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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明万历十二年(公元1584年),兖州府峄县发生一桩灭门惨案,富家家主苏纪宏、妻子苏秦氏、女儿苏梅以及苏梅的次子苏广辰惨死家中,凶手竟是苏家的赘婿张元栋。案子并不曲折,张元栋认罪伏法,连同三日前暴毙的丫环小棠,苏家共有六人死亡。究竟是何缘由,让张元栋对自己的亲人痛下杀手,这还要从十多年前说起。
苏家祖上也是贫困之家,后来苏纪宏的祖父中了举人,做过县丞,苏家也因此发达,苏纪宏的父亲没有走仕途,而是做起了生意,到了苏纪宏掌家时,苏家已经有店铺十数间、良田几百亩,成了峄县数得着的富家。
苏家虽然财源旺盛,但人丁却不旺,苏纪宏为人险诈,颇为跋扈,或许是老天有意惩罚,妻子苏秦氏接连生下三子都未活过周岁,小妾蓉娘生过一子,也是周岁夭折,后来女儿苏梅降生,苏秦氏与蓉娘再未生育。苏梅没有像几个哥哥那样短命,而是健康长到成年。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苏家的香火重要延续,家产也终须继承,无奈之下,苏纪宏决定为女儿招个上门女婿。虽说苏家给出的彩礼十分丰厚,但赘婿类似奴仆,但凡有口饭吃的人家,也不愿将儿子入赘他家,再说苏纪宏对赘婿的要求很高,以致苏梅快二十岁了,还无合适人选。
城外十里有个镇子,镇西头有户姓张的人家,张老汉膝下四子,长子已经成婚,次子也定了亲,两个儿子的彩礼已经掏空了家中钱财。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三子张元栋替人鸣不平打伤了富家少爷,被判赔付五十两银子。张老汉走投无路,决定让三子入赘苏家,就托了媒人去苏家求亲。
张元栋身材高大,颇为俊郎,苏纪宏夫妇一眼就相中了他,爽快同意这门亲事,两个月后就操办了婚事。婚礼当天,当张元栋给妻子苏梅下跪磕头,宾客窃窃私语之时,男人的尊严荡然无存。苏家是显贵富家,讲求尊卑贵贱,张元栋是个赘婿,自然被苏家人看不起,虽身为苏家姑爷,但比仆人好不到哪去,苏纪宏的小妾蓉娘丫环出身,只有她对张元栋以礼相待,视如亲人。
苏纪宏招张元栋为婿,一来是为了延续香火,二来也是希望他能帮扶家中产业,张元栋心地善良,头脑灵活,两年不到就熟悉了苏家产业,无论铺子租赁、生意打理,还是田地收租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苏纪宏很是欣慰。这时苏梅已经生下一子,取名苏广元,苏家有了香火,苏纪宏夫妇心中高兴不已。
有了儿子,不随自己姓,张元栋心中难免郁闷,但身为赘婿,也无能为力。苏纪宏夫妇对张元栋视若仆人,平时呼来喝去,苏梅遗传父母性格,从未称呼张元栋相公,而是直呼其名,毫无尊敬可言。苏秦氏有个外甥叫李长文,大苏梅两岁,此人样貌俊朗,很有才华,苏梅经常叫表兄来研究诗词歌赋,每次都将张元栋赶出书房,二人相处亲昵。
三年后,苏梅又有了身孕,十月怀胎生下一子,取名苏广辰,随着广辰慢慢长大,张元栋发现他眉宇之间与李长文相似,断定次子广辰为李长文与苏梅的孩子。被妻子戴了绿帽子,张元栋心中气愤,但自己身份低下,苏纪宏夫妇又视而不见,他也只能咽下苦果,只希望亲生儿子广元长大后,能够孝顺自己,也就知足了。
转眼又过去了几年,小少爷苏广元已经十二岁,苏广辰也八岁了。或许是血缘的关系,苏广元对父亲张元栋颇为依恋,令张元栋稍感欣慰,苏广辰却截然相反,从未称呼张元栋“爹爹”,而是叫他“姑爷”,张元栋也曾训斥过,却遭到岳父母和妻子的奚落。
苏纪宏夫妇已七旬年纪,虽然身体还算康健,但已老态,苏梅虽然才三十五六岁,但身体羸弱,时常生病。这日晚间,苏纪宏对老伴儿说:“你我已过古稀之年,没有几年活头儿了,女儿身体不好,看来也过不了几年,张元栋正当壮年,孙子还小,若我们都不在了,难保张元栋没有异心,到时候他若再娶生子,我苏家的产业难保不会被他人分割。”
苏秦氏听完丈夫的话,慢慢说道:“老爷不说,我也会提及此事,赘婿只不过是个下人,随时都可以将他赶走,你若有此担忧,不如就让梅儿休掉他,你我的身体,再活个五六年应该没有问题,到时候广元也成年了,将家业全数交给他,我们也就放心了。”苏纪宏认为老伴儿说得有理,次日就叫来苏梅商量此事。真是什么样的父母养什么样的子女,苏梅竟然同意了此事,对张元栋毫无夫妻之情。
不日后,苏纪宏夫妇对张元栋说了此事,张元栋心里明白,赘婿被赶出家门或被休掉不是怪事,自己也有此心理准备。这些年在苏家做牛做马,不辞劳苦,竟没有换来半分尊重,张元栋早已心寒,对待此事没有惊讶,更未恳求。苏纪宏夫妇决定,等过完春节就让张元栋出门。
苏梅有个丫环叫小棠,已经二十五岁,在苏家的这十来年,对姑爷的境遇最为同情,张元栋烦闷时,小棠会偷偷劝解一番,平时也会帮着张元栋做些家务。小棠的善解人意让张元栋体会到了难得的温暖,到后来生了爱意,但二人都是正直之人,所以并未做出越轨之事,只是将这份情义放在心里。
小棠家里已经没有亲人,无人肯为她赎身,苏家又没给她张罗亲事,以致二十五岁了还未出嫁。张元栋得知自己还有半年多就会被赶出苏家,暗地里就偷偷积攒些私房钱,想着被赶出家门后,托人为小棠赎身,娶她为妻,过过平凡的夫妻生活。小棠知道张元栋的心思,暗自欣慰,一天一天等着。
转眼到了这年春节,一家人吃过团饭,各自回去休息,张元栋心里明白,再有一个月自己就要离开这个家了,体会不到家庭尊重的他期待日子过得快一些。最近几年,苏梅不让丈夫住在卧房,张元栋一直睡在厢房。大年初五的晚上,小棠炖了碗鸡汤给张元栋端来,正巧被苏梅看到,虽然她不把张元栋当丈夫,但身上的醋意还是有的。苏梅大骂二人不要脸,喊来父母,以家规毒打小棠。
小棠被打得遍体鳞伤,熬了三天便去世了,虽说律法有规定,主人殴死奴婢或下人也要受惩戒,但苏纪宏花钱打理了衙门,小棠也就白死了。这几年来,亲生儿子广元在苏纪宏夫妇和苏梅的 *** 下,慢慢疏远张元栋,张元栋的亲生父母去世后,大哥二哥和四弟已经视他为外人,小棠是他最亲近的人,现在小棠死了,张元栋的心也死了。
案发当日,张元栋在卧房收拾东西,苏广辰蹦蹦跳跳进了屋,见到张元栋后还是那样无礼,开口说道:“姑爷,娘亲说你过几天就走了,你现在在偷东西吗?”张元栋看着广辰气不打一处来,随口骂道:“野种就是野种,一点儿家教都没有。”这句话正好被进屋的苏梅听到,她气愤之下,指着张元栋就骂。
张元栋忍了十多年了,此刻不想再忍耐,回口讥讽道:“我说得有错吗?广辰是谁的孩子你心里最清楚。”苏梅不甘示弱,骂道:“没错,广辰确实不是你的孩子,你只不过是苏家的赘婿,下人都不如,有什么资格训斥他。”夫妻争吵声将苏纪宏夫妇引来,夫妇二人帮着女儿一起数落张元栋,说的话不堪入耳。
放在平时,张元栋也就忍了,但小棠的死让他心如死灰,恰好这时,十岁的苏广辰跑到张元栋跟前,用小手边推边说:“你个下人,惹得祖父祖母生气,还不赶紧滚开。”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张元栋,看着这几人的嘴脸,多年来的压抑终于爆发,他一把抓起苏广辰扔了出去,苏广辰脑袋触地,当场身亡。
苏梅见儿子死了,上来厮打张元栋,苏纪宏夫妇也来帮腔,张元栋此时如同魔鬼一般,抓起桌上的花瓶,照着苏纪宏夫妇和苏梅下了狠手,三人被打的脑浆迸裂,死在当场。小妾蓉娘、长子苏广元还有其他下人闻声赶来,眼前的惨剧让众人惊魂不已,不知如何是好。
一宅茶后,张元栋稳下心神,他知道自己做下恶事,命不久矣。张元栋让下人去衙门报案,而后将姨娘蓉娘和儿子苏广元叫到一旁,张元栋跪在蓉娘跟前,流着泪说道:“姨娘,这十几年来,只有你把我当成家人看待,现在我做下恶事,不求任何人原谅,希望你能好好抚养广元,不要让他学苏家人,更不要学我。这些年苏家产业都是我在打理,你只要维护好那些老掌柜和老伙计便可,他们都是敦厚忠义之人。”
张元栋又叫过儿子广元,让他给蓉娘下跪,要他以后听姨奶奶的话,苏广元已经十三岁,已经懂事不少,他哭着听从了父亲的叮嘱。张元栋交代完事情,差役也来了,他跟着差役去了衙门,未做任何辩解,承认了杀人之事,并将自己多年来的遭遇一一道来。知县听完张元栋的交代,对他心存怜悯,但犯下此等大逆之罪,断不可饶恕,按律法判了张元栋凌迟之刑。
此案在当地引起轰动,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谈论此事,有些人怒骂张元栋心肠歹毒,猪狗不如,有些人说苏家作恶太多,咎由自取,人们争论不休,各有各的观点,多年后仍旧有人谈论。
此案结语:
古代将到女子家里成婚落户的男子叫做“赘婿”,这个词早在汉代便已经出现,这种风俗至今存在。
因赘婿基本都是以身抵钱而来,类似卖身奴仆,且大多出自穷困之家,所以地位低下,所生子女不能随自己姓,不能入家谱,甚至妻子去世后,有些还被赶出家门。
此案中的苏纪宏夫妇和苏梅,确实对待张元栋欠妥,他们注重尊卑贵贱,招张元栋进门也是无奈之举,无非是为了香火和产业。张元栋十多年的辛勤没有感化苏家人的心,这才酿出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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