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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玉华的个人资料(邓玉华专访)

任应秋(1914—1984),当代著名中医学家、中医教育家。出生于四川省江津县油溪镇石马儿村任家湾(现重庆市江津区油溪镇联合村境内),4岁即就读私塾,及长,入江津县国医专修馆攻读经学,其间曾求学于经学大师廖季平。其所著《任氏传染病学》《仲景脉法学案》《中医各科精华一集·内科学》《中医各科精华二集·内科治疗学》均属"中医科学化"观点之代表作。

本期“文学作品”栏目特推出江津区中医院主任医师邓玉霞的文学作品《从江津走出去的中医大师任应秋》,带你了解这位中医大师的传奇人生。

从江津走出去的中医大师任应秋

邓玉霞

重庆市江津区西北部有一个名叫油溪的小镇,建制始于北宋元丰年间,距今已有近千年历史。油溪镇地处美丽的长江边上,青山碧水,人杰地灵。当代著名的中医教育家、中医学家任应秋(1914—1984)就从这里走向全国,名扬世界。

任应秋有很多让人敬慕的任职——中医学家,中医教育家,北京中医学院(现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曾任中华医学会医史分会常务理事,原卫生部学术委员会委员,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医学科学评议组召集人,国家科学技术委员会中医组成员,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副会长,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农工民主党中央委员……光看这些任职,就知道他在业内举足轻重的学术地位。

启蒙国学 却入杏林

1914年8月25日,任应秋出生于四川省江津县油溪镇石马儿村任家湾(现重庆市江津区油溪镇联合村境内)。那是一个水彩画一般美丽幽静的小村庄。春天,山风带着桃花李花的味道;秋天,艳阳与稻田橘园交相辉映。一片竹林和樟树林间掩映着任家白墙灰瓦的老房子。

任应秋出生时,任家家境很殷实,是一个传统的耕读人家。其祖父任益恒是当地有名的乡绅。所以,任应秋4岁就得以启蒙。他的祖父为他请了前清的秀才、举人、进士等到家里任教,主要学习《十三经》。

因为他的几位启蒙老师都不是凡夫俗子,教学也尽心尽力,加上任应秋天资聪颖,这些形成于南宋时期的十三部儒家经典之作,为任应秋日后学习中医奠定了很好的古汉语和国学基础。同时,任应秋还读到了一些诗文典故的书籍,比如《幼学故事琼林》《龙文鞭影》《声律启蒙》《唐诗三百首》《赋学正鹄》《少岩赋》《清代骈文读本》《古文观止》等,这使他更加开阔了眼界,国学和文学修养齐头并进,达到了少有的高度。

任应秋曾自豪地说:“当我读完《十三经》的时候,我对《十三经》都已经能倒背如流了。”实话说,古今能把《十三经》倒背如流的数不出几人,有史记载的也只有与黄宗羲、王夫之并称为明末清初“三大儒”之一的思想家兼经学家顾炎武。而当时小小的任应秋就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实属不易。

这样的私塾学习持续了十一年。到了1929年,15岁的任应秋进入江津国学专修馆继续深造,受当时中国著名的经学大师廖季平影响,凡治经、训诂、考据之学无不钻研,学识更加广博。

1931年,任益恒创办了“江津医学研究社”,聘请了当地有名的中医刘有余来社里教授后辈,任应秋接受祖父的建议和资助,师从刘有余,走上了学医的道路。与任应秋一起学习的还有其他五名任家弟子。此外,还另招了几名旁听生。

这年,任应秋17岁,也是他医学生涯的开始。

名中医刘有余先授以中国清代医学家陈修园的《公余六种》,又授以《伤寒论浅注》《金匮要略浅注》,以及《内经》《难经》《神家本草经》等中医经典。任应秋曾经用“口俭腹富”来评价其师刘有余的教育风格。这说明,刘有余确是有真才实学的,但是在教学语言上比较“吝啬”,更多靠弟子们的悟性和勤奋。学徒生活非常辛苦,起早贪黑,除了上课、读书、侍诊,还要轮流给老师做饭,照顾其生活起居。任应秋就这样一边读书,一边临床,两年中,又打下了坚实的中医理论和临症基础。

与任应秋一起当学徒的一位堂弟说,一般学徒要五年才出徒,但任应秋凭着深厚的国学基础和悟性,三年就出师了。骨子里深藏着高远志向的任应秋,在油溪镇“济世诊脉所”行医3年后,不满足在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当一辈子小郎中。他要追求更精彩的人生,这也是后来他为什么辗转沪湘,广为拜师求学的原因。

1936年,任应秋毅然离开家乡,乘船去了现代知识精英汇集的大上海,就读于新成立的上海中国医学院。但是不到一年,侵华日军轰炸了上海。没办法,任应秋又到了湖南国医专科学校学习了一年。完成了进修学业后,他回到江津县城里一个名叫“大土地”的地方开业行医,并凭借其文史知识,执教于江津县立女子中学兼任校医,练就一番好口才。

这段外出求学经历虽然短暂,却让任应秋结识了很多著名的中医学家。比如恽铁樵、丁仲英、曹颖甫、陆渊雷等,他们各自的学术背景和中西医汇通的学术思想让任应秋大开眼界,也对后来任应秋成为铁杆中医,全身心地投入为中医争取合法地位、建立中医现代化教育体系的事业产生了重大影响。

图存求变 殚精竭虑

1938年,任应秋回到江津县城行医,时逢 *** 中央 *** 从南京迁都重庆,大批各界名流汇聚重庆,众多政治社会团体活跃。任应秋凭着广博的见识、医学建树和良好的口碑,很快就当选为由 *** 元老陈立夫创立并担任理事长的中央国医馆江津分馆秘书,后任馆长。馆址就在当时江津县城内的“药王庙”。任应秋还担任《华西医学杂志》等全国知名的几家中医药杂志社的主编。同时,他还积极参加地方选举,参政议政,利用一切机会为中医说话。

那时候,中医正面临着被废止和取缔的危险。比如,著名的史学家陈寅恪就说过:“宁愿让西医医死,也不愿让中医看病”。这些反对中医的人基本都有留洋经历,他们见多识广,能言善辩,组织能力和社会影响力都很强。所以,他们废止中医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响应,当时国民 *** 卫生部中央卫生委员会委员余云岫,在国民 *** 第一届中央卫生委员会上提出了《废止旧医以扫除医事卫生之障碍案》的议案,并得到通过。反观当时大多数中医大夫们,一般都不善言辞,虽然肚里有货,有千言万语辩驳的理由,嘴里却表达不出来,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茶壶煮饺子,倒不出来”,因此,在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的争论中处于弱势,总是吃亏。

而任应秋不同,学识广博的他,以开放睿智的思想、卓越的才华和犀利的文笔,从中医界脱颖而出。他四处呼吁,发表社论和文章,不仅有力地反驳了那些轻视中医的人的无知自大,也实事求是地指出中医界本身存在的一些缺陷,提出改进的方法。这在当时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既为中医鼓与呼,力挺中医,又为中医如何去伪存真抛砖引玉,竭尽探索之实。

1937年,为了反对南京国民 *** 歧视消灭中医的政策,他发表了题为《教育部不准中医学校立案是何道理》的文章,1944年8月3日,任应秋在《江津日报》发表《如何选中医作参议员》,并疾呼“中医对人选问题应当慎重,否则不是演出泗水关的刘备,也会大闹笑话而成为中医之耻辱”。他还发表《修正‘沫若’,驳斥‘田野’》,《质问傅斯年》等文章,为中医的生存发展大声疾呼。他的这些行为在当时医学界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可谓护卫中医的铁笔功臣。

解放前后很长一段时间,由于任应秋为中医生存而四处呼号奔走,耗时于社会活动,无暇顾及医业,加上他诊病时每张处方都只有很经典的几味药,收费不多,多子女的任应秋一家一度陷入了经济拮据的境地。时任江津医协会副主任委员和江津医协会中西医药联合诊疗所(江津区中医院的前身)第一任所长的唐家修,在医协会职工大会上动员大家为任家捐款相助,以渡难关。因为任应秋人缘好,水平高,大家都很愿意为他家捐款或赠米粮,多多少少也就是一份心意。

就这样,任应秋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度过了在江津的十二年。这期间,任应秋积极参政议政,为中医药发展四处奔走。1945年,任应秋在江津创办了《中医周报》,自任主编;1947年,他又发起成立了“国医砥砺江津分社”,在江津《民言日报》担任社长;同年,他在重庆中山路94号创刊《华西医药杂志》,自任主编,同时参与“国民 *** 立法委员会”竞选,以高票当选“国大代表”;1950年7月,江津筹备成立医协会,任应秋任筹备委员会秘书。同年10月,“璧山专署医务工作者协会江津县分会”(简称“江津医协会”)正式成立,他受到 *** 高度重视,出任副主任委员,并主持医协会的日常工作。

1951年10月12日,“江津医协会中西医药联合诊疗所”(简称“联合诊所”,是江津区中医院前身)成立。任应秋为“联合诊所”的成立做了大量的工作。为纪念任应秋筹建“江津县医协会”和为“江津医协会中西医药联合诊疗所”做出的贡献,2013年重庆市江津区中医院在德感新院区建设时为任应秋立了塑像。

同年,任应秋当选为江津县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次年,任应秋调任重庆市中医学校教务主任并讲授古典医学课。先后担任重庆市中医学会秘书长,重庆市卫生局医学科学研究委员会委员,重庆市第二届人民大会代表等职。

△1957年任应秋与夫人携家人调至北京中医学院工作

1957年,经由王文鼎推荐,奉卫生部之令,任应秋作为中医专家调往北京中医学院,先后任北京中医学院文献编研组、科研办公室、各家学说教研室、医史教研室主任,中医系主任兼中医基础理论研究社社长。在北京中医学院,任应秋有了更高的学术平台,他的理论水平和学术能力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1978年,他在《光明日报》发表了题为《培养高水平的中医理论骨干》的文章指出:“目前当务之急是如何发掘中医宝库中的理论,并加以整理提高的问题。”并建议首先培养一支精通中医理论的高水平骨干队伍。办法是无论中医学院的在校学生,还是西医学习中医班,都必须认真学习几部中医经典著作,只有这样才具备发掘中医理论的能力,才能完成发掘整理提高中医理论的艰巨任务,打好中医基本功。

任应秋就是这样,把发展中医药事业当成毕生追求,耗尽心力,竭尽所能。甚至他还留遗言给他的夫人聂荣岫,在他死后,把他毕生所有珍贵藏书捐献给国家。为此,1985年,北京中医药大学成立了“任应秋献(藏)书陈列室”。其夫人聂荣岫遵遗嘱,将当进捐书所得奖金3万元捐献给学校设立了“任应秋教学基金”,以奖励在中医方面学有所成者。

任应秋一生藏书近万册,虽然藏书在“文革”中多有损毁丢失,但在他捐献的6521册书籍里,有目录类著作、经学著作、十大医经及研究著作、中医各家古籍、日韩英法印等外籍译著、临床及医案著作、各类中医教材、文史哲艺等各方面的藏书,门类多而全。由此我们可大略追寻任应秋的读书方法和治学之道。他以目录学为读书之门径,以小学(大体相当于今天的医古文)为治学的功底和基本方法,以文学、史学、哲学和艺术来涵养心灵,加强人文修养,精研中医精典,旁通各家学说,广搜海外医籍,博采现代成果,借鉴古今中外的临床经验,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这也让我们终于明白一代医之大师是怎样百炼而成的。

承前启后 守正创新

应该说,当代像任应秋那样,四岁就开始学习国学,并十几年如一日,能把《十三经》倒背如流的人是不多的,而在这样深厚的国学基础上,又在青少年时期得到医学启蒙和深入学习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任应秋博古通今,文、史、哲、医融会贯通,得天独厚的知识优势和对中医的执着,让他如鱼得水。为中医学的血脉传承,他孜孜以求,做了很多事。历数过来,甚感惊异无比。

早在1944年他30岁时,就完成了第一部医学著作《仲景脉法学案》。翌年,他的著作《任氏传染病学》问世。1947年,他编著的《中医各科精华》(第一集)正式出版。这时,任应秋还在江津县工作,不仅参政、业医,还要 *** 教授学生,养家糊口,其忙碌可想而知。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仍能连续三年出版3部医学著作,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但是任应秋是快乐的,因为他把对中医古籍多年的学习心得和临症经验系统性地分享给更多的医者,使他们有捷径可走。至此,他的学识才华渐为医界所知。

1953到1957年期间,任应秋已经调入重庆市中医学校。作为医界名流和社会贤达,任应秋承担着许多社会工作。1955年他加入了农工民主党。但是,也就是这五六年间,他繁忙的工作之余,先后编写出《脉学研究十讲》《中医病理学》《中国医学史略》《内经十二讲》……等九部论著。

1957年调北京中医学院任教后,教学科研和临床任务更重了,但任应秋一如既往,努力钻研,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一刻放松。农工民主党北京中医学院支部主任,第八届、第九届农工民主党中央委员会委员,第五届、第六届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市劳动模范,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医学科学评议组中医组召集人……尽管他的社会任职和社会事务有增无减,但是他研究仲景学说,研究伤寒论,研究中医各家理论,研究五运六气,研究中医教育……干劲一点没减少。1979年,任应秋在农工民主党北京市委召开的第一次会议上的发言中提出“三干”精神。即:“抢在前面干,鼓足勇气干,挤出时间干”。他如是说,也如是做。也唯有这样,才能有所建树。

任应秋的幺女任廷苏,是家中唯一没有离开过任应秋的子女,她回忆父亲的起居时说,父亲每天总是凌晨四五点钟就起床,晚上十二点过后才睡。这每天长达近二十小时的时间,基本是用来工作学习和写作的。偶尔有少瞬休闲的时候,他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看小人书。那时她家里有半个文件柜的小人书,都是成套的《三国》《水浒》《岳飞传》《红楼梦》等等。任廷苏回忆的细节,也印证了任应秋“挤出时间干”的行动。

他在中医医史文献的整理与研究方面的贡献,可以说当代能与之相比者,凤毛麟角。他以史为鉴提示了中国医学史研究的方向,在中医学通史方面,任应秋先后撰写了《中国医学史略》《通谷中国医学史讲话》《通俗中医医学史话》三部专著,并发表了《中医学的伟大成就》《春秋战国时代的医学观念》《关于医药起源传说的认识》《针灸的起源和发展》《红楼梦作者的医学修养》等多篇论文,从不同维度总结了中国医学的发展概况,清晰了传统医学的发展脉络,深入论述了中医学史上著名医家的学术思想,修正了一些中医史上的错误观点。同时,还以《针灸学的外传》《中日医书的交流》《共同为发扬东方医学而努力》等专题论文对中外医学交流史进行了深入研究和论述。

△任应秋创立中医各家学说期间的工作照

他博通诸家,创立了中医各家学说。早在1959年他调入北京中医学院不久,就创立了“中医各家学说”课程,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几经周折,逐渐完善,提出了中医学的七大流派,前所未有地系统总结和分析了各个中医流派的学术思想、重大成就和发展沿革。《中医各家学说》是他一生学术研究的重要成果,全书共约60万字,介绍了自战国以来的105位医学家,集中国医学史、中医学术思想、中医基础理论、中医临床诸学科之学术于一身,同时还涉及哲学、史学等多学科领域。《中医各家学说》受到中医学界高度重视,已经成为当代高级中医师的必读之书。为了著述《中医各家学说》,任应秋博综群书,贯穿百家,其工作量之大,非坚韧坚毅者不能行。

任应秋对中医学的研究和贡献是多方面的,他对医学史、对《内经》、对中医各家学术思想、对中医理论体系等的研究成绩斐然。然而很多人不知道,他对仲景学说的研究伴随了他整个学术生涯。他遗留的百万余字的相关论著,不仅反映了他严谨的治学之风和奉献精神,其研究方法和思路对后人更具有重要的启迪和指导。

任应秋虽然学富五车,但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但他都会想方设法去克服。任应秋的女儿,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任廷革在《任应秋治仲景学说的成就和方法》的文章中写过这样一件事。张仲景的《伤寒论》和《金匮要略》是两部学医必读书目,任应秋从学医开始,对这两部书下了五年的功夫,读过多种读本,仍没找到深入之门径。直到后来在上海求学,读到陆雷渊先生的“今释本”,大受启发。

辗转到湖南后,他四处寻觅,只得到了《金匮要略今释》。而《伤寒论今释》只在学校图书室收藏了一部,很难借阅。于是,任应秋与同学商量,决定凑钱向苏州国医书社邮购。恰在此时,日寇大肆轰炸苏州,寄出的信款石沉大海,一去不返。任应秋仍不甘心,又提议自己动手翻印此书。他邀集了数位男女同学,在1937年12月24日正式开始开工刻书。就在这一天,四架日军飞机以长沙火车站为目标,第一次空袭长沙。

任应秋记述过当时的情景:“适敌机犯湘,炸东车站,伤居民二百,毁民房百栋,统计损失财产四十余万。”在侵略者的炸弹爆炸声中,同学们震惊惶恐,纷纷告假回家,而任应秋等人全无惧色,他们在学生自治会的办公室里,不分昼夜地奋力抄写,刻版油印。寒冬时节,夜半时分,小屋内,一群心系民族、心系医学的爱书青年,置近在眼前的战火于不顾,埋头刻书,手脚冻僵也浑然不觉,铁笔落在蜡版上,铮铮之声不绝于耳。半月之后,这部手刻油印版《伤寒论今释》终告完成,大家欢呼雀跃。

主持此事的任应秋又撰写了《油印伤寒论缘起》一文作为书的序言。他写道:“时至夜漏,万物俱寂,天风怒号,扑窗有声,而铁笔刺刺之声,相应不绝。虽至手冻足僵,无有苦色者。始知诸兄之爱书心切,尤非余所可望其项背者。”落款是“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上浣任应秋三郎识于长沙湖南国医专科学校学生自治会办公室”。

写到这里,我不禁感叹,任应秋读书、研究和做学问有多么拼命,他自称“三郎”,这里面一定有为了理想而拼命的精神。

对张仲景学术思想研究越深入,任应秋越是对张仲景情有独钟。任应秋一直呼吁对医圣祠要多加保护。在他过世的前两年,河南省南阳市重新修缮医圣祠,当地 *** 特别邀请研究仲景学说已经很有名气、并一直呼吁保护医圣祠的任应秋参加。任应秋欣然前往,并现场作五言律诗以表达对张仲景学术的敬仰以及振兴中医学的决心。这篇律诗共有240字。发自肺腑的诗文,由任应秋手书汉隶镌刻成碑,至今还矗立在南阳市医圣祠群碑之中。

△1982年春任应秋做对联一副,并手书后悬挂于书房

1982年,国家领导人 *** 在 *** 中央、国务院举行的迎春茶会上的讲话中说到“人勤春来早”,任应秋听到后很有感触,当即对以下句“年老志益坚”。上下两句,合成一联。春节那天的早晨,任应秋把这副联写好,悬挂于书房,用以自勉。对联的书法工整大气,非常漂亮,像他的人一样严谨、帅气,有一种独特的内在气质。任应秋的书法也是很了得的,很多人都想求得他的墨宝,但是由于他医业的忙碌,这个书法的爱好基本就让位于医学了。所以,得到他墨宝的人并不多。

其实,他一生都在用一个“勤”字与时间赛跑。写这副联时,他似乎在潜意识里感悟到了什么,他便更加勤奋,用全部生命展开了一场与时间的角逐。特别是年事渐高以后,他更是惜时如命,巴不得把每一分钟都掰开来用。任应秋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年1984年出版的《任应秋医论集》的自序中略带哀伤地感叹道:“余年十七,诵经史古文辞毕,遵先父命从刘有余先生学习中医学,三年卒业,二十岁即悬壶问世,并遍游沪上及湘水间,力求深造。光阴如隙驹过,忽忽已五十余年便成过去,今则两鬓如霜,垂垂老矣。”对岁月的流逝,对时间的不舍,对未竟事业的遗憾,都包含在这短短的一段话里。

任应秋业医五十余年,撰写并出版中医学专著36部,发表论文136篇。他的学术文章高屋建瓴,披沙沥金,文字清新,要言不烦,逻辑严密,四两拨千斤,举重若轻,每篇每部都可以称为中医学术上的不朽之作。

他在中医学上的贡献,是当代少有人能及的。用承前启后,用传承创新和发展来形容他对中医学的贡献,一点也不为过。真正做到了“传承精华守正创新”。

滋兰树蕙 开疆拓土

任应秋从事中医教育30余年,受诲于其门下者数以千计,其讲学遍及华夏,学子分布四海。五十年代前期,他授课于重庆市中医学校。五十年代后期,在北京中医学院执教于中医教学研究班。数十年如一日,任应秋始终执教在第一线。先后主讲过医古文、内经和各家学说三门课程。他讲课时旁征博引,深入浅出,运用自己渊博的知识,将深奥的中医理论用浅显易懂的语言传授给青年一代,深受学生的欢迎。从一届又一届本科中医药毕业生走上工作岗位,到各家学说、内经、医学史、医古文四个专业的研究生的成长,他都倾注了极大的心血。

任应秋心胸宽阔,从来不以学术为私,他总要求学生们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而他给出的回答总是直指要害,透彻全面。在任应秋主持各家学说、医学史教研室工作期间,对中青年教师严格要求,亲自随班听中青年教师讲课,亲手为他们逐字逐句修改讲稿,甚至为了提高青年教师的板书写字水平,要求他们每天写毛笔字,而且亲自批改,所以经常是挑灯夜战。

任应秋的小女儿任廷苏回忆父亲时说过这么一件事:有一段时间,教学环境不好,任应秋就在家门口支上一盏灯,为学生们逐字逐句地讲中医经典《黄帝内经》,同时还为当时的青年老师上小课。

任应秋所培养的中青年教师,不少已成为学科带头人。他的研究生、天津中医药大学教授、博导秦玉龙不仅继承了老师的学术思想,成为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重点学科“中医各家学说”学科带头人,也继承了老师的口才。他给学生讲课风趣幽默,出口成章,深受学生喜爱。有趣的是,不管教哪一届学生,他开课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是任应秋的研究生。对恩师所有的敬爱和崇拜都包含在这一句话里了。

在农工民主党北京中医药大学支部纪念任应秋百年诞辰的图册《千秋中医魂》里,我看到一幅照片。照片是一扇大大的窗户,夜深人静的校园,窗内却灯火通明,任应秋正在认真地给三四位学生们讲解着什么……图片是夜晚恰巧路过任应秋办公室窗外的一位学校摄影师拍摄的。他被这幅深夜教学画面感动,悄悄拍下,成为难得的记忆。

任应秋爱生如子,知其所需,补其所缺,诱掖后学,甘为人梯。从来都是以诚相待,有问必答,循循善诱,诲人不倦,不仅传授知识,而且传授治学方法。他的弟子,法国巴黎第六大学居里医学院朱勉生的回忆中有过这样一段记录:朱勉生与任应秋在办公室聊天,任应秋对他说,蒋南翔校长曾在清华大学开学典礼上告诫新入学的大学生,到清华不是为了拿一把造好的枪,而是要把造枪的方法学到手。任应秋的这段话,使朱勉生如醍醐灌顶,从此他知道了如何学中医,如何做学问。后来的他确实在中医学方面有所建树,为中医药向国外的传播做出了突出贡献。

俗话说:“秀才学医,笼中捉鸡”“秀才学大夫,好像切豆腐”。任应秋从自己的学习经历中悟出,要想学好中医就必须突破古代语言文字关。他说:“文以载道,各种道,包括医道在内,总是要通过文字来表达的。文以治医,医以文传,中医就存在于浩瀚的中医典籍之中”。所以,在1962年由任应秋执笔,与当代四位著名中医专家共同上书卫生部 “对修订中医学院教学计划的几点意见”中,就有加强医古文的教学这一条。这一建议对中医教育和中医学的继承、发展具有特殊意义与深远影响。现在医古文已经成为中医院校学生的必学基础课程。

晚年的任应秋,除了完成繁重的教学、科研、指导研究生等工作外,还在中医及学术界 *** 很多工作,并积极抽时间承担校内学术讲座,校外学术报告及外地讲学等任务。他以高龄之躯竭尽全力为培养中医人才默默奉献着,无休无止。

1980年夏,为了圆满完成赴日本讲学的任务,在盛暑之季,挥汗伏案书写《中医基础理论六讲》,每日工作10余小时,终于使这一8万余言的讲稿圆满完成。1980年9月12日,任应秋应日本东洋医学研究会之邀,作为正式首批访日的中医学者,与日本医学界进行学术交流,在东京讲学两周。会上任应秋作了别开生面的学术讲演。讲演先后用时35个小时,听众达150余人,大多是日本全国各地已经取得博士学位的医师、院长、部长之类的人物。这次讲演非常精彩,任应秋前沿的学术思想和犀利的学术观点常常语惊四座。现场测评,百分之百的人要求续讲。日本医学研究会的理事胜田太一说;“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系统而深刻的中医学理论,希望在1981年能够再次听到任教授的讲课”。此次日本之行促成了1981年北京第一届张仲景学术思想研讨会的召开。

△1981年在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医古文研究会期间任应秋与同行交流

任应秋在中医教育事业上,筚路蓝缕,开疆拓土,为中国中医教育所做的贡献是令人瞩目的。就像他的诗作:“不作人师作人梯,奋将肩臂当阶墀 ;青年攀上高峰去,愿学春蚕吐尽丝”。他是人梯,用他实诚的肩膀,托起了一个又一个名医,托举了一代一代青年学子走上中医教学之路,也托起了中国中医教育的一部“鸿篇巨著”。

高山仰止 景行行止

任应秋一生勤奋,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读书、教书、做研究,他办公室的灯光几乎每天都亮到深夜。1983年,肺癌让这位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的老人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工作,住进了西苑医院。

但即使在病榻上,任应秋仍然惦记着他的工作计划,惦记着已经动手却尚未完成的著作,总是与前来探望他的老师们谈工作。真正践行了他的座右铭:“一息尚存,此志不容稍懈;四化艰巨,决心勇往直前。”

为表彰任应秋为中医药事业所做出的巨大贡献,1984年7月30日,国家卫生部和北京中医药大学在北京饭店为任应秋隆重地举办了“任应秋教授从事中医事业50周年庆祝会”。

1984年10月17日凌晨,任应秋病逝于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享年七十岁。他的骨灰先是安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1997年他的夫人聂荣岫去世后,任应秋的子女们将他们夫妇的骨灰安葬于北京福田公墓。

任应秋的离世令许多人扼腕长叹,惜中医界少了一位全能大师。

“一个人离世几十年,家人逢年过节会为之祭祀缅怀,大家都觉得无足为奇,尽教也矣。今有一人,离世越久,怀念他的人越多,感激的心情像潮水一样满溢在众人的胸中,这就不能不令人唏嘘感叹了。”任应秋的弟子,英国皇家医学院院士马伯英用这样一段话,描述了发生在2011年9月初在伦敦召开的第八届世界中医药大会期间,与会者不约而同地想起他们的导师任应秋的情景。与会者们一致感叹:“先生生前两袖清风,辞世后寂寞地下,一生献给了中医事业,会当先生百年诞辰之际,我们后辈应何以呈飨?”

现任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法国巴黎国立第十三大学波比尼医学院名誉教授的钱超尘在纪念任应秋的文章里说过这样一段话:“历史往往有这样一种现象,一个人,当他健在的时候,人们或许还不能认识他在某一领域里具有的卓越价值和重要意义,而当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人们才一下醒悟过来:他的永远离去,给这个领域造成的损失是多么巨大,以致在一个历史时期内无法弥补这一领域的空白。任应秋先生的离去正是如此。任应秋先生学识渊博,集文、史、哲、医于一身,以执医为终身之业;他长于临床,而著述与研究冠冕当代;他不以学者自限,终日伏案于窗下,而以振兴中医为己任,为此而奔走呼号”。

钱超尘的肺腑之言中肯地评价了任应秋活着的意义。这也让我万分感叹。我甚至以为任应秋来这世上走一趟,是上天刻意的安排。他是为了传统医学的承前启后而来的,是为了传统医学的发扬光大而来的。若不然,他怎么就那么恰巧能把医学和国学完美融合呢;若不然,他怎么就那么恰巧能把守正与创新完美结合呢;若不然,他怎么就那么恰巧能把理论和实践完美归一呢;若不然,他怎么就那么恰巧能做到终生执着于发展中医药这一件事,而心无旁骛呢。

2015年8月25日,由北京中医药大学、中华中医药学会、北京市中医药管理局主办的任应秋100周年诞辰纪念会在北京中医药大学召开。时任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副主任、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局长的王国强,国医大师路志正、王琦、孙光荣,时任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副局长、农工民主党北京市主委的于文明、各界代表、任应秋亲属以及从英、法、美、加拿大、日本、韩国赶来的国际友人,计约400人参加了纪念会。

参加纪念会的领导、专家学者从多方面、多角度对任应秋的一生作出了高度的概括和评价。

全国著名老中医、首届国医大师邓铁涛为任应秋题词:“中医泰斗,百年纪念,中医教育之前辈,各家学说之创始者,振兴中医之功臣”。

全国著名老中医、首届国医大师朱良春题词:“应秋学长,聪颖勤学;博古通今,经史子集;精研岐黄,教诲育才;三同挚友,吾侪楷模;一代宗师,德术双馨;百岁诞辰,缅怀景崇”。

全国著名老中医、首届国医大师颜正华题词:“杏林泰斗”。

全国著名老中医张志远题词:“真才实学,当代良医”。

全国著名老中医、首届国医大师颜德馨题词:“杏林文豪,物泽千秋”。

全国著名老中医、首届国医大师路志正题词:“学兼四部儒医巨擘,术撷百家重冀后人”。

王国强在纪念会上的讲话指出:“任老作为中医大家,创造性地凝练了各家学说,为中医事业做出了历史性贡献,不仅是北京中医药大学的一面旗帜,也是中医界的旗帜、优秀传统文化的旗帜”。

这次纪念会还有一个重要仪式:王国强、于文明等共同为任应秋铜像揭幕。这是北京中医药大学于校园内树立的第一座以当代中医大师为原型的铜像雕塑,使师生可以近距离地感受大师的风采,以铭记前辈在中医学事业中的功绩。

搁笔于此时,还有千言万语在胸中激荡,却又似乎无法用准确的文字表达,因为所有的溢美之词在此已显苍白。那就让江津的高山大川记住他吧,让江津的田园沃土记住他吧,那就让我们记住他吧,从江津走出去的一代中医大师——任应秋。

△作者邓玉霞与任应秋侄儿任廷根,在任应秋位于油溪镇任家湾的老屋前合影

(作者系江津区中医院主任医师,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科普作家协会会员,江津区作家协会党支部书记)

注:本文撰写基础材料来自于

1.《江津县志》《江津卫生志》《油溪镇志》《江津文史资料选辑》;

2. 任应秋之女任廷革(北京中医药大学基础医学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所著“川派中医药名家丛书”《任应秋》

3.对江津区中医院老职工林竹(90岁)、文洪孝(72岁)的采访;

4.对现居于江津区油溪镇石联合村任家湾的任应秋侄儿任廷樟(85岁)、任廷根(77岁)的采访;

5.作者对任应秋故居的实地考察;

6.任应秋之女儿任廷苏从北京中医药大学快递过来的《千秋中医魂》图文及《纪念任应秋百年诞辰专题片》DV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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