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我读了人生第一部网文小说。
这是一次难得的经历。这是上月末进行阅读整理时难以想象的，更与此前所有的阅读经验全然不同。
想来年纪小的时候，还没有所谓的“网络文学”，等到网文小说兴起时，已过了“追更”的年纪，所以，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正视过、也没有好好体验过网文小说。
很多人，很多时候，包括我自己，或多或少对网文有偏见，但此次过后，我要说，即便可以看轻网文，但绝不能看轻网文作者。
一次特别的契机，看到了这部小说。第一天夜里，原本打算一口气快速读完，于是读到凌晨5点，却发现，只读了三百章，往后翻，还有两千多章……嚯！查询后才知全文竟有700多万字，作者连载7年。原来，网文小说竟是这样。
有读者说，从中学追到大学；有读者说，用了一个多月才读完；有读者说，太长了直接跳过中段看了结局；有读者说，这是全网最好的小说与其他截然不同。我有阅读习惯，读书速度原本不成问题，但如今不再有过去整月闭关读书的条件，于是只能是在路上读、在“恰好”失眠的每一个夜晚读。在进程前半段，屡屡想过放弃，毕竟把这些时间“浪费”在网文上，好像不值，如果放在那些落灰的世界经典上、放在那些“想读”的小众书目中，20本早都出去了。可终究坚持了下来，最后站在书的终点回头看，也是一次对心智的磨砺和极其难得的体验。
此次阅读过程中，除工作外，没看过任何视频，除学术外，没读过其他书目。没有心思，也不能有心思，因为知道，一旦断了，就连不起来了，在心里架构的那个时空就塌了，所以一再坚持，最后用了半个多月，才全部读完。如果能有整块的时间，我想，一周足矣。不过并不遗憾，过程中的某些断裂，也给予了思考空间，而联系到的自身生活，也更有意味，更值得回味。
同处一片时空中，竟真有人能做到如此，我好生佩服。七年，即便文字不好，这份苦工也值得一份敬意，更何况，全文恢弘的架构和细腻的笔触，实在可圈可点。前段大量性张力描写极富网文气质又有超脱美感，中段铺展山河巨变气魄宏大伴有极强画面视觉，后段长篇诗般笔墨如泣如诉探求至深人性。整部作品涉及军事兵法、药理医术、奇人异事、历史典故、诗词歌赋、礼法规制，呈现爱恨情欲、王权争斗、金戈铁马、山河哀歌，内含儒释道兵法墨及超现代思维，以朝堂之上至江湖之远，绘制出一幅纵横捭阖、波澜壮阔的巨制篇章。
这么长的文字，一定是有啰嗦的、无趣的、刻意的部分，但是瑕不掩瑜。作者把内容写出来，能看到什么程度，也在于读者的积淀，有积淀的话，能从A看出B想到C，最后在心里留下D。无意义的，我跳过了、也忘记了，最后剩下的，都是那些有如影视画面般的镜头。我好像看了一部八百集的剧，我闭上眼睛能清晰看到每个人的样貌、能感受到每个人的气息。我在梦里，都是看客，看着他们在世间，如尘埃般起起伏伏，那么多遗憾，那么多不甘，那么多不舍。
读至中后半段，我的心，常被掏得很空很空。那种空，从小到大，没有变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就像一种失魂，是自己心里的东西全都被吸走，很难受很难受。但我也想不清楚，那种感受，究竟是一种难以自控，还是一种自甘自愿，因为好像是在任由它走，是自己明明知道，但就是如此罢的感受。这月顿悟“凝神于心用志不分”，但是依旧放纵自己的心，被掏空。所以，知行合一，不仅是能力问题，还是意愿问题。
回想这部作品，回想曾经的阅读及观影体验，每当进入某个故事、沉浸某个人生时，那种极其强烈的感受，都令我难以抽离，但每每想至佛法，就可以瞬间感受到一种平静，于是，生活也就在这样波澜与平静中反复着，度过了。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那么沉浸的故事，其实不存在，那么在意的生活，其实也虚幻，所有相皆虚幻，哪怕此刻的空，也是真空，空我，空无，虚空无任何他物。这样想着，才能继续着。
电影，好的，我会一直哭。书，好的，我会用一生体会。但这部文字作品，看到了结尾，读完最后一句话，我竟嚎啕大哭。即便哭到不能自已，我也跳脱出来审视自己。我是不是疯了？曾读的那点少得可怜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吗？可是即便这样想着，我还是放纵自己，我要把这一段时间以来的难受感，释放出来。毕竟，我就这样，看了一个人的一生！那么宏大，那么漫长。
每个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定都有最后一眼。那一眼，是阳光，还是黑夜？即便想到，这一生都是如此虚幻，或许本就不该存在，甚至，本不存在，可是还是会很难受，很难受。我又想到了辉夜姬，想到了她要去人间，她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可是在最后离开时，这所有的一切，又都是那样难以忘记。
其实到最后依然会觉得，网文小说，没什么好记录的，因为我知道，它再好，也是故事，也是尘世，不足以到一个更高的层次，更不要说什么境界。可是翻看随读记录，还是用了心的，也就写了两万来字吧，虽然不多，但也是真没想到。我还是信了这个故事，我眼前有那些人物，他们在我心里活过一次，在未来的日子里，也会随着时间的揉捻，变幻出不同的样子，哪怕遗忘，也是一种渗透与幻影。
于是，仅此记录且纪念吧。
毕竟，再也不会有也不要有这样的经历了。
结束了？结束了。
读完后的那一晚，入睡时，朦胧中的第一个梦，竟是在水里，我用一根管子，呼出了气泡。于是根本无法进入深睡眠，就瞬间惊醒。原来，因为故事而难以呼吸的那种感受，终于呼出去了。结束，才能开始。
醒来后的早晨，我听着我给它找的主题曲，是的，在遇见它之前的某个时间无意中听到的旋律，后来竟是那么适合它。我就那样听了几十遍，什么也没做，心中有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以下是不能白读，以及若以后想起时，能够回看的纪念。
回顾整部作品，我记得很多，很多。
我记得数次出现的“势比人强”，我记得掷地有声的“挺身入局”；
我记得拒马河谷之变，我记得年保玉则之战；
我记得颜轻盈在扬州跟刘三儿与裴元灏相遇的瞬间惊颤，我记得颜轻盈在金陵跟裴元修与裴元灏对峙的心绪复杂；
我记得黄天霸救颜轻盈出盛京时把她扔下天子峰的挣扎无奈与惊魂迫降，我记得刘轻寒救颜轻盈出宫时火烧集贤殿的沉静疯狂与深情回眸；
我记得颜轻盈与裴元灏追溯过往深爱于扬州清水宴，我记得颜轻盈跟裴元灏说“我心已荒我心已老”；
我记得裴元灏目送颜轻盈离京时“他的目光平静而感伤”，我记得刘轻寒送颜轻盈去盛京时在所有人注视下深深的吻；
我记得颜轻盈面对刘轻寒中毒时分析局势和寻找解药的慌乱绝望与冷静高效，我记得颜轻盈得知刘轻寒毒发后那一句“天地这么大可是没有他了”；
我记得颜轻盈想起裴元灏和南宫离珠这两个名字就生气，我记得颜轻盈彻夜为南宫离珠念心经令裴元灏破执；
我记得颜轻盈第一次见离儿时的惊喜与陌生，我记得离儿与颜轻盈相认时说“我娘真的是个大美人”；
我记得裴元修让颜轻盈叫自己的名字，我记得颜轻盈知道原因后气到打他骂他却在下一次主动唤“元修”；
我记得裴元修坐镇指挥攻打江陵时从容的背影，我记得裴元修在颜家面对群雄时缜密的应对；
我记得裴元修面对沧州质疑规避个人委屈降低自己身份滴水不漏的清醒与镇定，我记得裴元修两次昏睡醒来后一直追问“是谁下令”的判断与智谋；
我记得裴元修说“今天才是我们的大婚之夜”时撕裂婚服的动作和声音，我记得裴元修最后一次与颜轻盈分别时问“你爱过我吗”；
我记得萧玉声仿若仙人的出场，我记得二月红的热闹人声；
我记得颜轻盈回家后看到满楼自己的画像，我记得颜颜轻尘最后一次与颜轻盈相伴的夜晚；
我记得每次遇到裴元丰大大的裴字，我记得那旗帜迎风摇曳和发出的震响；
我记得裴元灏逼宫夺嫡裴元修殷皇后人去楼空，我记得裴元修一路北上皆是空城顺利进京；
我记得颜轻盈带裴元灏躲避兵变的混乱局面与镇定选择，我记得颜轻盈胎死腹中后逃出皇宫的破釜沉舟与惊心动魄；
我记得裴元灏发现祝怀音时说“菩萨”，我记得祝怀音问裴元灏“你是一个好皇帝吗”；
我记得祝怀音对颜轻盈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记得有人说祝怀音“多情者无情”；
我记得颜轻盈在梦中看到女儿的婚礼，我记得颜轻盈眼睛看不到后的朦胧与清明；
……
整本书，是颜轻盈的自述。而颜轻盈的人物设定，具有超越时代性的特征。
颜轻盈在面对他人评价时说“人被欺凌，骂得应该是恶徒”；颜轻盈面对阻碍自己逃离金陵的水秀时说“男人制定了限制女人的规则，女人帮着男人限制女人”；颜轻盈劝南宫离珠“把思念系在他身上，但希望、生活、信念都要属于自己”；颜轻盈在女儿大婚之时说“现在我们已经习以为常，痛不自知的事情，也许将来，会慢慢改变”……如此这些完全超脱了古时女子的想法，放在现代也足够深刻。在这样的心理基础上，颜轻盈对于人生、对于伴侣的选择就很好理解了。
颜轻盈与裴元修在一起时，从海上回来后，就决定不生孩子，因为不允许他纳妾。这一点与曾经跟裴元灏相处时的心境如出一辙，她对于婚姻的诉求是现代的一夫一妻制，不允许对方再有别人，不与别人共享自己的爱人。第一次面对裴元灏，他是皇帝，怎样也无法实现自己心中所想，于是第二次面对裴元修，她果断坚决。她能够在势单力薄的境遇下硬钢韩式姐妹，也跟她的家世和家教有关，她的家世足够大，让她在面对很多人时心境都足够大，她的母亲也教导她做真正的名门闺秀，宽厚温柔不刻薄计较。所以，她在，她的丈夫不能纳妾，她离开，谁怎么样与她无关。这是她的自主选择性，也是她的追求平等心。裴元修还是纳了妾，所以颜轻盈也一如逃离皇宫一样逃离金陵。只要是不和自己意的，就有一种不自由，她要自己的自由。
颜轻盈让刘轻寒写休书、跟裴元修提仳离、从最初到最后都在逃离裴元灏的皇宫，这份决绝，现代女性包括男性都不一定具备。颜轻盈后来与刘轻寒在一起，她强调“是他说想要和我在一起，我也愿意，不是我跟他，是我和他”，这不是一种从属而是一种选择。后来，颜轻盈也不因女儿就改变自己的婚姻选择，而刘轻寒更说“两个人在一起就够了，不用有孩子，女性不是生孩子的工具”，这些都具有超现代性。颜轻盈实现了史无前例的在宫中自由出入，而面对宫变又临危不乱想办法救所有人，这些都体现出她超脱了那个年代对性别的控制。
从别人口中说的颜轻盈“看到的是千百年以后”，这就是她的人物设定。“别的女子，都想要一个归宿，颜轻盈，即便身边没有别人，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颜轻盈，是一个极其具有独立性的人，而不是谁的妻子、谁的母亲。
故事中除了颜轻盈，很多女性形象都具备现代性且很鲜活。颜轻盈，要唯一的爱；唐婷，不想结婚；颜若愚，要当家；颜仪，终身不嫁，要进祠堂，为女性权利，为后人，付出自己的一生；母亲祝怀音更是女帝，天命不管男女，意图颠覆千百年来对性别的压抑，激励更多女性可以做到更多的事。颜轻盈和母亲一样，母亲为了天下离开丈夫、女儿，颜轻盈也因天下而与心爱之人分离、与女儿分离。
颜轻盈说，“人生对我来说是一条路，过去自己一个人能走完，现在也是，只是多一个人一起会温暖，想一起走。”这是对婚姻最好的解读，独立也可以，多一个人更多一些东西，也可以。
故事中，有一位出场极其短暂但印象颇深的人，他是理解真正的爱的人，马老爷子，为了颜仪，放弃一切，而且不需要让她知道。“你的选择，只是你自己的事，跟别人没有关系，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就行了。”真正的爱，与他人无关，是你自己的爱，做你要做自己的事。
关于颜轻盈遇到的人，按照她的内心顺序应该是：黄天霸、刘轻寒、裴元灏、裴元修、裴元丰。
黄天霸：
颜轻盈说“黄天霸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黄天霸是一种神的形象，所以在颜轻盈的心中完全没有与之在一起的念想，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仰望。这样的人，只是一种精神性的引领，所以与之交集的情感很少也不复杂。
裴元丰：
颜轻盈对裴元丰，一直以来都如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只当做一个小孩子，完全无情爱可言，但裴元丰的正直善良一直是颜轻盈内心的一种踏实感、守护感，所以黄天霸是至上而裴元丰是至下，皆因太过遥远而无复杂牵绊和纠葛。
刘轻寒：
刘轻寒在还是刘三儿时，包括后来进京，我都没能理解颜轻盈为何想跟他在一起。后来的某个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底层是因为刘轻寒有纯粹的善，他让颜轻盈悟到了“施与本身，就是一种喜乐”，他帮助别人，即便萍水相逢，也正因如此才会与颜轻盈不断相遇，而后走到一起。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刘轻寒不止是爱颜轻盈，他更爱天下人，这点和颜轻盈一模一样。“最是秋风管闲事，红他枫叶白人头”，这是当初颜轻盈留给刘轻寒的话，那个时候就印证了刘轻寒未来的路，他们两个都是为了天下奔走一生的人。所以，颜轻盈真正爱上刘轻寒，正是在刘轻寒入宫后，她看到刘轻寒为天下苍生所做的一切，她爱的就是跟自己一样爱天下的人。
颜轻盈总说“不做小儿女之态”，她不挡刘轻寒的路，刘轻寒也没有为了她而放弃过自己心中的理想。颜轻盈不强迫刘轻寒与他在一起，刘轻寒也不强迫颜轻盈，这是裴元灏和裴元修都不能做到的。刘轻寒把家业都留给颜轻盈，是信任，更是为了在自己不在时能让颜轻盈自由，这一点，别人都无法做到。颜轻盈说“我爱他，不是为了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在心里爱着他，承受这样的痛苦，享受这样的幸福，不会强迫他跟我在一起。”这是真正的爱。有些人，即便在眼前，你也无法相信，有些人，即便离得很远，但你自始至终信他，他也的确为了你，不顾自己的生死，但如果活，他不会为了你，去放弃天下大义。
颜轻盈与刘轻寒，好像总是分离，好像没有拥有过什么东西。但其实后来，颜轻盈从金陵逃出后返京，要了刘轻寒的钱，住进了刘轻寒的房子，后来刘轻寒又把在西川的钱和兵都留给她，他们俩，即便不在婚姻中，但这一切，胜似婚姻中。曾经沧海难为水，不用说裴元修，即便后来的裴元灏对颜轻盈、对爱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但对于颜轻盈来说，刘轻寒在心里已经太重了、烙印太深了，不管他人在与不在，都占据了全部，甚至用一生去怀念都是不够的，所以再也没办法和别人在一起了。最后，没有刘轻寒，没有天下事，颜轻盈也没必要活下去了。女儿已出嫁，会自己面对人生。颜轻盈只剩唯一渴望的，自由。
“刘轻寒，待人温和，实则凉薄疏离”，这种说法，像极了一个人，颜轻盈的母亲祝怀音。而祝怀音也是因对天下、对苍生太多情，而显得对身边人甚至对自己的丈夫、女儿无情。颜轻盈那样思念母亲，最后也那样深爱刘轻寒。
印象深刻的是，刘轻寒救颜轻盈两次，又放颜轻盈两次，第一次在集贤殿放火，从裴元灏手中救颜轻盈出宫，帮她实现自由，但自己依旧留在宫中，因为也要实现自己的理想。第二次是从裴元修手中救出颜轻盈，短暂相处后，在西川与颜轻盈最终告别，让颜轻盈去找妙言，而自己要守住江陵，即便再也无法相见，也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两次，刘轻寒都没有选择跟颜轻盈在一起，但也正因此，颜轻盈才会爱她，这两个人，在乱世中，注定如此。
印象最深刻的是，刘轻寒中毒一段，当时我在路上看，读到刘轻寒最后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还在跟颜轻盈说话，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流，止不住，实在不能在外边再看了。当时以为，刘轻寒这一生，真的就要这样结束了，但也不觉得遗憾，就像他说的，这一生能遇见颜轻盈，就很好了。“走到这一步，其实我一点也不后悔，这一生遇见了你，遇见了这些人，这些事，我其实没有什么好抱怨的，现在，更是有你陪在我身边，老天对我，已经太好了。唯一觉得遗憾的，大概是……这一生，这样的时间，太少了。”刘轻寒这一段，看得太难受了，泪如雨下，喉咙被憋着喘不过气来，心里的东西实在难以释放。“这一生，这样的时间，太少了。”这么朴实的话，却那么动人。刘轻寒人生就两件最在意的，一是天下，一是颜轻盈，在人生的最后，还在担忧局势，是心中有大义，还在担忧颜轻盈的自由，是世上最懂颜轻盈所想的人。
又一次落泪，是裴元灏告知颜轻盈刘轻寒毒发了的时候，喉咙依然堵到不行。这次反而有些难以相信，刘轻寒就这么，真的不在了。“有一些事情，如果能力所及可以改变的，就要尽力去改变，但如果尽人事也很难改变的，就要尽力去适应。”刘轻寒教给颜轻盈的话，用在最后一次面对他，依然可行。刘轻寒从最初什么都不懂到最后功绩和认知甚至超越颜轻盈，成为对颜轻盈的一种陪伴和指引，刘轻寒，真的非常人。颜轻盈的内心还是会有一种柔软，她还是会想到，如果刘轻寒在这会怎么样，如果人生重来会怎么选。我想，再来一次，他们俩，都还是这样。
刘轻寒，最后走得太突然了，太悄无声息了，就像他出现在颜轻盈的生命里，也是那样突然，无声息。颜轻盈遇见刘轻寒时，看不见，刘轻寒离开时，又看不见了，甚至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再看见了。“天地那么大，可是，没有他了”，这句话和刘轻寒那句“这一生，这样的时间，太少了”一起，令我心破碎，又无限感怀。
刘轻寒，是颜轻盈的灵魂伴侣，有共通的心，而没有真正长久的相伴，但因心之所向为同，因此没有恨，没有纠缠，只是内心深处的彼此深爱与牵绊。既心在一起，也无需世俗的禁锢甚至超脱生命的阻隔，他们两个的灵魂，永远在一起。
裴元灏：
裴元灏出场最早，离场最晚，但整体观感是，经常消失。即便存在于颜轻盈最初的岁月和内心，但是在日后更复杂的世事面前，裴元灏的分量太弱了。我原本对这个人还是有惦念的，读到八百多章，当时的感觉是，终于出来了，实在离开了太久。而后来，他又离开了很久，到了最后，也确实是一种再也无法继续的感觉。颜轻盈后来都在外边，爱上刘轻寒，又跟裴元修一直纠缠，精力都放在这两个人身上了。即便不能如刘轻寒，至少也要如裴元修，人与人一定要彼此不断纠缠，才可以不断拥有故事、生成情愫，裴元灏一直在遥远的皇宫，早就成了颜轻盈的早年记忆了。
自第二次回京后，颜轻盈与裴元灏几次对谈，印象都极为深刻。
第一次，颜轻盈坦然讲在扬州爱上裴元灏，扬州也是我在阅读时印象深刻的部分，仿若看到裴元灏在清水宴上被风吹动的衣裳和坚定阴鸷的双眸。从不爱到不敢爱到爱上了到欺骗自己，颜轻盈回顾对裴元灏感情的历程，就已经说明，结束了。尤其是，用了裴元修对爱的理论：曾经裴元灏的种子长大了，现在却养大了别人的种子。裴元灏也彻底阐明自己的内心，以前只知道爱南宫离珠，对别的人怎么去爱，怎么爱上，他不懂。之所以意识到对颜轻盈的爱，正是因为颜轻盈为当时还是敌对的南宫离珠彻夜诵读心经，他终于明白，他爱颜轻盈这种大爱，爱她的人格。
第二次，在被围攻的集贤殿，印象最深刻。颜轻盈回顾跟裴元灏在一起的十三年，去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这种时光回顾感，实在太感慨。那一句“我心已荒我心已老”，读过后的第二天，默念很多次，“我都三十多岁了”，这句话，会心惊。“我现在，没有去爱别人的热情，也没有想要和任何人天荒地老的渴望。”经历了世事，就是这样，裴元灏与颜轻盈的那些，都过去了。“现在的我，愿意以颜家的绵薄之力，辅佐陛下。若陛下心中所期望的盛世，与我所期望的相同，那么我与陛下，所求相同。”感情是感情，大义是大义，颜轻盈，拿得起，放得下。裴元灏能跪拜百姓，这就是颜轻盈为什么能跟裴元灏站在一起，虽然两人相对是一种感受，但两人共同面对天下又是另一种感受。送颜轻盈出宫时，那一句“他的目光，平静而感伤，目送我，向远方”，仿佛看到了那一幕，所有复杂的感受，都凝结在那遥远的目光中。而这一别后，未来将会是天翻地覆。人生总有那些时刻，是明明知道，还要放手前行。
第三次，在颜家，裴元灏说“遇到你之后，才明白，原来动心的感觉，是那个样子的”。这一次，颜轻盈跟裴元灏讲了自己对刘轻寒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流泪，悬心，还是想要”。因为是站在一起的人啊！裴元灏破执，就是因为南宫离珠只是爱他，但颜轻盈能爱跟自己不相干的人甚至自己恨的人，还能帮她，这种人太难得了。刘轻寒也是这样的人，救颜轻盈、救皇后、救裴元灏。所以这正因此，颜轻盈也才会破执，“在他之前，我一直以为是你”。
第四次，在盛京，虽然此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裴元灏还是想跟她说，“总觉得过了这个时候，能说的机会就不多了”，所以其实也是自己在做最后的争取。可是现实却是，他想御花园，想萤火虫，但她却在想火炮，真的都过去了，“就算你改了，我也没有义务，一定要等你”。颜轻盈在回忆裴元灏时，很多都是害怕、忧虑、伤害、控制，当时她的身份和裴元灏的还未理解，都限制了美好。但是颜轻盈在回忆与刘轻寒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是陪伴她实现农妇生活的，是在朝堂上跟她一起面对皇帝的，是救她出宫帮她实现自由的，是给她钱和房助她回京找妙言的，是在生命最后一刻还在担忧她自由的，是从裴元修手中救她的，是在等她回去后一起度过最美好生活的。“有一些人是不一样的，就算只是和他相处短短的一天，都足够一辈子细细的回味了”。余生，如果能够安安静静去回味那些记忆，对颜轻盈来说，真的是最好的，孤独终老，是最好的。
颜轻盈第二次回宫时，裴元灏问她“裴元修碰了你哪里”，在山西第三次见面时，裴元灏又问她关于刘轻寒“你现在，是要跟他了”，裴元灏真是没有一次与颜轻盈在对的时间相遇。裴元灏就像是颜轻盈人生的启蒙者，最初经历了很多事，甚至孕育了共同的生命，有很多的牵绊，但那只是属于人生早期阶段，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所以，爱没了，恨也没了。
离京时，颜轻盈说“想说的话太多，他都能懂”，颜轻盈在去西川的路上，能猜到裴元灏有后手，用计灭掉裴元修的人，坚决，果断，有智谋，有胆识，而颜轻盈跟裴元灏，已如此默契，这么多年，更像知己了。裴元灏说“这一生，最相信颜轻盈”，是因为知道她是真为天下，而不是为一己私利，最后他读懂了颜轻盈的心之所向，但依然不能做到刘轻寒给她的自由，所以颜轻盈也不可能再次爱上他，他们俩只能是在天下大事上，成为难得的知己，仅此而已了。
颜轻盈二次回京时，只要一出宫，裴元灏就不开心，于此能看出裴元灏后来是真的在意。念琛也说，颜轻盈去西川后，裴元灏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叫颜轻盈的名字。这样，其实就已经很好了。让一个人念一生，挺好，甚至比在一起好，裴元灏与颜轻盈，就像裴冀与祝怀音。
对于裴元灏这个人，最初从扬州就救助百姓，后来在金陵又保护将领，最后面对裴元修北上，直接处处空城，有计划地撤离皇宫，甚至在很早之前，就预见会去西川。裴元灏沉得住气，深谋远虑，不费一兵一卒，最大程度减少伤亡，留得青山在，省下大笔钱，用在决定性的事情上。裴元灏爱民，又有足够的能力。在西安府，裴元灏着急走，不是降智了，是谁都不信，他要让人知道，他无需依靠任何人，早就看透西安府的大局，并做了周密的安排，能做到如此，也才配得上帝王。裴元灏能在“在山穷水尽的地步，都不放弃自己的谨慎和周密”，在做皇帝这件事上，果然颜轻盈和刘轻寒都没有看错。而三人的关系，也从始而终都是那么微妙又令人感慨。
裴元修：
裴元修是神奇的存在，裴元灏和刘轻寒都要比他更胜任男主角，但实际印象中，他最像男主角，颜轻盈与他的人生牵绊太多了，太深了。
裴元修的一切行为具有合理性，他的人生体验太不寻常，经历了那样大的变故，而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人生就是为了争取那个位置，只有死，才能停歇。更何况，他的身世如此离奇复杂，经历了数次反转，但凡换一个人，可能还不一定有他做的好。好在他还是保留了一丝善意，很多时候是颜轻盈给她的，因为他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她，那是面对爱人时最柔软的部分。
裴元修疯狂，也有手段。他跟裴元灏，只能留一个，这就是他的人生。裴元修是个狠人，早就想过各种结局，包括失败，但还是要去做，而且的确做到了很多事，他卧薪尝胆、运筹帷幄，勾连盛京，占据金陵，深入西川，一路北上，是十足的主角人生，最后能把已经坐上皇位那么多年的裴元灏赶出京，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在江陵，第一次看到裴元修指挥作战，真的是励精图治，早就预计拿下京城后，裴元灏往哪里逃，想得非常远，裴元修跟裴元灏，真的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进宫后，坐在大殿上的一幕，就在眼前，裴元修也是有王者之气的，只是天无二日，都是命运。
裴元修最初对爱的理解令我印象深刻，“没有人生来就爱上一个人，爱一定是一天一天，一点一点积累，慢慢的生死相许。哪怕因为一个眼神，一个微笑爱上，爱不稳固，会减少，直到不爱了。”颜轻盈也是由此受到触动，愿意去尝试，即便后来离开了，也还记得这个道理，甚至讲给裴元灏。
裴元修跟颜轻盈之间是一种爱恨纠葛，裴元修救了并养了颜轻盈的女儿，这是永远无法替代的，而裴元修跟颜轻盈之间的生活，又最像夫妻，裴元修用温柔救赎了颜轻盈的绝望，给了颜轻盈太多的爱与关心，从身到心，是一种完完全全的彼此拥有，两个人还有那么多并肩前行的经历、生死与共的体验。裴元修对颜轻盈既有情又有恩，颜轻盈对裴元修的感情，自己也一直琢磨不清。
颜轻盈第一次离开金陵时，虽然是那么迫切，虽然是终于逃出去了，虽然是必须要走了，但却瞬间有一种不舍，这种感觉真的很复杂。那毕竟是自己的一段生命，何况是那样如常的、幸福的一段时光。而这一次离开，就是永远，两个人再也不会在一起了。即便有那么多痛苦，但也是自己的经历，颜轻盈说，就当是修行，想到裴元修的名字，原来如此。
后来在颜家，颜轻盈跟裴元修提仳离，平静，又震撼。如跟裴元灏一样，颜轻盈把真心话都说出来了，我读时眼眶含泪，裴元修跟裴元灏不一样，这份感情复杂太多。只是回忆再美好，都不可能再回头。裴元修听到后的样子，描写得很好，如诗一般。
再后来颜轻盈又被抓，这两个人没完没了，就是猫和老鼠。后来裴元修回金陵那样对颜轻盈，何尝不是一种报复，让你故意跟来。两人在船上心理都已经不正常了，互相猜忌，彼此算计，对立战斗。裴元修对颜轻盈的情绪达到了顶点，因为颜轻盈太厉害了，只能把她关起来。
裴元修内心复杂城府极深，从最初就利用离儿限制轻盈，仅这一点，就不能让人跟他在一起，这种欺骗和隐瞒，更让他觉得对方是自己手中之物，怎么相信这样的人陪伴自己一生。
裴元修和颜轻盈，后来都会反复的怨对方，裴元修深爱颜轻盈，但又总想控制颜轻盈，可颜轻盈就是这样的颜轻盈，才会被裴元修看到，才会和裴元修走到一起。
裴元修质问颜轻盈“自己有什么不对”，错就错在，如果那个皇帝没问题，你就不该白白杀戮，如果皇帝有问题你再去做，才是顺应天道与民心。宋宣一事中，颜轻盈说“裴元修身边，没有这样的人”，这句话够狠，谁对谁错，立见分晓。站在裴元修的角度，能理解他的行为，但皇帝是要站在天下人的角度的，现在都无法做到，何谈未来呢。颜轻盈与裴元修谁都无法说服谁的感觉，我太懂了。这两个人，根本就不该在一起。裴元修常常到了很关键的时候还在关心颜轻盈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对颜轻盈本人来讲，是好，但这不是颜轻盈想要的，刘轻寒、裴元灏，都是关心天下的人，颜轻盈也是，所以他们是一路人。裴元修，对帝位、对颜轻盈，都太看重了，尤其是最后面对刘清寒，没想到裴元修竟会真的为了颜轻盈而不顾一切，可颜轻盈看的是天下，所以裴元修不懂她。
裴元修回宫后，去了很多地方，去了藏书阁，他就是想再回来一次，那么多年的执念，也是令人动容，读时很难受，沧海桑田。跟颜轻盈分别时，裴元修说“颜轻盈，我们还会再见的”，没想到再见到的，竟是那样的颜轻盈。最后在一起的时光，一如他们俩的曾经，裴元修照顾她，陪她，吃饭，散步，看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颜轻盈就像裴元修的一个梦，裴元修也是颜轻盈的一个梦，在最初的梦里，在藏书阁，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结婚那个日子，到最后才解答。原来，中箭那天，裴元修就想明白了。十年大运和减寿十年，竟是如此。是我错了，我一直以为裴元修把颜轻盈当做一种自己帝王梦的承载，可他确实更爱颜轻盈，但也确实太贪了，两个都想要，就不可能。最后在江边，这次，是真的要分别了，再也不见的那种，裴元修知道，于是问颜轻盈“你爱过我吗”。原来，这真的是一颗至诚之心。颜轻盈没有真的杀掉他，也算是最好的完结。这一生，两人是大爱大恨，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也绝不能再相见。
人要对比，才能看出区别，虽然裴元灏可恶，但裴元修更可怕。
对颜轻盈，裴元灏是开始不尊重，后来尊重；裴元修是开始尊重，后来不尊重。裴元灏开始不懂颜轻盈，所以对她不好，后来懂了，发自内心珍惜她；裴元修一开始就知道颜轻盈的特殊性，但是越发现她厉害，就越要控制她。所以虽然裴元灏裴元修两个人有那么多的相似，但心里的逻辑和未来的走向都是不一样的，面对天下人，也是截然不同的。想起那一次，裴元灏与裴元修在金陵江边的对峙，人心变换是如此复杂，令人不断咂摸。
裴元修原本之前和颜轻盈一起回西川，一路借兵，都是很好的。但是再次回来金陵，对颜轻盈加倍的控制和无休止的侵犯与折磨，这次后，真的再也没办法好了。权利和情感交织在一起，两人之间的关系太特殊，相比之下，裴元灏对颜轻盈太普通了，只是最初的暴力而已。颜轻盈和裴元修后来一直在斗，但其实越这样，感情也会更丰厚，不管好，还是不好，显然裴元灏，从来就没有这样一层。
裴元灏与刘轻寒相比，又把颜轻盈看小了，裴元灏想让颜轻盈当皇后，皇后只能管理后宫，每日经营算计，颜轻盈哪里看得上，她是心怀天下的人，而刘轻寒是唯一不阻碍她的。所以颜轻盈和刘清寒，才真正拥有荡气回肠的乱世情感，也正是因为乱世，正是因为分离，才那么荡气回肠，无法复制。如果只是平平淡淡，又怎配得上那样伟大的人，那样伟大的情感。
阅读过程中，第一次有强烈的难受感，是颜轻盈在盛京梦中看到女儿长大结婚，可能是因为“时间”，类似于《降临》。最后读到妙言果然去了盛京，又回想至颜轻盈很多年前的梦，最初难受的时刻。“不论世事如何动荡，但存温柔善意心肠”，颜轻盈最后教给自己女儿，就像她娘教她。最后的祝怀音对颜轻盈说“哪有什么为什么？教你的都忘了吗？”即便颜轻盈经历了那么多世事，即便已经教养了自己的女儿，面对母亲的样子，还是小孩子一样，而母亲，也一如曾经教养颜轻盈的语气。最后一次与母亲告别，再受母亲的教诲，最后一次与女儿告别，把最重要的事告诉给女儿。
颜轻盈这一生都想要平静的生活，可生活从来没有遂她愿。但若仔细回想，也还是有短暂的快乐，颜轻尘出生前与父母共度的时光，内藏阁读书的日子，待产时与刘三儿相伴，带芸香一起做绣纺，在宫中和西川时与刘轻寒的相处。不过实际上，在金陵，在颜家，颜轻盈都有几次觉得无聊，她原本就是闲不下的命，有一颗有闲不下的心，她其实很怕无所事事。我很难想象，如果天下太平了呢？有些人，就是为了乱世而生的。颜轻盈自己说“一直以为，希望自己能像个村妇一样，什么都不要经历，就那么好好的过日子。但其实，我想要的，只是村妇的平静，不是村妇的愚昧。”每次回西川，颜轻盈都是忙忙碌碌的，她一生都在忙忙碌碌，有的人的一生，就是在做事的，不是享受，不是欣赏，一生就那么过去了。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是，很恍惚，时间，就那么过去了。
在颜轻盈身上，我感受到很多共鸣，颜轻盈说“我心有大欢喜”，关于心之所向，她要的，从来不是小情爱；“对我们这种人，记忆是一种本能，不管快乐还是痛苦，越是细节，越要记忆”，关于人事记忆，我也倍感认同；“没有什么苦，只不过是人生历练而已，甚至，已经练成了甜”，“就当作修行吧”，不论冷宫的两年，还是金陵的折磨，关于人生苦难，只要过去了，就是经历，就是获得；“对于我这样的人，荣华富贵和温柔体贴都是别人给予的，而不是我终其一生追求的。我很容易知足，但其实也很难讨好”，关于自身所爱，从她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心声，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颜轻盈在宫里时想，“过了大半辈子才明白，原来什么心机谋算，都比不上一个好一点的身体，许多事情都能好度过一点”，这也是我很多年都在想的事，还是要尽量调整自己的身体，不要总想着沉沦。颜轻盈与颜清尘最后的那个夜晚，颜轻尘的嘱托，每每想起，也是难过，而当时还有更重要的，是她追忆童年，“小时候的记忆，并不只是冰冷的，也有温馨快乐的时候，并且其实是占大多数的，只是后来的记忆太过痛苦，以至于我忘记了曾经自己愉快的童年。”我也有过同样的思考，经历也有好的，甚至不少，但痛苦的印象太深了，以至于抹掉了所有的快乐。
在阅读颜轻盈的过程中，她给予了我很多力量。
颜轻盈这一路，没有父母，家里也不能完全给予支持，很多人不可信，爱人也都若即若离，只能靠自己，真的是坚强。颜轻盈独自面对太多次大场面，其实也还是害怕紧张，但必须做下去，所有人都是在努力撑着的。
颜轻盈在金陵，虽然被软禁， *** 也失败了，很绝望，但依然相信有希望，依然要等候机会，只要事情在进展，就有机会，即便面对绝境，也不能放弃，要活下去，“如果认命，我就不会走到今天了”，这种执着与坚韧，真的是有力量。
颜轻盈无数次谋划，虽然不该兵行险招，可有的时候，若不进一步，也许要永远陷落在这个局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需过度担忧。事来了，也是历练，必须经历，什么都怕，什么都不经历，就什么都没有。所以，勇敢面对，在每次面对时，去学会解决吧。
颜轻盈勤于思考，“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回京后就开始想，如果女儿好了，怎样带她走，不是自私，而是知道这里生存艰难。颜轻盈一直保持清醒，裴元灏说她“总能在最坏的时候，做出最冷静的判断和决定”，这是一种保全。自己冷静，才能让别人乱方寸。
颜轻盈在最大的困境中，依然在为未来铺路。第二次逃出金陵时，颜轻盈更加沉得住气，不暴露自己，不暴露队友，下一盘大棋。被困于船上，只有很少的信息，依然坚持思考，去推导。面对陷害，不急于一时，说没有用，一定要让人看到，把想说的话，想做的事，让别人替你说，替你做。面对困境，善于寻找人心弱点，化敌为友。
颜轻盈做了很好的示范，不用在意一时的不知情，失利，别人的嘲笑，当下没想清楚，只要最后自己想清楚了就可以了，不争一时。“世事，总是难尽如人意。”
颜轻盈有真挚的情感，又拿得起放得下，第二次回京时，让刘轻寒陪她半天，“我们之间没有算计”，就是很好的人在一起，享受当下。
颜轻盈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那种把自己拿出世事之外的能力与魄力，推动她一直向前。
颜轻盈，有大爱，做大事，善思考，坚定，坚韧，从不放弃。我也想，既然心里一直有，为什么就甘于此了。
读颜轻盈的日子里中，一想到她，连很累时走路，都觉得有力量。
还有几处非常喜欢的描写。
告别悉心经营的刘府时，一把大火，“而我，没有再回头。”
回到西川时，看到小时住的房子，没有变化。“中间的这些年，不过是我离开时，回头的一个瞬间”。再进屋子时，母亲的身影在时间的漩涡里，站在母亲教她写字的桌子，一切历历在目。这么多年，就这么过去了，人生啊！
西山书院，“在离开这个小院子的时候，虽然心急如焚，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炽烈的阳光下，这个小院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我不知道还有谁会住进来，又会经历什么样的悲喜，但我的悲喜，似乎离这里，已经越来越远了”。人生中有一些告别，是永远。
最后的最后，所有人都出现了，瑜儿回来了，就像她们最初，青婴这个名字，也再次出现，钱嬷嬷的贵妃娘娘，裴元丰，薛慕华，常晴，新来的小宫女们不会懂，“为什么皇帝要册封一个满头白发的瞎子做皇贵妃。”这心态！颜轻盈啊，让人笑着落泪。颜轻盈依然想要离开这里，想要自由，和最初一样，她一生都不喜欢被困。“宫门就在前方”，还是要走，一定要走。一步，刘清寒说过，只差一步，这一次，不差了。“这一刻，阳光正好”。
在整个阅读过程中，我去了一些地方，整理照片时，就觉得过去了很久，哪怕是前一天才去过的。我想是因为这个故事时间跨度太大了，让我以为也经过了很久。
又一次沉浸式阅读，常常每天睡得很晚，又醒得很早，梦里也总是想起一些诗，望尽天涯路，寒光照铁衣，野渡无人舟自横。
这一生，能有那样一个人让自己深爱的人，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他在，是拥有着，他不在，就什么都没有了，自己也不知要什么了。颜轻盈的人生，在于世道理想，在于世间情爱，但真正的自己，她找到了吗。我也在思考。
故事结束了，颜轻盈，再见。
你能说，世界有70亿人，对于我而言，这70亿人就真的存在吗？还是说，我看了一个故事，故事里的人都在我的心里，他们可能才是真实存在的。
你看到此花时，那花的颜色一时明艳起来。
今天终于整理完了全部回忆。
书读了半个多月，加上这一周的整理，其实很辛苦。
前几天因为一些事务，忙忙碌碌，其实最初那种难受的感觉已经淡了，我以为过去了。
但今天，此时此刻，当我整理完有关它的一切，当我听到了那个旋律，那种强烈的感受席卷了我。
第一段文字，是读过后断续随写下的，隔了两天才有时间整理，所以在这个过程中，都已经消散了，沉静了。
但是，它突然又来了。
好吧，就算是最后一次彻底的告别。
我会记得所有值得记忆的，那些故事，那些情愫，那些目光。
我很佩服作者，建构了这样的一个时空，给看到了它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