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十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吗？”剑，搁在和尚的脖子上。
“历历在目。”和尚双目睁开，佛前香烛闪在眸中。
“随我出来。”剑收回，剑风却将和尚的脖子割出一道细微不可见的小口。“免得污了佛门圣地。”
“多谢施主慈悲。”和尚晗首，于佛前一拜，方才起身。
“我想你该认得此剑。”剑出鞘，展示在和尚眼前。
剑普通，江湖随处可见，剑尖下三分处却一道斩痕，触目惊心。
“它补过了。”和尚的确认得。
“你知我为何补它？”剑直指和尚。
“报仇。”和尚无悲无喜。
“你的刀呢？”剑斜指地面，这是要战。
“刀在。”和尚手上已有刀。
刀普通，江湖随处可见，刀尖下三分处却一个缺口，令人可怖。
“你为何不补？”剑尖触地，已无战意。
“不敢。”和尚摇头。
“为何出家？”剑还鞘。
“仇者，久也。”和尚似是答非所问，“需斩草除根。”
“有道理。”剑又出鞘，“我也不必违心了。”
“是啊，你不必像我一样违心了。”和尚似是有意，刀格出，剑却从刀身缺口刺出，扎进和尚心口。
十年前，于江南隐居多年的大侠一家惨遭屠杀，连幼子都被一刀砍了头颅，而大侠的佩剑也断成两截，被闻讯而来的名剑山庄取走了。
同年，一名年轻侠客横空出世，他腰上配刀，背上背剑，每次出手总是用剑，而剑招与死去大侠如出一辙，更是誓要为大侠报仇，虽从不曾承认，但江湖中人却一致认为他是大侠传人。
十年后，年初，欢腾庆年的名剑山庄却遭人夜间关顾，剑冢中十年前故去的大侠佩剑消失不见。
第二日，最富盛名的铸剑大师被人持剑威胁，被迫修复一柄长剑，铸剑大师发现断裂的长剑系名剑山庄消失的大侠佩剑，而被持以威胁自己的剑则就是出自自己之手，当夜，他就通知了名剑山庄。
第三日，也就是此时，名剑山庄庄主亲自拜访年近中年的侠客，却惊奇地发现他已经暴毙于自己家中，右手刀格在身前，左手剑以一个诡异的姿势从刀上的缺口穿过，最后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不错，正是这柄剑，他当时还特意叫我留着上面的斩痕。”铸剑大师一看那柄剑就点头了。
“那这把刀呢？”庄主掂了掂从未见侠客拔出过刀鞘的锈刀，问道。
“刀有些年头没有磨了，刀锋都磕出这么多牙了，还有这个大豁口，应该是砍头砍的。”大师摸了摸那个豁口，解释道：“刽子手用的刀都是特制的，像这种普通的刀，砍人头颅时肯定会磕坏的。”
“这么说……”庄主有点迟疑。
“当年的凶手就是他。”大师帮他说出了下半句。
“那又是谁杀的他呢？”庄主沉吟道。
“已经十年了，还有谁会记得那桩旧案？”大师问道，“倘若不是贵庄藏剑被盗，庄主可还记得？”
“确实不记得了。”庄主苦笑道。
“只有他自己，凶手就是他自己。”大师摇了摇头道，“庄主还是将刀剑都收回去吧，凶手全都已经伏诛了。”
“他没有留下子嗣，也不知是福是祸。”庄主轻声叹息。
“他早已想到这一天了。”大师看着那柄锈刀，也跟着叹息，“杀人诛心，他着实不愿再做违心之事了。”
“此话怎讲？”庄主问道。
“他已不是一个他。”
大师一顿，捡起刀：“起初他当年杀死了那个孩子之时，便已萌生退意，可惜他若是退出，以昔年大侠的威望和侠名，或为报仇或为扬名的人想必无数，于是他就到我那打了一柄剑，以与大侠相似的剑招，承为师报仇之名，正好逃过嫌疑。”
大师走到墙边，取下那柄挂着的剑：“起初的他精神愈脆弱，第二个他就渐渐产生了。这一个他，嫉恶如仇，行侠仗义，这就是我们在江湖上这些年见到的侠客。”
最后大师才捡起那柄折而复原的剑：“最后，时间愈久，第一个他愈发后悔当年之举，而第二个他渐渐地习惯了大侠徒弟甚至是儿子的身份，于是第二个他去盗了名剑山庄中的断剑，又令老朽修复，最后报那杀师或是杀父之仇。”
“这……”庄主满脸震惊。
“匪夷所思吗？”大师苦笑，“要不是这双剑一刀告诉我这一切，我也不相信。”
“这是缘何啊？”庄主还是不敢相信。
“也许是仇吧。”大师收好这双剑一刀，“他对那样的自己的仇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