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巴蜀商会,沪江堂小辈,刀子 *** !愿意一试!”
话音未落,割指,系发,跳车,冲桥。
动作一气呵成。
他被击中,摔倒,爬起。
再被击中,再摔倒。
终于,随着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的“老子我 *** ”,电话线被抛到了北岸的四行仓库。
这捆电话线,是留守的八佰壮士与外界联通的生命线。
刀子一去无回,于巨大的绝望中,用性命给北岸带来了一丝希望。
仗会不会打赢,以命犯险值不值,他没考虑过。
“(小日本)只要不搅和到我们商会地盘就行。(但)欺负到家门口了!就得往死里打!”
演员李九霄,在人物小传里,为刀子如此注解。
人物心理,不是英雄的逻辑,还是混混的逻辑。
很对。
这也是无数普罗大众面对家国屈辱时,最典型的心理:
说不上什么舍身成仁的英雄主义,只有极端环境下才会涌现的朴素热血。
可越朴素,就越动人。
即便不受道德和责任的驱使,瑕疵人物也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夺目的人性光辉。
一个贸然的决定,一次孤勇的冲锋,即完成了人物的弧光勾勒。
刀子,人如其名,稳准狠地扎进观众的心里。
在群星荟萃的人物群像中,他出场短暂,却令人念念不忘。
看过电影的观众,有被帅得吱哇乱叫,沉迷于九爷魅力无法自拔的:
有被演技征服,为刀子而哭的:
也有真情实感安利宝藏演员的:
90年生人的李九霄,没有把刀子演成一个单薄的热血青年。
能在有限时长里构建起人物的气质和故事感,背后有着他对于角色的丰富想象和揣摩。
长发,抽烟,条纹西装外套着一件成色上佳的皮大衣。
刀子虽是管理 *** 的“流氓浪子”,但是通体讲究。
李九霄进入刀子这个角色,靠两张照片和两首歌。
一张是民国时期的帮会人物照。
里面的抱拳姿势来自于巴蜀之地的袍哥文化。
“袍哥人家从不拉稀摆带”,这句川渝俗语,意指道上混的人诚信为本。
在巴蜀商会做事的刀子,拜见蓉姐时,就用的这个姿势。
这样,角色的来头、背景,就扎下了根。
第二张,是阿尔·帕西诺的《教父》片场照。
麦克虽然出身黑手党家族,但是身上有股大学生的知性优雅。
而这种优雅,是李九霄想体现在刀子身上的。
“刀子虽然是混混,但他不觉得啊,他肯定觉得自己倍儿优雅、倍儿有面子。”
不同于小流氓的流里流气,刀子是有江湖豪情的。
两首歌,则是Brika的Demons;
On The Larceny的Man on a Mission。
前者有着漂泊的忧伤,后者有着男儿的热血。
暗合了在大上海打拼的四川浪子的两面性。
Demons的歌词里,有这么一句:
And momma always said
妈妈总是说No ones really gonna care for you
没人真的会在意你In the outside world
在外面的世界在李九霄的理解里,蓉姐是那个唯一在意刀子的人。
刀子赴死前,拜的遗像是蓉姐的儿子,一个战死沙场的军人。
虽然刀子只是一个看 *** 的小弟,但是在丧子的蓉姐眼里,刀子是类似儿子一般的存在。
告别蓉姐时,刀子是笑着的。
这个笑是李九霄的即兴。
“跟亲人道别我自己想的是笑着道别。”
那意思是,“你放心,我去了肯定能回来。”
这些,剧情没提,李九霄靠着自己的感受填充起这些微小的细节。
也扩充了观众的想象空间。
还有一处即兴设计是——
刀子过桥,李九霄觉得自己脸太干净,感觉始终不太对。
于是在来回摔倒的过程中,李九霄趁机把自己的脸蹭到地上,“蹭得花啦吧叽的”。
镜头过了,对讲机那边的管虎说:
这个好,这个脸好,这个脸终于脏了。
凭着悟性和入戏,李九霄让刀子像烟花一样,炸了出来,好看起来。
这已经不是李九霄第一次凭借配角出彩了。
2016年的《火锅英雄》,不仅成功把重庆的地域文化植入到犯罪类型中去。
里面的劫匪F4,也一直让院长记忆犹新。
想当年,多少女观众在看到他们真容后,像我一样发出无能狂吼——
“好帅啊!”
尤其李九霄饰演的“八戒”,面具一摘,剑眉星目,长发飘逸。
这个惊鸿一瞥,成功给人留下了“沙坪坝小栗旬”的痞帅初印象。
直到今天,也还是有很多人用“小栗旬”来形容李九霄。
仅从外形来说,李九霄是新生代演员里气质很独特的那一类。
棱角分明,眼神犀利。
帅,但帅得有内容。
李九霄是彝族人,身上有股高山民族独具的原始生命力。
它包括野性,耐力,甚至有种超越年龄的淡定从容。
“我有彝族人的性格......彝族人不会说自己苦,会选择喝酒,把自己喝晕了,晒晒太阳,美了,他就笑了,这样一天就过了。“
接戏上,他没有利用外形优势,去偶像剧里扎堆。
在唯一一部青春剧《独家记忆》里,李九霄饰演男主表弟慕海。
不是耍帅式的偶像演法,而走现实落地的风格。
尤其当他走进小馆子,喝杯酒,眼神沉下来。听这位年轻人谈谈人生体悟,你是会感到走心的分量的。
慕海和赵晓棠,也成为不少观众心里最靠谱、最喜欢的副线cp。
李九霄的表演重心一直在大银幕上,而且偏爱复杂的灰色人物。
“八戒”是黑色幽默的边缘小人物。
看似,他是挥刀向人的命运审判者。
但实际上,他和他的兄弟才是刀俎上的鱼肉。
当他倒在血泊中,带给你的并非善恶有报的爽快,而是隐约有些难过。
他们为什么要抢劫?为什么要当亡命徒?
他们身上的少年气和血污暴力的冲突,会让你忍不住脑补一些前史。
你可以想象他们是从小诉诸暴力的不良少年,或者这个世界怎样把他们逼上绝路。
这就是好演员的魅力,可以在有限的表演中为观众创造无限的想象空间。
刀子亦是悲剧性的结局。
乱世,少年,客死他乡。
但他和“八戒”不一样,他的死亡是主动选择,是自我价值的实现。
悲壮但不虚无。
与这两个骨头硬得叮当响的角色相比,李九霄唯一一个男主角色——《送我上青云》中的四毛,就要“软”得多。
但从角色的层次和内涵来看,四毛却极其耐品。
表面上,他是个渣男。
在这部女性视角的作品里,四毛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直男式自信#:
吹嘘自己的性能力,误会盛男喜欢自己。
而一到正事儿,他那实际的一面就暴露得 *** 裸。
跟盛男十年交情,救人一命的钱都不肯借,怕她万一有个意外就没法还钱。
为了挣钱,抛弃了自己的新闻理想,不惜在企业家面前装孙子。
演活了一个可笑的庸俗男青年。
但随着年岁渐长,经历得越多,院长越来越能看懂四毛这样的人物了。
在人人都没有安全感的社会里,大部分人都只能像四毛一样表现出有限的善良。
他不肯借钱给盛男,但愿意为她出让挣钱的机会。
我们似乎也无法苛责。
在金钱至上、理想主义消亡的社会里,四毛也是成功学信仰下的牺牲者。
当他被骄傲的盛男一次次戏弄,他终于爆发出内心的隐痛:
你知道被人尊重有多难吗?
此话一出,向来心理优越的盛男也不得不承认:
自己并不比四毛好多少。
四毛是一个不停向现实低头的人,他让我们看到现实可以把人改造得多么庸俗,理想主义又是如何被践踏在地。
从他身上,我们看到某一部分的自己,以及整个金钱社会的病灶。
在女性电影里演男主通常是有些吃亏的。
他必然会呈现出女性视角下,男性的某些不堪。
但李九霄并没有管这些,他只管从角色出发,去共情、合理化这个人物。
李九霄也的确演出了该有的层次感。
在所有那些失去尊严的人物里,四毛受辱的眼神,院长始终记忆深刻。
在这个平凡市侩的角色身上,李九霄完全掩去了自己野性、锋利的一面。
而抓住了他的外强中干、内心的脆弱。
也是从这个角色开始,院长对李九霄的可能性,有了更多期待和好奇。
一直以来,李九霄的代表作品不算多。
但是每次出现,都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以至于很多观众每次看完他的一部戏,就会蓦然发现:
原来是他!
“原来是他”,而非“怎么又是他”。
这是一个习惯于隐身在角色背后的演员,才能够给观众制造的惊喜发现。
随着《八佰》这部大制作的热映,很多观众和院长一样意难平:
人帅戏又好,李九霄你怎么还没火?!
但李九霄似乎没那么急。
不急着在小荧屏或者综艺里曝光自己、推销自己。
四毛和刀子这两个重要的角色,还都是姚晨和梁静亲自找上门的。
现实生活中的他,有着迥异于角色的安静内敛。
会拍照,偶尔写诗,喜欢一个人待着。
同事形容他“很文艺,有自己单独的「一个世界」”。
说到这种反差,李九霄有一个形象的比喻:
“你说看到电影里的我的那种「野」,如果是用心理分析的话,我不说话是因为在忍,在判断我到底要不要干这件事,当我决定要干了,我就会突然出击,就像动物捕食猎物一样。动物出击之前是「猫」着的,我也差不多。平日里我还是很温顺的。”
从表演到性格,李九霄都显示出一种早熟的定力。
现实中有自我沉淀的精神乐园,冲进大银幕便释放出让人无法忽视的能量。
好似刀子,放是锋芒毕露,收是积蓄能量。
谁也猜不准,下一次利刃出鞘的时候,会是什么状态,又有什么惊喜。
神秘、独特,又具杀伤力。
这样的演员,每每出场就像刀子在黑暗里出鞘,分外亮眼。
从长相、气质到表演,李九霄都是院长很喜欢的那类男演员。
给他成长积淀的时间,他定会走得更远、体悟更深。
相信有一天,观众不会再说:“原来是他!”
而是激动相认:“又是李九霄!”
参考资料:
第一导演:《南岸刀子来了!<八佰>第801壮士》
吕彦妮:《异乡人,李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