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2005年,周传雄发布的一首新歌《寂寞沙洲冷》,很快成为大街小巷的音像店频频播放的歌曲。没错,就是那个唱《黄昏》《蓝色土耳其》《冬天的秘密》的周传雄。歌词作者是其御用词人陈信荣。
周传雄
这是一首伤感情歌,歌名“寂寞沙洲冷”概括了恋人离开、破镜难圆的孤寂心境。副歌部分“当幸福恋人寄来红色分享喜悦/闭上双眼难过头也不敢回/仍然拣尽寒枝不肯安歇微带着后悔/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与歌名呼应,昔日的恋人已经找到了归宿,“我”却迟迟未能走出过去、进入新的感情,饱含着无限追悔与感伤。
《寂寞沙洲冷》MV
《寂寞沙洲冷》词曲动人,但是你知道吗,歌名和上述副歌部分都借鉴了苏轼的词《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苏轼的原词也并非抒写爱情。那么他旨在表达什么?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这首词就是他在黄州寓居定慧院时所作。原文如下: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缺月挂疏桐(图片来自网络)
上阕由景物过渡到人物。一、二句写景,月非满月,梧桐稀疏,水漏几乎滴尽,夜已深了。苏轼以简省的笔墨,勾勒出夜阑人静的画面——一钩缺月透过疏朗的梧桐叶洒下幽幽清辉,好像挂在了梧桐树上一般;除了听不见人声,也听不见漏壶滴水的声音,想必快滴干了。
缺月挂疏桐(图片来自网络)
三、四句过渡到抒情主人公的情态。“我”独自于院中徘徊,除却那只盘桓夜空的鸿雁以外无人知晓。这两句虚虚实实,究竟真有孤鸿掠影还是词人以孤鸿自拟,我们无从知晓,但清幽意境的营造十分成功。
图片来自网络
下阕物我合一,雁与人同。“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刻画出人/雁形单影只的落寞形象,主人公明知院中别无他人,却还回头四望,与“有恨无人省”的心态相契合。“省”是理解、明白的意思,不被理解但渴望被理解,所以才会怀着一丝有奇迹出现的希望回头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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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在寒枝之间挑拣最终不肯栖息,宁愿落脚于荒凉的沙洲,这既是孤鸿的选择,也是词人的选择,表达出词人宁可自我放逐、也不愿与俗世同流合污的坚贞品格。苏轼将物我合一的表现手法运用得十分自然,读者读到的是孤鸿,但不自觉便会带入主人公的形象。
苏轼雕塑(四川眉山)
整首词托物言志,格调清高,无怪乎黄庭坚盛誉:“语意高妙,似非吃烟火食人语,非胸中有万卷书,笔下无一点尘俗气,孰能至此!”从黄庭坚的评语可以看出,苏轼能够作意境如此高妙的言志的词,除了他本人品性高洁之外,还得益于极其深厚的文学文化积累。这也印证了一句话:看起来轻而易举的事情背后,往往有你看不到的积淀。
《苏轼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