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仅162人看过，导演自己上传视频，并全程追踪主角的后续发展…
片子拍完，还实时和观众分享主角的最新信息…
这部纪录片，让我看到了某个，被人忽视的角落：《福利院的孩子们》
2012年，湖北省，宜昌市。
在市儿童福利院，生活着56个，没有亲人的孩子。
他们有的健康、有的残疾，都在出生后不久，被亲生父母遗弃；
从妈妈的子宫里出来，福利院，就是这些孩子的第二个家…
壹 | 宜福晨：我想要妈妈
在福利院，6岁的宜福晨告诉导演：叔叔，我的家在xx小区，我的妈妈叫苏春玉…我在这里做完康复，就会回家了。
晨所说的家，是他在六岁之前，生活的家庭。
而妈妈苏春玉，则是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照顾了他六年的寄养妈妈。
寄养家庭是指，由 *** 出资，把年幼孤儿安排到，有条件的市民家庭里生活。
从2005年开始，寄养家庭开始和福利院联结，照顾孩子。
寄养家庭的存在，是为了给儿童形成家庭和亲密关系的概念；
让他们在成年以后，能够更好步入社会，编织普通的人际关系网。
寄养家庭里，通常会由两位成年人，照顾三四个孩子。
照顾孩子的成年女性，孩子们一般都叫她：妈妈。
晨一生下来，双腿就因为脑瘫的影响，双腿发育异常，每走几步，都要摔跤…
4岁时，从武汉做腿部治疗回来后的晨，很快住进了福利院。
他回忆：每天我都在想妈妈，想得眼泪都出来了…但是我只能憋着，自己在被窝里偷偷哭…
为了早点见到妈妈，晨每天都遵照医生的嘱托，练习走路、好好吃饭、坚持认字。
但因为身体不好，妈妈又不在身边，小小的孩子，总是缺乏安全感…
尽管晨已经竭力忍住情绪，但周边的环境，总是扰乱晨：
有年纪稍长的孩子，撕掉了他辛苦完成的作业；
来不及交功课的晨，只能哭着求助老师…
因为性格温和，和别人玩耍时，晨总是被欺负…
和别的孩子玩耍时，也总是被言语 *** ：妈妈不要你了…
但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孩子一到六岁，阶段性的依恋关系形成后，就要离开寄养家庭，离开妈妈，到福利院里生活…
听上去，这样的做法，不免残忍…
但这样做，却不无道理：
一是因为，寄养家庭还需要照顾更多的年幼孩子；
二是为了让孩子们，尽快独立学习和生活。
寄养妈妈苏春玉提及晨，也忍不住掉眼泪：晨很聪明，又那么听话，如果条件允许，我也想一直带他…
渐渐地，晨似乎意识到，自己不会再回家…也只有在逢年过节，才有机会见妈妈一面。
他听大人们说，福利院孩子们的资料，会放在网上，等待被外国家庭收养。
晨听说，已经有比他小的孩子，被叔叔阿姨抱去外国生活…
他总在想：我也挺乖的，为什么没有人要我呢？
贰 ｜ 东和玲：如母如子
福利院里，有这样一对，特殊的存在：
3岁的东，和照顾他的，21岁的玲。
15个月大时，患有唇腭裂（俗称兔唇）的东，被遗弃在路边。
做完手术出来，东被送到福利院生活，遇到了玲。
患有生长激素缺乏症的玲，是俗称的“侏儒人”。
读完初中，玲就留在了福利院，给保育员们当起了助手。
也许是缘分，福利院里那么多孩子，玲却只喜欢东。
吃喝拉撒、睡觉、玩耍… 玲全天候贴身照顾着东，两人看似姐弟，又像母子，形影不离。
患有学习障碍和语言障碍的玲，说话口齿不清，行为举止也不利索…
没有在普通家庭里生活过的玲，加上不可逆的认知障碍，在照顾东的日常里，总是令人不那么放心…
比如，两人玩耍时，因为孩子无意的碰撞，玲会突然 *** 地把东咬一口，不把孩子咬哭，玲不会松口；
比如，因为控制不住力度，玲本意是摸摸抱抱孩子，出手时却是一巴掌、一拳头的冲击；
比如，孩子摔倒，需要大人扶起或者保护时，玲不能第一时间识别孩子需求，会旁观、大笑…
看到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玲又会抱起孩子，拥入怀里…
小小的东，正处在行为逻辑形成的关键点…
但玲的行为，让他混乱：为什么，这个和我关系亲密的人，一边伤害我，一边亲我？
福利院的保育员发现，东开始打人、无端哭闹，性格也越发胆小甚至自闭…
他们决定，让玲到别的楼层生活，及早矫正东的行为。
然而，两三年的相处，早已让两人难分难舍…
分离的日子越来越长，玲常常会翻看和东的合照：他快忘记我了…
这天，想偷偷去看东的玲，听到了一个消息：东的资料，被一个外国家庭看中了。
很快，东就要出国生活了…
叁 ｜ 思梦
即将年满五十岁的苏春玉，因为身体的原因，打算辞去寄养妈妈的工作。
在辞去工作之前，她打算带着孩子宜诗梦，去找她的“前任”养父母，在县城里开餐馆的一对夫妇。
三年前，从乡下来到县城打拼的夫妇俩，捡到了被遗弃在餐馆门口的孤儿，宜诗梦。
夫妇俩看着孩子，越看越喜欢，决定把孩子养下来。
但没多久，孩子被检查出，患有大脑蛛网膜囊肿，需要巨额的医疗费用…
夫妇俩毫不犹豫，抵押餐馆、到处借钱…
他们一心就想治好这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可怜孩子。
然而，巨大压力之下，餐馆倒闭、借债成山…最后，只能含泪将孩子送到福利院…
孩子送走后，俩人心心念念：孩子有没有吃好睡好？见到生人会不会哭？孩子容易生病，天冷天热闹别扭怎么办…
夫妇俩后来又开了一家餐馆，取名：思梦…借此寄托对孩子的牵挂。
丈夫忍着眼泪：我每天都在想孩子，真的又想又担心…
妻子说：他一说我心里就难受，好几次我都想去把她抱回来…
得知苏妈妈要辞职，虽然手头仍然拮据，但两人在商量之后，决定：成为孩子的寄养父母。
这天，两人穿上最得体的衣服，来到福利院。
他们知道，也许将来，会有条件更好的家庭，更合适孩子…但此时此刻，他们愿意倾尽所有，照顾孩子。
他们抱着孩子，笑着说：来吧，咱们回家…
2014年，导演许扬拍摄的纪录片《福利院的孩子们》播出，豆瓣上仅162人标记看过，但一点都不妨碍它，拿下9.3的高分。
片子曾在央视放映，获得2013年度中国电视纪录片十佳长片奖。
有网友说：每一帧画面，都充满了真挚又复杂的情感：身体残障的孩子、心理缺陷的孩子、等待被收养的孩子、远离他乡的孩子…
他们纯真可爱，又让人心疼难过…感谢保育员、寄养妈妈和好心人，他们是这些孩子，在世上的一重精神依靠。
可贵的是，片子的主题虽然沉重…
但导演没有忽略理性的思考，而是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解释孩子们的行为和心理：
分析身体残疾、缺失母爱的晨：
残疾侵蚀着晨的自我意识…孩子在别人的反应中看到自己，认为自己“没有用”“不正常”，因此被父母遗弃…
晨眼中的自己，是一个被贬低的“自我镜像”；
婴幼儿为了获取生活照料和安全感，会自发本能地和照料者，建立情感纽带…这就是依恋关系；
分析玲不当的行为：因为身体的矮小，别人常常忽略她的真实年龄；
玲内化了这种反应，加之胆小、怯懦的性格，最终形成幼稚的个性…
这种冷静客观的心理、行为分析，从根本上找到原因，也给予了每个孩子，应有的尊重…
同时提醒了我们：也许他们敏感脆弱、暴躁易怒，有明显的缺憾…但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们比普通孩子不幸而已。
在片中，我们能看到一些问题的存在：
福利院人手严重不足，8名保育员，要24小时看管54名孩子，一刻也不得闲；
双目失明的孩子，有明显的心理问题：动粗、对玩伴言语暴力、缺乏基本同理心和共情力…
虽然保育员们已经十分尽责，但终归不能面面俱到。
一些老实的孩子，受欺负之后，只能自我消化；
久而久之，孩子变得焦虑，低落…
虽然有需要被解决的问题，但更多的，是值得让人记住的面孔和事：
比如，孩子们都视作亲人的寄养妈妈苏春玉，不仅对孩子衣食住行照料妥当；
还会和孩子们交流、说笑，抱抱…
在她的身上，孩子们能够拥有“母亲”的概念，身体和精神，都有着满足感和安全感。
被收养的孩子要离开，苏妈妈在车窗前泪流满面：要听话，好孩子，乖乖的…
她当然知道，孩子将会拥有更妥善的生活…但当分别来临，情感无法被理智说服。
保育员屈阿姨，尽力地关注每个孩子的情感需求。
只要有空，她就会对孩子们拥抱、亲吻、讲故事、唱歌…
她说：我们的孩子，都缺乏稳定的情感依恋。我希望和每个孩子建立亲密关系，这样有利于他们的成长，但我知道，这太难了…
福利院的院长，交代寄养父母时，也小心谨慎：虽然你们曾经是孩子的养父母，我们也熟，但是合同和程序也必须要走，毕竟，这是把我的孩子，托付给你们了…
在这份工作里，每个人都倾注了爱意和心血…
在这里，尽管孩子们的成长，会比普通孩子有更多的困难、波折和险阻；
但仍然有愿意承托起弱小身躯的大人，不断接力，哪怕只是在孩子们的生命里，留下一点点，温暖的痕迹…
截止到2010年，我国大约有孤儿61.5万人，其中10.9万，生活在335所儿童福利院；
2010年，中国建立了第一项，独立的儿童福利制度：孤儿基本生活保障制度。
制度明确了孤儿的安置问题、基本权益、相关机构建设的规定，让福利院、寄养家庭和孤儿三方，有了解决问题的方向…（资料来源：中国 *** 网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孤儿保障工作的意见 国办发〔2010〕54号）
在记录的镜头之下，几个孩子都有了明确的去向：
不需要照顾东之后的玲，时间都用来做手工，义卖的钱都用来帮助残障儿童的家庭；
唐氏综合征患儿夏玉，到了遥远的大洋彼岸，在一个牧师家庭里，展开了新生活。
在养父母寄回的视频里，夏玉努力地学习新语言，和几个同样收养回来的哥哥姐姐，相处融洽，在她憨憨的脸上，笑容纯真、自信。
养父查维斯说：她每天都在长大，也努力地接受各种挑战，而我确信，她会是一名可爱且自信的女士；
她的出现，使我们更懂得去爱和接受彼此，夏玉是上帝送给我们，最惊喜的礼物…
2018年，曾说自己“没人要”的晨，被一个美国家庭收养。
照片里，15岁的晨自信、帅气，有了一丝沉稳，喜欢打轮椅篮球、健身，中文听说读写能力仍然保持；
图片源于网络北京时间2021年2月7日上午，在美国华人社群里的云春晚里，晨演唱《大海啊故乡》飞越太平洋，被导演许扬传送给苏妈妈；
疫情阻隔，消息接收也比较封闭的苏妈妈，看到许久未见的“儿子”已经漂洋过海，少年风发，又激动又高兴…
图片源于网络2013年12月，东被一个美国家庭收养。
送走了东，福利院屈娇俊阿姨在QQ签名里写道：
从2013年12月17日开始，你成为伊扎克·卫斯理·罗杰斯。
从此，你和我说不一样的语言，吃不一样的饭菜，看不一样的风景…
孩子们在命运的捉弄下，似乎提早尝遍了人生的苦涩辛酸…
但他们的前进和承受，也告诉了这个世界：
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善待，都应当被尊重和注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