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周江林
超现实主义诗人保尔·艾吕雅在《勇气》一诗中写道:
巴黎我美丽的城市
像一枚针一样细像一把剑一样强
天真而博学
巴黎我美丽的城市
……
一道光线在我们的血管中亮起来
我们的光回到我们这里来了
时尚插画家乔治·巴比耶为你呈上1900年前后“美好年代”的巴黎。
《淑女与猎豹》描绘一只猎豹臣服于年轻美女脚下——这就是巴黎向整个世界展示的女性至上的“巴黎态度”。
1914年,黑白相间的豹纹图腾即成为钟表和珠宝世界翘楚卡地亚的装饰元素之一,随后出现在1914年和1915年卡地亚设计的两枚女式腕表上。
巴黎的“美好年代”
“美好年代”从19世纪末开始,至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而结束。此时的欧洲处于一个相对和平的时期,随着资本主义及工业革命的发展,科学技术日新月异,巴黎的文化、艺术及生活方式等都在这个时期发展日臻成熟。
对以巴黎为代表的欧洲来说,“美好年代”是一个科技突飞猛进的时代,然后原本的美自由地呈现,宽松的人文精神依然,并且有先锋艺术从世界各地向巴黎汇拢的迹象。
诺贝尔奖在1901年开始颁发——许多发明在这个时代出现,并开始变得普及。马车在这个时代末逐渐被汽车所取代、电话加入电报的行列,成为快速传播的媒介、以及电灯开始取代煤气灯。留声机与电影放映机开始普及,至于飞机则仍然只是令人着迷的实验。
文学和艺术蓬勃发展——现代主义文学在1890年代出现,并在“美好年代”晚期以及战间期成为欧洲文学主流;印象派、巴比松派出现,新艺术运动在1890年代中期成为欧洲主流的装饰设计风格。这一切创造力又注入到人们生活中。
1900年是巴黎最生气勃勃的时候——世博会上展览着各色奇特的建筑与科技成果;曾被许多文学艺术家厌恶而今成为巴黎象征的埃菲尔铁塔建成;铁路开始连接以巴黎为中心的欧洲各大城市,客车厢开始分为头等舱及二等舱;但超富阶级则开始使用私人列车;波希米亚主义的生活方式则在蒙马特的卡巴莱中得到不同的魅力;无数青年才俊云集巴黎,各显神通,渴望在这里得到欧洲乃至世界的承认。
那时候的巴黎被称为欧洲艺术的中心、世界的橱窗,种种新奇诡谲、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异事都在这里上演。
回望那段历史的人们,总带着无尽的留恋与钦羡,称之为“美好年代”。谁不想像电影《午夜巴黎》中的人物似的,穿越回1900年,饱览那时的繁盛——如今的巴黎美虽美,但与那时初生孩儿一般的生机与创造力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巴黎百货店
在时尚潮流中,比以前更加强调奇异的羽毛或皮草,高级时装开始在巴黎出现,时装开始进入每年一轮的循环。巴黎百货店,如巴黎春天百货公司,代表新生、 新鲜,以及繁花盛开,成为巴黎的地标。
当时巴黎女士的衣装配饰制作十分考究,一看便知是不得了的手工:拉斐尔前派女式服饰的装扮风格,令人耳目一新。这种带有强烈东方情调的装饰风格,是巴黎女士出席打网球、高尔夫球、划船、滑雪、骑马和餐厅,最重要的是与情人约会的常规服饰。
巴黎女士是世界时尚的标杆
巴黎时尚,一直来断断续续地为欧洲人乃至世界人民所追随,1900年更是达到顶峰。
当她完成购物后,将由司机驾驶的汽车到她下一个约会行程,她已经装扮完美,在某处她将迎接一个细长、高个和自己完全定制好的男人,心里盘算着:当他的唇落在她伸出的手或徘徊接近她脸颊的这个晚上可能会带来什么。
与猎豹相伴的女性,她是谁?猎食者、女战士、神话、幻影、灵感女神,抑或半人半兽?人们仅知道,她与众不同,追求独立与自由。只有她,凭借充满野性之美的女性魅力,流芳于世。
夜巴黎,到处出没的是无名氏
20世纪初的许多摄影作品都以点灯人为主题,那标志着巴黎狂欢夜的正式开幕。因为“煤气灯”这个新发明,夜晚的巴黎成为无以伦比的快乐天堂。
到处都是欢乐,到处都是找乐子的人群,咖啡馆、音乐厅、小酒吧、马戏院、舞会,各种演出会所(以红磨坊最为出名)。
夜晚的巴黎是个美好的派对新天地。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古诗《生年不满百》作者佚名,被注为“汉魏时期无名氏”——我对“无名氏”这一称谓颇感兴趣。
2011年,罗兰·艾默里奇拍了一部伊丽莎白一世私生子埃塞克斯叛乱故事的电影《无名氏》。“莎剧其实不是莎士比亚写的,作者另有其人——此人乃牛津伯爵爱德华·德·维尔,才华横溢的他碍于门第出身不便公开创作戏剧,只好假托莎士比亚之名发表作品,并利用戏剧宣扬自己的政治观点。他是女王伊丽莎白一世的情人,与她育有一子也就是南安普敦伯爵,更离奇的是他本人其实也是女王早年留下的私生子……”野史玩得比较高端的手法。
该片另一名《匿名者》就差些味儿,以前作为剧本名为《时代的灵魂》就更逊了。
“汉魏时期无名氏”通过作品显露他是一个虚无主义分子,今天被引申为“犬儒主义者”(从愤世嫉俗到玩世不恭),那些古老的古希腊先哲们会血喷。
无名氏是夜巴黎的润滑剂。
巴黎探戈:爱情是盲目的
美国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斐逊说:“每个人都有两个国家,他的祖国和法国。”
每年,数以百万计的人来巴黎,都带着一个美丽的梦想:时尚,自由,休闲,结识朋友,增长知识,更让人浮想联翩的浪漫的事务是艳遇。
在巴黎各种聚会上,人人装扮时髦跳舞和调情——爱情是盲目的。舞曲轮回,配上歌词是这样的:
如果爱有原因,那就不爱了;
如果爱有目的,那也就不爱了;
如果爱可以解释,
如果爱合情合理,
那么爱也就不复存在了。
一个精致花园,一个有趣的陌生人
艳遇最高级的境界是——一个精致花园,一个有趣的陌生人。
在舞蹈间隙,你离开喧闹的室内,却在不经意间,来到一个精致的花园,她的身影,在出人意料之处闪现。
不同的人喜欢去不同地方:萨特和波伏娃去花神咖啡馆,王尔德去双叟咖啡馆,普鲁斯特则总呆在拉贝罗斯餐厅。他们是写作,也有冥想或打发无聊。 然而,今天我们的男女主角相遇在花园,他们保持被对方吸引,甚至不问对方国籍、年龄、信仰,就互相爱上了对方,就这么简单。
法国菜单
尝试约会吧——
*** 自诩“每一次进餐都意味着一场宴会”,从路易十四开始,法国的饮食外交便世界闻名。在法式宴会鼎盛时期,餐桌上一次可上200道菜。一般而言,一顿法国菜有开胃酒、头盘、汤、主菜、甜品和咖啡,这样吃下来要花上几个小时,可以道尽国事家事天下事。
但今天不要这样,就拿法国菜单直接点情人约会菜点。
电影《午夜巴黎》中,男主角好莱坞编剧盖尔爱上了毕加索当时的情人亚得利亚娜,二人接吻之后,一台马车出现,接载他们到了1890年代的巴黎美心餐厅,之后再去到了红磨坊。亚得利亚娜说这就是她心目中最美好的年代,她获邀为一场芭蕾舞设计服装。
需要提醒你的是,在菜单上,有一个词要记住“personnes”是指人份,“2 personnes”指的是2人份。
时尚引领者在卧室
东方装饰的异国情调弥漫在卧室,慵懒的女士穿着亚洲丝绸睡衣,靠着枕头吸烟,旁边有她的女伴。
每个巴黎女人心中有一个秘密——成为一位征服天才的女性。尼采说过,“一个真正的男子需要两种不同的东西:危险和游戏。因而他需要女人,当作最危险的玩物。”这意味着什么,每个到巴黎来冒险的男人必然会遇见躺在卧室里慵懒的女人,进行一场战斗。
金黄色的卷发、优美绝伦的面部轮廓、丰满鲜艳的嘴唇、朗若晨星的眼睛和扑面而至的青春气息,如果是一个男人的话,就会无可救药地爱上她了。
岂不知,无情的美丽女子是女人的天性与权力,生存还是毁灭,在巴黎每晚发生。
调情的巴黎
《 *** 》驻巴黎通讯员伊莱恩·西奥利诺在《诱惑力》中写道:“美国人不理解法国人的调情艺术。”法语中的“调情”一词并不包含贬义,相反暗示着魅力、说服力和吸引力。
1981年加入法国国籍的米兰·昆德拉感叹:“调情可以说是一种暗示有进一步性接触可能的行为,但又不担保这种可能性一定兑现,换言之,调情是没有保证的 *** 承诺。”
最终,你要明白的是,调情不只是一种游戏,它更是法国作为一个有影响力国家的生存之道。
像政客和牙医一样调情
调情是法国人的一种生活方式,从政客到牙医,每个人都极力散发自己的魅力以期事情可以如愿以偿,让人们在一种轻松的状态下享受日常生活的愉悦。
如果将男人与女人的相处视为一场互相试探和利用的话,那他们之间的调情意义就外溢了。
1556年,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在退位仪式上讲话:“我以西班牙语与上帝沟通,用法语同绅士寒暄,用德语 *** 马,以意大利语向女人调情……”
更有甚者,视调情为战斗。
阿根廷正宗的探戈舞即是。
荡秋千
提供愉悦是法国独特的生存方式,几个世纪以来,这个国家不断创造着令人痴迷的饮食、香水和时装,人们甚至将其衍生到生活中运用——巴黎房东带给你一把小公寓里用不着的椅子时,会解释道:“这是用来看的”。
还有,抓住繁忙的生活空隙,巴黎情人们去荡秋千,配上中国民间古诗,相得益彰。
阳春女儿笑语喧,
绿杨影里荡秋千。
身轻裙薄凌空舞,
疑是嫦娥下九天。
闺蜜们
戴高乐总统曾说过,碧姬·巴铎(20世纪60年代法国电影女明星)是“和雷诺车一样重要的出口品。”
在女性世界中,巴黎闺蜜之间都爱互称老婆:她们把相互的感情看作是一种特殊的爱情,她们相互视对方为伴侣。闺蜜的感情,不同于男人的哥们儿间的情感,是一种更加敏感和细腻的感情。
只要你需要我。
我们会有各自的家庭
有一种友谊不低于爱情,有一种关系不属于暖昧,有一种倾诉一直推心置腹,这就是闺蜜。
她们会一起做很多事,上厕所,去超市,逛操场,一起买饭和喜欢的东西,一起学习,一起找工作,一起哭一起笑,甚至一起参与恋爱。
但亲爱的闺蜜,有一天,我们会有各自的家庭。
想一想都会心痛。
暗恋者
巴黎大量出产暗恋者。
暗恋者的身体语言是显而易见的:50%爱+50%期盼。看到了她的手,想,弧度真漂亮。看到了她的头发,觉得黑得真有光彩。看到她的唇,有了细微的性的欲望。于是就悄悄地喜欢上了她,开始了暗恋的漫漫长旅。
每个暗恋者都有他自我确立起来爱的形象,譬如,但丁的贝阿特丽齐,歌德的绿蒂,叶芝的毛特冈,德沃夏克的约瑟芬纳,安徒生的亨利蒂,罗曼·罗兰的索菲亚,柴可夫斯基的梅克夫人,卢梭的华伦夫人,莎乐美和尼采、里尔克、弗洛伊德,以及普希金、福楼拜、梵高对多个女性的恋情……我把她称之为O型线条女郎,因为她更多是建立在一方的想象基础上,无不是在渴望羽毛——一种从诗人之恋到精神柏拉图的过程。
最后,每个暗恋者注定如好莱坞明星葛丽泰·嘉宝的电影《克里斯蒂娜女皇》中的一句著名台词总结了他一生的伟大宿命:“我将以单身终生。”
嫉妒者
闺蜜一起参与恋爱,但嫉妒的出现就是一点险恶暗流。
古希腊悲剧中的美狄亚,是古往今来最著名的复仇女性,也是所有受背叛、嫉妒所苦的女性的守护神;莎士比亚悲剧《奥赛罗》主题包括:爱情与嫉妒、轻信与背信、异族通婚等。
巴鲁赫·德·斯宾诺莎说:“嫉妒是一种恨,此种恨使人对他人的幸福感到痛苦,对他人的灾殃感到快乐。”在巴黎女士身边我们遇到了,拿着帽子盒的人大概是嫉妒的人。
每个时代的巴黎都住过一个忧郁的水手
费德里科·费里尼自小想成为水手,还对马戏团及小丑情有独衷,在7岁到12岁之间偷偷溜出去流浪。这种向往最终贯穿了费里尼一生的电影——他说道:梦是唯一的现实。
费里尼的罗马在我看来更接近巴黎的神韵(其实又有何区别呢)。
费里尼是一个坚定与时代情趣分道扬镳的人。想起了《大路》:“这条路非常宽广,但是却没有依靠。”忧伤的水手就这样漂泊,从年轻到衰老,依旧没有找到归宿。
1970年,费里尼电影《爱情神话》在麦迪逊广场大厅首映。有一万名年轻人,空气中弥漫着 *** 的气味,天上飘雪。放映空前成功。每一幕年轻人都鼓掌。许多人睡着了,许多人 *** 。片子无休止放下去,银幕上正在演出银幕下的——爱情神话。古代罗马和未来一代瞬间连接。它不再只是属于费里尼了。
费里尼懂得自己电影最好的放映方式,要流动,要有生命参与。他一直为之努力。他做电影的方式,第五摄影棚,布置得如同马戏棚,许多群众演员在他面前走,他在鲜活的生命中,寻找思绪和灵感,寻找着梦。
做梦让他付出了代价。费里尼死时极尽哀荣。其实,最后十年,他为找钱拍电影费尽心机。米兰·昆德拉沉痛地坦言:“费里尼独特的电影风格之所以受到当今评论界的忽视,是因为他那个人的奇思狂想世界,在这个被媚俗文化及大众媒体主导的世界里,已经找不到安身之所。”
太过现实的现世,最终容不下费里尼和他的梦。于是,费里尼最终飘过巴黎。
巴黎:一个妖女
也许,无情的妖女是巴黎这座城市本身;有时很难取悦,但没人能够拒绝得了。
巴黎在朦胧中,而你的感觉却独自徘徊。
乔治·巴比耶捕捉和创造了一个特别的巴黎,一个困扰和束缚我们的巴黎。但他影响延续至今,很多时尚设计师仍然从他作品中大量吸取营养,有些甚至还直接拷贝和抄袭。
Cest La Vie——“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