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说起俄罗斯与乌克兰,大部分人的印象是两者曾经是一个国家,位置、历史、文化、民族相仿,总之就是“差不多”,类似一个东西。
其实呢,这两者的区别可大了。
大致以基辅所在的纬度为界,以北地区多为森林,以南地区则是草原。
也就是说,“俄罗斯”算是一个森林国家,而“乌克兰”则是一个草原国家。
草原就意味着游牧,而历史上的乌克兰,恰是被游牧民族统治了一千多年。
沙俄兼并整个乌克兰的时候,已经是1795年了。这一年是乾隆五十七年,在此之前,俄国人已经占领了整个西伯利亚。
也就是说,对沙俄而言,要是论“自古以来”,太平洋沿岸的鄂霍茨克(1647年建立据点)都比乌克兰更“自古”。
好啦,今天,我们就来简单聊聊,两者剪不断、理还乱的历史纠葛。
历史上,斯拉夫人分为东、西和南三大部分。
东斯拉夫:即俄罗斯人、白俄罗斯人、乌克兰人;
西斯拉夫:即波兰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索布人(德国的萨克森和勃兰登堡);
南斯拉夫:即前南斯拉夫那一圈国家的主体民族。
关于斯拉夫人的记载,最早出现于罗马人的记叙,但那会儿他们还不叫“斯拉夫人”。罗马人将日耳曼人以东地域所居住的人,称为“维内德人”。
他们分布在第聂伯河中、上游,奥卡河、伏尔加河上游,西德维纳河一带,没有统一的政权,以聚落形式沿河分布,以渔猎、农耕为生。
(斯拉夫人分布区)
通俗点说,早期的东斯拉夫人是沿河居住的林中百姓。
最早在斯拉夫人地盘上建立政权的民族,不是斯拉夫人,也不是日耳曼人,更不是罗马人,而是“匈人”。
匈人起源于今天的北亚,也就是西伯利亚,位于同一时期匈奴的更北方。在当代他们有两大后裔,“保加尔人”和“楚瓦什人”。
(楚瓦什妹子)
(保加尔汉子)
这两个民族都是匈人与欧洲人混血后的后裔,很大程度上偏离了他们最初的相貌。进入欧洲之前的匈人,是典型的黄种人,类似现在的蒙古人。
根据罗马人的描述,匈人身材敦壮,手臂很粗,有着不合比例的大头,像野兽般的生活,吃生肉、喝兽血,常年游牧,从小骑马以至于可以在马背上睡觉。
在2世纪初,匈人自西伯利亚中部地区开始西迁,于3世纪末到达里海沿岸,4世纪进入欧洲东部。
(匈人所控制的最大地域)
当时欧洲最主要的政权就是大名鼎鼎的罗马帝国,在其北部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日耳曼人部落。
自从匈人出现在欧洲后,罗马帝国的边境出现了大量的日耳曼难民,疯狂涌入罗马境内。
罗马人形容他们“像被鞭子抽打一般”,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而驱赶他们的,就是匈人骑兵。所以,罗马人称匈人为“上帝之鞭”。
这是第一鞭,后面还有第二鞭。
之后,匈人不断劫掠罗马帝国和日耳曼人,还向他们勒索钱财,搞得整个欧洲痛不欲生。
这一切一直持续到453年,匈人最强帝王阿提拉迎娶了一个日耳曼妹子,洞房的当天夜里,他死于动脉破裂。
可见,某些运动太激烈了也不好。
此后,匈人帝国迅速瓦解。
匈人在欧洲折腾了一个多世纪,产生了诸多的影响。
第一,匈人打败了日耳曼人(西哥特人),日耳曼人只好向罗马境内跑。罗马人不让他们进来,日耳曼人又打败了罗马人,废黜了西罗马帝国的皇帝,西罗马帝国灭亡,只剩下了东罗马帝国。
匈人的统治核心区域在今天的东欧草原地区,如果你去过匈牙利、罗马尼亚、乌克兰等国家,你就会发现这里的人群与俄罗斯、波兰等国大不相同。在我们的印象中,欧洲妹子都是金发碧眼,像下图:
然而,在我所说的东欧草原,有相当比例的妹子是黑发、黑眼珠、暗肤色。
(匈牙利女星Zita Görög)
(保加利亚女星NINA DOBREV)
这些都是明显的混血特征。
此外,现代匈牙利人的姓名也与欧洲其他地方也不同,他们是姓在前、名在后,这些都是东方民族的特征。
匈人消停后,斯拉夫诸部落依然维持着之前的原始生活,依然没有统一的政权。
公元8世纪,瓦良格人出现在东欧平原。
这个“瓦良格”,其实就是“维京”,也就是维京海盗的那个维京。瓦良格人属于日耳曼人的一支,原本居住在北欧,即今天的瑞典、挪威和丹麦。
北欧极其寒冷,无法耕作,森林遍布,也无法游牧,很不适宜人类居住。
所以,瓦良格人最主要的谋生手段就是抢。
向西,他们从海上劫掠英伦三岛和今天的法国沿海;向东,他们自波罗的海登陆东欧大陆,劫掠此地的斯拉夫人。
(维京人的劫掠路线)
按说呢,斯拉夫人此时仍然处在部落状态,穷得发慌,好像没啥好抢的。
然而,瓦良格人发现了这里的三大特产:琥珀、毛皮和妹子。
所谓琥珀,其实就是现在所说的蜜蜡,奢侈品。
毛皮和妹子,就不需要多介绍了。
瓦良格人通常数百人结成一伙,沿河流组团行动。遇到大一点的聚落,他们就低价收购当地的毛皮和琥珀;遇到小一点的聚落,他们就直接抢掠,把当地人变为奴隶。
抢得差不多了,他们就带着抢掠的奴隶和资产,沿第聂伯河南下,进入乌克兰大草原,随后横渡黑海,将这些战利品高价卖给君士坦丁堡的贵族。
(罗马时代的拍卖女奴现场)
其中,斯拉夫白女奴深受君士坦丁堡(东罗马帝国首都)贵族老爷们的好评,成为最畅销的斯拉夫特产。君士坦丁堡(后来称伊斯坦布尔)的白奴贸易持续了上千年,远比黑奴贸易史要悠久得多。
除了瓦良格人的劫掠,斯拉夫诸部落之间也内战不休,私斗仇杀盛行。
无力反抗的被劫掠状态和无休止的内斗,使得各部落都过不上好日子,大家叫苦不迭。
862年,斯拉夫各部落首领凑到一起开了一个会,寻求解决困局的办法。
在会上,他们讨论来讨论去,认为既然群龙无首,就该选个老大,组织大家团结起来,对外抵御外族的劫掠,对内裁判各部落之间的纠纷,类似黑社会电影中的话事人。
搞笑的是,不论哪个部落头领毛遂自荐当老大,其他部落都不服。最后,他们一致通过一个方案,请瓦良格人来当他们的头领。
在他们眼里,瓦良格人会经商、会打仗,精明能干,是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会后,他们邀请瓦良格人首领“留里克”当他们的大公,建立了俄罗斯历史上第一个王朝,留里克王朝。
这个“王朝”与我们理解的王朝不同,留里克的角色不是皇帝,而是盟主,在其之下还有大大小小的半独立公国。
所以,这个政权的性质相当于“以留里克为盟主的斯拉夫诸部联盟”。
这个政权的高层是日耳曼人,中层是之前的斯拉夫各部首领,下层是广大的斯拉夫民众。
留里克死后,他的亲戚奥列格接班,这位老兄进一步扩大了统治范围,并于882年正式建立了“基辅罗斯公国”,定都基辅。
(基辅罗斯公国范围图)
基辅罗斯中的“罗斯”,是个日耳曼名称,原本用于称呼“北方的日耳曼人”。其英文为“RUS”,就是现在俄罗斯国名“RUSSIA”这个词的源头。
很多朋友可能会发现,就算是“RUSSIA”这个词,音译也应该是“罗刹”,并没有前面那个“俄”字。现在之所以翻译成这个样子,全怪蒙古人大舌头。
后来打到欧洲的这拨蒙古人,受突厥语影响很深。用突厥化的蒙语拼读“ROCCIA”时,必须在“R”前面加一个元音才符合语法结构。如果不加元音,蒙古人发不出“R”这个卷舌音。
所以,他们在“R”之前就加了一个“O”,读音类似“俄”。清朝人听到了蒙古人这么称呼俄国人,也就跟着这么叫了,将其翻译为“鄂罗斯”。
所以,俄罗斯=Russia=罗斯=Rus,都是一个意思。
奥列格分封斯拉夫诸部头领以贵族爵位,定期向他们要东西、要钱。
在当时的公国境内,基辅是个边疆城市。奥列格之所以选一个边缘城市定为首都,就是为了方便与东罗马帝国进行贸易。
基辅以北的各个斯拉夫村镇、公国,每年沿着河流把土特产送来,在基辅统一打包、装配,然后送往君士坦丁堡。
对于基辅以南的地区,俄罗斯人称其为“乌克兰”,意为“边疆”。
由此可见,乌克兰这个词最早登上历史舞台,并不是一个政权,而是一个地区。
这种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10世纪初,在乌克兰大草原上出现了“钦察人”,你可以将其理解为突厥人。
钦察人与之前的匈人一样,游牧、好战,来了之后就开始揍基辅罗斯,双方血战了近二百年,均元气大伤。
在双方打得头破血流之时,又一伙儿更猛的人来了,那就是蒙古人。
1235年,成吉思汗的孙子拔都率军西征;1237年,蒙古人打到了乌克兰,灭钦察;当年秋天,蒙古人开始攻打基辅罗斯;至1240年,蒙古人进行了四次征伐,先后攻取了梁赞、莫斯科、罗斯托夫等十余城,灭其国。
蒙古人在原钦察人、基辅罗斯南部的地盘儿上,建立了钦察汗国,也称金帐汗国。
这是一个以蒙古人为上层、钦察人和中亚各民族为中层、斯拉夫人为下层的游牧帝国,其统治中心大致在今天的乌克兰草原和伏尔加河下游一带。
基辅罗斯的被灭与金账汗国的建立,产生了两方面影响。
一方面,基辅罗斯被灭后,之前位于基辅的公国政、教高层人士纷纷北逃至奥卡河流域(莫斯科河即为其支流之一),这片之前相对贫穷、落后的地区,反而成了东斯拉夫人的聚居核心。
另一方面,在汗国北部,依然存在着斯拉夫诸公国,他们是金帐汗国的藩属国。蒙古人册封其诸部首领以贵族头衔,定期向他们征税、征兵。
1276年,因诺夫哥罗德公爵“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对金帐汗国十分忠顺,蒙古人将他的第四个儿子“丹尼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册封为贵族,封地在莫斯科。最初的莫斯科位于森林深处,是一个小村子,后来蒙古人将其改建为一处军事要塞。
莫斯科公国由此成立,初期面积240平方公里。
为了细水长流,避免竭泽而渔,蒙古人在斯拉夫人聚居区细心地搞了人口普查,也就是摸清了自己辖区和北部附属的一片斯拉夫小公国的人口规模,按人口比例向他们要钱、征兵。
这种最平常的治国方法,竟然让斯拉夫诸王公大开眼界。
之后,他们也照猫画虎地采用了蒙古人的治理模式。所以说,蒙古人相当于客观上手把手教会了俄罗斯人怎么治理国家。
金帐汗国建立后,跟之前的匈人、钦察人一样,又开始折腾欧洲,抢钱、抢东西、抢女人,是为“第二次上帝之鞭”,又持续了二百余年。
也就是说,东方的汉、唐、宋等农耕帝国所遭的罪,欧洲人一点没落下,也都挨了一遍。
经过了上千年的悲惨经历,俄罗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而撬动齿轮的人,是一个来自东罗马帝国的妹子。
“1453年5月28日,礼拜三,阴云密布。
君士坦丁堡上空,回旋着悲壮的圣歌,全城的男女老幼,不分贫富贵贱,纷纷走出家门,排成长长的队伍,高举着十字架和东正教旗帜边走边唱,缓缓前行。
走在最前面的,是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他带领人群来到圣·索非亚大教堂,举行盛大的弥撒……”
在城外,土耳其人的巨炮已经开始轰鸣,喊杀声震天。
皇帝的这次祈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虔诚,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守不住了,真的守不住了,除非上帝下凡,否则这次必死无疑。
他已经不打算活着 *** 了,但还是要做一些准备的,因为他有很多亲戚和女眷,如果他们落到土耳其人的手中,下场可想而知。
于是,皇帝给这些亲戚们换上平民的衣服,准备在破城前通过水路逃命。这些亲戚中就有皇帝的亲弟弟,托马斯·帕莱奥罗古斯。
城破前,托马斯怀抱着自己的女儿佐伊·帕莱奥洛吉娜,也就是皇帝的侄女,通过水路逃出了君士坦丁堡。
皇帝目送他们远去后,换上军装,在土耳其人涌入城门时,与身边寥寥无几的军队冲向敌军,悲壮战死。
自此,东罗马帝国灭亡,土耳其人占据了君士坦丁堡,并将其更名为伊斯坦布尔。这里成为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新首都,壮丽的圣·索非亚大教堂被改为 *** 寺。
有人会问,你说这段儿干嘛,跟俄罗斯和乌克兰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因为在城破前逃出的那位皇帝的侄女,成为了帮助乡巴佬俄罗斯进城的贵人。
托马斯逃出后,不久之后也战死了,他的女儿佐伊被送到了罗马。
在这里,罗马教皇保罗二世将她的希腊式名字“佐伊·帕莱奥洛吉娜”,改成了罗马式的“索菲娅·帕列奥罗格”。
妹子长大后,要求教皇为她父亲、伯父乃至国家复仇,教皇很无奈,他手中既没有兵力、也没有权力。
她又要求教皇把它把她嫁到能帮她复仇的国家,可是此时的欧洲诸国更无奈。
因为当时的欧洲局势就一个字,乱!
英法正在打百年战争,今天法国一半儿的地方在英国人的控制之下;波兰和立陶宛还没有合并,只是两个小国;跟土耳其紧挨着的匈牙利,战斗力就不用说了。
更何况,不久之后,半个欧洲都将在土耳其军队的巨炮面前瑟瑟发抖,就算这些国家肯联姻,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于是,索菲娅开始看地图,她发现在那荒凉的东欧平原,有一个占地儿挺大的国家,她强烈要求把自己嫁过去,并保证她去了之后会劝说当地人信奉罗马的天主教。
这个国家,就是上文提到过的莫斯科公国。
(图中右上角的绿 *** 域)
1454年,十四岁的伊凡三世成为莫斯科公国的大公。
在他上台初期,仍然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南边儿的蒙古人。与此同时,他不断兼并周边的小公国,逐渐形成一股较大的力量。
这时,教皇联络伊凡三世联姻,恰好当时的伊凡三世又丧偶,于是双方一拍即合,这门亲事就成了。
对于年仅十八岁的索菲娅而言,远赴极寒之地,嫁给一个比自己大11岁的异国鳏居君主,显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但是身负国仇家恨的索菲娅并没有迟疑,毅然踏上了远嫁的旅途。
按照罗马教皇保罗二世的盘算,把索菲娅嫁过去可以扩大天主教的影响力,争取将斯拉夫人纳入天主教区,使得东、西欧都拜罗马天主教为正宗。
然而婚后,索菲娅却孜孜不倦地向伊凡三世灌输如下思想:
我是东罗马帝国的末代公主,也就是帝国的继承人。我现在嫁给了你,你的国家就是东罗马帝国的延续和再生。
君士坦丁堡曾是第二罗马,现在莫斯科就是第三罗马。
你继承的是凯撒、屋大维等一堆猛人的事业,你不再是蒙古人的奴仆,而是祖上阔过、身负国仇家恨的王者,整个东正教世界都在盼着你的归来。
在她的怂恿下,伊凡三世继承了东罗马帝国的传统,全盘采用了东罗马帝国的宫廷礼仪和东正教的宗教文化,并继承了东罗马帝国的标志性的国徽——“双头鹰”。
(俄罗斯国徽,中间加上了俄罗斯特色的屠龙骑士)
俄语中“沙皇”一词中的“沙”,即来自于拉丁语“凯撒”的转音,可以说,“沙皇”这个词其实就是“凯撒大帝”。伊凡三世的孙子伊凡四世,开始自称“沙皇”,这个称呼一直延续到了1918年。
之前,曾经有成千上万的斯拉夫人成为了东罗马帝国的奴隶,现在,曾经的奴隶却又要继承奴隶主的事业。
从哪说起呢?
综上,蒙古人给俄罗斯带来了治国方法、军事理念,索菲娅给俄罗斯带来了宗教信仰、文化传统。伊凡三世本人则根据俄罗斯的特点,创立了一部法典,规定了农民和农场主的权利和义务,开始了俄罗斯农奴化的进程。
至此,政治、军事、文化、经济都成体系了,俄罗斯开始了持续四百年的扩张之路。
当时的外部环境也有利于其扩张,压在俄罗斯头上二百年的大山——金账汗国,此时已经不大行了。拜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内部斗争和政变所赐,此时的金账汗国已经分裂为数个国家。
1438年,兀鲁· *** 在伏尔加河中游的喀山城建立了喀山汗国;
1443年,哈吉·格莱也坐不住了,跑到了克里米亚,建立了克里米亚汗国,定都巴赫奇萨莱(今克里米亚西南部)。
1466年,卡西姆又在阿斯特拉罕建立了阿斯特拉罕汗国。
金帐汗国也不好意思继续叫“金帐”了,而是改称为“大帐汗国”。
四个国家谁也不服谁,经常互相打。
伊凡三世瞅准时机,四面出击,无一败绩。
他的一生征服了雅罗斯拉夫尔、诺夫哥罗德、特维尔等十数个斯拉人公国;迫使彼尔姆、梁赞大公国、普斯科夫共和国等国成为俄罗斯的附庸;又强迫喀山汗国纳贡,并最终灭掉了大帐汗国。
此后,继位的沙皇持续对外扩张,陆续灭掉了喀山汗国、阿斯特拉罕汗国。到16世纪中期,俄罗斯已经基本上形成今天欧洲地区的版图。
但是,俄罗斯依然没有控制乌克兰,而且其本土所面临的劫掠比之前更加严重。
这是因为,从金账汗国中分裂出来的克里米亚汗国,找了一个好爹,奥斯曼土耳其。
土耳其为了对抗俄罗斯,大力扶植克里米亚汗国,怂恿其劫掠俄罗斯本土。
对此,英国历史学家伯纳德·佩尔斯爵士描述如下:
“每年,鞑靼人(突厥化蒙古人,即克里米亚汗国的军队)涌出他们在克里米亚的要塞……去袭击和劫掠俄国。他们有3万 *** 出来的骑兵,他们的步兵……多达12万人,有时增达20万人。”
“鞑靼人在作战期间,靠马奶和干面包过活。他们的马背上备有筐,用来装绑架来的俄罗斯小孩,特别是女孩。他们随身携带长皮条,用来拖拉俄罗斯男俘虏跟他们一起行进。”
“他们在卡法的市场上向小亚细亚各地区、非洲甚至欧洲某些地区出卖这些人。这些奴隶有好几十万,约翰统治时期,鞑靼人在对莫斯科的一次袭击中,带走了13万名俘虏。有位犹太商人坐在彼列科普地峡的入口,看到这么多的人经过,不禁问道:‘留在俄国人的人是否更多?’”
比较有趣的是,同时期的大明,也爆发了庚戌之变,劫掠者也是蒙古人,甚至连名字都一样,即为“鞑靼”,虽然这个鞑靼与东欧的鞑靼不是同一个东西。
这些奴隶中的大部分被卖到了土耳其,其中的男性少部分被编入土耳其军队,大部分被送到桨帆船上做划桨奴隶,这是最艰苦的工作。
1622年,一艘桨帆船的划桨奴隶们在一个波兰贵族的领导下发起叛变,他们成功逃往意大利。据当时意大利方面的统计,这些划桨奴隶包括:22个因为犯罪被罚做苦工的土耳其人,1个意大利人,2个英国人,3个希腊人,以及214个斯拉夫人。
女性则继续着自瓦良格时代就开始的悲惨传统,成为各种贵族乃至苏丹(相当于土耳其的皇帝)的玩物。
这其中,有些女奴混得很好,甚至成为了皇后,像许蕾姆苏丹。
当然,大部分女奴的下场是很悲惨的。
她们中的年老者,会被低价卖去面包房、纺织厂和其他手工作坊,充当苦力。
年轻的女子则被沿街叫卖,被各种意向买主把玩、调戏。
买主买下她们后,通常先让家中的阉人仆役为她们进行粗暴地清洗,然后再送到买主的床上。
而最终,帮助斯拉夫妹子们结束痛苦历程的,也是一个女人,还是个日耳曼女人,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
叶卡捷琳娜能够征服整个乌克兰,有宏观、微观两个因素。
微观上,俄国人招安了一批猛人,哥萨克。
所谓的哥萨克,并不一定是俄国人,也不是一个民族,而是一群人的统称。
他们中有波兰人、乌克兰人、俄罗斯人甚至还有鞑靼人和土耳其人。
这群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在原来居住的地方活不下去了。
他们因被贵族压迫、失去土地、犯罪等种种原因,跑到了今天的乌克兰大草原,组成一股股流动性很强的土匪势力。
有的帮助当地的鞑靼人劫掠沙俄,抢钱、抢东西、抢妹子,然后转手卖给土耳其人;
有的帮助俄国人打克里米亚鞑靼人和土耳其人。
他们没有统一的组织、不遵从任何国家的法律,一度让沙俄很头疼。
通俗点,哥萨克就是俄罗斯版的梁山好汉。
(列宾著名油画,《扎波罗热哥萨克致土耳其苏丹的回信》)
16世纪初,苦于国内军队战斗力孱弱的波兰国王,把札波罗热的哥萨克编入自己的军队,用他们保卫波兰的边境,防备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劫掠。
这种做法让当时同样饱受鞑靼人、哥萨克劫掠之苦的俄罗斯眼前一亮,原来还有这么损的招。
于是乎,十七世纪初,沙皇开始通过发给俸禄、分封土地等手段收买哥萨克的头头,驱使和诱骗他们为沙俄的侵略扩张充当马前卒,通俗点说就是俄罗斯版的“招安”。
正所谓打死敌人除外患,打死哥萨克除内乱,一举两得,怎么都不赔。
而对哥萨克而言,他们本身就是土匪武装,现在有了当编外公务员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招安哥萨克,使得沙俄获得了充足的人力资源。在乌克兰大草原,哥萨克沿双方边界建立了一系列的据点,并在据点周边屯垦。这如同一片碉堡群,且在不断南移之中,不断压缩鞑靼人的生存空间。
宏观上,波兰和土耳其这两个在乌克兰有巨大影响力的国家,此时已经严重衰落了。
叶卡捷琳娜在1768年(第五次俄土战争)、1787年(第六次俄土战争)分两次,对土耳其人和克里米亚鞑靼人发动了大规模战争,第一次持续了七年,第二次持续了五年。
最终,沙俄于1792年灭掉了克里米亚汗国,兼并了东乌克兰。
之后的1795年,沙俄、奥地利、普鲁士第三次瓜分波兰,沙俄又获得了西乌克兰的大部分。
至此,乌克兰才算是被纳入了俄罗斯帝国的统治之下。
综上,历史上的乌克兰,在绝大多数时间里,是以“地名”的形式出现的。这里曾先后被匈人、钦察人、蒙古人、波兰人、鞑靼人所统治,俄罗斯乃至后来的苏联对其的统治时间,只占了相当短的一段。
所以,俄罗斯与乌克兰并不是一回事儿,乌克兰也不是俄罗斯的自古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