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福贵这一辈子，从 *** 时期到后 *** 时期，当过少爷也做过农民，做过孽子也终懂孝顺，烦过老婆后也终懂珍惜。每次好运垂顾时，我总会欣然微笑。可是悲剧却总在他身上发生，接二连三，令人黯然。一辈子都在不停地失去亲人，最后失无所失，只剩一头老牛陪在身旁。
可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他自己不争气，而是大时代背景下生存着的个体在面对战争、贫穷、疾病时的无力。老人努力过抗争过，无法抵抗。
我不大懂得为什么经历过这么多悲惨境遇，老人还能够坚强地活着。如同一直困惑着我的海明威笔下的老人，支撑着他的信念究竟是什么。
或许是老人经历了太多命运的玩弄，被命运夺走了所有，在这一切之后，他所能拿来对抗命运的武器就是活着的意志，用活着来表达自己对命运的不满。或许你可以夺走我的一切，也一次次让我陷入绝境，最后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我也不怕你了，我这一辈子都在跟你抗争，输了很多次，但是这次我不会输了，因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有时候想想伤心，有时候想想又很踏实，家里人全是我送的葬，全是我亲手埋的，到了哪一天我腿一伸，也不用担心谁了。我也想通了，轮到自己死时，安安心心死就是，不用盼着收尸的人，村里肯定会有人来埋我的，要不我人一臭，那气味谁也受不了。我不会让别人白白埋我的，我在枕头底下压了十元钱，这十元钱我饿死也不会去动它的，村里人都知道这十元钱是给替我收尸的那个人，他们都知道我死后是要和家珍他们埋在一起的。”老人用平和的口吻说出这段话，没有哀叹命运的不公，也没有愤怒地骂出口，只是很平淡地叙述着自己的生前身后事。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活着的意志，不需言语表达，也无法从眼神中捕捉，一举一动都是平凡，可是你却能感受到这股强大的意志，活着的意志，抗争命运的意志。
活着的意志，是老人身上唯一不能被剥夺走的东西了。
于我而言，从老人身上看到的对于活着的意志感触并没有特别强烈，但是他对抗命运，不屈的身影始终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初夏的午后，两个垂暮的生命将古板的田地耕得哗哗翻动，老人躬着和牛背一样黝黑的脊背，腿上沾满了泥巴，刮光的脑袋上稀疏地冒着几根白发，胸前的皮肤皱成一条一条，汗水在其中流淌。
不高大，很瘦弱。但令人肃然。
21世纪的我们对抗的不再是生与死，生存与死亡。而是追求幸福的权利，对自由的渴望，和对一切不公平的抗争。
人这动物，一辈子说长好像也长，但却又仿佛一不留神就能到了头。老人被时代和命运牵着走了大半辈子，一生也没能真正为自己活几天。所以，人生苦短，一定要多留些时间给自己，去追求自己认为值得的东西，能够为自己而活。
最后是老人离场的最后一段话。
两个福贵的脚上都沾满了泥，走去时都微微晃动着身体。我听到老人对牛说:
“今天有庆、二喜耕了一亩，家珍、凤霞耕了也有七八分田，苦根还小都耕了半亩。你嘛，耕了多少我就不说了，说出来你会觉得我是要羞你。话还得说回来，你年纪大了，能耕这么些田也是尽心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