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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领导干部的优缺点(如何评价 表情包)

引用

与布鲁诺•舒尔茨的结缘始于十年之前。当时,我在余华《温暖的旅程――影响我的十部短篇小说》一书中读到了布鲁诺•舒尔茨的《鸟》《蟑螂》《父亲的最后一次逃亡》三篇小说。那是一次难忘的阅读经历,尤其是小说中那个游离于现实之外的父亲,唤起了我许多想象。随后,我模仿舒尔茨写出了一个名为《我的父亲母亲》的中篇小说,发表在2002年某一期的《人民文学》杂志上。再后来,我离舒尔茨越来越远,我一度将他定格为另一个卡夫卡,当他是众多活在巨人阴影下的不幸的写作者之一,是“影响的焦虑”之一种。直到十年后的一天,杨向荣先生把译稿通过电子信箱发给我,我才意识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儿事。

布鲁诺•舒尔茨让我想到最多的不是卡夫卡,而是费尔南多•佩索阿、埃舍尔,个别篇章还会让我想到克尔凯戈尔,甚至万比洛夫。当然,他跟哪个都不一样。至于他华美绚烂又极富生长力的语言,以及比喻和想象的丰富盛大、无微不至,笔者此前恐怕只在某些佛经和《古兰经》里似曾相识。作为《鳄鱼街》的策划编辑和最初的读者,在认真阅读了布鲁诺•舒尔茨的全部小说至少五遍之后,我心悦诚服地接受了艾萨克•辛格的判断:“不好把他归入哪个流派,他可以被称为超现实主义者,象征主义者,表现主义者,现代主义者……他有时候写得像卡夫卡,有时候像普鲁斯特,而且时常成功地达到他们没有达到过的深度”。我深信辛格的判断是基于文学本身,而不是仅仅出于同为犹太人的惺惺相惜。我本想引几段《鳄鱼街》里的文字以资证明,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因为我发现一旦引用将是没有尽头的。随便翻开《鳄鱼街》的一页,那有如魔术的文字都会把你深深摄住,而深藏在文字背后那个世界,却永远可望而不可及。

这是一个几乎无法用语言复述的世界,一个此前从未有人展现过的奇观。这里时空错落扭曲,幻象层出不穷,处处流淌着隐喻与梦呓,神秘、幽暗、怪诞、栩栩如生、富丽堂皇、奢靡淫逸、匪夷所思……这里是单纯与繁复的迷宫,诡异与天真的花园,梦想与神话的诗泉,充满了数学的精准和音乐的律动,步步为营的诗意美不胜收,令人窒息。

人们习惯于把舒尔茨和卡夫卡相提并论,然而事实上,除了犹太人的身份,除了生辰星座,除了貌合神离的变形术,除了对待婚姻的态度(订婚又解约),两个人的写作并无多少相似之处,或者说他们只是表面相像。对此,传记作家杰西•费科斯基的评价颇为精到,他说:“舒尔茨是一个本体收容所的建筑者,不可思议地使世界的味道变得强烈;卡夫卡是一种穴居动物,使世界的恐怖增殖……舒尔茨是神话的创造者和统治者,卡夫卡是专制世界的西西弗斯式的探索者。”与卡夫卡相比,舒尔茨像是来自更加偏僻、陌生的某个星球。我们现有的文学经验无法盛放下舒尔茨的写作,他旁逸斜出,自成一番天地。他甚至置叙述、结构、故事等小说的基本要素于不顾,单纯靠描述奇迹,成功地抵达了人们看不到的化外之境。

舒尔茨笔下的世界根植于人类潜意识深处,根植于原始的尚未成型的宇宙,因此充满流动不居的无限可能。同时,这个世界凝结了难以启齿的辛涩与羞耻,使卑微之物发出闪光,向着平庸、固化、死寂的现实和历史开战。这个世界可以感知,却无从捕捉。当这个世界如巨大的星团朝我们豁然敞开时,我们感到由衷的眩晕、惊奇,却不知如何命名和处置。在伟大而缜密的美面前,读者不得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宛如回到了懵懂而满怀憧憬的童年。是的,只有回到人类童年,才能深入这个魔镜与万花筒的世界。

编辑《鳄鱼街》的过程艰苦而漫长。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我埋头于书稿中欲罢不能。尽管译者杨向荣先生深厚的文学修养和纯熟的译笔弥足信赖,但舒尔茨的复杂性和重要性,仍然令编辑丝毫不敢放松。如何使他在汉语中接近完美地呈现出来,是编者和译者共同的愿望。编辑过程中,常常为了一个词、一句话,求助很多身边乃至国外的朋友,整部书稿反复修改润色足有五六遍。就像杨向荣译后记中所说的:“要跟他(舒尔茨)的这股神秘力量捉迷藏,需要无限地翻译下去”,如果不是生产进度催促,这本书的编辑工作恐怕也要无限期地进行下去。

布鲁诺•舒尔茨黑暗惨怖的一生,常使我想起保罗•策兰的名诗《死亡赋格曲》。同为备受死亡煎熬的犹太人,舒尔茨的笔下,却几乎看不到任何受害者的形象,没有血和泪,没有控诉,没有痛苦和 *** ,甚至连基本的对其身处的历史环境的描述都没有。显然,舒尔茨不是一个直接书写苦难的人,他无意于此。他的笔下埋藏着深深的幽默和诗意,如宽广隐秘的河流,将他的写作同现实隔开,也在他和文学史上的绝大多数作家之间划出天壤之别。虽然按照某种阐释,在不断消失的“父亲”身上,可能契合了犹太人的在现实中无法安身的处境。也正是基于此,我对他那部没有完成的消失了的谜一般的《弥赛亚》充满近乎恐惧的好奇,通过书名我猜测并期待里面有着历史和神话,现实与预言的完美汇合。

舒尔茨生前的知音少而珍贵。最初在朋友诗人、哲学博士德博拉•福格尔的鼓励下,他开始了自己的写作生涯。他的才华曾经赢得著名女作家索菲亚•纳尔克夫斯卡的瞩目,她称其为“我们文坛最轰动的发现”。通过索菲亚•纳尔克夫斯卡的帮助,1934年,舒尔茨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肉桂色铺子》得以出版。第二年,舒尔茨同一所天主教学校的女教师约瑟菲娜•赛琳丝嘉订了婚。在此期间,他将卡夫卡的《审判》翻译成了波兰文,还有一种说法则认为,是约瑟菲娜翻译了卡夫卡的《审判》,只不过署的是舒尔茨的名字。两年后,跟克尔凯戈尔、卡夫卡曾经做出过的选择一样,舒尔茨也同自己的未婚妻取消了婚约。就在同一年,他的第二部也是生前出版的最后一部小说集《用沙漏作招牌的疗养院》问世。1938年,布鲁诺•舒尔茨获得了波兰文学界重要的“金桂冠”奖。据拉塞尔• 布朗在《神话与源流》一书中透漏,乔伊斯曾经为了读懂舒尔茨,一度想学习波兰语。

就在布鲁诺•舒尔茨去世前一年,当他被迫要搬去集中营时,他将自己写的部分作品――据说包括未完成的长篇小说《弥赛亚》在内的一批手稿以及数以百计的画作,托付给外面的一些朋友代为保存,他们中最著名的莫过于曾获诺贝尔尔文学奖的德国作家托马斯•曼。然而这些作品从此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露面。舒尔茨死后不久,一个名叫杰西•费科斯基的波兰文学青年读到了他的作品,大为震惊。此后,他几乎倾其毕生精力来研究和绍介布鲁诺的作品和绘画,并写出了迄今为止唯一一部翻译成英文的舒尔茨的传记:《伟大异端的领地》。1963年,舒尔茨的两本小说集第一次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语言,Walker & Company出版了首个英文版,随后它们又被翻译成十几种语言。除了艾萨克•辛格的高度评价之外,舒尔茨和他的作品还出现在哈罗德•布鲁姆的《西方正典》、库切的新散文集《内部运作:散文,2000-2005》中,以及厄普代克、菲利普•罗斯、辛西娅•欧芝克、大卫•格罗斯曼等人的笔下。

1992年6月,中国的《外国文艺》杂志发表了于默先生翻译的舒尔茨的《鸟》、《蟑螂》、《父亲的最后一次逃亡》等寥寥数篇小说,立即吸引了作家余华的阅读。他为此专门写了一篇题为《文学与文学史》的长文,详细分析了舒尔茨的叙述艺术,并为其被文学史埋没的遭遇而感到不公。深受卡夫卡影响的余华,毫不吝惜地把最高的赞美送给了舒尔茨:“即使有卡夫卡的存在,布鲁诺•舒尔茨仍然写下了二十世纪最有魅力的作品之一。”与此同时,这几篇小说也给一个名叫杨向荣的年轻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他用了几年的时间默默地从英文转译了舒尔茨的全部小说。又过了三年后的2009年12月,收入布鲁诺•舒尔茨全部已知作品的《鳄鱼街》一书由新星出版社出版,布鲁诺•舒尔茨在汉字的纸上正式安居下来。

舒尔茨不但是一位作家,还是一位卓越的画家,他的绘画生涯远远先于写作。早在1914年,他在维尔纽斯、华沙等地就举办过画展,还自费印行过一本名为《偶像之书》的画册。那是一些充满虐恋意味的作品,弥漫着 *** 气息,一个酷肖画家本人的男子跪吻裸体女王的双脚的形象屡屡隐现其中。事实上,他的小说语言同样性感而妖娆,并表现出明显的恋物倾向。这突出表现在他对布料商店以及女性人物的描写中,如《裁缝的布娃娃》《鳄鱼街》《盛季之夜》《用沙漏做招牌的疗养院》等篇章尤为明显。他还为小说集《用沙漏做招牌的疗养院》绘制了大量的插画。从1939年到1941年间,德罗戈贝奇两度被德军占领,一次被苏军占领。在苏军占领德罗戈贝奇的短暂间歇,舒尔茨曾靠画斯大林像维持生计。当德军第二次占领家乡的1941年6月,舒尔茨又把自己的一些绘画作品交给了盖世太保设所设的犹太委员会,试图借以谋求一份工作。盖世太保军官费利克斯•朗多由此对他产生了兴趣。他让舒尔茨来给自家的儿童房画壁画,提供给舒尔茨食物和生活用品作为报酬。众所周知,他的庇护直接导致了舒尔茨近于荒谬的死亡。

布鲁诺•舒尔茨迥异常人的精神思维与绚烂奇崛的极致风格,向来深获先锋艺术家们的钟爱。1973年,波兰大导演沃伊采克•哈斯拍摄了超现实主义影片《用沙漏做招牌的疗养院》,并获得了当年的坎城电影节评委会大奖。这部取自舒尔茨同名小说的电影,内容其实融合了舒尔茨很多小说中的故事及其本人的生平经历。1986年,英国的奎氏兄弟因定格动画《鳄鱼街》一举成名。这部动画被美国导演泰瑞•吉列姆称为史上最伟大的十部动画片之一。此外,取材于舒尔茨作品的舞剧、音乐剧等屡见不鲜。2007年,以色列现代舞团来华演出的盛大舞剧《大买卖》,亦取材于布鲁诺•舒尔茨《月桂色铺子》、《鳄鱼街》、《盛季之夜》等小说。

奎氏兄弟曾这样表达他们对舒尔茨的崇敬与喜爱之情:“当我们第一次读他的作品时,英国电影协会(BFI)正好要求我们创作一部基于作家文学作品的新片子,而我们当即就提出了舒尔茨的作品。这真是个挑战,当我们读着他的作品时我们感到那就是我们希望自己的偶动画所能走的发展方向……舒尔茨释放了我们的想法,他是一位有震撼力的作家,我们甚至可以以余生不断地围绕着他的作品进行尝试和提炼,去理解他的精神宇宙。”

在《鳄鱼街》行将付梓前,杨向荣向我转述了《世界文学》副主编、著名翻译家高兴先生的一句话,大意是中国的读者读不懂布鲁诺•舒尔茨。的确,对于习惯了现实主义审美思维的多数中国读者来说,理解和走进舒尔茨的世界绝非易事。但我想,无论是读得懂还是读不懂,我们都不应该错过一个如此奇妙的世界,一本如此伟大之书——或许只有它才佩得上它的作者在小说《书》中描写的那部书:“我直截了当地称它为书,不加任何修饰语或限定词,面对那个超验世界的恢宏,这种简洁里带有一丝微妙的无奈和默默的妥协,因为没有任何词语、没有任何暗示可以恰如其分地传达出那种令人恐惧的战栗,那种对一件叫不出名字、超出我们对奇迹把握能力的事物的不祥预感。”

原载:中华读书报

http://www.gmw.cn/01ds/2010-01/27/content_1046363.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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