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外婆离开我们已四年多了，每每想起，就不由得眼睛湿润，四年来，好多次在梦中都梦见她老人家，所以一直想写一篇纪念的文章，可由于日常工作的忙碌和自己的懈怠，一直没有动笔，这不，突入其来的疫情给热闹的城市按下了“暂停键”，为了阻断病毒传播链，我做为B类密接者也被强制隔离到酒店，才有了机会和时间了却这四年多的心愿，以慰藉时时思念的心灵。
2018年6月2日，我正在参加朋友女儿的出阁宴，妻打来电话说宴会结束快回来，也没说是啥事。没等宴会结束我就急匆匆往家赶，妻一见面就说，婆不在了，快回。我说胡说啥里，早上姨还打电话说没事。我说你听谁说的，她说是妹给她打电话说的。于是我们匆忙收拾了一下就开车往老家飞奔。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我还想，不可能吧，外婆去世了肯定会有人给我打电话的，直到到村口我看见父亲一人在田间劳作，也还想不会的，外婆去世了父亲咋可能还下地呢，直到我问我妈的时候，父亲才说外婆早上已经去世了，我和妻子也没回家就直奔外婆家而去。
世界上最爱我的人真的走了！我和妻匍匐在外婆灵前，嚎啕大哭。
外婆育有三女一男四个子女，母亲是长女，我是长孙，舅舅家的表妹表弟比我要小七八岁，因此，我备受外婆外爷的疼爱，妈爱熬娘家，我爱熬外家，一熬就是好多天，再加上我小时候长的是人见人爱，外婆更是视我为掌上明珠，外婆家的左邻右舍都爱抱。外婆家的条件比我家的要好，在那个年代能满足我的只要条件允许，想办法都要满足我，所以，对外婆的依赖从小就扎下了根。听妈妈说，可能就是我一两岁的样子，每次要从外婆家回去，外婆都要抱着我送到池头（王村路口瀵泉渠边），我一看是朝我们村的方向走就哭，一转身抱着向外婆家的方向走就不哭了，直到现在妈还和我说起这事，可见外婆从小就在我心中的地位了，我爱外婆，外婆更加爱我，所以一到周六中午一放学，我就放下书包，跑到外婆家去了。我和妹子、大姨家的三个表弟五个人年龄差不多，每周末我们都是齐聚外婆家，外婆给我们五个人每人准备了一个木碗（饽饽），我们白天一起玩，晚上一块儿给外婆睡觉，有时还有外婆娘家侄子的小儿子来，他会唱戏，我只记得有一句：叫拴牢***如何如何的台词，听得我们哈哈大笑。我和几个表弟比较淘气，夏天热的就和村上的几个熊孩子一起跑到瀵泉的沟渠去游泳，不多一会儿，不见我们的外婆就提着扫帚把从北边过来找我们，我们远远地看到后光着 *** 提着裤子就向南跑，回家后舅舅就让站一排，问下水了没有，我们不承认，舅舅就用手抠我们的腿肚子，一抠一条白印记，不承认都不行了，外婆是担心我们有危险，所以才提上扫帚把撵我们，可年年夏天我们都是这样，这也成了我们童年美好的回忆。我从小爱干净，穿的衣服迟早都是干净的，那年妈给我和两个双胞胎表弟每人做了条马裤，两个表弟不修边幅，穿上新裤子骑了一天的石碌碡，早把新裤子弄脏了，再加之他们爱把没吃完的馍扔掉，那个年代，缺衣少食，所以经常受到外婆和舅舅的收拾，我觉得外婆更加偏爱我，其实外婆的心里对我们每个孙子都是一样的疼爱！再大点，我上初中了，会骑自行车了，外婆去亲戚家去总爱让我带上她去，不放心两个表弟，外爷每月几元钱的退休金也是让我去给他领取。小姨比我大五六岁，妈到外婆家要做针线活，所以照看我们的任务就落到小姨身上了，小姨也爱贪玩，去发小家玩抓石子，外婆叫吃饭的时候才一把把我从旁边的旧棉絮堆里抱起回家，两个双胞胎表弟出生后，小姨抱着他们去一户女儿多的人家要给换个女孩儿，惹得人家哈哈笑。我的童年就是这样在外婆家度过的，留下了外婆对我深深的爱！也留下了我对童年美好的回忆！外婆家就是我童年的乐园，外婆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上初中高中后，那时冬天特别冷，由于要住校，外婆怕我冷，就把外爷的一床狗皮褥子给我让我铺到身子底下，这样暖和，这床狗皮褥子温暖地陪伴了我六个严冬，这都是外婆的爱啊！哪时，我们家条件还差，高中上学要交面粉，外婆就让舅舅给我家送来刚碾好的大米交到学校，度过饥荒，就这样我是吃着外婆家的大米饭上完了高中。1988年工作后，我在单位担任出纳，外婆每次回家都要叮嘱我不敢拿人家的钱，要帐项清楚，公私分明，踏踏实实，听领导的话，这也培养了我从一开始工作就养成了清清白白做事，老老实实做人，小心谨慎的好习惯，这也成了我一生的座右铭。
1995年调入渭南工作，年底儿子也出生了，那年我们就没有回去过年，妈在家一边要下地干农活，一边要给年迈的奶奶和父亲做饭，走不开，年后在渭南仅仅照顾了一个月坐月子的妻子，此后，照看儿子的任务就由已73岁高龄的外婆来承接，院子里的人和岳父都说我胆大，老人这么大年龄了也敢让来，不怕担成行，但就是这样高龄的外婆硬是在渭南给我把儿子带到满周岁才回去。在渭南的10个多月里，外婆和周围的人建立了良好的人际关系，也和妻子及岳父母一家关系处的非常好，每周末妻都要去公共浴池给外婆洗澡，外婆把妻子也夸奖了多年，说搓澡搓的好，直到回到家后叫表弟媳妇时老叫成妻的名字，可见把我们一家爱到啥程度了。亲戚们都说外婆爱我们一家，这一点不假，每逢过年给压岁钱时都会给她的“毛娃”比其他的孩子多，必究这是她管的唯一一个重孙，儿子和姥姥的关系也非常亲近。女儿儿子小时候放在老家，也经常像我小时候一样常去老外家熬。直至今天，女儿谈起每年最高兴的一天就是大年初三去老外家给姥姥拜年。1992年妹生儿子的时候难产，住在县医院，陪床的重任落到外婆头上，恰好当时表弟媳妇也快生了，大姨在县医院陪护，当时我们还在坊镇工作，一天，天刚蒙蒙亮，大姨在单位门外急促的叫门，让妻快上去，妹要生了，外婆一个人忙不过来，妹生产时大出血，外婆一边照顾大人一边照顾刚出生的外甥，全然不像已经70岁的老人，随后，又在月子里整整陪伴了妹一个月，感动的妹夫的父母说，好婶哩，我和他爷要记你一辈子的好！外婆里外孙子共12个，每个孙子出生她都要服侍到过百天才放心！外婆就这样不光孕育了妈妈舅舅他们姐弟四人，还照看了我们12个孙辈，给我带大了儿子，这咋能让人不怀念她！
自从参加工作后，我每次回去，第一个要去看望的就是外婆，这也成了我自觉的习惯，每次去时外婆都说再不要买啥东西，乱花钱，回来就好，拉住妻的手问这问哪，非常的关心疼爱。因此，妻也经常说她和外婆有缘份，也爱外婆。外婆80岁时，舅舅在家办起了农家乐，外婆不幸患上了老年白内障，看不清人，每当有车从路上过，她都会招手让人家停车，为舅舅招揽生意，每次我回去开车到门口，看不清也以为是游客，不停地招手，逗得我们开怀大笑，等看清是我们的时候就说上一句，这死驴的，哄她老婆。赶紧招呼我们进屋坐。舅舅和妗子的饭菜可口，再加上地理位置也好，早些年生意确实不错，外婆年龄大了也帮不上啥忙，但我一直认为因为有外婆的热心和坐镇，所以生意到“五一”、国庆小长假，妈就把外婆接到我家住几天，可一过假期，外婆一天也不愿多呆，我回去后也总是劝外婆在我家多呆些时日，可外婆每次都是执意要回，父亲不送，她就捎话让门前的谁过来接她。外婆有一句名言，也可能是她经历过的，媳妇多嫌婆婆，再不回去更么人见得，光看碗不看脸（可能我表述的不正确）。舅舅和妗子其实对外婆挺好的。外婆直至去渭南给我看儿子时才把家事给舅舅交了，可见外婆在家的地位。
每年大年初三，是去外婆家拜年的日子，也就像女儿说的哪天是我们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候，一大早外婆就在家等我们的到来，小姨一家由于早上要待客，所以每年都是她们一家来的最迟，外婆等我们都到齐了就开始发压岁钱，我爱开玩笑，叫重孙辈站好，让她老人家一个一个发，看她能认识和叫得上名字不，有时我们也故意倒，给了的说没给，让给了的出去回来再要，但老人家一次都没错，原因是她早在先天晚上就数好了数，多少个重孙多少钱，一张也不多也不少，发完刚好。
外婆是虔诚的基督徒，从小没上过学，不识字，但每次从教堂回来都要叫当时上小学的表弟给她抄写当天在教会学的赞美诗，表弟说你不认得字，写哈能咋，但就是这样一个字不识的人，硬是把教会教的赞美诗和歌曲唱的有模有样，还广为传道，比一起去教堂的大姨学的都多。每年大年初三，我们孙辈都坐在外婆的炕上，偎依在她的身旁，让她唱赞美诗，多少年了，外婆从没有唱过一句重复的歌曲，不知道她到底学了多少首？我还用录像机记录过连续几年的唱歌过程，只可惜没有把这段珍贵的视频保留下来。外婆腿脚好时每礼拜天去教堂她都是去的最早的一个，离开的最晚的一个，干活干的最多的一个，给神奉献最勤的一个。即便年龄稍大去不了教堂了，她都会让路过去的兄弟姊妹给神把她的奉献捎上去。1996年在渭南给我带儿子，每周末外婆都会和外贸院子里一位老奶奶坐公交车去礼拜，有一次我也陪同去过一次三马路的教堂，吃了圣餐，对耶稣主的虔诚伴随外婆走完了平凡而伟大的一生。
2018年清明节假期我回去看外婆时，人还精神矍铄，可随后20多天外婆在房间不慎摔倒，致使腿部骨裂卧床不起，五一节我本没打算回去，但4月30日晚给父亲打电话问外婆来我家没有时才知道外婆摔倒卧床不能来了，于是连夜开车回到老家，到外婆窗前叫开了门，妈在陪着，我一看老人已奄奄一息，由于连日的卧床不起导致全身长疱疹，疼得老人连连 *** ，看得我和妻泪眼婆娑，五一当天舅舅联系了卫生院的救护车准备去县上检查，但老人那天出奇的精神，和好人一样，我们都以为，病情好转，年龄大了就不折腾了，可随后的几天，反反复复，时好时差，最后和舅舅商量不行决定去渭南中心医院住院诊治。节后第一天，我们到渭南市中心医院皮肤科，医生一看外婆的病情严重且年龄过大，不敢收治，建议去西安交通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治疗，没办法，舅舅、妈和小姨又把外婆抬上救护车拉到了二附院，门诊一看，也不也冒然收治，说让和住院部沟通看有无病房，住院部医生一检查，说是年龄大了，也没病床，要住院的话要等，无奈只好把外婆用轮骑推到附近的宾馆住宿一晚，事后听妈和小姨说，哪晚外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不停地叫姐，你看我恓惶的，救救我吧。吓得妈和小姨一夜未敢合眼。第二天医院一上班，我们再次把外婆推到皮肤科住院部，医生一看，还是不想收治，说是年龄大了，给你们开些药回去给老人涂抹上，可我们坚持要住院治疗，医生被我们打动了，终于在签署谅解书的前提下开了住院证明，可当我刚交完费回来，外婆躺在住院部走道加床上昏迷不醒，吓得医生摁住颈部动脉血管不放手，征求我们的意见，妈和小姨也吓得不轻，害怕外婆去世在西安，只好给医生说我们回去保守治疗，不住院了。我立马重新再找了一辆救护车把外婆往回送，估计快到合阳时，我给小姨打电话问外婆的病情，小姨说这会儿缓过来了，人也清醒了，可回去10多天外婆就不在了，我们原本以为能活百岁的外婆最后在病痛中恋恋不舍的丢下了她痛爱了一生的亲人们走了！没能等到他痛爱了一生的孙子见上最后一面！也成了我终生的憾事。
停灵七日外婆下葬的那天，连续多日的晴天突然下起了绵绵细雨，上苍也为外婆落泪了，遵照外婆的遗愿，我们孙辈在前给她老人家“扯牵”送别，扯牵的队伍排了长长的两行，人人都哭成了泪人，好多年的丧葬中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扯牵场面，看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外婆去世后这四年多，每次我回去路过外婆家村口时都要向东看上一看，瞬间眼泪就模糊了我的双眼，五十多年了啊，走了五十多年的外家，外婆是我时时挂念的最亲的人就这样离开了我们，真的是让人寸断肝肠，好在现在新修的公路就离外婆的坟地不远，每当路过时我都会望上一眼，有时间也会停车走到她的坟前，告慰一下她的英灵，了却了我心中的思念。前年重阳节，我代表单位去经开区刘氏老年公寓慰问老人，园长把我领到一位100岁高龄老太太面前，我握住百岁老人的手说不出一句话，眼泪直流，弄得人家不知如何是好。昨天在抖音上看到福建一家人为一位五世同堂的百岁老母亲祝寿，80多名后人按辈分叩头祝福， 老人挨个送上一个大红包，其乐融融，可惜外婆没有等到这一天！
如今，我也有了一双可爱的外孙女外孙子，从我对他们爱的程度也能深深地感受到当年外婆对我们的爱！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要知父母恩，怀中抱儿孙。巧合的是外孙女的生日竟然和外婆是一天，都是阴历五月初三。
外婆一生给我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的智慧和财富，我们家的所有亲戚都在外婆的影响下亲如一家，这在洽川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亲戚从不分你我，谁家有事，都有全力以赴。外婆给我们留下了勤劳、友善、谦和、大度的高贵品格，我们一定要铭记在心，发扬光大。
外婆申玉娃，生于1924年农历五月初三，享年95岁。
愿天堂没有病痛！
外婆，我们永远怀念您！
谢访寨2022年8月26日凌晨于隔离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