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17年的春节是在医院渡过的，儿子生病，一直到初七才回得家，这是我二十几年来过的最糟糕的春节，父亲高血压也犯了，他的工作单位怕他出事，直接辞退了，他也干不了什么重活了，家里的经济状况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父亲又找了份工作，在小区负责打扫卫生，每个月工资只有2000多，吃药就要快1000了，我在家里这边的工厂上班，每个月工资也是2000多，只够儿子的奶粉钱，老妈没办法，活了40多岁没出过远门的她也跑到北京去赚钱补贴家用了。我是家里的独生子，这时家里也就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了。看着家里这个情况我也坐不住了，我跟我媳妇说我要出去打工，多挣点钱。我媳妇起初不同意我出去，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生活会很难，但我铁了心的要出去闯闯，我不想一辈子活在这个牢笼里（我20岁就进了这个厂，干了8年，工资还是低的可怜，每天还要无偿加班，我当时烦透了这份工作），于是我和另一个工友（也是干了好多年）还有我一个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后面称二子）三人结伴出去了，只是没想到是我们三个被动的接受了社会大学给我们上了好几节生动的课。
安阳篇
我们的第一站就是无锡，我们是从汽车站坐大巴过去的，第一课就上在了自己的老家安阳，我们仨都属于那种没出过远门的主（我最远就上学那会儿去过郑州，直接坐的县里的车，市里根本不需要去），到过安阳汽车站应该都知道，售票大厅的大门右手边其实还有个售票窗口，那个是不正规的，我们三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偏偏从那里买了票，主要禁不住人家吓唬说“后面没车了，这是最后一班了”，我们检票上车以后，我发现我们旁边的车也是去无锡的，而且我们检票比人家早半小时，我们没走人家先走了，我和我组长（就我那个工友，后面都称他组长，出去以后我受了他好多照顾）无语了好久，终于在等了1个多小时后我们出发了，让我更加无语的是，没出市区就给我们换了3次车，而且车上人也越来越多（车主自己在外面拉人坐车，不通过车站），小板凳都用上了，车上能挤死人，终于又折腾了两小时以后，算的上是真正的出发了，一路上看到交警就让那些坐板凳的趴下，坐个车就跟做贼似的，我们7点上的车，到10点才算是出发了，一路无语（打那以后我再也没在外面的窗口买过票，后来有了网上订票，着实方便了大众）。
无锡篇
不是所有的老乡都是两眼泪汪汪，也有横眉冷对的
从安阳出发，中途下午8点的时候车停在了徐州服务区，司机让我们下去方便吃饭，我双腿已经快坐废了，我们三个赶紧下去，活动活动，抽烟吃饭，都是老烟民，车里面快憋坏了，然后去买东西吃（带的零食早吃完了，都饿着呢），可服务区里的饭菜太贵了，我们不舍得，最后一人买了桶泡面吃，我记得吃泡面的人特别多，人山人海（其实应该是返工潮），天底下还是穷人多，刚过完年一个个就要背井离乡外出打工，应了那句话“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有家的地方没工作”，都不容易，愿祖国的未来没有春运，大家都不用出来打工，可以在家一边挣钱一边陪家人。在服务区待了差不多半小时后我们接着上路了，是在第二天凌晨3点多到达的无锡，我们在这里又一次被这个不正规的大巴车给坑了，凌晨三点，直接把我们丢在了下高速口的地方就走了，我们是两眼一摸黑，不送到车站？这是哪？周围连个建筑物都没有，当时还下着小雨，我们带的行李都湿透了。和我们一起下车的有的打电话朋友接走了，还有几个往前走着，我们没办法，也跟着走，走了有差不多20分钟，走到了一个公交车站，现在3点也没有公交车呀，最后人走的就剩我们仨了（都被车接走了），怎么办？找地方住吧，反正雨这会也不大了，我们接着走，方向是分不清楚了，瞎走吧，也是老天眷顾我们，还是给我们找到了一个小旅馆住下了。我们3个肯定是累坏了，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2点了，现在去找工作是来不及了，于是组长就打电话给对方说了一下明天过去（是个做轮胎的厂，我们没出来时已经打听好了，家里这边有人在那里上班，一个月四五千块，厂长是我们老乡），然后我们就出去吃点饭逛了逛无锡这座城市，无锡是真的美，走几步就是河，河水很清澈，无数条小河贯穿这座城市，这在我们老家是看不到的，真的好美，老家只有山。第二天我们开始去找那个厂，由于不认识路，我们一会给那个老家的厂长打一个电话，可能给人家打烦了，我听出来对方不耐烦的语气了，我们倒了3次车之后终于找到了地方，结果在厂门口被保安给拦下了，说找工作要去另外一个门，这里不给过，于是我又给那位厂长打电话，对方这回直接训斥起我来了，给我一顿说，然后然后，保安放我们进去了（当时我已经不想在她那里干了，她可能感觉我们有求于她了，我还没说跟你干了，你已经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还老乡呢？还没人小旅馆老板说话客气），进去见到她之后了解了一下情况（她还不和我们说老家话，扯普通话，可能骨子里已经把自己当无锡人了），每个月工资2000多，提供吃住，不是四五千吗？我们直接扭头走人了，这点钱你能留住我们？在这里我也搞清楚这些人玩的文字游戏了（提供就是厂里给你提供住的地方，不过你要掏租金，不是免费的，厂里要赚你的房租），我一直以为是包吃包住，这点工资我在家都能赚。我们三个出来以后迷茫了，怎么办？这里不干去哪里，总不能就这么回家吧，丢死人！这时候傻蠢的我站出来了，我们看下58同城上有没有好工作吧（其实那时候的58同城已经不是我上学那会儿的58同城了，上面更多的是黑中介，骗子），我拿起手机就在那翻，然后我们去了第二站苏州。
苏州篇
都说河南人是骗子，可是你们知道吗？你们口中的骗子来到南方打工被骗了个身无分文，也致使我们三人组分道扬镳。
那会儿我们老家好多人都在苏州那块打工，苏州电子厂在我们老家如雷贯耳，很有名，加强，离无锡也不远，我就在58同城上查了一份工作打电话过去问，对方很热情，而且说的工作非常好，还能升职加薪，于是我们傻蠢三人组坐车就过去了，来到苏州以后，天已经晚了，只能先找个宾馆住下，第二天再去了，我出的住店钱，其实这时候我身上钱已经不多了，就拿了七八百，以为来了就能上班，哪想到这么多曲折，一夜无话。第二天我们三个拿上行李早早的就出发了，到了地方以后，看到一个个穿西服打领带的中介人员在外面很热情的接人，我当时只是感觉他们热情的有点过份，是我有求他们，他们这么热情干嘛？不过也没多想，就给人接进去了，接待我们的是个女的，巧舌如簧，说每个月底薪是1800多，然后还有加班费，各种福利，最后算下来也不少，但二子怎么说也不干了，说工资太少，然后就一个人出去，我和组长是想居然来了，先干着试试吧，不行再说，于是我俩一人交了300块的饭卡钱就走了（她给我们的收据上面有印章，不过只是财务俩个字，当时没多想，以为只是没印清楚，因为经常有印章一半清楚一半不清楚的情况），这300块是组长帮我出的，我当时已经没多少钱了，然后我们行李都没拿就出来了，我赶紧给二子打电话问他在哪，他说已经坐公交车去车站准备回家了，人各有志，走就走吧。（其实他是聪明的，只有他没被骗），我让他坐上车了报个平安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我和组长就回到了小旅馆，晚上我躺床上越想越不对劲，穿西服打领带，那么热情，我心里范起了咕噜，于是我就去网上查那个写字楼，一查不得了，网上说那个写字楼就是一窝骗子，专门骗出来打工人的钱，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上当了！600块打水漂了（穿西服的只有3种人，卖保险，卖房子的，还有骗子，请远离穿西服的，随便哪个都是让你吃亏的主），我赶紧拿给组长看，怎么办？我俩心里堵得慌（不是说河南人都是骗子吗？你们口中的骗子被骗子给骗了）又迷茫了，回家吗？不回，接着找，我俩颇有不死不休的品质！我不相信人才市场也有骗子，接下来下一站 花桥
花桥篇
我们不骗你钱，我们只是把你圈养起来，工厂啥时候要人，你啥时候进厂，没要你就等着吧。
你一定很奇怪我们去苏州人才市场怎么跑到花桥了，我们也很奇怪
第二天我们偷偷溜进那个骗子窝里把我们行李拿出来，然后去了苏州的人才市场，这里国家开的，骗子不至于这么大胆跑这里来吧，我们看上的第一个工作是上海达丰，然后把我们带上车，等等，这是要拉我们去哪里？被骗过一次的我们已然成为了惊了弓的鸟，心里已经害怕了，我俩撑着司机不注意赶紧下车，拿上行李就又回人才市场了。为什么跑？心里不踏实，拉到哪里都不知道，被人宰了都不知道地方。我们接着漫无目的地在人才市场上接着找，然后就进去了我接下来干了俩年多的厂，（不过不是这次进去的，是三个月之后才进的，中间三个月又发生了好多事）。我俩听着中介公司的介绍，犹豫不决，已经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但最后还是架不住人小姑娘一口一个帅哥的叫着，就它了，李尔，出发！然后又被带到了一个大巴上……又是大巴！算了，认命了。就这样，我和组长就被带到了花桥，和上海一路之隔，路这边是中宇广场，另一边是美车城（凡是到上海打工的应该都知道这个地方，打工人的聚集地），我们就被带到了高架桥傍边的一个烂尾楼里住下了。一样的提供住宿（要租金那种），让我们无法忍受的事情开始了，我们在烂尾楼里住了7天都还没让我们上班，我已经身无分文，全靠组长救济了，每天那个大巴接着好多人来，每天也有好多人等不了走，我很奇怪，本来这么多人你李尔都安排不了，为什么还在一直招人？现在我才想明白，我们这些打工人只是被圈养了，不，只是圈起来了，养还要自己来。工厂啥时候缺人了，我们啥时候补上，急是你自己的事，和我中介没关系，我没损失就行，就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中介把名声搞臭了。我和组长实在等不了了，然后和在烂尾楼结识的一个老乡三个跑到中宇广场去找工作了（那里好多中介，都是打工人给它养起来的，不过养归养，骗还是要骗），我们看上了几个好厂，不过好厂一般都不收河南人（地域歧视在上海苏州一带还是存在的），我们也很无语，也没办法，再找找吧，最后选了一个花桥的厂，叫什么机械我忘了，中介告诉我们底薪1850，平时加班1.5倍，星期天双倍，我们算了算，如果一个月不休息的话也能拿5000多，然后一人交了中介费400块（都是组长帮我出的，我感激他），那人开车拉我们就过去了，中介赚钱是真的简单，这么一会儿赚了1200，然后呢？我们又一次被刷新了认知，当初只是算一个月一天不休息加上加班能拿多少钱，却忽略了这破厂有这么多订单给你加班？干了俩个月，第一个月900，第二个月2300，我组长1900（我俩不在一个线上，我那里比较忙，每天干到9点多，累的我上厕所都蹲不下去，腰疼），我俩又迷茫了，这是出来干啥来了？半年快过去了，一分钱没挣到，还欠了组长一 *** 债，我俩发工资后，去买了点吃的买了点酒，喝了个叮咛大醉，当时我都想抱着组长哭一顿，太难了。不行，还得换地方！下一站，上海
上海篇
出门打工哪有容易的，下班回来脱鞋费劲，脱裤子更费劲，晚上抱着手指头睡，因为手很疼！
组长在我眼里一直属于那种很能干的人物，什么苦都可以吃，就这样一个人，照样 *** 得提桶跑路了。
我们从花桥那个厂辞了工作以后，又来到了中宇广场找工作，最后又进了某线束厂（我上面提到过，就那个我俩等了7天，进而不得的厂），中介费一人500大洋，这只是这边小中介收的，然后我们过去厂那边大中介又收了我们一人300（关系是这样的，小中介你给过他钱以后，他会把你介绍给大中介，大中介才是和你签合同的那个，小中介只是搭个线，这钱挣得容易吧），这样一来一回为了进这个厂，花了小1000块了，然后这边厂不包住，我俩还要在外面租房子，身上实在是没钱了，我又问我高中同学借了2000才算过去了。
后面也就没啥说了，之后组长干了3个月受不了辞职去了昆山，而我运气好，在我也要跑路的时候把我分到了一个好的产线留下来干了 *** 年，前年年前厂要搬走，我就辞职提前一个月回家了，之后又因为闹疫情也就没再去成上海，在老家这边找了工作守家了。其实我蛮想念我上海的那些同事的，以后有机会了我还想去看看他们。
出门在外不容易，愿天下所有的打工人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加油，打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