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封视后，她才是Z世代的文化偶像

原创 王一平 看天下实验室 2022-09-13 20:49发表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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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需要一个有力量的年轻女性，赞达亚应运而生。

在刚刚结束的第74届艾美奖上，26岁的赞达亚凭借《亢奋》（第二季）第二次拿下视后桂冠，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两次获得艾美视后的女演员。

在颁奖礼上，艾美奖主持人Kenan Thompson就她的年龄还开了个玩笑：“26岁在好莱坞是个奇怪的年纪，年轻到可以演高中生，但又老到不能跟小李子约会了。”

出生于1996年的赞达亚是这个时代最火的好莱坞女明星之一。“她正在成为一个文化偶像。”这是电影《沙丘》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对她的评价。

她跟谷爱凌一起登上过《时代》封面，入选“2022年全球最具影响力的百大人物”，与她一同入选的还有苹果CEO库克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

她拍摄上一部电影的片酬是1300万至1500万美金（约8800万至1亿人民币），在2022年的女星片酬排行榜中排名第二，仅次于奥斯卡影后詹妮弗·劳伦斯的2500万美金。

她还是艾美奖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视后。2020年，24岁的赞达亚就凭借《亢奋》（第一季）摘下了艾美奖剧情类最佳女主角金杯。

她在社交媒体Instagram上的粉丝数是1.4亿，她主演的电影《蜘蛛侠：英雄无归》是2021年全球票房冠军，后来还和饰演蜘蛛侠的荷兰弟谈起了恋爱。

赞达亚是当之无愧的好莱坞新顶流，是最能代表Z世代审美取向的公众人物，是新一代的青少年偶像。

但她的进阶之路并非一帆风顺。

电影《沙丘》剧照。

“赞大牙”与“赞姐”

众所周知，有没有中文绰号是检验一个好莱坞明星在国内是否够红的标准，如“小李子”之于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赞达亚有两个中文绰号：“赞大牙”与“赞姐”。前者隐含着对其外貌的微妙态度，后者则是赞赏其“女王气质”。这两个同时存在的绰号在某种程度上表明，赞达亚的“美”是有争议的。

而赞达亚的厉害之处在于，她能够巧妙地利用争议，为自己塑造出一个受时代追捧的公众形象。

黑白混血的肤色是赞达亚的第一张王牌。

她形象转变的关键点是2015年的奥斯卡红毯。在这晚之前，她几乎是好莱坞小透明，辗转通过朋友的关系才获得了奥斯卡的入场券；这晚之后，赞达亚一战成名。

当晚，赞达亚以一身白色丝绸礼服与“脏辫”造型（脏辫通常被认为是黑人的标志性发型）亮相，被时尚编辑Giuliana Rancic评价为“这个发型正在吞掉她，我感觉她闻起来像油（或 *** ）一样”。

该言论马上被批评为“种族歧视”，铺天盖地的舆论争议中，赞达亚并没有被动地居于“受害者”的位置，而是通过社交媒体发言主动成为舆论的引导者。

她在Ins写道：“评价一个留着脏辫头的18岁女性闻起来像油或 *** 不仅是一种很深的刻板印象，更是极度无礼的。我在奥斯卡红毯上选择这个发型是为了释放积极的信号，告诉所有的有色人种，我们的头发是足够好的。对我来说，脏辫是力量与美的象征，就像狮子的鬃毛一样。”

这番发言很快获得大量支持，黑人女星奥维拉·戴维斯、凯瑞·华盛顿等人纷纷声援她，芭比公司也宣布将以赞达亚的奥斯卡造型为原型，打造一款定制版芭比娃娃。

这是赞达亚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圈，她由此在公众视野中留下了一个极有记忆点的正面印象，但她并没有一味借“政治正确”的肤色打“同情”牌。

在2018年的公开发言中，她表示：“我（黑白混血的肤色）可能是好莱坞更容易接受的那种黑人女孩，这一点需要改变。我们（黑人女性）的美是很多元的，我并不是唯一的代表。”

赞达亚出席2021年美国时装设计师协会大奖。（@视觉中国 图）

这句话点出了好莱坞长期存在的一种现象：能够大火的黑人女星大多数是黑白混血，肤色也多为浅黑，如奥斯卡历史上唯一一位黑人影后哈莉·贝瑞，流行天后蕾哈娜等。

跳出“种族受害者”的立场，时年22岁的赞达亚，能站在更长线的角度去观察并反思自己从中获得的“利益”，体现出清晰冷静的思辨力。

中性风则是赞达亚的第二张王牌。

中性风在好莱坞并不新鲜，上世纪30年代的凯瑟琳·赫本、50年代的奥黛丽·赫本与70年代的黛安·基顿都曾以中性风为人熟知。但赞达亚的特别之处在于，她将这种时尚风格与时下最流行的性别理论融合在了一起。

赞达亚用自己的中性造型传达出当下最受年轻人追捧的“非二元”性别观，即传统的男女划分是陈旧而刻板的，性别是流动的，而非固定的。

当她被记者问到“你最欣赏的男性品质是什么”，她表示“我更想回答我最欣赏的人类品质”，当她继续被追问最欣赏的女性特质时，她做出了同样的回答。

她在采访中说自己从童年时期就钟爱中性风，“十次中有九次我都在男装区买衣服。我喜欢穿短裤和卫衣，这就是我的制服。”

她希望成为一个可供年轻女孩借鉴的“人生榜样”。

“当一些父母或者年轻人遇到我，他们说的第一件事不是‘我喜欢你的某个节目’，而是‘谢谢你说了这样的话’或者‘我女儿真的很需要看到（你这样的形象）’。这是一种更大的赞美。”

赞达亚聪明地利用时尚造型与社交媒体包装自己，精准地踩在了这个时代的审美取向上，说出了觉醒一代最想听到的公共发言，将自己成功打造为Z世代的代言人：一个推崇种族平等和性别多元，积极在公共事件中发声的名人，一个先锋、时髦又接地气的新生代。

不一样的迪士尼女孩

高中生Rue（赞达亚 饰）拿着教鞭站在讲台上，讲解“如何拍出一张好的男性 *** 照片”，要点是背景要整洁，要有参照物……

这一幕出现在赞达亚主演并监制的美剧《亢奋》当中。这个每句台词都很“ *** ”的高中生与赞达亚早年迪士尼女孩的形象可谓大相径庭。

赞达亚银幕形象转变的背后，是这个时代青少年文化的转向。

“迪士尼”是赞达亚的职业生涯中迈不过去的三个字。2010年，14岁的赞达亚因出演迪士尼频道的电视剧《舞动芝加哥》而小有名气。

两年之后，16岁的赞达亚再次受邀出演迪士尼新剧《少女卧底》。这一次，赞达亚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大的话语权，成为这个剧的制片人之一，并将主角的人设从一个能歌善舞、青春甜美的传统迪士尼女孩改成了一个接受过武术训练、有一点社恐的青少年。

从这里开始，赞达亚主动走上了一条“反迪士尼”的道路。

2017年的《蜘蛛侠》是赞达亚第一次参演主流大片，她在其中扮演第三代蜘蛛侠（汤姆·赫兰德 饰）的女友MJ。

“她是个独行侠，有点内向”，赞达亚认为这是自己与MJ最大的共同点。与前两代蜘蛛侠女友相比，赞达亚的这版MJ极为独特。前两代蜘蛛侠女友都是好莱坞青春电影中常见的金发校花，善良美丽、光芒四射，是整个校园最受欢迎的女生，被蜘蛛侠暗恋。

赞达亚饰演的MJ几乎是这种形象的反面：没有朋友,有点书呆子气，说话略带一点刻薄的幽默感，是美剧里常见的那种N号配角。

然而，这个看似边缘的角色不仅当上了主角，并且在赞达亚的演绎下充满了人格魅力。她聪明勇敢，主动向蜘蛛侠示爱，不需要超英男朋友英雄救美，在关键时刻甚至能美救英雄。

新一代的青少年已经不想在电影里看到一个遥不可及、远超常人的女神形象，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在生活里会见到的普通人，有缺陷也有闪光点，能够引起共鸣。赞达亚正代表了这种形象。

她的走红意味着从前的“边缘人”正走向主流，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让赞达亚大爆的《亢奋》。

《亢奋》剧照。

她在这部剧中饰演的高中生Rue深陷父亲去世的创伤之中，患有双相情感障碍，在躁狂与抑郁之间反复摇摆，通过药物麻痹逃避现实生活，在一次次的药瘾发作中伤害了最好的朋友、家人和所有关心自己的人。

Rue的人生完全是迪士尼童话的反面，阴郁、颓废，在深渊中挣扎，毫无自救能力。

巧合的是，这个虚构的故事与上一代迪士尼女孩林赛·罗韩的真实人生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

林赛·罗韩是千禧年初最火的青少年偶像之一。1998年，11岁的林赛·罗韩在迪士尼电影《天生一对》中一人分饰两角，灵气逼人的表演让她一炮走红，之后她又凭借2004年的《贱女孩》彻底大火。

18岁以前的林赛·罗韩就像是从迪士尼童话中走出来的公主，人见人爱，演技精湛，是前途无限的少女偶像。在制片厂与父母联手操控的童年里，她丝毫没有叛逆的机会。

然而成年以后，她的人生迅速走向了瓦解。她沉迷派对，多次因酒后驾驶被捕，因酒精与药物上瘾数次进出康复所，混乱的私生活被狗仔反复曝光，使得她的事业早早中断。

从天真烂漫的迪士尼女孩到媒体口中的“好莱坞放 *** ”，林赛·罗韩的真实人生将童话背后的污浊与不堪都摆到了台前。

与之相比，同样年少成名的赞达亚显然清醒得多，她在采访中给同龄演员的建议是，“一定要认真看合同”。她在虚构故事里演绎着好莱坞坏女孩的颓废人生，在现实生活中名利双收，健康自律。

赞达亚的角色是反迪士尼的，她本人的真实人生却是迪士尼式的。她满足了新时代的爽文想象，既普通，真实，让人感觉触手可及，同时又耀眼，成功，充满力量。

赞达亚的第一个《VOGUE》封面上写着一句话，“你拥有力量”。时代需要一个有力量的年轻女性，赞达亚应运而生。

* 参考资料

1、Constance Grady，What makes Zendaya a great celebrity，Vox，Jul 15, 2019.

2、Devon Elizabeth，Zendaya Discusses Her Gender-Neutral Fashion Line，Teenvogue，Nov 29, 2017.

3、Diandra Malivindi, Zendaya Reminds Us That Gender Inclusivity Should Be A No-Brainer In Viral Interview, Elle Australia, Feb 25, 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