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感情的艰难,不在于不爱或无爱,而是爱着一个人,但已洞悉自己与对方的全部疾病,必须以后退和离开来根治。那些美好的充沛的能量,被迫强行自控。 ——安妮宝贝
要从什么时候说起呢,从那一晚的恶作剧的告白开始吗。清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恶作剧竟把她自己也搭进去,最后彼此之间竟成了现在如此说不清道不明的模样。所以说,在告白成风的今天,告白还是不能乱告的,没准人家就当真了呢。弄假成真的事,最后连自己是怎么跳进黄河的都不知道。有时,清会想自己怎么那么笨呢,要等到对方说出无情的话才知道原来对方在自己心中如此之重。既然已经说出无情的话了,为何不能就此不再联系呢,徒增各种不清的纠缠。给自己给对方带来麻烦。
而对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那是怎样的一种东西,定位也定得很好。朋友,可以比他女朋友更重要的朋友。
这真是个很糟糕的定位,道是无晴却有晴。很容易就给清带来很多幻象。让清在一厢情愿单思中。一个人演绎两个人的风花雪月。
直到当晨告诉她:“你很好,做恋人太可惜了。”时。清彻底清醒了,他不爱她,却不忍心伤害她。那一刻,她对抗的心再次被 *** 掀起,她手指动了动:“不爱的话,那么,请你彻底地离开吧。”却终于只是回了一句:“嗯。”
“做恋人太可惜, *** 人不足够。”“失去他会比总使自己处于难堪境地更难受吗?”“暧昧是最伤人的。”“要有多爱,才能如此容忍他这般暧昧。”“蓝颜肯定要比红颜伟大,特别是她从一开始就抱着一颗红颜的心……”如此。一夜无眠。
很多的朋友都叫她离开。阳甚至很露骨地说:“清,我这么宠着你不是让你去受委屈。那个人即便对你有半分情谊那也是自私的。”即便知道,可是被这样 *** 地说出来还是很疼呢。有时深夜一个人想起两人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朋友已过,恋人未满,停滞不前。仿佛无法可解,无路可退,疼到无法入睡。很多人受伤都懂得要回家去,清却是越受伤越不肯归家去。如此,仿佛无处可去,她告诉阳:“顿觉心生灰冷,想去别的地方待一段时间。”即便她知道这样说会伤到阳,自己的这种行为也不过是一种逃避,毫无骨气。可是她没有办法,已经撑了好久了呢。一直冷静地告诉自己,与他保持朋友的距离,不要去打扰到人家。一方面又是如此渴望接近的心。是的,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她喜欢他,喜欢到想要一辈子跟他无论好坏爱恨都要与他纠缠不清。可是理智告诉她,或者说是曾经经过一段佛法的熏陶,因爱生忧患,因爱生怖惧。离爱无忧患,离爱无怖惧。色如聚沫,空如野马,皆悉空悉,无有真正。她知道如果真的要对他好,那么就远远地守护陪伴,不该有那么多欲望和渴求,越是接近亲密,最后的伤害可能就越大,他已是一个受过伤的人,怎么可以让他再次知道疼痛呢。
可是,最终陪她去大理的,是他。如此的难以想象,不知该是什么滋味。对于他,她从不知道该如何去拒绝。
在大理一个月,她看到他的明暗幽微。迫切希望自己长大,喜欢假装是一个大人,着急,焦虑,不安,情绪变化不定,拥有很强的观察力,却没有好的心态,容易脆弱受伤,一方面渴望陪伴,一方面又把人推开,如此反复无常,不够成熟。人很聪明,也很努力,但是心智,意志还不够强大。自我束缚太多,传统,有多重从没必要的限制,自我强大,但不够完善,还要很长一段时间去发展。他的人很优雅,有秩序,善于交际,有礼貌,有责任,懂得说些甜言蜜语。这些东西,导致他们彼此矛盾重重。与他拥有各种现代人的美好品质相比起来,她看起来像一个直接粗暴的原始野人,凡事只要最核心最真实 *** 的部分,哪怕是丑陋的不优雅的东西她都可以接受。事实上,她有时会不喜欢那些虚伪的礼貌性的东西,甚至是反感。她要的,是本来的原始的那种状态。即便丑陋不堪,也要真实。她的骨子里有反社会的东西,她认为那些由人所创造出来的礼仪道德等东西,其实有很多都是畸形荒谬且不公平的,这是一个以统治剥削为核心建立出来的社会秩序,有太多东西都充斥着道德冷暴力。年少轻狂,她有足够的勇气对她自己动刀,去剔除她不想要的东西。而他是要在这个社会寻求一席之地,所以他遵守规则。他也崇尚公平公正,他也喜欢真诚,想要自我解放,做一个自由的人。只是所有的一切,是建立在遵循这个社会的传统道德和秩序上的。与她相比,他走的绝对是中庸之道。他骨子里是传统,她骨子里是反传统。换而言之,找两个美女,一个古典气质,五官端正,一个灵气逼人,大眼睛大嘴巴,让他们做出抉择谁更美,她肯定是选后者,而他肯定是要前者。她鄙视理性,她觉得理性有时很低级,总会带来错误的决定。所以一直在努力把自己解构,在无序,无常里追求健康的秩序。但他崇尚理性,且他一直努力地在现世中的理性与感性中寻得平衡。
由此引发出来的一大堆事无巨细的矛盾,小到穿衣打扮,大到待人接物。而彼此又都是有强大的自我,毫不妥协。他曾不止一次懊恼地质问她:“为何你如此要强。”这句话让她很不明白,她知道他说的是为何你的自我这么强大,总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和做法,还要把这些东西强加给他。事实上,她并没有这个意思,也从未对他实施要求你必须怎么怎么去做。见过太多无厘头的事情,对于她来讲,只要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她从未对他有过什么要求和改变,只是想要与他交流自己的看法,仅此而已。也许他们之间的冲突也在于此,他在寻求改变和统一,她不觉得有改变的必要,不喜欢太过秩序单一的东西,对人之间的差异很有兴趣,想知道它们是什么样的,怎么形成的,会如何发展。
为了避免冲突,也是被他的一些话伤到不想见到他,她选择退让,躲在客栈里睡觉,用最消极的方式去应对他。有时,被那种接近,推开,推开,接近,反复无常,若即若离,伤害到不知该怎么去忍的时候,她整个人像一只受伤的小野兽,在夜里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想要找他问他,为何要跟她来大理,为何,不爱,却要担心她,为何不能干干净净,明明白白地分开。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不知道该如何去把持自己的距离。太接近了,他说不要搞暧昧。稍微远一点,他说他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有时候他搂着她,让她靠着他。有时候,她坐在他旁边,他还要把位置挪得更远些。这种反复无常,若即若离,快要把她弄疯了。人都是有逃避机制的,每一次的被拒绝都是在消磨爱的勇气。到最后,她知道她的应对机制已经混乱了。脑子里只剩下尽量地与他保持距离,不要碰到他,这成了一个惯性。即便有时她察觉到他想要接近,她首先反应的也是远离点。
疼,远离更疼,可是她无法停止避开的惯性。她知道,他也不是没有察觉,她知道,他察觉到她的逃开他也不好过。她更知道,这将是一个恶性循环,只会把两个人的关系推得越来越远。
很多时候,想要开口跟他说清楚一些状况,说一些她的成长之类的东西。告诉他为何她这个人会给他各种矛盾的感觉,却不知如何去说。她觉得这是她负面黑暗的东西,她已经在努力把它填补。她想要给他一个相对完整的自己,富足,轻盈,清澈,慈悲。有那么一段时间,四五年,她觉得她的人生是断层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肯去记住,宁愿模糊着。那时遭遇爷爷去世,家里像是失去了主心骨,爸爸无人可约束,吃喝嫖赌,挥霍无度,好说歹说,尽是不听。所有的亲人把过错和压力施压在妈妈身上,家庭日夜争吵不断。所以现在的她,其实很怕人们吵架,很怕他们互相伤害,针锋相对,说尽所有无情的话······
如此天真,想要把自己所有的一切与他分享,以为让他懂她,清楚她的来路历程。那么就好了,矛盾这些东西就少了。
是的,有时她还是以为他是爱的,只是不够成熟,她似乎听到他的内心在呼喊她,让她靠近他,陪伴他,与他一起。而他的行为却在推开她,让她远离他,不要靠近他。她知道,我们于千万人中,最终遇到一个自己内心对她有呼喊的其实不算多。如同她,生活了20年,自己真的动心过的加上他也不过两个。
而事实是,当所有幻想和可能性退开,她觉得她看到的是不爱。他对她所有恶的语言,不过是内心对她的抗拒。也映衬出他自己内心隐藏的缺陷。那些他自以为是的对她的了解,是如此的浅薄而没有核心,那是他的东西,不是她的。也是因为他只读专业书籍的后果,在她看来,他其实是没有读过书的。有时,她会生气,一句话都不说。不但是因为他误解她,而且因为她看到他内心隐藏的疾病,猜测,计较,反复,坚硬,失望。这一切,与她想找一个懂她的可以深层一点谈话的人背离得如此之远。因为爱,所以那时即便失望也觉得无可厚非吧。
更糟糕的是在这段情感里,她看到的是自己缺乏爱的能力。
曾经以为,只要自己可以陪着他,陪他成长,填补他内心缺失陷落的一部分,长成一个相对完整的人,这样就足够了。她以为自己对他可以做到足够无求,足够克制,可是这一路下来才知道,与自己对他有所欲望的心作斗争真的好累,她看到自己在这一段感情里,如同困兽,充满了猜测和争辩。那个清爽干净的自己有时被推开好远。
内心的起伏,及种种猜测,像这样,其实就是一种疾病,这篇用理性分析出来的东西,不过是因为无法控制那颗不舍的心及无法放下的尊严。贪嗔痴爱别离。心念转动,不知该往何方。除了等待,并且学会信。
爱需要克制和训练。
感情未满,如半弯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