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已完结，可放心入坑
我在酒吧强吻了一个男人，亲完以后我还扑在他身上哭着喊着问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不回答，我就飙出了两行眼泪，索性扒着他不放手了。
最后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我一激动，又傻笑着冲他打了个巨响的酒嗝。
事后程呦馨说当时她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也没能拦住撒酒疯的我，最后还是被我强吻的那个人把我抱出了酒吧，交给了跟在旁边欲哭无泪的程呦馨。
程呦馨把我拖回我们俩合租的公寓后，我人事不省地摊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等到我彻底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连下床都费劲。
回想起来我也只记得自己昨晚猛灌了六七瓶酒，在酒吧交错的霓虹光影下恍惚间看到了让我爱而不得心心念念的李昊哲。
一想到李昊哲，我连鞋都顾不得穿了，着急忙慌地下了床赤脚就跑到了客厅，拉着一脸茫然的程呦馨大声喊道：「宝，我昨天好像亲了我男神了？！」
「babe。」程呦馨最近都在码论文，现在整个人颓唐地缩在沙发上，被我逮住后勉强挤出一抹了和善的笑容：「没有男神，你昨晚只是强吻了一个长得不错的路人。」
程呦馨扶了扶镜框，用自己被论文折磨得痛不欲生的脑子，绘声绘色地给我讲了一遍昨夜我是怎么痛饮七瓶烈酒。
是怎么抱着她哭诉我对李昊哲的一腔情意。
最后又是怎么冲到那位无辜路人面前耍流氓。
我裂开了。
我的脚在地上扣出了一栋城堡，最后哀嚎一声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用抱枕捂住了自己的脸。
程呦馨说，我这叫社会死。
程呦馨还说，让我别害怕，天大地大，萍水相逢，肯定不会再遇见了。
我信了。
然后我就又遇见了。
哈哈，我不活啦。
就在李昊哲官宣恋情的那天，程呦馨去了市图书馆，我一个人坐在地毯上，抱着手机反复解锁又息屏。
手机屏幕上是李昊哲最新的朋友圈，文案是「这个人老和我抢耳机」，还配上了一张两人十指相扣的照片。
我能清晰分辨出其中哪只手是李昊哲的，还能清楚地知道这时候我应该给他点个赞，道上一句祝福。
小有名气的乐队主唱爱上了自己的乐迷，怎么看都是桩童话故事。
可我什么也没做。
我在地毯上从上午坐到下午，感受着肚子从轻微的疼痛变成绞痛。
最后是程呦馨回家，看见我不对劲以后半扛半拉地把我推上出租车，打车去了医院。
我在出租车上捂着脸平复心情，程呦馨张口就是：「别撑着了，我也看见朋友圈了。」
于是我破了大防，抱着程呦馨哭出了一串鼻涕泡。
我喜欢李昊哲，从他和他的乐队第一次在大学操场上演出的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他。
我从听众变成他的朋友，从他的朋友变成他首屈一指的好朋友，最终止步在了「好朋友」这三个字上。
程呦馨一边给我揉肚子一边拿着纸巾替我抹眼泪，一直到下车的时候，我才勉强止住了哭声，捂着肚子进了医院。
好在医院人不多，我只等了一会儿就见到了医生，医生的白大褂扣得齐整，口罩挡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有发热的迹象，应该是阑尾发炎了，目前看来还比较严重。」医生轻轻按了按我的脐周，平静地说道。
「医生，吃药能解决吗？」我靠在程呦馨身上，有气无力地问。
能吃药，就绝不开刀，这是我最后的倔强。
「先去做彩超吧。」医生在单子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串字，然后招呼程呦馨带我去做彩超。
我看向他的胸牌，上面郑洁明了地印着「郑祥」两个字。
「郑医生。」我不死心地追问：「要是彩超照出来结果不太好怎么办啊？」
「那就开刀。」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医生说话时声线实在太平淡，一副看惯了人间生死的模样，让我觉得自己像是肉摊上一块没有感情的猪肉。
我抿住嘴，深感世事无常，差点又汪的一声哭出来。
也许是我扶着程呦馨的手想要顽强站起来的模样太过滑稽，郑医生居然跟着扶了我一把，还补充说：
「济源对吧，你做手术的话，我主刀。」
不知为何，明明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我竟然无端觉得后背一阵冷风吹过。
我和医生对视了一眼，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程呦馨扶着我出了门，我靠在她肩上，轻声问她觉不觉得这位郑医生怪怪的。
「是有点怪，怪帅的。」
「我和你说正经事儿呢！」
「的确怪帅的啊，虽然带了口罩，但你看他的眉眼，妥妥的小帅哥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和程呦馨废话，还是先去做彩超保命要紧。
程呦馨将就着我的步子，在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中陪着我往前走。
我走得认真，可程呦馨突然步子一顿，我正好顶在她的肩上，差点一下子仰倒。
「你干啥啊？！」
「我知道那个医生为什么怪怪的了。」
程呦馨捏了捏我的手，眼睛却黏在了墙上挂着的医务人员表上。
我顺着程呦馨的目光望过去，在第二排看见了郑祥的照片和个人郑介。
「主治医师，年轻有为，长得不赖，确实怪帅的。」我瞥了一眼郑祥的证件照，仓促地点了点头：「所以我们是不是该去照彩超了？我这么一个病人在你面前，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居然还想着看帅哥？」
「如果是普通帅哥，我当然没兴趣。」
程呦馨收回目光和我对视一眼，眼里突然迸发出猛烈的八卦的光芒：
「但是如果是被你强吻过的帅哥，我的兴趣可就大了去了。」
短短一天，我经历了李昊哲官宣，疑似急性阑尾炎，哭出鼻涕泡，最后程呦馨还告诉我，我将来的主治医师郑祥，就是被我错认成李昊哲，在酒吧被我强吻的那个人。
天要亡我。
二.
该说不说，郑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他说我是阑尾炎，我还真就是阑尾炎。
我被安排住了院，护士一边在我的手背上扎吊针一边嘱咐着我术前的准备事宜。
程呦馨看我没精打采又接连遭受打击实在可怜，忙前忙后地替我缴了费后，就去食堂给我买吃的去了。
我仰躺在病床上看护士扎针和挂点滴瓶，干巴巴地看了好一会儿，我才试探着憋出一句：
「亲爱的南丁格尔小姐，请问我的主治医生，是郑祥郑医生吗？」
护士被我问得一愣，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快地告诉我：
「是他，你放心吧，郑医生虽然年轻，但医术还是很好的。」
我的皮肉在干笑着附和，而我的灵魂已经驾轻就熟地在地上扣出了一座哈尔的移动城堡。
「你看起来很紧张哦？」护士熟练地调着点滴的滴速：「这两天郑医生看起来是有点低气压，不过你不用害怕，他很专业的。」
「郑医生是最近心情不太好吗？」我一把揪住了被子，继续试探道。
「嗯，算是吧，听说他前几天在外面被一个女流氓骚扰了来着。」
或许是我看起来太过人畜无害，护士压低了声音，悄悄告诉了我这个八卦。
女流氓三个字被她说得极其戏谑，让我瞬间就想起了那段残留记忆中自己对着郑祥撒泼打滚求抱抱的场面。
完蛋，他肯定是认出我了的。
我像一只鸵鸟一样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脑子里不停地闪现出酒吧交错的旖旎灯光和郑祥那双黝黑清冷的眼睛。
有些人说她还活着，实际上她已经没有在这个社会上存在的必要了。
程呦馨给我带回来了一份粥，告诉我她已经替我请好了病假，杂志社的工作先挪给了其他两个同事帮我处理。
我哦了一声，又盯着热气腾腾的白粥看了一会儿，才突然抬起头问程呦馨：
「你说我现在去找那个郑医生道歉，他还能原谅我吗？」
「道歉？」程呦馨拖过凳子坐在了我床边，说道：「我的纪大主编，时隔五天再去道歉，是不是有点晚了？而且某些人被郑医生抱出酒吧的时候，嘴里可还嚷嚷着自己对他的真心天地可鉴来着啊。」
天地良心，那只是我从狗血穿越剧里学来的台词。
而且那些话，也是我酒后撒泼想要对李昊哲说的。
一个多星期前我正在家里审两篇重要板面的杂志文稿，李昊哲突然发了消息过来，他说：
「济源，我对一个女生一见钟情了。」
那天他本来是作为嘉宾带着自己的乐队去参加音乐节的，没想到在现场的志愿者中遇见了那个让自己一眼心动的人。
李昊哲还给我发来了那个女生的侧颜照，齐肩短发，琼鼻樱唇，戴着蓝牙耳机，少年感和少女感在她身上奇异地杂糅在了一起，让人过目不忘。
李昊哲说她叫乔易，李昊哲还说他要追她。
我突然就失了神。
在我心里李昊哲永远是炽热耀眼的。
他可以突发奇想穷游三个月，也可以独自骑行去藏区，他可以组建乐队追逐梦想，也可以在面对公司解散乐队捧他一个人的要求时提出解约决不妥协。
我喜欢极了这样热烈的李昊哲，所以在明知道他不喜欢我这样活得按部就班的女生后，还是情愿以朋友的名义一直陪在他身边。
这些年我差点就以为自己能和他一直这样相处下去了。
可他对能和他灵魂共振的乔易一见钟情了，除了祝福，我似乎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去说些什么。
看完李昊哲的消息以后，我罕见的没有立马回复他，而是放下手机，在房间里沉默了半天。
后来我问程呦馨人难过了怎么办。
程呦馨说难过了就睡大觉。
我又问她睡不着怎么办。
程呦馨说，那就买醉。
于是一个暗恋落空的伤心人和一个论文查重 50% 的伤心人手挽手的去了附近新开业的酒吧。
只是我实在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几瓶酒下肚后我就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了。
我济源有生以来唯一一次借酒大胆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居然认错了人，改当了一把女流氓。
一想到这些事，我就忍不住唉声叹气。
程呦馨四处溜达替我侦查情况，最后发现郑祥实在是很忙，唯一一次进我这间病房也是为了看隔壁床那位病人的情况。
在要离开病房时，郑祥嘱咐程呦馨让她明早带我去做血常规，那边他们俩说着话，我就在这边缩在被窝里直挺挺地装死。
也许是我一动不动的模样太过诡异，郑祥瞥了我一眼，居然停住了离开的步伐，转而走到了我床边，问我还疼得厉害吗。
突如其来的关心差点让我闪了舌头。
我讪笑了一下，说道：
「没那么疼了，谢谢郑医生。」
「嗯，不出意外的话你的手术安排在后天，是由我主刀。」
他离我实在不算远，所以我能清楚的看见他说主刀两个字时轻轻挑了挑眉毛。
我咽了口口水，恭维道：「呵呵……呵呵……郑医生的医术，我当然是放心的。」
和他一对视，我就心虚得说话都开始磕磕巴巴了起来。
「你放心就好。」郑祥将两只手 *** 了白大褂的兜里，语气轻松又闲适。
我刚暗自松了一口气，以为郑祥这就要离开时，他却突然弯下腰凑了过来。
郑祥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夹杂着消毒水的气味萦绕在我和他之间，让我有些迷糊。
这次离得比上次扶我时还要近些，近得我连他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别动。」
郑祥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沙哑，他让我别动，我就真的失了智一样地愣在床上，看着他朝我伸出了手，略带凉意的手指蹭到了我的脸颊，然后将我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
郑祥的手指仿佛带着电流，莫名让我半边身体都麻了起来。
这是调戏， *** 裸的调戏。
我回过神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往旁边一躲，避开了他的手。
「……我很吓人吗？」
郑祥直起腰状似无辜地看向我，他的手悬在半空中，拇指和食指间还夹着一粒白白的东西。
那是……粘在我头发上的一粒米饭？！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程呦馨已经憋笑憋得整个人的肩膀都颤抖了起来。
我看着郑祥指尖的饭粒，嘴角和眼角都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不就是社死吗，多死几次，也就习惯了。
「不吓人、不吓人，是我唐突了，谢谢郑医生了。」
「不吓人就好。」郑祥将从我头发上取下来的饭粒扔进了垃圾桶里，接着说：「我这人缝刀口的技术还不错，我们俩又算是老熟人，所以我一定会尽力给你缝得好看一点的。」
「……」老熟人，我可谢谢您了。
这么清越好听的声音，是怎么说出这么杀人诛心的话的。
我苦着脸，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标准假笑。
郑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也在笑。
虽然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可憋不住的笑意还是从他的眼里溢了出来。
我像一只被他圈在领地里的宠物，扑腾来扑腾去，最后还是只能任他宰割。
我的主治医生和我有仇，
不过这不能怪他，
因为是我先糟蹋的他。
三.
我住院以后，程呦馨就跟着来陪床了。
从我毕业在外面租房开始，程呦馨就一直是我的合租室友，这些年来我和她互相拖累携手后退，可谓是狐朋狗友般的坚定友谊了。
我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程呦馨就抱着自己的电脑改论文。
我进手术室前，她就坐在手术室门口走廊的椅子上改论文。
我从麻醉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终于放下了电脑，凑过来问我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也许是麻药劲还没过去，我睡得实在沉，醒过来以后竟然也没觉得有多疼，反而想看看自己的刀口到底有没有被郑祥缝得很好看。
「不疼的话，那你就准备准备吧。」
「准备什么？」
「刚刚李昊哲打了个电话过来，他听说你请病假了，问了我是哪家医院，马上就过来看你。」
「哈？？？」我昂起头，瞪大了眼睛盯着程呦馨。
程呦馨耸了耸肩，表示让我自求多福。
伤口是不太疼，我只觉得自己心疼。
李昊哲来得很快，我还来不及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就一手提着果篮，一手牵着女朋友找到了我的病房。
真是一份大礼啊。
我挤出一抹笑，客气地招呼他们俩坐下。
李昊哲卡在我和乔易之间替我们互相介绍，我看向乔易，发现她也正看着我，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怎么真心的笑容。
「我听说阑尾手术术后会很痛，纪小姐的身体还好吗？」
乔易的声音干干脆脆的，像一条清澈流动的溪流。
「济源不可能有事的，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她就是一个现实版的哆啦 A 梦，肯定没问题的。」
我还没开口，李昊哲就笑呵呵地替我回答了问题，回答完了以后还不忘看向我问上一句：
「对吧，沅哥。」
「确实不怎么疼。」我脸上的肌肉都快要笑僵了，哪里还顾得上手术刀口疼不疼。
李昊哲坐在我床边对着我嘻嘻哈哈，告诉我他的乐队开始筹备新歌了。
说这话时李昊哲还掏出手机靠在了我身边给我看新歌的词曲，浑然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李昊哲对乔易说我是他最忠实的听众，从大学时开始他的歌我就每首不落，词曲记得比他自己还清楚。
李昊哲觉得这叫好兄弟，至于乔易是不是这么觉得，我已经尬到没有心思去猜了。
我不动声色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想要和李昊哲拉开距离，却不小心牵扯到了麻药劲儿渐渐褪去的伤口，只能疼得呲牙咧嘴的悄悄看向程呦馨向她求助。
程呦馨皱着眉，一脸的爱莫能助。
我再冲她使眼色时，她就直接溜出了病房。
淦。
李昊哲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新歌的创意来源，我偷瞄了一眼乔易，正好撞上她审视的目光。
视线交错，她先轻笑了一下，便开始低头摆弄自己的耳机。
我完全听不进李昊哲的话，只希望他能快点讲完，可好死不死，这次他的新歌有三四首，光是给我说创意估计就能说上小半个小时。
于是我沉了口气，主动打断了他：
「李昊哲，我还是个病人。」
「嗯？怎么了？」李昊哲放下手机，追问道：「我压到你伤口了吗？」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病人一般都需要好好休息……」
我只能暗示到这儿了，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李昊哲看上去有点发懵，愣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对我说他的音乐时打断他。
看着李昊哲怔愣的神色，我抿了抿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位先生，借过一下。」是郑祥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这边三个人的沉默。
穿着白大褂戴着胸牌的郑祥在病房中有着绝对的权威，他一说话，李昊哲和乔易就都起身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郑医生。」我仿佛看到了救星，也顾不得自己曾经调戏过郑祥的事了，现在他在我心中，就是头顶自带光环的活菩萨。
郑祥越过别人，走到床头弯腰探了探我的额头，发现体温正常以后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今天有点忙，现在才抽出空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
我不由得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和我有仇的郑祥不但突然出现，如此亲昵替我解了围，甚至还代我下了逐客令。
「小沅刚做完手术不久需要好好休息，如果你们探视完了，我建议你们可以先行离开。」
不卑不亢，笑里藏刀。
郑祥和李昊哲明明差不多高，可多了白大褂的加持，气势好像就是压了李昊哲一头。
「小沅？」李昊哲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目光郑祥和我之间转了一圈，最后对着我问道：「原来你们很熟啊？」
「算是吧……」某种意义上，我和郑祥确实挺熟的。
「如果亲吻和拥抱可以定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那我，应该是小沅的男朋友。」郑祥背对着我，主动接上了我的话。
「啪」的一声，郑祥头上活菩萨的光环，在我心里碎了。
在郑祥下了逐客令后，李昊哲和乔易离开了。
在离开前，李昊哲还极其不确定地问了我一句：
「济源，你真恋爱了？」
在乔易不声不响地注视下，我尴尬得脸色通红，闭上嘴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郑祥似乎替我解了围，又似乎给我下了一个更大的套。
在他给我掖被子的时候，我看着他额前那缕翘起来的碎发，忍不住说道：
「郑医生，谢谢你给我解围，但是……」
「我刚刚说得不对吗？」我话还没说完，郑祥就打断了我。
「你觉得很对…吗？」
「你的确亲了我，抱了我，并且还让我被同事取笑了很多天。」
是我理亏，咎由自取。
「这件事，是个误会，是我对不起你。」我痛心疾首，发自肺腑地道了歉。
「道歉就不必了，但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想通，你为什么不肯给我打电话，难道是想亲了我以后就不认账吗？」
「电话？什么电话？你们医院的电话吗？」我被问得一头雾水。
「你从酒吧回去以后没看过自己的衣服口袋吗？」郑祥怔了一下后突然失笑，让我更加懵圈了。
「没…没看过啊。」衣服都被我一股脑塞进洗衣机了，现在正挂在阳台上随风飘舞呢。
郑祥似乎还想要说点什么，可门口突然有护士叫他的名字，听上去还有些着急，郑祥忙应了一声，转头对我说道：
「今天我是真的很忙，所以纪主编，好好休息，我忙完再来看你。」
「那个……」
郑祥不等我说完话，就快步离开了病房。
我看着郑祥离开的背影，迷惑地轻声问道：
「那个，你怎么知道我是编辑的啊。」
四.
郑祥亲昵的态度总让我觉得我的麻药是不是打进了他的脑子里，才让他对我如此迷之上心。
程呦馨被李昊哲带着乔易一起来看我的操作吓得不轻，看我太尴尬，所以才中途开溜去找了医生给我解围。
谁知道找来的郑祥一通虎狼之词，直接把我这个母胎单身的黄花大闺女一口咬定成了他的女朋友。
搞得隔壁床的病友都来问我这家医院的医生待遇怎么样，还说我是医生家属，一定知道内幕。
听完我复述的程呦馨连论文也不想改了，一脸八卦地啧啧了好几声，说郑祥该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不可能。」我一口否认：「谁会对一个在酒吧撒酒疯的女流氓一见钟情啊。」
顶天了可能就是郑祥被我调戏了一次，所以想要报复回来吧。
我否认得坚决，程呦馨也不追问了，反而问道：
「那李昊哲呢，他现在都已经恋爱了，不过我看他对你的态度，可是一点避嫌的意思都没有。」
我想起刚刚乔易的目光，突然有些语塞。
乔易显然是已经把我当成了假想敌，李昊哲大大咧咧觉得无所谓，我再跟着不知道避嫌，那就真是人间惨案了。
「喂，你想什么呢？」程呦馨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还是对李昊哲不死心啊？」
「哪儿那么容易死心。」我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我就先躲着他吧，离得远一点，慢慢的我应该也就淡了。」
我突然有些庆幸那天自己酒后表白是认错了人，要是真的对当时还在追乔易的李昊哲表了白，我们三个人就真的成了八点档狗血剧了。
程呦馨也长叹了一声，告诉我情伤难愈，还是好好养伤吧。
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刚刚郑祥说的话，连忙问程呦馨：
「你和郑祥说过我是编辑吗？」
「没有啊，我和他说这个干嘛，怎么了？」
居然没说过，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越想越迷糊，索性就不想了，就像程呦馨说的，我还是先好好养养我的情伤吧。
可我和程呦馨都想错了，情伤不是最疼的，最疼的是刀伤，尤其是麻药药效褪去后的刀伤。
虽然我已经打了止痛针，却还是疼得五官狰狞面目扭曲，程呦馨拉着我的手说让我再用点力，挺一挺就过去了。
「我用个 der 的力啊我又不是生孩子！」
「那你也得挺住啊。」程呦馨腾出一只手打开了手机，划拉了几下后继续说道：「不对啊，我在知乎上搜过了，大家都说割完阑尾的痛还是能忍受的。」
「……」谢邀，我觉得我快疼死了。
「每个人的疼痛阈值都不一样，她觉得疼是因为自己的疼痛阈值太低了。」
郑祥真的又来看我了，他应该是下班了，已经脱掉了白大褂，听见程呦馨说的话后就一边靠近我的病床一边解释。
郑祥本来年纪就不大，脱下白大褂穿着常服就显得更年轻了，活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他倒是不客气，直接搬了凳子就坐下了，还不忘安慰我说：「再忍一小会儿吧，止痛针的药效会发挥作用的。」
程呦馨的视线在我和郑祥之间徘徊了一会儿，最后居然挣开了我的手，给郑祥挪出了位置。
我对程呦馨怒目而视，郑祥却对她扬起了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这几天你应该也累了，不如先回家调整一下，这里我先照看着。」
对于帅哥的建议，程呦馨从来就没有抵抗力，更何况是这种能吃瓜的大帅哥。
于是程呦馨火速拎起自己的包，冲我摆了摆手，扔下一句她晚上再来陪我后就溜了出去。
我甚至，来不及阻止。
郑祥和我面面相觑，我顿了一会儿，决定闭眼装死。
可我眼睛刚闭上没多久，就感觉唇上一凉，睁眼时却发现是郑祥正拿着棉签沾了水涂在了我的嘴唇上。
「术后二十四小时最好不要喝水，只能这样用水涂一下嘴防止干裂了。」
「谢…谢谢。」我有些发窘地舔了一下嘴唇。
郑祥帮忙归置好了柜子上东西，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他一笑，我就本能的想要捂住自己的阑尾，可我又猛然想起自己已经是一个没有阑尾的人了。
一时间悲从中来，还真就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中，我佯装随意地问了一句郑祥是怎么知道我是编辑的。
「不久前我们见过面。」
「不久前？」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可记忆中除了酒吧，实在没有其他印象。
「前段时间你任职的杂志对我堂妹做了一场专访，是我送她去的，那天你也在。」
前段时间我也跟着去了的专访，就只有郑夕茗那一场了。
「你是郑夕茗的堂哥？」我忍不住惊呼出声，在他的紧急示意下才意识到这是医院，赶紧压低了自己的音量。
郑祥默认了。
我魔幻了。
郑夕茗是最近大火的旅拍博主，凭借自己不走寻常路的乖张风格和创意色彩旅拍一个月内出圈了四五次。
正好那段时间我主编的杂志在计划新专栏，就邀请郑夕茗做了一场专访。
按理说这样的专访我是不用去的，可我实在喜欢郑夕茗的风格，正巧专访当天我也没什么事儿，就跟着同事一起去了。
那天郑夕茗染了一头自信张扬的橘发侃侃而谈，我就站在不远处隔着落地玻璃看着，当天我也确实和另一个人聊得很投机。
那个人戴着口罩，染了一头蓝发，穿衣打扮和郑夕茗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听说他是郑夕茗方的工作人员后，我就和他聊起了郑夕茗，后来觉得投缘，天南地北的从旅游聊到雕塑，又从健身聊到做菜，等到专访结束，才匆匆忙忙地分开，连联系方式也忘了添加一个。
后来我还和别人夸过郑夕茗真是有两把刷子，就连身边的工作人员也很有底蕴。
我看着眼前清爽明朗的郑祥，又想了想那天那人那一头扎眼的蓝发。
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吧，起码也是毫不相干。
「你不会，就是那天和我聊天的那位吧？」
「对，是我。」
「那你的头发呢…我记得不久前，它还不是这个颜色。」
不久前他头顶还是一抹亮丽的蓝。
「咳…」郑祥干咳了一声，顿了顿，解释说：「郑夕茗嫌我太中规中矩，怕我给她丢脸，所以给我戴了顶假发。」
原来郑祥也有如此窘迫的一面，我一时没憋住，溢出了一声笑。
「我也是被迫的，是我妈，她非要我送郑夕茗去。」
郑祥干瘪的解释虽然没什么用，但我还是很给面子的止住了笑。
住院以来，这还是我头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和郑祥聊天，一直到程呦馨收拾好东西再赶来医院时，我才惊觉郑祥已经陪了我三个多小时。
程呦馨回来了，郑祥也不拖沓，起身就要离开，临走前还从兜里掏出了几盒药膏放在了柜子上。
「祛疤的，效果不错，你以后应该能用得到。」
「谢谢。」我报之以感激的微笑。
程呦馨靠在墙边，看着我和郑祥两人之间突然诡异的和谐起来的氛围，一脸见鬼地目送郑祥离开后，朝我说道：
「你们俩……疯啦？」
要是我不说清楚，以程呦馨吃瓜一定要吃透的性格，那今晚疯的可能会是她。
于是我拍了拍床边，让她坐过来我再把事情给她说清楚。
程呦馨乖巧地凑了过来，虔诚的模样仿佛怀里已经捧了一桶爆米花。
可我话还没说到一半，刚刚离开的郑祥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然后倏地停在了门口。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没搞清楚对方在干什么。
郑祥立在门口，盯着我的眼睛，突然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地说道：
「你的阑尾送去常规病理了。」
「啊？啊，好的啊。」我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
「今天的天气不错。」
「…是挺不错的。」不过关我这个一整天都躺在病床上的人什么事呢。
「外面的月色也很美。」
「……」我的脑子突然一麻。
这样磕磕巴巴词不达意稀碎凌乱的话后面，要么跟着告白，要么就是催债。
所以郑祥到底要干嘛。
我和郑祥僵持着，最后是程呦馨看不过去了，替我问了出来：
「郑医生，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呀？」
程呦馨问得直白，我看见郑祥的喉结动了动，对着我说：
「我…我其实有一个不情之请。」郑祥的眼里满是期冀和虔诚：「你的阑尾穿孔了，而且形状很独特，我觉得有一定的科研价值，要是常规病理没问题的话，我能用它做一个标本，冻存在医院的生物样本库里吗？」
「……您随意。」
「好，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拜拜了您嘞。
五.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郑祥和我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及酒吧的事。
出院后我又恢复了一天到晚忙成狗的社畜生活。
自从在医院和李昊哲见过一面后，我和他聊天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刷到他的朋友圈我也不敢细看，都是匆匆划过。
我怕自己心里那簇好不容易灭掉了一些的火，又复燃起来。
和李昊哲比起来，我和郑祥聊天的次数倒是肉眼可见地提高了，郑祥平时的工作也不轻松，他家和我租的公寓隔的也比较远，自从出院后我就只和他见过两次面。
他偶尔还会用同城快送给我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过来，有奇形怪状的雕塑，瓷器，还有一些郑祥自己做的花花草草的标本。
这样不咸不淡的日子过了十来天，最后被李昊哲发来的音乐节邀请给打破了。
舞台向来是他的主场。
李昊哲说这次音乐节他是开场嘉宾，让我务必要去。
我看着务必两个字想了很久，给他回复了一句抢不到票。
我想婉拒，可他给了我两张票，还不忘补上一句让我下月初带着男朋友一起去，不去就是不给他这个老朋友面子。
造孽。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程呦馨，抱着她的腰问她能不能跟我一起去音乐节。
「别了吧，这可是送给你『男朋友』的票，而且我对这种音乐节真的没兴趣。」程呦馨抱着薯片嚼得噶蹦响：「不如你就让郑医生陪你去一趟呗？」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程呦馨她只想吃瓜。
程呦馨一口咬定我和郑祥一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和她在沙发上闹做一团，忽然听见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正好郑祥打来的电话。
在程呦馨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我接通了电话。
郑祥问我明天能不能一起吃顿饭。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更多的是疲惫。
我听见电话那头安静异常，不像在医院，也不像在开车。
「怎么了？你这是在哪儿呢？」我问道。
「我在车上，正打算开车回家。」郑祥苦笑了一下，接着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天被一个病人家属打了一巴掌。」
「什么？你被打了？！」我拔高了音量，把靠在我身边的程呦馨吓得一激灵。
「还好，小伤而已，不过我都受伤了，纪主编能不能赏脸，让我明天请你吃顿饭？」
郑祥倒是冷静，居然还能和我开玩笑。
「别，你都被伤着了，还是我请你吃饭吧，地点你定，我买单。」
我被这件事气得不轻，挂掉电话后就看见程呦馨一脸崇拜地看着我，
「哇哦，你买单，好霸总喔~」
我用胳膊肘怼了一下程呦馨让她正常一点，然后弯腰从茶几下的抽屉里取出了郑祥送我的祛疤药。
这几天太忙，我都忘了还有涂药这回事，等我现在想起来随手打开一盒药时，才发现里面塞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隽秀整齐，是重点标注了的用法和注意事项。
「我靠……郑医生写的？」程呦馨凑过来一看，连忙又打开了一盒药，里面同样是这样的一张纸条：「不是吧，他担心你不看说明书，还特地给你手写了一份重点？」
我刚才的确差点打开盒子就想要直接涂药了，压根没反应过来要看说明书。
一个药膏而已，似乎也用不着这么上心。
可郑祥就是上心了。
这一夜我是在程呦馨不停念叨的「磕到了磕到了」的声音中入睡的。
第二天下班以后，我就按照郑祥发来的定位去赴了约。
他订了靠窗的位置，我一坐下，就看见了他右脸上的抓痕。
三条抓痕清晰可见，在他脸上显得格格不入，可想而知那一巴掌的力气有多大。
「这人怎么这样啊，哪有对医生动手的道理。」我看着郑祥的伤，忍不住吐槽。
「家属心急，加上沟通不太顺利，不过还好，是小伤。」
我从没见过郑祥发火，他的包容心好像一直都是这么强。
可医生也是人，没有治病救人还被打的道理。
对郑祥的怜惜最后被我转化成了消费欲，我 *** 地点了一大桌子的菜，美其名曰要给他好好补补身体。
我请郑祥吃饭，他似乎实在过意不去，就主动当了我的司机，最后还一路把我送进电梯，送到了家门口。
于是我踟蹰着问了他一句要不要进去坐坐。
倒不是我小气不想让他进去，而是我和程呦馨的窝，实在太乱了。
「不了，你们是合租，我进去不合适。」
郑祥笑着摇了摇头，我就掏出了钥匙打算开门。
就在钥匙要 *** 锁孔的那一瞬间，郑祥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我脚一滑，差点摔进了他的怀里。
「怎…怎么了？」我的背抵在墙上，被郑祥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我刚刚看见楼下有一家奶茶店，横幅上写的买两杯打七折，你想喝吗？」
「不想啊，我今天吃得挺饱的了。」
「你家门长得不错。」
「……」
又是同样摸不着头脑的一堆话，没有程呦馨在，那就只能我自己问了。
于是我捏紧了自己挎包的带子，开口反问：「你不会又想用我的器官做什么标本吧？我其他的器官可是健康得很啊，而且我……」
「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继续追你也行。」
「继续……追？」我的脑子好像是一盘卡壳的磁带：「你是说你最近一直在追求我吗？」
「很不明显吗？」郑祥看起来比我还错愕：「其实在第一次聊天分开后我就想过去找你，我问了郑夕茗，她说听人传过你和李昊哲的八卦，我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所以就没有去打扰你，后来的是，我想应该是我们的缘分吧。」
后来我在酒吧大闹了一出投怀送抱，李昊哲官宣正牌女友，我又栽进郑祥手里了。
见我一直没说话，郑祥就接着说道：
「在你之前，这个世界上唯一吸引我的就是医学，不可否认，我对你动心了，我不太会和人聊天，但是面对你，我总有说不完的话，这份心动从第一次见面一直持续到现在，并且我有预感，它会愈演愈烈，直到我的心脏停跳。」
我盯着郑祥的眼睛看了许久，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喝醉了，可他眼神清明，一点醉的迹象也没有。
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应该拒绝，可我的语言器官好像突然失灵了，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咔吧」一声，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程呦馨提着一袋垃圾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扭头就撞见我靠在墙上，而郑祥站在我身前，把我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我看见程呦馨先是眼睛瞪得老大，然后嘴也张开了，在她吼出「我磕」两个字的时候，我飞速冲了过去，一把捂住了程呦馨的嘴，强行把她涌到嘴边的「我磕到了」这四个字给堵了回去。
六.
我一手捂住程呦馨的嘴一手抓住她的胳膊，直接把她拖进了门。
我和程呦馨纠缠在一起，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郑祥。
到最后竟然是郑祥主动给了我台阶，告诉我不用急着给他答案，他有时间等我想清楚。
我呐呐地点了点头，郑祥向我告别，还不忘顺手提走就程呦馨手上的垃圾。
等门关上以后，程呦馨突然使劲扒开了我的手，大喘了一口气冲我吼道：
「我……」
「我磕到了。」我把包放在了鞋柜上，截断了程呦馨说的话：「你又想说这个对吧。」
「不，我其实是想说，我磕到真的了！」
在语言艺术这方面，程呦馨从未让人失望过。
在程呦馨热火朝天的追问声中，我双手捂住了耳朵，一路逃回了自己的卧室。
我对程呦馨说我好累，让我先睡一觉再说。
程呦馨对我说累归累，感情的事还是要抓一抓。
于是她跟着我进了卧室，和我钻了一个被窝。
其实我不困，我只是撑得慌，肚子撑脑子乱，让我睡不着觉。
程呦馨也不困，神采奕奕地问我是怎么回事。
「郑祥突然对我表白了。」
「哇哦~那你怎么想的？」程呦馨往我旁边蹭了蹭，直接抱住了我的腰。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所以当了一回鸵鸟。」
「没有拒绝，那就是对他有点意思咯？我看你们俩就挺配的嘛，你看以前你和李昊哲聊天就只聊音乐和乐队，什么你都顺着他，可你和郑医生多聊得来啊，你们的话题可多了去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或许真是有理。
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郑祥了，可我又好像还没能完全放下李昊哲。
所以我乱了。
在程呦馨殷切的目光中，我揉了揉她的头发，告诉她我的包里有巧克力，是特地给她买的。
于是她双眼放光地离开了我的卧室，替我关上了门，让我好好睡一觉。
我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然后摸出了手机，想要给郑祥发一条消息。
我想要告诉他我不能答应他的表白，因为我心里还装着另一个人。
这不公平。
可郑祥好像事事都先我一步，我刚打开手机，就看见了他发过来的微信——
「小新，我要去外省交流学习两星期，明天就出发，我很担心自己离开以后，距离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平淡，也担心这段时间你会遇见其他让你心动的人，而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心里话，为了不再错过你，我选择了唐突地表白，如果吓到你了，我很抱歉。」
这段话我读了好几遍，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了好多次，一直到郑祥发来他到家了的消息，我都还没能回复打出一串完整的字。
「深夜就不要做决定了，深夜适合睡觉，如果一定要做决定，也请等我回来以后再告诉我，晚安。」
郑祥给我铺了一层又一层的台阶，我坐在他给我的台阶上，给他回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郑祥就和同事一起离开了，中午我在公司楼下便利店吃午餐时，还收到了他发过来的照片。
照片是在飞机上拍的，云层厚实，层层叠叠。
郑祥说他刚下飞机，正要去酒店。
我举起手机，拍了一张便当的照片发了过去，最后收到了郑祥的一句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肯和我分享生活。」
看完消息后我放下筷子，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我的脸竟然因为郑祥的一句话而诡异的有些发烫。
真是小刀拉 *** ，开了眼了。
在郑祥离开的第四天，我收到了一个大包裹，起初我以为是郑祥寄来的，拆开了以后才发现原来是我之前定制的一把贝斯。
李昊哲乐队的贝斯手粤民和他是大学室友，我认识李昊哲有多久，就也认识了他有多久，再过两天就是他的生日，这把贝斯我早就订好了，只是最近都忙忘了。
我给贝斯拍了照发给了粤民，想要同城快递给他，粤民回复得飞快，告诉我他已经订好了地方，不但礼物要去，人也必须得去。
粤民的性格我了解，要是我不去，他能直接骑着自己的小摩托过来把我打包带走。
所以粤民生日那天，我还是扛着贝斯去了他订的地方。
一家露天的烧烤店，全场都被粤民包了下来，整个乐队的人都到了，有对象的带对象，甚至还有人把自己养的猫也带来了，可乔易没来。
我自动扎在了人群里烤肉，和李昊哲隔了老远的距离。
粤民在我旁边给肉撒辣椒，悄声问我知不知道李昊哲和乔易怎么回事。
我有点迷茫地看了粤民一眼，反问他怎么了。
「你也不知道啊？」粤民错愕地望向我：「他俩冷战好几天了，我还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原因来着。」
我最近，确实不怎么关注李昊哲了。
人家小情侣之间的事儿我也管不着，虽然我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李昊哲，但有粤民这个开心果在，一整夜也不算尴尬。
只是聚会散了的时候，李昊哲居然主动提出了送我回去。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可以了。」这几乎是我这一晚和李昊哲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那个医生没来接你？」
「他出差了。」
李昊哲的手插在兜里，他问一句我答一句，晚风一吹就冷了场。
「你最近好像一直在躲我？为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平时工作生活都很忙，没时间维持社交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我不自在地理了理头发，平时看李昊哲吊儿郎当惯了，突然见他这么正经，我竟然有些不适应。
「可我记得以前我们聊天也聊得很开心，不是吗？」
李昊哲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的确很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
以前无论李昊哲给我发什么，我都会挤出时间认认真真地回复他，他喜欢的音乐我都听过，他喜欢的歌手我都追过，这么聊天，他不开心就怪了。
只是我最近突然发现，我就是一个特别俗的人，原来李昊哲给我发的那些前卫音乐，有些我根本就不懂，不懂还要硬学，有时候也挺累的。
「可能因为我最近不太爱听音乐了，我喜欢上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雕塑，还有标本。」我拎好了自己的包，冲李昊哲歉意地笑了笑：「我该回家了，拜拜。」
我背对着李昊哲向马路边走去，刚要抬手打车就听见李昊哲说：「我和乔易分手了。」
「啊？」我惊诧地回头，李昊哲还站在原地，看样子不像是玩笑话。
「她，很有个性，很特别，但我和她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恋人，所以和平分手了。」李昊哲耸了耸肩，说这件事目前只告诉了我一个人。
看着李昊哲踌躇在原地说出自己分手的消息，
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瓜程呦馨一定爱吃。
「希望你会遇见合适的那个人，再见。」恰好有出租车停在了我旁边， *** 草安慰了他两句就上了出租车。
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我掏出手机给郑祥发了消息，告诉他聚会结束了，不到半分钟，他就打来了电话。
我接通电话，那头是他沉稳的声音。
「别挂电话，晚上你一个人坐车不安全，到家了再挂。」
「知道了。」
郑祥陪着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我看向车窗外的繁华夜景，忽然就想起了乔易那张倔强和柔美并存的脸。
我和她竟然只见过一次。
我以为那就是最后一次，可没过几天，我就在公司看见了她。
乔易看见我也有些讶异，但还是和我打了招呼，告诉我她是来面试杂志模特的。
七.
乔易面试完后正好赶上我午休，我在电梯里碰见了她，相视一笑后她主动和我打了个招呼，问我术后恢复得怎么样。
「挺好的。」
乔易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和李昊哲分手了。」
「我听说了。」
乔易看起来并不难过，似乎分手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并不大。
我和乔易一起出了公司大楼后，乔易突然邀请我去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
我看着乔易点了一堆招牌蛋糕，忍不住问她不怕发胖吗，毕竟模特上镜胖三斤几乎是一条定律。
「偶尔吃一次就吃个过瘾好了，大不了回去以后再暴汗运动。」乔易递了一块蛋糕给我，说：「这是这家店的招牌甜品，你也试试吧。」
看着乔易如今发自心底的笑容，我接过了蛋糕，却也只是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面对乔易迷惑的目光，我解释说我自己容易发胖，加上自己又不喜欢运动，所以只能忌口了。
「我觉得你这样娃娃脸的女孩子胖一点也很可爱啊，而且你已经很瘦了。」乔易一边说着一边吃了一大口蛋糕，然后笑着补充了一句：「怪不得李昊哲喜欢你，你看起来真的很乖巧。」
「喜欢我？」我的心尖突然颤了颤。
「我和他在一起以后，一开始还挺开心的，后来去医院看望过你以后，他就总是鬼使神差地去看你的微博，看你的朋友圈，和我聊天也总是谈起你们俩以前的事，时间一长，他觉得我太跳脱，我觉得他的心渐渐开始不在我这儿了，就和他分开了。」
乔易看着我怔愣的模样，忍不住用叉子轻轻敲了敲桌沿让我回神。
我沉吟了一下，告诉乔易，如果是因为我导致的分手，我很抱歉。
「怪不着你，我和他的个性就是都不肯忍让的那种，时间一长，各种问题也就暴露出来了。其实一开始我也对你抱有敌意，但现在想想，如果要怪，那也只能说是李昊哲拥有的时候不珍惜，非要等你谈了恋爱才后悔了。」
在乔易的眼里，我居然才是那个最适合李昊哲的人，两个都锋芒毕露的人不适合在一起，而我恰好可以包容李昊哲。
我看着乔易吃完了蛋糕，然后笑眯眯和我道别，告诉我她下午还约了摄影师，现在就要离开了。
「李昊哲喜欢的不是我。」在乔易起身的时候，我终于对她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
「他喜欢的是一个模子。」
一个能刻出他最好的朋友，最忠实的观众，最认真的聆听者的模子。
一开始爱情上了头，总觉得什么都是好的。
李昊哲喜欢特立独行的乔易，等到两个都不肯退让的人在生活里将 *** 消耗殆尽后，李昊哲才会想起我这个为了追逐他，将自己塞进他喜欢的模子里的人。
乔易闻言顿了一下，随后弯出一抹明媚的笑容：「那就祝你和你的医生男朋友幸福长久，对了，帐我已经结过了，她家的蛋糕真的很不错，里面有夹心。」
乔易指了指我面前的蛋糕，转身离开了甜品店。
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内，我看见乔易洒脱的身影渐行渐远，等到彻底看不见了，我才重新拿起桌上的叉子吃了一大口蛋糕。
乔易说得不错，里面确实有夹心，蛋糕确实很好吃。
我把蛋糕吃了个精光，然后发了消息，告诉郑祥我今天吃了一大块热量巨高的甜品。
郑祥说，既然我喜欢，那等他回来，他陪我一起来吃。
——「你不怕我变成大胖子吗？」
——「你知道的，我是医生，只要你健康快乐就好。」
我关上了手机，坐在甜品店的角落里用手捂住脸，突然想要大哭一场。
在郑祥回来的那天，我跑去了机场，在机场络绎不绝的人群中一眼就锁定了正拖着行李箱和同事一起往外走的郑祥。
我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抬起手冲他挥了又挥。
郑祥也循声看见了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我面前。
「你怎么过来了？」
郑祥刚问出这句话，我就扑上去给了他一个熊抱，闷声说道：
「来接我的男朋友。」
郑祥被我死死地抱在怀里，我把头抵在他的肩膀处，感受着他的身体从僵硬一点一点地放松下来。
然后我就被他反抱住了。
郑祥的胳膊围住我的腰，他一用力，我就被他抱了起来，连脚都离地了一瞬。
旁边是郑祥或凑热闹或一脸目瞪口呆的同事们，我拍了拍郑祥胳膊，让他快把我放下来。
郑祥放下我后，我就站在了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看着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向同事介绍说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的手和郑祥的手握在一起，郑祥的掌心温热又踏实，我从未如此心安过。
程呦馨这次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吼出那句我磕到真的了。
一个母胎 solo 的人谈起了甜甜的恋爱，具体表现就是我连在路边看见一队蚂蚁都想要拍下来告诉郑祥，于是我打开手机，告诉郑祥我看见了一队搬家的蚂蚁。
等到午休的时候我再看消息时，郑祥已经发来了另一张照片，告诉我他今天看见了一朵长得像阑尾的云。
这件事，是过不去了怎么的。
我放大了照片，发现还这云真的有点像我那变成标本的阑尾。
我哀叹一声，感慨理工科直男的浪漫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而气人。
李昊哲像是一张没有覆膜的照片，在时间的推移下，他的痕迹在我的生活中越来越淡。
一直到粤民和我说起音乐节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才忽地想起前段时间李昊哲邀请我去音乐节的事。
这次不但李昊哲邀请了我，连粤民也嚷嚷着让我去。
粤民说音乐节的后一天就是他们乐队组建七周年的纪念日，这些年认识的人大都聚聚散散，他希望我能去，李昊哲也希望我能去。
跨过音乐节那天，我和李昊哲就认识七周年了。
在一起散步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郑祥，郑祥拍了拍我的脑袋，看了一眼他的日程安排后，让我就一张票给他：
「那天我有手术安排，下班以后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你先去，到时候我去找你。」
「你……不介意？」我偷偷瞄了一眼郑祥。
「七年时间，无论是为了友情还是为了其他，都值得去一趟，更何况我还会陪着你。」
郑祥说得坦荡，在他眼里，我对李昊哲的感情，也值得坦坦荡荡地放弃。
我停下脚步，抱住郑祥的脑袋，踮起脚在他脑门上吧唧亲了一口，啵的一声，郑祥的耳朵根就跟着红了起来。
「不是吧~」我撒开手调侃道：「有些人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原来亲一下脑门就会害羞啊，嘴对于你们医生来说，不也就只是个人体器官嘛。」
「你要不要喝点儿酒？」
「哈？喝酒干什么？」
「你没醉的时候，好像只会亲我的额头。」
八.
音乐会当天，我如约去了现场。
从那次深夜告别后，我和李昊哲就没有再见过面，他忙着备演，我有意疏远，我和他的聊天记录停在很久以前，再也没有动过。
长达两天的音乐节，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我跟着人流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了后排。
大家都往前面挤，我踮脚看了一眼，前面乌泱乌泱的一片，大家都在往前挤，后面显得冷清了不少。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刚好接到了郑祥的电话，郑祥刚出医院，告诉我正要开车往这边来，不过听说路上在堵车，估计得好一会儿才能到。
挂断电话后我百无聊赖地在人群边缘等待演出开始，李昊哲的乐队演出被安排在第一位，等到天色暗了下来，听见四处的聊天声都停下转而变成尖叫和喝彩以后，我就知道是他们登场了。
我的位置甚至连舞台都不太看得见，但歌声却能跨过所有的喧嚣钻进我的耳朵里。
李昊哲唱歌还是这么好听，在耀眼的灯光下，他似乎永远都是当初那个锋芒毕露从不收敛的少年。
我听见他在唱乐队组建初期创作的第一首歌，那时候他在操场上放肆歌唱，我一眼就入了坑，现在这首歌似乎修改了一些词曲，更好听了，也更成熟了。
李昊哲唱了五首歌，郑祥才发来消息，路上实在太堵，他刚开车到附近。
等我回复完消息让郑祥注意安全的时候，李昊哲他们已经下台了。
我拍了照片，发给了粤民，告诉他我来过了，粤民却让我再等等，他说李昊哲在找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底默念了好几遍有些事总是要说清楚的，就将位置共享发了过去。
我找了个离舞台更远，基本没人的地方等来了李昊哲。
李昊哲已经换下了演出服，换上便装以后，整个人显得清爽又郑单。
「恭喜。」我向李昊哲道贺：「演出很成功。」
「我唱的歌你都听见了吗？」李昊哲的呼吸有些急促，扭头忘了一眼身后的人群后对我说：「我唱了让我们认识的那首歌。」
「不只是我，因为这首歌认识你的人还有很多，这是因为你自己很厉害……」
「济源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昊哲急匆匆地打断了我的话：「我选择这首歌的时候脑子里想起的人就是你。」
李昊哲说他想要把这首歌唱给我听。
李昊哲说他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乔易那样的女生，可后来才发现没有我在，他的生活开始变得一团糟。
李昊哲还说，他也喜欢我，想让我接受这份迟到近七年的告白。
说话的时候，李昊哲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路灯的光斜照过来，在地上投下两道影子。
「抱歉。」我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向后退了半步：「我有男朋友，我很爱他。」
「那个医生吗？济源，你还想骗我吗，我之前已经问过了，他的同事说他根本没有恋爱，你只是他的病人。」李昊哲向前跨了一步，语气里满是笃定。
因为知道那是骗局，所以特意强调让我带着男朋友一起来，好试探我。
「是，我是骗过你，可我现在没有骗，我确实和他在一起了。」我和李昊哲目光相接，他追问，我也不肯再退让：「而且就算我现在是单身，难道你表白，我就必须要答应吗？」
李昊哲被我的话噎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李昊哲才接着说：「我以为经过这么久，我们互相喜欢，我们会在一起。」
「为什么要在一起？」我突然有些失笑：「李昊哲，你其实知道我是喜欢过你的对吗？可你真的喜欢我吗，你记得我平时爱吃什么，爱玩儿什么吗？」
李昊哲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两声后就陷入了沉默，他对我的喜欢心知肚明，却也从未有回应。
他是那么得笃定我会一直陪着他，直到郑祥的出现，才让他乱了阵脚。
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这些年，我一直偷偷喜欢你，我知道你喜欢瘦瘦的女孩子，所以我减肥，控制体重，我知道你喜欢音乐，所以我和你聊音乐，聊你的梦想，我一直在按照你的喜好去要求自己，可我又做不到完全放弃自己。」
「我是一个特别普通的人，我没有办法为了跟随你的步伐而放弃自己喜欢的工作，放弃自己平淡的生活去完全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所以我把这份喜欢藏了起来。」
「你刚才说你喜欢上我了，可李昊哲，你其实只是想要有一个人事事为你兜底，时时都能倾听你，你喜欢的不是真实的济源，是一直在追逐你的那个济源。」
我一口气说出了所有的话，这些道理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不过幸好，还不算太晚。
李昊哲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灰暗而颓唐，我和他之间只隔了一步的距离，又好像隔了很多年。
「你真的喜欢那个医生吗？」李昊哲几乎是嗫嚅着，问出了这句话。
「喜欢。」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离开了那个模子的真实的济源，是真的喜欢着郑祥。
没有预兆的，李昊哲苦笑了一下，抬起手指了指我身后。
我循着他的手向后看去，郑祥正穿着风衣，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我总觉得，我回头的那一瞬，他在冲着我笑。
于是我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我男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我回过头，打算告辞。
「抱歉。」李昊哲立在原地，大半的身影都藏在了阴影中。
我不知道他在为什么而致歉，或许是为了这场唐突的表白，又或许是为了以前蹉跎掉的时光。
「不用抱歉，有你这样优秀的朋友，我很开心。」
我如释重负地冲李昊哲摆了摆手，就转身跑向了郑祥。
郑祥还站在那儿，看我跑了过去就张开了双臂，正好把我圈在怀里。
「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说一声？」我仰起头问道。
「到了有一会儿了，正好看见你们在那儿，就没过去打扰。」郑祥用风衣把我裹住，像是在包一个粽子。
「原来你在偷看啊~」
「我看我自己的女朋友，也算偷看？」
我盯着郑祥的脸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看着，郑祥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轻轻扭了扭脖子，问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吃醋了？」
「……」郑祥的脸僵了僵，没有回答。
「你就是吃醋了对不对。」
郑祥依旧僵着，又或许是被我逼急了，不得不承认：「好吧，我确实有一点吃醋，毕竟那个人是李昊哲。」
我挑了挑眉，郑祥就继续补充道：「吃醋归吃醋，但我依旧信任你。」
「信我就对了。」我扬了扬下巴：「无事发生，并且我现在就要向全世界宣告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掏出手机，火速发了一张我和郑祥的合照宣布这是我的男朋友。
我和郑祥的社交账号常常是一两年都不见得会发一条动态，就是因为两个人完全没有官宣的意识，这次才闹出了这样的大乌龙。
郑祥也掏出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快没电了，回车上充电以后我就发。」
「现在就离开这儿吗？」我看了一眼动态发送成功的提醒，将手机随手放进了郑祥的兜里。
「对。」
「那我们去哪儿？」
「由于我还在吃醋……」郑祥握住我的手，带着我向出口走去：「所以今晚罚你带我去那家甜品店，吃那个特别好吃的蛋糕。」
身后是璀璨的灯光和熙攘的人群，在渐凉的晚风里我挽上了郑祥的胳膊，一路踩着影子向外走去。
「要是甜品店关门了怎么办？」
「那就去吃烧烤。」
「不如我们直接去吃烧烤？」
「好主意。」
[你会一直陪我吃吗、一辈子的额？
[只要你愿意]
01月12日 星期三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