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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这是离婚协议和一个亿,签了它,滚出霍家大门。”夏如槿美眸微转,柔弱的扑进他的怀里,“人家不要钱,只要你啦。”
男人眸色一沉,箍紧她的腰,“选好了?不后悔?”“再加点钱,我考虑一下?”“……”第二天,夏如槿扶墙而出,“不考虑了!离,马上离!”“乖,晚了。”
第1章 是活着还是死了
晨曦初上,天边升起一抹白,金色的光芒透过云层洒了下来,映着原始丛林多了几分自然的美感。
平静的水面突然‘哗啦’一声,有人影冒了出来。
一双纤细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美眸睁开,警惕的观察周边的环境。
这是哪儿?
她记得她动了本命蛊,将整个寨子都变成了虫海,自己也灵力耗尽晕了过去……
“所以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卜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纤细分明,白皙如玉,完全不像她之前那双被毒虫咬的坑坑洼洼的手。
脑袋抽抽的疼,一阵乱七八糟的记忆涌了进来。
概括一下就是——
她死了,又在这具叫夏如槿的身体里活了过来。
夏如槿是帝都夏家的千金,名副其实的官二代,嚣张跋扈,无恶不作。
先前有她父亲打压,不算太张狂。
但半年前,夏彦淮卧病在床,她在继母余诗茜的怂恿下,三番两次跟娱乐圈流量明星白艺鸣私下约会,昨天还丢下重要的比赛,跟人到鸟不拉屎的地方踏青。
哦,补充一句,这夏大小姐已经结婚了,嫁入了帝都第一豪门。
但她本人很不满意这场政商联姻,觉得自己是家族的牺牲品,所以各种作死刷存在感,为恋爱自由代言……
卜夏接收完这些消息,小脸渐渐发白。
婚内出I轨,这要是放在她们苗地,要被丢进万蛇窟吧?
她浮在水面上,一脸生无可恋。
手腕上一阵冰凉的触感引起她的注意,低头,正看到一颗三角形的蛇脑袋,吐着红色的杏子,纤细的蛇身在她手腕上缠了两圈。
卜夏眼底闪过欣慰,“你也还活着啊?”
这是她的本命蛊,当时跟她一起在那场大战中,被炸的粉碎。
手指抚了抚它的脑袋,声音怜惜,“抱歉,终究是我太弱了,才让你跟着我死的冤枉。”
小青蛇似乎听懂了,脸蹭着她手臂安慰她。
卜夏游到岸边,刚爬上去,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往这边走。
近了,她看清为首那人的样貌。
是一个年轻男人,面容清雅温润,气质上乘,绯色的薄唇微勾,像是带着微笑。
身后跟着一个雌雄难辨的人,是他的经纪人。
本来有很多人的脚步,大概可能看到了她,其他人都不见了。
卜夏不介意,她此刻更多的是疑惑。
以前的夏如槿什么眼神,竟然为这种货色出I轨?
而且这男人也根本不喜欢她。
听他们昨晚上那些对话,他喜欢夏如槿的继母,也是跟继母串通好,在这荒郊野岭找人 *** 她。所以夏如槿才受惊逃走,从山顶上摔下来……
“夏如槿,我们找了你一晚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白艺鸣喘着气,神情不满。
“哦,我昨晚踩空了,从那上面掉下来的。”她指着山顶那边。
男人眼神有些不自然,看着她单纯自然的样子,试探着追问,“你怎么摔下来的?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人吗?”
“没啊!我看你太久没回来,想去找你。”
女孩子美眸微转,声音无辜,跟以往信赖迷恋他的样子一模一样。
白艺鸣松了一口气,花瓶果然是花瓶。
原来昨晚上只是来找他,肯定也没听到他们的那些对话。
“那就好……”
“好?”卜夏眨了眨眼睛,“哪里好?”
“我是说你没事就好!不是叫你别到处乱跑吗?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白艺鸣没好气的开口,带着淡淡的斥责。
要是以前的夏如槿,可能会极其感动。
毕竟偶像这么关心她。
但是现在,卜夏一言不发,只是眯着眸子打量他。
一副小白脸模样,肩膀能挑手不能扛,这等货色,喂蛊虫可能都会被嫌弃,也敢欺到她头上来。
白艺鸣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微微蹙眉,“你这么看着 *** 什么?”
“你肩膀上有条蛇。”
第2章 老公,我错了!
白艺鸣猛的一僵,转头,就对上一双青幽幽的眼睛。
那是一条浑身碧青的小蛇,此刻正盘在他肩膀上,冷眼盯着他,吐着猩红的杏子。
“啊——”
他失声尖叫,伸手想拍开。
那小蛇灵活闪身,顺着他T恤衣领钻进了后背,冰凉滑溜的触感,白艺鸣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救命!快给我把这恶心的东西抓出来!”
经纪人吓坏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手忙脚乱的隔着T恤抓,又不敢抓实。
卜夏也忙道,“那蛇有毒,直接打死吧。”
“有毒?”
白艺鸣一脸惊恐,“怎么打死!它现在还在我身上啊!”
他扭动着身子,伸手努力去够。
小蛇在他衣服里乱窜,没咬他,只是冷冰冰的触感挑战着他的感官。
还没回过神,卜夏就一拳揍在他肚子上——
“就这样打死啊!”
“唔!”
白艺鸣被打弯了腰,痛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艺鸣哥哥,对不起,疼不疼啊?我没打到它哎!”她一脸心疼,忙扶住他的手,“对不起啊,它跑 *** ,我,我我……”
白艺鸣痛得想骂人,但是看到这智障大小姐的样子,又不好发作。
“那还不继续……”
他本来想说继续抓。
但是卜夏反应比他快,没等他说完,便眼泪婆娑又坚定的应了声,“好!”
紧接着,又是一拳在背上。
“啊!”
白艺鸣感觉自己肋骨都被打断了,这花瓶哪儿来那么大力气。
“你……”
“我会努力的!”
卜夏含着哭腔,深情款款,一顿暴揍。
转头看向旁边一脸懵逼的经纪人,厉声呵斥,“还不过来帮忙!想让他被咬死吗!”
经纪人如梦初醒,快步上前。
白艺鸣今天穿的T恤很修身,所以小蛇在里面乱窜时能看到明显的痕迹。
两人循着鼓起来的地方一通暴打。
经纪人刚开始下手还很轻,但那蛇太滑溜,几次打不中,他心里窝火,下手便越来越重……
男人鬼哭狼嚎的叫声响彻天际,夹杂着女孩子温柔的安慰。
此起彼伏。
不知道多久,卜夏打累了,蛇也倦了,悄无声息的溜了。
经纪人火急火燎的带着白艺鸣去医院。
刚到市中心,卜夏就要求下车。
说白艺鸣是公众人物,得避嫌,她自己先回家了。
白艺鸣呲牙咧嘴的躺在商务车后座,感觉只剩下半条命了,却听见那花瓶要走人?
以前这种时候她不是上赶着图表现吗?
这会儿记起要避嫌了?
她追他都追到娱乐圈了,知道避嫌怎么写的吗?
*** !
等他彻底毁了她,看她还怎么欲擒故纵!到时候只能死心塌地的匍匐在他脚下!
霍家别墅。
出租车只能停在别墅区外,卜夏步行进入。
这边是独立的别墅,一整条进入别墅区的公路都是霍家所有,卜夏腿都快走断了,才看到肃穆大气的黑色雕花大门。
按照记忆输入密码。
滴滴——
密码错误!
卜夏眉头紧皱,不死心的再输入一次。
依旧显示错误。
聪明的脑瓜子微转,便意识到,密码被改了,她被拒之门外了。
无奈的看着大门,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
想了想夏如槿干的那些事。
还真有必要……
夜幕无声的落下,一道娇小的身影蹑手蹑脚的爬上二楼阳台。
她蹲了一下午,熟练的掌握了保镖巡视路线,这才逮住空隙爬上来,只不过刚站在窗台上,就听见底下一阵脚步声。
“什么人在那边?”
“咚!”
她腿一软,直接摔进了房间里。
灯光骤然亮起,卜夏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
周围是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奢华大气,极具现代化的摆设,按照记忆中的方位判定,应该是书房。
巨大的声响让霍言深到门口的脚步停住。
回首,就看见一个满身污渍,长发凌乱的女人从窗口滚进来。
刚刚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他准备出去看看,现在不必了。
“抱歉,老公……”
卜夏淡定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双澄澈的眸子望着那危险的男人,“我不记得密码了,所以就从这里进来。”
说完,她指了指身后大开的窗户,一脸无辜。
男人眯起了眼,深邃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数秒之后,才不确定的开口。
“夏如槿?”
不怪他认不出来。
夏如槿向来注重形象,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昨天出门前还是纯白的小裙子,此刻皱巴巴的,全是污渍。头发也乱糟糟的,可能刚刚在花圃里蹲太久,还顶着几片花瓣。
“你又玩儿什么花样?”霍言深嘲讽一笑,俊脸上透着厌恶。
卜夏呵呵一笑,“我能玩儿什么花样啊,这不是……”
话还没说完,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管家忐忑的汇报,“先生,刚刚保镖发现有人翻窗而入,有打扰到您……吗?”
那个吗字还没落下,就看到地上那人朝他友好的招手。
“太,太太?”
“丢出去。”
霍言深冰冷的甩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老公!”
卜夏一声娇呵,猛的扑了上去,男人刚转头,就见到面前人影一闪。
“我错了!再也不偷跑出去了!外面的世界好可怕呀,你别这么绝情好不好?”她抱紧他的腿,声音撕心裂肺。
第3章 你想死?
笑话,好不容易爬进来,怎么可能这么窝囊的被丢出去。
白艺鸣想找人 *** 她,后妈蛇蝎心肠,她无家可归,身无分文,再被霍言深丢出去,不是死路一条吗!
何况她现在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本能的觉得这里最安全……
“夏如槿!”
男人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咬牙切齿,“拿开你的脏手!”
这女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脏成这幅鬼样子,还敢往他身上凑。
整个帝都,谁不知道霍言深洁癖严重?
曾经有女人在宴会上撞到他,想引起他的注意,但一时不慎红酒撒到他的西服上,他当场断了那女人一只手,将人丢出会场。
至此,被冠上活阎王的称号。
以前的夏如槿就算再作死,也没做这样的事。
但是此刻的卜夏不知道,还抬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你答应不扔我出去,我就松开!”
霍言深眼眸沉下,凛冽的嗓音一字一顿,“你想死?”
“……”
卜夏肩膀抖了抖,咬着下唇,企图唤醒他的良知,“霍言深,我们不是夫妻吗?”
“昨天就不是了。”
话落,男人豁然伸手,像拎小鸡一般将她提起,大步往楼下走去。
卜夏心里着急,抓住他的手,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出脚。
男人眸色冷沉,另一只手准确捉住她的脚腕,没想到夏如槿耍赖,就着他的力道纵身一跳,双腿稳稳的盘在他腰上,手臂抱紧了他的脖子。
结婚三年,二人从来没有过这么亲密的距离。
霍言深身子猛的僵住,危险的眯起了冷眸,眼神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
比起刚刚的无赖,女人精致的脸蛋儿上多了些茫然,“为什么不是了?我们不是经过家族同意,不能轻易离婚吗?霍家还需要我父亲的支持……”
“你觉得夏家目前的情况,有能力支持我?”
霍言深沉声,竭力隐忍,“离婚协议我已经送到夏家了,从你昨天跨出这道门,就不再是我霍家的人!”
他其实大可以用暴力手段对付她。
但是今晚的夏如槿,太反常。
对上这双赤诚灵动的眸子,惊讶远大于愤怒,他竟然有些下不去狠手。
卜夏心里一沉,面上强装淡定,“那,那就是还没离完?在拿到离婚证之前,你也不能赶我走,对不对?”
“……”
霍言深低头看她,幽深沉寂的眸底带着审视。
卜夏被他看得胆怯,低下头,小声的确认,“对不对?”
“滚下去。”
他声音淡漠,倒是没否认。
卜夏当他是默认了,小心翼翼的从他身上跳下来。
退开两步,这才认真的打量他。
男人五官深邃,身形修长,一双黑眸凌厉冰冷,就算是穿着居家服,都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比她在苗地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俊美。
触及到他干净的居家服上那些黑乎乎的爪子印,卜夏眼底讪然。
她伸手,狗腿的帮他拍了拍。
但没想到越拍越黑,整件衣服都不能看了。
感受到周身气息骤然下降,她下意识往后退,“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霍言深皱眉,眼底毫不掩饰的嫌弃,“在拿到结婚证之前,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否则整个夏家都承担不起代价。”
甩下一句话,他大步离开。
周围冷空气撤离,夏如槿深呼了一口气,小手拍了拍胸口。
管家此刻还站在门口,僵硬如雕塑。
看着她像见鬼一样。
“太太,您,您您……”
“我,我我可以去洗个澡吗?他刚刚答应不让我滚了。”
“……”
管家只顾着惊讶,竟然忘了回答。卜夏挑了挑眉,自顾自的沿着旋转楼梯往一楼走。
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
豪门就是豪门。
啧啧啧。
这锃亮的大理石地板,华丽的水晶吊灯,价值连城的古董名画,以及各种她形容不出来的奢华摆件。
都是钱的味道啊。
以前她偶尔能在电视上看到,心里充满了向往。
但苗地人守旧也排外,圈着自己那方领土,极少跟外面的世界交流,以至于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寨子。
如果不是这次那两个老东西争权……
想到这里,她周身的气息骤然冷了下来。
钱叔好半天才回过神,跟下来,就看到她站在客厅里发呆,浑身的戾气骇人。
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
上前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太太,先生对鲜花过敏,所以佣人才将多余的花儿都清理掉了。”
卜夏,“……”
记忆中,夏如槿爱花如命。
屋子里到处都铺满了鲜花,餐厅里,茶几上,就连冰箱里都是。特别是主卧里,几乎半个卧室都会摆满鲜花,简直是睡在花丛中的女人。
白艺鸣说她花瓶,倒是一点没说错。
“没关系,之前是摆得有点多,看久了也该过敏。”她摇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但是这语气,分明知道过敏什么的都是借口。
钱叔心里更是忐忑。
太太昨天这一趟是经历了什么啊,变得如此深不可测……
来不及多想,那人已经径直上楼,往主卧而去。
钱叔张了张嘴,想提醒她霍言深在主卧洗澡的,但是想到她刚刚对霍言深不怕死的反常举动,愣是一句话没敢说。
卜夏循着记忆进了主卧的衣帽间。
看着奢华的衣帽间里,一排排清汤寡水的衣裙,纯白色、粉白色、银白色、米白色……以及各种叫不上名字的白,无助的抽了抽嘴角。
以前的夏如槿,为了追白艺鸣,专门打听了他的喜好。
知道他喜欢素色的小清新。
于是,她穿衣打扮,都按照他的喜好来。
然而用力过猛,形成了现在这种夸张的局面,费力不讨好。
第4章 你喜欢受委屈?
摇摇头,脑仁儿有点疼。
这对狗男女,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活该……
等等,她现在是夏如槿!
不能骂自己!
卜夏很快打住,专心致志的在一堆五彩绚烂的白里面挑颜色。
手机 *** 适时的响起。
她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的将手机从裙子兜里掏出来。
被水浸泡的手机屏幕闪着锃亮的光,画面清晰如常,比她以前用的老人机清晰无数倍。
果然,有钱人手机质量都好。
屏幕上显示着‘诗茜姐姐’四个字,让卜夏心里一恶。
余诗茜比她大不了几岁,凭借善解人意又忍辱负重的性子,爬到夏家夫人的位置。
又想当她后妈,又不愿意被叫老了,哄骗着以前的夏如槿跟她姐妹相称。
偏偏夏如槿这花瓶顶着夏彦淮的反对,欣然同意了……
点了接听键,“喂?”
她声音懒散,没有平时的咋咋呼呼。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小槿?”
“是我。”
“你现在在哪儿?”
余诗茜欣喜,扮演了好姐妹的角色,“还跟你艺鸣哥哥腻在一起吗?有个好消息保准你开心!”
“是离婚协议吗?”
她漫不经心的问道,挑中了角落里一件粉色的睡裙。
那头一顿,“你知道了?”
“知道了啊,霍言深刚告诉我了。”
“你在霍家别墅?是被那霍阎王抓回去的?天杀的,这可怎么办啊!需不需要我派人帮你……”
“不用。”
卜夏声音慢悠悠的,“白艺鸣那傻缺,看什么自然风景,害我掉水里不说,自己还被毒蛇咬,太蠢了,我现在想到他那一副蠢样就犯恶心,我移情别恋了。”
“什,什么?移情别恋?”
这花瓶追白艺鸣,追了一年之久,还说白艺鸣是她见一个爱一个里,最后一个。
她好不容易将白艺鸣收为自己的裙下之臣,将这花瓶哄得团团转,只差最后一步就要成功了。
她现在移情别恋?
“不是,小槿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我都说我移情别恋了你还劝,什么居心?”她不耐烦,模仿着以前夏如槿趾高气昂的语气。
余诗茜忙陪着笑脸哄,“好好好,你又移情别恋了谁?姐姐永远支持你!”
“我啊,”卜夏环视了一圈,卧室里空空如也,眼底闪过几丝狡黠,“我有点喜欢霍言深了,怎么办?”
“什么?!”
“对,我喜欢霍言深。”
卜夏自顾自的肯定,然后继续吹,“我今晚上才突然发现,他长得比白艺鸣好看百倍呢。而且身材好,脾气也好,最重要的是有钱啊!我上哪儿再找这么一个镶金的……”
她越说越起劲,都能听到余诗茜脸上笑容裂掉的声音。
然后一扭头,就对上一双幽深沉寂的眸子。
咽了咽口水,最后两个字艰难的出口,“老公。”
“小槿,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最讨厌他的吗?是不是霍言深对你做了什么?别怕,我们夏家还没倒呢,你不用委屈自己!”
衣帽间里安静,余诗茜声音又很大,透过听筒清晰的传递出来。
四目相对,卜夏看着那张冷冰冰的阎王脸,背脊阵阵发寒。
“无妨,我喜欢受委屈。”
话落,平静的按下了挂机键。
强大的心理让她死了又活过来都接受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刚准备说点什么打破尴尬,视线就定格在手机屏幕上。
2020年3月26号,农历三月初三。
卜夏手一顿。
对,就是上巳节这天。
苗地少与外人往来,也因为这样,传承下来的蛊术和巫术依旧盛行。
现如今,巫王和蛊王各掌控一半大权。
井水不犯河水。
更有历代圣女巫蛊皆修,用以制衡两边权利。
这一代的圣女出在她卜家。
也就是在今年的祭祀大典上,巫王腾其家族挑起战争,企图夺权,将大权独揽。
卜家和原家措手不及。
她实力有限,最后引爆了本命蛊也没能挽回局面……
“你喜欢受委屈?”
男人森冷的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卜夏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里面透着居高临下的讽刺。
干笑两声,将手机凑到她面前,“今天三月初三呢。”
霍言深脸色阴沉,看她耍什么花样。
女孩子眸光璀璨,声音鬼气森森的。
“传说三月初三的时候,阴阳生死之间的界限会宽松。当天晚上,阴间会开放街市,张灯结彩堪比人间的春节。所以这天晚上,有不少人间的魂魄到阴间串门,也有不少阴间的魂魄会到人间晃荡……”
“你想说你是鬼附身了?”
卜夏一噎,差点被口水呛住,“你怎么知道!”
“等到雄鸡报晓,鬼市收市的时候,麻烦你带着你的躯壳一起滚出我霍家大门。”男人声音冷冰冰的,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衣帽间取了套睡袍离开。
卜夏才发现,他上半身光溜溜的。
水珠顺着结实的胸口滑下,隐入腰间的浴巾里……
“还有,一分冥币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
霍言深转身,后背紧实的肌肉动了动,随即被浴袍不动声色的遮住,只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
第5章 也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卜夏,“???”
毒舌鬼,活该你妻子出 轨!
卜夏拿着睡裙气冲冲的进了浴室,不信就算了,反正她没骗人就问心无愧。
快速洗完澡,她凑近镜子打量这张陌生的面孔。
眼含秋水,肤若凝脂,微微上扬的眼角增添了几分明媚和张扬,精致的五官,带着侵略性的美……
是副好皮囊,但比起以前的她差了点。
机缘巧合,上天给了她第二次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把握住。
她刚刚没开玩笑。
三月初三确实也是鬼节。
以前听寨子里的老人说,三月三过后,寨子里会多出一些失魂之人,有的经过亲人的呼喊和秘术招魂能叫醒,有的却彻底长离人间。
因为鬼市收市之际,有很多游魂在阴间流连忘返,不愿意回来。
对着镜子里的人笑笑,“我不管你是贪玩,还是厌倦了这人间。现在我才是夏如槿,这个人生就由我来做主……”
书房里。
霍言深套着一件浴袍,慵懒的倚在沙发上,长指夹着一根香烟。
面前站着夏如槿的随身保镖,在汇报事情。
“你是说,白艺鸣给她下药?”
“是。”
男人咽了咽口水,有些忐忑,“他想找人玷污太太,我们想让太太知道他的真面目,就想等会儿再现身,但没想到……”
没想到夏如槿反应这么激烈,悄无声息的跑了。
而且还摔下了斜坡。
“今天早上,我们在山脚下找到太太,白艺鸣也出现了。”
霍言深表情始终淡漠,只是听到她逃跑时,捏着香烟的手指顿了一下。
脑海中浮现出她刚刚电话里那些话,冷笑了声。
是认清情 夫的真面目,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三年前他接手霍氏,霍家那群狼虎视眈眈,每个人都在等着他摔下来。处境艰难之际,夏彦淮抛出来橄榄枝。
夏家是帝都高门,有夏彦淮疏通关系,他这条路会轻松很多。
对于女人,霍言深从来无感。
在他的认知里,如果对商业有利,而且听话,他不介意在家里添置一件漂亮的花瓶。
但是这花瓶比他想象中的更不安分。
半年前夏彦淮出事,夏家失势,对他没有用处了。
但是他念及昔日情分,依旧给这花瓶霍太太的所有特权。
然而她看不清形势,还屡次挑战他的底线。
这次更是跟人私奔?
那他满足她,直接赶出霍家便是。
本来以为皆大欢喜,他也终于甩开了这脑残的女人了,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反悔了。
还鬼附身?
那附身的也是一只贪婪的灵魂吧?
“霍总,是我们多事,才让太太差点陷入险境……”保镖自责的开口。
霍言深声音冷沉,“确实多事。”
如果没有昨晚那一出,她已经拿着离婚协议滚了。
从此以后,她生死都与霍家无关。
但是现在……
揉了揉眉心。
算了,他是闲的,才突然想问她昨晚上行踪,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管她耍什么花样,这个婚也是非离不可。
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起身回卧室。
“啊!”
门刚推开,就听见一声尖叫从浴室传出。下一秒,一道粉色的身影,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见鬼一样冲进他的怀里。
夏如槿本来还在对着镜子适应这张脸。
她凑得很近,近到能看到白皙的肌肤像剥壳的鸡蛋一样嫩,没有一丝毛孔。
正暗自满意,就看到旁边一张惨白的脸凑近。
瞳孔猛的收缩,饶是她再胆大,也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夏如槿!”
水渍染湿了男人浅灰色的浴袍,霍言深咬牙切齿低吼。
夏如槿身子一僵。
抬头撞上一双暴怒的眸子,下意识解释,“我刚刚,我刚刚在浴室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她就站在我身后,还对着我……”
话还没说完,下巴被 *** 的捏住。
男人嗓音森冷,眼底全是寡情,“我倒是没想到,夏大小姐为达到目的,能到如此地步!”
“不是,刚刚我真的看到了……”
身子突然腾空,直接被扔到大 床上。
夏如槿被摔得头晕目眩,剩下的话也被堵在嗓子里,紧接着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凌厉的眉眼比刚刚那女鬼还可怕。
“看到什么?看到鬼了?”
清冷的声音冷风阵阵,仿佛来自地狱。
夏如槿想点头,但是看他黑眸里压抑着怒火和不屑,忍不住蹙眉。
“你不相信啊?”
“我相信。”
他冷笑的牵起唇角,“接下来是不是该说你害怕,要跟我一起睡?”
“……”
“你勾 引其他男人,也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
女孩子睡裙凌乱,肩带滑了下来,露出大半个白皙的香肩,长发湿哒哒的贴在上面,精致的小脸满是茫然。
霍言深眸底的讥诮更浓,带着洞穿一切的犀利。
他单身撑在她的身侧,倾身压近,逆着光投下一片阴影,分明旖 旎的距离,却带着杀气凛冽。
“既然你这么主动,我不满足你,岂不是显得太吝啬?”
第6章 这个婚是离定了
他薄唇微勾,声音凉薄,俯身慢慢的贴近她。
额头相抵,呼吸近在咫尺。
霍言深本来是想吓退她,让她露出真面目。
但是夏如槿迟迟没有动作,仰着白白净净的小脸,还呆萌的看着他,像是在好奇他怎么满足她。
狠戾如霍言深,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是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这女人演的未免太逼真。
面对他全然坦诚,没有一点戒备和警惕,小鹿般清澈的眸子扑闪扑闪,少了平时的嚣张刻薄,此刻里面全是纯净。
这种虚伪的样子,让他心里一阵烦躁,只想 *** 的蹂 躏直至摧毁。
他眸光一凛,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鼻尖萦绕着男人陌生的气息,让夏如槿胆战心惊,而他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她莫名其妙。
刚想问,唇上就是一痛。
她倒吸一口凉气,杏眸猛的瞪大。
苗地女子保守,很小的时候,阿婆就教导过她,亲吻和睡在一起,这些是跟喜欢的男子才能一起做的。
但是这刚见了一面的男人竟然……
霍言深本来只是惩罚,但是触及到那软乎乎的唇,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馨香传来,让他一阵悸动,不由得想深吻下去。
忽然,眼前一道青光闪过,带着冰冷的气息。
他伸手一把擒住。
“别!”
与他动作同时响起的,还有夏如槿的惊呼。
是一条浑身碧青的小蛇,三角形的脑袋,幽幽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吐着蛇杏子,盘在霍言深的手腕上。
而那修长匀称的手指,正精准无误的钳着它的七寸。
夏如槿惊慌,小脸满是苍白,“别!老公!老公……你轻点,要死了嘤……”
钱叔听到刚刚的尖叫,犹豫着上来。
但是想到先生那恨不得毁灭世界的暴怒,扬起手迟迟不敢敲门。
正徘徊着,就听到引人遐想的声音,红着脸快步离开。
霍言深眼角抽了抽,头皮发麻。
她这娇声娇气的声音,像是在提醒刚刚的暧昧,提醒他真的有一瞬间的动心。
脸色更是沉的厉害。
夏如槿抱着他的腰坐起来,卑微劝架。
“小青你先松开!”
霍言深听见她这声音,本来满是厌恶的眸子闪过疑惑。
但是下一秒,他震惊了。
小青蛇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犹豫了几秒,缠着他手腕的蛇身松开了些。
最后完全滑下来,直挺挺的坠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都是误会,误会,老公,你也松松手,别跟这畜生一般见识,它没见过世面,以为你刚刚要欺负我,所以才攻击你的……”
霍言深手一抖,差点没捏住手上这东西。
低眸看着胸前这小女人,眉心微蹙,“它能听懂话?”
“当然,它是我的朋友!昨晚上我掉进水里,也是它救了我,不然你早就丧偶了!这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不能恩将仇报!”夏如槿声音又快又急。
霍言深看着她好久,俊脸一片冷沉,黑眸深处,氤氲着一团黑,让人看不清楚情绪。
“相比离婚,我更喜欢丧偶。”
夏如槿,“……”
被他眼底一瞬闪过的杀意惊住,心猛的沉下。
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应对之策,但是那男人却直接将蛇扔在她怀里,起身站了起来。
夏如槿忙将小青抓回来,不知道往哪儿藏,转头塞进了枕头下。
蛇在她手里,像死的一样,任她摆布。
要不是霍言深刚刚亲自感受到了那凉飕飕的窒息感,还真以为只是个玩具。
低眸看着她的眼神更深。
“夏如槿,无论如何,这个婚是离定了。别以为这些小把戏能引起我的注意,更别跟某些人走太近,小心玩儿火自 焚。”
冷冰冰的甩下一句话,拿起床头的手机,大步走了出去。
言尽于此,这女人要是真想找死,他不会多管闲事。
‘砰’的一声,房间门关上。
卧室里恢复了安静。
夏如槿拧着眉头陷入了疑惑,他以为她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某些人?
玩儿火自 焚?
这男人说的话,她越来越听不懂了。
甩了甩脑袋,算了,目前乱七八糟的现状不支持她思考这么长远,离婚的话,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遭的安静让她背脊发凉,水眸警惕的扫向四周,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刚刚那团白影,确实让她失了方寸。
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她都已经是鬼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小手摸索着伸进枕头,将装死的小青蛇抓出来。
“该护主时你装死,不该暴露身份的时候你冲出来献殷勤?是不是因为你这么蠢,我们才斗不过那群老怪物!”
小青讨好的盘在她手腕上,眼巴巴的望着她。
第7章 没我长得好看
第一次她受到惊吓,它没来得及反应。
所以第二次才急着图表现嘛……
这一晚,夏如槿睡得极不安稳。
脑子里全是那场大战之后的满目疮痍,自己垂死躺在血泊里,眼睁睁的腾其家族为非作歹,将寨子变成人间炼狱。
腾其冲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像狰狞的魔鬼……
从噩梦中惊醒。
她猛的翻身坐起来,看着周遭陌生又熟悉的环境,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闭上眼睛,敛去眼底一片血红。
直到到现在才有一种真正重生的踏实感。
幸好,她还活着。
这次,她不会再那么莽撞了。
同归于尽是傻子才做的事情,只有努力让自己强大,才能让那群狼子野心的坏人付出代价。
手机屏幕亮起,夏如槿下意识拿过来。
是余诗茜的消息,【小槿,今天周六,一起逛逛街吧?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夏如槿唇角缓缓扬起,生疏的打字,【好啊。】
看了看时间,七点整。
她睡不着了,洗漱完下楼去。
昨天在花圃里蹲了一下午,发现不少有趣的虫子,虽然出现的地点很奇怪,但成功的引起了夏如槿的注意。
她要把它们都抓回来,炼成自己的小可爱。
佣人正在打扫房间,看见这刁钻的太太下楼,头快低到了桌子上,心里默念三遍。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没想到夏如槿这次没找茬,也没摆脸色,还开开心心的跟他们打招呼。
“早上好啊!”
“……”
佣人们紧张的站成一排,惊恐的看着她。
夏如槿对他们的胆战心惊一无所知,径直走进厨房,拿了个菜篮子,以及一些瓶瓶罐罐,迈着轻快的脚步奔向花圃。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这坏女人,又要憋什么大招?
当她满载而归进门时,正遇到霍言深下楼。
一身居家服,整个人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但完全没有不修边幅的颓废,从头发丝儿到脚都写着‘干净清爽’……
昨晚冷酷禁欲的阎王脸就很有魅力,现在这幅鲜活生动的样子更让夏如槿看入了神。
看着她脏兮兮的手,霍言深微微蹙眉。
“大早上干什么去了?”
“哦,我去看看院子里的花儿,顺便把虫子捉了,免得把花咬坏。”
夏如槿边回答边走近他,小表情有些疑惑,“不过这些虫子有点奇怪……”
“别过来。”
霍言深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满脸写着嫌弃,“滚去洗手。”
花瓶就是花瓶,离婚了也不忘她那片花圃。
“……”
夏如槿翻了个白眼儿,放下一篮子的瓶瓶罐罐,往洗手间走去。
洗完手,还放着水冲洗着手腕上那条小青蛇。
“有洁癖是个什么感受?你不也还好吗?没有因为我让你干些脏活累活就想咬死我吧?你瞧瞧他刚刚那样子,跟要吃了我一样,啧……”
小青蛇欢快的在水里盘旋,听见这话顿了一下,看着夏如槿的眼神带着哀怨。
要不是它无权拒绝,它愿意干那些事情?
特别是昨天,还在那恶心的男人身上爬了无数圈,它都快自闭了。
偏偏夏如槿完全无视它的眼神,只是一股脑的抱怨。
餐桌上。
没等霍言深开口,夏如槿便主动的提出。
“这两天周末,民政局也不上班吧?要么我们周一再离婚?”
对上那双冷沉的眸子,她忙解释,“我没有赖上你的意思啊!我也没打你冥币的主意!反正早晚都要离,也不差这两天是不是?”
佣人将早餐上桌,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夏如槿看着这丰盛的早餐,咽了咽口水,她想收回刚刚的话。
真赖上他也不错哎。
还可以体验一把奢华的人生……
“民政局可以加班。”
男人不冷不热的开口,让夏如槿心思打住。
霍家在帝都只手遮天,霍言深作为霍家的掌权人,主宰着国内大部分经济命脉。
他说能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
“不用不用,那多麻烦啊!而且我今天有事儿,我跟我继母约好逛街了!让她顺便把离婚协议带过来,我一定会签,你放心好了!”
多两天也好,让她过两天安稳日子。
听到她说起继母,霍言深凉凉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夏如槿小心肝儿一颤,脑子里浮现出以前和余诗茜狼狈为奸屡次私会白艺鸣的记忆,脸上也愈发的心虚。
“那个……我不会再去见白艺鸣了,我真的不喜欢他了,他……”
话还没说完,对面男人冷冷接话,“他太蠢了,没我长得好看,没我身材好,没我脾气好,也没我有钱?”
他语速不急不缓,说话的时候,指节分明的大手捏着刀叉切着盘子里的食物。
说完才抬眸扫了她一眼,“早擦亮眼,夏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第8章 一、一千万!
分明是嘲讽,但夏如槿却听出了意味深长的感觉。
早餐在让人窒息的尴尬中结束。
夏如槿一出门,保镖就出来了,恭敬的站在霍言深面前,“霍总,要跟上太太吗?”
霍言深神情淡漠,“不用,随她去。”
话说完,余光就瞥到她刚刚放在茶几上的菜篮子。
微微蹙眉,“将那东西处理了。”
“是。”
保镖上前,将篮子拿起,不慎撞翻了茶几上那个单独的罐子。
“哐当!”
瓷罐四分五裂,一只巨大的红蝎子爬了出来,伸着脑袋左右看看,满是警惕。
保镖后退好几步,神色严峻。
霍言深显然也发现了,想到刚刚夏如槿小心翼翼的将那个罐子单独拿出来,还很宝贝的样子,他眸光一沉。
上前夺过保镖手里的篮子,打开。
蝎子,蜘蛛,蜈蚣……
以及各式各样长相奇怪的小虫子,在篮子里蠕动,
钱叔站在一旁,头皮阵阵发麻,“先生,太太这是,这是投靠他了?”
“……”
男人脸色阴沉,低垂的眸子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好半天之后,才将篮子递给钱叔。
“放回去。”
日头缓缓升高,给城市高楼被笼上一层金色的光,清风拂过,新绿色的树叶儿在阳光下摇摇曳曳。
夏如槿到达约定的咖啡厅,余诗茜已经在卡座里等她了。
女人坐在靠窗位置,一身慵懒华贵的装扮,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捏着白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动作优雅动人。
从她这幅娴静自得的样子,还真看不出半点夏家落败。
一见夏如槿进来,她忙站起身来迎接。
满脸关切,“小槿,你没事儿吧?霍言深昨天有没有为难你啊?”
“他能怎么为难我?还不是只能给我离婚协议。”夏如槿落座,下巴微抬,满脸嚣张与不屑。
其实从昨天到现在,她已经捋清了以前的记忆,了解了余诗茜的假面孔。
但她始终想不透她这样做的目的。
夏家倒了,对她没什么好处?
夏彦淮卧病在床后,她便更大胆的撺掇夏如槿离婚,分明是把夏家往死里整。
所以她决定继续装蠢,让她慢慢露出马脚。
余诗茜本来还担心这大小姐真的对霍言深有感情,现在听到这话……
勾了勾唇角,体贴询问,“昨晚是不是姓霍的威胁你了?你跟艺鸣一路走来,我看得最清楚,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要是有什么难处跟姐姐说,姐姐一定站在你这边!”
从余诗茜嫁进门后,夏如槿原本并不喜欢她。
但是耐不住这女人‘掏心掏肺’的对她好,二人年纪相仿,有更多共同话题,谈及喜欢的人,她不像爸爸那样处处打压她,而是帮她想办法,支持她追求自己的爱情。
就以这种虚伪的姐妹情,将夏如槿感动的一塌糊涂。
站在旁人的位置看,以前的夏如槿真的好蠢,说是蠢死的毫不过分……
长叹了一口气,夏如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夏家不比以前风光了,我如果真的跟他离婚,我就一无所有了。”
这懂事的感慨,让余诗茜心里咯噔一声。
“说什么傻话!夏家还有你二叔在,还有余家支撑着,再不济,能任由他霍言深欺负?”
夏如槿忍不住挑眉。
余家?
是那个靠吸夏家血,迅速起来的帝都新贵吗?
现在都有胆量说支持夏家了。
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面上却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可是,可是我跟二叔从小就不亲啊!他不喜欢我,一直说我没用,只会花钱……但是我喜欢花钱啊!如果真的跟霍言深离婚……”
她欲言又止,余诗茜完全明白了。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归根究底是怕没钱花呢。
“傻丫头,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抛弃自己心爱的人啊?”
余诗茜无奈的摇头,打开包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这里面有一千万,你先拿着花,艺鸣那边我也会帮你劝着,让他也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多大点事儿……”
后面的话,夏如槿没听清。
只是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那张银行卡,咽了咽口水。
一、一千万!
真的,这是她听都没听过的数字!
从小就跟毒虫巫术打交道,她不缺物质上的东西,也从来没关注过这些。
现在才意识到这是生存必备之物……
“我出来也没带多少钱,你先拿着,以后我每个月定期给你转账,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余诗茜看她不说话,以为她嫌少,忙开空头支票。
余家其实并不阔绰。
说好听点是新贵,说难听点只是刚在帝都站稳脚跟。
一点家族底蕴都没有。
这装阔气的一千万,余诗茜看似轻飘飘的拿出来,实际上心里在滴血。
想到能让夏如槿顺利离婚,她咬牙也认了。
夏如槿感动,双手接过银行卡,“谢谢你!你就像我亲妈一样,我真想叫你一声妈!”
……妈?
她今年25,夏如槿21,大可不必!
笑容有些僵硬,“你还是叫我姐姐就好,我们年纪差不多,我最懂你的感受,怎么忍心让你继续身陷火坑。”
“不!你不懂!”
夏如槿语气激动,“我以前不懂事,是没认可你的身份才叫你姐姐的!你对我这么好,我还对你这样……我现在想通了,我认你这个妈!”
余诗茜,“……”
第9章 不能做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可是你跟我妈妈到底不一样,她是阮氏集团千金,你只是……哎呀,妃子再美终是妾你明白吧?我认可你了,不代表夏家也认可你。所以我还是不能叫你妈,但我可以叫你小妈……”
余诗茜脸色铁青,胸腔里气血翻涌。
要不是白艺鸣办事不力,这花瓶大小姐早就被她踩到尘埃里了。
哪儿轮得着她坐在这里说蠢话?
她眼底闪过阴鸷,好几次想破口大骂,但是想到这花瓶大小姐还没离婚,于是咬着银牙继续忍。
好不容易等夏如槿停顿,她快速打断她,“行了,这件事先不提了。这个是霍言深送过来的,我觉得这种事不能拖,就帮你带过来了。”
是离婚协议,厚厚的一沓。
夏如槿看着那份文件,又扫了一眼余诗茜的脸色,心底暗自咋舌。
这样都不翻脸,狠角色啊。
余诗茜见她不说话,温声诱导,“签了它你就自由了哦!就可以永远跟你艺鸣哥哥在一起了!”
夏如槿眨了眨眼睛,“我已经签了啊。”
余诗茜,“???”
“忘了告诉你,今早上霍言深重新给我了一份,然后我就签了。”
“……”
余诗茜想吐血,后悔刚刚给钱那么爽快。
这小 *** 离婚协议都签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但是霍言深很奇怪哎,说要等拿到离婚证才放我走,让我继续待在霍家。”
夏如槿眼神天真,声音自恋,“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呀?真纠结,他要是喜欢上我的话,我都有点不想离了。”
余诗茜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小槿,你千万别被表象迷惑啊!霍言深是什么人?帝都谈之色变的活阎王啊!你忘了他以前那些传闻了?”
传闻,霍言深小时候是流落在外的,为了回霍家,让自己亲生母亲以死相逼。
传闻,霍言深为了争夺继承权,让双胞胎弟弟双腿残废。
传闻,霍言深为了商业利益,娶了帝都某高 官的女儿,那女人又胖又丑,还刁蛮任性。
反正坊间传闻,那男人就是个嗜血残暴,杀人如麻的变 态。
“嗯,我记得一些,不过……”
“还有什么不过啊!你就是年纪小,容易被蒙骗!”
余诗茜满脸着急,“为了防止他起歹心,咱们这件事得催紧点。这几天我会尽可能的创造机会,让你跟白艺鸣见面。越是紧要关头,你越要坚定自己的心明白吗?”
“哦,我明白的……”
夏如槿点头,像是被她的关切打动了。
见她松口,余诗茜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又嘱咐了好多细节,让她千万要提防霍言深。
直到彻底哄好了夏如槿,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才低声咒骂了一句脑残。
拿着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那头有气无力的声音,“怎么了?”
“我刚刚已经哄好这花瓶了,会尽快安排时间你们再见面。你举止亲密一点,我会安排人拍照,然后曝光你们的恋情……”
“茜茜,我是流量明星啊!”白艺鸣无奈的开口。
他被那花瓶揍得,现在还躺在医院。
从昨天到现在,余诗茜没去看过他一次,现在上来就说这样的话,他怎么能接受?
流量明星最忌讳的就是炒绯闻,一时不慎他的前途都毁了。
“流量明星怎么啦!不都是钱砸出来的?”
余诗茜不屑,“艺鸣,你想想我们以后的幸福日子,想想毁了夏如槿之后,我就能跟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啊!到时候余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还需要抛头露面?”
余家作为帝都新贵,只算勉强够到上流社会。
但对于白艺鸣这种人来说,却是可望不可即的家族,能攀上自然是少奋斗半辈子。
然而他很不解的是,“我懂你的用心良苦,但是为什么一定要等毁了夏如槿?我现在就可以踹了她,我们好好在一起啊!”
“白艺鸣,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怎么可能!我……”
“我都说了,夏家位高权重当年强占了我,夏如槿也让我丢尽了脸面,我一定要报复!这是我心里一直的痛,你竟然狠心这么质问我!”
说着说着,余诗茜声音带着哭腔,低低的啜泣起来。
白艺鸣顿时就慌了,“茜茜乖,你别哭啊,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那好,你先好好在医院养伤,一切都听我安排。”
“好……”
挂了电话,余诗茜眼底爬上一抹浓浓的得意。
夏如槿,你给我等着!
我能将你家老不死的送进医院,也能将你踹下地狱,夏家走到头了!
从咖啡厅出来。
夏如槿站在门口,长吐了一口气。
那女人实在是太能说了,每句话都是在为她着想,也难怪以前的夏如槿会上当。
举着手上的银行卡,挡住眼前耀眼的阳光。
其实,她现在解决了经济问题,可以直接离开。找个清静的地方潜心修炼巫蛊之术,然后回苗地报仇。
毕竟夏家这个烂摊子,太麻烦了……
“阿婆,你觉得可以吗?这样会不会不好啊?”她歪着脑袋,轻声呢喃。
周围只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和陌生的谈笑。
没有人会回答她。
因为阿婆死了,死在那场大战,死在那群狼心狗肺的人手里。
所以她,好像不能做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第10章 限你半小时之内给我滚回来
银行大厅。
夏如槿刚出示银行卡,便被引进了VIP贵宾室。
经理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一双精明的眸子不动声色的打量夏如槿。
女孩子一身烟粉色连衣裙,套了件牛仔小外套,干干净净的平底白鞋。长发披肩,未施粉黛的小脸精致脱俗,像是刚出校园的高中生。
“小妹妹,未成年人需要在监护人的陪同下才能取款哦。”
夏如槿微愣,“我今年21。”
虽然这张脸长得显小,也不至于这么小吧?
说着话,她忙将身份证从包里拿出来,递了过去,“你看一下,我成年了。”
男人看了眼身份证,再看了眼银行卡开户人,脸色不变。
“抱歉,大额取款,需要本人带着身份证过来呢。”
本人?
夏如槿脑子有点懵。
前面那个姐姐,分明就直接取款走了啊,而且数额也不小。
不理解,于是她开口问了出来。
经理有些不耐烦,但还保持职业微笑,“那位女士持有的卡,是她老公的。二人是夫妻关系,自然是可以。”
“这卡是我后妈的,家人关系不可以吗?”
“可以,但我们需要凭证。”
夏如槿拧眉,“可是刚刚那位姐姐也没有给凭证啊。”
“……”
经理揉了揉眉心,想委婉打发面前这‘单纯’的女孩子。
旁边的女同事嗤笑出声,“刚刚那位是尚和地产的太太,人家身家上亿,会在乎区区几千万?可不像有些人,拿着来历不明的银行卡,又不能证明身份,谁知道是不是情 夫从正房那儿偷过来的!”
他们每天见惯了大客户,自然能从一个人的衣着品位鉴别身份。
像眼前这姑娘,一副清纯大学生的样子,拿着不属于自己名字的银行卡,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夏如槿小脸沉静,眸光有些冷。
她知道银行卡的户名不是她,就是想着钱要握在手里才踏实,才过来取的。
没想到遇到这种情况……
VIP大屏幕上,播放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西装革履,签完手上的文件,起身跟合作对象握手示意,眉宇间清冷疏离,举手投足尽显优雅矜贵。
她红唇微勾,纤细的手指指着屏幕,“我是他的太太,证明身份就可以取钱了吗?”
屏幕上那男人,正是霍言深。
这家私人银行是霍家的产业,屏幕上播放的,正是三年前的签约仪式。
那女同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她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样。
“吹牛不用上税是吗?我们霍总确实优秀,有不少人费尽心思拉关系。但你这么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豪门秘辛,只在上流社会广为流传。
霍言深本人对外的形象,依旧是商业上的主宰,世家背景无可撼动的强大。
光凭那张脸,就足够收割帝都万千少女的心。
更是旗下女员工心中的男神……
“谁不知道我们霍总已婚,太太是夏家的千金!虽然又胖又丑,但也比你这种,长得一张狐媚子脸,给人做小三的强!”
男神被玷污,女职员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不想跟夏如槿浪费时间,直接对门口招呼,“保安,把这位捣乱的小姐请出去,别耽误后面的客户!”
两名保安上前,一左一右站在夏如槿旁边,强硬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经理神情淡漠,看了夏如槿一眼,也没阻止。
“你还没回答我,如果我真是他的太太,可以直接取钱吗?”夏如槿执着的追问,似乎没察觉到自己的处境。
女职员翻了个白眼儿,“你要真是,别说取钱,我给你磕头道歉都行!”
“好,我等着你的磕头道歉。”
她笑容甜美,一双眸子流光溢彩,收起桌上的身份证起身离开。
经理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一怵。
下意识想到她身份证上的名字,好像姓夏……
“这年头,什么奇葩都有!真当没人见过霍太太,就可以冒名顶替吗?”
女职员尖声抱怨,冲淡了他心中的不安。
也对,霍太太怎么会为了区区一千万亲自过来。
夏如槿站在银行门口,看着身后那两排冷漠的保安,眸子危险的眯起。
从小到大,她都是寨子里特殊的存在。
因为先于常人的天赋,以及生来带有青龙蛊,很少有同龄人跟她玩,但也绝对没人敢欺负她。
重生一回,倒是都感受到了。
不过这不是在寨子里,她不能对普通人下手,那就只能用他们的方式了……
霍家别墅。
男人一身简单的衬衫西裤,背脊挺直坐在沙发上。听着保镖事无巨细的汇报夏如槿近段时间的行踪,脸色越来越绿。
保镖声音也越来越小,看着霍言深眼神同情。
“总的来说,太太虽然喜欢玩儿,喜欢的人也很多,但没有跟霍家其他人有接触。”
霍言深眸光很沉,手上的香烟被无意识捏成了一把烟丝。
听到最后,差点忘了目的是什么。
刚想说什么,手机 *** 适时的响起,是夏如槿。
压抑的怒火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限你半小时之内给我滚回来!”
“……”
那头顿了几秒,才娇滴滴的出声,“老公……救命啊……”
“……”
“我,我刚刚跟余诗茜一起喝咖啡,喝完我就好难受……全身都热,好热啊……她是不是要害我,好想脱衣服……”
“你敢!”
男人豁然站起来,咬牙切齿,“你在哪儿?”
第11章 您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我不知道在哪儿啊……我跑出来了,但是找不到回家路了……”
那头带着哭腔的声音,娇媚入骨,像是忍到了极致。
霍言深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甚至能想象到,夏如槿当街脱衣服上热搜,全世界都知道他绿了。
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快步往门外走,声音冷静低沉,“看旁边路标,告诉我在哪条路上,以及最近的建筑。”
“呜呜,沿江路,建筑,建筑……我能看到盛世大厦……”
“……”
盛世大厦最高,只要在市区就能看到。
“报离你最近的商铺名称!”男人不耐烦,砰的一声甩上门。
“哦,有一个嘉荣超市……”
霍言深眉心微蹙,脑子里飞快搜索霍家在沿江路段有什么产业,“往前走,能看到瑞兴银行吗?”
“好像,能……”
“到底能不能!”
一字一句的怒吼,让夏如槿心尖儿都在颤。
看着面前‘瑞兴银行’四个硕大的字,她确定的回答,“能。”
“去银行门口,等着。”
那边甩下一句话,很快挂断电话。
夏如槿看着安静的手机屏幕,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冰块儿老公似乎很生气啊,她这个谎是不是撒得有点大了?
容不得她多想,很快银行里出来两队训练有素的保安。
板正的黑色制服,冷漠得像一溜儿的复制粘贴。
他们整整齐齐的分开成两排,从后面走出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扶了扶金丝眼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夏如槿。
连衣裙,牛仔外套,长头发……
跟刚刚电话里描述的外形一模一样。
“请问您是……霍太太?”
问完还朝两边扫了几眼,没发现任何人跟她打扮一样的人。
夏如槿笑眯眯的点头,“是我。”
与此同时,看向行长的眼神也带着打量。
这人给她的感觉好奇怪。
像同行,又不像。
她从小跟毒蛇蛊虫混在一起,对这些气息太敏感了,只要对方接触过蛊术,她绝对能闻出来。
“不知霍太太大驾光临,实在是抱歉,先随我进去休息吧?霍总随后就到。”行长礼数周到的开口。
“好。”夏如槿欣然答应。
再次走进VIP室,里面跟刚刚严谨认真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你看我这个口红还可以吗?会不会太艳了?”
“还好,你快帮我把头发弄一下!早上起太晚了,都没时间洗头!”
“这制服也太古板了,让人家看起来老了十岁!”
“……”
一堆人凑在一起,讨论妆容和服饰,大有选美的既视感,让夏如槿以为自己走错了场地。
刚刚那尖酸的女职员看到夏如槿进来,眉头立刻皱起,“你怎么还在?保安怎么做事的!快把这人赶出去,待会儿顶撞到霍总怎么办!”
她话刚说完,行长脸色就猛的一变。
*** 的瞪着她,“你给我闭嘴!胡说八道什么!”
其他员工不知道霍总为什么突然莅临,他可知道的,都是为了这位从未露过面的太太。
虽然刚刚看到夏如槿的时候,他也不可置信。
因为这形象,跟传闻中的相差太大了。
但到底是人精,很快就压下心底的好奇,将人恭敬的请了进来……
听到这职员这么说,冷汗都吓出来了,“太太,下面的人不懂规矩,您别跟她一般计较,我先带您到贵宾室休息。”
“没事,我很大方。”
夏如槿轻飘飘的扫了那女职员一眼,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那女职员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
“你,你真的是霍太太?”
“你觉得呢?”
“……”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vip室是单独接待的,所以刚刚她对夏如槿说的那些话,只有经理和她知道。
经理此刻也是面如土色。
刚想说什么挽救一下局面,就听见那女职员冷笑了声,“现在有些大学生啊,仗着长得好看,给人当小三还光明正大!真当我们没见过霍太太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这狐狸精一样的女人真是霍太太。
“你见过?”夏如槿顺势问。
“我没见过,但是总有人见过!夏家大小姐的形象是出了名……”
后面的话她没说,只是嫉妒的眼神在夏如槿脸上扫过,“就你?顶着一张狐狸精的脸,真当自己能蛊惑人心了!”
“对哎,我表姑家的亲戚在霍家做佣人,听说霍太太出门前后都是保镖,高调得要命,哪像她这么寒酸啊!”
旁边立刻有职员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因为大老板突然大驾光临,银行为了更好的接待他,以午休为名暂停营业三个小时。
这群小姑娘都没去吃饭,候在VIP休息室,为了见大boss一面。
听见这些话,都纷纷在心里吐槽。
这女的难道真的是被包 养的女大学生?还光明正大的显摆身份,太大胆了吧?
霍太太就这么窝囊,由她骑到头上?
行长本来还特别坚定自己的想法,这时候听到这些议论,心里也不免怀疑。
“太太,您……”
夏如槿挑挑眉,示意他继续。
行长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您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第12章 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太太
“没办法,所以刚刚不是被你们赶出去了吗?”夏如槿声音淡淡,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不动声色的打量周围。
行长心里一突,“他们刚刚把你赶出去的?”
“是啊,他们眼瞎嘛!哪儿像行长这么有头脑,难怪能坐上现在的位置,我可以去您办公室看看吗?”
“……”
行长眸光微眯,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探究。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女孩子对他不是很友好,而且言行很奇怪。
刚刚听上头的意思是,霍太太精神状态不正常,让他们派女职员控制她的行为。
然而面前这女孩子,眼里全是精光,哪里像不正常?
“这位小姐不能证明身份的话,恕我不能接待。”行长声音冷了,没有刚才那么客气。
那女职员见状,扭着腰上前,“啧啧,就算打扮得再清纯动人,也掩不住骨子里的 *** 和不要脸!还自称霍太太,你也配?”
夏如槿看着她,眼神逐渐冰冷。
很难想象到,嫉妒能让人丑陋到如此地步。先不说她跟她无冤无仇,从始至终她可从来没得罪她。
阿婆说的没错,人心有时候比毒虫还要恶毒……
她手指微动,就想给她一点教训。
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清冽低沉的嗓音,“怎么回事?”
夏如槿转头,刚好对上那张鬼斧神工的脸。
男人步子有些急,脸色清隽沉寂,身后跟着管家和训练有素的保镖,气势汹汹,一进来便成了VIP贵宾室的焦点。
看到完好无缺的夏如槿,他眸光沉了下去。
大家一见来人,迅速站起来,一溜的工装制服,整齐得像两排小白杨。
那女职员捕捉到夏如槿脸上的心虚,双眼一亮。
“霍总,您可算来啦!您要是再不来啊,行长都快被骗了!”
霍言深拧眉,询问眼神看向行长。
行长恭敬的上前,犹犹豫豫道,“霍总,我们都不认识霍太太,这位小姐自报身份,于是我们就请进来了。但是小于说,她见过霍太太,这位小姐是冒充的,所以……”
不愧是老油条,说话滴水不漏,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位小姐还赖着不走,我正让保安将人轰出去呢。”
那女职员浑然不觉,上前邀功道,“霍太太的气质,岂是一般人能冒充的?怪她撒谎没看日子,非撞上您亲自莅临!”
“……”
空气诡异般的紧张。
钱叔看着霍言深的脸色,再看看一旁低着头的夏如槿。
上前几步,解围道,“太太,您着急叫先生过来,就因为他们认错您?”
“哦,不是。”
夏如槿摇摇头,忙回答,“我要取钱,卡是我后妈的名字,他们说不能证明身份就不给我取。”
声音委屈,告状得理所当然。
只是眼神左右闪躲,不敢直视霍言深。
夫妻一场,而且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这男人不至于让她下不来台吧?
她心里在忐忑,那女职员听见管家那声‘太太’之后,更是瞬间软了腿,脑子里一片空白,惊恐的看着夏如槿。
这长得一张小三脸的女孩子,真的是丑名远扬的霍太太?
她刚刚,似乎说了好几次,想把人赶出去……
短暂的沉默后,经理反应过来了,挂着最完美的微笑上前,“实在抱歉,霍太太,刚刚都是误会,我马上帮您取款。”
“不需要持卡人本人来吗?”夏如槿明知故问。
经理背脊一阵发凉,“霍太太说笑了,您随时可以取款,不用受这些约束。”
“不担心我是小三,拿着情 夫偷出来的银行卡了?”
“……”
说自家老板是情 夫,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经理脸上五颜六色。
那女职员也脸色通红,窘得要命。
偏偏夏如槿还专门对着她问,“就因为我长得太漂亮,你就笃定我不是霍太太?长得太漂亮是我的错喽?那你印象中的霍太太,该有多丑啊?”
“我,我没有!”
女职员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
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着霍总的面说他老婆丑啊。
行长战战兢兢的反应过来,朝着霍言深道歉,“霍总,这,这都是误会!下面的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霍总见谅!”
霍言深沉着脸,幽深的眼神落在夏如槿脸上,理顺了三件事。
第一,她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从余诗茜手上骗来了一笔钱。
第二,想变现,银行这群人不配合,还讽刺她是小三。她搬出霍太太的身份,有尖酸刻薄的职员讽刺她假冒。
第三,所以她用阴招将他骗过来帮她出气。
很不错。
花瓶长脑袋终于不只是显高了。
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在行长身上,“我没那么大度原谅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把她开了。再有下次,你也一起滚。”
行长战战兢兢,“是,是,霍总教训得是。”
“既然有制度规定,就应该一视同仁,不能对谁搞特权主义,也不能随便看不起别人,抹黑我霍氏的脸面。”
“好,好,我们一定铭记于心!”行长弓着背,头都快低到了地上。
“……”
看着那女职员不甘的被保安带走。
夏如槿扬了扬眉,几步跑到霍言深身边,扯着他的袖子娇滴滴的撒娇,“老公,你快告诉他们呀,我不是小三,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太太。”
第13章 你的钱就是我的钱
霍言深眉梢微动,低眸看着抓住他衣袖的小手。
女孩子的手指 *** 纤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有小小的月牙……
也不知道有没有汗。
不动声色的还将袖子收回来,深邃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嗓音危险,“还嫌不够丢人?”
夏如槿识趣的松开,磕头道歉是没希望了。
不理会霍言深杀人的眼神,将手里的银行卡递给经理,态度趾高气昂。
“取现,全部。”
钱叔看着眼前的小太太,三观彻底凌乱,如果真是跟本家那群人有交易,太太这演得也未免太过了。
十分钟后。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拎着两个硕大的密码箱,跟在男人后面。
保镖恭敬的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夏如槿迈着小短腿儿飞快,跟霍言深并排着走,“刚刚谢谢你没拆穿我啊!”
霍言深没理她,大步往前。
“我看你来的速度还挺快的,是担心我吧?要么不离婚了,咱俩凑合过呗!”夏如槿喘着气,半真半假的调侃。
她不懂人情世故,但也不傻。
余诗茜越期待她离婚,越证明这其中有问题。没搞清楚之前,她有点想赖上这男人了。
“如果不是你顶着霍太太的名声,你死在外面都不关我的事。”
霍言深停在车前,语气森冷,“夏如槿,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但我再警告你一遍,跟霍家那群人划清界限。更不要想用这种蠢方法引起我的注意,得不偿失。”
这大概是昨天到现在,这男人对她说的最长的话。
夏如槿讪讪的闭嘴。
保镖左寒上前,第二次伸手想接过她的密码箱,“太太,我帮您放车上?”
夏如槿犹豫了几秒,“你小心一点啊,别给我磕着。”
这可是她的全部财产……
车厢里安静。
夏如槿左看看又看看,肆无忌惮的打量他车内。
昂贵奢华到极致的真皮座椅,上面铺着柔软的垫子,车厢里有淡淡的花香,夹杂着霍言深身上特有的木质清香,好闻得让人忍不住靠近。
她偷瞄了几眼旁边闭目养神的的男人。
一身简单的衬衫西裤,领口处扣子微微散开,隐隐能看到锁骨的弧度。五官清隽冷漠,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敛去了眸底的凌厉冰冷,让他整个人多了些温和。
“那我用聪明一点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怎么样?”
她眨巴眨巴眼,倾身凑过去,“刚刚那银行是你的产业吧?你要不要查查账本,我估计有很多钱没了。”
她认真想过了——
只要不离婚,这男人的钱就是她的钱。
有人惦记她的钱,这能忍?
本来想自己暗自调查,但是刚刚那一出让她明白,霍太太这个身份便利多了。
话音刚落,车厢里的气压就低了下来。
保镖左寒方向盘都歪了一下。
其实不光是瑞兴,霍氏旗下很多银行都有资金问题,大笔资产不翼而飞,监控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boss不惜动用了地下势力,都没查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背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操控这一切。
偏偏为了霍氏的股票稳定,他们不得不封死这个消息。
局势相当被动。
霍言深眸子倏然睁开,警惕的盯着夏如槿,带着森森杀意。
这是霍家人都不清楚的秘密……
“你知道些什么?”他沉声开口。
夏如槿自动屏蔽他的低气压,一张小脸笑靥如花,她还挺担心他不理她呢。
“我刚刚在那个行长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是钱蛊的味道。可能这钱蛊是最近刚出现的,所以气息特别淡,我第一次进去都没发现呢。”
说到这里,她扁了扁嘴,有些懊恼。
当时她完全没往那上面想,觉得不可思议。
苗地人守旧,禁止寨子里的人外出,也不允许在外人面前擅用秘术。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她还严格遵守这些规矩时,有人已经在祸乱外界的平衡了。
霍言深心里一震,狭长的眸子微眯,看着她的眼神深了。
“你的意思是,行长有问题?”
夏如槿拧眉摇头,“他不是养蛊人,顶多就是跟养蛊人接触过。”
“那玩意儿会不会还在银行里?”左寒着急。
“不会。”
夏如槿笃定,“钱蛊所过之处,毫厘不剩。这养蛊人应该还不太会控制钱蛊,所以不敢将它光明正大的放在这里。再说了,要是今天在银行发现,我不得让它全吐出来?”
“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动作,活腻了!”她捏着小拳头,声音狠厉。
“……”
霍言深定定的看着她,眸底深处是一汪化不开的墨。
早在很久以前,他不会相信这些离奇的东西。
但是在他掌权之后,霍家别墅时常有佣人离奇死亡,身边的心腹也相继以奇形怪状的原因遭遇不测。
他才了解到,世界上确实有些秘术,超过他的认知范畴。
夏如槿说的话,让他毫不怀疑。
霍氏旗下银行的离奇问题,像病毒一样蔓延开来,而瑞兴出事,也确实是上个月才开始……
“你这么看着 *** 什么?不相信啊?”夏如槿一脸无辜,“不信你去查啊,绝对有钱不见了!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也很着急的好不好?”
第14章 我的钱不是你的钱
“我的钱不是你的钱。”霍言深沉声纠正。
夏如槿瞪大眼,“我们不是夫妻吗?”
“很快就不是了。”
“……”
夏如槿整个人就很失落,这男人要不要这么绝情!
以前的夏如槿就算讨厌他,诋毁他,绿了他,也没做其他伤天害理的坏事吧?
怎么就不能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窗外景物飞快流逝。
初春的阳光透过车窗洒了进来,带着冰冷的温度。
夏如槿靠着车窗反思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转头问他,“我真有那么讨厌吗?”
男人闭目养神,懒得搭理她。
夏如槿盯了他良久得不到答案,伸着脖子问开车的左寒,“你说,他以前到底有多讨厌我?”
左寒,“……”
最后三秒的绿灯,他没冲出去,一脚刹车踩下,差点把夏如槿摔出去。
还好她机灵,抱紧了驾驶座的座椅。
感受到那执着的目光,左寒在脑子里疯狂搜索标准答案。
“太太您知道有一种人吗?就是被讨厌到,别人搞传销都不想带她。”
“……”
夏如槿坐回去,陷入了深思。
车厢彻底安静了下来。
霍言深微微掀眸,扫了旁边一眼。
女孩子侧脸恬静,带着一股子孤傲,阳光透过车窗洒了进来,分明明媚灿烂,却散不开她脸上的落寞。
这样的夏如槿,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如她所说,这个方式确实聪明。
也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不过还是不够小心。
用出卖同伴利益的方式,来获取对手的信任,这么高超的招数她还想不出来。
她背后一定有人……
手机 *** 打断了他的思绪。
霍言深看着屏幕,面色不自觉严肃。
接起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本来就沉的脸色更加黑了。
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靠边停车,放她下去。”
夏如槿莫名其妙的被赶下车,等车子呼啸离开她才想起。
“哎!我的钱!我密码箱还在你车上!”
“……”
回答她的是冒着青烟的车 *** 。
车里,霍言深微微蹙眉。
刚吩咐完左寒目的地,就隐隐听见外面的声音。
没多想,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冻结太太手上持有的那几张卡,严密注意她的一言一行,晚上汇报给我。”
挂了电话,左寒透过后视镜看他,“霍总,您觉得,太太的话可信吗?”
“那要看她还有什么本事。”男人意味深长。
夏如槿往前追了几步,见车子没有停下来趋势,气得直跺脚。
一辆黑色的轿车适时的停在她身边。
钱叔下车,恭敬的帮她拉开后座的车门,“太太,先生有急事处理,让我们送您回家。”
“他干嘛去了?”
夏如槿嘟着嘴上车,没等钱叔回答,便恍然,“不会是搞传销吧?”
“……”
钱叔嘴角抽了抽,一时语塞。
实话说,夏如槿思索了一路,都没想明白搞传销是一项什么活动。
这个陌生的词汇,是她前后两辈子都没听过的。
正午的阳光热烈,落在院子里的花圃里,给整片姹紫嫣红的鲜花,笼上了一层明媚的颜色……
夏如槿吃过午饭,便回到卧室捣鼓新抓回来的虫子。
但是脑子全是左寒的话,以及霍言深厌恶和不屑的眼神。
越想越气。
最后扔下手上的东西,走了出去。
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她拍了拍手,“大家先放下手上的活儿,我们来搞传销吧!”
众佣人,“……”
他们听到了什么?
太太这又是作哪样?
钱叔好半天才调整好表情,“太太,您是想说……直销?或者是想做什么生意?销售?其实大可不必,先生有钱……”
“不是啊,就是传销。”
夏如槿认真纠正,她确定今天听到的就是这俩字。
“都过来,我们先开个会。”她说着话,从楼上走下来。
钱叔风中凌乱,“太太,您知道传销的意思吗?”
“不知道,所以才开会嘛!”
钱叔,“……”
“这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财富的违法行为,您先冷静,等先生回来,您跟他商量一下行吗?”
“商量?”
夏如槿冷嗤一声,“他不会带我的,我也不指望。”
“……”
晚上六点,霍言深回到家。
偌大的别墅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影流动,特别是饭点了,厨房也没有半点声响。
他换了拖鞋,走进玄关。
餐厅那边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传出来。
“太太,我觉得这样不行,先生的客户都是大客户,怎么看得上我们这种小本投资啊!”
“我倒是觉得可以,谁从生下来就很厉害啊?”
“先生就是啊,从小优秀到大的!”
“确实是,先生从小就很优秀,我三表姑的外侄女的表哥就是慕名先生才进的霍氏集团工作!”
霍言深,“……”
他往里走了几步,想听听他们究竟在讨论什么。
就听见某个熟悉到讨厌的声音,“各位,我们今天是讨论霍言深为什么优秀以及有多优秀吗?还想不想赚钱了?刚刚钱叔就说了,要有狼性!要有拼劲!这还没开始就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第15章 到底什么居心啊?
钱叔犹豫,“那太太,谁去跟先生说呢?”
他已无力阻止,只想摆脱被 操控的命运。
夏如槿目光落在他身上,声音幽幽,“您觉得呢?我们这里谁跟他关系最好?”
钱叔,“……”
他嘴角抽了抽,刚想辩解,就看到不远处的霍言深。
像是瞬间看到了救星,“太太!先生回来了,您亲自跟他说吧!我觉得你们关系最好!”
夏如槿,“……”
猝不及防被出卖,她眉心跳了跳。
早上才高风亮节表示不会占他便宜,现在又算计他的客户,不好吧?
但是一想到之前车上左寒说的话。
下巴微抬,唇角勾起,声音傲娇又得意,“我现在也有人一起搞传销了,想不想我带你?”
霍言深,“……”
钱叔,“……”
他纠正好多遍了,不是传销,不是传销!
餐厅里一阵诡异的沉默。
霍言深看着她的眼神从厌恶到惊讶再到探究,像是想找出做戏的痕迹,然而再次失败了。
好像从昨晚上回来,她就开始‘不正常’。
半响,在夏如槿隐隐期待的眼神里,他嗓音低沉危险,“都很闲?”
佣人一窝蜂散开,去忙自己的事情。
夏如槿看着男人冷漠离开的背影,气得跳脚,根本没发现他身上沾染了一丝血气。
“你就是嫉妒!你嫉妒我!你自己不带我,还不允许我跟别人玩儿!小肚鸡肠的臭男人!”她插着腰朝他大吼。
霍言深此刻心情并不好,没功夫应对她的装疯卖傻。
转头居高临下的看她,声音冷了几个度,“夏如槿,如果你还想……”
“啊!”
厨房一声尖叫声打断了他的话。
霍家的佣人很识趣,从来没出现这种一惊一乍的情况。
男人下意识拧眉,迈步过去。
厨房里,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密密麻麻的虫子在蠕动,有些还顺着流理台往上爬,半开的柜子里全是……
女佣惊恐的大喊,“是虫子!好多虫子!太太早上捉的那些虫子爬出来了!”
夏如槿扫了她一眼,微微蹙眉。
跟在霍言深背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看里面的场景。
这一眼,也惊得她说不出话。
乖乖,看这阵容,真像是她早上抓回来那些东西啊。而且还多了很多不知名的小虫子,疯狂暴躁的肆意破坏。
夏如槿动了动手指,将小青放出去。
厨房里一道极快的青光闪过,那些小东西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破坏。
夏如槿眼底的冷意更深了。
这些虫子跟她早上抓的那波一样——
有主。
“拿火。”霍言深临危不乱,镇定的吩咐。
很快钱叔上前,指挥保镖将虫子聚集在一起,放在容器里燃烧。
滋滋爆破的声响,听得夏如槿心烦意乱。
她刚刚敏锐的察觉到几丝奇怪的气息,骤然被这些声音打乱,顾不上多想,她直接冲进厨房,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的打开查看。
“太太小心!柜子里还没处理干净!”
钱叔想上前提醒,霍言深沉声阻止,“让她去。”
地板上像是铺了一层黑色的地毯,让人头皮发麻,但是夏如槿一走进去,那些虫子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像是对她心怀畏惧。
男人幽深的眼神微眯,闪过几丝诧异。
钱叔完全惊呆了,僵在原地。
夏如槿翻了好几个柜子,终于在角落里找出一个诡异的玩偶。
那玩偶周身用黑布包裹着,只剩下一个白色的脑袋,背上用金线绣着些扭曲的字,是生辰八字。
别人感觉不到,夏如槿却熟悉得很,有股子邪气,就是从这东西身上散发出来的。
那些蛊虫,应该也是受到这东西的驱使。
“那是不祥之物!快用火烧掉!”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
夏如槿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面前一道人影闪过,那女佣一把夺过她手上的人偶,迅速扔进火盆里。
与此同时,霍言深脸色惨白,身形晃了晃。
全身涌上来一阵热浪,像是置身火海,每一寸肌肤都在被灼烧……
夏如槿离得近,最先发现他的异常,“你没事儿吧?”
她眸光一紧,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肌肤相亲,冰冰凉凉的。
霍言深只感觉一股清凉从她掌心涌了出来,如初夏夜空的风,顿时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脑子一阵清明。
低眸看向那只小手,嗓音黯哑,“没事。”
“那就好。”
她快步离开,走到火盆前,将那只人偶抓出来,另一只手迅速拍灭火苗。
站在火盆前那女佣看着夏如槿的动作,脸上多了些慌乱。
“太太,那是恶毒的巫术,必须要烧掉才能绿色啊!你先是在别墅里养蛊虫,再是阻止我们破除巫术,到底什么居心啊?”
这话看似慌不择言,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夏如槿从昨晚到现在的行为本就怪异,此刻一经引导,更是显得别有用心。
钱叔偷偷看了霍言深一眼。
发现他并没有任何示意,只是单手握着手腕,看着夏如槿若有所思。
夏如槿拿着布偶,笑眯眯的走向女佣,“你叫静怡是吧?”
“对,太太要是对我有怒气,尽管冲我们撒!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这么恶毒的诅咒,实在是使不得啊!”
说完,她像是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忙捂住嘴,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方法害人害己……”
“看样子你懂巫蛊之术?”夏如槿笑容更深了,声音轻飘飘的。
第16章 你想怎么死?
她五官很精致,笑容甜美。
但是此刻眸底沉寂,像是淬满了寒冰,让人背脊发凉。
“我,我是听家里的老人提起过,算是略知一二。虽然现在是新时代了,没人再用这么落后腌臜的邪术……”
“啪!”
一巴掌过去,静怡被打偏了头。
她捂着脸,转头倔强又惊恐的望着夏如槿,“你……!”
“苗地祖训:巫蛊之术不外传,不对普通人下手。你是个什么东西,偷学来一点皮毛就敢在我面前玩儿花样?还敢出言不逊,邪术?知道是邪术你还学它做什么?”
夏如槿声音骤变,狠厉得让人心惊。
静怡眼神慌乱,不知道是被说中心思,还是被她这气势吓到。
火盆里的虫子滋滋作响,烧焦的气味阵阵传出。
一屋子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敢开口说话,保镖恭敬的站成一排在霍言深身后,森严气派。
“我没你了解得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静怡强行镇定,委屈又坚持,“是,我只是一个下人,人微言轻,没有资格反驳!但是这么多人都看着,凡事要讲证据,你敢说这些蛊虫不是你带进屋的?”
“我为什么不敢?”夏如槿反问。
“你少睁着眼睛说瞎话!上午大家都看到你出去了,带回来一篮子毒物!钱叔也说了,你早就背叛我们霍家了!”
“……”
钱叔突然被拉出来,满脸尴尬。
夏如槿愣了几秒,看向旁边沉默的霍言深,突然明白了。
难怪上午在车上时,他明明对那个话题感兴趣,却不继续追问。
原来是怀疑她啊……
“你们霍家?”
她挑挑眉,问霍言深,“她姓霍吗?”
霍言深也正看着她,没回答,只是追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蛊虫不是你带回来的?”
静怡以为霍言深是站在她那边的,当即更加义正言辞。
“对!说话要讲证据!霍先生对你这么好,你还蛇蝎心肠,屡次想置他于死地!看来他跟你离婚是对的,不然还不知道养了条白眼狼在身边!”
“……”
霍言深冷眸扫过静怡,寒意凌冽。
夏如槿轻笑一声,“钱叔。”
钱叔正低着头降低存在感,听到喊他,硬着头皮上前,“太太,我其实,年纪大了就喜欢胡说八道,您别往心里去……”
“你上楼一趟,帮我把卧室阳台上晒东西的小簸箕端下来。”
“哎,是!”
钱叔回答完,逃似的走开了。
霍言深至始至终都很从容,只是在听到夏如槿那句吩咐后,黑了脸,“你晒东西放在卧室?”
“那是我的地盘,我想晒什么晒什么。”
看着他一脸嫌弃,她不解,“你又不回来住,计较这么多干嘛。”
霍言深轻哂,“你想跟我一起住?”
“不,并不想。”
“……”
静怡眸光流转,看了看夏如槿,又看向霍言深,心里忐忑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好像这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儿没以前那么浓了。
要是以前,她第一句话出口,夏如槿就激动了。她只会将注意力放在诅咒霍言深这件事上,大大方方的认下,然后用更恶毒的语言咒骂他。
这女人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有多讨厌他。
今天是怎么回事?
竟然在巫蛊之术这件事上,较劲了。
钱叔很快端着东西下来。
是一个竹制的小簸箕,不知道夏如槿从哪儿找出来的,跟奢华精致的别墅格格不入。
在看清楚簸箕里的东西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霍言深更是抽了抽嘴角,看着夏如槿的眼神复杂。
那是一排排躺的整整齐齐的毒物,为首的正是那只曾经被当成宝贝的大蝎子。与上午不一样的是,完全没有生机,被制成了标本。
静怡双眼瞪大,惊恐的看着她,“你,你你……”
“我这人就讨厌别人忤逆我。”
夏如槿随手拨了下那大蝎子的尾巴,声音轻飘飘的,“这些畜生有主了,宁死不屈,我就成全他们了。”
“……”
静怡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知道它们有主了。
更知道,有主的蛊虫更有灵性,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一两只被杀死都不容易,这样大批被屠杀,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跟它们还挺像的。拿着霍家给你的薪水,却始终向着外人。诋毁雇主,包藏祸心,里子面子都做全了,还甩锅到我身上,能耐啊!”
实话说,相处了一下午夏如槿都没发现这女人有问题。
真正注意到她,是她那句意有所指的话——
张口就笃定,这些蛊虫是她抓回来的?
她从小生活在苗地,民风不算淳朴,更多的是用实力和手段说话。她生在被拉拢的家族,见过太多形形 *** 的面孔。
像这小女佣这种拙劣的栽赃,她还真看不上……
“你少污蔑我!你既然有能力杀死这些虫子,就有能力再弄来一批!再说了,听说死了的蛊虫能制成剧毒,谁知道你什么居心!”静怡高声反驳。
夏如槿拧眉,“你该不会以为,我拿下来这个,是想跟你辩论?”
静怡,“……”
钱叔,“……”
难道不是?
只有霍言深迎上她飘过来的眼神,心思微动。
她只是在跟他解释。
夏如槿没了耐心,眸光森冷,“算了,你想怎么死?”
第17章 不计手段,不论生死
静怡下意识往后退,“你,你什么意思!你没有任何证据,敢,敢动我一根汗毛?”
她吓得脸色发白。
夏如槿笑容诡异的上前,吐字缓慢清晰,“要证据?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恶名在外,现在又刚好在我家,你觉得我不敢杀了你?”
静怡心猛的下沉,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前面是女人可怕的嘴脸,凌厉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眼底的杀意不似作假。
她毫不怀疑……
求救的眼神看向她身后,“霍先生,霍先生您说句公道话啊!我什么都没做,都是她编的啊!就算我真冤枉了她,也不至于对我下毒手吧?”
声音撕心裂肺,震得夏如槿耳膜突突响。
她闭了闭眼,刚想骂人,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小心!”
耳边一阵风声闪过,她想徒手去抓,腰间却突然一紧,整个人被带着转了个方向。
静怡偷袭落败,直接被保镖制住。
刚刚在夏如槿站的位置,是一只巨大的黑蜘蛛,探着脑袋缓慢的左右观察,全身紧绷,蓄势待发。
霍言深收回目光,正对上一双清澈明媚的眸子,微微一愣。
二十多年来生活单调,他其实很不习惯跟人打破正常距离,虽然昨晚也亲密接触过,但当时更多的是震惊和愤怒。
现在,似乎有点不一样。
软香玉在怀,臂弯里的小姑娘娇娇软软。
女孩子的腰好细,他一只手就能圈住,而且她安安静静的小脸,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心口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有点麻。
他低眸直直的看着她。
夏如槿也正蹙着眉心看他,漂亮的眸子有些疑惑,小声嘀咕道。
“老公,你身上好香啊。”
她觉得这气味有些熟悉,欺身上前,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把鼻子凑过去,仔细嗅了嗅。
二人贴的很近。
她歪着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淡淡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的脖子里。
红唇轻启,吐气如兰,“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夏如槿!”
男人声音近乎咬牙切齿,拉出怀里不知死活的女人,双目燃起了怒火。
他是见了鬼了,才觉得这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讨厌。
钱叔见惯了夏如槿的骚操作,依旧被惊到。
太太您矜持点!
我们都理解您想讨好先生的心情,但是现在局势这么严肃,要不要先解决问题,剩下的事情你们关起门来进行?
目光扫过周围,其他佣人保镖也是同款表情。
眼观鼻鼻观心。
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夏如槿被无情推开,眼神很是无辜。
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着,霍言深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局促,修长的手指微动,不动声色的扣紧衬衫上最后一粒纽扣。
颀长的身形挺拔,防备架势十足。
“可是真的很奇怪,你身上有七香蛊的味道!你下午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她求知欲很强,追根究底。
霍言深微微一僵,因为她前半句话有些不可思议。
但听到后面的问题,眸光深了。
她在打听他的行踪。
薄唇微抿,沉默了好几秒,才压下心底的全部疑虑,转头看向保镖。
“先带下去,交给猎鹰处置。”
“是。”
保镖拖着静怡往外走。
静怡也听到夏如槿的话,眼底燃起几丝光亮,“霍先生,是你属下中了七香蛊吧?想要救人就放了我!”
霍言深眸光沉寂,视线略过她,落在夏如槿身上。
“你能解?”
“七香蛊无人能解!”
静怡嗓音拔高,“除非施蛊人亲自收回蛊虫!能救你下属的人,只有我!”
霍言深没理会她,只是等着夏如槿的答案。
夏如槿眨眨眼,对他这变脸如翻书的态度很不满,掌心摊开。
“可以,但要给钱。”
“带下去,我要知道她背后的主人。不计手段,不论生死。”男人侧身吩咐,声音嗜血,冷漠又寡情。
“……”
静怡满脸惊恐,还想说话,直接被保镖塞住嘴拖了出去。
厨房里一片狼藉,佣人们瑟瑟发抖。
一场闹剧就这么不疾而终,但是成功的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所有人都清楚的意识到,背叛霍言深的下场。
夏如槿看着静怡的背影,微微出神。
灯光下,白皙的皮肤染上了点点红,纤细浓密的睫毛弯弯,挡去了眼底的冷意。
那群老东西的手,伸得比她想象中的更长……
“先生,这个怎么处理?”钱叔看着那只黑漆漆的大蜘蛛,背脊阵阵发寒,直觉不是简单的东西。
夏如槿回神,在众目睽睽之下,抄起旁边的扫把。
“哐当!”
“死了,不用谢。”
钱叔,“……”
保镖和佣人,“……”
“对了,钱叔,静怡那部分资金直接充公,你记录一下。”她摆摆手,冷静的发布吩咐。
迎上霍言深询问的眼神,钱叔腆着老脸解释——
他们下午刚成立了一个小团体,筹集了一笔启动资金。
话说得隐晦官方。
但霍言深听明白了,就是夏如槿威逼利诱,从每个人身上骗了一笔钱出来。
第18章 为什么我一分钱都得不到?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薄唇微抿,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书房。”
“……”
夏如槿略微不情愿,但想着面前这位是金大腿,还是堆满笑容跟了上去。
书房的摆设低调奢华,触目可见的是庞大的檀木书桌,以及那一整面墙的书柜,琳琅满目。
夏如槿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安静的站在书桌前。
霍言深坐在办公椅上,抬眸示意旁边的椅子,低声吩咐,“坐。”
夏如槿犹豫了几秒,缓缓坐下。
她面色平静,但 *** 只挨着椅子一点点,身子绷得很紧。
对面那张清冷隽逸的面孔,此刻覆上了一层亘古不变的冷漠。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这样认真的霍言深,夏如槿有些害怕。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更像是审判的环节。
而她,就是被审判的犯人。
霍言深看着她,视线落在她手上的那只布偶,眸色沉了下去。
那种如置身火海的感觉,他仿若亲身经历,这女人揭露出来的事情,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如果上午抛出银行的事情是想吸引他的注意,那完全成功了,没必要再揭穿巫术,还毁掉本家那边安插过来的棋子。
而且能看出来,那女佣不是跟她一伙的……
“解释一下。”他嗓音漫不经心。
夏如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刚刚这东西被扔到火盆里时,你有没有奇怪的感觉?”
“……”
男人眸光一冷,夏如槿明白了。
眼珠子一转,心底的好奇俨然战胜了此刻的紧张,她拉着椅子坐近了些,“老公,如果你死了,你的遗产是不是都归我了呀?”
那甜腻的嗓音,叫着亲昵的称呼。
但是问出来的问题,让霍言深分分钟想要掐死她。
“不会,我死了你一分钱都得不到。而且夏家也会失去靠山,彻底落败下去。”他一字一句,声音轻缓却有力。
夏如槿拧眉,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
“为什么我一分钱都得不到?”
“婚前协议清清楚楚,一旦离婚,你净身出户。”
夏如槿瞪大眼,“还有这种事?”
她在接受这个身份的时候,很多久远的记忆就是模糊的。况且结婚这件事,在原主的内心深处本就是细枝末节,不被在意,她几乎完全不了解。
对上男人那双幽深的眸子,她忙缓和了面部表情,讪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好歹夫妻一场,您不会对我这么小气吧?”
“夫妻一场,你会眼睁睁看着我去死?”霍言深意有所指的反问。
“……”
轻飘飘的话,让夏如槿顿时觉得自己不是人。
男人那幽幽的眼神,像是要看向她的灵魂深处,让她无处遁形。
空气压抑得窒息。
夏如槿有点受不了,底气不足的提高声音,“你搞传销都不带我,我凭什么要救你!”
霍言深绷紧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看她的眼神像看智障。
“夏如槿……”
“怎么?你还能辩解?你自己不带我,还不让我跟佣人们玩儿!今天在车上也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既然不相信,现在凭什么说我不对!我才不管你,我没有做错!”
女孩子鼓着腮帮子,气急败坏的吼道,可能因为着急,眼眶还有些泛红。
如果不是演技太好,那就是真的觉得委屈。
霍言深看了她好一会儿,本来想套问她背后的人给她什么好处,现在愣是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鬼使神差的,他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指节分明的指尖敲出一行字,点击搜索,然后将屏幕转到她面前,示意她自己看。
传销——
所属类别:非法组织。
定义解释:指组织者发展成员,通过对被发展人员以其直接或者间接发展的成员数量或者业绩为依据计算和给付报酬,或者要求被发展成员以交纳一定费用为条件取得加入资格等方式获得财富的违法行为。
本质:骗局,即以后来者的钱发前面人的收益。
一秒。
两秒。
三秒……
女孩子愤怒的小脸染上了可疑的红晕。
原来那就是夸张的一句话:讨厌一个人的时候,犯罪都不想带她。
该死的左寒,不能说人话吗?
霍言深本来还觉得自己举动可笑,但是看到她这表情,心里更多的是疑惑。
“你真不知道?”
夏如槿认真思索了几秒,摇头,“我知道,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霍言深,“……”
终于解释清楚了,夏如槿耳根子全是烫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见他对她手上这布偶感兴趣。
忙主动解释,这个属于巫术里的一种,叫厌胜之术。
时常能见到的压胜物,比如桃版、桃人、玉面挂牌、玉兽牌……
是用于诅咒或者是制服人或物。
“昨晚上我就觉得奇怪,都说厉鬼害怕恶人,你这么凶狠,家里怎么还会出现脏东西?很显然,都是这玩意儿在作祟!”
夏如槿看着手上的布偶,像是恍然大悟。
就因为这东西,整个别墅的格局和磁场被改变,所以才有了昨晚上的那一出。
而且这人做的隐秘。
利用花圃里那些东西打掩护,压制住这个的气息。
要不是今晚这一出,还不一定能被发现……
说起来也奇怪。
本来她已经要离婚了,静怡还用这种事情针对她,图什么?
小手拨弄着手上的布偶娃娃,扯着扯着,从衣服里掉出来一个暗黄的纸片。她拿起来,上面画着一些诡异的符号,以及一些字。
夏如槿仔细辨认了一下,眸光逐渐变冷……
第19章 把命交给我?
霍言深听她解释完,心里大概有数了。
但是见她再提起昨晚的事,神情有些不耐,“这件事先到此为止,明天你跟我去个地方。”
夏如槿掀眸看他,声音幽幽的,“我觉得,你明天最好不要出门。”
“怎么?”他问。
这压胜物上的生辰八字,正是他的。
而大限之日,就是明天。
刚刚布偶被扔到火盆里时,他确实该有感觉,但霍言深本就是不喜形于色的人,不应该反应那么强烈。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当时感同身受。
能感同身受,必须是在这巫术已跟上面生辰八字之人结成死结的时候。
静怡今晚上那一出,就是为了让她认下这东西。
那霍言深出事,自然而然就怪到她头上。
一举两得……
夏如槿刚想解释,就对上他那双幽冷不屑的眸子,似乎想看她又想耍什么花招。
谁还没点小脾气了。
“明天我心情不好,不宜出门。”
“……”
男人清隽的眉头蹙起,声音低沉,“人命关天,别胡闹。”
夏如槿:???
人命关天?这话从您口中说出来?
翻了个白眼儿,视线落在那本屏幕清晰,画质优良的笔记本身上,“这个送给我呗,就当离婚礼物了!”
“解了七香蛊再说。”霍言深嗓音清清冷冷,直接下命令。
夏如槿不同意,“解了你不给我怎么办!”
他默了几秒,对上那双毫不掩饰写着‘占有’的眸子,语重心长,“夏如槿,要我电脑这种行为,太明显了。”
“???”
“离婚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现在这些举动是什么意思,嗯?”男人嗓音低低的,带着危险的气息。
夏如槿心尖一颤,“你知道的啦,就是有点不想离了。”
“晚了。”
霍言深眸子微眯,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做了让步,“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离婚前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无论如何,都别跟你背后的人走太近。你这脑子还不够,明白吗?”
“……”
夏如槿抿唇,没吭声。
看着他起身离开的背影,莫名有种亲切感。
这毒舌的男人第三次说这种话,而且好奇怪,她能感觉到他真切的关心,跟阿婆一模一样。
她‘背后的人’,应该是他的仇人吧?
尽管对她厌恶至极,他也明里暗里提醒过她多次。
她觉得应该找个机会,跟他认真谈一下不离婚的事情了,因为她现在确实不想走。
这个机会来的很快。
夏如槿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床上多了一个人。
他姿态慵懒的倚在床头,指节匀称的手指捏着平板,低眸专注的看着。可能也刚洗完澡,发丝软趴趴的搭在额头,衬的那双漆黑的眸子也温和了不少。
尤其是……
因为躺着的缘故,睡袍微微敞开,肌理分明的胸肌若隐若现。
夏如槿眨了眨眼,再眨眨眼。
才确定没眼花。
脑子里回忆起结婚三年以来,二人好像从来没同床过,而且昨晚他不也没回来吗?
难道人之将死,总会反常?
“你……”
有什么事儿吗?
话没问完,她骤然想起了自己刚刚才坚定的信念,“算了,我可以。”
霍言深莫名其妙。
就见她大义凛然的脱掉拖鞋,从另一端爬上去。
小心翼翼的扯过被子一角,将自己滑进被窝,像只砧板上的鱼,直挺挺的躺在他身边。
“来吧!”
“……”
霍言深手一僵,平板从他指尖滑下来。
他本来准备睡觉了,但脑子里一遍遍闪过今天夏如槿的反常,总觉得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这女人太蠢,他想试试能不能套出点什么。
没想到羊入虎口。
默了几秒钟,冷酷无情的吐出几个字,“你想得美。”
“???”
夏如槿侧眸,对上那无比嫌弃的视线,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她眼珠微转,一个翻身爬起来,“你是想做给别人看吗?假装我们关系很好,我已经取得了你的信任?”
“……”
“不过说真的,你们这豪门还真黑暗。”
夏如槿想到那布偶,顿时觉得别墅里所有佣人都不可信,啧了声,“是不是你太苛刻下人了啊?才让他们起了害你的心思啊?”
“别人家的豪门都是奢靡无度,贪图享乐,就你这么惨,随时担心有生命危险。”
“不过还好你遇到我了,我可以保护你,就放心吧。”
“……”
霍言深看着她,那双猫儿眼里全是讨好,咧着一口森森小白牙,怎么看怎么狗腿。
完全不像以前那骄纵脑残的大小姐。
他声音幽幽,“你怎么不说,是你骗了他们的钱,才让他们起了报复雇主的心思?”
“怎么可能!那布偶放家里至少有三个月了!三个月之前,我可没骗他们。”
“你怎么知道是三个月?”
“我什么不知道?这点把戏在我面前,太低级!”夏如槿轻哼了一声,傲娇的继续,“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定没事儿的。”
霍言深没说话,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绕过了他的问题。
花瓶好像也不完全是脑残。
“我知道你怀疑我,我也无从解释。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这一次。”
说着话,夏如槿也将脑袋靠在床头,和他面对面。
她离得很近,明媚的眸子认真,“我以前,虽然做了很多荒谬的事情,但也没给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对不对?”
“我相信你也查了,我跟你的仇人没有接触过。”
“我不属于任何一边,但只要跟你还没离婚,就是你这边的人,绝对不会背叛你。”
“……”
男人薄唇微抿,定定的看着她,眸光幽深沉寂。
也不知道信没信。
但没表现出明显的不相信,已经是改变了。
夏如槿微笑,漂亮的凤眼稍稍弯起,“呐,我把这个给你。这是我的本命蛊,有它在,没有任何蛊虫能近你的身。”
她把小青蛇从手腕上摘下来,在它极具幽怨的目光下,递给霍言深。
男人眼睑微颤,眸中似乎有波涛汹涌,“本命蛊?”
面对未知的事物,他也不是全然不了解。
比如这个词他就知道。
在养蛊人的概念里,本命蛊就是蛊师的本命,蛊在人在,蛊死人亡……
“把命交给我?”
第20章 谁说我不能解!
“对呀。”
女孩子笑靥如花,微卷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漂亮得像只优雅的天鹅。
那双漂亮的浅眸清澈,带着期待。
像宝石。
比起从前的蛮横嚣张,更多的是灵动剔透。
分明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从她嘴里说出来,多了几分轻飘飘的口吻。
他看着她愈发的复杂,“你……”
“别惊讶啦,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夏如槿将小青蛇盘在他手腕上,轻描淡写的解释,“小青很厉害,除非它心甘情愿,不然没人能制得住它,所以我的命很安全。”
“……”
她是忘了昨晚上的事情?
“而且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不会要我小命哒。”
小青蛇认命的在他手腕上盘住,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颜色很深,最后一动不动的固定住,像一件不起眼的小配饰。
霍言深低眸看着这东西,对它的诡异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心里因为她那句话微微触动。
她觉得他善良?
唇角勾起几分淡嘲,“早点休息吧。”
“……你真要在这里睡?”夏如槿直直的盯着他,声音小心翼翼的。
“你不是想吗?”他漫不经心。
听起来有歧义是怎么回事?
她没想过啊!
夏如槿瞪了他好一会儿,见他不像是说笑的样子,认命的转身缩进了被窝里,“那也行吧,就当是配合你演出!你不相信我,我还不相信你们呢,你这别墅里的每个人都不值得相信!”
“你知道就好。”
“……”
夏如槿后背僵了一下,若有所思。
难道真的是,这别墅里的每个人都不值得信任?
那他活得多累啊!
也难怪他对她防备这么重,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本来就让人生疑,更何况她还突然会蛊术。
他虽然没继续追问,但心里还是对她有诸多疑问吧?
不过想想也是情有可原。
要是换她,她也不会轻易相信——
夏如槿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只是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身侧还有那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质冷香,像是在提醒昨晚上的一切都不是做梦,猛然想起那个布偶,她一翻身爬起来冲了出去。
楼下大厅,男人穿着白色的居家服,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双腿悠闲的交叠,举手投足间都是让人着迷的气质。
从她的角度正好看到他鬼斧神工的侧脸,清清冷冷,让人高不可攀。
以前的夏如槿,是被人下降头了吧?
别的不说,就正宫娘娘这张脸,甩那野男人十条街好吧?
“太太,这现金我是帮您存起来吗?还是……”管家提着两个密码箱,正是她昨天忘在霍言深后备箱的那两个。
夏如槿眼睛一亮,“不用,这是我小妈的一番心意,放我卧室里,我要天天看着。”
那财迷的样子,钱叔没眼看。
拎着箱子往卧室走,路过夏如槿,没忍住提醒了句,“太太,夏夫人曾经从您这里得到不少好处,这区区一千万真的不算什么,您没必要放在心上。”
“……”
夏如槿一愣,脑子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曾经的余诗茜,每次约她逛街,都不留余力的从她身上吸血。
而且还理所当然。
说是花资本家的钱,是为民除害。
还多次借口余家周转困难,找夏如槿借钱。但是只有借出的,从来没有收回来过。
这么一算起来。
一千万还真不算什么。
见她沉默,钱叔心里咯噔一声,低着头快步往卧室走。
“回来。”
钱叔脚步一僵。
夏如槿双手环胸,捏着下巴若有所思,“查一下银行卡记录,把这些年我借给她的钱合计一下,是时候收外债了。”
至于逛街买衣服那些,就当做慈善了。
钱叔高兴的应着。
霍言深也诧异的转头看了她一眼。
夏如槿靠在楼梯上认真思索,其实也不怪以前的夏如槿蠢,主要是余诗茜太会伪装了。
一直在给她洗脑,说霍言深的各种坏话。
那功底,简直比传销头子还厉害。
对了,说起传销……
夏如槿迈着小碎步跑到霍言深身边,着急的凑上去,“老公,昨晚上那些钱,怎么办啊?”
一股香气袭来,女孩子几乎半倚在他身上。
霍言深拿着杂志的手微顿,低眸看她。
夏如槿小脸有些白,神情慌张,心虚的四下张望,“我骗了他们好多钱,就是那个启动资金啊!怎么办!”
温软的声线钻进耳蜗,像带着电流,连带着让他心尖都麻了一下。
霍言深滚了滚喉咙,嗓音黯哑低沉,“非法集资,是犯罪,我现在报警抓你怎么样?”
“你当我傻啊,我是你妻子,丢人还不是丢你霍家的人!”
“呵……”
原来不傻了啊。
男人微微提了下唇角。
夏如槿被他这笑容晃花了眼,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重生这次,捡了个帅的人神共愤的老公,不算亏。
面前一只大手晃了晃,“说话。”
“嗯?你刚刚说什么?”夏如槿回神。
霍言深难得耐心,重复了一遍,“解了七香蛊,我帮你解决这件事情,顺便送你一台笔记本电脑。”
“一言为定?!”
霍言深笑着点头,“一言为定。”
他昨晚认真思考过,在书房时,他可能误解了她的意思。
她想要的只是笔记本电脑,而不是他的笔记本电脑?
看着她的反应,霍言深知道自己猜对了。
吃过早饭,左寒便上来汇报。
“霍总,车已经备好了。”
霍言深点头,抬步往门外走,似乎想起什么,侧身吩咐夏如槿,“跟上,想要我相信你,拿出诚意来。”
话落,迈步往停在院子里的劳斯莱斯。
夏如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跑着追出去,“我昨晚说了,今天不能出门!”
霍言深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夏如槿被她看得胆怯,“真的不能出门,你……”
“你不能解,还是在拖延时间?”他声音冷了。
“谁说我不能解!”夏如槿下意识反驳。
怀疑她的本事,不能忍。
“那就少废话。”
特助言墨拉开后座车门,他弯腰准备坐进去,一道纤细的身影挡在他的面前。
“让他过来,为什么非要我们过去?”夏如槿声音提高,执着的强调,“我说了,我今天不出门!”
第21章 老公,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男人顿下脚步,探究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
半响,给左寒使了个眼色。
左寒得到指示离开。
他才低眸看她,“一会儿人会带过来,让开。”
夏如槿,“???”
要带人过来,他为什么还要走?
身后钱叔看出了她的疑惑,“太太,先生还有要事,待会儿我会陪您等人过来。”
夏如槿,“……”
谁要你陪!
“你不能走,你得陪我一起。”她对霍言深开口。
男人眼眸微沉,声音意味深长,“今天要签的合同,是收购星河传媒的股份。你现在拦着我,觉得我该相信你?”
星河传媒是白艺鸣的经纪公司,夏如槿记忆中很清楚。
他以为她对白艺鸣余情未了?
趁着她出神的功夫,霍言深推开她,弯腰上车。
夏如槿像是被她推了个趔趄,一 *** 坐在地上,“老公,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昨晚我都那样了你还不相信我吗?你还,你还推我……”
说着话,她伤心欲绝的捂着手臂,眼泪泫然欲泣。
钱叔一愣,眼底燃起隐隐八卦。
昨晚?哪样?
是他上次听到的那样吗?
不过这确实是先生过分了,都那样了还要离婚?
霍言深坐在车里,居高临下的看她,嗓音淡淡,“我没用力。”
“我这么柔弱,你还想怎么用力!”
霍言深,“……”
能徒手将有主的蛊虫制成标本,他并不觉得她柔弱。
抬手捏了捏眉心,耐心告罄,“夏如槿,我没空跟你闹,别挑战我的底线,让开。”
夏如槿扒紧车门,誓死不让。
保镖接到示意,上前准备拉起她,夏如槿转而抱住了男人的腿。
“你今天要是走了,我绝不会帮你属下解蛊!而且你今后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情况,我都不会帮忙,你考虑清楚!”
霍言深冷眸微眯,迸射出凌厉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威胁我?”
他声音很轻,带着危险的气息。
夏如槿一哆嗦,迎着头皮迎上他的视线,表达的意思很坚定。
四目相对,双方僵持不下。
前院阳光明媚,初夏的气温很温和,几缕清风拂过,带来阵阵草木青香。
半小时后。
院子里花圃旁边,男人颀长的身形半倚在一张躺椅上,看着那娇小的身影在开得娇艳的花圃里穿梭,俊脸沉寂淡漠。
言墨上前汇报,“霍总,张总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就是老爷子那里,可能会借题发挥。”
霍言深单手撑着脑袋,淡淡的嗯了声。
抬颚示意了一下不远处,“你觉得她是二叔的人,还是老爷子的人?”
言墨微微不岔,“不管是谁的人,都让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
丢了客户,是老爷子巴不得见到的后果。
而且二叔捡漏也乐见其成。
确实两难。
“找到了!找到了!真的有哎!”花圃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亲口承诺,如果他今天不出门,她就帮他想办法解决别墅里的遗留问题。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同意了。
夏如槿一阵风一样跑过来,举着脏兮兮的小手给他看,“就这个,七香蛊的克星,他运气真好!”
“走吧。”
霍言深没多理会她,长腿一迈,率先往屋里走。
夏如槿也不计较他的臭脸,忙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那是跟左寒一样高大的男人,一身漆黑的西服,满脸冰霜,没有多余的表情。
此刻站在客厅里,像是没什么异常。
但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瞳孔涣散,两眼完全无神。
夏如槿将抓回来的蚯蚓放进罐子里,又在昨天那一对标本里挑挑拣拣,“遇上我算他命大,这七香蛊确实无人能解……”
“昨晚那女佣说她也会,那她是施蛊人?”左寒不解。
其实他更想直白的问——
她也会蛊术,为什么夏如槿没察觉出来。
“她?”
夏如槿轻哼一声,“她顶多会一点巫术的皮毛,顺便带了两只蛊虫防身而已。能躲过我的发现,主要是你家里这种玩意儿太多了。”
最后那句话是对霍言深说的,带着浓浓的嫌弃。
男人漫不经心的睨她,“少耍嘴皮子,用本事说话。”
“得咧,您看好吧。”
“……”
夏如槿手脚麻利的将选好的药材碾成粉末,倒在一个瓷碗里,看着手指头良久,最终用指甲划过,一滴血落入碗里。
霍言深微微蹙眉,就见她将碗递给左寒。
“冲上水,给他灌下去。”
左寒看着那一碗乱七八糟的东西,忍不住嫌弃,“就这样?”
“你还想怎样?”
“不是,这,有用吗?”
夏如槿小脸冷了下来,“没用,等死吧。”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怀疑她!
而且要不是这人是霍言深的属下,她才懒得救呢,真以为她血多啊!
左寒为难的看了看霍言深,接到对方的肯定,才按照吩咐冲了一碗水,给那人灌了下去。
很快,原本站得直直的人一头栽在地上。
那张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青筋暴起,他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 *** 在外面的手背有黑漆漆的东西鼓起来,在皮肤底下乱窜。
左寒等人紧张的看着他。
夏如槿拉着霍言深,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
男人低眸,看着那只细白的小手握着他的手腕,视线上移,就看到她唇角缓缓上扬。
带着几丝恶作剧得逞的意味……
“噗!”
“呕!”
两声奇怪的声音响起,霍言深转头,下一秒脸色难看。
左寒离得近,被吐了一身的污秽物。
地上也是一滩黑水,能隐隐看见,有细细的虫子在里面慢慢蠕动,垂死挣扎。
分明恶心的场面,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七香蛊是以七种香料泡制的食人血长大的蚯蚓制成,因为很难养成,所以效果也是最狠毒的。一旦中蛊,无人能解。中蛊之人会迷失心智,终身受到施蛊人的控制……”
霍言深听着她的解释,眸光沉了下去。
阿南是他心腹之一,绝不会背叛他,所以很多重要的任务都是交由他去做的。
足以可见,下蛊人是想在他身边安插眼线。
要不是昨晚夏如槿提醒,他根本察觉不到阿南中蛊。
说话的功夫,阿南眼神也渐渐恢复清明。
“这,我怎么会在这儿?”
没人回答他,因为左寒正绝望的看着手上蠕动的小蚯蚓,“太,太太,那这些怎么办啊?会不会传染啊?我是不是也中蛊了啊?”
第22章 老公,听说你找我呀?
“哎呀!”
夏如槿捂嘴惊讶,像是才注意到他,“你怎么被沾染上了?这玩意儿一旦沾染上皮肤,会迅速溃烂,这可怎么办!”
左寒脸色发白,“那,那我是不是也中蛊了?会迷失心智吗?”
“倒是不会,就是……”
“那就好。”
“……”
夏如槿还有一肚子吓人的话,生生被噎了回去。
这孩子是傻的吧?
霍言深看到她这表情,唇角上扬了几分,很快便压了下去。
“别吓他了,到底严不严重?”
夏如槿斜着他,小嘴一撇,霍言深顿感不妙,就听见她哭唧唧的抱怨,“你偏心!他刚刚怀疑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替我说话!”
“到底我是你老婆还是他是你老婆?”
“你变了,你以前很纵容我的,现在我竟然比不上你保镖的地位,嘤嘤嘤……”
霍言深脑仁儿抽抽的疼。
左寒也好不到哪里去,听到这魔性的‘嘤嘤嘤’,顿时觉得这些蛊虫都不是那么可怕了,拉起茫然的阿南跑路。
“霍总,您先忙,您先忙,还是老婆重要啊!”
他冲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哄哄夏如槿。
但落在夏如槿眼里含义就变了,双眼一瞪,声音异常夸张,“他还对你抛媚眼!”
霍言深,“……”
左寒走到门口的身形一僵,差点腿一软。
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对老板抛媚眼啊,他又不想守活寡。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一切。
钱叔一言不发,淡定的吩咐佣人清理干净现场。不敢冒死去请教,只是按照以前的清理方式,放在后院用火焚烧干净。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夏如槿演戏上瘾了,幽怨的小眼神瞪着霍言深,维持深闺怨妇模样。
男人薄唇微抿,思索了几秒,“一个亿。”
“什么?”
“将别墅里的蛊清理完,算你的酬劳。我会让律师将这条加在协议里,离婚后,钱打到你的账户。”他嗓音清清淡淡,看着她的眸光冷漠又寡情。
夏如槿夸张的表情收起,“真的要离婚啊?你还是不相信我?”
“相信,你没跟那群狼混在一起,我很欣慰。”
“那……”
“你觉得我头上这顶绿帽子好看吗?”
夏如槿,“……”
“我,我跟白艺鸣也没什么呀!”她小声嘀咕,“就是追星超过了正常界限嘛,我现在也不追了呀,不能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霍言深冷眸睨着她,“你确定只是追星?”
“当然!”
“刷我的副卡给他买房买车,投资烂剧本给他演男一号,还有印象吗?”
“……”
震惊,以前的夏如槿脑子有天坑啊!
没给她解释的机会,霍言深率先上楼,进了书房。
夏如槿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惆怅了几秒便转身投入了那片花圃。明天拿了离婚证就要滚蛋,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要尽可能的利益最大化。
傍晚时分,一道晚霞挂在天边。
书房里。
言墨站在书桌前,恭敬的低声汇报。
“据暗线汇报,云中阁今日发生离奇大火,原因不明。不过损失也不大,只是一个空包厢被烧毁。”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脸上全是疑惑。
因为据说当时,包厢门被焊死,从外面用任何手段都没打开。
大火燃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叫了消防队过来,将门暴力拆开,才扑灭了里面的大火。
消息被封锁,所有版面的报道都被删掉……
霍言深眸色微沉,“我们今天定的地方,是云中阁?”
“对,而且刚好是那个被完全烧毁的空包厢。”言墨声音有些哑,后知后觉的冷汗 *** *** 。
如果老板去了,那就不只是小道消息了。
空气里压抑的沉默。
男人眉眼划过一丝戾气,声音低沉危险,“二叔那边有动静吗?”
“他们签了,星河的股份转让。”
言墨声音愤然。
这是二爷的一贯作风,只要是霍言深看重的项目,他就会用各种手段抢到手。
只是这次实在是过分了。
手段狠辣,都放到明面上来了。
他默了一瞬,斗胆提醒了句,“霍总,太太跟二爷一定有交易!”
虽然知道是多嘴,但言墨还是没忍住。
这次太太做的太明显了。
竟然用那种低劣的手段阻止老板出门。
偏偏老板还……
“如果我今天出门,还回得来吗?”
他嗓音轻飘飘的,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寒意,“言墨,说话动动脑子。”
言墨顿时语塞。
忐忑的同时,还有些惊讶。
这是老板第一次为太太说话,言语间还有维护的意味?
“您的意思是,她不是故意的?”
“漏洞百出,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霍言深眯了眯眼,声音晦暗不明。
上午那小女人的无赖举动。
哪里是自己不想出门,分明是阻止他出门。
言墨有点迷糊了,“那她到底什么企图?难道她是老爷子的人?”
话刚出口,就被自己否认了。
老爷子的心更狠……
这两天的事情,言墨并不知情。
以前夏如槿劣迹斑斑的事迹,他倒是听得不少,只觉得是这女人耽误了自家老板。
言语间对她很不满,霍言深也视而不见。
但是没想到这次,他听见自家老板嗓音低沉,缓声开口——
“倒更像是,我的人。”
言墨:???
处在霍言深这个位置,不光要应对霍家那群人,还要提防其他家族的虎视眈眈。
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因为稍稍踏错,满盘皆输。
宁愿怀疑对方图谋不轨,也不轻易将敌人划入自己的阵营,这是霍言深一贯坚持的原则。
敏锐如言墨,清楚的感觉到,老板对这花瓶太太的转变。
“您的意思是,太太这次是帮了我们?”
霍言深没说话,低着眉眼,白皙的手指轻抚着手腕上的蛇形物件,若有所思。
隔了几秒,才冷声岔开了话题,“这个项目先放下,让阿南盯着霍凌宇的动静。屡次三番挑衅,也该付出代价了。”
他声音凌厉,带着一股子嗜杀的气势。
言墨恭敬的回答,“是!”
“嗯,回去吧。”
他淡淡的出声,像是响起什么,“让她来书房。”
这个她,是指夏如槿。
言墨也不多问,点头离开。
很快,书房门被敲响,没等他回答,门便被推开一条缝,一只小脑袋探了进来。
“老公,听说你找我呀?”
第23章 小青很厉害
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沾了些白色粉末,头发还顶着几片花瓣,有点邋遢……
对上他微愣的黑眸,她恍然,“哦,我先去洗手。”
“砰!”
门被一把拉上。
夏如槿看着自己满手面粉,扁了扁嘴。
这男人屁事儿真多,见他跟面圣一样,还要整理形象,不知道需不需要焚香沐浴。
十分钟后,夏如槿整理好仪容仪表到了书房。
二人相对而坐。
跟昨晚的审问环节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不同的是,夏如槿这次很自然。
接受了要离婚的事实,再面对他的时候,反而轻松了下来。
女孩子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沙发上的抱枕,肆意蹂 躏,声音轻飘飘的,“找我什么事儿?”
“去花圃了?”霍言深抿唇,声音轻了些。
“嗯,我摘了好多花,做了些鲜花饼,一会儿给你尝尝。”难得这男人有闲心问,夏如槿兴高采烈的跟他分享。
霍言深顿了一下,“就那么喜欢花?”
夏如槿,“……”
也不是很喜欢,原主倒是很喜欢。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想问的可能是蛊虫的事。
毕竟拿了巨款酬劳,她还物尽其用的榨干花圃的剩余价值,似乎不太地道。
笑容逐渐心虚,“人家是花瓶嘛!看见花就挪不动脚,体谅一下啦!不过我也有努力干活儿,放心吧!到时候一定还你一片干净的天地……”
霍言深第一次认真的打量她。
女孩子眉梢含笑,一双漂亮的水眸清澈明净,眨眼睛的时候像是会说话。看向他时,没有平时的刻薄蛮横,明媚得让人忍不住心悸。
“真的,你相信我嘛!”她提高了声音,带着不自觉的撒娇。
霍言深移开了眸子,轻声嗯了下。
“不着急,我是想问问关于上午的事。”
“上午什么事?”
夏如槿努力回想,“是七香蛊吗?死了的七香蛊没有任何威胁,你保镖不会有事,顶多就是恶心一阵……”
“为什么不让我出门,你知道些什么?”霍言深打断了他,声音沉沉。
夏如槿愣了几秒,点头,“当时我就发现了,你的气息已经跟压胜物结成死结,十二个时辰以内,必死无疑。那女佣应该是想利用我对你的讨厌,将这件事推到我头上。”
昨晚就想跟他说这件事,只是屡次被打断。
这时候听见他问,毫无保留。
书房窗户半开,有清凉的夜风灌了进来。
夹杂着夏如槿淡声叙述的嗓音,让人无端一阵背脊发寒。
霍言深眸色深如墨,“不出门就能化解?”
“当然不是,你忘了我把小青给你啦,它会保护你啊!中午那会儿是不是特别热,全身乏力,呼吸有些不畅?”
“……”
他瞳孔微缩,身子僵住。
夏如槿说的很准。
一开始他以为是夏天到了,气候很躁。还感慨手腕上的小蛇还挺有用,自动制冷。
直到刚才,言墨说到云中阁失火事件。
那一个小时的突然燥热,他莫名其妙就对上号了。
低眸看着手上的小蛇,它像是才睡醒,友好的对他吐着蛇杏子。少了第一次见面的杀气,多了些讨好的意味。
跟它主人倒是很像……
这一系列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正视面前这女人的巨大变化。
他抿唇思索了片刻,“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
夏如槿眸光微抬,正对上男人那双幽深沉寂的眸子,像审视,又像是洞察一切。
他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压,让人下意识臣服。
她从来没想过隐瞒他,她的转变,她的本事,她的示好,都毫不顾忌的展示。但是从来没想过,怎么面对他的疑惑。
以前的夏如槿,是真真正正的千金大小姐。
追追星,养养花,买买包包喝喝茶,遇到只虫子都能吓得半死,更别说置人于死地的邪术。
相差太大了,完全两个人。
她总不能真的告诉他,她是一缕游魂吧?
“说话。”霍言深催促,微沉的声音咄咄逼人。
夏如槿偏头看他,认真的反问,“跟你有关系吗?”
“……”
霍言深显然没想到,她纠结这么久,出来这么一句话。
“明天过后,我们就不是夫妻了,跟你没关系。”
她像是很满意自己的答案,还强调了一遍,“对了,你现在已经没事儿了,小青还给我。”
男人纹丝不动,白皙如玉的手指捏着手上的小青蛇把玩。
细看能发现,正精准的落在七寸上。
他没说话,夏如槿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眸子瞪大,“你想耍赖?”
“免费给你上一课,别这么轻信相信别人。”他唇角微提,嗓音清冽,还带着几丝淡淡的戏谑。
夏如槿心猛的沉下,小脸发白。
她的直觉从来没出错过,他是好人,不会为难她。但是在他这句话落的瞬间,之前的所有认知被推翻。
他也跟其他人一样,贪得无厌,不知感恩,分明要离婚了还想控制她?
分不清是懊恼还是愤怒,漂亮的眸子有杀意一闪而过……
在她气息骤变的时候,霍言深低声继续,“而且你给我的时候,没说会收回去。”
“你知道本命蛊的意义!”夏如槿站了起来。
“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
“……”
夏如槿拧眉,一步步走向他,声音执着却疑惑,“你劝过我好多次,让我离那些人远点,我以为你是好人。”
虽然他嘴毒,但是分明是好意的。
他是真心为她好的,就算她做了那么多荒唐的事,他还是没放弃她。
那关心的神情,跟阿婆一模一样,所以她才豁出去保他平安。
但是现在……
“你鉴别好人这么简单?”
霍言深眉梢微扬,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的处境,突然来了谈兴,“就因为这样,才被余诗茜骗得团团转?”
“余诗茜算什么东西。”
那双清澈的眸子满是不屑,落在他的大手上,“我告诉过你,小青很厉害。但是我没告诉你,我也很厉害。你想不想看看,别墅变成虫海的样子?”
第24章 我家就是你家,你确定?
她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歪着脑袋认真询问。
轻飘飘的声音,分明是威胁,却像讨论今晚吃什么一样平静。
男人眸光微眯,利眸定定的注视着她,终于开始正色,但是很快,他扯着唇角笑了。
低哑的嗓音无所谓,“你试试。”
“……”
空气一刹那间凝固了。
夜幕落下,院子里亮起了路灯,映着树叶影影绰绰。
一阵晚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也掀起女孩子的裙摆微扬。从书房的窗户往外望去,正好能看到那片灿烂的花海,姹紫嫣红得让人眼花缭乱。
因为他这回答,夏如槿漂亮的眸子更冷,手指微动,掐起一个决。
下一秒,一只大手便握住了她的小手。
“好了,不逗你了。”
“……”
男人嗓音很低,多了几分正经,“去把窗户关上。”
“你以为关上就没事儿了吗!”夏如槿声音提高,“关上我也能将这里变成虫海,把你家通通毁掉!”
“我家就是你家,你确定?”
“很快就不是了!”
“如果我没记错,那笔钱你还没拿到手,让我破财对你有什么好处?”
“……”
夏如槿冷冷的看着他,脸色更不好看。
霍言深揉了揉眉心,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声音多了几分哄的意味,“去把窗户关上,我给你加一千万。”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一定程度上是很正确的。
夏如槿没做思考,转身就去关窗户。
她不久前刚从这里爬上来,对地形再熟悉不过了,刚到窗边就发现了不对。
有人在这里。
转头,就对上霍言深幽深沉寂的眼神。
她好像明白他刚刚的意图了。
唇角稍稍上扬,手指掐起一个决,在窗户上轻敲了几下,随即在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啊!”
“咚!”
前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随后院子里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夏如槿眼底闪过得意,慢悠悠的关上窗户。
转身过来时,满脸寒霜已经化开,笑眯眯的对霍言深道,“你是不是知道有人在偷听啊?所以才假装不给我?让他们以后也不敢对你下手?”
霍言深听到刚刚的惨叫,看着夏如槿眸光诧异。
直觉是她搞得手脚。
对上这双月牙儿似的亮晶晶的眸子,他失神了片刻,淡定摇头,“不是。”
夏如槿,“???”
“因为还没离婚,所以现在不打算还你。”
他声音很低,慢悠悠的调子,察觉到她又想反驳,加了句,“一个亿,你以为那么好拿?”
“是一亿一千万。”
“……”
敲门声再次响起,是钱叔。
恭敬的禀报说,有陌生人闯入,但被毒虫咬到腿无法动弹,正在院子里等候发落。
“带到暗室,我随后过来。”
“是。”
等钱叔退了出去,霍言深才站起来。
看了夏如槿好一会儿,最终一句话没说,大步走了出去。
……
霍言深一夜未归,夏如槿也忙了一晚上。
将鲜花饼包装好,再打包了几件顺眼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放在装钱的密码箱一起,整整齐齐四个箱子。
只等拿到离婚证,直接滚蛋。
看似干净利落,其实心里还有些惆怅。
如果真的跟霍言深离婚,先不说夏家的日子不好过,就她现在调查的事情也会很局限。
他的仇家,那群会巫蛊之术的人,她很难再接触到了。
外面的世界跟苗地不一样,人和人之间也分三六九等,霍太太的身份,所处的位置是最上面那一层,一般人很难融入。
她没了这个身份,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越想越气,以前的夏如槿,干的都是些啥事儿啊!
这天晚上她彻底失眠了。
翌日清晨。
夏如槿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一身淡黄色的睡裙,头发乱糟糟的,满脸写着生人勿进。
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人,微微惊讶。
“早上好啊。”
无精打采的打了个招呼,倒了两杯水,给他递了一杯过去。
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提不离婚了。
霍言深接过水杯,温凉的视线扫过他,“没睡好?”
“没睡。”
她在他旁边坐下,自然的拿起茶几上的文件,“这是新的离婚协议吗?签哪里?”
霍言深,“……”
盯着她那顶鸡窝头,眸光微闪,“你不识字儿?”
夏如槿认真扫过文件名。
看不懂。
但明显不是离婚协议。
扁了扁嘴放下,起身往楼上走,“我去换衣服,新的离婚协议送过来记得叫我哦。”
男人幽深的视线落注视着那娇小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早餐桌上。
夏如槿面对丰盛的早餐,没什么胃口。
放下餐具,将两只手臂交叠放在餐桌上,端端正正的像小学生一样。
“霍言深,我要跟你说个事儿。”
男人也放下餐具,稍稍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以前,确实是我太荒唐,对不起。”她占用了夏如槿的身份,就该为她过去做过的事负责。避是避不开的,不如大大方方的认下。
霍言深噎了好半天,才理解到她的意思。
“你在跟我道歉?”
“看不出来?”
“……”
霍言深沉默,第一次见人道歉这么理直气壮的。
还真没看出来。
刚想说什么,夏如槿的手机 *** 响起。
是余诗茜——
她接通,那头是着急的声音,“小槿,快来医院!你爸爸快不行了!”
车上。
夏如槿坐在后座,神情还是茫然的。
记忆中,夏如槿跟夏家的关系不算很好。特别是跟夏彦淮的关系,近乎僵化,在他住院这半年以来,她去看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只要去医院,就会吵架。
一吵架,她就会更加疯狂的去找白艺鸣,似乎可以从他那里找到平衡……
“别担心。”
耳边一道清冽的嗓音,拉回夏如槿的思绪。
她蓦然转头,正好捕捉到霍言深眼底一丝别扭的关切,有些诧异,“我没担心,我只是在思考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爸爸这病,来得太突然,也太诡异了。”
霍言深眸子微微眯起,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怀疑人为?”
“我不确定,要看过才知道。”
“……”
感情这半年以来,你没去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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