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首先,我不认同这是一个控诉阶级的文本。
老舍遵循市民文化本位,他的视角同左翼文学的阶级视角有着很大的差异:老舍关注人物自身内心感受、人情关系,而非远距离的旁观视角。
比如: 刘四爷反对虎妞与祥子,是因为他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并非阶级问题;祥子义务为刘四爷擦车打扫,并非是出于雇佣关系的压迫;祥子最后的悲剧来源于精神上的挫败而非阶级意志,两性关系的障碍来自于作为男性的屈辱。
二三十年代主流文学通常采用的对现实社会进行阶级分析的方法。对老舍来说,市民社会中阶级的划分或者上流下层的划分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文化”对于人性以及人伦关系的影响,这就是老舍的基本的创作视点。老舍习惯于用文化来分割不同阶层的人,描写的是特定文化背景下的人的命运和在文化制约中的世态人情。
接着,我来说说《骆驼祥子》能为初中生带来什么。
(1)我也是从初中生过来的,现在回想初中学习《骆驼祥子》,重点就在于把我人际关系和掌握三起三落,仅停留在印象层面就够了。初中生确实理解不了什么深刻的事情,但是《骆驼祥子》这个文本非常具有研究价值,初中时期需要有印象,这样才能为日后深入的学习带来便利。因为很快就能发现,大学再学《骆驼祥子》同青少年时期的记忆有细微的不同。
(2)虽然很多人都没机会能再读《骆驼祥子》,但是,许多初中生因为它而知道老舍。老舍需要被铭记,老舍的小说塑造了一个庞大市民社会形象系列,也为我们提供了丰富而完整的市民社会的生活图景;理性批判与情感眷念统一在其文本中。老舍对传统文化的批判主要是通过他笔下北京市民世界中的老派市这一群体来完成的。传统文化的正面负面因素又不是泾谓分明,而是纠结渗透于一体之中。于是我们看到老舍的复杂感情,这使老舍的创作比同时代许多主流创作呈现更复杂的审美特征。
祥子究竟为什么走向悲剧?因为心灵堕落和精神异化的悲剧。生命根基与根本信念的丧失。人道主义同情与强烈的现实意义。这是老舍对生命根本困境的探寻。
解读:
主观上:①个人主义的末路鬼,走向没落的性格悲剧:个人在黑暗中摸索个人的路,被蒙住了双眼。别扭、不合群、孤独。
客观上:②走向堕落的城市市民生存困境:不同于顺民的因循苟且生存态度,祥子有强烈的生存意志,他想以最大的代价和最低条件求生存,却不可能。贫困对人的肉体、精神的摧残,展现他的艰辛。
就以吃举例:在旧派市民生存当中,吃是趣味性的。《离婚》中的张大哥吃什么?羊肉火锅、打卤面、年糕。他眼中“吃”比“必要”更文明,关乎市民生活趣味。但是,“吃”底层人民祥子意味着什么?这是人的最基本生存方式。“吃”对祥子而言是一种力量。
“热汤通到他的腹部,他打了两个响嗝儿,他知道自己又有了命。”(1)在饥饿当中,人学会了忍耐和承受。现实没有给车夫提供生存条件,老舍陈述的是一种事实,并没有引申到社会制度的批判。
(2)同时,小说写的“逃匪”“侦探”等的欺压,都映现出二三十年代那个动荡的社会背景,军阀混战,特务横行,压迫者的压迫,使得祥子的悲剧有了社会批判的内涵。是这个失去公平和公正、 *** 混乱的社会,活活地将人变成了非人,因为社会的黑暗,毁坏了人的最基本的生存条件。
(3)现代城市文明对美好人性的腐蚀。老舍写这部小说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由车夫的内心状态观察地狱是什么样子”,这里的地狱指的就是那个在城市化过程中产生的道德沦落的社会,也是为金钱所腐蚀了的畸形的人伦关系,如虎如的变态情欲、二强子通女卖淫的病态行为等等。祥子从农村来到城市,结果被物欲横流的社会所吞没,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一部分。老舍对城市中欲望的反感和对城市人伦关系中丑的嫌恶,主要出于道德的审视,从中我们可以看到老舍对病态的城市文明给人性帮来伤害的深深的忧虑。
③命运悲剧:社会早已规定他无法获取更好的命运,祥子与虎妞是在劫难逃的劫难。虎妞的诱骗促使他内在的精神危机。车是这张命运之网中伏藏的诱惑物,虎妞买了车也恰好以为者祥子人生理想的失败,他得到这辆车后并不快活,这不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的。和虎妞 *** 后,他精神上的洁净丧失了。
车是这张命运之网中伏藏的诱惑物,虎妞买了车也恰好以为者祥子人生理想的失败,他得到这辆车后并不快活,这不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的。和虎妞 *** 后,他精神上的洁净丧失了。虎妞用她的具有浓重市侩色彩的眼光时待祥子。使他由一个要强的男子汉沦为寄人篱下的小丈夫。在虎妞面前,祥子感觉自己“不是人,只是一块肉”,失去自尊的婚姻,是祥子后来堕落的开端。小福子的死,摧毁了他最后的一线希望,是导致他真正堕落的直接原因。
④最后,这也是人类生命悲剧的寓言:人的努力是徒劳的。
过去的祥子,“带着乡间小伙子的足壮与诚实,凡事卖力气能吃饭的事儿几乎全做过了”,觉得用力拉车去挣饭吃,是天下最有骨气的事;在曹宅拉车出了事,他主动引咎辞职,认为责任、脸面似乎比命更重要,虽然自己从不乱花钱,却愿意帮助穷人,肯花自己的血汗钱给饥寒交迫的老马祖孙买了十个肉包子来充饥,在他与虎妞的不幸婚姻生活以及对小福子的真挚感情中,都表现出了他对独立人格的珍视和对美好人性的追求。
后来的祥子在重重打击之下,跟主人的姨太太私通而染上了性病,活得宛如行尸走肉。看到小福子已经被卖入妓院,并因走投无路而自杀,样子最后的一线希望彻底破灭后,变得懒惰、贪婪、麻木,又嫖又赌,打架使坏。最后,它为了60块钱,出卖了宣传革命的同志阮明,成了一个“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文章最后,老舍先生给样子做了一个总结: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伟大的、健壮的样子,不知陪着人家送了多少回,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埋起他自己来,埋起这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这句话里蕴藏着老舍对祥子的同情、怜悯,对社会的愤恨和对未来的忧虑。在那种黑暗的社会中,劳动者靠个人奋斗,是没有什么出路的,只能成为个人主义的末路鬼,要想得到个人的幸福,就必须与社会解放结合起来。
希望我们能重新审视《骆驼祥子》,重新认识一个深深关心人生命困境的老舍先生。《骆驼祥子》中老舍对人生的讽刺常常是和颜悦色的、带着同情的而不是尖锐刻薄的。真正的幽默需要一视同仁的同情,看到不完美与欠缺,也会有一种悲哀。由于达观,老舍小说对恶的审视居高临下,嘲买显得轻松;由于宽容,老舍对善的讽刺又常常带着真挚的怜悯,发出的是含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