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青鸟，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鸟？是蓝鸟，是绿鸟，还是黑鸟呢？在“一行白鹭上青天”里，“青”是形容天空的蓝色；在“青青河边草”里，它又变成了小草的绿色；在“朝如青丝暮成雪”里，它则是用来形容头发的漆黑亮丽……我们一起来看看当年的翻译家们为什么要将它翻译成“青鸟”。
01
从西方飞来的蓝色小鸟
让我们追本溯源，先来看看梅特林克笔下的“青鸟”对应的是哪一个词。这位来自比利时的诺贝尔奖得主的原版标题：LOiseaubleu，意为“蓝色的候鸟”，翻译成英文版The blue bird，同样是“蓝鸟”的意思。
在《青鸟》的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到，一对小兄妹蒂蒂尔和米蒂尔在仙女的指引下，为了寻找代表“幸福”的青鸟，经历重重冒险，青鸟却屡屡得而复失。最后在他们从梦中醒来后，却意识到原来青鸟就在自己的身边——当蒂蒂尔将自己的斑鸠送给邻居生病的小女孩后，他懂得了，原来这就是青鸟……
而对于梅特林克为什么将幸福的颜色定为蓝色，研究过《青鸟》的学者陈伯吹曾认为：在色彩学上，青色是一种希望与安慰的颜色。
这和青鸟的意象不谋而合，在梅特林克眼中，幸福就是这样一种略微带着哀伤，却又给人以希望的美好事物。
西方诗人布考斯基也曾写过一篇以《青鸟》为题的诗，生活困窘的诗人重复着“有一只/青鸟/在我的心中/想要飞出……”的诗句，原文使用的也是“blue bird”，直译过来是“蓝鸟”，但它的意象明显来自于《青鸟》，意味着内心精神对美好的追求与向往。
02
飞到中国后的青鸟
很少有人知道，现如今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青鸟》，最早飞入中国的时间竟然是在“五四运动”前后，并在1921年在上海由中西女塾的学生用英语演出，这也是中国上演的第一部外国话剧。
但是，《青鸟》刚传到中国的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作《翠鸟》。
看它那青蓝色的羽毛，似乎还真的和童话里那梦幻的青鸟一模一样呢。但是翠鸟虽美，却毕竟是“有形之鸟”，而梅特林克笔下的“蓝色小鸟”更像是一种象征，而并非特指某一种鸟类。因此，学问渊博的翻译家们从中国古典的传说里找到了最贴切的译名：“青鸟”。
《山海经》中记载：“……其南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在昆仑虚北。”在中国的传说里，青鸟是为西王母取食的鸟儿，有人认为是三只鸟儿，也有人认为是一只有着三只头的神鸟。但是无论如何，青鸟是神明的使者，通体青色，这是毋庸置疑的了。
在后世，青鸟更是以带来美好讯息的使者这一身份而闻名。李商隐的《锦瑟》中末两句写道：“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在这里，诗人为了幸福而朝着蓬莱仙山一路寻觅，而那不住地在他前方飞翔，为他探路的小小信使，正是青鸟。
就这样，“青鸟”这个译名达到了在东方和西方文化上的完美照应，成为了一个通用的美好的意象。
03
千人眼中千种“青”
就像“青”在中国并不能以简简单单的“蓝色”来一笔描绘，而是一种包含青、碧、绿、黑……的色系一样，青鸟代表也不是单纯的幸福。
国内知名学者郑克鲁的《青鸟》译本堪称国内最具权威性的译本之一，他认为：“青鸟包含着几层象征意义，它是独一无二的人类幸福的体现者，又包含着大自然的奥秘，因此它既体现着人类精神上的幸福，同时又体现着人类物质上的幸福，既关系到现实生活，又关系到未来生活。作者用青鸟这样具体的事物来表示抽象的观念，他要说明，人类幸福是存在的，虽然我们总不能发现，以为离我们很远，但经过千难万险最终是可以找到的，即使会得而复失，也能在此找到。”
在郑克鲁的观点里，“青鸟”不仅是幸福，更是人们如何看待幸福、得到幸福的方式。
比起孩子眼中的纯粹，成人世界的幸福则多了几分哀伤。
在被称为“贫民窟的桂冠诗人”布考斯基的诗里，他悲哀地这样描述：“我心中有只青鸟振翅欲飞，但精明的我仅允许他在众人熟睡的时候偶尔出现。”在诗人的眼里，青鸟是不能明着去追寻的幸福，因为现实中限制多多，所以他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展露出自己的真心。
在2011的比利时电影《青鸟》中，导演以梅特林克的故事为原本，为我们讲述了一个略有不同的故事。
原著的兄妹俩变成了非洲的一对黑人姐弟，故事的背景也变成了现代，故事中对幸福的看法也更为现实：“如果放手小鸟就会飞走，可生活还有另一面，真正的生活不在天上，所以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追逐一只鸟上。如果幸福要飞走，我会去地上找，在地上找到的快乐会一直呆在那里，所以不要追一只鸟，应该抓住它的歌。”
如果说梅特林克想告诉我们的是“将幸福给予别人，自己也会获得幸福”，那么这一部《青鸟》的电影则更想指导人们关注现实、身边，享受于自己能得到的幸福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