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去邹平看山
纪象启
在滨州，看山最好去邹平。
第一次去邹平，是1976年春。那次，我参加惠民地区诗歌培训班，在邹平旅社举办。这里位于黄山脚下。每逢吃了饭，我们去爬山。领头的，是飞雪老师。他当时以惠民地区文化局副局长名义到会指导。由于写作任务重，我们只能去爬就近的黄山，至于较远的山，就没有功夫去了。
这里是平原和山区的叠加地带。山清水秀，历史人文故事多。北宋名臣范仲淹、现代大儒梁漱溟都曾在这里生活。梁漱溟的墓在黄山。
清晨，林间小路上，三三两两的人散步。薄雾缠绕着山林。雾与山相互包容理解，即使触碰到彼此，也不会分离。太阳出来了，雾渐渐散去，不，它没有走远，就在叶上、树上、草地上……它们互为一体，互为彼此。
我们继续往上走。山石、草地、树木、花香都惹人喜爱。在山上小憩。我多想躺在地上，尽情地吸吮草的清香、地的清新。这时，不由得想到不远处的那座城。我想，蓝天，在那里还有独特的蓝吗？绿树还有它沁人心肺的绿吗？自然，还在吗……
山顶的日光是那样的纯洁，那样的充满活力、充满光芒。春阳的光芒洒满山林，露水经过阳光的照耀，显得晶莹剔透。这，就是大自然？阳光照着雾化作的露珠，而露珠又变成云，云又化作雾。这，是自然的力量吗？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夏日，我们一行去邹平调研。间隙里，到了鹤伴山。鹤伴山位于邹平、章丘交界处，系长白山脉、白云山系，有着“泰山副岳”之称。在山上，我们与一位当地人相遇，听那口音是邹平、桓台一带的。这人大约40来岁，挺善谈的。我们在一个大石头边小憩，听他说了许多有趣的话。
在邹平，还有些景点。醴泉寺位于西南的长白山中，建于南北朝；唐李庵位于城西5公里会仙山东麓，建于晋朝末期，兴盛于唐朝；雕窝峪位于青阳镇西阿陀村南5华里处，山谷深邃奇险，风景奇特；范公祠处于长山南、孝妇河畔的河南村，濒临河水，古木参天；摩诃山山群是长白山脉中最大山群，为邹平、章丘的界山。摩诃山又叫沫湖顶，以佛语“摩诃”二字而得名；白云山在长白山脉东部。白云山又叫玉皇顶，其山势峻峭，下有大壑深涧，俗称小泰山；会仙山位于长白山脉北部。峰顶有八仙台、金母祠遗迹。上述山中，我只到过黄山、鹤伴山、醴泉寺、唐李庵、梁漱溟墓等去处。
最近一次去邹平爬山是三年前。记得是儿子和我去的。那是一个下午，我们从济南返回到了鹤伴山。此时，汽车拐了一个弯，停在山脚下一个小饭店边。我们先吃点饭，然后爬山。这时候，我望着面前的山忘了疲惫，看着这些山，峰连着峰、谷套着谷、石拉着石，坐坐山峰巍峨独立，而又牵牵连连的连在一起延伸到远方。
爬了一会，我累了，得休息一下。于是，我们坐在山坡上的一块石头上，我望着青青的山，或黑或白的岩石，脚下的草坡，还有远处黛色绵延的峰峦，大脑进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仿佛什么都想，什么也不想。不远处，一群蚂蚁着急着赶路，慌慌张张，我把鞋放在它必经的路上，它走走停停，竟然绕开了。山里的蚂蚁个头大，个个细腰长腿，约有寸余，不停地穿梭于草丛与山石间。
越往前走，山的那种庄严和宁静越突出，景色越好看。此时，我有些目不暇接：看身边形态万千的奇石；看地面上奇异造型的树根；看山石上并肩而生的山树；看苍茫的板栗林；还看枝桠一味的向上生长的白杨林、苍茫赭石色山顶上浓绿的油松，每一处都是绝色景观，每一个景观又似在诉说着一个故事。
对于爬过的山，我始终心怀敬畏。其实，邹平的山并不算高，也不算大。但它毕竟是我第一次登的山东境内的最高的山。之所以敬畏，一是来自一个弱小的人类的敬畏，一是来源于自我感觉。大地何其大，为什么首先登邹平的山，而不是其他地方的山，难道也是缘？至于我后来见到的沂蒙山（含沂河）、长白山（含天池）、太行山等，它们都比邹平的山高、比邹平的水长。但我不忘初心，邹平的山水在我心中仍处于第一位。为什么？我想这就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这些年，我走过一些地方，经历过一些人和事。每到一个地方，不仅看，还在悟。悟之道，在于感悟人生。譬如登山，看得多了，不再好奇，不再震惊了，但也不敢有骄矜之心，不敢有亵渎之意，剩下的便是崇尚、仰望和敬畏了。
随着年龄的渐长，尤其一番生活的历练与挫折后，我习惯于嗟叹人生。此时，少了年少时的执着，多了些看山的感慨。这时，山自然不再是往日的山，水自然不再是单纯的水了。
看山，不一定结伴而行，不一定选择在春秋，也不一定为阳光灿烂的日子。我觉得，或许是个萧瑟的冬日，或许是在苇絮飘零的时节，独自一人，向山走去，可能会有新的感悟，会看到许多平时忽略的东西，会感受到大自然神奇奥妙的魅力。面对莽莽苍苍的林海，会让你联想到芸芸众生缤纷多彩的梦幻，联想到世事的宽广无边和无穷奥妙。
登山观景，眼前或烟云飘飘拂拂，起起落落；或潇潇洒洒，归去匆匆；或千山万壑、悬崖深涧。此时，人生的痛苦、哀怨和怅惘，一切荡然无存，你会油然而生出一种超凡的脱俗、飘飘欲仙的感觉。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既不是仁者，也不是智者，只是喜欢山、敬仰山。再有机会，我还会去邹平接受山的召唤，走山，看山，听山。
作者简介：纪象启，男，汉族，1957年3月生，山东广饶人。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已出版散文集《淄水清清》、诗歌集《春风秋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