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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棉兰属于哪个省,印尼棉兰慈光弥勒学校

航班是凌晨一点出发,我搭乘最后一班地铁到机场。到最后一站时,只剩一个中年男人和我一起。

在进入航站楼后,我发现他和我朝相同的方向走去,于是试图和他打招呼(从安全和保险的角度说,我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再说我真的很想结交一个有经验的旅伴)。然而,他并没有理会。

排队取票时,他又奇迹般地站到了我后面。

我转过头,跟他打招呼,问他去哪里,他依然有所防备,于是我直接把自己的护照给他看,告诉他我要去棉兰。

他让我把护照收好,告诉我他是去马来西亚。我们坐同一趟航班到吉隆坡,然后我换乘国际航班到印尼棉兰,他则换乘马来西亚国内航班到另外的城市。

他是广东潮汕人,普通话不是很好,带着典型的南方口音,长相也是和气而精明的样子。

交谈得知,他在马来西亚做装修建材生意,此次回老家是探亲。

他问我去棉兰做什么,我回答说也是探亲。

他看了我一眼,有点不信的意思,但马上又打圆场说,棉兰华人很多的,他有去玩过几次。“马达山,多巴湖的风景就很不错。现在年轻人,追求 *** ,跑到那边看火山,也要经过棉兰的。”

寄行李的时候,他帮我把箱子放到传送带上。

“小姑娘,你的箱子真重,下飞机的时候没人帮,会很惨的。”

“下飞机了,有人接的。”我笑着说。

“如果是联程的,我在吉隆坡机场,是不是就不用管行李了。”我指着已运送到传送带中间的粉色的行李箱,问道。

他摆摆手:“不用。”

“现在,我们可以入关了。”他拉着我的背包说。

“但是,为什么你的行李不用寄。”我问道。

“你别看我大包小包的,其实都是茶叶,一点都不重。”他说着,拉开拉链给我看,里面是细细的干茶叶。

“您带这么多茶叶干嘛呢。”我问。

“这是潮汕茶叶,外面买不到的,我带过去给亲戚和朋友。他们都很喜欢,待会儿我泡一杯给你喝,你就知道了。”

“不用,不用,我不喝茶叶的。”我说。

进入候机厅,他要去免税店买香烟,我帮他拎一个小包,跟在后面。他给我介绍香烟的牌子,我表示看不懂。

“现在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买完这个,我请你吃饭吧。我知道这里有一家店的面特别好吃。”

“不用的。”我说。

“没关系的,我请你吃面啊,这是缘分嘛。”

我摇摇头说:“肚子不饿”。现在换我对他的这种热情有点防备了。

“那好吧,你先去登机口吧,那里有座位。”他边说边指了指登机口的方向。

等他走后,我到旁边的自动售货机上买了水和零食。

我在登机口,找了个靠窗的座位,然后拿出手机打发时间。我在广州白云机场,使劲刷微信,想将流量全部用完。现在是晚上,我没有打电话,就给家人和好友群发了短信。

大约半个小时候,他吃完饭了,隔一个座位坐在我旁边。我们互加了微信,他给我看他儿子的照片,我也找到我的毕业照给他看。然后就各自玩手机。

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说,把你杯子拿来。

“试试我们潮汕的茶叶。”

不知为什么,这次,我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拒绝。我甚至想,如果茶叶有问题,那我也没有办法拒绝,不过我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把从家里带来的那个窄口玻璃杯拿出来。

他拉开包裹的拉链,用右手捏了一些茶叶放到我的杯子里。细细碎碎的茶叶。

我把装零食的袋子放在凳子上,背上双肩包去接水,然而热水处有人排队。我马上接了冷水就返回。

我一坐下,他就看出来我接的是冷水,因为如果是热水的话,茶叶的颜色马上就会出来。

“可惜了。”他说。

“可是热水那里有人排队。”

“没关系,冷水也是可以的,只是热水会好一些,你喝喝看,还是有茶叶的味道的。”

现在茶叶全部浮起来,聚在杯口。我抿嘴喝了一点点。

“怎么样,还是有味道的吧。”他说。

“嗯。”我点点头。

不一会儿,茶叶开始舒展开来,被子里的水渐渐有了颜色。或许我真是错怪了他的一番好意。不过他应该也能理解。毕竟出门在外,话可以适当讲一点,但东西不能乱吃。

我们在飞机上的座位没有挨一起,我着实舒了一口气。由于是在晚上,外面黑乎乎的,虽然我的座位靠窗,但是也看不到什么风景。不过,飞机起飞的时候,地面上的灯光着实让我惊艳了一把。我想起了郭沫若的诗《天上的街市》。以前不理解为什么把灯光比作星星,现在觉得何其相像,以至于我找不到更合适的比喻了,地面万家灯火亮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夜空。繁华的地方灯火璀璨,形成很宽的光带,就像是银河。一时间,我竟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童年,在老家门口的竹床上睡觉,盯着头上的星空看。

大约过了四五个小时,航班抵达吉隆坡。我直接进入国际转机通道,他则在这里出境。我们隔着人群说拜拜。

在飞往棉兰的途中,我的座位靠走廊。我刚坐下,有一群中年男子过来,其中一位用英文对我说,“Excuseme”我起身,让他们进去。

一共是五个人,我听到他们用中文说,“你运气好,挨着美女坐啊。”

他们显然是以为我不会中文。于是,我就默默地听他们讲中文。

飞机起飞时,我看看手机,刚好早上8点。我们渐渐离开地面,建筑物越变越小,像一个个水泥盒子,城市则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集装箱码头。随着飞机越飞越高,一条蓝色的带子进入视野,我想那应该是马六甲海峡。

我以前在地理书上曾一遍一遍地记这个地名,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坐飞机经过这个海峡。

飞机偶尔穿过几片云朵,进入大气平流层后,阳光也刺眼了一些,我旁边的男子拿出墨镜戴起来。

现在,飞行稳定了。他又对用英文对我说“Excuseme”,我起身让他过去。

上完厕所回来后,他说“Thankyou”

从吉隆坡到棉兰,刚好是一个小时,但是由于是从东往西飞,两地相隔一个区时,所以到棉兰时还是早上8点。

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算长,我填完入境单,睡了一会儿,广播就开始喊快着陆了,请大家系好安全带,将椅子调回原状。

下飞机时,我的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自动调到了8点。社长安排岚姨在机场接我,在上飞机前,他把岚姨的照片拍给我看。

初见棉兰

我跟着人流的方向走,还没有出关,就看到岚姨拿着写有我名字的牌子及护照复印件,等在手扶电梯的下面,我立刻朝她挥手。

“你真厉害啊,一个人从中国过来。”她用不怎么流利的中文说。

“是吗,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呢,我在国内都没有坐过。”我笑着说。

我拿到行李后,就跟她出关。她先是带着我去机场移民局,用印尼语跟一个官员模样的人交谈。

然后,她又用中文跟我讲话。“这个沙发还是我们公司送给移民局的呢。”她指着我坐着的沙发说。

我问她,我们待会儿去哪里,是直接去报社还是去宿舍。

她说,“去哪里还不知道,我到车上了再跟老板打电话。现在,我们先去找司机。”

我一开始以为她是说打的,后来才知道司机是老板家里的司机。社长家里一共有五位司机。

棉兰这座城市位于海拔25米的低地,气候宜人,这个时候的气温与八月份的广州并无二异。

从机场前往市区的这块区域,呈现的是具有种植园特色的景象。公路很窄,只能允许两辆车并行,路边是烟草、橡胶、椰子、茶、油棕等农作物,大片的农作物中则散落着一些很有热带风情的小房子。

到市区了,公路边开始出现一些热带大树,硕大的根茎暴露在外面,还有一些根须从树干上垂下来,以最大限度地汲取空气中的水汽和养分。

这些高大的树还扮演了路灯杆的角色。长长的灯管直接从树枝间垂下来,好像原本就是长在树上一样。

岚姨一路上跟我讲老板有多厉害,经营油棕,酒店,报社等等。现在他又买了一块地,准备种菠萝。

“种菠萝?”

“对,老板说外面买的菠萝不好吃。所以就干脆买了一块地,请人种菠萝。还有,我跟你讲哦,老板有四个孩子,读书都很厉害哦,都是去国外留学。”

“老板的小孩有多大。”

“都和你差不多大。”

“你现在肚子饿不饿。”

“一点点。”

“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再让司机载你去宿舍。”

岚姨带我去一间福建面馆吃面,里面都是华人,大部分人都是用福建话交流,可惜我听不懂。

岚姨用普通话和我交流,然后又翻译给服务员。

“你喝什么,咖啡还是茶。”我知道印尼生产咖啡,于是点了咖啡。

面是甜的,我以前在电视里见过这种面,里面有肉丸,虾米。这是福建人带来的饮食文化,后来却成为了整个东南亚的特色。

汤和面是分开的,我直接将汤倒进面里,岚姨则先吃面,再喝汤。

岚姨还介绍他的孩子给我认识,白白胖胖的一个小男孩,大概十岁左右,中文超级好。

“你的中文这么好,是跟谁学的。”我问。

“电视。”

“来,给姐姐再秀秀你的中文。”岚姨说。

“我不要。”说完他就跑到了一边。

“大男子汉的,居然害羞了。”岚姨说

岚姨的家就在面馆附近,因此她直接回家了,由司机载我去宿舍。

刚进入这座城市,我就感受到了这里的贫富差距。不宽的街道上,小汽车与摩托车并行,坐在小汽车里的大多是华人,而骑摩托车的肯定是印尼人。

街道的一边是装修豪华的商业门面,另一边却是低矮的杂货小店;一边是豪华气派的小洋楼,另一边却是简陋的铁皮房。

这一路上可把我吓坏了,虽然知道老板产业很大,财力雄厚,可是我依然担心我的住宿条件。

只要车一慢下来,我就万分紧张,本能地立起身体,看看是哪一栋房子;当车在铁皮房周围慢下来,我就在心里默默喊,不要停啊不要停。

徐林师兄早就说过这边条件艰苦,比不了国内,我也做好了挽起裤腿、辛勤耕耘的打算,但是在这样潮湿又闷热的铁皮房子里待两年,未免太残酷了吧。

司机是印尼人种,皮肤很黑。他试图用英文与我交流,但是我听不懂,我讲的蹩脚的英语他好像也没有听懂,我们努力讲了几个回合后,就都放弃了。

汽车最后驶进一个巷子,拐进一个居住区。这里是华人区。

居住区的路很窄,只能允许一辆车通行,路的两边都是小洋楼,感觉有点历史了。

道路是用水泥砖铺成的,可能是年代久远,不甚平整,但是打扫得很干净。

终于,车子在巷子最外面的那栋楼房前停下来,司机为我打开车门,并示意我下车。这栋楼大概有50年左右的历史了,由于没有装修,外观不是很显眼,但是依然可以推算出当时的气派。

随后,司机掏出钥匙开门,先开外面的铁栅栏门,再开大门。他帮我拿行李,并示意我进屋。

进门是客厅,客厅里摆着一个25英寸的电视,和几把靠椅。再往里走就是餐厅和厨房,厨房是开放式的,微波炉、冰箱和烤面包机一一具备。

房子的外观是中式的,里面的装修却比较偏西式。

我跟着司机走上三楼,他把我的行李放进房间就下去了。

随后又来了一位会讲中文的印尼人,他自我介绍称,他的名字叫安德鲁。

安德鲁叫我在这里等一等,他说,“老板现在很忙,过一会儿才能见你,你今天不用去报社,先休息一下。”

我问他徐总编辑的房间在哪里。

他告诉我是二楼外面的那间。

我打开房间的空调,躺在床上稍作休息,然后连上WiFi,告诉家里人我已安全到达,顺便告诉他们我的住宿环境。

过了一会儿,我下去敲徐林的门,但是没有人回应。我又上楼,大概九点半,困意袭来,我便睡着了。

在睡梦中,我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外面还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打开门,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人,不高也不瘦,头发很短,穿一件红色的V领T恤。这就是徐林师兄。

“师兄你好。”我说。

“肖可是吧,老板叫我们一会去罗亚吃饭。你准备一下。”他说。

“什么罗亚。”

“哦,是老板投资入股的一家酒店。”

“可是我已经吃过了,可以不去吗?”

“啊,你已经吃过了,在哪里吃的?”他问。

“就是接我的那个岚姨带我去吃的,吃的福建面。”

“还是去一下吧,主要是和老板见个面。”

“嗯,好。”

我花了几分钟洗了个脸,整理了一下头发就下楼了。

等在外面的是另外一辆暗蓝色的大车,司机也换了一个人。

“你早上几点来的。”坐上车后,他问。

“8点到的。”

“机票上写的是几点。”

“8点。”

“那还挺准时的。”

虽然之前在网上聊过,但见了面还是有一点局促。

“这边是左边开车啊。”我问,我从机场来的时候都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是的,只有中国是右边开车的。”他说。

我很仔细的看路边的建筑,但是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风格很混乱,很混搭。

车子路过一栋白色的欧式建筑时,我问他那是什么,他说那是印度尼西亚国家银行。

“这边的建筑是有一些欧洲特色,因为这里曾经是荷兰殖民地。”他说。

“师兄你来这么久,有去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雅加达去过一次,还有棉兰这边的旅游景点,马达山、多巴湖去了几次。”

“巴厘岛呢?”

“还没去过,大部分人只知道这边有巴厘岛,其实这边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像龙目岛,还有可以潜水的万鸦老。”

把Manado翻译成万鸦老听起来很神秘,不过,她还有一个更美的名字叫做美娜多。

社长本人和我在网上见到的照片一模一样,他见到我,马上过来和我握手,他说:“刘青,你好。”

“啊,我不是刘青,我是肖可。”

“哦,不好意思,我记错了。”他又笑着说,“肖可,你好你好。”

“那个刘青好像是过两天才来。哎呀,差点搞错了。”

我们到了一个装修很具有中国风的餐厅坐下来,社长介绍其他人给我认识。

坐在我对面的老先生是吴先生,是报社的顾问,他戴着眼镜,脸瘦长瘦长的,是一副文人的长相。

另外还有一个叫周梅的姐姐,她已经离任了,明天就回国。

一坐下来,她就问我,“你猜一下吴先生有多大的年纪。”

“六十岁有没有?”

“那猜年轻了,吴先生已经七十多了。”他们回答说。

“他们是不是给你换新床单了啊?”吴先生问我。

“换了。”我说。

“我们这里一般不招女孩子的,这次是例外,一下来了两个。所以,这些细节呀,一定要很注意,不能让女孩子睡男人睡过的,全是臭汗的被单。”

这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

他说的一下来两个应该是指我和刘青,但为什么又说不招女孩呢?既然不招,那周梅姐又是怎么回事。

在吃饭的时候,社长几分钟就要接个电话,一会儿用福建语讲电话,一会儿用印尼语讲电话,然后再用中文跟我们交流,感觉好忙的样子。

社长让司机送来了一张电话卡,然后又用印尼语询问他一些事情。

徐林在旁边告诉我说,司机忘了带你的VIP卡,老板在训他。

“什么VIP卡啊?”

“就是可以到这里免费蒸 *** 的卡,社长让他带电话卡和VIP卡,结果他只带了电话卡。”

“你可以直接用我的卡啊。”周梅姐说。

“没事没事,肖可你的卡已经做好了,我到时让他们把卡送到宿舍给你。”社长说。

“你的卡留着,以后你再到印尼来,说不定还用得着的。”他对周梅姐说。

随后,老板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叠印尼盾给我。

“这是一百万,给你的,以后自己去财务那里领就行了。”

这是印尼盾,单张面额是十万盾,相当于人民币50块。一百万盾就是人民币500块。嗯,我以后每个月的生活费就是这么多钱。

“哇,我现在一下子就成百万富翁了。”我打趣说。

“一毕业就成百万富翁,不简单啊。”徐林说。

交谈得知,社长的大儿子曾在美国留学,据说美国不好找工作,现在在一家中国企业也就是上海电建实习。二儿子在英国念大三,三女儿在新加坡留学,小儿子刚刚考上了印尼大学法律系。

社长他说,觉得自己的小儿子最有前途,以后出来就是进国会的,身边的同学以后估计都是警察总长之类的人物。

我后来了解到,华人的小孩除非特别优秀,不然是很难进印尼国立大学的。华人会创办自己的教育系统,那就是所谓的私立学校。他们的小孩要么在私立学校读书,要么就是出国留学。

“我本来打算为他配保姆司机的,结果他硬说不要,他告诉我说,爸爸,我是去上学的,不是去享受的。”

“哇,那真的好棒啊。”我和周梅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所以现在家里的司机是足够的,你们要出门一定要让司机送,一定不要怕麻烦他们。”社长笑着说。

他还特意提醒我注意,一定不能自己单独出门。

社长中文不算很好,只能把意思表达出来,遣词造句和语音语调都有点像小孩子讲话的感觉。但是,这却平添了亲切感。

“哦,对了,如果你生病的话,直接跟我讲,我让人带你去看我的家庭医生。”

我点点头。在看到住家保姆、司机后,现在听到家庭医生这个词,我已经不感到那么惊讶了。

随后,我听他们聊起了一个人叫杨小鹏。他之前在报社做过编辑,回国工作了两年,现在又有来报社的意愿了。

“社长一开始是计划让你和刘青一起去厦门,然后让他带着你们过来的。”徐林解释说。

“哦,那为什么又改了呢。”

“他放不下国内的工作,可能又来不了了。”

晚上回到宿舍,想到吴先生说的那句话——怎么可以让女孩子睡男人睡过的,全是臭汗的被单呢,我又差点要笑出来。

旅途的劳累,让我在晚上八点多就困意袭来。这应该是我在这边唯一一次这么早睡。

睡之前,我还不忘在微信上发了一条状态,告诉家人及朋友我在印尼的电话,到时候接到了不要惊讶。

印尼鸡饭

选自《北纬3.5度》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就醒了,帮周梅姐整理行李。她告诉我,柜子里的熊宝宝是报社的同事送的,可是她带不走了,到时要麻烦我们照顾;还有那个台灯是她男朋友送的,也要麻烦我们照顾。

“你男朋友来过印尼?”

她说,“是的,那时还是社长派人去接他入的关。”

那社长对这个周梅姐还真是不一般的好呢,我心想。

“在棉兰的这些日子真的是多亏了社长的照顾,现在离开,真的是非常的不舍哩。”她又说。

“我也感觉到了,订票、电话卡,这种小事他也亲力亲为。”我说

“就是啊,我时常笑说,他总是又当爹又当妈的。他是对中国人很好,报社里的其他人可享受不到哦。”

“如果你能早点来,我就可以多传授一些工作的经验给你。可惜,时间太短了。”

我告诉她,我有看昨天的报纸,感觉文风很朴素,现在国内的一些媒体写文章咬文嚼字的,反而变味了。

“你和我一样,喜欢简单的文字。”她说。

“越是简单,意思表达的越清楚。”我说。

我们下楼的时候,社长和他的司机刚好从对面的楼里走出来。社长就住在对面,是一栋偏西式的三层楼房,装修非常考究。

社长问周梅姐是几点的飞机,她说上午十一点。

“那还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吃个早饭。”

“肖可你跟我们一起来。”他又对我说。

司机载我们去了一家面馆,我们一人点了一碗福建面。服务员问我们喝咖啡还是茶,社长和周梅点了两杯茶,我则像昨天一样点了咖啡。

面上来了。

“你有吃过这个吗。”周梅姐问。

“昨天有吃过呢。下飞机后,岚姨带我去吃的。”

社长用福建话同服务员交流,又对我说:“我跟他们讲,先不要放糖。待会儿把糖罐子拿过来,我们再自己放糖。如果是他们放的话,他们会把糖罐子都放进去。”

“还有这样的啊。”我心想,社长讲起话来真幽默,这个从照片上可看不出来。

“这边确实是这样,不管是放糖还是放辣椒都放很多,所以吃的不是甜,就是辣。”周梅姐说。

“你们今天是什么时候起床的。”社长问。

“早上九点多。”

“我六点就起床了。”社长说。

“哇,起这么早。”我说。

“这是因为社长早上要练气功。”周梅说。

“练气功?”

“对,我每天早上都要练的,有时候四五点就起床了。”

不一会儿,咖啡和茶也上来了。社长将吸管放进茶里,然后用手指按住上面的口,拿起吸管,把管子里的茶倒在了垃圾桶。

他建议我们也这么做,洗洗吸管。

真是个仔细人呢。

过了一会儿,社长突然问我,“肖可,你家是在城市里,还是农村。”

这个突然的问题问得煞是奇怪,不过我还是如实回答说,“是在农村。”

我回到宿舍,大概是中午十二点多,吴先生已经在下面等了。

“徐总编呢。”我问

“还在睡。”吴先生说。

“需不需要去叫他一下。”

“不用不用,还早呢,你可以把电视打开看。”他说。

“啊,看电视?可是我听不懂印尼文啊。”

“可以可以。”吴先生说,“可以看的,这里的电视可以看中国的台。”

我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的是江苏卫视的《非诚勿扰》,我拿着遥控器调了几个台,发现中央台、北京卫视、浙江卫视、湖南卫视这些台都搜得到。就跟在国内一样的。

我想,随着中国“一带一路”政策的开展,这种文化输出的工作以后肯定会做得越来越好。

到了下午1点左右,徐林才背着包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杯,他将水杯装满水,放进冰箱,然后示意我们可以出发了。我看看表,时间是下午1点过7分。

“去哪吃饭。”他问吴先生。

吴先生提议说去CenterPoint附近的一家印尼餐厅吃饭。

这一天是星期天,出星期一的报纸。星期天负责做饭的保姆休息,这一天是没有饭的,所以要到外面去吃。

“我已经吃过了,还要去吗?”我说。

“啊,你吃过了,在哪吃的?”徐林说。

“在哪里不知道,反正吃的是福建面。”

“是老板请的哟。”吴先生打趣道。

“虽然你已经吃了,但还是要和我们一起去,因为现在只有一辆车。”徐林说。

我们来到印尼餐厅后,徐林用印尼语和服务员交谈,他们各点了一份印尼鸡饭,问我还要不要再吃,我说不用,然后他们建议我点一杯牛油果汁。

牛油果汁是用高脚杯装着的,满满一杯,是货真价实的牛油果榨的,最上面还淋了一层黑色的巧克力。我尝了一口,简直要甜到爆。我后悔为什么我没有自己放糖。

印尼盛产水果,不管是什么店,果汁都是货真价实的水果榨的,而且价格也不贵。

茶则是用一个方形的玻璃杯装着,杯子还有把手。吴先生点的是热茶,徐林点的是冰茶,里面放了好多冰块。

随后,服务员端上来两份鸡饭。

鸡是炸鸡,盛鸡肉的盘子是木质的,上面放了一片芭蕉叶,隔油。饭则是装在白色的塑料盘子里。

他们都点的鸡胸肉,此外,盘子里还放了两块豆饼,一勺辣椒酱,两片黄瓜,还有薄荷叶。

徐林问,你要不要尝尝炸鸡,我摇摇头,拿起薄荷叶子吃了起来。

“那薄荷叶子味道怎么样。”

“好像是在吃牙膏,刚喝牛油果,吃这个正好,牛油果实在是太甜了。”

“印尼人是很喜欢吃炸的和甜的东西。偶尔吃还行,长期吃对身体不好。”吴先生说。

“所以印尼人的寿命不是很长,除了气候原因,还有饮食原因。”他继续说。

“那么这边的华人呢?”我问

“华人不一样,华人保养的很好的。”吴先生说。

我坐在餐厅的这个位置上,能够看到对面商场的人流,大部分都是华人。那些华人女子的确都保养得非常好,皮肤很白,打扮也很讲究。

“咦,为什么这里没有印尼人?”我问,现在我已经能区分印尼原住民和华人了。

“这里的消费算是很高的了,很多印尼人一天的收入只有几万盾,来这样的地方吃一顿饭,钱就花光了。你看超市里面,消费的也全是华人。而且这边的几个大型超市,股东都是华人,他们雇佣印尼人做工。”吴先生说。

“以后你们经常要来这里吃东西哦,你要记住这个地方。”走出店子的时候,他又对我说。

第一天上班

选自《北纬3.5度》

与宿舍相比,报社是在偏郊区的地方,旁边还有一个 *** 墓地。据说,社长找来大师算风水,特意把报社建在这个地方。

*** 坟墓都很低矮,但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

“我们之前在网上搜照片,还以为这一块儿是个足球场呢。”徐林指着墓地说,“当时,我们还在想,下班后还可以踢上几脚,结果一来就傻眼了。”

报社的外景和我在网上搜到的一模一样,只是院子里多出了一颗大树。听他们说,这颗树的年龄并不大,但是生长速度非常快,热带的树都是这个样子。

报社的屋顶是白色的,倾斜的,上面有讯报两个大大的蓝色的标志。屋檐下面则摆着原木桌子,就是海滨常见的那种供人休闲喝茶用的桌子,每个桌子配一把遮阳伞。

进到编辑室后,总编拿出一份最新的报纸,让我先看看版面,然后他又拿出两份报纸——《正报》和《好报》,并告诉我这是我们报社最大的竞争对手。

“正报和好报,他们的发行量是多少。”我问。

“不知道,应该没有我们的多。”

“那我们的发行量是多少。”

“一万五千份左右。”

我心想,一万五千份,数量是不是有点少啊。

“这当然不能跟国内的媒体比啦,毕竟这边的华人数量有限,我们的主要受众就是华人。”徐林说。

我发现正报是用繁体字印刷的,于是失去了兴趣,直接看好报。我看社长一栏上写的是邱一平,就问是谁。

“这个,你要问吴先生啰。”

“吴先生,邱一平是谁啊。”我问。

“他是社长的岳父。”

“什么,我没听错吧。社长的岳父和社长互相竞争。”

“是啊,他们在闹矛盾。”吴先生说。

我本来想问为什么,但是想到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多关心与工作内容有关的事吧,这些八卦以后再打听,便没有再问下去。

徐林又拿了一叠报纸过来,说这个是青讯报,还给了我一支红笔,让我找出里面的错别字和不通顺的地方。

青讯报就是讯报的子刊,一共八个版,头版是一则很有趣的小故事。

“这边的一些学校把青讯报当做教材来用,所以你一定要认真看。”徐林说。

网上介绍称,青讯报主要面对当地华裔中小学生,社长希望借此培养更多的青年读者群,以发扬中华文化、推广华文教育。我丝毫不敢懈怠,拿起笔认真看了起来。

第四五版是习作园地,刊登的是棉兰当地小学生写的中文文章,里面确实有很多错别字,语序也有问题,不是缺状语就是少谓语。第一次修改小学生的文章,我花了大概半个小时。我把错误的地方用红笔标出来,并在旁边改正。然后把版交给徐林,他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错误后,让我去电脑上修改。

接着,他让我翻开讯报第12版,告诉我几个网址,叫我在网上找有关中国大陆的新闻。

由于好久没有用电脑,我的速度很慢。徐林去外面走廊接水喝的时候,会走过来看看我的进度,告诉我选什么样的新闻合适。

过了一会儿,广告部的国忠叔和负责副刊的阿姨都到了,在徐林的介绍下,我与他们一一握手。

“他们年纪确实都比较大了,不过在这边,只有年纪大的人才认识中文。待会儿排版员会过来,他们是年轻人,中文都不是很好。”

到了晚上六点,我的活儿才真正开始,那就是改稿。报纸上有关印尼国内政治、经济、文化以及民生的新闻都是印尼记者从安塔拉社上拿的,然后发给翻译员翻译成中文,再由我们中国编辑修改。讯报有两名印尼记者,他们负责印尼当地新闻的采访工作。

拿着一整篇全是倒装,滥用介词,淹没主语的稿子修改,我感觉非常吃力,脑细胞都要死光了。徐林还拿来了一本手册,上面是苏北省各个市,以及棉兰市各个镇的地名,翻译员经常把这些地名弄错,我也要对着表把错误的地名改过来。

这天晚上,我们吃的还是鸡饭。和白天不同的是,徐林直接用手抓着吃。他还说,印尼人都是用手吃鸡饭。

“是因为这样会香一点么。”

“是因为方便。”说完,他已经拆开一块鸡肉,蘸点辣椒酱吃了起来,还让我也试试辣椒酱。

“我不吃辣。”

“在印尼不吃辣,可不是好事哟。”吴先生说,“虽然这个辣椒酱一开始闻起来很像臭袜子的味道,不过后来越闻越觉得香,没有的话还不习惯了。”

我不是很喜欢吃鸡肉,也不喜欢吃油炸的东西,所以我直接把饭吃完了,炸鸡只吃了一点,还剩一大块留在那里。

“我吃不完了。”我说

“你确定你吃不完了?”徐林问。

“我确定。”

“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居然不吃。”话音刚落,他已经把我面前的鸡肉抓过去了,大口吃起来。

在厨房吃完饭后,我们立刻回到编辑室,因为工作任务还重着呢。

我无比艰难地改稿,像是在杂草丛生的地方开辟一条道路出来,我先要弄清楚这篇文章的意思,然后再从头到尾地改;一篇五六百字的新闻,我差不多要花半个小时,这个时间,我甚至可以再写一篇出来了。

徐林有时候会过来看一下,他作为总编辑,比我要忙得多。他每次去接水的时候,就大声地跟我说一定要快点。

他说,他这一天要弄十多个版。

“十多个版啊。”他又加重了语气说道。

到了晚上十点,吴先生的国内版已经做好了,他将版交给徐林,就先回去了。

这时候,徐林又开始催我了,他说现在国内版已经好了,头版也在排。棉兰版一定要快一点。我数了数,发现我只改了五则新闻。

我告诉他我只改了五则新闻。

他听了很不可思议的样子,想说什么又没有,蹭蹭蹭用十分钟的时间改了一则新闻交给我。

这一天,我只改了七则新闻,由于我舍不得删内容,每一篇都很长,结果排上版面后又要重新删稿。

“这么几则新闻,排上版居然还要删。你改的都太长了,你看看吴先生的,一个版上放了十三则新闻啊。你一定要注意改短,改短,把事情讲清楚就行了。不然翻译员翻译了这么多条新闻,你都不用,他们的工作不是白干了么。”

“由于稿子太长了,我删新闻还用了半个小时,自己改过的,总是舍不得删。”

“所以你一定要加快速度啊,你看现在都 *** 点了,我们从来没有搞到这么晚。你速度一慢,不仅我要陪着你等,排版员也要等,也不能回家。”

他这么一说,我发现排版员都在闹情绪了,其中一个开电脑时,把键盘和鼠标的声音都弄得很大。

棉兰版打印出来后,我审了一遍,把错别字和语句不通顺的地方,用红笔标出来,再拿给徐林看。

他一拿到版,就连连叹气,然后拿起红笔迅速地划了起来。

他说:“你这里面还有很多不通顺的地方,有的文章我都没读懂是什么意思,今天就算了,明天加油吧。先把这些标红的拿去改了。”

那一天,我们是凌晨三点四十才回去。

“今天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报社从来都没有这么晚下班过。”回去的时候,他说。

三轮车

到宿舍已经凌晨四点了。我洗完澡刷完牙,正准备睡觉,结果发现我的牙套不见了。

我记得昨天早上出门时,我是把牙套包在卫生纸里,放在眼镜盒子里面的。现在连眼镜盒子都没有了。

我前前后后,翻箱倒柜,足足找了一个小时,无果。

牙套又不值钱,谁收起来了也没有什么用。我本能地想到,保姆可能是把它给扔了。我赶紧打开垃圾桶,里面的垃圾已经不在了,还套上了新的塑料袋。

我坐在床边,感到不妙。如果没有牙套,我的牙齿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如果现在是在国内,我明天就可以去店里花两百块钱重做一副,可是现在是在印尼啊,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连有没有像样的牙医店都不知道,我从哪里再去弄一副呢?哎哟,我宁愿我丢的是眼镜。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我跟徐林和吴先生说了这个事情,他们对此表达了同情。

“很重要吗?”徐林问。

“非常重要,没有这个东西,我会变成龅牙。”

“像这样严重吗?”他指着自己不整齐的门牙说道。

“如果牙套找不回来的话,我的龅牙问题会比你的严重的多。”

这时车子已经开到报社了。

“那我们再回去找一找吧,我先给社长打个电话,让其他的人也都找找。不过,你要确认东西不在你包里,不然到时,大家都忙前忙后帮你找的时候,你又从包里翻出来,那就尴尬了。”徐林说。

“我敢肯定不在包里,而且我怀疑是保姆把它给扔了。”

“我先给社长打个电话。”

我听到他跟社长说我有个东西不见了,我在旁边提醒他说是牙套。

他在电话里说,“社长,您先让保姆去找找吧,也问一问楼下的装修工人,看看他们有没有拿。”我又在旁边纠正说,不是拿,是扔。

“我们现在也回去找一找吧。”他挂了电话,对我说,“万一碰到了保姆,还可以问她一下。”

“好。”我说。

我们走出大门,但是司机和车都不见了。

“我们只有坐三轮车回去。”他说。

他在路边拦了一辆三轮车,用印尼语和三轮车夫简单交流几句后,我们就上车了。

只是这个车子,和国内的三轮车,有点不一样。国内的三轮车,乘客坐在后面,而我们是坐在车夫的左边。

徐林让我先上去,说坐里面比较安全,他坐在我左边,座位空间不大,所以有点挤。

“我看你有点紧张,是害怕么。”

“不是,我只是搞不懂,为什么车子的汽油放在外面。”我指了指车上挂着的一个汽油瓶,一根透明的管子插在里面,管子的另一端则伸进车身里面。

“这边很多都是这样的,毕竟上油方便啊。”徐林笑着说。

“可是这就好比一个人的心脏挂在外面啊。”

“这样的确很危险。不过,你看大街上到处都在卖汽油,一样很危险。”

“你是说,那些摆放在路边架子上的,装在塑料瓶子里的黄色液体是汽油!?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饮料呢。”

确实满大街都有这样摆着卖的汽油。

“如果你想深入了解一个国家的文化,就要学会像他们一样生活,吃一样的饭,坐一样的车。”

“还包括说一样的话么?”

“你是指印尼语啊,你有时间可以学一学,两年长着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女生平常不要坐这个车,老板会说的。”

三轮车驶过最糟糕的那段路时,车身颠簸得厉害,我担心瓶子里的汽油会溢出来。

“这可是印尼第三大城市啊。”我感叹道。

“这个国家就是这么奇怪,民主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却不一定。印尼有很多个政党,一件小事都会吵来吵去。这条路已经烂了很多年了,本来打算修,但是苏北省长因为贪污案被抓,所以就搁置了。”

我们回去的时候,保姆正在楼下打扫卫生,徐林用印尼语跟她讲了几句话,我们便一起来到三楼的房间。

我们在床下面,柜子里翻了一阵,什么都没有找到。

然后我们三个人就噼里啪啦说开了。

保姆对徐林说,她没有动过桌上的东西,周梅跟她讲过,不可以动桌子上的东西。

我说,她分明动过我抽屉里的东西,我抽屉里的玻璃罐子都被她拿到外面去了。我怀疑她把我的牙套扔了。

徐林打开垃圾桶,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了,包括我这天中午扔的卫生巾。

保姆说,她没有扔过垃圾袋。

我说,她骗人,这个垃圾袋明明就是新换的。

我们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徐林又把垃圾桶里的东西一件件放回去。

无奈,我们下楼去。二楼的工人已经开始午睡了,他们直接躺在楼梯口的地上。

“我们要不要问问他们。”徐林说。

“不用了,”我说,“他们不会拿的,又不值钱。”

“你也不能把保姆逼得太狠了,以后她要是不跟你洗衣服,换被子怎么办。出门在外,还是要稍微忍让一些。”

“我也不是逼她啦,我只是想问她东西去哪里了。而且,我今天中午还有去外面的垃圾桶里找。”

“你昨天早点说就好了。”

“昨天那么晚了,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大家。其实我昨天就知道找不回来了,今天回来,只是还抱有一丝幻想。”

“那现在怎么办呢。”徐林说。

“还能怎么办,回报社上班改稿呗。”我气呼呼的说。

“她也没想到这个东西这么重要,说不定以后又拿出来了。”

这是安慰的话罢了。

我们出门,三轮车夫还守在外面,我们直接上车,打道回府。

“这个车夫还挺勤快的,知道守在外面。其实这边的印尼人普遍都很懒,如果老板要求他们加班,他们是绝对不会干的;他们会拍拍口袋,意思是我今天的饭钱够了。”

这一天,我们也是凌晨三点过了之后才回去的,只比第一天稍微提前了一点。

回到宿舍后,他提醒我要多喝水,“虽然你现在不觉得,但是时间长了你会明显地感觉不适应,你毕竟是离开了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身体机能会慢慢地发生变化。”

“如果我们能做到凌晨一点下班的话,晚上还有时间做饭吃。”他说。

“凌晨一点下班,感觉太难了吧。”我说。

晚上徐林给我发微信,躺着没。

嗯。我回复。

那赶紧眯着。

欢迎新成员

刘青是在我之后的第三天抵达棉兰的。来之前,她不停地在微信上询问我有关机票值机、行李存放以及宿舍环境之类的问题。

“是一人一间房还是两人一间房。”

“目前是我们两个人住一间房。”

“可是我想一个人住。”

“来了再说吧,我也不清楚有没有多的房间。”我回复说。

她是下午抵达棉兰,社长照例喊我们去罗亚吃饭,欢迎新成员的到来。

社长一到酒店,就向刘青道歉,说不好意思,他不清楚政策发生了变化,忘了给她买回程机票,导致出境被拒。

他又问:“你那天晚上在机场是怎么过夜的。”

“我舅舅住在机场附近,他后来去接的我。”她说。

“你家里是在农村,还是在城市里?”社长问刘青。

她说,城市里。

我心想,这是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吗?她父母不是农村的吗?还有这个舅舅是怎么回事,她那天跟我说她是在机场过夜的啊!

印尼华人普遍对中国国内的计划生育政策很感兴趣,问我们家里有几个小孩。

我说我家有两个,还有一个妹妹正在上高中。

刘青说,她家里是一个小孩。

“那你家里只有一个,跑到这边来,家人放心么。”吴先生说。

“这个没有关系的,我妈妈很支持我啊。”

“你们两个都是汉族吗?”吴先生问。

我和刘青回答说是的。

“那你们的总编辑徐林是土家族,家里有三个小孩。”吴先生说。“他们可以生四个的。”

我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你们不仅高考可以加分,在生小孩方面也搞特殊化啊。”刘青说。

徐林笑说,“其实,现在好多都汉化了,没有人生那么多了。”

“除了蒙古人,新疆人和西 *** ,其他大部分少数民族都汉化了。”

后来他们又聊到蒙古族和成吉思汗。关于成吉思汗陵墓的具 *** 置,现在在历史上还是一个迷。

徐林说:“元朝皇家实行的是密葬制度,即帝王陵墓的埋葬地点不立标志、不公布、不记录在案。成吉思汗墓完成之后,为首的将领命令800名士兵将造墓的1000多名工匠全部杀死,而这800名士兵也被灭口,导致成吉思汗墓地的秘密也被带进坟墓。”

“那蒙古人怎么找他的墓呢,据说当初成吉思汗下葬时,牵一头母骆驼和小骆驼去,然后在埋葬成吉思汗的地方,把小骆驼给杀了,将血洒在坟上。只有这只母骆驼才能找到墓地,因为骆驼有辨识自己血亲的天性。以后蒙古人每年就牵着骆驼在大草原上寻找墓地,人们就知道在哪里祭拜成吉思汗了。”

我以前读到过这篇文章,但是我没想到徐林师兄能一字不漏的把这个故事讲出来。因此,我觉得非常佩服。

“那么这只母骆驼死了怎么办呢,蒙古人再怎么找成吉思汗的墓。”社长问。

“所以现在蒙古人祭祖就不找墓地了,他们认为先祖就在广袤的地下,就直接挖个坑,在坑里烧羊骨、烧饭来祭祖。”徐林说。

过了一会儿,徐林问社长,“厦门的那个杨小鹏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社长说还在商量中,他又对徐林说,“你不要走,你留下来继续干。”

徐林摇了摇头,他说想等肖可和刘青上手后就离开,他的签证也快到期了。

水果餐是菠萝,服务员给我们每人端来好大一盘,社长和徐林两下就吃完了,我努力地吃,还剩下一大半。社长问我为什么不吃了,我说吃不下了。

后来徐林提醒我,社长不喜欢别人吃剩东西,以前桌子上有米饭吃不完,他都要让中国编辑分吃了。“他们这一代是吃过苦的人,不喜欢浪费东西。”

回到报社时觉得肚子胀胀的,有点疼,我可能是对这边的菠萝有点过敏。

等到刘青过来了,吴先生第二天就回马来西亚了。

走之前,还透露厦门的那个男生因为女朋友的事情,确定不来了。

“她女朋友是湖北的。”坐在车里的时候,吴先生说。

“那就对了,湖北的女孩都比较刁钻。”徐林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刘青在旁边咯咯地笑了。

这一天的晚餐有白菜、煎蛋和一种甜甜的肉。

“肉是猪肉,可惜被做废了。”徐林说。

我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由于之前没有吃过甜肉,觉得还挺新鲜的,味道很特别。

“怎么样,这个肉好吃吗?”徐林问。

“还可以。”我说。

“现在居然遇到一个喜欢吃甜肉的,真是不多见。”

“我也觉得好吃呢。”刘青说。

“你们两个真是一对啊。”徐林说,“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把这个菜给否了呢,看来是否不了了。”

刘青问我,为什么当时不去重庆,不去她家。

“因为我已经到广州了嘛。”我说。我真的好烦她不停的纠缠同一件事。

“哎呀,可以去重庆玩诶,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我,我早就去了。重庆那么好,有火锅也有美女。”徐林说。

“重庆是你向往的地方,但不是我向往的,我最向往的地方是广州。”我说。

“真搞不懂,广州有什么好的。”徐林说。

“可是我已经去过好多次啦,那你呢,你那么向往重庆,你有去过吗?”我有点不快。

刘青说起了搬房间的事,她说,“我跟肖可的生活方式可能有点不一样,最好是分开住。”并问徐林有没有多的房间,能不能搬下去。

徐林说,下面只多出一个房间,但是那个大房间吴先生可能要住。“你可以等吴先生来了再跟他商量。”

这天晚上有个突发的采访活动,徐林安排刘青过去采访。快下班的时候,他把我们两个都叫到他跟前,“以后你们要记住,拍照片一定要站到最前面去拍,拍嘉宾的正脸。”

他对刘青说,“你看你拍的这些照片全部都是背影,根本用不了,还好这边的一个通讯员这次也过去了,我找他要了几张照片临时补上了。鉴于是第一次出去采访,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你下次一定要注意。”

“肖可,你下次出去采访也要注意。”他又对我说。

躺着没,有热水吗。晚上回去后,徐林又给我发微信。

嗯。我回复。

那赶紧眯着。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第二天中午在楼下等车的时候,他问我们。

“一会就睡着了,因为最近下班晚嘛。”我说

“那就好。”

“我还担心你们刚来这边不适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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