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天网》2014.8.10 播出的殡仪馆连环杀人案。
参与侦破此案的警察都说：干上一辈子警察，都不见得能碰到一起这样的案件。
这是我看过最扑朔迷离的案子。
此案情节之离奇，案件侦破之难，堪称奇案，不看到最后你都不知道谁是凶手。2009 年年底
山东 济南 商河县
马上到年底了，四十岁的中年人老张觉得今年特别倒霉，先是 10 月份的时候自己的夏利轿车被人给炸了，车门、玻璃、仪表盘被炸得粉碎，没找到凶手。再是 11 月份的时候，自己开的殡葬车上发现了炸弹。
看来，是有人要整死自己。
没错，老张是开殡葬车的，因为他的工作比较特殊，是经营丧葬服务的，因此经常开车拉尸体。做了十几年了，一直没有得罪过谁，自从车被炸后，他一直觉得心里很不安。
更倒霉的是，结婚多年的老婆和自己感情不和，严重到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了。
县城不大，熟人很多，老张找了个熟人帮忙，调取他老婆的手机通话记录等信息，他想看看他老婆离家出走后跟谁联系过，希望能把她给找回来。
但是通话记录让老张心凉了半截，他不知道，长久以来，他老婆经常与一个男的通电话，每个月的花费高达几百元，频繁程度令人咋舌。
老张觉得自己老婆可能是出轨了，拿着打印出来的一些通话记录，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2010 年 7 月 13 日
商河县 孙集乡
一名村民在一块荒芜的农田处溜达，忽然闻到了一股恶臭的气味。顺着来源寻找，发现了一口废弃的机井，探头一看，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一双发白的人脚正在井口处暴露着呢！而那股恶臭，正是从这口井中散发出来的！
村民马上报警，警察很快赶到，经过打捞，发现井中有一具高度腐烂了的男尸。
这具男尸没穿任何衣物，身高 1 米 83，体重 90 公斤，年龄在 30-40 岁之间，是被人头朝下直直「塞」进井里的。
为什么是「塞」？因为这个井口十分狭小，只有 30 几公分。
发现男尸的机井这具男尸的面部已经腐烂不堪，面目全非。尸体被「拔」出来后，警方在井底部发现了一把斧子，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线索。
因为案发现场十分偏僻，是在远离居住区的荒芜农田中，鲜有人至，因此，降雨过后井边杂草丛生，现场痕迹被严重破坏。
经过尸检，死者是由于脑后遭到重击所导致的粉碎性骨折而死。死亡时间判断为 3 个月至 1 年前，也就是 2009 年 7 月到 2010 年 4 月之间。
现场发现的斧子上没有血迹和指纹，但它不是一把普通的斧子，在斧头和把手之间，有双侧加固的金属片。
这种加固斧子一般人家是不用的，从新旧程度和使用目的以及被刻意擦拭过的条件上分析，这斧子是用来专门作案杀人的。
于是警方随即兵分两路：
一路到周边的五金店排查，看看哪家商铺销售这种斧子。
一路从本地的失踪人口入手，进行排查、寻找尸源。
死者的衣服被剥光，没留下任何身份证明，很有可能是凶手刻意隐瞒被害人的身份，不想让人认出来。因此，本地失踪人口中也许会找到线索。
果然，警察在一家五金店中找到了同款斧子，店里老板娘说这种斧子总共进了 13 把，是在去年年底进的货，但是都卖给谁了，记不清楚了。
这条线索使被害人的死亡日期压缩了 5 个月。
警方至五金店寻找线索随即，一名村民的一句话又给此案提供了一条有效的线索：在今年 1 月 28 日那天，他曾经在机井附近的废弃农田处见到过暗红色的，类似血迹的东西。
因此警方推测，死者被害的时间应该在半年前，也就是 2010 年 1 月期间。
我们再来说查找失踪人口的警察，商河县警方派出了上百名警员进行了 5 天的查找，发现孙集乡总共有失踪人口 17 名，然而失踪的 17 个人都不是井中的死者，尸源一直不能确认。
此时距案发已经 10 天了，通过尸源破案一直没有进展。警方发起了逆向思维，意识到，失踪人口里没有被害人，但也许有凶手呢？
于是，他们开始排查犯罪嫌疑人，在失踪人口中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王希员。他失踪的时间和机井中男尸死亡的时间比较接近。
王希员本人王希员，男，36 岁，是在当地开养鸡场的。两年前与老婆离婚了，欠了银行 100 多万的贷款。
他在年初的时候失踪了，据说是出去躲债了。
躲债之前，他还给村里熟悉的老少爷们儿们群发了一条短信：大体意思是「我在外面待几天，感谢兄弟爷们照顾，等我回去再一块玩」。
此人身高 1 米 65，十分瘦小，如果他是凶手，能打得过身高一米八几的被害人吗？
但是王希员的蹊跷之处在于：他失踪前半年买了一辆崭新的红色桑塔纳，但是没开几个月就送到了修理厂做「整车喷漆」，失踪后，那辆车一直在修理厂里放着没人取。
王希员的桑塔纳轿车警方认为也许能从这辆车上发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法医和痕检技术人员对这辆车进行了细致的搜查，果然发现了端倪！
他们在后备箱的备胎下方发现了一片树叶，那片叶子上有一处极其细微的、不寻常的印记，不像油漆又不像油渍，经过四次尝试，警方在上面提取到了完整的人体 DNA，叶子上的印记是机井中死者的血液！
这足以证明，王希员和此案关联密切，有重大嫌疑。
据警方调查，王希员与前妻生下第三个孩子后不久就离婚了，前妻外出打工，已经有两年没见过面了。
王希员的通话记录显示，有两个天津的手机号曾与他有过频繁的联系。其中一个号码在 1 月 24 的时候失联了，从此音讯全无。
警方拨打了这个号码，但是怎么打都是关机状态。
那么这个手机号的持有者，会不会就是死者呢？
山东警方马上与天津警方取得联系，经过调查，关机的手机号持有者为男性，名叫韩本立，32 岁，他的身高正好就是 1 米 83！体态中等。而且，据他的家人称，韩本立在半年前跟老乡出门打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山东警方得知消息后，马上赶往天津，从韩本立家人的身上提取了 DNA，与机井中的男尸 DNA 做比对。
那么，跟韩本立一起外出打工的老乡是谁呢？正是另一个跟王希员频繁通过电话的人：天津人韩宝山。
韩宝山面对警方的调查警方马上找到了韩宝山，但是韩宝山表示一无所知。可是警方还是抓到了他露出的马脚：韩本立的老婆曾经问过韩宝山自己丈夫去哪了，韩宝山说自己 1 月 24 号之后还见过韩本立来着，韩本立可能又去别的地方打工了，他也联系不上。
就在此时，DNA 比对结果出来了，机井中的死者就是韩本立！
韩本立的死亡日期很可能就是他电话没了通话记录的那一天：1 月 24 日。
但是韩宝山却说他 1 月 24 日之后见过韩本立，说明，韩宝山在撒谎！
面对如山的铁证，韩宝山终于交代了真相：是他杀死的韩本立。
而他杀人的动机令人难以想象：山东人王希员出 10 万块想让他们两个天津人杀死自己的情敌，但是二韩一直没有得逞。
王希员怕事情败露，就指使韩宝山把自己的同伙干掉，这样败露的风险就降低了。
你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么？并没有，此案最大的迷惑之处在于，那王希员去哪了？是否还有案中案？
让我们先来说下王希员雇凶杀人是怎么回事。
王希员有个相好的姘头，那个女人是个有夫之妇，名叫张艳丽（化名），因为那女人没离婚，所以俩人从 2009 年 3 月起，就产生了杀死张艳丽丈夫的恶念。
6 个月后，王希员通过一个人联系到了天津的韩宝山、韩本立二人，以 10 万元的价格雇凶杀人，二韩立即来到山东，根据张艳丽提供的行踪，对其丈夫进行跟踪。
二韩为杀人做了充足准备，计划用车撞死、枪击等手段杀死那个男人，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2009 年的 10 月，二韩在那个男人的夏利轿车上安装了定时炸弹，但是因为技术不到位，那个炸弹竟然提前爆炸了。
听到这里我想你已经联想到了，王希员的情敌、二韩要杀死的人，正是做殡葬生意的老张，本名：张本岭。
张本岭怎么也想不到，想杀死自己的人正是自己的老婆和情敌。
第一次汽车爆炸未成，第二个月，二韩又在张本岭开的殡葬车上安装了爆炸物，欲遥控炸死他，但是老张命大，他发现了车里的爆炸物，得以活命。
就这样，二韩三番四次的杀不死老张，就跟王希员说经费不够用了，让王希员把佣金提到 14 万，如果王希员不答应，就把他买凶杀人的事情说出去。
面对威胁，王希元只能妥协，但是他也不傻，想的是，假如接下来还杀不死张本岭怎么办呢？于是心生一计。
王希员他先找到韩宝山，对他说：「如果还杀不死张本岭，你就把韩本立杀了，这样少个人知道这件事儿，钱全部归你。」后又对韩本立说了同样的话，挑拨二韩之间的关系。
于是，韩宝山、韩本立二人就去五金店买了那把加固斧子，又带着炸药准备杀死老张，可惜，还是没成功。
最终，为了拿到 14 万的佣金，韩宝山先动手杀死了韩本立，然后和王希员一起用桑塔纳轿车运送尸体，抛尸机井。
接着，韩宝山逃回了天津，在韩本立尸体被发现的第 16 天，韩宝山被警方给抓了。
但是警方并没有结束侦破，因为王希员始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到底去哪了呢？山东警察开始继续寻找他，没想到这一找就是整整两年。
警方的案件讨论会这期间，还赶上了 2011 年全国公安机关开展的「清网行动」，各地公安机关以「全国追逃、全警追逃」的力度缉捕在逃的各类犯罪嫌疑人。
当时山东商河县辖区有 154 名在逃人员，被抓捕率达到了 97%，饶是这样，王希员还是不见踪影。
他究竟去哪了呢？从他失踪开始，他的身份证、银行卡，都没有被用过的记录，疑云一直笼罩在商河县警方心头，不捉住王希员誓不罢休。
警方再次深入基层调查，这时，王希员当年群发过的那条短信又再次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我们前面提到过，王希员在离家躲债前曾经给村里熟悉的老少爷们儿们群发过一条短信，据帮他看管养鸡场的村民王大海证言证实，王希员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失踪了，几天后，王大海手机上就收到过那个王希员发来的短信，因为养鸡场没有饲料了，他随即按来电号码打回去，但对方关机了。
还有个村民曾经也说过，2010 年 3 月 8 日那天，王希员向其借钱，3 月 9 日晚他带了 5000 元钱去王希员家，但是王希员竟然不在家。
过了五六天，他的手机上也收到了王希员手机发来的短信，他也立即打回去，对方电话无法接通，此后再没有见到王希员。
一切现象都显示，王希员不是有准备地出去躲债的，他消失的真正时间是 2010 年 3 月 9 日，实际上，破案的有利线索并不在这里，而是在王希员发短信的称呼上。
他给数位老少爷们发了短信，但是其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人并不是他的平辈，而是长辈。
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警方察觉到短信中有两个字不对劲，王希员称所有人都是「兄弟」。
山东人或熟悉山东的朋友们都知道，山东是孔孟之乡，特别注重礼仪礼节，尤其是内陆地区，更是讲究。
在当地，不会有小辈人称呼长辈为「兄弟」的事情发生，这种礼节已经根深蒂固的刻在了山东人的骨子里了，就像山东人请客吃饭，一定会按照主陪副陪大客二客等这种「规矩的做法」入座一般。
因此，警方怀疑这条群发的短信并不是王希员发的，而是另一个人用他的手机发出来的，因为那个人并不知道通讯录里的哪个人是平辈，哪个人是长辈！
会是韩宝山吗？也许他杀死同乡拿了佣金后，又对王希员下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