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6月是每年的毕业季，年少时的离别总是刻骨铭心。
局长已经毕业很多年了，但今天看到B站的这支毕业视频，还是有点感动，想起了自己的青春岁月：
哔哩哔哩，赞10万+
这个视频里，68岁的罗大佑和22岁的易烊千玺，两代偶像跨时代对话，还合作了一首毕业歌，唱给今年夏天的第一届00后毕业生。
这首毕业歌大家耳熟能详。它诞生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由罗大佑作词，罗大佑作曲，张艾嘉原唱的——
《光阴的故事》。
兜兜转转，又轮到00后开始听罗大佑的歌了。
华语歌坛教父第一次来内地开演唱会是在2000年9月，线下的那种，在上海八万人体育场。
那时局长还小，印象最深的是当时报纸文娱版面上铺天盖的报道。通过巨幅海报上的这句文案，局长知道了这场演唱会的级别——
了却一代人的心愿，圆一场二十年的梦。
是哪代人啊？比如生于1969年的高晓松就去了。他提前一个小时蹲守在体育场门口，发现以前在宿舍墙上抄罗大佑歌词的清华师兄弟们都来了，他把这些人写进了《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大家都三十多岁了，但怀着同样的期待，一个个夹着小包全都来到了演唱会的现场。”
等进了场，高老师发现自己座位旁边是老狼夫妇，后面是一群央视足球解说员。除了他们，在观看演出的人群里，还有后来当了作家的许知远，《读库》主编张立宪，以及骨子里是个商人的初代小鲜肉李亚鹏。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罗大佑对改革开放后的这批年轻人影响力很大。演唱会一票难求，北京的歌迷甚至包了辆火车南下。
春天的故事唱起来，当家作主站起来，中国第一批大款们来还青春债了。据当时负责卖票的朱经理表示：
“罗大佑的歌迷有两个特点：一是文化层次较高，二是经济条件也很好，属于歌迷中的高层次。”
罗大佑那年46岁了，从业二十多年，才第一次来给对岸的歌迷唱歌，于是他在台上自嘲，说自己是个“老男人了”。
他在台上唱，文艺中年们在台下回忆青春，唱到 *** 处，“全场哭作一团”。从歌手到观众，这场演唱会都弥漫着一股怀旧的气息。
确实，更年轻的千禧一代已经不怎么听罗大佑了。
中国的千禧一代通常指85后到95前，他们听周杰伦王力宏，听孙燕姿蔡依林，再不济还可以追韩流、看《超级女声》，都是成熟的娱乐产业里脱颖而出的偶像。
活在当下，娱乐至死，明天会更好，是千禧一代成长年代里的主基调。
相比之下，罗大佑歌曲里沉重的批判显得不合时宜，仿佛一段永不再来的历史。果然，等到2017年他再开演唱会，上座率不足一半，与2000年的盛况相比大相径庭。
2000年还发生了一件事，江西萍乡的一个小村子里，一个男孩降生了。他爸姓易，给他取名“烊千玺”，寓意是欢迎千禧年的到来。
提起他的名字，局长办公室里的几个00后实习生妹妹两眼放光，如数家珍开始介绍起来：
5岁登台表演，13岁加入TFBOYS组合，14岁拿下第一个音乐奖项，20岁拿下电影金像奖百花奖，中国第一个00后百亿票房演员……
跃升速度简直和中国过去二十年的经济发展一样快。
和罗大佑一样，易烊千玺也长成了一代人的偶像。
今年B站的毕业歌让他们俩合作《光阴的故事》，其实局长的第一反应是：
怎么？华语歌坛药丸到连一首新歌都写不出来了？
后来仔细一想，局长才发现了这次合作的巧妙之处。B站一向都很懂年轻人，这次让易烊千玺翻唱《光阴的故事》2022年版，是B站又找对了时下年轻人的情绪密码：
怀旧，或者说是对经典的重读。
这两年，局长明显感觉到娱乐至死的年代过去了。当今很多年轻人，已经不再热衷追捧娱乐明星。他们推崇的，反而是像罗大佑那样的“老人”。
比如去年《觉醒年代》播出之后，鲁迅重新在年轻人当中火了起来。00后们自发给迅哥剪视频，把《野草》里的16首散文诗改编成RAP，还把他的生平填进流行歌《起风了》，播放量比原曲都高。
00后最爱用的表情包是罗翔，在最能体现二次元风格的鬼畜区，余华的地位远远超过了蔡徐坤。
今年五四青年节，他们开始和少年时期的莫言产生共鸣：
不被大风吹倒，年轻的朋友们。
当我们遇到艰难时刻，不要灰心，不要沮丧，只要努力总是会有收获。
希望总是在失望甚至是绝望时产生的，并召唤着我们重整旗鼓，奋勇前进。
一个人可以被生活打败，但是不能被它打倒。
自从疫情以来，这届年轻人慢慢回味过来了。在日益残酷的现实面前，新鲜时髦的东西其实没什么用，小鲜肉的颜值安慰不了人，成功学的毒鸡汤也喝不下去。
反倒是从被时代沉淀过的人和作品那里，能够获取内心的安定，重建对未来的信心。
今年是第一届00后毕业，很多调查数据都表明，他们真的挺难的。大部分人没有完整体验过校园生活就匆匆毕业了，就像易烊千玺说，他大学生涯的遗憾就是没有线下的毕业典礼。
还有很多毕业生，至今没找到满意的工作。嘴上说着要“摆烂”，甚至据说要“整顿职场”，身体却非常诚实：
88.1%的毕业生表示愿意接受加班。
面对严峻的社会环境，罗翔老师在毕业致辞里，给倒霉的第一届00后毕业生提出了中肯的建议：
很多年轻的朋友跟我说，时不时会陷入emo，经常会感到愤怒与抱怨。但我想，人的愤怒它其实是有价值的，因为如果人彻底地失去怒气，那社会可能就是死水一潭。
但是，我们不要成为怒气的奴隶，凡事都要有节制……
只有良善，才能让我们自洽，才能让我们告别虚无与虚荣，告别忧伤与emo，才能让我们有尊严地面对生命，面对生活中无法掌控的明天。
意思是，生活很难，年轻人可以保持愤怒，但依然要善良。
今年的B站夏日毕业歌会上，朴树也不像去年祝福大家“有一个淋漓尽致的人生”了，他说了一句和罗翔非常类似的话：
”你们需要非常地顽强，顽强而有底线。”
过来人们都在给00后敲警钟。
局长觉得，从小到大生活优渥的00后，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和理解“困难”这件事，接受和理解这个世界并不是一直向上发展。
合作毕业歌版的《光阴的故事》，易烊千玺问罗大佑：“您毕业之后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罗大佑回答：“当你开始要去养活自己，就必须要所谓的妥协很多事情。”
接着他反问：“你现在面临最大困惑是什么？”
易烊千玺回答：
“我觉得我们这一代人普遍更早熟一些，以前都讲三十而立，但现在二十不立一下都可能会有点焦虑。我觉得早熟晚熟无所谓，只要能保护好自己就好熟。”
关于年轻人的焦虑和困惑，罗大佑很有发言权。
他出身台湾一个医生家庭，年轻的时候家里人不支持他全职做音乐。等有机会发自己的第一张专辑《之乎者也》时，他都28岁了，差点成为了易烊千玺眼里三十都没立的那种人。
所以罗大佑说，毕业之后要“开始养活自己”，要“妥协很多事情”，其实是在讲自己年轻时不太得志的那段日子。
那时他写的歌，也都是关于80年代台湾年轻人的困惑，只有年轻人才会思考的问题。
比如《亚细亚的孤儿》是作为世界弃儿的迷惘感：
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
黄色的脸孔有红色的污泥
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惧
西风在东方唱着悲伤的歌曲
《鹿港小镇》是对工业化城市化进程的反思：
听说他们挖走了家乡的红砖
砌上了水泥墙
家乡的人们得到他们想要的
却又失去他们拥有的
《未来的主人翁》是对现代理性和未来世界的怀疑：
我们不要一个被科学游戏
污染的天空
我们不要被你们发明
变成电脑儿童
还有这首重新翻唱的《光阴的故事》。它写的虽然是罗大佑的青春，但每一代年轻人都能从歌里找到自己的少年时代。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地那么想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地悠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回忆，一代人也有一代人的使命。
这几年的年轻人确实过得不太容易，有句话形容他们，青春才几年，疫情占三年。
00后毕业的时代，中国社会正在从高速发展时期转型，过去的成功学法则都失效了，面对不确定的未来，年轻人暂时的茫然无措很正常。
但人处于困顿当中，也会迸发出更多思考。
许倬云曾经说过一句话，“往里走，安顿自己”。处于这个充满不确定的时代，似乎格外需要冷静下来。找工作难，找到工作干得好好的也许就被裁了，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向内审视，用头脑和智慧武装自己。
现在我们每天接受的信息太多了，每个人都在你争我夺吵个不停，各种风向摇摆不定，年轻人到底听谁的？
听你自己的，听那些经过时间沉淀的人和作品的。从经典当中获取力量，让自己内心安定，总归没错。
在这个号称“最难毕业季”里，局长衷心祝愿，这首全新版本的《光阴的故事》，能给迷茫的年轻人带来一些信念和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