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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难」几乎成了所有人的关键词。在这样「难」的当下,是垂头丧气、怨声载道,还是可以用其他的方式面对?在刘耀东的新歌中,终于带来了不一样的答案与选择。没有抱怨,没有泄气,旋律里带着点儿诙谐的乐观,歌词中最简单质朴的真意,却刚好能精准地唱进当下人们的心里。

原来,当下的共同困境看似茫茫无际,但也只是生命旅途中的一段路程。所以,「路有好多远,莫要慌,一直往前走,现实不折不扣,拎起我的理想,跌跌撞撞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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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鼓楼。提起中国的独立音乐,就必定少不了这两个关键词。2005年前后,随着酒吧和livehouse的入驻,大量的音乐人从四面八方开始向北京鼓楼集结。在当年的宝钞仓库、疆进酒、江湖、MAO,一场场派对和演出从无到有,逐渐形成了气候。许许多多的独立音乐人都在这里的舞台上留下过他们年轻的、再也无法复制的模样。在这些派对和演出的背后,有一位不可忽略的策划人——刘耀东。

从演出、派对,到后来连续四届的北京东派地坛民谣音乐节,在刘耀东策划的演出中,许多如今已家喻户晓的音乐人,都在那时拥有了最初的舞台:杭盖、山人、布衣、万晓利、宋冬野、赵雷、小河、苏阳、张佺、马条、马頔……在他的推动下,还停滞在地下的民谣音乐被推向了前所未有的舞台,大量人群关注到了独立音乐和中国新民谣的魅力。十五年转瞬而逝,鼓楼的派对散场,音乐人们的道路却依然在继续。而作为“幕后推手”的刘耀东,也带着他的创作,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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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的北京,生活压力还不像今天这样令人望而却步,自由的氛围和创作环境让许多音乐人心生向往。那一年,刘耀东也决定从珠海到北京发展。刚到北京,他去了三条街考察:新街口、琉璃厂和鼓楼。鼓楼的房租是最低的,加上那里地道的老北京风貌很吸引人,刘耀东就在鼓楼落下了脚。2005年的鼓楼,老房子没有拆迁,街道也比如今冷清得多。那时的鼓楼东大街上商铺不多,就连南锣鼓巷人都很少,街上只有零零散散几家电玩,几家琴行,几家小饭馆儿,最“高级”的也就属鼓楼边上的馄饨侯和姚记炒肝两家老字号了。

有一次,刘耀东去琉璃厂认识了当时还在民乐店当伙计的小猛,后来才知道他也住在鼓楼,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为好朋友。小猛几乎每天下班都来找刘耀东,一起去整点儿酒,偶尔去看看演出,钟鼓缘老北京家常菜和南疆饭馆儿是他们经常出入的地方。2006年以后,鼓楼一带陆续开了几家演出的酒吧和Live House。MAO、疆进酒、星光现场、江湖几个重要的场地,吸引了大量的音乐人从北京的四面八方向鼓楼集结。演出方便、房租便宜,很多玩音乐的干脆都在鼓楼租房子住了下来,民谣、朋克、重金属,在鼓楼野蛮生长,和谐共存。

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正是在鼓楼,刘耀东结识了大量的音乐人,开始在北京策划演出:“我先开始组织party,宝钞仓库、疆进酒、江湖、MAO live house,都是我策划过演出的几个场地。邀请过杭盖、山人、布衣、马条,再到后来的地坛公园音乐节,小河、苏阳、张佺、万晓利、马頔、宋冬野、赵雷等等。”每策划一场演出,刘耀东就拿着海报,贴满鼓楼东大街的每一个角落:店铺的玻璃上、民居的墙上、电线杆子,能贴的地方都不放过。当年,国内的livehouse演出还是萌芽阶段,音乐节更尚未兴起。但那时的音乐人们都非常纯粹,很渴望有机会演出展示自己,有些音乐人已经在地下沉寂很多年,甚至一些已经在国外小有名气了,但是国内还不被大众所熟知,刘耀东想要 *** 这些力量,把好音乐推向更广的大众。事实上,他也是成功的:“现在回想,这些合作过的音乐人有些人已然成为当下华语音乐的中坚力量,感觉当年办的音乐节很有意义,作为幕后很欣慰,自己也辉煌过。”

03作为演出幕后的策划者,需要的既是经验,也是对音乐的敏锐嗅觉。事实上,即便是在幕后,刘耀东也同样在进行自己的创作。13岁那年,刘耀东偶然被街头弹唱的艺人所吸引,迷上了吉他的声音。姐姐赞助了他25元,买下了一把吉他,就这样开始了和音乐不解的缘分,“这么多年吉他一直陪伴着我,就像我身体的一个部件,从没离开过,也是让我开启音乐世界的一把钥匙。”有演出机会时,他自己也偶尔会上台唱上几首歌。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刘耀东在江湖办party,他唱了自己的一首原创歌曲,下场后和江湖掌柜天晓聊天,他说,“我将来要在你这里办个专场。”

刘耀东在江湖演出现场

此后的几天,每隔一段时间天晓就会问他一次,“你不是要办专场吗?什么时候?”大家都知道办个专场不是那么容易,起码得有十首以上作品吧?可在当时,刘耀东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多“故事”可写。又或是,写出来的东西还不太满意。但他或许尚未意识到,在鼓楼与音乐相伴的记忆,已经随空气和呼吸深入脑海,为后来的作品奠定了丰富的滋养和厚重的底色。

所以,当2019年刘耀东终于带来了自己的原创同名专辑时,一切都成了水到渠成的收获。八首原创作品,就是八张从昨天寄来的明信片,四月的柳絮,鼓楼的春天,燥热的炎夏,跳动的青春,都被一字一句地用歌声书写。“民谣”,在刘耀东的作品里回到了最赤诚的状态,白描式的铺陈真诚而质朴,不需要华丽的技巧,他的声音和所传达的内容本身就已足够动人。而这一年,他也选择离开北京,带着关于鼓楼和中国独立音乐黄金青春年代的记忆,也带着分量足以和这段记忆匹配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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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月,刘耀东从珠海飞到昆明和妈妈一起过春节,原计划只是8天,没想到这一住就是60多天。家人和朋友的生活也全都受到影响,所有人的生活轨迹都被打乱,有的甚至前途迷茫……60多天里,刘耀东一次都没有下楼,妈妈负责家里物资的采购,每次出门,她都会在棉布口罩外再贴上一个塑料薄膜,穿上雨衣,戴上泳镜,装备看样子和专业医护人员形式感差不多。

“看到妈妈每次出去买东西很辛苦 ,我也想表现一下孝心,我用面粉带做材料自制了一个口罩 ,最后还是被她强行劝返了,说我不专业,市场也不熟,想想也是,由于我的不专业,万一把病毒带回家后果也是很严重的。”刘耀东说。

疫情期间,也让他看清了很多东西,尤其是亲情:“妈妈真的太伟大了,我的岁月静好某种程度是来自她老人家的精心呵护,忍俊不禁,但无以言表……”

每天在厨房、客厅、卧室三个空间往返,把小时候爱看的电视剧、电影统统又看了一遍,手机不离手,每天低头看屏幕变成了日常。“妈妈很生气,我说您不让我看,我能干什么?其实她是担心我得颈椎病。妈妈接着说,你是做音乐的,不能搞搞创作吗?(妈妈并不知道一首歌制作费大概需要2、3万,要不然她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刘耀东也不确定在这种心境下能写出什么样的东西,在突如其来的疫情面前,周遭环境嘈杂,人心也容易变得惶惶不安——“难”,成了所有人的共同心境。但刘耀东想到的是,这样的混沌和困难之中,必定要有一条出路。于是,便有了《我太难》这首新作。依旧是真诚直接的表达,在当下的环境中,也更容易走入人们的心里。“生活不易既然已成定局,不只是自己的难,大家都难了,正在经历的一场灾难恐慌,同时也给大家留下这么长的时间来思考,是不是首先为自己想想,怎样调整自己,渡过自己眼前的难关,再去如何应对慢漫长路,但总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大家应该互相打气,希望我的音乐能给大家传递一些微薄的力量,轻松面对,让我们的明天一路坦途。”

刘耀东音乐中的态度,如同做人做事一样豁达和通透,简单又纯粹:“疫情全球大流行,世界也变得嘈杂起来,嘲讽 、谩骂、道德绑架、甩锅大赛轮番上演,阴谋论层出不穷,朋友反目,拉黑退群,觉得这些都太不应该了。”他希望用音乐传递的价值观,也始终是包容和丰富的:“我们接收的信息不同,不同环境成长,不必非得要求对方和自己的价值观一致,消除分歧,相互借鉴进步经验,共同成长,才是一条好路,虽然漫长。世界因不同才精彩,就像不同肤色的人和那些自然界花草树木搭配在一起才好看,总之各种阴谋论我都不信,就算那种论断更倾向于自己内心想的,也是一样,不会有结果。”从珠海到北京,再从北京回到珠海,鼓楼变成了刘耀东故乡,也构成了他音乐中的鲜明特质,“我在北京十三年,见证了鼓楼的这段历史,很荣幸参与其中,至少我为中国原创音乐的成长加过一把柴。我不会放弃,我会一如既往乐此不疲的做我的音乐和策划。”此时,刘耀东的创作已不再需要“故事”,因为他的经历中,已住进了太多独一无二的回忆。那里珍藏着中国独立音乐最蓬勃发展的灿烂青春,从那里走出的音乐和派对,也永远不会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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