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同阿瑟-浮士德的处境相似,玛甘泪这几天也一直被“囚禁”在那个红房子里。她与另外三个女工一起被分配到了其中的一间屋子。那间屋子像极了大学时的宿舍格局,两张上下都可以睡人的床,还有一张小木桌。房间十分简陋,偶尔有水滴滴落的声音从洗漱间里传来。
她们将在这个简陋不堪的房子里待上两晚的时间。白天里她们马不停蹄地排练,排练对于玛甘泪来说倒是没什么,因为她曾经是一位非常专业的舞蹈演员,那些动作对她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她被安埃尔导演爱安排在最中间最前面的位置,台下的人看着她,身后的同行们也看着她。她无疑是整个舞蹈组里的核心。不过她完全担当得起,不管从颜值上还是舞姿动作上。她回到了舞台就像是鱼儿回到了水里,尽管她心不在焉,她也依旧可以将那支舞跳得令人夸赞不已。聚光灯洒在她的身上,洒在她那头秀发上。灯光下的她更美了,美得让安埃尔导演也为之倾倒。
总的来说,这两天的排练很顺利,每个人都做到了极致。她们的舞蹈被安排在了“老大哥诞辰日”当晚晚会的第四个节目,在她们的前面是一个叫做“歌颂老大哥,歌颂好时代”的节目。听说那是一个由史蒂文-杰森-丹尼尔导演的节目。老大哥的这次晚会,几乎将所有优秀的导演演员都召集了起来。史蒂文-杰森-丹尼尔导演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导演,他的才华令无数人惊叹,他的处女作《娜拉》[1]折服了无数人。当然,他是改编易卜生的杰作,但他改出了自己的风格。
玛甘泪所在的那间红房子估计是在市郊的某个地方。在这里你能透过窗户看到一片树林,还有一片蔷薇花海。如果阿瑟-浮士德也能看到这一大片的蔷薇花海,那他必然会吟诵起伟大诗人歌德的那一首《野蔷薇》[2]:
少年说:“我要来采你,
荒野的小蔷薇!”
蔷薇说:“我要刺你,
让你永不会忘记。
我不愿被你采折。”
蔷薇,蔷薇,红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玛甘泪也想到了这首诗,但她觉得这首诗像是在预示着什么,预示着一种即将到来的不幸。是的,她是这么觉得的,她的直觉从来都没有错过。野蛮的少年最终还是折采了小蔷薇。不管蔷薇如何的反抗,它终究会被野蛮的少年采去,失去了性命。
这到底是在预示着什么......
玛甘泪不愿多想,她只管认真排练,把演出演完,然后回家,继续等待阿瑟。说不定此时的阿瑟已经回来了——亲爱的,你回来了吗?
玛甘泪在心里默问到,但是,没有人能够回复她。就像那丢入汪洋大海的漂流瓶,漂向远方,漂向深海消失了音讯。
可怜的玛甘泪,这几个夜晚她都无法入睡。她在深夜里无声哭泣,又在白日里被逼着跳那欢快的舞蹈。罪恶的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他让这座城市的人儿扭曲地活着,他让这座城市里的无数家庭支离破碎。每个人都癫狂地舞蹈着,疯了似地歌颂着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的丰功伟绩,每个人都虚伪地活着。要么就是已经经过精神病院与监狱的洗礼,这些人是发自真心的爱老大哥,同时他们也是最悲哀的。传闻说弗洛伊德精神病院里有一种电击疗法,就是不停地 *** 大脑,让大脑的记忆部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坏,紧接着将你的记忆归零,重新开始给你新的世界观、人生观与价值观,让你对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让你心中的那个神被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老大哥所取代。
这种吃人的电击疗法,这毫无人性的精神枷锁。但是弗朗西斯-奥威尔-马斯洛与他的爪牙们真的就这么干了。他们干得很漂亮,导致了一堆被洗脑打了鸡血的老大哥主义者们涌上街头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地吼着“老大哥万岁!”
多么伟大的杰作,他用简简单单的方法成为了这座城市的权威,成为了这座城市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玛甘泪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踏入红房子的那一刻便是她悲剧的开端。她只是埋头苦干,在努力排练的同时思念着阿瑟-浮士德。三天过得很快,转眼间她们已经把一整出舞蹈剧给排练完了。之后便是晚会开始前的彩排。
在最后一天的下午,她们被运送到了马斯洛城市大剧院里进行实地的彩排。那是她们第一次踏进马斯洛城市大剧院,第一次踏进那个“圆球”。“圆球”里金光四射,十分的高雅奢靡,地面都是金黄色的,也许是黄金铺成的吧。玛甘泪不知道,她们只是站在舞台上远远地看着。她们可算是开了眼界,她们从来都没有来到过这个奢靡的地方。不论是灯还是地毯,统统都是高额的。这绝对是贵族人士才能享受的。
幕后的化妆师们用着最好的化妆品给她们化了妆,紧接着她们跟在“歌颂老大哥,歌颂好时代”剧组的后面上了台。她们对着无人但却金光四射的观众席来了一遍彩排。彩排很顺利,安埃尔很是满意,他夸赞着姑娘们,夸赞着玛甘泪。玛甘泪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美丽最动人最优雅的舞蹈演员,他非常欣赏她,没错,他被玛甘泪的样貌舞姿所动容。
但不知为何,玛甘泪依旧时不时地在脑海里浮现起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的那首《野蔷薇》......
少年看到一朵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那样的娇嫩可爱而鲜艳,
急急忙忙走向前,
看得非常欢喜。
蔷薇,蔷薇,红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娇嫩可爱又鲜艳的小蔷薇......这到底预示着什么......玛甘泪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首诗。但是她做不到,这首诗不曾一次地在脑海里涌现,连她彩排时,她也依旧情不自禁地想起这首诗来。
——我可是穿着白色的舞裙,白色的。她心想着,但她的耳畔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那是一个非常难听的声音,像是一只乌鸦的哀嚎,更像一个女巫的咒语——
白蔷薇沾到了血便变成了红蔷薇......
注释:
1.《娜拉》:指挪威戏剧家亨利克·易卜生创作的戏剧作品《玩偶之家》(《娜拉》为《玩偶之家》的另一个译名)。是一部三幕戏剧。故事讲述了女主人公娜拉为给丈夫海尔茂治病,瞒着丈夫伪造签名向柯洛克斯泰借钱,无意犯了伪造字据罪。多年后,海尔茂升职经理,开除了柯洛克斯泰,后者拿字据要挟娜拉,海尔茂知情后勃然大怒,骂娜拉是“坏东西”、“罪犯”、“ *** 女人”,说自己的前程全被她毁了,而当危机解除后,又立刻恢复了对妻子的甜言蜜语,娜拉认清了自己在家庭中“玩偶”般从属于丈夫的地位,当她丈夫的自私、虚伪的丑恶灵魂暴露无疑的时候,最终断然出走。通过女主人公娜拉与丈夫海尔茂之间由相亲相爱转为决裂的过程,暴露了男权社会与妇女解放之间的矛盾冲突,激励人们尤其是妇女为挣脱传统观念的束缚,为争取自由平等而斗争。
2.《野蔷薇》:歌德的一首诗歌,曾经被舒伯特用作艺术歌曲《野玫瑰》的歌词。诗描写了野蔷薇娇嫩的生动形象。命运很悲惨,尽管蔷薇不屈地向命运抗争,但还是惨遭采撷(野蔷薇是一个弱者的形象,尽管它顽强不屈的与命运抗争,但还是惨遭采折)。此处用这首诗暗示后文玛甘泪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