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喜欢音乐，不算精通。 先说我怎么看这首歌原曲的意境。《这么远那么近》原曲的风格是一种迷离魅惑的电音，里面的念白是结着点幽怨、放纵和颓废的自言自语，在自言自语中如梦如幻地想象着在同谁热恋。这个热恋的对象从未出现，但是能想象他/她就在某个地方，只是还未曾正面遇见——也许曾在人潮中擦肩，也许曾拾起我留下的雨伞，也许坐过同一张餐桌、用过同一只水杯，也许曾在高台对望、一个熄灯一个点烟——我和她/他有一种假想中的默契。歌曲的情绪在单调匮乏的现实与想象力的天马行空中来回摇摆，所以有“南极和池袋”“月球与月台”这两对远近、虚实相对的意向，恰与歌名呼应。这么远说的是情感无寄的虚无缥缈，那么近说的是不曾相遇的凄苦幽怨，所以带着些许自艾自怜；但其中还有一丝丝的自恋，因为幻想中“这大楼里面”可能就会不期而遇我的热恋。不过最后歌曲还是落脚在“当你在左转，我便行向右，都不会遇见”的哀怨里。这首歌原唱演绎出的气质带着香港人特有的细腻，更因为母语的关系，细节处体现出的微语气和小情绪都十分诱人，值得细细玩味，我揣测演唱中还夹杂着演唱者自身情感不被接纳和认同情况下内心的不服、无奈和反叛。 然后说我对阿哲这版《这么远那么近》的理解。赛前采访，阿哲说这首歌在讲一个故事，“走遍全世界永远遇不上真正爱的人，永远一直在错过，”但他认为“偶遇、相遇都是短暂的，最最要的是能不能珍惜、把握现在当下有的，不要去追寻那些虚无的东西。” 这是他透过这首歌想要表达的态度，也是和原唱最不相同的地方。我们知道阿哲到现在一直单身，但他没有在这首歌中表达顾影自怜，如果说原唱表达的是假想某种热恋的虚无，阿哲表达的则是相信会有这种热恋的希望；原唱最后回到了慨叹“都不会遇见”的现实中，些许无奈烦忧，阿哲最后则传递出不需朝朝暮暮、甚至不需真正遇到的豁达和洒脱。在和女高音的配合中，从站位到演唱都有一种遥相呼应的感觉，阿哲在前、女高音在后，阿哲声音真诚有力、女高音声音空灵渺远，一实一虚的手法把原作中假想出的热恋对象具象化，不再只是想象中的概念，而给人一种虽然有距离但的的确确真实存在的感觉。这就打破了原曲soul mate无处可觅、永远错过的格局，而暗示出一种希望，诉说着一种相信真爱就在某处，即使仍未相遇和拥有也始终怀揣笃定、欣慰的情愫。再次反观这首歌的歌名，远和近的关系是怎样的呢？在阿哲的版本中，绝对是强调后者的，虽然渴望的爱恋很遥远，但是依然坚信它不是遥不可及的。 其实张信哲的演唱一直都传递着类似的较为积极的情绪。如果你熟悉张信哲和他的歌，尤其是后期的作品，应该知道虽然他被称为“情歌王子”，有无数催泪经典，但他的演唱很少有灰暗的情绪。首先，他的生活经历相对平顺，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中长大，笃信基督教，事业虽有起伏但大体“星途”平坦，所以他的人生态度更多是比较积极和正能量的，愿意去散播爱心和光明。第二，阿哲唱歌很少带着激烈起伏的情绪去唱，几乎没有现场控制不住、情绪崩溃、痛哭流涕的时候（印象中只有一次，厦门演唱会前夕谭明辉车祸去世，他唱《且行且珍惜》时一度失声痛哭）。他曾讲过，他在录制前都会反复去听去揣摩歌曲，自我疗愈以后才会拿出来唱，也就是说他在最终呈现给观众前已经完成了走近——理解——诠释的过程，我们听到他的歌的时候，他已经能够平稳地用最好的状态去展现作品本身和传递他的理解了。因此，细心的你会发现，很多歌原本意境颇为忧伤，但阿哲却唱出了疗愈心伤的作用。他唱歌不是恣意地去发泄自己的情绪，或者直白地吼出心中的痛苦，而多是经过思考以后的一种看破和豁达，所以有种云淡风轻之感，于是就有很多人说他“唱得平”。我承认直抒胸臆的激烈表达确实更容易唤起共鸣，在短时间内让人觉得心潮澎湃、痛快淋漓，我自己也是喜欢这种表达的，但我认为这不是阿哲想传递的信息和态度。虽然我不愿这样讲，但不得不承认这是和年龄息息相关的，阿哲已经五十知天命，阅尽千帆，还有什么非要去嘶吼、值得去嘶吼？举例来说，《微光》这首歌，华晨宇唱出“光之微弱”的无奈，是辛酸的呐喊，阿哲唱出“微光也愿照亮”的勇气，是温暖的力量；《平凡之路》朴树唱出“平凡”的苍凉，阿哲唱出“路”的希望。版本间不能分高下，只是不同阅历和心境下带来的不同诠释。 爱张信哲的歌十八年，不抛弃不放弃；十八年来随着阅历的丰富和理解力的增强，一直还爱、越来越爱。这种感觉可能很像《半生缘》中的顾曼桢，“她有这么个脾气，一样东西，一旦属于她了，她总是越看越好”。具体来说，听阿哲的歌从最初灵光乍现的惊喜到渴求慢慢去走近他的内心世界，再到深入品味作品后的理解和共鸣，每首歌曲因为融合进了自己的感情而拥有了生命，变成了属于自己的珍宝，就像苏珊·桑塔格所说的摄影一样，摄取了一片灵魂在其中，让人如何能不越来越爱？ 写上面一段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其实是想说明，我觉得阿哲这首《这么远那么近》唱得很好是因为我带着积累了十八年的对阿哲的理解去听，这种理解包括对他过往作品的熟悉、对他音乐态度的认同、对他生活经历和想要传达的信息的了解等等。我喜欢，因为我自认能理解阿哲诠释这首歌时所抒发的情绪，并赞同他的表达方式；有些人不喜欢，可能因为他的诠释不能唤起这些人的共鸣，我觉得没所谓，毕竟任何不建立在深刻理解基础上的喜爱都是肤浅的叶公好龙。所以，喜欢与不喜欢都是一个人的自由感受，好与不好也是相对主观的评价，又何必介怀？上面所写只希望能微微打开一扇门，给渴望走近的人一点点提示。最后用王阳明的话来总结：“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既来看此花，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心外。” 3月26日，阿哲生日快乐！ 于北卡教堂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