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马上过年了，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简单又朴素——发财！
想要发财，那肯定得好好拜拜财神爷。你认识几位财神爷？你不会只认识关公吧？
不谦虚地说，我大概认识十几个财神爷吧。这年头，想要发财也得有点“神脉”。今天就带你来认识一下各路财神爷，打开钱路！
第一代财神
从瘟神转业
汉晋时期，民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当年被羿射死的九个太阳，都掉到了四川，其中八个变成鬼王，只有第九个长成人样，名叫“赵公明”。天帝命他担任瘟神，骑黑虎，持银鞭，率麾下二十余万鬼众，四处散播瘟疫，巡行索命。
尽管是个瘟神，赵公明的风评却不错。传说他嫉恶如仇，欣赏忠臣孝子，并把这种价值观普及到了手下队伍基层。比如有一次，赵公明的鬼兵在人间找到了一个弥留病人，发现此人是个大孝子，只因担心老母无人照顾而苦苦求生。鬼兵赶紧跟赵公明打报告，赵公明就治好了他的病，让他继续孝顺母亲。
赵公明在瘟神的岗位上经过千年历练，到元明时期，简历已经十分漂亮：顶着各种元帅、都督、总管、将军的头衔，八大鬼王、五方雷神等大人物，都成了他的手下。于是，他不仅管瘟疫、率鬼兵，还能驱雷电、唤风雨。人们想求他帮忙的事也变多了，从免除疫病，逐渐拓展到洗刷冤屈、公平买卖等方面。
有人从汉晋时期的神话传说中考据赵公明的出身，推断他的故里在陕西终南山一带，图为西安楼观“赵公明故里”气势恢宏的财神庙牌坊。
随着明代小说《封神演义》的创作与流传，赵公明的职业生涯发生巨变。小说中将他写成一位修道的半仙，艺高术强，被商纣王一方请来助阵，让周武王连吃败仗。最后姜子牙请来帮手才暗杀了他。老姜也尊重这位对手，战后封神时，将他封为“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
电视剧《封神演义》中的赵公明
单看名号，这就是个迎祥纳福的神职。但赵公明还统辖着四位仙人，分别负责招宝、纳珍、招财、利市——这可就跟一般的吉祥神不同了。姜子牙给群众指了一条明路：原来赵公明这尊大神，应该当“财神”来拜！于是，一代瘟神就此转职，人们到处给他盖庙塑像，还会在每年三月十五赵公明生日当天，为他举办盛大派对“财神会”，向他祈求发财致富。
财神一职，在明代之前，并非完全没有，但都是零散的民间崇拜。毕竟，深受儒家文化影响的中国人，曾是耻于谈钱的，遑论拜神求财。直到宋元时期，商业发展，财神崇拜才在民间兴起。而赵公明算是第一个受到较广泛认可的正牌财神。
宁波招宝山财神庙供奉的是招宝天尊萧升——就是“封神榜”中赵公明的手下。
然而，赵公明当瘟神时口碑良好，成了财神却饱受诟病。据说他喜欢资助赌徒，甚至让座下黑虎变成蟋蟀，去帮斗蟋蟀的赌徒 *** ，这使很多人心存侥幸，沉迷 *** ，结果往往倾家荡产。
贫富分化，穷人渴望财富而不得，就怪到了财神头上。于是，财神还被扣上嫌贫爱富的帽子。人们甚至编出“吕蒙正打财神”的段子，发泄对财神的不满。这故事说，北宋名臣吕蒙正，年轻时一穷二白，邻居见他饿肚子，给了他一个瓜。吕蒙正才刚捧着瓜闻了一下，就失手把瓜掉进了河里，只能自叹倒霉。等他当了宰相，有一天路过财神庙，想起往事，便骂财神：“我穷时，你连个瓜都不让我好好吃；现在我发达了，你却天天给我送金银财宝。做神怎能像你这样势利！”
吕蒙正越想越恼火，撸起袖子把财神像打了一顿……
后继财神团
神越多越好
在人们心中，钱财总是多多益善的，能让人发财的神，自然也是越丰富越好。于是在赵公明之后，财神的队伍不断壮大。这些后起的财神，基本上有两大来路，一是佛教中的神明，如毗沙门、大黑天、象头神等，只要跟财宝沾边，就会被当做财神供奉起来。二则是从史书中精心筛选的人物——跟商业相关的名人，或者是家财万贯的富翁，都可以成为财神。
旧时春节，会有人拿着财神画像，挨家挨户去敲商铺的门，吆喝：“送财神啦，财神到啦！”为了将财神接进自己家，商户们便得拿赏钱给这个人。图为清代外销画上的“送财神”场景。
自清代以降，老百姓求财富的神龛上，最常供奉的是“九路财神”的打包组合：
1
中路：夏朝时期商部落首领王亥
他被认为是商业的创始人，因为他最早让自己的子民运载货物，去跟其他部落做买卖。“商业”一词，正是由“商部落之人从事的事业”而来。
2
东路：商纣王的叔叔比干
人们觉得他被纣王挖了心，所以“不会偏心”，能保佑买卖公平。
3
南路：春秋时越国名臣范蠡
据说他助越王称霸后，及时退隐，而后四处云游，曾三次经商而成巨富，又三次潇洒地散尽万贯家财。因为卓越的商业头脑和洒脱的心态，他被后人尊为“商圣”。
4
西路：三国名将关羽
他很早就被道教、佛教吸纳，被奉为各行业的保护神，在清代直接被推上了财神的位置。人们认为他的忠义、诚信，也是做生意应有的品质。
5
北路：赵公明
他是九路财神中唯一的神话人物。
6
西南路：孔子的学生端木赐（子贡）
其人头脑灵活、善于经商，是孔门弟子中的首富。
7
东北路：北魏地方官李诡祖
他清廉爱民，留名青史，在唐代被国家赐封为“增福相公”，后来一直作为吉祥神受到历代供奉，像关羽一样，到清朝就直接成了财神。据说年画上常见的文官打扮、执如意捧元宝的财神形象，画的就是他。
8
东南路：春秋时齐国名相管仲
他是先秦著名的经济学家，率先提倡自由贸易，提出了许多超前的商贸理念。明清时代生意鼎盛的徽商，就长期将管仲作为祖师爷供奉。
9
西北路：战国时魏国名臣白圭
这也是一位商贸达人，“人弃我取，人取我与”就是他提出并实践的，据说他还办了中国第一所“商学院”，专门传授做生意的学问。
以上九位组成了最火财神天团，从四面八方对信众提供帮助。而除此之外，韩信（汉初名将）、沈万三（明代巨富）等人都当过财神，甚至连民国时期的商业大亨虞洽卿，都被奉为“赤脚财神”，享有香火。而随着队伍的兴旺，在常规财神之外，又分出了掌管飞来横财的“偏财神”，以及财神的预备队“准财神”……门类越分越细，人数越来越多。
不过老百姓通常不讲究这些，把自己知道的财神们都供在一起，毕竟只要能发财就好，由谁保佑并不重要。
老房子里供奉的关公
福神
拜神要含蓄
赵公明、关公、李诡祖……在他们成为专门的财神之前，职场经历中都有一个负责“赐福”的阶段，功能比较笼统。在其他神话系统中，比起专业财神，也是这种“福神”形态更为常见。
日本著名的“七福神”就是一个全能赐福组合。这支由佛教、道教神明和日本本土神组成的混编小队，有着消灾保平安、赐福送智慧等多种功能，其中招财进宝也是一个重要项目，七福神中的惠比寿、福禄寿，都与财富相关。
七福神中的惠比寿常以怀抱鲷鱼的形象出现，因为他原本管的是渔业，后来转为商业、财富之神。“鲷鱼”在日语中与“可喜可贺”谐音，因此被日本人视为吉利之物。图片来源：http://9navi.jp
东京地区有一种红豆馅的小吃，面壳就做成鲷鱼模样，称为“鲷鱼烧”。图片来源：http://week.co.jp
据说七福神会在过年时，乘坐满载财宝的龙船降临人间，因此除夕之夜，人们会将年画“宝船绘”贴在壁龛中或压在枕下，盼着宝船入梦，带来全年份的大吉大利。
“宝船绘”是日本的传统年画，描绘七福神乘坐着装满奇珍异宝的龙船降临人间的场景。图片来源：wiki
在印度，则是吉祥天女掌管着“福运全家桶”。她有八个化身，分别负责财富、幸运、丰收、子孙、胜利、智慧等若干方面。
印度吉祥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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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香火最旺的“四面佛”也是一位全能福神，他其实不是佛，而是印度教、婆罗门教的创世神梵天。人们相信，他的四张面孔分别代表健康、事业、爱情、财运，能给人带来全方位无死角的福运，故而也被叫做“有求必应佛”。
泰国四面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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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神
你赐你的福，我送我的霉
人总有境遇不佳的时候，有时拜尽了财神、福神也不管用。中国人把这归咎于财神的势利眼，而其他一些神话体系里，则是设一个专业的“衰神”来背锅，力求给倒霉境遇一个合理解释。
下面划重点了，可别拜错神了！
这类神明中，出镜率最高的就是日本的“穷神”，这位糟老头爱躲在壁橱里，被他寄宿的人家就会贫穷衰落。
日本还有穷神神社，可以用木棒打神木三下，再用腳踢神木三下。图片来源：http://travelliker.com
来个特写
图片来源：http://today.line.me
印度神话中，揽下这活计的则是吉祥天女的姐姐。据说姐妹二人都是在诸神搅拌乳海的过程中诞生的。然而妹妹与长生不老药一同出世，是万众瞩目的美女。姐姐却伴着毒药降生，面貌丑怪、身材走样，因此一出生就不受待见，被打发到一个充满罪恶与不幸的地方，从此成了霉运的代言人。后来这位霉神愈发讨人嫌，人们甚至会把她的画像扣在地上，以免不小心瞅见而倒霉。
这幅诸神搅乳海的印度古画中，右下角黑皮肤、手拿簸箕和笤帚的女子就是霉运之神。古时印度人认为，如果这位霉神降临到谁家，就只有贤良淑德的妻子才能安抚她：这位贤妻得在自己吃饭前先供奉霉神，把她伺候妥帖了，她就会放过这家人，反之则会招来极度的不幸。图片来源：wiki
而在罗马神话中，福运与霉运则是一体共生的：时运女神掌握着一个车轮，轮子的转动方向决定带来的是好运还是霉运——跟中国的“祸福相倚”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个充满哲思的神话流传甚广，于是各种文艺作品中，常常会说：“命运之轮开始转动了……”
中世纪手稿中的时运女神与命运之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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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过年也有“送穷”的传统。有些地方是在正月二十九日扫洒门庭，将扫出的灰尘倒进水里，寓意扫走“穷气”。
而你家，可能是送你上班/上学。
撰文 | 韩枭扬
部分图片 | 图虫创意
微信编辑 | 阿什么爽
本文原载于《博物》杂志2019年2月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