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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无常的地府日常小说(地府有几个无常)

  「我喜欢上了地府的白无常。」

  摊在沙发上啃薯片的男友听完,手一抖,渣渣掉了一地。

  「你不是前几天刚在朋友圈表白黑无常吗?」 

  一

  我叫林笑阳,挺男孩子气的名字,从小在农村长大。

我刚出生那会儿,不像其他婴孩那样哭闹,总是瞪着黑黢黢的眸子看周围的一切。

  村里的算命先生就说我前世有心愿未了,身上阴气太重,会给家里带来厄运,劝父母尽早把我送走。

  据说母亲在月子里跪了三天三夜才将我留下,然后给我起名笑阳,把我养大成人。

对于阴气这个词,我没什么概念,也找不到任何有科学依据的定义来解释。

  但从小,我就一直会做各种稀奇古怪的梦,梦里有各种牛鬼蛇神。

次数多了,我就把梦记录下来,编成小故事讲给周围的人听,我男友就是最忠实的听众。

  每次我把梦境中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讲给他听的时候,他总是一脸津津有味,听完还会 *** 评论一番,偶尔还会对我的小故事进行补充和续编。

  「你不是前几天刚在朋友圈表白黑无常吗?」 

男友对我喜新厌旧的速度有些无奈,好心提醒道。

  哦,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我做了一个关于黑无常的梦。

  「我是不是没跟你讲我跟黑无常的故事?」

  为了增强代入感以及真实性,我把梦里的那些将给其他人听的时候,总是以我的视角展开。

男友点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二

  -我与黑无常-

  1

  我叫林笑阳,出生在十九世纪末,名字是我还未出生时父亲起的,很显然他想要个男孩。

  我的到来并没有给这个家带来多少喜悦,相反的,母亲的待遇越来越差,身体也越来越瘦削。

那时我天真地以为她是饿瘦的,总是偷偷藏起自己口粮,趁父亲出门不在家的时候塞给她。

  每次我把掌心大的素饼递给母亲的时候,她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总会死死地盯着我,然后逼着我吃下去。

  那块素饼我一天里头唯一的粮食。

母亲越来越瘦弱,当所有人都以为她就会这样衰弱下去直至死亡的时候,我却先倒下了。

  原来,我才是那个快死的人。

  2

  「娃娃不行了。」

  这是村口的赤脚大夫连夜赶来,看我奄奄一息地躺在破旧的床板上,对着我母亲说的。

「不过我这边有药,可以帮娃娃多撑三天。」

  大夫伸出三根焦黄干瘦的手指,他想要三块银元。

  父亲没有任何迟疑地将大夫请出门,说我不需要吃药。

  父亲不需要我,因为我是女孩,是累赘,对这个家没有贡献,只会浪费粮食。

现在我快死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母亲逐渐飘远的哀嚎声,然后就睡死过去。

  等我再睁开眼,看到母亲跪坐在床边,头发凌乱,双眼红肿,身上还带着一层寒气。

  她应该是刚从外头回来。

  「娘……」

我动了动身体,发现全身无力,四肢沉重,只能微微晃了晃身形。

  「阳儿啊,乖,不怕,娘等下再去找大夫给你药。」

  她伸手捋了捋挡脸的发丝,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你爹答应给钱的,阳儿别怕,醒了就别再睡着了,娘先给你找点水喝。」

她想起身去隔壁间倒水,我急了,我有比喝水更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娘,你等等……」

  我嗡嗡着嗓音叫住她,拼上所有的力气从破烂的里衣夹袋里摸出油纸包着的一小袋东西。

  是昨天的素饼,还好没有凉透,还带着一丝余热。

我将素饼放在床边,对早已泪流满面的母亲说:「娘,你吃,我吃不下了。」

  说完这句我又睡过去了,迷迷糊糊间觉得这次会睡很久,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却醒了,而且真的又活了三天。

  3

虽然三天之后我还是死了,但是我真真切切又活了三天。

  一开始我以为是大夫的药起了作用,又想到父亲花三块银元买我三日阳寿,既感激又愧疚,所以清醒后我下床第一件事就就去找父亲。

但是在那三天里,我一次也没见到父亲,只有母亲整日陪在我身边,家门也不出,就在狭小又漏风的房间里抱了我三天三夜。

  我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跟她说了三天三夜的话,因为我知道,时间一过,我想说也说不了了。

  三天后我进了地府。

  说是地府,确实用古城这个词似乎更贴切一些。

从阳间坠落到地府的过程中,我鸟瞰了整个古城,城内鬼火飘荡,门户窗间透出来的都是泛着幽幽的青光。

  古城的四面被一条翻涌着上万恶灵的河水包围。

  我飘飘然落地,站稳之后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头戴黑帽,身穿黑衣,背对着我默不作声。他的前方,是一座两三百米高的巨大石门,门额上刻着七个大字:

  「幽门地府鬼门关」

  数以万计的鬼魂正排成纵队缓慢入城。

  「你想再看会儿风景么?」高大黑影突然开口。

他没有转过身来面对着我说话,但是我知道他是在问我。

  没等我回答,他又接了一句:「也可以,慢慢来,反正也要等人。」

  等人?等谁?

  如果是跟我有关的话,那只有父亲和母亲两个人了,他们也死了吗?

我突然不想跟他一起等人,赶忙快步上前,道:「走吧,是投胎对吗?我娘跟我说过,她还跟我说少喝点孟婆汤,不要把她忘了。」

  走到他跟前后,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其实也不是脸,他带着面具,青面獠牙,高帽上还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字。

按照我娘的说法,眼前这位是黑无常,她说如果我遇到了他,要恭敬些,这样或许能少受点折磨,快点投胎。

  「黑老爷。」我毕恭毕敬。

  黑无常只是嗯了一声,再没说话,然后缓缓迈开步子朝鬼门关走去。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顾及我走不快,所以慢悠悠的,但是后来很明显我都快走到他前面了,他还是八风不动的样子,慢悠悠地走着。

  看起来他真的在等人跟上来。

  我不想在这阴曹地府看到父母,想让他快些走却又不敢开口,只能默默跟着。

到了鬼门关前,我被一位身穿红袍的判官拦下,他长袖一扬,抖出生死簿,盯了我很久,终于开口道:「林笑阳?」

  我抬头看了一眼黑无常,他戴了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也不出声。

  于是我点点头。

只见红袍判官长须一捻,面上一惊:「多了三日阳寿的是你啊!」

  说完他朝我身后望了望,似乎实在寻找什么人。

  4

  红袍判官确认了我的身份之后就放我入关,其他还在排队入关的鬼魂纷纷斜眼往这边看。

大概是觉得我身份特殊,竟然没有被刁难就顺利入关了,想必后面投胎之路也十分顺畅。

  我挪了挪脚,又原地站住,看向红袍判官。

  「判官老爷,我的三日阳寿是怎么回事?会有什么利害吗?」

  判官又捻了捻长须,仰头哈哈大笑两声,震得边上的阴差莫名下跪。

  「你没什么事,给你三日阳寿的可就有事了。」

我心中一急,给我三天阳寿的?那不就是父亲母亲吗?难道他们真的随我下到地府了?

  我转头望向身后,所有鬼魂都跟着我往后望。

  还好,父母并没有跟上来。

这个时候我也不知从哪得来的勇气,居然敢伸手去拽黑无常的衣袍,拉着他往前冲。

  入了鬼门关,走过黄泉路,看到路边真的有三生石。

  表面坑洼通体黝黑的大石块上,血淋淋地刻着「三生石」,字的周围满是路过的鬼魂留下的手印。

我驻足逗留了一会儿,问到:「黑老爷,真的有转世吗?我投胎之后,还会回到父亲母亲身边吗?」

  黑无常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他一定引渡过无数鬼魂,也一定有像我这样问他这个问题的天真鬼。

  等了半晌没有回应,我就当是默认了。

奈何桥上,一个打扮娇俏的女子随意坐在棚子下边,边上是早已备好的汤药。

  看来到最后一关了,喝下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安心投胎去。

  孟婆看了看我,有看了看一旁的黑无常,笑盈盈地说道:「呀!这就是多了三日阳寿的那位?快来快来,奴家等候多时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好像成了地府人尽皆知,啊不,鬼尽皆知的怪鬼。

  她热情地将我引到桌台前,指了指靠近她的那杯汤药:「喏,这份是你的,不要拿错哦。」

我低头一看,一共三杯,孟婆指向的那杯明显少了一些,这么明显的差异,她居然毫不在意,好像是故意让我喝下少了分量的那杯。

  大概是我的迟疑让孟婆有些不满,她又催促了一遍。

  其实我并不是不肯喝,我只是想起母亲说过,让我少喝点孟婆汤。

这一路我都在想如何才能少喝,现在看来,已经有人提前帮我了。

  我一饮而尽,并没有什么异样,然后身体不由自主得走向轮回台。

  一切都很顺利,在失去意识前,我听到孟婆在和黑无常闲聊。

「上头说了,见三日阳寿者,放行。刚才那杯汤药被倒了些出来,上头也默许了。你说那小丫头要是真记得上一世的事儿,我在地府是不是不用混了?」

  三

  我与黑无常的故事到此为止。

  「就这?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突然发善心送了你一程。」

男友听完十分不解,又继续问道:「这就值得你在朋友圈犯花痴表白吗?」

  我一脸陶醉:「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没做,但是他默默护送了我一路,谁知道要是没有他,我要等多久才能投胎。」

  男友夸张地抖了抖身体,彷佛是要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

「我以为让你这么顺利投胎的,是那位给你三日阳寿的神秘人。那为什么又突然说喜欢白无常了,他压根没有出现啊,凭什么能够得到你的喜欢?」男友梗着脖子问道。

  「因为直到昨晚我才确认,三日阳寿是白无常给的。」

  四

  -我与白无常-

  1

我叫林笑阳,母亲怀我的时候遇上饥荒,我一出生身体就不好,总比同龄的小孩矮上一个头。

母亲生下我之后烙下了病根子,再也没能怀上孩子,为此父亲总是对她拳打脚踢,村里街坊也总是说些不好听的话,但她都默默忍受下来,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我十岁那年,半夜总是发烧咳嗽,整宿整宿地折腾,终于有一天,我咳出了血,也彻底卧床不起。

  那天晚上赤脚大夫卖药不成被父亲请出去的时候,我在床边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虽然当时的我半昏半醒,看的迷糊,但依旧觉得那个身影仙气飘飘,以为是天上的仙人来接我了。

  他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我,像是要等我咽下最后一口气。

母亲的哀嚎依旧在耳边,这回我听清楚了,她在咒骂父亲的冷血,在哭诉她自己可怜的一生,也在哭诉我这短得可怜的一生。

  她在央求老天爷,求他再给三日,她想让我走之前能够再多感受一些人间的温暖。

  老天爷有没有听到我不确认,但一直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床头的白色影子听到了。

我朦胧着眼,看到他绕着母亲走了一圈,又在她身边站着,盯了很久很久,然后身形一闪,彻底消失了。

  再后来,我就醒了,又活了三日。

  那三天里,我与母亲说了很多话,也听明白了很多。

  那天晚上赤脚大夫空手而归,母亲跟着哀求了一路。

可惜她没有银元,父亲有,但是他不愿意给。

  她打不过他,只能又折回屋里抱着我哭。

  她说:「阳儿,娘没用,对不住你,怎么就没早发现呢!」

  「阳儿,以后有了素饼,都留着自己吃,听话,娘不饿,阳儿吃饱才是最重要的。」

「阳儿,到了奈何桥,要是有人递给你汤药,你可别傻乎乎地全喝光,少喝点,别把娘忘了。」

  三日期限一到,那个白色身影果然又来了。

  2

  经过母亲的一番念叨,我终于知道这个白色影子是白无常。

  经过三天的佛光返照,我也终于有了力气将他看清。

他一身白衣,长发披肩,头戴白色高帽,上面写有「一见生财」四个字。

  与黑无常不同的是,他没戴面具,惨白的面孔上黑黢黢的眸子直盯着我,但我总觉得他在隐忍着什么痛楚。

只见他扬手一指,我的魂魄便飘然离体,眼前白光一闪,再凝神聚焦视线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地府鬼门关外。

  之后发生的与先前的一样,我遇上了黑无常。

  原来黑白无常勾魂引渡,是这样分工的吗?我不解,这似乎和母亲说的不大一样。

在向鬼门关进发前,我主动开口问道:「白无常白老爷呢?」

  黑无常闻言一惊,我也被自己的问话吓到。

  难道之前他说的在等人,是在等白无常?

  我焦急地想要知道答案,为什么在阳间是白无常找上门来,到了地府却是黑无常。

  白无常去哪里了?

  3

「你没什么事,给你三日阳寿的可就有事了。」

  红袍判官说完这句话,又把生死簿塞回衣袖。

  我又追问道:「他会如何?会因我而受罚?会死吗?」

  边上的阴差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大胆问判官这些问题。

判官一噎,沉默良久,低声答道:「受罚?皮肉之苦对于鬼差而言不过是漫长岁月里不痛不痒的经历罢了。作为地府官差,又何来生死一说?」

  我心中了然,那三日阳寿,是的某位地府官差给的。

  在我床头徘徊的,一直都只有白无常。

所以我的三日阳寿,是白无常给的。

  我转头望向身后,这次看的不是父亲母亲,而是在搜寻那个白色身影。

  然而什么都没有。

  4

  我喝下那杯缺斤少两的孟婆汤,依旧没有看到白无常。

身体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往轮回台的方向走,我死死抓住桌台一角,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什么我的孟婆汤会少?是谁?」

  原本随意坐着的孟婆闻言身体一条,差点把桌台上的另两杯孟婆汤打翻,她大概是没有想到喝了孟婆汤居然还能保持自己的神智。

「是是是……是白无常!他他他……他刚才来闹了,被我赶走了!」孟婆结结巴巴说出了真相,说完她又斜眼瞥了瞥黑无常,后者什么反应都没有。

  果然如此,这一次知道了答案,我竟有些许轻松,明明只是一缕鬼魂,却感觉身上突然卸去了一股无名的压力。

  是白无常。

我跳下轮回台,心里念着这三个字。

  五

  黑白无常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先前的谜题也终于解出。

  男友静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问他:「怎么,这个故事不好吗?」

  他眉头微蹙,竟说:「原来是判官说漏了嘴。」

我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在这个地方。

  「?重点难道不是勾魂使白无常居然被人间的母女亲情打动,擅自给了我三日阳寿吗?」

  「所以,你就喜欢上了白无常?」

我用力点头。

  男友正了正身形,表情严肃。

这是他听完我的讲述之后,对故事里的一些情节做补充和延申的预备动作。

 「我是白无常。」他开口道。

 六

-白无常的自述-

  1

我是白无常。

是地府十大鬼差之一,和黑无常是国民公认的最佳搭档。

是自后土娘娘创办地府以来,众多白无常中的一个。是的,白无常不过是个职位名称而已,黑无常也是一样。

只不过「谢必安」和「范无赦」是人间传说里最为出名的一对。

我就是谢必安。

和往常一样,我接到了勾魂的任务,看着时间尚早,于是在人间瞎晃荡,然后就这样遇上了那对母女。

那个女孩快不行了,虽然她并不在我的任务名单上,但是鬼差来人间办事的时候,都会顺手牵回一些魂魄。

我看中了那个女孩,倒不是因为她的魂魄有多诱人。

我见过很多濒死之人的状态,大部分人都不想死,他们想活着,想以各种方式活在人间。

当然也有部分人没有生的欲望,他们坦然面对一切,对自身以外的事情毫无兴致。

毕竟他们自己都要没命了嘛。

也有那么一小撮人,他们会以命换命,那些人的关系大多为伴侣或家人。

但在这一小撮人里,几乎很少见眼前这对母女的模式。

女儿奄奄一息,颤颤巍巍地递出自己身上唯一有价值的东西给母亲。

我觉得这很有趣,所以凑近看了一会儿。

那个无用的大夫说只要吃了他的药就能再活三日。

可笑,这人世间,哪有起死回生的药?

如果真有,那我们这些鬼差的工作流程都要乱了。

女孩的父亲没有给她买药。

她的母亲先是追出门去哀求那个大夫,回来后又在女孩的床前祈求老天爷。

我抬头看了看,现在这世道,如果人人祈求老天爷,都能如愿的话,那天上那群仙人得忙死。

既然老天爷没空,那就我来吧,稍稍动点手脚,只是这么一个孩子,应该无伤大雅。

不就是三日阳寿么,我给你。

  2

离开那对母女时,我在她那破旧的房门口做下了标记,除我以外,无人能够看见房内景象,自然也不会知道里面还有这样一个奄奄一息的可怜人。

总之,只要保证不会有其他路过的鬼差顺手把她牵走就是了。

然而我私自给阳间的人类三日阳寿的事情还是被阎王知道了,他说我罔顾生死簿,坏了地府的规矩,是在挑战他的治理底线。

其实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不过确实实我有错在先,也就没有争辩。

我挨了阎王四十大棍,差点 *** 开花。

阎王那棍子使的,那是非常的利索,若是换做普通的鬼魂,只消一棍,就立马魂飞魄散,更别说什么转世投胎了,生死簿上的记录都消的一干二净。

但我不是普通鬼魂,我是十大地府鬼差之一的白无常,是民间传说中最出名的谢必安。

我没有魂飞魄散,但毕竟是阎王爷的棍子,我在府中休息了三日,等到能够行动自由了,也差不多是回到阳间引渡那女孩的时候。

只可惜我也只能带她在阳间的这一程,到了地府之后的一系列流程,就找了我的最佳搭档——黑无常同志代为效劳。

他平日里不苟言笑,也很少搭理其他鬼差的请求,但是我不一样啊,都说了我俩是最佳搭档。

当我跟他说,希望他能护送那个女孩的魂魄顺利投胎时,满眼都是不解,隔着那青面獠牙的面具吐出四个字。

「自作自受。」

我懂,他肯定在心里骂我傻子。

我只得嘿嘿一笑,道:「尽心尽力干了这么久的鬼差,突然发现叛逆期来了。」

「你可知道是谁向阎王透露了此事?」

没看出来平时一本正经的黑无常也会有一颗八卦的心。

「不知。」

我实在是懒得去计较这些,若是有人有意针对我,就算这次不揭发,万一下次我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还是一样会被逮着。

黑无常轻叹一口气,说了个名字,我的眼神立马就亮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厮看起来很想取代我成为你的最佳搭档,不如明日就申请与他一同接任务,也好早点度过磨合期。」

果然,他一把拍开我的爪子,又问道:「我护她顺利投胎,那你呢?」

我啊,打算好鬼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母亲不是一直在说着不要忘记她么,那就想办法让她留存一点前世的记忆。

  3

按照计划,黑无常接到那女孩的鬼魂后,会从鬼门关开始,一路经过黄泉路,忘川河,最后在奈何桥上饮下孟婆汤,忘却了前尘往事之后,安心跳下轮回台。

从此重新做人。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无人阻拦。

如今万千鬼魂挤在地府,每走一关都会有阴差纠缠,想要高效率投胎还是有点技术难度的。

但我还是相信黑无常的,毕竟咱俩在地府也算是个人物,普通小鬼应该也不敢阻拦。

我直奔奈何桥,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话,只能从孟婆汤下手了。

谁料孟婆好像早已预知了我的到来,在桥边笑盈盈。

「哎呦~这不是,真不是白无常嘛~怎么这么快就到奴家这边了?」她娇滴滴地说着,故意夸大动作往后身后探,「怎么不见那小丫头的鬼魂,你俩没一起来?」

这女人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我懒得回答,径直走到她身旁的桌台,刚想伸手,就被她拦下。

「慢着!」她娇喝一声,「六爷,奴家这儿可不是什么闲逛的场子,这汤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动的。」

是哦,孟婆所作汤药的每一份原材料都是在阎王那边记录备案的,取多少材料,做多少汤药,每日都需如是登记上报。

防的的就是我这样的搞事者。

「你是怎么知道我带回来一个丫头?」

「呵呵~六爷真是低看自己了,十大鬼差的一举一动,整个地府都知道,更何况,你擅自给人阳寿而被阎王大打四十大板的,这么大的事情,奴家怎会不知?」

我赔了个笑脸,心里了然。

就在我再次将手伸向孟婆汤时,突然卷起一阵罡风,吹得奈何桥上下晃动,桥下鬼魂组成的河流发起滔天巨浪。

我撑着桌台刚想咒骂,只见孟婆迅速跪下,口中诺诺道:「后土娘娘!」

咒骂被我吃了,我也想下跪,可惜 *** 还疼,不允许我下跪,于是直愣愣地靠在桥栏上。

好一副不畏强权的名场面。

  4

后土娘娘,真正掌管地府的幕后大佬,是能与掌管天庭的玉皇大帝齐名的四御之一。

她老人家神出鬼没,没有人能猜出她在哪个角落……吃瓜。

「后土……娘娘……」

我两股战战,也确实很想下跪磕头。

疾风骤停,后土娘娘的法相突显。

「谢必安。」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依旧橡根木头一样杵着。

「谢必安,你未经允许擅自给人三日阳寿,阎罗说已将你重罚,保证不会再犯,可如今你又来孟婆这边闹事,你可知罪?」

我心说我可从来没有保证过不会再犯啊!

「这样吧,那小丫头的魂魄我可保她周全,地府所有阴差不可阻拦,她想要投胎,我允了。」

后土娘娘看了眼桌台上的汤药,原来因为刚才那阵风,最边上那杯汤药竟颠出了些。

「不想忘记前尘往事,我也允了,只不过……」后土娘娘的视线从孟婆汤转移到我身上,「谢必安,既然你不肯安分守己,那不如也去人间历练吧。」

唉???

虽然迟来的叛逆期给地府的领导们带来了一些困扰,但我真的没想过彻底 *** 不干啊!

内心呐喊之际,我被虚空之手控到轮回台,不等我解释半句,就直直掉下台去。

坠落的过程中,我听到后土娘娘似乎是在跟孟婆八卦。

「你说谢必安还会记得那小丫头吗?他俩还会再相遇吗?」

「娘娘,谢必安他……没喝我的汤药啊……」

  七

男友的补充到此结束,说完还俏皮地朝我眨了眨眼。

我一脸懵,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所以,是所谓的叛逆期,让你决定给我三日阳寿,而不是什么被母女亲情感动?」

「也……也不全是因为叛逆,毕竟日复一日做着同样的毫无变化的事情,总会有些厌倦,而且,我也确实是被感动。」

说完,他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

「虽然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点。」

「因我而丢了……额……工作,你不恨吗?毕竟某种程度上,那也算是铁饭碗。」

男友哈哈大笑。

「事情都因我而起,又怎么很得起来,再说了,我也早已厌倦了那种阴暗的环境,人间甚好。」

我无言以对,可依旧觉得刚才他补充的故事有点问题。

还未等我开口,男友反问了我一句:「你见过地府,路过三生石,相信有转世吗?」

他明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我。

等等!好像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我抓起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点开浏览器飞快输入白无常三个字。

「谢必安……」

「哎~别突然喊我全名,怪吓人的。」

他往我嘴里塞了一块薯片。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啊,宝贝!」

  八

我是谢必安。

是一时兴起给了一小丫头三日阳寿的白无常,

是被后土娘娘一掌拍下轮回台的大冤种。

来到人间后我投胎成谢家可有可无的男丁,还好,还能姓谢。

「谢必安」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跑去改的,我仍记得当时经办人诧异又惊悚的目光。

没办法,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名字的。

至于和林笑阳的相遇,我想这后面必有后土娘娘的杰作。

毕竟她老人家爱狗血和八卦是整个地府不用说的秘密。

林笑阳还是瘦瘦小小的一个,这一世她依旧有一个疼她爱她的母亲。

当时那杯孟婆汤并没有让她记住自己的母亲,却总是梦见之前在地府见到的一些奇异景象。

怎么说呢,某种程度上讲这也算是没有忘却前尘往事吧!

我很顺利的成为了她的听众粉丝。

地府的每个角落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但是有时候从她的角度讲述地府的见闻,还是很有趣的。

只可惜当时她下到地府后没有遇见我,不然一开始的表白对象就应该是白无常。

「你能不能更新一下你的朋友圈,就说现在你只喜欢白无常了。」

我对林笑阳说道。

「为什么?」

「自从你发了那条朋友圈,老范一直对我抱有愧疚之心,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老范?」

「对,就是路口开烧烤店的那位花臂大哥,你不是加了他微信么,说什么方便预定。他看到你在朋友圈表白黑无常呢。」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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