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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早在石器时代，原住民就在这片土地上渔猎，16世纪以来，法国移民在这里开垦、耕种二百年，每一条沟渠、每一座水坝，都浸透着我们先人的汗水。除了同时继承这两个族群血脉的我们，还有谁有资格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马里·卡斯特尔用抑扬顿挫的语气说着，酒馆中的众人情绪十分激动。
虽然法国人也是想灭绝原住民文化的殖民者，也不是没干过杀人放火的事情，但是在英国人面前，还是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文明人的。
此时的加拿大裔法国人的心态有些类似《冰与火之歌》里的北方人，虽然说的是通用语，但是也以自己的先民血统为荣。
虽然大家情绪高涨，但也有人保持着理智：“顺朝的银票不是那么好拿的。拿破仑战争时，他们拒绝赞助我们和英国人打下去，现在又愿意给钱了，难道不是打算让我们去做炮灰吗？”
卡斯特尔说：“当年加拿大之所以沦陷，是因为英国的海军优势，当年顺朝的皇帝是现在的皇帝的父亲，他认为就算资助我们，我们也守不住加拿大，只要英国能保证原来的贸易条件，就不与英国为敌。虽然很不愿意接受，但这也是事实，没人会仅仅因为道义就帮助我们，必须有实际利益才行。现在英国人在 *** 战争中激怒了顺朝皇帝，所以他们才会资助我们这些能给英国添麻烦的人。”
“那么，他们希望我们给英国添什么麻烦？”阴暗的角落中，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说道。
卡斯特尔说：“当然不是要我们现在就发动反英起义，不过，我们该有一个组织了。”
与此同时，美国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一个黑人走进了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广东会馆。
说是黑人，其实他的相貌更偏向白人多一些，要仔细辨认一些面部细节，才能确定他的黑人血统。
广东会馆的会首长老蔡祗德十分客气地将这个黑人请入了书房，不仅是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不好惹，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财神爷。
这个黑人名叫彼得，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姓氏，但是没人敢提。如果按照西班牙人蛋疼的种姓制度卡斯塔体系，他应该是摩里斯科人。
西班牙人的卡斯塔体系对于混血人种血统比例描述的详细程度，任谁看了都得衷心夸赞一声“有病”。
从西班牙本土来的，叫半岛人。
父母都是白人，但是出生在殖民地的，叫克里奥尔人。
印第安人和黑人的混血，叫桑博人。
印第安人和桑博人的混血，叫摩斯基托桑博人。
黑人和桑博人的混血， 叫普列托桑博人。
白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叫梅斯蒂索人（1/2白人血统）。
白人和黑人的混血，叫穆拉托人（1/2白人血统）。
白人和梅斯蒂索人的混血，叫卡斯蒂索人（3/4白人血统）。
梅斯蒂索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叫乔罗人（1/4白人血统）。
乔罗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叫恰米索人（1/8白人血统）。
穆拉托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叫奇诺人（1/4白人血统）。诡异的是，这个词也是西班牙人对中国人的称呼。
奇诺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叫卡姆布霍人（1/8白人血统）。
梅斯蒂索人和穆拉托人的混血，叫阿皮尼奥纳多人（1/2白人血统）。
白人和桑博人的混血，叫莫雷诺人（1/2白人血统）。
白人和穆拉托人的混血，叫摩里斯科人（3/4白人血统）。奇怪的是，这个词和西班牙人在本土对改宗天主教的 *** 的称呼一样。
白人和摩里斯科人的混血，叫阿尔比诺人（7/8白人血统）。
阿尔比诺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叫萨尔塔阿特拉斯人（7/16白人血统）。
穆拉托人和萨尔塔-阿特拉斯人的混血，叫洛沃人（15/32白人血统）。
阿尔比诺人和洛沃人的混血，叫吉巴罗人（43/64白人血统）。
吉巴罗人和穆拉托人的混血，叫阿尔巴拉扎多人（75/128白人血统）。
阿尔巴拉扎多人和黑人的混血，叫坎布卢人（75/256白人血统）。
坎布卢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叫桑巴戈人（75/512白人血统）。
洛沃人和桑巴戈人的混血，叫坎帕穆拉托人（315/1024白人血统）。
坎帕穆拉托人和坎布卢人的混血，叫特内埃尔艾鲁人（615/2048白人血统）。
穆拉托人和特内埃尔艾鲁人的混血，叫诺提因廷多人（1639/4096白人血统）。这个词直接意译的话，是“我不理解”的意思。是啊，我特么也不理解，发明这个词究竟有个屁用？
这还没完事呢，诺提因廷多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叫托纳特兰人（1639/8192白人血统）。《海贼王》里BIG MOM统治的多种族王国“托特兰”的名字与这个词同源，有“龙卷风”的意思。
不过，到底有没有登记为诺提因廷多人、托纳特兰人的神人，还是值得怀疑的。
在美国，这个问题就简单得多了，只要你不是华人，家谱上又能查出黑人血统，你就是黑人。
彼得的命运，正是在这种“一滴血原则”的影响下狂飙的。他的母亲就是一个黑白混血的奴隶，因为相貌比较符合白人的审美而成为了主人的情妇。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她为主人生下了包括彼得在内的八个孩子。
主人并不承认他们是自己的孩子，他们依旧以奴隶的身份生活在主人的庄园中，两个孩子夭折，两个孩子被卖掉，彼得和三个弟弟在母亲身边长大。他的“家庭关系”显然不那么融洽。
母亲去世的第二天晚上，彼得带着弟弟们摸进了主人的房间，亲手杀掉了自己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他的弟弟们也杀了两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总共七十二名奴隶和契约劳工参加了起义，他们的枪只有从主人手中夺来的廖廖数支，大部分人都使用刀斧甚至农具。
起义军突袭了一处民兵的营地，对睡梦中的敌人大砍大杀。抢到武器之后，他们立刻转移，到处袭击种植园。
经过接近一个月的混乱，最初的七十二个人只有九个活了下来，彼得的三个弟弟有两个战死，一个被俘之后被烧死。参加暴动，或者被以随便什么理由怀疑有可能要参加暴动的奴隶和契约劳工，总共有二百多人被杀，白人民兵和奴隶主也付出了几乎相同的代价。彼得可不是特库姆塞那样的完美英雄，他在报复的过程中对于奴隶主的家人也是看见了就顺手一枪，毫不犹豫地杀掉任何挡他路的人。
尽管连正规军都出动了，全力追捕，依然有以彼得为首的三十六个人逃亡北方，不知所踪。
美国 *** 对此十分恐慌，因为彼得不仅仅是能组织黑奴暴动而已，他竟然能把许多白人中的穷光蛋也吸纳进自己的队伍。据俘虏供述，彼得在传播一种宗教，宣称世界上存在着两种互相斗争的势力，光明代表善良和真理，黑暗代表罪恶与不合理。这两方面过去、现在和将来都在不断地进行斗争，等到基督再次降临的时候，光明将最终战胜黑暗。
美国 *** 不太理解彼得的教义，但是本能地意识到他是个威胁，就连那些不蓄奴的州也在通缉彼得。不过对于蔡祗德这种学识渊博的华人长老来说，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把基督换成弥勒佛，一看就懂。
蔡祗德认识彼得的时候，他已经是万帕诺亚格人的祭司了。万帕诺亚格人因为居住在北美东海岸，所以他们族名的意思是“第一道光”。万帕诺亚格人在美洲原住民中的知名度是比较高的，传说中感恩节感谢的就是他们。其实当年普利茅斯人感恩的是上帝让自己们获得了食物，只不过那时和原住民关系还好，也让原住民参加了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万帕诺亚格人和英国移民的矛盾越来越激化，英国移民步步侵吞原住民的土地。到最后，英国人居然要求原住民交出武器，服从英国的法律。原住民在绰号“菲利普王”的万帕诺亚格部酋长梅塔科迈特的率领下对殖民地发动大举进攻。但是英国人有更多的粮食，并且拉拢了一些原住民盟友，最终梅塔科迈特战死，万帕诺亚格人死伤惨重，有的被杀，有的死于饥荒和瘟疫，有的被俘后被卖为奴隶，几乎十不存一，幸存者大多加入别的部族。
但是万帕诺亚格人终究还是没有灭亡，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期间，他们经过数十年的卧薪尝胆，在拿了顺朝皇商援助款的瓦班纳吉联盟的邀请下再度杀出。时至今日，万帕诺亚格人和新英格兰人的斗争已经持续了近二百年，他们依然拥有一块地跨马萨诸塞、罗得岛二州的保留地。
马萨诸塞的白人都是听着万帕诺亚格人的故事长大的，他们的祖辈告诉他们，这些头戴羽毛、面涂颜料的人，会突然之间一拥而出，像潮水一样摧毁村庄，杀掉他们看到的每一个人。万帕诺亚格人也的确这样做过，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他们杀掉了马萨诸塞三分之一的殖民者。
不过，这个故事在万帕诺亚格人中有不同的版本。有人跑到他们的土地上，还要求他们服从这些外来者的法律，杀三分之一真是杀少了，应该全杀才对。
在这个世界，马萨诸塞的白人不仅没有比李西平那个世界更恨原住民，反而是主张和原住民和平共处的声音要大得多。因为在李西平那个世界，法国人被赶出加拿大之后，拿不到援助的原住民力量衰弱，杀原住民这事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叫上一帮亲戚朋友组团去干，但是在这个时空，原住民要“凶悍”得多，杀原住民这事就必须得各州民兵出动主力，甚至调正规军来办了，一不留神还会被反杀。
于是，那些在西进拓地的过程中没有得利的人就开始愤怒了，那帮拓荒者招惹了印第安人，又不给我们分红，可印第安人报复的时候却不会先问一句“你在拓荒公司有股份吗？”只要是白人就杀，就算住在远离印第安人的地方，不会挨打，也要为防御印第安人出钱。
所以大量美国人抨击西进的拓荒者，认为就是因为他们不人道地对待印第安人，才导致特库姆塞攻入了华盛顿。他们对于美军在马蹄湾之战中打死特库姆塞也十分不满，有特库姆塞在，至少印第安人的报复还会比较“文明”，特库姆塞一死，印第安人中的那些复仇主义者无人约束，美军俘虏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正因为原住民足够强，所以美国人才会担心俘虏。
彼得也不多废话，直接把一张汇票摆在了蔡祗德面前：“买三百条枪。”
蔡祗德看了看汇票上，心中“咯噔”一下，万帕诺亚格人总人口只有几千人，而且一贯很穷，现在直接全款买三百条枪，说他们是为了防身，有人信吗？
而且这张汇票是蔡祗德很熟悉的顺朝汇票，这更让蔡祗德惊疑不定。
“这张汇票……”蔡祗德话一出口，就被彼得打断了：“你管它是怎么来的，反正在澳门能换成茶叶就行了。哦，现在茶叶交易的地点已经变成福州了。”
蔡祗德可以说是美国最大的茶叶走私商，他的家族是早期的美国华商之一，最初只是给英国东印度公司跑腿的碎催，后来英国东印度公司因为贩卖 *** 被断了茶叶的来路，他的祖先果断勾结海盗，补上了北美茶叶需求的缺口。因为没有东印度公司倾销茶叶和波士顿倾茶事件，茶叶并没有成为美国独立战争的舆论焦点，美国和顺朝之间的茶叶贸易繁荣至今。不光是茶叶，蔡家对别的走私生意也很精通，万帕诺亚格人走私军火，一直是通过蔡家的渠道。
此前万帕诺亚格人也用过汇票，但是金额都很小，而且基本上都是澳门的钱庄开出的。但是今天不同，开出这张汇票的钱庄蔡祗德很熟悉，这家钱庄的总部位于京城，阿拉斯加公司使用的汇票都是这家钱庄开出的。加拿大的法国人拿到了阿拉斯加公司的汇票，这件事蔡祗德有所耳闻，英国人在 *** 战争中大大得罪了大顺，大顺到他们的殖民地捣乱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为什么美国原住民也会拿到？
美国现在和大顺的关系不是不错吗？ *** 战争期间，美国在顺朝取代了很多英国的贸易额，还提供了武器和雇佣兵。要搞英国，资助美国原住民有啥用？
“喂，你发什么愣，到底卖不卖！”彼得打断了蔡祗德的思绪。
“卖卖卖，只要有银子，什么都能卖。”蔡祗德笑容可掬地把汇票收了起来。
苗惠化和老巴被带到了大鹏湾中的一处隐蔽的渔港中。官军从粤北各地抓来的俘虏，大多汇聚在这里准备装船。离得不远就是建立在明朝的大鹏千户所城原址上的一座顺朝要塞，那里的驻军不仅不稽查这里的人口走私生意，甚至还派人来维持秩序。
天气已经转凉了，有一些身体虚弱的俘虏开始患病死去，大鹏的驻军也不心疼，死了往海里一扔就是，有时没死也扔。直到这些俘虏鼓噪了一次，官军才从附近的村镇征调了几个赤脚医生，虽然这几个人到底有没有真正学过医术都十分可疑，但好歹让俘虏的情绪稳定了一些。
“前两天闹事的这一批，有很多原本都是土匪响马，阿拉斯加公司可不要这种人，只要那种官军灭村时抓来的，或者欠债之后卖身的老实人。”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说得。旁边一个短打扮的把头说：“那怎么办？明天都喂鱼？”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师爷涨红了脸，十分愤怒，“好不容易抓来的，怎么能浪费！送到南边的码头，卖给美国人。管好所有人的嘴，谁也不许说漏了，要是美国人害怕了不买，那就只能喂鱼了。”
美国的买主这些年对于华工暴动也很提防，买人的时候一定要挑选老实木讷，身上有劳动留下的老茧的人。不过作用不大，造反的农民军大部分也种过地，在有饭吃的时候基本上都老实木讷，等到吃不上饭的时候才变身。
苗惠化和老巴就在要卖到美国的这批人中。他们并没有参与之前的哗变，但是他们被抓的罪名就是“通匪”。按照华存裕的方案，始兴县选了一批“通匪典型”流放，苗惠化是不知哪里来的陌生人，老巴是个外来户，所以就被村里推出来顶缸了。
在劳工营地，苗惠化还意外发现了一个熟人。
“啊，我记得你，你是……大铁炮的侄子！”
少年颇为尴尬：“我叫牛小二。”几乎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是“大铁炮的侄子”，至于他自己是谁，却没人在意。
“对，对，牛小二。”苗惠化随口答应着，“你怎么也被抓来了？你叔叔呢？”
牛小二叹了口气：“我叔叔招安了，有个官来我们村，我叔叔就说我们只是乡勇，因为世道乱才聚起来，这么就招安了。我是赶上倒霉，去韶州哨探，就让官军抓了。”
对于粤北民变，广东官府采取的是和稀泥式态度，像于兴驷、大铁炮这样的地方势力，只要他们不再和官府开战就行。 *** 战争前广东财政就已经吃紧，再打下去就真没钱了。
对于大铁炮来说，这也很正常，当年朱元璋不也是一碰上脱脱就装成乡勇民团嘛。官府的税敛太重了，他们就造反，现在官府重新回来，原来那些恶霸猾吏已经被农民军杀了一大批，农民身上的负担减轻，官府为了赶快停战，也裁掉了一些苛捐杂税，那么大铁炮他们自然不妨放下鸟枪，重新拿锄头种地。
苗惠化又问道：“韶州那边怎么样了？韦一井还在守城吗？”牛小二说：“城破了，韦一井死了。他让俞东带着手下人分头突围，自己带着亲信在城楼拖着官军，最后点了炮药，整座城楼都塌了，官军被崩死二十多人。”
苗惠化也叹了口气，韦一井的军事水平着实不敢恭维，但是这家伙确实是一条好汉，若是放在明末，起码也应该是刘希尧、蔺养成这样的级别。
韦一井的缺点还是很明显的，除了拉拢昌茂荫，他没有做任何管理一个政权的准备，政策停留在简单的“要么是兄弟，要么杀全家”的状态。均田的事虽然办了，但是均得乱七八糟，实在是怎么看都不像能建立稳定政权的样子。
但这并不能说明韦一井很差，正相反，造反几个月就能搞成这样的局面，已经说明他很强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顺朝的寿命还没到呢。顺朝在抑制兼并方面下了大力气，对于前朝权贵的清算前所未有地彻底，而且在东北、河套、西域、南洋、阿拉斯加等方向疏散了不少人口，明朝都能坚持两个半世纪才周期律到期，顺朝凭啥两个世纪就爆了？
顺朝的很多地方，甚至按照封建王朝的标准还可以算“太平盛世”，就如同被明朝文人回忆的“万历盛世”一样，危机四伏并不影响歌舞升平，很多地方民生没出大问题。这个县爆农民起义，隔壁县可能就一片和平。民变仅限于粤北一带，没有那种波及数省的大范围民不聊生，在这种情况下，农民军要以数县之力对抗已经达到封建王朝统治能力巅峰的顺朝，显然是不可能的，不管韦一井能力是强是弱，结果的差别都不会太大。如果不是因为 *** 战争受到外来因素的冲击，粤北民变连现在的规模都达不到。
对于顺朝来说，韦一井他们打了这几个月，其实是好事。有很多对皇权没用，但是顺朝又不方便去杀的人，都让农民军给杀了，顺朝需要统治阶级，不过不需要这么多，适当杀掉一些有利于王朝延年益寿。
经过了这场大战，粤北一带的地方势力受到了沉重打击，大批胥吏被杀或者因“附贼”被免职，换成了新人，虽然本质上还是一伙人，但至少短时间内吏治是会变好的。
战争带来了人口损失，有的直接被杀，有的因为失去存粮而死于饥馁，有的死于卫生条件恶化引发的瘟疫。再加上最有可能造反的一批青壮年像苗惠化、牛小二这样被卖掉，客观上确实让人口压力变小了。家里没有青壮年的老弱吃不上饭并不在大顺朝廷的考虑范围内，反正他们没本事造反。
大批缙绅被杀，使土地重新分配，虽然分得乱七八糟，也暂时缓解了矛盾，起码十年之内，粤北的大部分农民会选择守着几亩薄田凑合过活，碰上点灾就卖儿卖女挺过去，而不是直接揭竿而起。
如果让官府来主持改革，必须拿出德明帝在麻城那样的决心，调动大批力量。麻城只是一个县，粤北农民起义却波及韶州、南雄、连州的十一个县，要改革粤北，难度至少是麻城新政的二十倍，花费哪里是围剿农民军的这点军费可比的。而且由于朝廷收拾贪官污吏的效率比起韦一井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就算朝廷有这个决心，肯花这个钱，也不见得能办成。
苗惠化又问了葛光和昌茂荫的消息，但牛小二对此就一无所知了。苗惠化向牛小二引见了老巴：“这位巴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牛小二拱手道：“巴大哥。”老巴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您二位是好汉。”牛小二笑道：“您有什么不敢当，您这个岁数，我本来该叫叔的，叫大哥已经便宜我了。”
牛小二转向苗惠化：“苗大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就这样任他们摆布？”苗惠化说：“这些天我观察了周围，有机会逃出去，不过很危险，前前后后跑的这些人，三个人里也就能跑出一个，四周守卫的都是官军，见人就开枪。不过我看，逃跑还是合算，去美洲的路上艰难险阻太多，船上得死不少人，死三分之二也很正常。”
老巴更没有意见，他儿子还在谢老二的舅舅家呢，他比谁都想逃，三个人在角落里悄悄谋划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