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李敖在台湾叱咤风云、独挡一面、笑傲江湖、立德立言，李敖涉及创作的文学体裁繁多，有杂文、散文、诗歌、剧本、小说。可是，在他已经发表的一千五百多万文字当中，最为人熟知的，可能还要数两首绝妙的歌词。一首是《只爱一点点》；另一首就是《忘了我是谁》。
《忘了我是谁》，于一九七九年，被台湾新格公司作为“金韵奖”第一名推出，由许翰君作曲、王海玲演唱，脍炙人口。后来，李敖还故作“谦虚”地说，他觉得作曲和演唱，都比歌词好。生性狂狷的李敖，为什么会谦虚到“贬低”自己的作品呢？这真是比“铁树开花”还难得的事。其实这亦不难解答，只要我们了解到这首词创作的背景之后，就不难体味到这首歌词对李敖来说，实在包涵了太多的沧桑与苦楚，是他内心最真实情感的结晶 ......李敖虽有一种“躲避真实情感流露”的大本领，很少见其动容，总是一副顽童模样；但是，只有在面对这一首歌时，李敖会难免显露出他真实的一面。
故事，还得从三十七年前的一九七一说起。
一九七一年三月十九日晚上，一直“写文章闯祸”的李敖，终于被几名彪形大汉“请”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被带到台北市博爱路的“警备总部保安处”。在那里，李敖经历了大约三四天或四五天的疲劳审问。为什么是“大约”？因为，所谓“审问室”，是一间不大的密闭房间，没有外界光线透进，只凭房内正中央悬挂的五盏六十度光的灯泡照明，全天二十四小时，不知何时日出，何时日落，没有钟表，当然也就不知道过了几天了。至于所谓的“疲劳审问”，就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有人向李敖发问，不断重复问题，不准休息。倘若哪里说的供词，与前面所述不符，即当有罪。所以，这是一种极其考验人意志力的刑罚。
多年对“自由主义”的追求和对暴政的反抗，使李敖早就心中有数，知道自己难逃被囚禁的恶果，于是对特务说：“我看别这么麻烦了好不好？你们拿空白的笔录纸来，我在最后先盖下指模奉赠，然后你们回办公室，随便你们怎么填写我的罪状就是了，你们填我是‘匪谍’、是‘ *** ’……，悉随尊便，都行！”最终，李敖被冠以可笑的“ *** ”罪名，判刑十年。
就这样，李敖在审问室里住了将近一年。
在《李敖回忆录》里，李敖说，这一年，成了他一生中最阴暗的日子，他“历经了 *** 特务的 *** 刑求、历经了好朋友的陷害出卖、历经了亲弟弟的趁火打劫、历经了小情人的黯然离去、历经了终年不见阳光的孤单岁月”。虽然在多少个子夜、多少个晦冥、多少个“昏黑日午”，李敖噙泪为自己打气，鼓舞自己不要崩溃；但当十个月过后，李敖终于收到最深爱的情人小蕾写来的信，信中只淡淡地说：“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李敖看完，捧信凄然，积累已久的泪水终于如涌泉般流了出来。这一年，李敖三十五岁。
这一位小蕾，或许就是《忘了我是谁》中的“你”吧。李敖初识小蕾时，她只不过十九岁，还是一名高中生。在李敖被全面封杀的岁月里，小蕾一直陪伴在李敖身边，不离不弃。几十年后，李敖还不止一次表示，小蕾是她这一辈子最怀念的女人。因为，李敖一生交往的大量女友，都是随情而定、好聚好散的，惟独一位小蕾，因为外界的压力导致分手。小蕾的善良、美丽、清纯、可爱……都成了李敖一生挥之不去的心中的倩影。
无论多么痛苦，李敖都坚强地忍受住了。随后，他被押送到臭名昭著的景美看守所，在那里，李敖一住就是四年八个月。房间很小，五步之内就必须转身。李敖用门板做了一张“书桌”后，活动的范围又小了一半。他一个人，吃喝拉撒睡，统统在此。孤单自不消说，只好把房间里来去自如的白蚁、蟑螂、壁虎、蜘蛛、蜈蚣……算作“伙伴”了。房间里每天中午，只能透进手臂粗的一柱阳光。为了“日光浴”，李敖脱了衣服，用“移动身体”的方法，使全身被晒一遍。李敖有“畏寒症”，冬天特别怕冷。可是衣物不够，只好在狱友的“教导”下，学着日本学生的样子，拿干毛巾干搓身体取暖。
李敖的勤奋，即使到了监狱也不作废。他到处寻找可以读的书，为了有书看，李敖几乎逮着什么书，就看什么书，特别是所谓的《国父全集》和《总统全集》……这些过去被李敖嗤为“臭狗屎”的书，他居然也一本一本全部读完，并且背得滚瓜烂熟。
有一天，一个外役搞到几捆旧报纸。外役说他喜欢收集歌词，以备他年谱曲消遣。又说，如果李敖肯写几首歌词同他交换，那几捆报纸便是李敖的了。李敖狂喜，旋即动笔。他握着笔，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首歌词。突然，他凝视着面前那一堵终年不变的大白墙，或许是想起了久违的、永远离去了的小蕾；又或许是想把这么多年来的悲愤发泄出来——他动容了，暗自忖道：“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属于自己，只有这么狭小的空间，和那么漫长的时间啊！”他一挥笔，写下了意味深长的《忘了我是谁》。
这，就是李敖创作《忘了我是谁》的经过。
最后，让我们重温这首美妙的歌词，心怀“忘我”的境界，幻想一下，倘若我们也被囚在“五步一回头”的狭小的空间里，时间，遥遥无期。那时的我们，将会是什么样的呢。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了心里都是你，忘了我是谁……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的时候心里跳，看过以后眼泪坠……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不看你也爱上你，忘了我是谁……
《只爱一点点》
诗：李敖 唱：巫启贤
不爱那么多，
只爱一点点。
别人的爱情像海深，
我的爱情浅。
不爱那么多，
只爱一点点。
别人的爱情像天长，
我的爱情短。
不爱那么多，
只爱一点点。
别人眉来又眼去，
我只偷看你一眼。
李敖说了一些他对爱情的观点，替“唐璜情结”做了进一步的诠释。他说：“我用类似“登徒子”（philanderer）的玩世态度，洒脱地处理了爱情的乱丝。我相信，爱情本是人生的一部分，它应该只占一个比例而已，它不是全部，也不该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扯到它。一旦扯到，除了快乐，没有别的，也不该有别的。只在快乐上有远近深浅，绝不在痛苦上有死去活来，这才是最该有的‘智者之爱’……”
赏析： 为什么“别人眉来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呢？既可理解为腼腆、逃避，又可理解为“洒脱”。而又因为这种种原因，主人翁表现出理性的克制，在这微妙的心理作用下，主人翁的爱情“短”，不敢像别人那样爱得“深”，是以“只爱一点点”；
而反过来，又因为不敢爱，又导致了“爱情短”，短暂得只有“偷看你一眼”那一瞬间。这种循环往复的微妙心理在《只》诗中被描写得淋漓尽致。而这一心理描写又使得全诗在看似前一节被解构所体现出来的松散的结构结合得浑然一体，无论是顺读还是逆读皆觉淡致清雅；这一结构又让读者似读中国古代“回问”诗般，感到韵味无穷，含蓄委婉，意韵深远。是以说《只》诗体现着李敖力图对传统诗学的“叛逆”和“颠覆”，同时也体现出李敖吸取西方现代写作表现手法（心理描写手法）运用到诗歌实践中的大胆创新。
网友：
我一读到“别人眉来又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原本的那个李敖，不是媒体中的那个家伙。全文的洒脱和无所谓在这里一转，几许无奈几许妥协，可是呢，又不全是无奈妥协，无奈妥协和洒脱相夹杂，还有一种自嘲的意味。
李敖在1990年1月5日所写的《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 一文中曾这样解释《只》诗的写作意图：“《只爱一点点》最能表达高手的基本态度……在这首诗中，我用类似‘登徒子’（philanderer）的玩世态度，洒脱地处理了爱情的乱丝。”文中还说：“爱情本是人生的一部分，它应该只占一个比例而已，它不是全部。”而同时，李敖又说：“高手处理爱情，并不以做到极致为极致。”
小K:
知道香水JJ欣赏李敖，我就不对此人的感情生活多发表意见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人，应该深情一点——情深不辱！
如果有心, 你就能发现李敖是一个多情而不滥情的人.
他的女人很多, 但感情都是一段一段,独立成章的, 你不会看到他同时拥有两个女人.
他现在的妻子小屯都说, 李敖从不会脚踩两只船.
见异思迁是人的本性, 李敖是男人中的男人, 极品男人, 这样的男人想坐怀不乱是很难的,女人爱他也象蜜蜂爱花朵, 见异思迁其实也是劫数难逃,情深不辱, 情不深也不辱!
李敖自是多情，虽不滥情，但亦不长情。
如果不在乎天长地久，只期望拥有一种极致的感情经历，李敖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情人。但感情这个东西，向往憧憬是一回事，切身感受又是另一回事。我想没有几个人在初涉感情的时候是不期望能长久的。
与李敖结交的也不是些平凡的女子，这样的相互碰撞才能擦出火花，也才能为旁人、后人提供众多的话题。
感情的事情往往没有谁对谁错，情深是必要的，但情深过后呢？我还是喜欢细水常流的感觉
对于自己早期创作的校园民歌经典《忘了我是谁》，李敖特别澄清，这首歌并非如外界所传，是因胡茵梦而写，“写这首歌时，我还在坐牢，和外界隔绝，没有报纸看。
一次，替我们送水的一个轻度囚犯，用包饭菜的旧报纸和我做交换，他要我写的字，我要他的报纸，我对着白墙很快就写好了这首《忘了我是谁》。所以，这首歌词创作过程很有趣，但并不是为胡茵梦写的。”李敖自言，这首词写得并不怎么好，之所以流传广泛，全赖原唱者王海玲以及作曲者的功力。
视频中，李敖更是展示了2007年的最新创作《是谁忘了我》，这也是他特意为此次校园民谣演出所写，面对镜头，李敖向大家发出了征集令，希望能找到最佳作曲者，让新一代音乐人能继续民谣创作。
在入狱前十六天，认识“汝清”。
“汝清”是我不认识的一个留学生的新婚夫人，这是我生平第二次和有夫之妇私通（第一次是我二十八岁时候，和一个我不认识的流氓的太太），我真正做到了罗素《婚姻与道德》名著的境界。在这一两年里，在我床上，虽然不乏女人，“汝清”却是一个最能跟我腻在一起的惹人怜爱的小情妇。我跟她同居十六天。 *** N次，每次我都把我的性幻想传给她，她都相与挽仰、淋漓尽致。我入狱后，她写了大量的情书给我，后来飘然而去。1982年1月23日，我在狱中写《然后就去远行》一诗，就是写这十六天的：
花开可要欣赏，
然后就去远行。
唯有不等花谢，
才能记得花红。
有酒可要满饮，
然后就去远行。
唯有不等大醉，
才能觉得微醒。
有情可要恋爱，
然后就去远行。
唯有恋得短暂。
才能爱得永恒。
我出狱后多年，一天收到“汝清”的信，约我一见，我没回她；去年一天在远企大楼相遇，我含笑问了一句“好吧”，淡然而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