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关于西夏的天险——瀚海的位置，常常有两种错误的理解，一种是认为其就是毛乌素沙地，这当然是错误的，瀚海位于灵州东南横山以西，而毛乌素沙地则在横山以北（代表就是嵬名曩霄的爷爷李继迁打游击的地斤泽），二者并不是一回事；另一种认识则是瀚海就是今天西海固，这个就更错了，哪怕是宋/金最拉胯的时候，西吉固原隆德泾源彭阳这些地方也是能握在手里的——顺便一提，很多人会误以为西夏的核心区就是今天宁夏，其实从古代到民国宁夏都是不包括西海固的。柔狼山-杀牛岭-兜岭-春岗峡一线不但是宋夏分界线，也基本上是近千年间宁夏和平凉的分界线。宁夏只包括以宁夏城（银川）为中心的今宁夏北部平原地区，南部的西海固大山则隶属于平凉府。西海固被划入宁夏，是建国以后成立民族自治区的结果。所以，什么《清平乐·六盘山》之类当然也不适合拿到平夏事里。
瀚海与西夏境内其他主要沙漠位置关于瀚海，其实最贴切的实物所指就是——黄河以东的宁夏北部中部地区，以今灵武市（即西夏灵州）和盐池县为中心，苦水河纵穿而过的的“灵盐台地”。由于该沙地位于黄河以东，瀚海在今天的名字是“河东沙区”。
虽然隶属于宁夏，但该地实际上是鄂尔多斯高原的一部分。海拔不高，是1200—1500米的台地。台面上固定和半固定沙丘较多。西部，低矮的平梁与宽阔谷地相交错，起伏微缓。谷地里散布有面积不大的盐池、海子，生产食盐、芒硝等盐类矿点。
该地区降水少，地下水埋藏深。水质差，水分条件不好。风沙侵袭严重，沙荒多，农田少。天然植物主要是早生草类和低矮的灌木丛，农业发展困难，以牧业为主。
宁夏灵盐地区荒漠化灾害在河东沙区（指黄河银川平原段东面的吴忠市和陶乐、灵武、盐池、同心等四县区，沙地面积占总面积18.2×10³km²的20.1%)尤为严重。灵武以流动沙地（或沙丘）为主，占该市沙地面积的44.6%；盐池县以半固定-半流动沙地为主，占该县沙地面积的64.5%。灵盐地区现代景观以荒漠-干草原过渡和荒漠草原沙地为主，海拔1100~1600 m，年均气温为7.7~8.9°C，年均降水量为212~ 296 mm，年均蒸发量2000~2300mm，风沙活动频繁。区域荒漠化灾害深受内在因素自然环境的控制，而人为活动则是叠加于自然环境之上，起着荒漠灾害过程“增强剂”的作用。瀚海在后世不仅局限于灵州东南一小片，而是从宁夏最北部黄河东岸的细长条处（原陶乐县，已撤县）一直延伸到与甘肃环县交界处一带直到今天，位于宁夏东部，以灵武和盐池为中心的灵盐台地还是宁夏内沙漠化面积最大、水土流失最为严重、生态最为脆弱的地区之一民国时宁夏省相对更能呈现河东诸县格局。河东沙区（瀚海）从黄河以东细长的陶乐开始，向南延伸至灵武、金积、盐池、同心五县瀚海一带地貌，从宁夏北部黄河以东地区囊括整个宁夏东部。地貌绝大部分是流动和半固定半流动的平坦沙丘，山地较少且多低矮古瀚海一带在千年后是什么样子呢？我们不妨看看盐池县 *** 是怎么说的：
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风吹石头跑，抬脚不见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地处毛乌素沙漠南缘的我县生态已极其恶劣和脆弱，全县植被面积仅13%，扬沙天气年均近百天。全县沙化面积500余万亩，其中严重沙化面积200万亩，75%的人口和耕地处在沙区，恶劣的生态环境直接威胁到群众生存、生产、生活安全，被联合国粮农组织确定为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令人庆幸的是，随着改开以来几十年间不懈的防风固沙植树造林努力，目前灵盐地区的沙区已大为改观，很多过去的漫漫黄沙地带目前都逐渐绿化，古籍中那种无边无垠的大漠已经很少见了。现在当地的名片早已不是一场沙暴埋掉一个村的东村口都市传说，而是鲜嫩肥美的滩羊羊肉。
灵盐台地沙区的地貌多为低矮平坦的沙丘盐池滩羊关于这片沙区的成因，历来有些说法。传统上主要都视为这是一片人造沙漠，但今天也有指出该地在人类活动以前就有沙化，但也赞成隋唐、宋夏、明清等密集开发时期极大的推动了当地的沙漠化发展。
这片沙漠在古籍中登场由来已久，北魏的时候就有记载，“臣镇去沃野八百里道多沙深，轻车来往，犹以为难，役车载谷，不过二十石，每涉深沙必致滞陷。”讲的就是灵盐一带的沙地。当时虽有沙阻，尚能行车，说明沙漠面积不大，也未成片。 然而如今这条道路已被河东沙和其北的陶乐以东五大沙、再北的库布其沙漠所湮埋掉了....
到了北宋时期，这片沙地已经大为扩大。从宋夏边界处的环州、韦州到夏国灵州一带，即宋人所谓的“七百里瀚海”，构成了西夏防御的天然屏障。这里是广大的沙地，水草匮乏，且多为不能饮用的盐碱卤水。宋军在此行军甚为困难，夏人在此也无行政建置，只有一些早已毁弃，慢慢被流沙掩埋的汉唐古城。
自环抵灵瀚海七百里，斥卤枯泽，无溪涧川谷。荷戈甲而受渴乏，虽勇如贲、育，亦将投身于死地。
自清远至灵武， 有溥乐，有耀德，盖水草之地，为河西之粮道，而悉有古城之迹存焉。
溥乐、耀德悉有古城之基，盖灵武往还之路也，今城堞阙坏，而输粟之际，暴露在野，军民愁苦，朕甚不忍。今少发士卒，修其郛郭。诸山取材，虑蕃部不察事宜，互相惊扰。
青冈峡里韦州路，十去从军九不回。白骨似山山似雪，将军莫上望乡台。赵光义时期，郑文宝曾在附近的清远军试图屯垦戍边，尽管他大量招募民众植树造林，灌溉引水，但效果仍极差：
清远据积石岭，在旱海中，去灵、环皆三四百里，素无水泉。文宝发民负水数百里外，留屯数千人。又募民以榆槐杂树及猫、狗、鸦、鸟至者，厚给其直。地舄卤，树皆立枯。西民甚苦其役，而城之不能守，卒为山水所坏....对于 *** 来说不好种田，对于党项人来说其实也是难以放牧的烂地。横山山地好的很，宋军在这里打仗，缴获的牲畜常常是人口的数十倍，且总是能得到大量马匹；瀚海流沙坏的很，穷山恶水，毫无油水。庆历元年，正值宋夏好水川之役，“惟序领骑兵数千由怀安路破贼三寨，斩首数百级”，俘获的牲畜却只有“马牛千计”；嘉祐元年“环州辖小遇等族叛，知州张揆以蕃官慕恩等九万七千余人往讨之，斩首一千一百，俘四十三人，羊、牛二千。”平均每人持畜仅仅两头，且以牛羊为主，没有马。元符元年，“盖横奏，收到李讹口移手下投来共二千七十人，牛马羊驼四千五十。”人均持畜亦不过两头。瀚海地区人均拥有牲畜不过一两头，且马匹极少，可见其苦瘠。
不过事实上，北宋时期的瀚海与后世相比应该还是小得多的。河东灵盐生态全面恶化是在明清时期。可能是党项人凭着兴灵平原（夏国境内只此一处适合种地，其他的全是半农半牧或以畜牧为主，一半以上国土是沙漠...）兴风作浪二百载，对着宋金飞龙骑脸实在让人过于震撼，日后的明清人动不动张口就来“君不见宋时李元昊故事耶”一边鞭尸宋一边强调加强宁夏防御的重要性。明朝在瀚海南北分置九边重镇中的宁夏镇和固原镇，又修筑边墙把河东灵盐台地这块联通宁夏平原与陕北黄土高原的交通孔道包了进来以防御鄂尔多斯高原方向的威胁，在此修建了庞大的军事堡垒要塞防御体系，并开启了持久的边境屯垦，外加明军频繁出塞烧荒捣巢，使得花马池（盐池）一带草原急剧转向沙漠化。清朝，人口数量空前膨胀，对植被水土的破坏又远远超过明朝，康熙年间花马池城就几乎被流沙淹没，至清后期，花马池人均耕地不足一亩且多有沙地，人多地少终日风沙至于极矣。
盐池明长城。瀚海一带缺山地少石且多沙地，只能采用地表的薄层黏土和周边大量沙土构造夯土墙，地表黏土被挖取导致粉沙暴露，加剧了流沙扩散于沙丘形成瀚海的东部边缘花马池在明属宁夏后卫，明军在此修筑了大量边墙与军堡。附近的铁柱泉城初建时以水草肥美著称，但到1960年考察时已沦于沙漠深处花马池古城即今盐池县，玄烨汗在追寻四世温萨活佛大喇嘛时曾来到此地，并在文庙题写“万世师表”匾额。然而他离开不久后花马池城便几乎被流沙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