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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村上春树
《挪威的森林》:总是下雨天
第二次看《挪威的森林》了,初次看大概是2012年,在这六年的时候里,时光周而复始,连对于一本小说的记忆都不肯放过。
渡边、直子、绿子,三个性格各异的人物,在不同的轨迹上交叉相拥,因而无限延伸,在看不到答案的问题和看不到尽头的旅途中。
渡边喜欢直子,绿子喜欢渡边,直子却始终放不下死去的木月,并在无法承受、濒临崩溃的时刻随之而去。感情只是一个引子,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不过是因为难以排遣的情绪才得以发生碰撞,寂寞也罢,孤独也罢,悲伤也罢,痛苦也罢,没有人可以背负着另一人的情绪活下去,正如没有人可以把另一人的那份幸福的人生活出来。
时空在《挪威的森林》里失去了其指向性和标志性的意义,重要的是气氛和情绪,氤氲之极,裹挟一切。时而在梦中,时而在现实世界,但大部分时间,都在两者之间。也只有在这两者之间,才可以挣脱现实空间的无形挤压和梦幻世界的隐遁缥缈。不需要实体,不需要虚幻,最好是两者之间的平衡感,以及由此衍生出的安全感和信任感,虽然只是须臾一刻。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木月和直子相继死去,只不过是以自杀的方式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木月的死让渡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了一个人的消失,进而生发出生与死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的感悟。然而直子的死,则是彻底性和完结性的,即使了解了死,感悟了死,依然无法接受死。
活着只是虚无,死去才是归宿。死亡成了一个个祭日,在这一天,是自由,是解放,抑或是怀念。
村上春树的小说虽有不同的故事,然而主角可以说始终都是一个人,换言之,人物的内核和本质是难以置换的,也无需置换,这是一种魔法,有着语言无法消解的魔力。
然而我还是极喜欢《挪威的森林》,喜欢村上创造的独特个体,那个在无边人流中彷徨的渡边君,那个想起了旧时的恋人会哭泣不停的直子,那个喝多了就想爬树的绿子,那个情绪散开时总是善解人意的下雨天。
《夜半蜘蛛猴》:未曾实现的诺言
《夜半蜘蛛猴》是村上春树的“短短篇”,作为十分高产的作家,这本书在其诸多作品中不会占有重要位置。毋宁说,写这本书可以说是村上君的一种消遣。作者为了消遣而写,读者为了消遣而读,有趣的书是一座桥梁,连通两者的情绪和趣味,在精神的世界引发互动,激起共鸣。
喜爱爵士乐的村上春树,在早稻田大学毕业后并不想走循规蹈矩的上班族道路,于是和自己的妻子开了一家酒吧。成为小说家是之后的事情,也许,写作不仅需要丰富的阅历和早熟的人生,也需要有表达的欲望和下笔的冲动。每次酒吧打烊后,村上就在酒吧厨房里边抽烟边写作,完成了第一部小说——《且听风吟》。那年他29岁。
29岁,对于成为一个作家而言,不知道是早还是晚。马尔克斯28岁写出《枯枝败叶》,王小波将近40岁才决定走上写作的道路。但说出“成名须趁早”的张爱玲23岁便写出了《沉香屑·第一炉香》,少年天才的芥川龙之介23岁就写出了《罗生门》。
而我,正处在《且听风吟》诞生的年龄,时而唏嘘感叹,“悟已往之不谏”,太多宝贵的时间从指尖溜走,虚度年华,空增年岁;时而壮志豪情,“知来者之可追”,别人有别人的少年成名,我有我的大器晚成。
2016年5月,决定辞职考研,为自身寻找另一种可能。人生目标可以随意切换,但转换成本太高,时光的不可逆,让我的这次选择有了更多的悲壮色彩。8月份,几个好哥们来天津找我玩,我们找了一个串吧喝酒吃串。一向喜欢制定不切实际目标的我,趁着酒意又一次吹牛——我要在研究生期间写两本书,谁也看不懂的书。当然,前提是我得考得上。
酒后吐不了“真言”,反而是逢场作戏的虚假情谊、虚头巴脑的人生展望,以及醒后即恢复原状的日常忙碌。那次小聚,聊天酣畅淋漓,喝酒尽兴而归,唯独那个目标,落在了喧嚣嘈杂的十点钟的夜市。
第二年幸运地考上了北大的研究生,一切有惊无险,便已是一帆风顺,我受够了崎岖坎坷的行途。研究生期间,我算得上认真学习,经常待在图书馆一整天,哪怕是不学习专业知识,只是看看闲书,捕获一些文字,也觉得已经和悄然消逝的时光做了某种等价交换。经受了浴室里的呐喊,捱过了深夜中的失眠,能够在图书馆里安静的读书,安静的思考,是我所能期望的最为平和的时刻。我极为享受那个时刻。
但被我丢在那个串吧里的目标呢?轻易许下的诺言,没有被严肃对待的可能。可在之后的日子里,偶尔还是会忆及。
那些好哥们随时可以联系,那些旧时光随时可以回忆,可是我那肆无忌惮的酒后豪言呵,在清醒了之后显得尤其傻里傻气。
《爵士乐群英谱2》:如果我们的语言是村上春树
说来很是惭愧,虽说是村上君的脑残粉,入坑时间却比较晚。我是迟到的粉丝,为此,决不可再早退。
上初中的时候就知道了村上春树的大名,当然是伴随着《挪威的森林》的畅销。《挪威的森林》是怎样一本书呢,有时难免会揣测下,尤其是当伍佰《挪威的森林》成为流行歌曲后。那时已经学会了神游,少年的心思总是在黑板与蓝天之间毫无滞碍地自由切换。“那里湖面总是澄清,那里空气充满宁静,雪白明月照在大地,藏着你最深处的秘密。”这般美妙的歌词带给我美好的憧憬:喜欢的后排女生在想着什么事情?村上春树是什么样的作家?《挪威的森林》真的是在讲挪威的一片森林吗?
终于,虽然迟到,终究没有缺席,大二上学期,我开始看《挪威的森林》。那是从老家的死党那里借来的盗版书,纸质堪忧,错别字也不少。但我还是耐着性子看完,因为就其故事内容而言,还是相当吸引人。看完才发现,原来《挪威的森林》是披头士的一首歌,故事与挪威无关,与森林也无关。更确切地说,也许村上君可能不太认可,这是一本青春小说,一本有关友谊、爱情的小说,死亡是这本小说的母题,成长是繁衍而出的子题。2018年的8月份,我又读了一遍《挪威的森林》,10天后,发生了一件让我痛苦欲绝的事情。这本小说仿佛是一个谶语,带走了我幼时最好的朋友。我无法释怀,决定今后绝不再读《挪威的森林》。
真正开始大量读村上的作品,是在2016年的夏季。夏季充满希望、饱含热情,而我却如堕深渊,不知所往。如果说迷茫是有几条路可以选而不知道如何选择,那我就是处于彻底的绝望状态,根本就没得选。
在那段日子里,我看村上的作品,看《且听风吟》,看《1973年的弹子球》,看《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看《神的孩子全跳舞》。也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村上春树的小说是予我慰藉的一道光,虽然微弱,无法照亮前行的路,但足够温暖,可以温热冰凉的心。
自那以后,村上的作品,包括小说、随笔、游记我都看,并且开始收藏他的作品。现在,我可以说是一个合格的村上春树粉了。我十分感激,他的小说在那段阴郁湿沉的时光给我温暖,给我力量,就像他在《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中看到的一瓶威士忌上说的:“尽管岁月漫长,然而值得等待”。
我想,在村上春树的世界中,我们的语言可以是威士忌,可以是马拉松,可以是爵士乐。当然,也可以是村上春树。
《爵士乐群英谱》:你要看看太阳
记得2003年的那个春季,我上小学五年级,当时非典疫情大爆发,全国上下恐慌一片,人人自危,村口的学校也不得不停课,每天在村东北口 *** 测量体温。
那时爸爸恰巧从外地回来,还没到家就被隔离在了村东口的一片树林里。晚上爸爸还是偷偷的回家看了看,临走的时候塞给了我一台录音机,说是在外地抽奖中的奖品。
已经五年级的我,却还是像个小孩子得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恨不得天天和它在一起。其实那是一台构造十分简单的录音机,必须放进磁带才能播放音乐。于我而言,却是打开了一个新天地。现在想想,那是我的第一台音乐设备。放进磁带,就能有美妙的音乐流淌出来,真是不可思议而又妙不可言。
当时周杰伦已经大红大紫,可我当时对流行歌几乎毫无了解,身边仅有的几盘磁带还是向我堂哥借来的,里面的歌曲和我差了一个年代,记得有《大花轿》《众人划桨开大船》《心太软》这些歌。奇怪的是,我和这些泛着九十年代时光的歌没有隔阂,反而听得津津有味。我可以抱着录音机,坐在池塘边,在春日温煦的和风下,听上大半天,有时还会忘了回家吃饭。
虽然我已经不记得它的最终下场,可我仍十分感激这台录音机。它是我平淡生活中的璀璨烟火,让我知道偏僻落后的农村之外,还有更多绚烂夺目的存在。它是我对“外面的世界”的一个启蒙,打开了另一扇门,让我走出“洞穴”,不再只是看投影,而去看活生生的光。
毛姆说:“即使剃头里面也有哲学”,同样,爵士乐中也有人生。我从村上春树的这本《爵士乐群英谱》中看到了我以往的人生。我很幸运,没有一直蜷缩在那个智力不启的孩提时刻,也没有一直生活在逼仄不堪的缺少文明的角落。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
《电视人》:滴答、滴答、滴答
对于村上的小说,我无法掩饰我的喜爱,对于每一本,总是试图在最密集的时间里,迅速把它读完,然后慢慢咀嚼、消化,最终生发出的思想性元素与我融为一体。
《电视人》包括电视人、飞机(或他是如何想念诗一样自言自语的)、我们时代的民间传说——高度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前期发展史、加纳克里他、行尸和眠(以前看过一遍《眠》)六篇短篇小说。作为一部短篇小说集,只有六个故事,怎么说也不算多,但好在丰富而不重复、有趣而不流俗,读起来自是津津有味。
六个不同的故事,六组不同的人物,或魔幻、或恐怖、或歇斯底里、或异常平静、或情感式表达、或自我性解剖。读完之后并无太大印象,或者说印象过于深刻也未尝不可。最直观的感觉,好像是在读一篇小说,无非是同一个人物出现在不同的场合,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发生了不同的故事。总之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舞台上表演,剧目始终是同一个,却怎么也不觉得厌倦。
“孤独、无奈、疏离、寻找与失落的周而复始,这是村上文学的主题之一。”我想这是对的,《且听风吟》、《1973年的弹子球》、《寻羊冒险记》、《国境以南,太阳以西》、《舞舞舞》、《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看了这么多,像是在经历一个又一个总是醒不来的梦,孤独、无奈、叹息、释怀、呓语、迷失······
《电视人》是对“怪诞与残酷、割裂与错乱的现代都市的隐喻”,揭示的是现代都市下的群体主体性失落的历程,真实与梦境的重合、现实与魔幻的交错,个人已无关轻重,在无形而有力的发条牵引下,身不由己地工作、吃饭、睡觉、工作、吃饭、睡觉······周而复始,然而时间却没有尽头。
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东京奇谭集》:现实与非现实的距离
村上春树的小说从来都有一股魔力,但这种魔力不是针对于所有人,只对与他的小说产生心灵感应的人有效。你看到了小说中的大千世界,体会了命运强加于自身的无常,也受够了人来人往,如果你真的有这些感受,那么,村上的小说就是为你而准备的。
对于村上的小说,孤独的人是最没有免疫力的,紧迫不安的灵魂,无处安放的情绪,村上的小说是一剂良药,治疗精神上的失眠。
《东京奇谭集》包括偶然的旅人、哈纳莱伊湾、在所有可能找见的场所、天天移动的肾行石、品川猴五篇,每篇都是天马行空,漫无边际,似乎脱离现实,却无不处于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的包围之中。调音师也好,钢琴师也好,小说家也好,文员也好,都走进了现实与非现实的中间地带,在此岸世界与此岸世界中挣扎着,寻找着。
魔幻或奇幻的场景在村上的小说中已经司空见惯,这部小说集更是将这类元素汇集到了一起,所谓“奇谭”,虽是奇怪与奇妙的故事,却感受不到多少抽离感。
人与人之间的物理距离有多近,心理距离就有多远,村上无非是用一个个故事讲这种距离情景化的展示出来,再巧妙的伪装,距离终究还在,并随着时间的拉伸逐渐扩大。
没有什么情绪是村上的一部小说不能融化的,如果有,那就两部。
《碎片,令人怀念的1980年代》:去想想风吧
作为世界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 *** 榜上的热门候选人,村上春树在日本国内并不是很受文学界欢迎。究其原因,或许很大一部分在于村上的作品十分西化,听爵士乐、喝威士忌、看西方文学,并没有多少与日本传统文学相传承的因素,在这点上,与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夏目漱石、谷崎润一郎等作家十分不同,也难怪会在其本国内受到质疑。即使是在我国,村上先生的作品也被著名作家阎连科称之为“苦咖啡文学”。
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在所偏爱的作家以及文学风格上,自然也会有百般不同,但不管如何,选择自己喜欢的就好。比如对于村上君的作品,我就十分喜欢,在随性淡然的语言中,掩盖不住的生动活泼;在一本正经的文字中,也有无法隐藏的诙谐幽默。
在写作小说之余,村上君很喜欢写些随笔、杂文之类的文字,这些文字既不是为了批判,也不是为了歌赞,本质上也许是一种消遣,就像跑步与马拉松一样。
《碎片,令人怀念的1980年代》是村上春树1980年代的随笔集。私以为,村上先生的随笔,最像其人,幽默风趣,闷骚可爱,有些地方读了让人忍俊不禁。想要尝试轻松阅读的朋友,或许此书是不错的选择。嘚嘚,这可不是推荐这本书来着。
杜鲁门·卡波特在《关上最后一扇门》中说道:“去想想无关紧要的事,去想想风吧。”这句话村上君颇为喜欢,并用在了其作品中(具体哪一本忘记了,好像是本杂文集),不少人以为这句话是村上春树说的。
我也十分喜欢这句话,尤其最近心情低郁,压力颇大,但幽默感是重要的,不能少了这个宝贵的品质。在每天黄昏田野漫步的时间,看着夕阳西下,看着小麦抽穗,默默地为自己开怀:“去想想无关紧要的事,去想想风吧”。
《悉尼!》:村上君的奥运会
村上君,喜欢古典音乐,喜欢跑步,喜欢安静地看小说,也喜欢猫。至于不喜欢的,好像不多,但奥运会肯定算一个,要不然也会为了躲开亚特兰大奥运会(记不清了,好像是),跑到墨西哥去旅行。
不喜欢奥运会的人应该不多,讨厌的恐怕少之又少,也许多的是处于所谓“中立”立场的人。无所谓吧,反正又不在自己的国家举办(举办国是本国自然是例外情形),谁得了金牌,哪个国家是第一名(好像这个还没多大悬念),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还是关心眼下的生活吧,面临的学业考试,工作上的绩效测评,女朋友莫名其妙的生气了,明天又是谁的生日。大概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吧,反正谈不上逃离,更何况又不是在自己国家举办。如此说来,村上君也算得上是一个啧啧怪人喽。
即使是怪人,偶尔也会做一些正常的事情,比如说专门去观赏奥运会比赛,并且在短短两三周的时间内写出多篇稿子, *** 成册(后者倒不像是正常人所为)。于是,参与到悉尼奥运会之中,既是村上君的一时头脑发热,也肩负着一项任务——极需要效率、耐力、才华和观察力的任务。
好在村上君有种面对一切皆能应付自如的功夫,莫不如说是本能,哪怕是电脑丢失,稿子需要重写这种让人脑袋爆炸的事情,也可以泰然处之。嘚嘚,钦佩之极!
一般人看奥运会,恐怕其注意力全集中于谁又得了金牌了(其实又能认识几个呢),金牌榜排名变动情况了(为自己国家着急呀),赛场上的八卦了(这种场合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服 ***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然而村上君却极少谈及这些,仅仅在其甚为喜欢的马拉松比赛中着墨甚多,但重点也是在于享受比赛过程,并不对结果多加评议(当然看到自己国家的运动员拿到金牌,自然是十分高兴)。
毋宁说村上君更关注比赛背后的人,尤其是镁光灯没有照耀到的运动员,如犬伏孝行、有森裕子,可能村上君的这种关怀更接近于奥运精神吧,不是吗?
总之,村上君实在是个最有趣的正常型人格作家,即使是观赏奥运会比赛,也能从平淡无奇的事物中挖掘出乐趣来。什么?曲棍球棒?分明是巨大的挖耳勺嘛。
《雨天 炎天:希腊、土耳其边境纪行》:小布尔乔亚式的冷幽默
村上的标签,是一个典型的作家。或者,用他自己的话说,“我的职业是小说家“。毋庸置疑,村上能够在全球内俘获众多拥趸,并具有全球性的影响力(以至于每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预测上, *** 总是靠前),显然是因为其小说作品,如《挪威的森林》《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舞舞舞》《1Q84》等。多说一句,看了那么多村上的小说,最喜欢的还是《和国境以南太阳以西》。原因嘛,说不好,那是感性的范畴,理性无法介入。如果能逻辑性的列出理由一二三四来,怕也不是发自肺腑的喜欢了。当然,村上的作品种类毕竟不限于小说,也包括随笔集、评论集、游记,甚至于包括类似于记录性质的作品,比如《纽约》《日出国的工厂》。如果读了村上的很多作品,发现他的其他作品不同于小说作品的十分重要的一点,便是幽默的差异性存在。简单说来,村上的小说虽未必总是一本正经的,但总归是在一种“严肃”或曰“规训”的氛围中,有着浓厚的小布尔乔亚(此处为中性)的调调。但其他作品则不同,冷幽默无处不在。不是那种刻意让你捧腹大笑的类型,却时不时的挠一下你的咯吱窝,有时发发无可奈何的牢骚,有时做出辛辣却不讽刺的评论。
《雨天炎天》是村上在希腊阿索斯半岛和土耳其的游记。若是将所见所闻、所思所感一一记述下来,那就是流水账式的作品,无疑会寡淡无味。
诚然,这不是一部卓越的游记,甚至也难谓优秀,但确实一部有趣的游记作品。
不信,在村上去了伊斯坦布尔的红灯区,看到那些性工作者的“状态”,发了一句感慨,“如果 *** 有嘴,好半天开不了口。”(当然,前半句是美国黑人作家詹姆斯·博德威的金句)
难道不是很有趣吗?
《猫头鹰在黄昏起飞》:密涅瓦的猫头鹰
村上春树的作品有各种类型,小说、杂文、随笔、游记等等,而这本《猫头鹰在黄昏起飞》则是访谈录。读过了村上的那么多作品,访谈录倒还是第一次,也罢也罢,且读就是。
这本书说是村上春树的作品并不严谨,而是川上未映子与村上合作而成。作为访谈录来说,川上未映子来提问,村上来回答,内容主要涉及到《我的职业是小说家》《刺杀骑士团长》这两本书,当然也无可避免地提及《且听风吟》《1973年的弹子球》《寻羊冒险记》《奇鸟行状录》等书。总之,谈话似乎并未设置严格框架,一切海阔天空、侃侃而谈。
至于书名的由来,黑格尔曾用密涅瓦的猫头鹰在黄昏起飞比喻哲学,意在说明哲学是一种反思、沉思的理性。但就具体内容而言,访谈内容和哲学并未有多大关系,既没有人生的哲学思考,也没有写作的哲学感悟。关于写作固然是聊了不少,但还不到哲学的层次。
村上倒是个老实人,在访谈中没有用故作高深的姿态来回答川上未映子的问题,许多地方想不起就是想不起,就连自己小说中的要素,写了出来也坦白承认没有那么多深意,甚至自己也不理解其具体含义。嘚嘚,说是可爱的作家,怕也不会招致反对吧。
说到最喜欢的村上春树的小说,还是《国境以南太阳以西》,那种读来朦朦胧胧的感觉,也是极为少有的阅读体验。说来,也该找时间重读一次了。
《眠》:没有方向的故事
日本作家的书和其电影还是有很大不同,书中有关于人生的莫名惆怅,有感怀周围的淡淡情趣,也有信手拈来的呓语。他们总是借由着一件毫不经心的小事或者一个擦肩而过的人,生出一串串的感慨,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感慨,看似轻如薄纸,总是能够击中人心,触发着我们的神经,带离我们暂时脱离这个世界,去往一片空旷宁静的天地,或者谁也说不出的地方。
《眠》只是以前篇幅很短的小说,或者说随想也行,没有严格的限制,只是一个已婚女性的倾诉,倾诉着自己的生活,周边的人和事,以及自己对这个世界开始产生的想法。
不明由来的失眠使得她苦恼,终于无可奈何后,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不愿接受治疗,也不愿向让人诉说,她就这样在失眠中开始了对自己生活的审视。
买些很久不吃的巧克力,看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开车在深夜漫无目的地闲逛,失眠反而成了一件说不清利弊的事,在失眠中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发现了生活的另一面,寻找着新鲜的意义。
不知步履匆忙的我们,还有多少失眠的时光,在这些罅隙中,去品尝不同的生活。或者在失眠中清醒着,写下一些谁也不明白的语句,凭借这些文字,讲着没有方向的故事,想象不知怎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