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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选引发政治动荡,今日美国政治倾向  第1张

从选情看西方政治乱象

岁末年终,如果对2016年欧美的政治选情做一个盘点,那就是西方反全球化社会思潮和政治势力的异军突起。在欧洲,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十分活跃,他们维护狭隘的国家和民族利益,反对经济全球化及欧洲一体化,反对自由贸易,反对接收难民,对西方传统的精英政治持反叛立场。英国独立党、德国选择党、法国国民阵线、奥地利自由党、丹麦人民党以及瑞典民主党等极右翼政党在本国选举中纷纷逆袭,步步逼近国家权力核心。在美国,2016年总统选举中出现的“特朗普现象”也令人回味。特朗普和欧洲一些右翼民粹主义政党领导人都在本国选举中充当了“黑马”,不断上演“政坛反转”的黑天鹅事件。

欧美右翼势力崛起非偶然现象

2016年6月,英国卡梅伦 *** 举行脱欧公投,本意是想利用英国日益上升的民粹主义思潮来要挟欧盟,迫使其对英国让步减负,同时安抚国内的脱欧派。但结果却适得其反,赞成脱欧的票数比赞成留欧的票数仅多出120万多张,卡梅伦大好的政治仕途就此打住,给英国社会和欧洲一体化事业造成严重伤害。11月的美国总统大选同样充满变数,民主党候选人希拉里从一开始就被美国精英阶层和主流媒体看好。相反,共和党候选人、无从政经验的商人特朗普则不被人看好,但他能在17个党内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最终扳倒对手入主白宫,说明他的确是一匹成色十足的“黑马”,自有其过人之处。

无独有偶,一年来欧洲国家政治选战中屡屡出现“政坛反转”的现象令人深思,充分说明英国脱欧与特朗普当选有其必然性。早在2015年12月,法国极右翼国民阵线在13个选区中的6个胜出,获得28%的高票,成为法国政坛第三大政治势力。2016年德国选择党在德国5个州、包括首都柏林的地方选举中成功逆袭,使得德国政坛两大传统政党基民盟和社民党倍感压力。欧洲其他国家的极右翼政党也在2016年有所斩获。4月,奥地利极右翼总统候选人霍费尔首轮选举居然获得36.4%的高票,后来在12月初的第二轮选举时又获得46.7%的选票,足以让欧洲中左翼政党惊出一身冷汗。11月下旬,法国中右翼政党共和党举行总统候选人资格选举,前总理菲永在两轮投票中恰似一匹黑马脱缰而出,获得44%和66.8%的高票,先后把前总统萨科齐和前总理朱佩掀翻在地,正式成为法国共和党总统候选人。12月4日,意大利总理伦齐发动的宪法改革公投结果虽称不上黑天鹅事件,但有近60%的选票反对他提出的宪法改革主张,也是他始料不及的,导致他辞去总理职务,其振兴意大利经济社会的改革方案顿时化为乌有。此外,丹麦人民党和瑞典民主党现已是本国议会第二和第三大党,中东欧国家波兰和匈牙利等极右翼政党的影响力也在迅速扩大。

西方精英政治衰落

英国脱欧、特朗普现象以及意大利宪法改革公投被否,象征着欧美右翼、极右翼民粹主义的兴起,表明新一轮全球化浪潮对西方传统精英政治的冲击很大。长期以来,欧美国家政治文化的一个显著特质,就是精英政治在国家权力结构中发挥主导作用,一代代政治精英牢牢掌控国家的权力体系,从而形成两大政党轮流坐庄的政权格局。二战以后美国的共和党和民主党轮流执政,英国的保守党与工党、德国的联盟党与社民党交替坐庄或联合执政,已然成为欧美政坛精英治国的模式。但在全球化浪潮迭起的21世纪初,西方精英政治遇到了不少难题。当今欧洲,这些经济社会难题集中表现为五大危机,即欧债危机、人口老龄化危机、难民危机、俄乌地缘冲突危机以及暴恐袭击危机,加之居高不下的失业率、持续低迷的经济增长,诸多的经济社会问题复合作用,使得西欧传统的精英政治在治国理政方面黯然失色。

更重要的是,随着全球化的深入,西方社会的贫富差距日益拉大,欧美传统且庞大的中产阶级发生急剧分化,橄榄型的社会结构正向水桶型转化。在英国,最富裕的5个家族拥有282亿英镑财富,相当于1260万中下层英国人所拥有的281亿英镑财富。欧美中产阶级的萎缩,社会贫富悬殊的加剧,导致大批中下层民众对全球化产生反感甚至厌恶。美国社会正裂变出一个“穷白阶层”,他们表面属于白人,但同有色人种类似,受教育水平低,参与社会发展的机会少,生活日益下降。英美一些制造业中心的衰落,使他们的收入停滞不前,一批人或因自动化生产取代传统劳动力而失业,或因知识技能跟不上高科技时代的脚步而落伍。于是,在欧美社会出现了富人越来越富、中产阶级萎缩、穷人越来越穷的现象。

英美社会的急剧分化和贫富鸿沟的日渐扩大,不但为英国脱欧和特朗普上台,而且为欧美右翼、极右翼民粹主义的崛起,提供了广泛的社会基础和发展环境。英国社会向来是“精英政治”发挥主导作用,“大众政治”始终处于从属地位。卡梅伦 *** 在脱欧这件大事上错误地选择了公投形式,这就本末倒置,既无法掌控大局,还使得“大众政治”具有太多右翼民粹主义色彩,最终出现了脱欧的黑天鹅事件。2016年西方国家政治选举或公投中多次出现大众政治与精英政治的观念分歧、认同差异和利益冲突,不断出现反全球化的民粹主义社会运动,深层次原因就在于全球化给西方社会造成的严重分化和贫富悬殊。

警惕反全球化浪潮

2017年堪称欧洲政坛的“大选年”,欧盟几个重要成员国都将举行大选。3月荷兰大选,5月法国总统选举,6月法国国民议会选举,9月德国大选。其间,或许还有意大利提前举行的大选以及英国可能触发欧盟《里斯本条约》第50条。最值得关注的是法国大选和德国大选,法德作为欧洲一体化事业的两大支柱,其政局变化将成为决定欧洲一体化事业及其主流政治成败与否的关键所在,其影响力远大于英国脱欧或意大利修宪公投。在欧美右翼、极右翼民粹主义崛起的时刻举行大选,势必会受到这种反全球化、反欧洲一体化思潮的影响,因此法德的大选结果事关欧洲一体化事业的成败。从目前的政情走向来看,法国总统选举很有可能是中右翼共和党候选人菲永与极右翼国民阵线候选人勒庞之间的对决,而法国执政党中左翼社会党无论谁参加角逐,估计获胜的概率都不高。虽然菲永的胜算大些,但他与极右翼政党在某些政治主张上趋同(如限制移民和难民),无可避免地打上民粹主义的色彩。德国总理默克尔已宣布竞选下届联邦总理,不出意外的话她连任总理的可能性大,因为德国两大执政党都认同她的执政能力。从选情来看,只要法国和德国大选不出现黑天鹅现象,两个中右翼政党领袖获胜,那么欧洲一体化事业还有转机,欧元区经济还能相对稳定。但倘若出现意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极右翼政党成功逆袭,问鼎权力的宝座,对欧洲一体化事业来讲可谓灭顶之灾。

透视2016年欧美国家的政治选情,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启示和反思。西方右翼、极右翼民粹主义的兴起绝非偶然,它利用全球化给西方社会造成的贫富鸿沟和矛盾,以草根阶层利益的诉求者自居,在大众政治与精英政治之间人为地制造对立,经常发表一些颇具煽动性的言论,甚至组织大规模的反全球化 *** *** ,博得广大中下层选民的支持。这些右翼、极右翼政党的竞选纲领十分“接地气”,在许多选民心中有诱惑力。特朗普承诺对中下层民众减税,年均为他们创造250万个新的就业岗位,鼓励苹果、微软等美国跨国公司回流,为振兴美国制造业作贡献。菲永在竞选中也承诺对法国企业和家庭减税,大力削减财政支出,促进就业与经济增长。相反,欧美主流的政治精英在竞选中提不出诱人的主张,在执政中也开不出应对全球化挑战的改革良方。

全球化正在扩大、加深欧美社会的贫富鸿沟和分裂。在欧洲一体化进程中不仅只有英国有脱欧公投的利益诉求,其他一些欧盟成员国也有类似的利益诉求。欧洲一体化与分散化、全球化与反全球化的矛盾和斗争始终存在,只要社会不公平、不公正的现象仍然存在,脱欧或疑欧思潮与右翼、极右翼民粹主义相结合,就还会有类似英国脱欧公投、特朗普逆袭的事情发生。从这个意义上讲,民生问题无小事,我们应从西方社会出现的这些现实问题中吸取深刻的教训。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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