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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济南之战电影(解放济南之战是哪一年)

1948年9月7日,毛主席致华东局并告粟陈唐:攻打济南需要许世友担任指挥,他现在何处,何日可到,盼告。

这时,离主席提议由许世友担任攻城指挥已经过去了十多天,离预定攻城日期不足十天。

许世友在我军的开国将帅中,无疑是最具传奇色彩的一位。其中,最著名的是他和主席的故事。

他们相识于长征,懋功会师后,毛主席亲自为他改名“世友”;批判张国焘错误路线时,他因受牵连,冲动之下要离开延安打游击而被囚禁,毛主席亲自探望并 *** ;他自此对毛主席忠心耿耿,毛主席对他也非常信任。

许世友将军一生的传奇故事很多,但段子也不少,最著名的就是孟良崮战役前,许世友摔电话的的段子。

一、“地图上一卡一卡”摔电话的段子

摔电话这个段子,说许世友对部队回师有意见,带着怒气说,“你们只晓得在地图上一卡一卡的,当兵的是两条腿!”然后摔了粟裕电话。

这个段子流传多年,很多大V经常引用,就连许世友的女儿许华山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是这么说的。

我们还是看看历史资料。

《许世友回忆录》记载,华野首长改变战役决心、各纵回师歼灭整编74师的作战命令,是由通讯员骑摩托车传送的。

一般来说,亲历者的回忆远比他人转述更有价值。但考虑到许华山的特殊身份,我又查阅了其它资料。

严振衡,皖南事变后长期在新四军一师、华野司令部工作,任侦察科长、作战科长等职,解放后曾任装甲兵参谋长、顾问。他病逝后,女儿严晓燕(退役军人)用父亲留下的大量手稿和录音资料,并采访了父亲当年的很多老战友,编著《在粟裕同志身边的战斗岁月——老侦察科长严振衡的回忆》一书。该书经中央文献办公室审核,军史专家徐焰将军作序,现已三次出版。

孟良崮战役前,陈粟首长决心改歼整编74师后,该书是这样记述的:

“由于华野各部队都在快速运动之中,架设电台、翻译密码、机要连发,已来不及。粟裕同志立即命令作战科组织参谋人员,有骑马的,有骑摩托车的,还有坐汽车的,分头去追部队,传达作战命令。”

……

“开始,有的纵队指挥员不理解,还埋怨说:‘搞什么鬼名堂啊!怎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但是,很快就取得了一致认识,大家都坚决拥护和执行陈、粟的决定。”

许世友和严振衡的回忆完全吻合,而且他们的回忆符合当时我军通信条件。为此,我又查阅了华东通信资料,并咨询了资深通信专家。

先说电报。首先,译电员用密码将电报译码,每个汉字用规定的4位数字表示,如1234;其次,报务员通过无线电波呼叫对方,建立应答;发报时,报务员要把每个数字转为莫尔斯码,也就是“滴滴嗒嗒”这种长短不一的信号拍发,每组代表一个数字;对方报务员把“嘀嘀嗒嗒”对应的数字抄报,译电员译出电稿。

电报传送距离远,但是费时,时效性差。另外,信号受外界干扰时,容易出现错漏码。这样,我们就容易理解华野司令部派人传送作战命令,就是为了保证能及时准确地送到部队。

而电话是把话音由声波振动转换为电信号传输,由于信号通过电话线衰减,故传输距离有限,所以当时我军在前线的电话依靠临时架设的电话线通话,相当于今天单位内部的电话通信。区别是今天分机间通话由总机自动交换,当年由话务员人工接通。长距离通话需要用载波技术设备,这就不用说了。

总之,部队是不可能一边快速行军,一边架电话的。这个段子既不符合当时的通信条件,更不符合许世友、严振衡两位亲历者的回忆。

没有电话,许世友摔啥?

这个段子流传多年,源头已不可考。其实按上述资料,有的纵队指挥员埋怨几句,但很快统一了认识,按说也不算什么事。

但是,不知是谁给许世友按了这么个段子,并以此证明他仗着资格老,粟裕“镇不住”,这就不是传奇故事那么简单了。

摔电话的段子能火遍全网,是因为它拿捏住了许世友的一个突出个性:脾气火爆,直来直去。

另一个有争议的话题就是我们今天要说的济南战役。

二、争论起因

当毛主席9月7日询问许世友在何处时,他正在兼程赶往前线,10日晨与谭震林、王建安会合。

这时,第一次曲阜会议早已结束,华野粟谭陈首长于8月31日上报的作战方案部署得到军委批准,野战军遂于9月2日下达济徐作战预备命令。

我们再回顾一下主席对战役的指示:

“(一)在援敌距离尚远之时攻克济南;(二)在援敌距离已近之时攻克济南;(三)在援敌已近之时尚未攻克济南。你们应首先争取第一种;其次争取第二种;又其次应有办法对付第三种。”

华野的战役方案与部署、以及之后的预备命令等就是围绕这一方针进行的。

(粟裕、谭震林、陈士榘8月31日电,报告军委作战方案作战部署)

华野首长的一系列方案、部署、命令等可以概括为:

1、以攻占济南为目的,歼援敌一部为保障手段。

2、战役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以足够兵力迅速攻占机场,阻敌空援,歼灭外围守敌;第二阶段迅速突入纵深,攻占内城及商埠,再向外肃清四郊。

打援先以次要部队阻延并消耗援敌,再求歼敌三至四个旅,而后视情况转用兵力。

3、作战部署:分为攻城、阻援、打援三个集团。

攻城集团统归许世友、王建安指挥;分为东西两个兵团,以山东兵团第九、十三、渤纵组成东兵团,又以十三纵为预备队;以原西兵团第三、十两纵及鲁纵四个团组成西兵团;另以广纵及野司特团扫荡长清及其周围。

……

战云密布,大战即将开始。

争论是从8日开始的。这天上午9时,许世友经华东局发电报给粟裕,建议从攻城西兵团两个纵队中抽调一个到铁路以东,以加强兵力。(注:华东局驻地在益都,距济南前线约300华里。)

粟裕的意见正好相反。9日晨(7~9时),他在十纵驻地开作战会议时,给许谭王和军委电报中提出,由于当面之敌为五个旅,三、十两纵感觉吃力,为迅速攻占飞机场,提议将东兵团的十三纵全部或至少一个师的兵力加强到西兵团。

一个想加强东边,一个想加强西边,争论由此产生。

说明:三、十两个纵队原来在外线作战,兵力不充实,豫东战役前都只辖7个团。战后经过补充,加上鲁纵4个团,共19个团。

10日午时,粟裕致许谭并报军委、华东局的电报,是对许世友8日电报的回复。

这封回电的主要内容是强调首先攻占飞机场。“我们意见攻济战役能否成功,正如军委所示,在于时间的取得。而攻济之第一步要求,似宜以迅速攻占机场断绝敌人空援为目标。”

在此之后,同意许世友集中兵力的意见,如何部署请许谭王决定。

这里要交待一下历史背景。

许世友因在胶东养病,没有参加第一次曲阜会议,所以对军委和华野首长决策的过程和内容了解不足。其实,粟裕等上报军委的作战方案作战部署,就是根据军委指示,经曲阜会议研究后形成的。

另外,军委在9月2日批准华野报告的当天,还有一封专电,要求粟陈唐密切注意徐州“剿总”刘峙向济南空运兵力情况,并考虑此情况发生时,是否提前发动攻占飞机场。

如果许世友完全了解军委和华野首长上述意图,或许争论就可以避免了。

但是,这位风风火火赶到前线的许将军,到达的第二天向华东局并军委报告。他认为:打下济南是有把握的,但部署上兵力不够集中。第一步不能变动,就这样打,第二步我一定集中使用兵力。

(《许世友军事文选》第257页)

电报中罕见地使用了“太差了”的字眼。在有的战史资料中,这两个字被抠掉了,可能是出于为尊者讳的良好用心吧。

不过,个人认为,既然电报已经公布,这么做也没什么必要,真实客观地还原一个有血有肉有个性的传奇将军,才是对他、对历史的尊重。

这种直言无忌,也符合主席对他“厚重少文”的评价。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心放得正,自然能正确理解战争年代的将领们是为了什么;心术不正,再好的经也能让歪嘴和尚念跑了调。

一个是主席亲点指挥攻城的爱将,一个是主席任命代理陈毅职务的全军指挥员,大战在即,想法不一致,确实犯了兵家大忌。

三、沟通的艺术

其实回过头来看,许世友和粟裕的争论,就在于第一步集中兵力用在哪个方向。对此,我一度非常不解,许世友为什么要集中兵力于东面攻城?

作为我军高级将领,对于如此重大的战役,又是主席亲自点将,许世友应该会有他的考虑。经与朋友研讨,我们有一个初步推断供大家参考,欢迎朋友们讨论。

这大概与许世友的“牛刀子战术”有关。对这一战术,许世友自己解释道:

“杀牛要杀要害。济南工事强固,纵深长,明碉暗堡遍布各处。在攻济战役中,我们要抓住敌人的要害部位,集中兵力、火力,杀开一条血路,钻进去打,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敌人的心脏。”

从日后实际的战役要图看,第二阶段要图看得更为直观。集结主力于东面,是不是更符合直取要害的“牛刀子战术”?

从后来战役实际进程看,粟裕的部署是否过于谨慎了?

济南战役筹划时,东北我军的第一个大决战即将打响。如果华野能拔掉这颗钉子,山东与华北解放区将连为一片,我军将腾出手来打更大规模的仗,全国战局将南北两面开花,发生重大变化。

这是一场势在必胜的仗。正如主席指示的三种可能性,要能应对最困难的情况,争取最好的结果。

先夺取飞机场,阻敌空援,使攻城更有把握,就体现了军委的这一意图。所以,我们要相信主席的战略眼光。

主席给许世友的回电,是一次沟通艺术的典范,建议职场的朋友们好好看看。

主席并没有上来就说自己的意见。

1、首先肯定对方正确的一面。“你所说的有重点地使用兵力,是正确的。”

翻回头再看8月28日毛主席给粟裕的电报,开头也是先表示理解,“你的顾虑是有理由的”,然后再娓娓道来。

同志内部遇到不同意见,首先寻求一致,表示肯定和理解,这是一个有效沟通的良好开始。

2、说出意见前,要讲清原因,分析利弊。

紧接着,主席指出“此次作战部署是根据军委指示决定的”之后,并不急于表态,而是一步步分析攻城与打援的关系。

“此次作战目的,主要是夺取济南,其次才是歼灭一部分援敌,但在手段上即在 *** 上,却不应以多数兵力打济南。如果以多数兵力打济南,以少数兵力打援敌,则因援敌甚多,势必阻不住,不能歼其一部,因而不能取得攻济的必要时间,则攻济必不成功。”

明明分歧出现在攻城兵力的部署上,主席却耐心地从攻城与打援的关系及 *** 讲起,通过这些分析,可以理解阻敌空援的意义。

3、导出令人信服的意见。

最后,主席才提出意见:

“至于攻城部署应分两阶段,第一阶段集中优势兵力攻占西面飞机场,东面不要使用主力,此点甚为重要,并应迅即部署。第二阶段则依战况发展,将主力使用于最利发展之方向,如果东面利于发展,则应使用于东面。”

“整个攻城指挥,由你们担负。全军指挥,由粟裕担负。”

实际上,主席在与前线指挥员的往来电报中,类似的例子屡见不鲜。不难想像,当年主席亲自看望被关押的许世友时,是如何让这位“厚重少文”的猛将心折的。

沟通的艺术只是手段,其实质反映了我军的军事民主。大战在即,许世友在没有详细了解上级意图的情况下,引发争论,确实不妥,但他是为了战役胜利。

许世友在给军委报告后,接下来给粟裕的电报没再坚持兵力变动,只是对敌情估计有不同看法。

主席回电的第二天,他在给粟裕并报军委的电报中,同意“攻济第一步,以攻下机场为主。”同时提出了重要建议:

第一,东面同时攻击,形成有力的配合,不使敌集结全力向机场反扑。

第二,机场地区地形狭隘,攻济部署不作大的变动,十三纵必要时再参加机场作战。

在战役实际进程中,首攻机场,使援敌只降落了整编74师7个连;东面助攻变主攻,打得守敌晕头转向;十三纵暂不投入,成为破城利刃,打出了“济南第二团”。

他们的目的是胜利,这是我们今天看待许世友和粟裕争论应该具有的基本出发点。

四、许华山眼中的父亲与粟裕

济南战役,意义极为重大,许世友在之后的攻城作战中,不负主席厚望,8天拿下济南城,但这也是战争年代他和粟裕最后一次共同作战。

许世友长粟裕一岁,算是同龄人,在二十多年的戎马生涯中,两人真正共事的时间并不多。1947年1月鲁南战役结束后,华东野战军正式成立,许世友任九纵司令员,开始与粟裕共事。

对于二人关系,坊间某些人传言的“镇不住”,是对人民军队和革命前辈的错误认识。

人民军队,是一支完全由党领导的、讲纪律的新型军队,是完全有别于效忠军阀个人的那种旧式武装。

客观地说,这支军队来自五湖四海,免不了多少有些山头主义,陈毅在《华东一年来自卫战争的初步总结》中,就谈到如何进行团结互助运动,克服山头主义、地方主义的经验。承认山头,融合山头,这是实事求是的态度,也是党对军队领导的体现。

许世友是一位具有独特经历与鲜明性格的传奇人物。例如,他少年时在少林寺学武,回乡探亲时打死欺负人的地主少爷;为避祸参加旧军队后,又打死欺负人的老兵痞;参加革命后,他作战勇猛,冲锋在前,一生六次负伤……。对于恶势力,他嫉恶如仇,性如烈火。

他响应毛主席号召下连当兵,和战士们打成一片,战士们没大没小地叫他“老许”;他仗义出手,搭救落难的老部下王近山、周志坚;他是个孝子,“生前尽忠,死后尽孝”……,对同志,对老母,他又有铁汉柔情。

2018年,许华山接受媒体采访时,讲述了他和粟裕的关系,澄清了一些不实传言。尽管某些细节有所疏漏,但对于二人关系的基本定位是符合历史事实的,也是符合许世友爱憎分明的性格的。

人无完人,对待革命历史人物,后人当抱以应有的尊重和善意。

……

时光流转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二人先后逝世。

遵照粟裕将军的遗愿,他的骨灰分别安葬在山东、江苏、上海、浙江、安徽、福建、江西、河南曾经战斗过的土地上,与长眠在战场的战友永远相伴。

根据许世友“生前尽忠,死后尽孝”的遗愿,邓公特批“下不为例”,许将军回家乡土葬,永远陪伴母亲。

无情未必真豪杰。战友情与尽忠尽孝,不一样的选择,一样的人性光辉。

往事如烟,他们已经在天上安享没有硝烟的日子,但他们英雄的名字,永远留在人民军队的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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