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第19位钻石骑士最高战功勋章获得者巴尔克装甲兵将军
“最优秀的装甲师长”:赫尔曼·巴尔克装甲兵将军
德军装甲部队的指挥官们曾在二战之初将装甲战术发挥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德国最初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也有赖于装甲部队扮演的关键角色。1976年 出版的《希特勒的将军及其战役》-书,在评估德军将领战时的总体表现和指挥水平时曾指出: ...在那些 卓越的装甲师长中,有两个名字自然而然地凸现出来:一个是在1940年的西线有着卓越表现的第7装甲师师长隆美尔;另一个是在除北非和意大利以外的所有战场都战斗过的巴尔克( Hermann Balck )。巴尔克指挥艺术的巅峰可能出现在1942至1943年的冬季,当苏军在斯大林格勒围困第6集团军时,这位时任第1 1装甲师师长的将军以成功的反扑挫败了苏军向罗斯托夫的推进。这是他作为装甲师长最精致的时刻。”➊2003年出版的另一部通俗著作,则把古德里安、隆美尔、巴尔克、曼施坦因和曼陀菲尔列为德军最优秀的装甲指挥官兼领导者,认为他们的高水准足以为对手和他人大加效仿。美军上校扎贝基( David T. Zabecki )
2008年时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杂志上发表过- _篇关于巴尔克的文章,其耸人听闻的标题是“无人知晓的、最伟大的德国将军”。匪扎贝基曾任驻德国海德堡( Heidelberg )的美军第7集团军后备司令部( Reserve Command )参谋长,他在这篇主要介绍1942至1943年冬的齐尔( Chir )河之战的文章中,以近乎膜拜的笔端写道: .... 巴尔克在战争结束时是一名装甲兵将军(相当于美军三星中将) ,但是,除了最严肃的二战研究者外,他的名字在今日几乎无人知晓。然而,在( 1942年末)短短的三个星期里, 他那孤零零的(第11 )装甲师实际.上摧毁了整个苏军第5坦克集团军。他取胜的概率低得令人难以置信: 苏军在局部战场上拥有7比1的坦克优势, 11比1的步兵和20比1的火炮优势。但是,巴尔克率部始终战斗在最前沿,对敌人的每次冲击都能做出迅捷的反应,他-再通过避敌锋芒和突袭,消灭了占尽优势的苏军。后几个月里,他的装甲师取得过击毁敌军坦克高达千辆的惊人战绩。巴尔克因这一战绩及其他战功,成为整个战争中仅有的27名获得钻石骑士勋章的军官之一一这一勋章相当于获得美国的两枚、 甚至三枚国会荣誉勋章。”
无人知晓,但又是最伟大的?巴尔克是个什么样的将军、有哪些惊人的战场表现,能让后人将其与隆美尔并称为最优秀的装甲师长?德军少将梅林津=战期间曾在几乎所有的战场战斗过,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参与过许多关键性的战斗; 我遇到过一些充满英雄主义的卓越战士;我见识过所有战争条件下的坦克战,从白雪覆盖的俄罗斯森林直到非洲大漠无垠的沙海..匪梅林津既为古德里安和隆美尔担任过作战或情报参谋,亦在曼施坦因、莫德尔和凯塞林等麾下效过力,更曾为诸多的出色将领担任参谋长,但他把自己的最高评价留给了曼施坦因和巴尔克: .... 巴尔克是我们最卓越的装甲领袖之一,事实上,如果说曼施坦因是二战期间德国最伟大的战略家的话, 那么,巴尔克很有资格被视为我们最精致的战场指挥官。他精通战术,领导能力不凡,在每个层级上都展示过自己的力量-无论是1940年时法国战场上的摩托化步兵团团长,还是1941年希腊战场上的装甲团团长,抑或1942至1943年时转战俄罗斯的装甲师师长。在后来的波兰、法国和匈牙利战场上,他作为集团军和集团军群指挥官又赢得过新的桂冠。”闰对巴尔克的赞誉并不局限于昔日的同僚(翻看-下古德里安的自传就能看到,他在每次提及巴尔克时都使用过修饰语)。曾任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副主席的四星上将德普伊( William E. Depuy ) , 也对巴尔克的指挥才能倍加推崇,他曾在1980年评论说”巴尔克可能是德国陆军最优秀的师级指挥官”。
也许是德军装甲部队人才济济、猛将如云,才使低调的巴尔克不像古德里安、曼施坦因、隆美尔.胡贝和曼陀菲尔等人那样拥有响亮的名声和耀眼的地位。巴尔克出身于军官世家,官拜中将的父亲是-战前后德军有名的战术家。- 战中的少尉巴尔克就是一个大胆无畏、 有勇有谋的斗士;二战前半程,作为师团级指挥官的他总是充当攻击矛头,率部猛冲猛打,机动灵活,总能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予敌以釜底抽薪的打击;作为军级和集团军级指挥官,他能迅速评估局势和做出决定,从不慌乱,即便在不利态势下也能镇定自若地扭转颓势;作为集团军群指挥官,他颇能顾全大局,善于战术创新,曾以数量和装备水准皆处下风的疲弱之兵,令美军第一名将巴顿“黯然失色”。这样- -位将军实在不该无人知晓,本章将对巴尔克的生平、经历、巅峰之战及战后岁月进行相对细致的介绍。
早年岁月:天生的军人
巴尔克1893年12月7日出生于但泽(今波兰格但斯克)地区的朗格福尔( Langfuhr )。巴尔克家族为芬兰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一位先祖移居 英国后,以战功成为维多利亚女王的亲随军官,另- -位先祖则是瑞典军队的将军,巴尔克父亲这一支在神圣罗马帝国“三十年战争”( 1618- -1 648 )前移居德国汉诺威,既出现过统兵将军和高级参谋,也有 *** 部门的高级公务员。巴尔克的父亲威廉巴尔克( William Balck )在一战中先后担任过最高统帅部通信总监、第99后备旅旅长和第51后备师师长,曾因个人勇敢和杰出的指挥在1918年3月9日获颁“蓝色马克斯”勋章。老巴尔克既是参谋本部军官团成员,又是德军最有名的战术著作家之---他在 1896至1907年间出版的五卷本巨著《论战术》, - -战前曾被美军翻译出版和用作参谋指挥学院的战术教材,1924年去世前,他还出版过《战争经历》(1921)、 《世界大战中战术的发展》 ( 1922 )和《小战争》( 1923 )等著作。
巴尔克终其一生都对父亲充满景仰和感激之情,他在1 982年出版的自传中曾这样写道: ....父亲是名全心全意的军官。他既是卓越的战术理论家,又是一名践行者 ...我无比地感激他给予我的军人训练和教育,他很早就弓导我思考历史和政治问题。从我10岁起,只要学校的情况许可,他几乎每天都要带我骑马外出。我在演习中看到和听到的一切,在我心目中都留下了经久不息的印象,特别是父亲总把各方面的军事问题介绍给我。因此,我从小受到的是军人教育,长大后自然会成为战士。父亲还教导我一些非常 必要的东西,即对普通士兵的深厚感情和理解,以及我们这个社会阶层自身的缺陷。在我很小的时候,每逢父亲的朋友和战友讨论军队和国民等问题时,我都是个安静的倾听随着父亲的职务和单位的变迁,巴尔克在多个地方度过了童年和青少年时期一韦瑟尔 ( Wesel )、柏林、格利茨( Goelitz)、西里西亚、珀森( Posen ) ...1910年1 ,父亲成为驻托伦( Thorn ,位于维斯瓦河右岸)的第61步兵团,上校团长,巴尔克也在这里住了三年,完成了自己的高中学业。据巴尔克自述,他的历史、地理和德文成绩远在平均水准上,数学、科学和新语言等较为平庸,对拉丁语等古代语言毫无兴趣,只是靠着平时从父亲那里获得的对古代的了解和知识,才算勉强过关。对军官子弟巴尔克而言,从军是最自然不过的职业选择。1913年4月 ,在父亲晋升为第82步兵旅少将旅长的同时,巴尔克被驻哥斯拉( Goslar )的第10“汉诺威”轻步兵营接受为“士官生”。古德里安1907年时也曾在此服役,其父当时正是该营营长,这支部队有着良好的传统,不仅要求官兵尊重百姓和严守纪律,还强调行事公正与分享荣誉,这些信念无疑对巴尔克日后的军旅生涯产生过深远影响。1913年12月18日,巴尔克成为二级中士候补军官,并于次年2月被派往汉诺威军校学习,在那里接受了严格的军事训练和军官教育。
随着一战在1914年8月爆发,巴尔克匆匆结束了军校学习,回到第10轻步兵营2连任排长。在夺取比利时列日要塞的作战期间,巴尔克于8月10日被委任为少尉,两天后成为营长的临时副官。1914年10月,在比利时西部的伊普尔之战(史称“第一次伊普尔战役”)中,巴尔克因战场勇敢于10月15日获颁二级铁十字勋章,11月26日更成为全营首位一级铁十字勋章获得者。不过,这时他已在医院里躺了近一个月:10月30日,第10轻步兵营(隶属于第9骑兵师)在第15军战区内向英军发起进攻,巴尔克奉营长劳赫(von Rauch)之命赶到2连,与连长拉特克(Georg Radtke)上尉一起率队发起冲锋,他们不断敦促士兵快速冲向已被德军炮火基本摧毁的战壕。巴尔克带着士兵连续越过3道战壕,逼近第4道时发现英军举起了白毛巾。奇怪的是,白毛巾晃了几下后突然消失了,然后又被举起,拉特克随即下令停止射击。就在他与巴尔克略有迟疑之时,堑壕里射出的子弹击中了拉特克的心脏,巴尔克的左侧大腿也挨了一枪。拉特克当场阵亡,巴尔克则血流如注地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向他射击的英军士兵端起枪来再次瞄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2连那些愤怒的士兵冲了上来,一阵乱枪射杀了堑壕里的所有英军。[插图]这次受伤令巴尔克离队3个多月,1915年2月初痊愈后,他被改派至俄国前线的第22后备轻步兵营。据巴尔克自述,当他赶去报到时,第25后备军指挥官舍费尔(Reinhard von Scheffer-Boyadel)将军曾邀请他共进晚餐。巴尔克坐在舍费尔对面,左手是军参谋长,右手是科堡大公(Duke of Coburg)。比老巴尔克还年长7岁的舍费尔向巴尔克敬酒,由于每次都起身立正,将军也只好一次次站起身来,还郑重说道:“向佩戴一级铁十字勋章的骑士敬酒,我也必须起立。”
父亲威廉·巴尔克中将,一战前后德军有名的战术家。摄于1913年,驻哥斯拉的第10轻步兵营的军士们在军营前留影,左二为巴尔克。191 5年6月至9月,巴尔克再次因伤离队休养( - -战时期共负伤7次) , 当年9月18日归队后他被任命
为第22后备轻步兵营的一名连长,随第5骑兵师转战东线数个战场,还曾率小部队在俄军后方独立作战数周。191 6年3月至11月初,巴尔克任第22后备轻步兵营机枪连连长,当年秋天时转赴罗马尼亚和意大利战场,加入德国山地军的作战序列。1916年11月9日 ,巴尔克回到老部队第10轻步兵营任机枪连连长,随部转战于俄国、罗马尼亚和意大利。 在1917年10月24日 发起的第12次伊松佐战役中,巴尔克在夺取第1114高地的作战中发挥过重大作用(隆美尔所在的符腾堡山地营当时绕过这座高地后向主峰方向冲去) , 他也因此战功于12月初获颁霍亨索伦王室佩剑骑士十字勋章。在这次激战中,巴尔克的左右手、胸部和左肩多处负伤,所幸都不甚严重,他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缠着绷带继续指挥作战。1918年1月 中旬至4月初,第10轻步兵营在洛林地区进行休整和训练,巴尔克从2月11日起改任4连连长,准备参加4月末发起的第二次春季攻势一--德 军高层试图赶在美军登上欧陆前,以一系列强大的攻势彻底解决英法联军。巴尔克营当时仍隶属于德国山地军的第2轻步兵团,整个山地军的任务是征服西弗兰德斯的制高点凯默尔山滚动鼠标轴或单击,开始截长图戈后曾回忆说,时任德国山地军首席作战参谋的克鲁格.上尉(即1 940年的那位元帅)曾告诉他们这些前线军官,“这只是一 -次攻打凯默尔山的局部攻势,并非决定性突破”。巴尔克等当时深感失望,因为他们还想一-路突破至加莱 ,从背后消灭艾泽尔( Yser )河地区的所有英法军队!➊总攻发起前,巴尔克打算先干掉威胁自己的法军山间机枪阵地。他命令配属的迫击炮排敲掉机枪阵地,但炮兵排长却说只能在总攻开始后开炮,提前开炮会招致报复性炮击。巴尔克闻言大怒,突然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那位排长说:“我数三个数 ,不是迫击炮开炮,就是我的手枪走火。一、....“三” 还未出口,炮弹就在法军机枪阵地附近爆炸了,巴尔克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进行进攻准备。显然,巴尔克很早就展示出性格中强悍的一-面,日后的战斗中他还将多次向下属、同僚和对手展示什么叫“狠角色”。德国山地军于4月25日如愿夺取凯默尔山,但困难的是随后的防御,第10轻步兵营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巴尔克的第4连和第3连都被打残,两个连被合并为-个连,到5月7日全营撤出凯默尔山,担任集团军群预备队时,全营竟只剩3名军官!巴尔克虽在战斗中受伤,但幸运地保住了性命,当营长基希海姆(HeinrichKirchheim )上尉率部撤离时,他还偷偷地从医院溜回了部队。
191 8年9月初,第10轻步兵营被调至距圣康坦( St Quentin )不远的埃佩伊( Epehy )驻防,这里是所谓的"兴登堡防线”前方-系列高地中最重要的- 个。9月18日 , 12个盟军师突破了德军6个师的防线,除俘虏德军1 1750人和缴获100门大炮外,盟军还通过此战意识到德军的士气和战斗力正在急剧下滑,因此,迅速发起了“圣康坦运河之战”等-系列后继攻势。第10轻步兵营在埃佩伊之战中据说损失了3个半连,其营长基希海姆倒是因防御中的表现获得"蓝色马克斯”勋章。9月25日,保加利亚向盟军乞求停战,德国山地军10月初被紧急派往塞尔维亚,接管保加利亚人占据的阵地,第10轻步兵营也作为山地军的一部分开赴塞尔维亚,但该营的实力已虚弱到每连只有4名士官和40名士兵的程度。当月,巴尔克的上级曾推荐他获得"蓝色马克斯”勋章,不过,随着德帝国的迅速崩溃,他的勋章自然不可能再有下文。11月初 ,第10轻步兵营完全撤离了塞尔维亚, 11月11日, 停战协议签署的消息传达到该部,同时,上级还命令该营准备筹组“士兵委员会”。11月20日,巴尔克等在匈牙利的塞格德(Szeged)登上一列运煤的火车,途径奥地利回到了巴伐利亚的罗森海姆( Rosenheim)。25日时,第10轻步兵营的幸存者们终于回到小城哥斯拉。
摄于1914年9月一战之初,巴尔克与父亲合影。迫于停战后的国内形势,第10轻步兵营组织了坼委员会,巴尔克被第4连推举为士兵委员会主席,他还被选入工人与埃委员会主席团,参与管理哥斯拉城和周边地区。1919年1月末 ,第10轻步兵营营长基希海姆出面组织了-支名为”基希海姆志愿轻步兵营”的自由军团,响应 *** 号召来到德国东部同威胁边境地区的波军作战。巴尔克在这支自由军团里充任连长, -直战斗至当年7月末。古德里安上尉当时任职于普鲁士战争部负责东部边境防御的中央办公室,他的任务之- 是 控制和协调东部边境的诸多自由军团,他在探访巴尔克连时曾对后者说,整个东线的自由军团中只有第6和第10轻步兵营及第6掷弹兵团值得信赖。匪1919年8月1日,巴尔克被调入帝国国防军第20步兵团,但仅过了两个多月,他又回到第10轻步兵营担任副官。
从1920年1月起的两年里,古德里安在第10轻步兵营任3连连长,巴尔克可能在这段日子里与前者建了友谊和密切关系。1920年3月 ,第10轻步兵营曾开赴鲁尔地区镇压共产主义政权,巴尔克率领的2连和古德里安的3连在镇压作战中曾有密切的配合。在1920年秋占领韦瑟尔附近的弗里德里希斯费尔德( Friedrichsfeld )中立区的行动中,以及在1921年3月至5月间的德国中部平叛镇压中,巴尔克和古德里安都曾有过很好的合作。古德里安在1922年4月调至国防部任参谋军官,巴尔克也在1923年1月离开效力了整整10年的第10轻步兵营,转入驻斯图加特的第18骑兵团。1924年5月1日,在担任少尉10年之后,巴尔克终被晋升为中尉,从1925年6月起担任骑兵团机枪排长。虽然战后国防军因规模甚小而升迁缓慢,但巴尔克对骑兵的机动性和作战特点一直抱有浓厚的兴趣 ,他扎扎实实地在骑兵团一干就是10年,到1929年2月晋升为骑兵上尉时,他已是骑兵团的一名连长。据梅林津战后所言,巴尔克在骑兵服役期间曾两次放弃参加参谋本部军官训练的机会。他说巴尔克觉得自己不喜欢参谋I作,更愿意”呆在一线部队与战士和军马在一起” 。梅林津还称,巴尔克担心一旦成为参谋军官,就会很容易变成“二流”军人,会被例行的文案工作所淹没。对于巴尔克多少有些轻视参谋军官的态度,梅林津表示不敢苟同,还以曼施坦因、温克和布塞( Ernst Busse )等参谋军官为例加以驳斥。匪令人费解的是,巴尔克的父亲就是参谋本部军官团出身的战术理论家和优秀将领,他不可能不知道,在德军中获得较快晋升、谋取重要职位的不二法门,就是出身贵族或军人世家,以及参谋本部军官的资历;如果巴尔克是在二战期间或战后向梅林津做出的前述评论 ,那么这只能体现出巴尔克自己
”略显傲慢的无知”德军中的著名人物贝克、 勃洛姆堡、伦德施泰特、 博克、维茨勒本、曼施坦因、克莱斯特、莫德尔等等,-战中都是 前线部队的参谋长、作战后勤或情报参谋军官,他们哪一个是巴尔克口中的“二流军人”?
摄于20世纪20年代末或30年代初,第18骑兵团2连连长巴尔克上尉正率部接受检阅。摄于1935年的奥得河畔法兰克福,希特勒和国防部长勃洛姆堡视察巴尔克所部。图中,希特勒身后之人是勃洛姆堡,左一极可能为巴尔克。无论如何,参谋本部军官训练经历的缺失,在-定程度上伤害过巴尔克的军旅生涯。1935年6月 ,巴尔克晋升为少校, 10月中旬被任命为第1骑兵旅第1自行车营营长。1938年2月晋升为中校后 ,巴尔克的军旅生涯出现了一次重大转机 ,当年11月他被调往陆军总部新成立的机动兵总监部一总 监就是他的老朋友、已官拜装甲兵将军的古德里安。这个机构是德军吞并苏台德地区后新建的,负责统辖所有摩托化部队和骑兵部队,古德里安出于没有实权的顾虑曾几番推辞,勉强上任后,利用手中不多的权力竭力推动装甲部队的发展。古德里安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装甲部队的建设上,让自己信赖的巴尔克管理骑兵、附属于骑兵的摩托化步兵和搜索侦察部队。巴尔克曾向古德里安建议改组骑兵这个过时的兵种,试图使之成为既能使用现代武器、又能灵活调动的骑兵师,为此还拟定了新式骑兵师的编制计划。古德里安赞同巴尔克的分析和建议,但其计划很快被陆军总务局驳回,理由竟是"该计划要增加2000匹战马”!
波兰战役爆发前夕,古德里安出任由第3装甲师、第2和第20摩托化步兵师组成的第19摩托化军军长,总算摆脱了机动兵总监这个既繁琐又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巴尔克可能是在总监部干得非常出色,他被留下来继续当自己不喜欢的高级参谋。他真心希望能与古德里安-起投入 暌违已久的战争,但他理解忠于职守是对军官最基本的要求,于是兢兢业业地在总部处理公务,波兰 战役结束后他又在各装甲师间往返奔波,帮助他们加速整改和重组。所幸,古德里安并未忘记这位能干忠实的部下, 1939年10月23日, -纸调令使巴尔克成为第1装甲师第1摩托化步团团长。这支部队曾是他亲手装备起来的,可能奢望比这个更好的职务了。1940年3月 , 当第1装甲师从多特蒙德移驻摩泽尔一艾菲尔地区时,就装备质量而言, 该师被称作"陆军最现代化的装甲师”。匪第1和第2装甲团拥有全部10个装甲师中数量最多的11号和IV号主战坦克(总共256辆坦克中, 1号和IV号分别占58辆和40辆),压巴尔克第1摩托化步兵团的3个营中,每营至少有2个连装备有半履带装甲运兵车 ,这在当时已是很高的比例。
突击先锋:“你们看到冲在最前面的老家伙了吗?”
德军入侵法国的关键,是在那慕尔(Namur)和色当之间突破马斯河沿线的法军防线。进攻色当的重任交给了古德里安第19摩托化军(辖第1、第2、第10装甲师和“大德意志”摩步团),在他身后跟进并提供支援的是第12集团军所部;古德里安的北面是莱因哈特(Georg-Hans Reinhardt)的第41摩托化军,他的第6和第8装甲师负责夺取瑟穆瓦(Semois)河与马斯河交汇处的小城蒙泰梅(Monthermé);霍特的第15摩托化军(含第5和第7装甲师)将在更往北,靠近那慕尔的迪南渡越马斯河。古德里安和莱因哈特的5个装甲师构成了克莱斯特装甲集群的主体,而该装甲集群又是德军主力A集团军群从中路突破法军防线的矛头。
1940年5月10日凌晨,克莱斯特装甲集群( 134000名官兵、41000台机动车辆、1600辆以 上的坦克和半履带车)越过了德国与比利时和卢森堡的边境。5个装甲师快速穿越阿登山区,清除了比利时军队和法军机械化骑兵的微弱抵抗后,古德里安手下的第1和第10装甲师到12日晚已推进至色当的马斯河畔,并做好了次日渡河的准备。法军将领默尼( Charles Menu )战后曾说,如果法军炮兵能在12日下午全力炮轰马斯河北岸集结的德军,那么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在开始渡河前,或许就已被炸得支离破碎。对于炮兵错过重击对手的良机,法军第10军军长格朗萨尔( Claude Grandsard )战后曾解释说: ....由于要.针对渡口集结的德军发起一-次尽可能有力的反击,我们的炮兵在发射炮弹方面非常节约。”困同样令人惊异的是,法国空军也没有到色当上空攻击德军装甲部队一一法军 第2集团军总部曾通知附近的空军单位,声称不需要他们的轰炸机,因为陆军有足够的大炮来对付德军。法国炮兵和空军错失了良机,马斯河南岸的陆军却在13日遭到规模巨大的无情轰炸--上午10点, 200架Ju-87B斯图卡和310架Do-17轰炸机,在200架战斗机保护下开始轰炸法军的堑壕、碉堡、炮兵阵地和部队集结地,这场轰炸和空战持续了5个小时,到下午2点时达到了最 *** 。德军炮兵克服了交通堵塞的困难,大批加农炮和88毫米高射炮下午3时已在马斯河北岸就位,在不到100米距离内向对岸的碉堡和炮兵阵地进行直瞄射击,德军轰炸机同时也在色当上空进行了最后半小时的狂舞。法军将领吕比( Edmond Ruby )在评论空袭和轰炸造成的致命后果时曾写道: ..炮手们不再射击,他们都趴在了地上,唯一关心的是把头低下夹紧。他们不敢运动。5小时的折磨足以摧毁任何人的意志。他们已动应对逼近的敌军步兵。许多守军都惊恐地逃跑了。”匪确如吕比所言,这场铺天盖地的空袭和炮火,使下午3点开始的德军渡河作战变得较为轻松,第1摩步团的官兵把橡胶艇拖到水边,巴尔克随突击连率先向对岸划去,进展相当顺利,很快在登陆南岸后消灭了第一线的法军。巴尔克的手下随即着手扩“大桥头堡,开始时还比较缓慢,但随着法军的零星抵抗被消灭,巴尔克的2营和3营到5点30分已抵达栋谢里( Donchery )至色当的铁路线。古德里安下午4点时还在北岸的一处高地观察战场和渡河的进展, 6点时他失去了耐心,于是渡河来到巴尔克团视察。古德里安战后曾写道: ..我在对岸碰到了第1摩步团高效勇敢的指挥官巴尔克中校和他的参谋随从。他兴高采烈地冲.我喊话: 马斯河里禁止 乘船漫游!事实上,在我们为准备此战进行的一-次演习中,我的确说过这些话,当时有些年轻军官的态度在我看来有些漫不经心。我现在意识到,他们对局势的判断是正确的。”
为避免眼下的小桥头堡被法军的反扑所铲除,巴尔克决定,在让官兵们好好休息之前,必须先撕开法军的下一道防线。法军的主防线位于色当一贝勒维 ( Bellevue )公路南侧,巴尔克的2营和3营于当晚6点半发起进攻, 2小时后突破了这道防线,弗雷努瓦( Frenois )至瓦代兰库( Wadelincourt)之间的法军防御体系被撕开-一个缺口。 尽管营长们已面露难色,但巴尔克决定继续向前扩大桥头堡,因为他知道之前的攻势已取得突然性,法军的抵抗并不强,他不想次日以流血牺牲的高昂代价,去夺取当夜仅以流汗和受累就能获得的战果。接近子夜时,巴尔克亲自率部推进至舍厄日( Cheveuges )和马尔菲树林(BoisdelaMarfee)南面,2营的2个连奉他的命令继续向南推进至谢埃里( Chehery) , 占领村西高地后切断了法军在马尔菲树林南面的多处炮兵阵地。
摄于1940年5月,古德里安摩托化军所属的“大德意志”摩步团士兵,正把装有补给物资的充气皮划艇拖上马斯河岸。摄于1940年5月,古德里安与第1装甲师师长吉青纳(右边手持地图者)在交谈。5月14日是-一个明媚但干热的日子,古德里安摩托化军展开了几场对交战双方都产生了决定性影响的作战。第19摩托化军把马斯河桥头堡向南扩展至斯托讷( Stonne ) , 也跨越了西面的阿登运河,与此同时,法军-整天都在试图摧毁德军的桥头堡。 双方你来我往,进行了多次快速的进攻和反攻,但古德里安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一向西突破和直抵英吉利海峡才 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任务。第1装甲师于14日挫败了法军所有的反击,证明了自己是一支指挥官水准上乘、士兵作战勇猛的精锐之师。
上午7时,第2装甲团在没有步兵支援的情况下成功夺取比尔松( Bulson) , 随后与反击的法军展开3小时的对决,虽然坦克的装甲和火炮质量均逊于对手,但德军装甲兵的训练水准、战术能力和无线电通信方面的优势,帮助他们成功地将对手逼退到谢姆里( Chemery,又作齐门里)。第2装甲团追至谢姆里时与法军步兵缠斗在一起。 虽然场面一-度相当困难,但第2装甲团在稍后赶到的第43突击工兵营1个连的支援下,迫使对手在损失10余辆坦克后弃守谢姆里。巴尔克的第1摩步团当天上午在谢埃里地区也经受了- -次考验,当时,由于缺乏高射炮和重武器,飞得很低的法军战机就在他的头顶扫射和轰炸,而对手的坦克更是肆无忌惮地扑到阵地前仅30米处。危急时刻, 2门50毫米反坦克炮赶到前沿,但其中1门很快被对手炸毁, 另1门则凶猛地向对手开炮。巴尔克曾指示手下用MG- 34机枪朝天射击,竟成功击坠了几架法军轰炸机。上午的交手暂告段落后 ,数量不菲的法军坦克瘫痪在比尔松、谢姆里和谢埃里的战场上。第1装甲师师长吉青纳( Friedrich Kirchner )将军待法军攻势一停,立即命令第1装甲旅占领马尔米( Malmy )和奥米库尔( Omicourt )的阿登运河大桥--完好无损地夺取这些渡桥非常关键,因为摩托化军的舟桥设备已经不敷所需。下午2点 ,古德里安下令第1和第2装甲师掉头向西,朝色当西南32英里处的勒泰勒( Rethel )推进。- -夺取勒泰勒,第19摩托化军就将彻底割裂法军第2和第9集团军之间的联系,从而打开通向100英里外的巴黎以及更远的英吉利海峡的道路。不过,鉴于情报部门]侦察到法军装甲部队正逼近色当以南10英里的斯托讷,古德里安决定将第10装甲师留下保护南翼,直到步兵师赶来接防为止。下午3点,巴尔克团经过奥米库尔和马尔米的渡桥后向西推进, 3点半时开始进攻第-一个目标旺德雷斯( Vendresse )北面的高地。巴尔克的1 营占领高地和旺德雷斯镇之后,法军一个加强坦克营发起了反攻。巴尔克在战后回忆这一节时曾说,当时的对手“像魔鬼- -样战斗,是两次大战中所见过的最好的部队”。法军虽然勇猛,但技战术运用水准很差,随着 德军第1装甲旅投入战斗, 到5点半时已有50辆法军坦克在战场上燃起熊熊大火。巴尔克的2营和3营继续向旺德雷斯西北的辛格利( Singly )推进,子夜前成功夺取辛格利完成了古德里安交待的任务。蛋到此时为止,古德里安已将桥头堡扩大到宽50公里、纵深25公里,在阿登运河以西做好了次日继续向西突进的准备。15日,法军在巴尔克的进攻方向展开了顽强抵抗,特别是”阿尔及利亚骑兵旅”在拉奥尔涅( LaHorgne )地带挡住巴尔克所部长达几个小时,巴尔克的3营几次正面强攻均告失败。鉴于拉奧尔涅北面是茂密的森林,南面是平坦的开阔地,巴尔克命令2营穿过密林后侧翼包抄对手。他亲率2营进行这一机动 ,结果在穿越过程中发现了第2 "阿尔及利亚骑兵团”团部。经过几分钟徒手搏斗,骑兵团长阵亡,团部官兵皆为巴尔克所俘虏。巴尔克稍后再次组织部队进攻拉奥尔涅,这次他使用了正面强攻和侧翼突袭相结合的方式。"阿尔及 利亚骑兵旅”虽宁死不屈( 27名军官阵亡、7名军官重伤、600名士兵丧生) , 但无力阻挡巴尔克所部攻克拉奥尔涅,以及继续朝布韦勒蒙( Bouvellemont )推进。巴尔克南面的第1装甲旅,在布韦勒蒙东南的沙尼( Chagny )却被对手完全挡住去路。夜幕降临时,巴尔克团已推进至布韦勒蒙东北的一座小山,士兵们在炎热的天气下竟日奋战,非常疲惫,许多人连饭都没吃就胡乱地躺倒睡着了。巴尔克很清楚, - -旦自己夺取了布韦勒蒙,沙尼的法军将被完全切断,第1装甲旅面对的窘况也将自然化解。他把连营长们召集起来开会,分析了一番形势后下令连夜进攻布韦勒蒙。但军官们一致表示打不下去,部队过于疲劳,恳求当晚原地休息。巴尔克见无人执行命令,于是站起身来毅然说道:“如果你们不愿去 ,那我自己去夺取那个村子!”蛋说完他抓紧拐棍朝着布韦勒蒙方向走去。巴尔克还没走出100米,连营长和士兵们都跳了起来,他们互相对望着,似乎是在说:“你们看见冲在 最前面的老家伙了吗?你们会让他自己去战斗?”匪这些官兵在半睡半醒间忽然像触了电一样,跃出掩体后迅速追上了团长。守卫布韦勒蒙的是法军第15机械化步兵团,尽管遭到德军的炮轰,但抵抗意志丝毫不减,巴尔克所部经过激烈的巷战才最终歼灭了对手(还缴获8辆坦克)。沙尼的法军听说布韦勒蒙失守后,迅速在夜色掩护下匆匆撤走。这一-撤退 标志着古德里安的突破区域内,已经不存在有组织的法军抵抗,巴尔克也因此战功获颁骑士勋章。显然,他是一个善于激励下属且身体力行的前线指挥官, 他在一战中就显示过的这些品质,使他在47岁"高龄”时依然勇冠三军。
16日晨,古德里安来到第1摩步团指挥部,手拄拐棍的巴尔克向他介绍了前夜夺取布韦勒蒙的经过,还说”部队打得实在太苦了,自5月9日起就没有真正休息过,弹药也快用完了..古德里安望着巴尔克血丝密布的双眼和满脸的污垢,颇为怜恤这位爱将,但同时他也意识到,第19摩托化军6天里取得了1914年的德军四年里未能实现的成功,在他看来,向西扑向英吉利海峡就是挫败法国及其盟友的最后-战,因此,在战役达到 *** 的紧要关头,绝不能停下休息。古德里安拍拍巴尔克的肩膀,让他把全团 *** 起来,进行一番鼓动后,古德里安命令他们继续前进和夺取最后的胜利。克莱斯特装甲集群在此后几日的攻势可谓势如破竹, 19日推进到阿布维尔,次日抵达索姆河口,并做好了向南岸的亚眠进攻的准备。这几天,由于第1装甲团团长内德维希( Johannes Nedtwig)上校病倒,巴尔克奉命临时带领该团作战。他在索姆河占据着一个桥头堡,同时不耐烦地等待1 0装甲师接防。在巴尔克眼中,亚眠之战比守卫桥头堡重要得多,由于担心赶不上攻打亚眠,他不等换防部队到位就匆匆撤出了桥头堡。这一“不负责任” 的举动,令接防的第10装甲师第4装甲旅旅长兰德格拉夫( Franz Landgraf , 1941年任第6装甲师师长).上校极为不满,更令他气愤难平的是,他向巴尔克 *** 时,后者竟蛮不讲理地说:“ ..如果我们丢了桥头堡, 你们总可以再夺回来。我最初也要先夺取桥头堡,对吧?"❻第10装甲师曾以很重的措辞向古德里安表示 *** ,但后者未置- -词一联系起巴尔克- -战中曾用枪逼着炮兵排长开炮的往事,这位干将眼前的这点“不职业的小事”, 可能真的难入古德里安的法眼。
21日,古德里安摩托化军从亚眠出发攻打西北和北面的海峡港口,在加莱和布洛涅( Boulogne )进行一番激战后 , -直推进至敦刻尔克的南面。24日,第1装甲师的先头跨过了阿运河,但巴尔克第1摩步团在盟军的最后- -道防线一一“坟 墓线”前遇到最顽强的抵抗,第2和第1 0装甲师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形。随后古德里安摩托化军等接到了停止前进的命令。在英法盟军即将覆灭的时刻,克鲁格、伦德施泰特、勃劳希契等高级将领建议把装甲部队留作下阶段全面征服法国时使用,希特勒出于多方考虑,命令由空军解决被困在敦刻尔克的盟军。对于这个决定,从古德里安到连排级军官当时都觉得无法理解,战后更是倍感惋惜,迟至1979年时,巴尔克还在为此决策感到懊恼。
古德里安第19摩托化军在色当建立马斯河桥头堡的作战示意图(1940.5.13)6月3日,巴尔克获颁骑士勋章,他是第1装甲师整个法国战役期间获得这一勋章的六人之一。第1装甲师此刻部署在埃纳河背后,隶属于古德里安装甲集群的第39摩托化军。9日,古德里安装甲集群开始进行法国战役第二阶段的作战,第12集团军的第13军在波尔西安堡(Chateau Porcien)建立埃纳河桥头堡后,巴尔克率第1装甲师所有的摩托化步兵立即过河,支援正为扩大桥头堡而苦战的步兵,并为第1装甲旅在南岸集结和向南继续进攻创造条件。10日子夜,巴尔克的战斗群(含第2摩步营、第2装甲团1营和1个炮兵营)夺取了瑞尼维尔(Juniville),为南下的第1装甲旅解除了侧翼的潜在威胁。巴尔克战斗群沿着通向马恩河畔沙隆的公路高速前进,经过50余英里跋涉后,于13日晨在埃特雷皮(Etrepy)附近发动突袭,成功占据了莱茵—马恩运河上的渡桥。第39装甲军当日曾命令第1装甲师不得越过运河,但巴尔克不能认同,又像5月13日夜那样“主动多走了几公里”——他手下的工兵军官韦贝尔(August Weber)少尉冒着危险阻止了对手引爆大桥,第2摩步营营长艾京格尔(Josef-Franz Eckinger)上尉立即率部跟进,在对岸建起了桥头堡。古德里安战后曾回忆过在埃特雷皮见到“不知疲倦的指挥官”巴尔克时的情形。当时,他问巴尔克是否已夺取大桥且建立了桥头堡,后者虽给出了肯定答复,但态度吞吐犹豫,全然不像以前那样干脆利落。古德里安乘车过桥后,高兴地向夺桥有功的韦贝尔和艾京格尔颁发一级铁十字勋章,而后询问巴尔克为何不再继续推进。这时,巴尔克将实情和盘托出,古德里安才得知第39装甲军曾下令止步运河北岸,夺取大桥和占据桥头堡事实上是违令之举,巴尔克之前的犹豫就是因为担心受到古德里安的斥责。[插图]巴尔克的担心是多余的,古德里安对这道命令并不知情,反而认为他的自作主张完全正确。当巴尔克称前方的法军实力并不强时,古德里安马上要求他向圣迪齐埃(St. Dizier)推进,当然也不忘允诺自己会把这道命令转告给第1装甲师和第39摩托化军(很可能巴尔克因之前的违令已受师长乃至军长的批评)。这次突袭充分显示出巴尔克的强悍个性和主动性,不管上级是否有明确指示或明令禁止,只要对战局有利,他都会主动采取措施为下阶段作战创造条件,因此,他也有着古德里安的那种以局部战术成功影响战役全局的嗅觉和能力。此外,巴尔克战斗群取得的成功,也证明了他在色当突破之后提出的建议——把步兵、装甲兵和工兵等混合编组成战斗群并部署在主攻点上(而非分开使用)——是符合战术原则和战场需要的。
摄于1940年6月13日, 古德里安来到巴尔克的第1摩步团,向夺取莱茵—马恩运河渡桥的立功军官颁发铁十字勋章。左一为巴尔克,中为古德里安,敬礼者为率部夺取渡桥的韦贝(August Weber)少尉,右一为巴尔克的2营长艾京格尔(Josef-Franz Eckinger)上尉。法国战役很快即以德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7月19日,表现出众的古德里安晋升为.上将,巴尔克也在8月1日晋升为上校,并在12月15日调往第2装甲师第3装甲团任团长。1940年3月,他随第2装甲师从驻地维也纳开至罗马尼亚,准备投入帮助盟友意大利的巴尔干战役。4月初,第2装甲师进入保加利亚,被划归第12集团军所属的第18山地军指挥。巴尔克的第3装甲团在4月6日时拥有坦克142辆( 45 辆1I号、27辆短管11号、44辆长管11号、20辆IV号和6辆指挥坦克)。 匪第1 8山地军的任务是沿着鲁佩尔( Rupel )峡谷两侧,突破具有"世界最雄伟的防御工事之一”称号的梅塔克萨斯( Metaxas )防线,第5和第6山地师等负责正面主攻,第2装甲师则将在西面的多里安( Dorian )湖西侧展开侧翼包抄。山地部队的强攻遭到希军的顽强抵抗,经过三日苦战才敲开梅塔克萨斯防线。第2装甲师的侧翼包抄更为顺利,巴尔克装甲团在多里安湖西面与步兵合作消灭了希军第19摩托化师。匪第2装甲师在4月9日占领萨洛尼卡( Salonika ) , 从而切断了斯特鲁马( Struma ) 河以东的所有希军。之后,第18山地军奉命从萨洛尼卡向奥林波斯山推进,以夺取皮尼奥斯( Peneus )河南面的重镇拉里萨( Larissa )为目标,最终目的是切断马其顿中部的英国远征军和希腊军队的后路。第18山地军命令舍尔纳的第6山地师正面强攻奥林波斯山,第2装甲师则分成两个战斗群包抄侧翼,其右翼 战斗群从西面绕过奥林波斯山后,将向埃拉索纳( Elassona)进军,左翼战斗群则沿着海岸至奥林波斯山之间的铁路进军,突破坦佩( Tempe )峡谷后再向拉里萨推进。4月13日起,第5和第6山地师及第2装甲师开始追逐英军,虽然第5装甲师等部队也沿着 宽大的正面配合作战,但英军后卫部队借助复杂的地形,以系列富有技巧的防御战成功阻滞着德军的南向追击。15日,巴尔克奉命接管第2装甲师的左翼战斗群,下辖第3装甲团1营、第304摩步团2营、第2摩托车营、1个炮营和1个工兵连。匪当时,左翼战斗群已推进到从奥林波斯山延伸至海岸的-道陡峭山脊,新西兰第21营利用有利的地势挡住了德军的去路。巴尔克经过一番侦察后,认为成功的唯一希望在于进行大范围机动,从敌军防御可能薄弱的西侧展开包抄。他把工兵连留在原地保护大炮和坦克,命令装甲营以炮火吸引守军注意力, 第2摩托车营则悄悄撤出前沿, 徒步向西运动,第304摩步团2营稍后将往西进行更大范围的机动。步兵们虽没有山地作战的训练和经验,但执行命令面非常坚决,彻夜奔走于荆棘、灌木和怪石密布的山地间。巴尔克有违常规的机动在16日晨收到奇效,当摩托车营在侧翼发起突袭,第304摩步团2营也突然出现在守军背后时,新西兰第21营陷入了恐慌之中,巴尔克判断对手已准备撤退,立即命令装甲营发起强攻,尽管这里的地形根本不适合装甲部队的运动。
摄于1941年4月,德军入侵希腊,巴尔克此时为第2装甲师第3装甲团上校团长。摄于1941年4月16日,巴尔克在1辆III号坦克的炮塔上,左边似为英军战俘。暂停作战一日后,巴尔克率领战斗群于17日进入坦佩峡谷的东入口。这条20公里长的峡谷曾被视为坦克禁区,两侧皆为峭壁陡立的山峰,中间是水流湍急的皮尼奥斯河,河北岸是萨洛尼卡至雅典的铁路,南岸有条公路沿着山脚穿行。巴尔克的目标就是推进至南岸公路,但这里既无渡桥,也缺乏舟桥设备。巴尔克端详着四周的复杂地形,由于担心对手的炮击将对一拥而入的部队造成巨大伤亡,他命令1个连先沿着铁路路基在前面小心探路。久后,先头坦克受阻于被炸塌的隧道,无奈之下 ,巴尔克派几辆坦克泅渡皮尼奥斯河,前3辆坦克幸运地渡河成功,开抵南岸后还很快驱散了澳大利亚第16旅的一部守军。其余坦克的渡河更加费时费力,不过到18日下午时,巴尔克在坦佩峡谷的西口已聚拢1个装甲营和1个摩步营的兵力,虽然所有轮式车辆都还在为渡河挣扎,但已经聚集的兵力和履带车牵引过河的4门100毫米炮,使巴尔克觉得自己已颇有底气。他立即命令手下进攻守卫拉里萨接近地的澳大利亚第16旅所部。这支守军当时已受到德军第6山地师和第2装甲师右翼战斗群的侧翼威胁, -旦巴尔克战斗群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峡谷外的开阔地,澳大利亚人的意志很快便动摇了。18日夜 ,澳大利亚第1 6旅连夜撤退,使巴尔克得以在19日晨兵不血刃地夺取了拉里萨。匪5天后,希军在萨洛尼卡签署了投降协议。虽然地形的限制和对手的顽强抵抗,使德军未能全歼英国远征军,但巴尔干战役无疑是德军闪电战的又一经典大胜。巴尔克也在战事中留下了自己的印记,英军的一份情报曾对巴尔克突破奥林波斯山和坦佩峡谷的作战做过如下评论: ...德军 第3装甲团根本不在意进军中的困难,他们成功突破的地段一直被认为是 装甲车绝无可能穿越的禁区。除此以外,还必须把巴尔克的成功归因于他的大胆决策。他在没有运输工具的情况下,命令摩托化步兵进行大范围侧翼包抄,而这种任务本应交给专门的山地部队来执行。”迅新西兰纺也曾评论道: ... 由坦克来穿越至为困难的地形, 这在战争史上很少见,同样鲜见的是,那些行军里程已超过500公里的步兵们,竟然还能在艰难的状况下迅速向前推进,这是任何-一个战士都能引以为荣的记录。”匪希腊战事后,巴尔克在5月15日被任命为第2装甲旅旅长,但不知何故,他在苏德战争爆发的第4天(6月25日) , 却被解除了职务,调回柏林担任补充军( Ersatzheer )司令部专员。或许是因为擅长总结分析和提出建议(希腊战事后,他曾建议淘汰装甲师的轮式车辆,因为经验表明只有坦克和半履带车才能应付复杂困难的地形) , 也可能是供职机动兵总监部时留下的声誉犹存,巴尔克于7月7日又被任命为陆军装备部长的特派"经济专员”, 负责补充东线损失的坦克、装甲车和摩托车辆。据说,巴尔克经过近4个月努力,从各处搜罗到多达10万台的车辆。11月1日,巴尔克出任陆军机动兵总监。古德里安曾说过“不可能找到比巴尔克更合适这个职务的人”,但巴尔克却不这么想,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战士,他的空间应该在战场,而不是办公室里。尽管不太情愿,他还是以服从的态度认真完成各项职责。上任不久,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派他到东线考察,特别是到莫斯科周边,了解装甲部队指挥官们的想法和需要。对巴尔克来说,陌生的东线是令他伤心的地方他的长子、第1装甲师摩托车营候补军官弗里德里希威廉6月末即已阵亡在那里。巴尔克先飞到奥廖尔,拜见第2装甲集团军指挥官古德里安,老长官的一番长谈令他深感震惊,随后三日里他跟着古德里安-起走访前线。 在驱车前往第24摩托化军的第4装甲师防区的途中,巴尔克见识了厚达2米的积雪,体会到了零下40摄氏度的奇寒是什么滋味,也感受到部队的受挫感和低迷士气。当然,他也爬上缴获的T-34坦克进行仔细的考察。古德里安要求巴尔克把所见所闻如实带回国内,归途中,他还到斯摩棱斯克拜会了中央集团军群指挥官博克元帅,而后回到柏林向勃劳希契和哈尔德汇报。巴尔克在汇报时发现,勃劳希契的精神状态很差, 似乎被前线局势弄得心烦意乱,而参谋总长哈尔德却乐观地相信”最后的胜利属于意志更强的一-方”。在巴尔克有机会向希特勒汇报前,苏军于12月初发起了莫斯科大反攻,在德军的败退中, 勃劳希契和古德里安等几十位将领先后被解职。12月30日,巴尔克在狼穴向希特勒汇报了东线考察的情况,他说无论如何困难都必须守住,因为撤退也样面临着重重困难,在2米深的积雪和零下几十摄氏度的严寒中根本无法构筑防线,唯一的出路就是原地坚守。整整两小时,希特勒一直都在默默倾听,偶尔也打断-下。当巴尔克说东线的坦克损失甚巨时,希特勒插话称自己看到的损失数字要低得多,巴尔克则马上声称自己的数字更准确。几周后,巴尔克再次觐见元首,汇报中他曾提到30辆坦克的月产量根本不敷东线之需,希特勒惊讶地称自己刚得到的数字月产60量。巴尔克不依不饶地继续说:”如果是这样 ,那么有人向您撒了谎。”与会的凯特尔这时窘迫地插话道: "果真如此的话 , 我就成了那个撒谎者。”此次汇报后,希特勒立即责成有关方面提高坦克的月产量,这大约是机动兵总监巴尔克所能取得的少数实绩之一。
为巴尔克的长子,第1装甲师摩托车营候补军官弗里德里希-威廉·巴尔克,他在1941年6月末丧生于东线。这是一幅经典老图,摄于1941年11月29日,第11装甲师第15装甲团1连正与步兵一起进攻阿拉布切沃村(Alabuchevo,距莫斯科仅20公里)。图中的坦克为III号坦克E型(Ausf. E)。随着时间的推移,巴尔克越来越能体会到为什么古德里安总在说“机动兵总监是个摆设”,他也开始动心思离开这个好看但无实权的职位。经过几番努力,哈尔德批准巴尔克到前线出任第11装甲师师长。巴尔克战后曾写道:“……机动兵总监只有通过第一手的前线经验才能保持该职位的权威性。这是我一再要求到前线的正式理由。真正的原因是我实在受够了在陆军总部的日子。我是个战士,不是职员,更无意在战时成为职员。”
巅峰时刻:第11装甲师在齐尔河畔
1942年5月16日,巴尔克正式就任第11装甲师师长。这支部队在刚过去的冬季防御战中损失惨重,一些下属单位支离破碎,多数团营级军官都在抱病休养,因而,此刻正在斯摩棱斯克以东休整,同时承担围剿游击队的任务。雷厉风行的巴尔克到任后,仅用一个月就将部队重组完毕,虽然车辆配置依然短缺40%,但得到不少补充兵员,士气也有显著提高,到6月28日前又拥有了155辆各型坦克(15辆II号、124辆III号、13辆长管和短管IV号及3辆指挥坦克)。
摄于1942年6月28日,巴尔克第11装甲师在季姆河附近的集结地。摄于1942年6月28日,第11装甲师的坦克正在渡越季姆河,之后将向沃罗涅日推进。摄于1942年7月中的一次授勋仪式上,第110装甲掷弹兵团团长卢茨(Hellwig Lutz)上校正向师长巴尔克敬礼。6月28日,德军发起了代号“蓝色作战”的三阶段夏季攻势,第一阶段的任务是夺取工业中心兼铁路枢纽沃罗涅日,两路德军将从库尔斯克和别尔哥罗德出发,分别向东和东北推进,以会合于沃罗涅日以西,围歼奥斯科尔(Oskol)河与顿河之间的所有苏军为目标。第一阶段完成后,德军步兵师将在奥廖尔至沃罗涅日之间构筑了一条坚固的防护带。装甲师和摩托化师则沿顿河朝东南方推进,目标是与哈尔科夫方向杀出的德军建立联系,合围此间的大量苏军。在第三阶段,沿顿河进军的德军将与从塔甘罗格方向进军的部队会师于斯大林格勒附近,从而在顿河河曲围歼数量巨大的对手。一旦实现前述所有目标,德军将正式打响扑向高加索产油区的作战。
第11装甲师并未参加前述三个阶段的所有作战。巴尔克所部隶属于第4装甲集团军的第24装甲军(还辖有第9装甲师、第3摩托化步兵师和第377步兵师),6月28日时从库尔斯克出发,强渡季姆(Tim)河后开始追击撤退中的苏军。一星期后,德军推进至沃罗涅日附近,苏军在这里投入重兵布防并展开过多次反扑。6月28日至7月9日间,第11装甲师摧毁了196辆苏军坦克,布良斯克方面军的第4坦克军(145辆坦克)几乎被巴尔克师全歼。第11装甲师官兵们对新师长的指挥能力刮目相看,不过,他们印象最深的还是巴尔克的意志力和指挥风格。战役发起之初时,第11装甲师尚在季姆河右岸作战,巴尔克和副官韦布斯基(von Webski)上尉的指挥车跑在最前面,他们突然遭到苏军重炮的轰击,当时正说话的韦布斯基被炸成重伤,8日后丧生。几天后,巴尔克和首席参谋军官基尼茨(Franz-Joachim Kienitz)少校在研究作战地图时,1架低空掠过的苏军战斗机向他们进行扫射,地图上顿时留下几个弹孔,所幸两人均安然无事。[插图]如果说巴尔克的运气一直不错的话,那么7月4日的一场短兵相接,则让官兵们见识了师长的胆量:当天有17辆T-34突然出现在师部附近,并在800米外开炮,师部的官兵和后勤阵脚大乱,只有巴尔克还保持着惯常的镇静,他立即召唤不远处的坦克赶来支援。第15装甲团战史上曾留有这样的记载:“……师长站在指挥车车顶,模样虽有点怪,但显然正在发号施令,他命令刚赶到的坦克指挥官立即发动反击,很快便消灭了幽灵般浮现的苏军。在短促激烈的战斗中,3营长布尔施廷(von Burstin)少校阵亡,所有17辆苏军坦克都被击毁。”
7月末,德军完成了"蓝色作战”第一阶段的任务,巴尔克于8月1日晋升为少将,并在月底时率部开往布良斯克附近休整。两个月的作战中,巴尔克所部取得了击毁苏军坦克501辆的战绩一实,在接手该师之初,巴尔克还曾在苏希尼奇( Sukhinichi )防御战中创下过“单日击毁91辆敌军坦克”的惊人记录。闰巴尔克所部9月间成为第2装甲集团军的预备队, 10月和11月的多数时间里是中央集团军群的预备队。
11月19日至22日,苏军在斯大林格勒地区发起了大反攻,很快便将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团团围住。轴心国北翼的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抵挡不住苏军第5坦克集团军、第21和第63集团军的重击 ,不仅狼狈逃离顿河河曲部,还被推挤到齐尔河的对岸。苏军反攻前不久,第48装甲军(辖第22装甲师和第1罗马尼亚装甲师)曾被派到罗军背后加强防御。但是,苏军攻势- -旦发起,罗军防线便告崩溃,致使第48装甲军自身也在11月27日被包围在卡拉奇西北地域。第48装甲军经过一番苦战后于29日逃出险境,并在齐尔河中段的西岸建起一条薄弱的防线。曼施坦因就任顿河集团军群指挥官后,虽然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救援第6集团军上,但他非常清楚齐尔河防线的重要性,他认为只有守住齐尔河西岸的突出部,南面的第4装甲集团军的侧翼才有保障,才能按时发起解救第6集团军的攻势。另外,截至11月27日时,齐尔河防线还是最靠近第6集团军西翼的地域,保卢斯的副官亚当( Wilhelm Adam )上校,甚至还在顿河与齐尔河交汇处的对岸(靠斯大林格勒- -侧) , 维持着-个距包围圈仅20英里的小桥头堡。曼施坦因命令第48装甲军务必死守齐尔河防线,时机成熟时该军也将加入救援作战的序列。11月25日,正在罗斯拉夫尔清剿游击队的巴尔克收到急电一命令他率领第11装甲师立即乘火车南下,赶往罗斯托夫北面的米列罗沃(Millerovo)后,再沿公路前往莫洛佐夫斯卡亚( Morozovskaya )集结,准备参加解救第6集团军的攻势。就在巴尔克所部驱车数百公里南下的同时,第48装甲军军长海姆( Ferdinand Heim )被解职,克拉默( Hans Cramer )将军随后代理了几天,在12月4日又将指挥官移交给克诺贝尔斯多夫将军,军参谋长就是一-周前刚刚到任的梅林津。第48装甲军军部当时设在齐尔河与顿河交汇处的下齐尔斯卡亚( Nishne Chirskaya) , 隶属装甲军的第336步兵师以其3个团在齐尔河西岸构筑防线,该师南翼是所谓的“亚当集群”( 由第6集团军包围圈外的后勤和休假归队者组成) , 北翼则是空军第7野战师的1个团和一些后勤单位。第11装甲师于12月5日夜被划归第48装甲军节制,巴尔克和他的首席作战参谋基尼茨带着先头部队于6日抵达战场,第15装甲团、第119装甲炮兵团和几个支撑单位也于同日抵达第336步兵师的后方,但第110和第111装甲掷弹兵团、第61摩托车营等主力需要到7日下午才能开抵。
摄于1942年9月,巴尔克在他的装甲指挥车上。曼施坦因准备发起救援反攻的同时,苏军却在齐尔河沿线抢先下手。罗曼年科( P. L. Romanenko )将军的第5坦克集团军陈兵齐尔河沿岸已有十余日,, 休整补充完毕后,他的集团军拥有8.5万人,所属的第1坦克军、第5机械化军和第8骑兵军等部合计拥有大约280辆坦克。❻7日晨,罗曼年科发起了进攻,他把主攻点恰到好处地选在第336步兵师左翼与空军野战团的结合部,很快便轻松撕开了德军防线,第1坦克军开始朝西南的第79号国营农场( Sovchos )扑来。上午9时, 第48装甲军命令巴尔克速派第15装甲团进行反击。巴尔克和基尼茨都不在师部,当时他们正在齐尔河与顿河交汇处勘察地形,师部的一位中尉接令后,未经请示就向第15装甲团团长席梅尔曼(TheodorGratSchimmelmann von Lindburge )上校传达了命令,而后者也毫不迟疑地领受了任务,他的第3营15分钟后即从上索罗诺夫斯基( Verchne Solonovski )南面几公里处向北进军。巴尔克战后曾写道: ..当我正沿着齐尔河侦察地形时,传来了苏军突破防线后,已楔入第336步兵师左翼的坏消息。我立即驱车赶往第336步兵师师部的所在地上索罗诺夫斯基。师长卢赫特( Walter Lucht )还很镇静,情绪似乎也不错。我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他的师部边上,这虽然有违条令,但接下来的战事发展证明这种做法颇有成效。"
尽管有第15装甲团支援,第336步兵师还是无法阻止苏军第1坦克军的推进,到夜幕降临时,苏军已深入德军后方10余英里,第79号国营农场也被苏军占据。不过,由于天色已晚,苏军主动停止了进攻,第1 1装甲师所部也相应地在农场南面和西南建起阻击阵地。军部命令巴尔克次日晨以全师之力夺回农场,并将苏军坦克赶回齐尔河对岸。巴尔克仔细分析了命令,也充分考虑了地形因素,他认为,如果苏军强大到足以迫使第48装甲军放弃参与救援作战的话,那仅把对手赶走还远远不够, 必须把对手彻底消灭。巴尔克随后说服了梅林津和军长克诺贝尔斯多夫,于是,当晚传来的新命令改成要求巴尔克“摧毁敌军”一 至于怎么摧毁,军部未置- -词。 1984年,梅林津曾在美军举办的一次”战争艺术研讨会”上,骄傲地向美军将校们说: ...这道命令很简单,摧毁对手 ! 我们不规定是正面进攻还是后方突袭。前线指挥官全权决定应该做什么。我们不在乎这些细节。”霍巴尔克晚年在接受美军历史学家斯托尔菲( R.H.S. Stolfi )采访时曾说,上级们当着他的面说过:“那个老巴尔克又回来了,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好了。
即将展开的第79号国营农场之战,以及随后两周的一系列作战,将充分展示出巴尔克作为装甲师长的头脑、谋略、胆识和风格。首先,他任何时候都保持着旺盛的斗志,因为他深信指挥官的精神面貌对部队的信心和士气有着重要影响。欺,他确保任何时候都把坦克和装甲车派去执行它们最擅长的任务--以速度和机动实现突破 ,而非承担静态的防御职责。第三, 为保证突然性,他尽量少地使用通信手段,而是依靠口头传令,尽可能亲自向团营长们口授命令, 并当面解决误会与分歧。第四,战斗中他尽量出现在最前沿,因为他坚信这样做既便于掌握敌情,又能鼓舞士气,因而他经常把参谋们留在后方,只通过无线电与参谋长保持沟通。第五,他极力倡导“夜行军”( 联系起他在法国和巴尔干的作为) , 对此,他曾说过: ..... 我师经常在夜间和拂晓前敌军最脆弱的时候进入攻击阵地, 然后在敌人开始运动前一-小时发起进攻。这种战术当然需要艰苦的努力,但的确能减少流血牺牲。由于对手完全意料不到我们会在此时进攻,所以我们的伤亡极少。”最后,巴尔克的标志性战术就是突袭敌军的侧翼和后方, 而且通常是在对手开始进攻的同一-时刻,予敌以突然打击。这些战术和风格使巴尔克常常能在短时间内取得最大的战术成功,也使第1 1装甲师成为1942年底1943年初战斗力最强的装甲师之一。卢赫特希望第11装甲师能正面反击沿河谷突破进来的苏军第1坦克军,但巴尔克认为困难的地形使得正面反击很难奏效,他把工兵营、反坦克营和高射炮营等部署在农场南面,任务是挡住对手的继续南进,第110装甲掷弹兵团被部署在农场西侧,农场东面也安排了一些步兵单位 ,第15装甲团和第111装甲掷弹兵团则沿着农场西侧便于运动的高地,向北摸到苏军的侧翼和后方就位。第336步 兵师的炮兵也奉命开到农场周边进行火力支援。所有部署都在7日夜完成,因此,苏军第1坦克军的70余辆坦克进入夜间休息时,巴尔克已神鬼莫测地将对手悄悄包围。根据第48装甲军战时日志的记载, 8日拂晓前,第111装甲掷弹兵团率先进攻, 15分钟后第15装甲团投入战斗,又过了半小时,南面的第110装甲掷弹兵团也发起了进攻。巴尔克的反击取得了预期的效果,第15装甲团首先伏击了苏军第333步兵师一部,迅速摧毁了长长的-队军车后,装甲团从农场背后朝第1坦克军所部发起了猛攻,而苏军当时正在集结,准备杀向德军第336步兵师的后方。第1 10装甲掷弹兵团由南向北进攻农场时,在河谷地带意外发现了另- -批苏军坦克 ,随后切断了这些坦克与支援步兵的联系。第15装甲团与第1 10装甲掷弹兵团下午3点时携手夺回了农场,其他部队也开始着手恢复第336步兵师被波撕开的左翼。到暮色沉沉之时,部分苏军杀出重围后退到齐尔河,战场上留下了53辆苏军坦克的残骸。以攻代守,以先发制人代替被动反应,以侧翼包抄代替正面强....巴尔克以这些战术成功重创苏军第1坦克军,将对手赶回齐尔河对岸, 取得了令人印象极深的战术胜利。不过,苏军沿着整条齐尔河已建起多个桥头堡,此后的日子里,德军防线将“此起彼伏”地被突破,巴尔克装甲师也将不断地扮演"救火队”的角色。他在战后曾回忆道: ...2月9日至17日 ,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故事:俄国人在X点突破一我们反攻一 夜间局势恢复。 作为‘奖励’ , 又传来苏军在东面20公里处突破的消息。我们立即转向,坦克步兵和炮兵在冬夜里开着大灯疾驰而去。拂晓时,我们又出现在苏军最脆弱的地段,发起进攻,粉碎敌人。同样的‘游戏’ 下一 个早晨继续进行,只不过是往西或往东10或20公里外的某地。”巴尔克所部充任“救火队”的这段日子里,霍特的第4装甲集团军也取得过救援作战的初期成功。巴尔克曾说: ... .我们吸住的敌军越多,第4装甲集团军的任务就会越容易。每天都令人心焦的问题是,我们的对手 第5坦克集团军还在这一带吗?他们是不是开到霍特那个方向去了?每次当我们得知苏军坦克又突破了第48装甲军的防线时,我们的反应都是‘感谢 上帝,他们还在’巴尔克的这段自述,无疑反映出他是一-个既顾全大局,又具有高度自信心的指挥官。
摄于1942年12月8日,在第79号国营农场附近被击毁的苏军KV-1重型坦克。巴尔克第11装甲师的齐尔河之战示意图(1942.12.7—12.21)11日白天,巴尔克率部铲除了苏军位于奥斯特洛夫斯基( Ostrovski )的小桥头堡,入夜时分,军部来电称苏军当日又在两处实现了突破:-是位于第336步 兵师东翼的利辛斯基( Lissinski) ,另一处则是在北面22公里外的下卡利诺夫斯基( Nizhna Kalinovski ) , 苏军第5机械化军已楔入德军第7空军野战师( 12月9日划归第48装甲军)的防区4公里。巴尔克接到尽快铲除这两个突破口的命令时,第110装甲掷弹兵团和第61摩托车营正在第336步兵师两个团的结合部协助防御,他决定留下这些部队,自己将率领第15装甲团和第11 1掷弹兵团首先消灭利辛斯基的苏军, 然后再开往下卡利诺夫斯。巴尔克连夜完成了机动,部署在苏军侧后方的装甲团和掷弹兵团, 12日晨4点45分时准时发起了突袭。”老戏”依然在上演,苏军又一次措手不及 , 12日午后时利辛斯基的险情已被化解。下午,巴尔克率领装甲团和掷弹兵团全速奔赴西北方的下卡利诺夫斯基, 这一-次他 显然认为速度和力的集中比出其不意更重要,与苏军第5机械化军头对头地碰撞一番后 ,夜幕降临时苏军被逼退到河岸附近。13日,晨,巴尔克正准备故伎重演,但苏军第1坦克军在奥斯特洛夫斯基西面发起了同步进攻, 迫使巴尔克中止反攻,改为朝东南方转进,以挫败对手对自己侧翼的威胁。18日, 第11装甲师经过两天休整后,准备在下齐尔斯卡亚附近渡过顿河,参加救援第6集团军的作战。但是,攻势发起前一刻,巴尔克意外接到了取消作战的命令苏军第5坦克集团军从奥斯托洛夫斯基至利辛斯基之间的地带再次越过齐尔河,第33步6兵师的防区全线告急。巴尔克不得不返回几日前的战场,再次扮演”救火队”色。第11装甲师迅速北上赶去救援,就在杀得兴起之时,巴尔克在傍晚时分接到梅林津来电,命令他立即率部赶往西北面的下卡利诺夫斯基。巴尔克当时还想先解决眼前的对手,然后再执行新任务,但梅林津坚持要求先去铲除更棘手的下卡利诺夫斯基桥头堡。巴尔克于是中止进攻,在坦克和车辆加满油、官兵吃完饭后,连夜赶往20公里外的下卡利诺夫斯基。19日晨5点,装甲团团长席梅尔曼发现了-队苏军坦克,他带着手下悄悄跟在队列的后面,苏军显然既未留意到德军的出现,也不知道后面跟着的不是自己人,糊里糊涂中42辆苏军坦克便被逐一摧毁。接下来,席梅尔曼命令尚能作战的25辆坦克开到一块洼地埋伏下来,等待第二波苏军坦克的出现。当23辆苏军坦克果然出现在前方山脊的顶部时,占据有利地形的德军坦克发射的炮弹,几乎全都命中了对手的”腹部”, 几分钟内就全歼了这批坦克。当日战斗结束时, 第15装甲团取得了击毁65辆坦克、自身无一损失的骄人战绩。巴尔克在燃烧着的坦克残骸间,热情地向席梅尔曼和装甲兵们表示祝贺,他在战后曾写道: .... 过去几日里的紧张和压力-扫而光,炮塔.上露出的都是笑脸。这支部队真是战无不胜。”
12月20日,巴尔克因在齐尔河防御战中的杰出表现,获颁第155枚橡叶骑士勋章,第1 1装甲师的大名再次登上了国防军战报。不过,就在20日夜21日晨,第1 1装甲师经受了一次严峻考验 ,当时第1 10和第111掷弹兵团的结合部被苏军突破。巴尔克闻讯后迅速赶到战场,令搜索侦察营在部分坦克的支援下立即反击,两个团之间的缺口终于在21日上午9点被堵住。到此时为止,齐尔河沿线惊心动魄的14天防御战算是告一-段路。 巴尔克1979年回忆此战时曾说:”科涅夫- -次使用一 一个军进行突破。下完命令后他就到另一处视察去了。 之后,苏军的进攻就像刀切黄油般穿过我们薄弱的防线。再往后苏军的攻势却停顿了,因为他们不知道下面该做什么。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反击令下达后,-眨眼的工夫就消灭了他们。与此同时,科涅夫又来到下- -个军,接着下达类似的命令,同样的游戏还在继续。进攻,反攻,进攻,反.. .. 就这样,这些苏军都被依次歼灭。我就是以这种方式,以一师之力敲掉了整个第5坦克集团军。之所以可能做到这一点, 要原因是苏军指挥官没有受过很好的训练。
但来年他们就有了长足进步,有了更多的训练和经验,我们的日子也因之明显地艰难起来。”匪巴尔克对装甲部队的指挥调遣,经过齐尔河之战可谓已臻相当境界,但个别指挥官的才华、战术上的优势和局部胜利并不能扭转南线德军的整体局势。就在第4装甲集团军努力朝着斯大林格勒方向进攻的同时,苏军西南方面军在齐尔河上游向意大利第8集团军发起了猛攻(即”小水星”作战) , 饫后撕开了防线,数个坦克军和机械化军顺着缺口迅速南下,尤其是巴达诺夫( Vasily M. Badanov )将军的第24坦克军开了- -场极为壮观大胆的长途奔袭。12月21日 ,巴达诺夫的先头坦克旅距德军最重要的物资中心和空军基地塔特辛斯卡亚( Tatsinskaya )仅有20公里, 苏军轰炸机也开始光顾塔特辛斯-卡亚东北不远的另一基地莫洛佐夫斯卡亚。意辉的溃败暴露出”霍 利特集团军级支队”的侧翼,顿河集团军群的左翼与B集团军群之间的联系也被撕开,如果任由苏军机械化部队继续南下并攻罗斯托夫的话,顿河集团军群与高加索的A集团军群都有可能陷入巨大的口袋中。为化解左翼和后方的危险,曼施坦因被迫将战斗力很强的第6装甲师从第4装甲集团军调往自己的左翼,负责保护塔特辛斯卡亚和莫洛佐夫斯卡亚这两个空运斯大林格勒的关键机场--这一 调动实际 上也标志着救援第6集团军的”冬季风暴作战”的终结。几乎与此同时,曼施坦因又命令第48装甲军军部和第11装甲师赶往莫洛佐夫斯-卡亚,负责阻挡苏军的推进和屏障罗斯托夫的安全。军事历史学家海沃德(Joel S. A. Hayward )曾写道: ..... 12月24日中午,也即是苏军装甲矛头摧毁塔特辛斯卡亚机场不久,曼施坦因命令第11装甲师脱离第4装甲集团军建制,要求该师承担守卫莫洛佐夫斯卡娅、夺回塔特辛斯卡亚、阻止苏军第24坦克军南下进攻罗斯托夫等一系列任务... 第11装甲师逐渐挡住了苏军向罗斯托夫的进军,也在28日夺回塔特辛斯卡亚,但苏军已摧毁了这里的物资储备装备和零部件。”海沃德的描述基本准确, 除了第11装甲师接获命令的时间以外一巴尔克
在23日凌晨5点左右接到正式命令后,当夜就率先头部队开拔。24日晨,巴尔克率领的第15装甲团(仅剩22辆坦克可作战)、第 119装甲炮兵团(欠4营) 和1个步兵营,在塔特辛斯卡亚北面8英里左右的斯卡西尔斯卡亚( Skassyrskaya ) , 突然遭遇苏军第24摩托化步兵旅。就在巴尔克与对手展开激战并夺取了卡利特瓦( Kalitva )河渡桥之时, 苏军第24坦克军的坦克旅已冲进塔特辛斯卡亚机场,T-34坦克在跑道上来回行进碾压,恣意地摧毁未及起飞的运输机,以及堆积如山的物资装备。很多资料称巴达诺夫所部摧毁了300多架德军战机,(何夫的战后回忆即是如此,巴达诺夫本人战后甚至声称摧毁敌机431架、坦克84辆、击毙或俘虏德军11292名!)这个数字高得令人难以置信海沃德的研究表明,德军170架能够升空的Ju- 52和Ju-86中,只有46架被(占27% )被毁,其他战机得以升空逃逸并降落在周边其他机场里。匪当然,即使苏军战果被大大高估,或被人为篡改扭曲,这次突袭也沉重打击了德军空运补给斯大林格勒的能力, 还造成对手从上到下的大恐慌一不少人曾担忧,说不定哪天早晨睁开眼睛时, 苏军的T-34已行驶在罗斯托夫街头!不幸的是,完成奔袭壮举的巴达诺夫很快发现自己的后路已被切断一-巴尔克的第 15装甲团、第111掷弹兵团和部分炮兵,于24日下午击溃了巴达诺夫的第1 30坦克旅,迫使这部分苏军撤至塔特辛斯卡亚东北5公里处的175高地。巴达诺夫命令剩下的坦克全部向175高地靠拢(第54坦克旅留下3辆坦克和部分步兵驻守机场东侧) , 但是他的明码电文被巴尔克截获,后者命令转运途中的其他部队在抵达后即刻包围175高地。夜幕降临时, 第1 1装甲师一边与高地周围的苏军保持着3公里距离, -边等待增援盛怒的希特勒已经命令曼施坦因,“不 留活口地彻底摧毁苏军第24坦克军”! 后者迫于压力, 决定把第6装甲师的-个战斗群派来支援巴尔克。
图为巴尔克的女婿、阵亡于斯大林格勒前线的施伦特(Hans-Heinrich Schlenther)中尉。25日和26日两天,由于力量不足(巴尔克分出部分兵力驻守莫洛佐夫斯卡亚,支援空军地面部队与苏军第25坦克军残部的作战;第15装甲团25日下午时仅剩9辆坦克能够参战),巴尔克无力突破对手的防线;苏军由于疲惫和弹药油料所剩无几,也不能打破德军的包围,倒是德国空军向塔特辛斯卡亚镇和机场进行了轰炸,造成巴达诺夫所部损失惨重。26日夜,几乎整个第6装甲师都开到塔特辛斯卡亚周边增援第11装甲师,巴尔克把自己的主力放在北面和东北布防,一个混合战斗群被部署在东面,第6装甲师的一个战斗群被派往南面设防,只有西面还存在若干缺口。27日,巴尔克开始挤压包围圈,两个装甲师的炮火和空军的轰炸结束后,苏军第130坦克旅的防线被突破。第6装甲师的16辆坦克在一个掷弹兵营支援下,从西面向苏军第54坦克旅发起了同步进攻。油料的短缺使苏军坦克失去了机动能力,炮弹的匮乏又使巴达诺夫无法还击对手,包围圈在27日日落时已变得非常狭小。28日凌晨,巴达诺夫率领余部朝西北方拼命突围,最终有12辆坦克和30辆卡车突破了德军第4装甲掷弹兵团的防线。但是,就连这些坦克和车辆,据说也被追击的德军所摧毁,巴达诺夫的第24坦克军可谓全军覆没。
1943年1月末,巴尔克晋升为中将,第11装甲师此刻正在顿河与马内奇(Manich)河交汇处的马内奇斯卡亚(Manytschskaya)村作战,负责掩护撤退中的第4装甲集团军南翼。巴尔克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以伤亡15人的些微代价,杀伤和俘虏苏军500余人,还击毁坦克20辆,当然最重要的是夺取的马内奇河渡桥——只要这座渡桥存在,就能确保第1和第4装甲集团军逃生之路的畅通,因而决定性地挫败了苏军从南面夺取罗斯托夫的意图。据梅林津所言,1962年时巴尔克曾收到过霍特的感谢信,后者声称“如果不是第11装甲师的话,第4和第1装甲集团军当时都难以逃离陷阱”。[插图]下面的数字可以大致反映第11装甲师在巴尔克领导下是何等的彪悍和高效:1942年12月7日至1943年1月31日间,第11装甲师共摧毁苏军坦克225辆、反坦克炮347门、大炮35门、击毙对手30700人,自身损失16辆坦克和12门反坦克炮,215人阵亡、155人失踪、1019人负伤。1943年2月,巴尔克师被划归第40装甲军领导,先后转战于斯拉夫扬斯克、康斯坦丁诺夫卡和克拉马托尔斯卡亚(Kramatorskaja)等地,负责与第7装甲师等部队一起恢复与伊久姆地区德军的联系,同时将苏军赶回顿涅茨河对岸(参见第2卷第3章)。2月末,第11和第7装甲师、党卫军“维京”师等联手重创了苏军“波波夫装甲集群”,实现了曼施坦因的哈尔科夫反击战第一阶段的所有目标。1943年3月4日,巴尔克成为德军第25枚(陆军第4枚)双剑骑士勋章得主,次日,他被解除职务后成为后备将领。巴尔克领受双剑骑士勋章时,曾与希特勒交谈过1小时,还接受了元首馈赠的1500帝国马克(据信他在1944年把这笔钱交给了在西线洛林的第11装甲师),而后与妻子到斯洛伐克休假。[插图]不过,轻松的时光并未持续多久,巴尔克又被任命为“大德意志”师代师长(原师长霍尔雷恩于3月底回国休假)。4月4日,他回到东线南方的波尔塔瓦,准备率领该师参加“城堡作战”。由于“城堡作战”一再推迟,除进行训练备战外,巴尔克并没有机会领导“大德意志”师实际参战。6月10日,随着霍尔雷因回归本职,巴尔克结束了在“大德意志”师的日子,回国后他又与妻子来到斯洛伐克的塔特拉山脉(Hohe Tatra)度假。这里有喀尔巴阡山脉中最雄伟的山体,在壮观秀美的景色中,巴尔克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日,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把战争、军旅、政治和一切都抛在脑后了”。
防守反击:萨勒诺滩头—基辅突出部—桑多梅日桥头堡
巴尔克的二战生涯还有着在意大利战场的5个星期的“插曲”——1943年9月2日至10月8日,他代替休假的胡贝出任第14装甲军代军长。第14装甲军是8月末新组建的第10集团军的两个军之一(另一个是第76装甲军),下辖第16装甲师和“赫尔曼·戈林”装甲师。9月2日,巴尔克在罗马附近见到了南线总司令凯塞林和即将回国的胡贝。这时,第16装甲师被部署在萨勒诺湾附近,“赫尔曼·戈林”装甲师则驻防那不勒斯湾。9月7日,德军侦察发现,盟军船队离开地中海和西西里岛港口后向北驶去,巴尔克当夜即向所属的两个师下达了战备令。8日,德军进一步发现,1支约有80至100艘船、90至100艘登陆艇的船队,在10艘战列舰、3艘航母及若干驱逐舰和巡洋舰保护下,离开巴勒莫港向北驶来。德军判断,这支舰队将于次日在第14装甲军防区进行两栖登陆。不过,巴尔克此时无法判明对手是将在那不勒斯登陆,还是将在萨勒诺抢滩。第10集团军指挥官维廷霍夫命令第76装甲军军长赫尔(Traugott Herr)速将第29装甲掷弹兵师派往萨勒诺地区。虽然巴尔克的两个师还处于警戒观望中,但在战役层面上,盟军登陆萨勒诺前,德军已做好了集中兵力将盟军赶入大海的准备。
1943年4月至6月,巴尔克曾代理“大德意志”师师长,据信本图摄于这一时期。摄于巴尔克代理“大德意志”师师长期间,他正与装甲团1营长珀瑟尔(左)少校交谈。9日,盟军第5集团军的英军第46、第56步兵师及美军第36步兵师在萨勒诺地区登陆。面对盟军的是西肯纽斯少将的第16装甲师,该师看护的是从萨勒诺直至南面的阿格罗波利(Agropoli)的25英里长滩头。西肯纽斯沿着前沿构筑了8个支撑点,准备了4个机动战斗群(各由1个步兵营、若干坦克和炮兵组成),还把大炮安置在能够俯瞰海岸的高地上。巴尔克并不担心西肯纽斯的防区,事实上,第16装甲师当日以凶猛的火力和小规模装甲反击打乱了盟军的抢滩计划,也限制住了盟军最初的滩头阵地。但是,盟军在萨勒诺西面的山区投入了美军的游骑兵和英军的别动队,这些轻装部队以突袭方式一举夺取了马约里(Maiori)和维耶特里(Vietri)等村庄。为阻止对手沿这些村庄继续推进,巴尔克命令“赫尔曼·戈林”装甲师准备南下,同时派其搜索侦察营先行一步,抵达战场后配属给第16装甲师。当日中午,“赫尔曼·戈林”装甲师的搜索侦察营与第16装甲师搜索侦察营取得联系,但未能打退诺切拉(Nocera,位于萨勒诺西北)山脊北面的盟军,于是巴尔克又命令“赫尔曼·戈林”装甲师的一个团级战斗群支援第16装甲师。由于担心盟军在北面进行后继登陆,巴尔克通过集团军命令第15装甲掷弹兵师从罗马赶来加强防御。10日,“赫尔曼·戈林”装甲师的主体在诺切拉周围集结完毕,已在此处作战的第16装甲师搜索侦察营被配属给“赫尔曼·戈林”装甲师。由于第76装甲军军部和第29装甲掷弹兵师很快将从南方赶到,维廷霍夫认为只靠巴尔克的一个军部无法控制漫长的半弧形防线——这条防线从萨勒诺西面的阿马尔菲(Amalfi)海滩直至南面的阿格罗波利。维廷霍夫于是把第16装甲师移交给第76装甲军,“赫尔曼·戈林”装甲师和第15装甲掷弹兵师仍归巴尔克节制。11日,德军继续调遣兵力和进行反击准备(第29装甲掷弹兵师和第4伞兵团等赶到),盟军也将预备队第45步兵师大部和英军第7装甲师一部送上了滩头。12日,巴尔克命令“赫尔曼·戈林”装甲师夺取维耶特里北面的高地,该师冒着猛烈的炮火完成了任务,第16搜索侦察营还逼近到距萨勒诺城仅2公里处。
13日,第76装甲军以第16装甲师和第29装甲掷弹兵师为主体,发起了规模最大的一次反击,到下午晚些时候,美军防线岌岌可危,德军坦克和装甲车逼近海岸,在他们与大海之间就只剩下美军第158和第189野战炮兵营的榴弹炮,以及第636驱逐坦克营的一些反坦克歼击车了。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势如破竹的德军坦克突然止步,尽管时间很短,但美军炮兵回过神来,以连绵不绝的炮火挡住了德军。在巴尔克的战区内,英美步兵在舰载火炮支援下继续进攻,而德军的所有行动都受到这些炮火的极大限制——巴尔克战后曾表示“对盟国海军的炮火,我们毫无办法”。由于13日的反击取得过局部成功,维廷霍夫乐观地相信对手的防线正在坍塌,他的情绪也感染了凯塞林和最高统帅部。维廷霍夫在战后的回忆录中曾声称,他的两位军长——巴尔克和赫尔当时都“过于乐观,只有他自己还保持着警惕”。但维廷霍夫的战时日记却清楚地表明,盲目乐观的恰恰是他本人,巴尔克根本不相信盟军准备撤离和放弃桥头堡。14日,500架盟军轰炸机对德军集结地进行了地毯式轰炸,多艘军舰的巨炮也在终日轰鸣,损失惨重的德军无可奈何地放松了对滩头阵地的压力。16日,维廷霍夫以“赫尔曼·戈林”装甲师和新到的第26装甲师为主,又发起了一次大的反攻。有史家称这两个师刚一开始进攻,就遭到大炮、舰载火炮和坦克炮的全面轰炸,付出巨大的伤亡后也只前进了200米而已。[插图]事实上,第26装甲师的反攻开始时相当顺利,但不久后被盟军炮火扼杀;“赫尔曼·戈林”装甲师先向东进军,而后突然折向南面,一度曾令盟军大吃一惊,还夺取了萨勒诺东面重要的419高地,当然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既不能抵达滩头阵地,也无法与左翼的第16装甲师取得联系。巴尔克当日晚些时候命令“赫尔曼·戈林”装甲师再做尝试,该师师长虽不情愿,但在巴尔克的严令下还是勉强发起了进攻。盟军舰载巨炮再次发挥决定性威力,连续摧毁了“赫尔曼·戈林”装甲师两个突击营的营部,由于群龙无首,德军的最后一次反击很快偃旗息鼓。当夜,巴尔克认为再从北向南进攻萨勒诺已不能取得成功,反而会使萨勒诺—那不勒斯公路东西两侧的部队被向北进攻的盟军撕裂。维亭霍夫同意巴尔克的判断,取得凯塞林同意后,他命令第14装甲军与对手脱离接触,第29装甲掷弹兵师在17日将以最后一次进攻掩护全面撤退。
此后,维廷霍夫以延迟阻击的方式缓慢后退,以便凯塞林能有充裕的时间在那不勒斯和罗马间构筑防御体系,即所谓的“古斯塔夫防线”。9月28日,第10集团军占据了一条西起那不勒斯以南、东至亚德里亚海东南岸的完整防线。10天后,第14和第76装甲军撤至“A”防线,即从地中海边的沃尔图诺河延伸至亚德里亚海岸的过渡防线。不过,这也是巴尔克在意大利的最后一天——10月初视察部队时,他乘坐的轻型飞机发生意外,他虽大难不死,但折断了数根肋骨。8日,巴尔克将第14装甲军移交给森格尔将军后(巴尔克在自传中称自己把装甲军还给了胡贝,可能记忆有误),次日搭机回国养伤。在总结意大利的这段经历时,巴尔克曾在自传中称其“既有趣又难以令人满意”。如果说他从这里带走了什么“印象”的话,首先应是盟军的炮火,尤其是海军炮火的巨大威力,萨勒诺反击数次功败垂成的主因,显然就是盟军炮击的强度、密度和精度。至于第二个“印象”,似乎是盟军只要扛住了德军最初的重击,随着增援的抵达和物资装备优势的发挥,似乎总能在最后“翻盘”。1个月后,巴尔克还将发现这个“印象”不仅适用于西方盟军,也同样适用于战斗力和装备水平早已不可同日而语的苏军。
11月1日,巴尔克晋升为装甲兵将军,次日被任命为第40装甲军军长,但只过了3天就被改派为第48装甲军军长。据梅林津所言,巴尔克在面见南方集团军群指挥官曼施坦因时,这位元帅对他说:“你立即去接管第48装甲军。该部正在基辅作战,那里是具有决定性的战场。我需要把最优秀的装甲指挥官派到那里,希特勒已同意派你去指挥第48装甲军。”
苏军第1乌克兰方面军在11月3日发起了基辅攻势,旨在从位于柳捷日(Lyutezh,位于基辅北面20公里)的第聂伯河桥头堡冲出后,向西南的别尔季切夫和文尼察推进,同时,苏军也在朝西北的科罗斯坚(Korosten)和东南的白采尔科维(Belaya Tserkov)进行扩大两翼的攻势。苏军很快突破了德军桥头堡防线,6日解放基辅,7日夺回法斯托夫,重镇日托米尔在13日也被第38集团军和第1近卫骑兵军攻克。德军第4装甲集团军经过百般努力和不停反击,总算在法斯托夫南面暂时挡住了对手。曼施坦因把巴尔克调来的原因,就是让他率领第48装甲军发起基辅突出部反击战,铲除基辅西面和西南地域的苏军。巴尔克负责统领的部队包括第1、第7、第19、第25装甲师、党卫军“希特勒警卫旗队”师和“帝国”师的装甲战斗群(以及第68步兵师),加上配合作战的第8装甲师和若干独立单位,共有坦克和突击炮938辆(其中360辆可立即参战)。从兵力和装备来看,曼施坦因和最高统帅部对反击战的重视与期待程度不可谓不高。巴尔克与参谋长梅林津最初拟定的反击计划也堪称“雄心勃勃”:第48装甲军所部先切断日托米尔至基辅的铁路,由第8装甲师、第20装甲掷弹兵师、第208步兵师和第2伞兵师一部组成的右翼兵团,则从法斯托夫向北同步进攻,解除对手继续西进的能力后,两部联手围歼基辅突出部中的所有苏军![插图]这个胃口过大的计划被否决了——梅林津战后曾称是“安全和稳妥至上”的劳斯将军否决了这个计划,但实际情况是,劳斯此时仍为第47装甲军军长,11月30日才成为第4装甲集团军代指挥官(12月10日实授),[插图]最可能否决巴尔克计划的人还是曼施坦因。无论如何,巴尔克装甲军的任务被确定为先夺取日托米尔,然后在日托米尔与法斯托夫中间的布鲁希洛夫(Brussilov)附近包围苏军一部。
巴尔克装甲军于11月15日开始反攻,右翼由第25装甲师和“帝国师”战斗群组成,左翼为第7装甲师和第68步兵师,中路是担负主攻的第1装甲师和“希特勒警卫旗队”师。装甲部队很快抵达日托米尔至基辅的铁路,“希特勒警卫旗队”师这时面朝东方形成保护带,第1装甲师由东向西、第7装甲师自东南朝西北向日托米尔发起了进攻,19日时两部协力夺回了日托米尔。与此同时,苏军第1近卫骑兵军、第5和第8近卫坦克军向布鲁希洛夫西面的“希特勒警卫旗队”师,以及位于科罗斯特舍夫(Korostyschev)附近的第1装甲师发起了反扑。巴尔克决定包围当面之敌,他命令“希特勒警卫旗队”师由西向东迎击苏军,第1装甲师沿日托米尔至基辅的公路向东推进,而后折向东南和南面,与自南向北进攻的第19装甲师会师于布鲁希洛夫东面。第7装甲师负责在拉多梅什利(Radomyschl,亦作拉多密歇)南面保护第1装甲师的侧翼,第68步兵师则在第7装甲师的左边提供保护。20日的攻势发起后,第7装甲师顺利完成了任务,但“希特勒警卫旗队”师的正面主攻却未能得手。第1装甲师经过一番苦战,沿公路两侧抵达布鲁希洛夫东面的苏军后方,第19装甲师向布鲁希洛夫东北的进攻也颇为顺手,但两个师没有充分利用最初的突破寻求会师,而是在夜间停止了推进。信奉“夜行军少流血”的巴尔克闻讯大怒,勒令两部立即合拢包围圈。23日,第1装甲师在北面和东面建立侧翼防线后,连夜南下与第19装甲师的先头战斗群建立了联系。布鲁希洛夫之战结束后,苏军损失了153辆坦克和装甲车、70门大炮、250门反坦克炮,另有3000名余官兵阵亡,但第1和第19装甲师的包围防线并不严实,所有的苏军将领和参谋军官都在被围前成功撤离。
巴尔克担任第48装甲军军长时的上司——第4装甲集团军指挥官劳斯(图片摄于劳斯任第47装甲军军长期间)。东线1943年10月至12月末的态势图12月5日,随着地面的板结,巴尔克装甲军又从日托米尔北面出发,朝东面的拉多梅什利和东北方的马林(Malin)发起了新攻势。由于计划周密和采取了欺骗性措施,德军攻势取得了突然性,加上第8航空军的有力支援,第1装甲师和“希特勒警卫旗队”师到7日夜都已取得30公里的突破,苏军第60集团军总部也被德军夺取。第7装甲师一路冲杀到伊尔沙(Irscha)河南面,清除了马林桥头堡的苏军后,该师在北岸建立了一座桥头堡。右翼的第68步兵师迅速跟进,与第1装甲师和“希特勒警卫旗队”师一起负责清剿拉多梅什利周边的苏军。由于拉多梅什利东北的捷捷利夫(Teterev)河西岸还有一系列的苏军桥头堡,第1装甲师与“希特勒警卫旗队”师在随后几日里针对这些桥头堡发起猛攻,据说通过分割包围消灭了多达3个半师的苏军。
第4装甲集团军指挥官劳斯命令巴尔克完成拉多梅什利作战后,立即着手恢复第13军和第59军之间的联系,也即是消灭或逼退科罗斯坚东南地带的苏军。12月19日,巴尔克装甲军经过重新部署,向科罗斯坚东南的梅列尼(Meleni)地带发起了攻势,第1装甲师和“希特勒警卫旗队”师从科罗斯坚南面向东北方向进攻,第7装甲师则从马林桥头堡向西进攻,第59军所部和第112步兵师负责配合或掩护侧翼。巴尔克的初期进展颇为顺利,对于在梅列尼合围对手也抱有较高期望,但正如他在萨勒诺曾观察到的那样,对手在最初的混乱之后,经受住了3个精锐装甲师的打击,始终没有撤退的迹象,甚至还有能力发起大规模反击。21日,巴尔克从缴获的地图上发现,自己试图包围的竟是3个坦克军和4个步兵军的庞大力量!这些苏军的真正意图是向南进攻日托米尔方向。[插图]巴尔克意识到这次的以小搏大恐怕凶多吉少,征得劳斯同意后,他命令各部转入守势。
12月24日,第1乌克兰方面军沿着基辅—日托米尔公路两侧发起了反攻,苏军在布鲁希洛夫地带进行了长达50分钟的弹幕射击和空袭,为第1和第3近卫坦克集团军轰出了一条通道,德军第24装甲军的防线很快被突破。曼施坦因当时正在后方的第20装甲掷弹兵师视察,劳斯的反应倒是很快,他与巴尔克当天上午做过多次沟通后,下达了如下命令:第48装甲军当晚将防区移交给第13和第59军;第1装甲师准备连夜向日托米尔以东30公里的科罗斯特舍夫开进(扼守捷捷列夫河渡口);“希特勒警卫旗队”师将在现防区驻守一天,以应对突发事件,但25日下午必须开往日托米尔;第7装甲师将留守伊尔沙河南面的阵地,同时划归第13军指挥。[插图]劳斯还计划把日托米尔南面的第18炮兵师和别尔季切夫附近的第474反坦克歼击营等都交给巴尔克。25日,苏军第1近卫集团军和第1坦克集团军的14个步兵师、4个坦克军和机械化军,在日托米尔—基辅公路以南朝西南方的别尔季切夫和卡扎京(Kaztin)推进,同时,第40集团军开始从法斯托夫向南推进,第3近卫坦克集团军、第1近卫集团军一部、第13和第60集团军也向日托米尔和科罗斯坚冲去。曼施坦因和劳斯都不再怀疑苏军反攻的规模,似乎别尔季切夫和卡扎京等重要铁路枢纽就是对手的主要目标。巴尔克所属的第1装甲师在25日中午抵达科罗斯特舍夫时,劳斯又把第8和第19装甲师以及“帝国”师的装甲战斗群配属给他,要求他在捷捷列夫河与卡缅卡(Kamenka)河之间,与第42军(辖第25装甲师和第168步兵师)一起挡住苏军,同时寻机反攻对手的侧翼。结果证明,劳斯的设想根本无法实现,苏军的推进势头非常之猛,沿途的德军防线纷纷瓦解,巴尔克和梅林津根本搞不清楚新配属的3个师的方位,只是大致地知道它们已被逼退到基辅—日托米尔公路南侧,但仍有部分兵力在公路北面的森林作战。25日晚些时候,巴尔克带着军部挤出堵得一塌糊涂的日托米尔后,在南面建立了指挥部,他频繁地与劳斯沟通,就调动第1装甲师和“希特勒警卫旗队”师的各种可能性提出建议,但都遭到拒绝——劳斯和曼施坦因准备把这2个师用作反击主力,因而拒绝让它们承担任何阻击防御职责。26日下午,巴尔克根据战场态势建议撤出第1装甲师和“帝国”师装甲战斗群,劳斯表示同意,但反对派它们去加强左翼的日托米尔的防御,而是主张部署到右翼,与“希特勒警卫旗队”师一起在别尔季切夫—卡扎京地域发起反击。巴尔克似乎未能了解全局,仍然固执己见,但最后只能服从命令。27日,劳斯利用苏军攻势暂停的空隙抓紧时间重组防线,巴尔克也率领第1装甲师和“希特勒警卫旗队”师赶往卡扎京和别尔季切夫的山林地带阻挡苏军。他在途中突然发现了长达数英里的苏军坦克编队——劳斯战后曾回忆说:“……巴尔克将军显然抵挡不住眼前的诱惑,他将领受的命令置于一边,决定突袭苏军的侧翼。不幸的是,他不可能有成功机会,因为150辆德军坦克不可能击败、甚至都不能撼动实力已增至近1000辆坦克的对手。正如预计的那样,苏军很快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分出约四分之一的坦克和部分反坦克炮,挡住了第48装甲军的攻势。尽管巴尔克摧毁了78辆坦克,但他未能攻克这一障碍。”看起来劳斯对巴尔克颇有微词,但当后者赶到卡扎京和别尔季切夫的防线后,还是以其杰出的战场表现赢得了劳斯的尊重。劳斯曾这样写道:“……第48装甲军堵住了苏军第1和第3近卫坦克集团军突破的区域……苏军在12月26日至31日间曾多次进攻巴尔克的防线,但唯一显见的战果就是他们逐日增多的坦克损失。” 不过,苏军第11近卫坦克军和第8近卫机械化军28日通过侧翼包抄夺取了卡扎京,29日又挫败了第1装甲师和“希特勒警卫旗队”师的反扑。[插图]由于第3近卫坦克集团军从西北方向迂回南下,朝别尔季切夫地域德军的后方扑来,巴尔克不得不取消反攻并收缩防线,将2个装甲师艰难地撤至别尔季切夫西南地带。到12月30日,第4装甲集团军北翼的第59军已向科罗斯坚西面撤退,该军的右翼与日托米尔北边的第13军左翼之间出现了35英里缺口;劳斯的主力——第13军右翼、第48装甲军和第42军——正在日托米尔至卡扎京西南布防;第42军的右翼与白采尔科维南面的第7军左翼之间,又存在一个45英里的大口子;第7军与第24装甲军负责防御第4装甲集团军的最右翼,其防线与第聂伯河岸卡内夫突出部的第8集团军所部保持着联系。[插图]对于防线上的几个缺口,劳斯也无能为力,他只能尽力保证几个军不从内部被撕裂。12月31日,德军弃守日托米尔,曼施坦因命令互换第24装甲军和第42军的防区,同时把第7和第42军这2个右翼 *** 给胡贝的第1装甲集团军。1944年1月第一周,第4装甲集团军的形势更加黯淡,第59军到1月4日已被推挤到西南方,以其残兵败将看护着瑟柏托夫卡和罗夫诺等铁路枢纽,负责别尔季切夫及其西北地域的第13军只剩1个团的作战力量,防线也正在崩溃之中。由于第59军与其他军的距离越来越远,曼施坦因命令巴尔克装甲军向别尔季切夫以西调动,并将其侧翼延伸至斯鲁奇(Sluch)河。这一调动虽造成别尔季切夫的很快失守,但避免了苏军迂回到第4装甲集团军后方的可能性。从1月中旬起,劳斯集团军面对的压力大为减轻,苏军第1坦克集团军和第40集团军等部掉头南下,准备在德军第4与第1装甲集团军的缺口处发起新攻势。两周之后,第1和第2乌克兰方面军以犀利的钳形攻势,干脆利落地合围了德军第11军和第42军,这就是著名的“科尔逊-切尔卡瑟口袋”。
巴尔克第48装甲军在别尔季切夫西面和南面一直坚守到1944年3月初,但苏军发起的新一轮反攻,在3月5日至12日间将第4装甲集团军的右翼逼退到塞列特河。巴尔克在撤退中头脑冷静,举止镇定,继续使用“夜间行军、白天作战”的招数,终于在匆忙赶到的3个步兵师支援下设法建立了一条新防线。3月13日至20日,巴尔克率装甲军和2个配属步兵师向捷尔诺波尔东南发起反攻,成功逼退苏军后,恢复了与第1装甲集团军的联系。但仅过了一天,朱可夫的第1乌克兰方面军就在捷尔诺波尔至普罗斯库罗夫之间的区域向南再起攻势,苏军第1和第4坦克集团军实现突破后高速穿插,24日即与第2乌克兰方面军合围了胡贝的第1装甲集团军。巴尔克又一次幸运地未被关进眼前的这个“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包围圈”。不过,苏军主力合围胡贝装甲集团军时,第60集团军的11个步兵师和1个炮兵师在第4近卫坦克军支援下,把巴尔克装甲军逼退到沃苏兹卡(Wosuzka)河一线。被希特勒宣布为“堡垒”的重镇捷尔诺波尔,到23日已被苏军4个步兵师包围,4600名守军距最近的友军也有20英里之遥。德军第4装甲集团军将南方战场的机动预备队、弗里贝(Werner Friebe)上校领导的“弗里贝装甲战斗群”从布罗迪方向调来,于3月25日发起了解救捷尔诺波尔的攻势。但是,这次救援很快失败。随着胡贝装甲集团军向西突围,无论是曼施坦因、还是劳斯似乎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接应20余万人的突围上,将领们虽然都意识到捷尔诺波尔的形势日益恶化,但除了发布命令或厉声恫吓外,基本没有采取实质行动。直到胡贝集团军的形势明朗、第4装甲集团军的防线也趋于稳定之时,新任“北乌克兰集团军群”指挥官莫德尔才命令巴尔克统一指挥救援。
拍摄时间和地点不详,东线某战场上的德军坦克和步兵正从焚烧中的村庄经过。4月11日,巴尔克命令展开第二次救援作战,刚晋升为第8装甲师少将师长的弗里贝率其装甲战斗群(24辆豹式和9辆虎式坦克及101辆装甲车),与党卫军第9“霍亨施陶芬”装甲师一起充任突击矛头。但是,巴尔克计划得再周密,也无法抗拒恶劣天气和困难地形的影响,苏军的顽强抵抗和强大火力使得弗里贝的进军举步维艰,“霍亨施陶芬”装甲师也在渡越沃苏兹卡河时遇到困难,工兵直到14日晨才架起一座渡桥,坦克和装甲车才得以勉强继续前进。14日晨时,捷尔诺波尔守军指挥官不停地呼唤巴尔克,声称所部已经弹尽粮绝,在苏军不间断的轰炸、空袭和坦克进攻前,最多只能再撑几个小时。巴尔克要求守军以最大的毅力继续坚守,同时严令弗里贝“不舍昼夜地进攻”。由于情势危急,莫德尔来到巴尔克的军部施加压力,稍后他甚至还赶往救援部队,在装甲车上实地指挥。14日中午,弗里贝率领2个师尚能作战的71辆坦克和27辆突击炮发起冲刺,但苏军的火力和顽强阻击再次迟滞着德军的推进,到15日夜时,弗里贝所在的方位距离出发地也只有9公里,还有11公里的艰难路程,而当日午时却已传来守军指挥官丧生的消息。16日上午,空军向弗里贝所部空投了弹药油料,装甲矛头得以继续朝捷尔诺波尔推进。不久后怪异的一幕出现了,德军坦克的前方突然冒出10名衣衫褴褛的士兵——原来,捷尔诺波尔已被苏军攻克,他们是冒死突出来的第一批人,但是,此后再也未见任何逃生者的踪影。弗里贝于17日率部继续徒劳地进军,希望能在沿途收容一些幸存者,但直到次日下午巴尔克下令撤回出发地为止,总共也只有55名士兵(没有任何一名军官)回到德军一侧。救援捷尔诺波尔的完败,可能是巴尔克军旅生涯的一个“污点”——4月中旬结束休假后归队的梅林津,在战后的著作中对此未置一词,反称自己归队时“第48装甲军已撤离前沿,正在进行密集训练”。当时曾有人指责巴尔克在捷尔诺波尔未进行顽强抵抗,其原因可能正是救援失败造成了4600名守军被全歼,另外救援部队自身也出现了1200例伤亡。这一失败可能还在巴尔克与莫德尔之间埋下了不和的种子。胡贝在4月21日因飞机失事丧生后,莫德尔让劳斯改任第1装甲集团军指挥官,把自己的爱将哈佩(Josepf Harpe)任命为第4装甲集团军指挥官。巴尔克的第48装甲军隶属于劳斯集团军,下辖第1和第8装甲师,在后方担任预备队。但是,巴尔克和梅林津在4月末5月初期间坚决反对莫德尔推行的“区域防守”(见本卷第4章),力主更适合战场条件和地形的弹性防御与机动作战策略。显然,巴尔克与莫德尔发生过激烈争执,战后也曾坦言“与莫德尔共事可不容易”。巴尔克不仅当面指责过莫德尔粗 *** 涉下级指挥官的权限,可能还就这位元帅任用党卫军军官担任副官一事发表过难以令人愉快的评论。莫德尔不动声色地命令劳斯,把巴尔克的第1和第8装甲师调给“更听话”的布赖特(第3装甲军军长),让巴尔克负责在前沿布防的4个力量不足的步兵师。[插图]巴尔克和梅林津对此极为不满,他们曾与劳斯就几乎每一方面的策略发生争执,甚至小到雷场的方位、炮兵阵地的位置等枝节问题。当然,在更强悍、甚至是蛮横的莫德尔面前,巴尔克也无能为力,正如他战后所言,莫德尔实际上消除了他影响集团军群总体策略的能力。巴尔克要想有出头之日,还得等莫德尔调走,而这个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6月22日,苏军发起了针对中央集团军群的“巴格拉季昂”夏季攻势,德军稀薄漫长的防线很快瓦解,多个集团军被围或正濒临覆灭的边缘,莫德尔于28日被希特勒派去收拾局面。不过,颇受战神青睐的莫德尔,也无法阻挡苏军的滚滚洪流,或改变眼前的溃败局面,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从其他战区抽调师团,尽量减慢对手的推进。莫德尔同时还兼任北乌克兰集团军群指挥官(哈佩上将代行指挥权), 到7月10日时,他已从老部队调走了6个装甲师或装甲掷弹兵师。7月13日,苏军各方面军中实力最强的科涅夫第1乌克兰方面军,发起了著名的“利沃夫—桑多梅日”攻势。科涅夫的作战可分作两个阶段,第一阶段(7月13日至27日)的目标是突破拉瓦罗斯卡亚(Rava-Russkaya)和利沃夫地区的德军防线,消灭布罗迪的德军后强渡桑河(San),夺取拉瓦罗斯卡亚、普热梅希尔(Przemyshl)、利沃夫和斯坦尼斯拉夫等重要城市;在第二阶段(7月28日至8月29日),科涅夫的大军将朝桑多梅日推进,以强渡维斯瓦河和建立桑多梅日桥头堡为目标。科涅夫富有技巧地将第一阶段的主攻点选在德军第4和第1装甲集团的交界处,目的就是将两个集团军分割开来,围歼布罗迪附近的德军第13军(其左翼是第4装甲集团军的第46装甲军,右翼是第1装甲集团军的第48装甲军),从而打开通向利沃夫等重要目标的通道。科涅夫在布罗迪北面部署有2个集团军(合计16个步兵师、2个骑兵军、29个坦克旅、5个坦克军和机械化军),在布罗迪南面的巴尔克装甲军前方部署了4个集团军(计有29个步兵师、24个坦克旅、5个坦克军和机械化军)。7月14日,布罗迪南面的苏军集群以猛烈的炮火和地毯式轰炸拉开了进攻序幕,巴尔克手下的两个步兵师支撑不住,苏军步兵和坦克开始像潮水一般涌来。巴尔克请求劳斯派第1和第8装甲师发动反击,这2个装甲师随后被交给巴尔克,开始像布罗迪以北的第16和第17装甲师那样,试图阻止苏军坦克部队在南翼的推进。随后几日的战事表明,巴尔克已无可能以两师之力逆转局面,苏军在坦克、炮火和空中等诸方面都占据压倒性优势。第1装甲师在15日曾暂时挡住过苏军,但在一波波的T-34和IS-2重型坦克的反复冲击下无法固守防线,苏军的炮火和空袭也使该师难以运动,补充弹药和油料都困难重重。第8装甲师的情形更糟,弗里贝少将为节省时间,大白天沿着主干公路进军,而不是按巴尔克的要求穿越森林小径,结果遭到毁灭性轰炸和重大伤亡,只能被派去守卫兹沃切夫(Zloczow)至利沃夫的公路。苏军南翼坦克部队于16日攻克兹沃切夫,17日在布斯克(Busk)附近抵达布格河,当日晚些时候还在这里与北翼集群南下的骑兵部队建立了联系,从而合围了德军第13军。
巴尔克将作战不力的第8装甲师师长弗里贝解职(似乎直到战后巴尔克都难消心头之恨) , 派参谋长梅林津去指挥该师向北进攻,准备接应第13军突围。但是,梅林津也无力挽救第13军的命运,他发起的进攻在苏军反坦克防线前很快失败。最致命的是,第13军军长豪费( Arthur Hauffe )误以为切断兹沃切夫一利沃夫公路的只是苏军警 戒部队,还想当然地认为巴尔克仍在公路以南固守着完整防线,而且第1和第8装甲师仍在向他们靠拢-殊不知,到21日时第1装甲师正在往南撤退,梅林津的第8装甲师也在激战中被苏军逼退到西面,第13军事实上已被集团军群遗弃。7月22日,苏军将包围圈撕为两半,到日落时分,拥兵6万的第13军已不复存在。苏军声称的“歼敌3万、俘虏1.7万” 的战果可能与实际情况相去不远一-第13军最后约有1.2万人逃脱 ,其中的很大-部分加入了巴尔克装甲军的行列。
利沃夫在7月27日失守,第4装甲集团军被逼退到维斯瓦河沿线,第48装甲军也随着第1装甲集团军向南撤入喀尔巴阡山区。8月5日,巴尔克出任第4装甲集团军代理指挥官,他赶到北面的集团军总部上任时,苏军已在维斯瓦河西岸建起数座桥头堡,第1和第3近卫坦克集团军、第3和第5近卫集团军、第13集团军等重兵都出现在维斯瓦河两侧, 正在努力扩大维斯瓦河与桑河交汇处的桑多梅日登陆场,而桑多梅日西南的巴拉努夫( Baranov )桥头堡最具威胁。时任德军代参谋总长的古德里安战后写道: ..... 巴拉努夫的局势在8月5日至9日间特别危急。数日里俄国人在这里几乎实现了突破。正是由于巴尔克将军用之不竭的能量和技能,才最终避免了-场重大灾难。经过持续数周的猛烈反击,巴尔克成功缩小了巴拉努夫桥头堡的规模,也铲除了另-座较小的桥头堡,还夺回了普拉维附近丢失的地盘。”古德里安所称的“重大灾难”, 指的就是苏军第13集团军、第1近卫坦克集团军及第3近卫集团军-部从巴拉努夫桥头堡向北发起的进攻,其目的用科涅夫的话来说就是“合围和消灭威胁我右翼、在桑多梅日及其西北地区行动的希特勒第42军”。德军第42军的4个师凭借着纵深防御体系拼死抵抗,竭力遏制苏军登陆场的向北扩展,科涅夫所部虽很快取得局部突破,但被由后勤人员拼凑而成的德军“反坦克别动队”( 梅林津的用词)一再阻滞。第42军的顽强抵抗为德军集结兵力和发起反击争取了时间,巴尔克投入反击的部队包括第3和第48装甲军2个军部, 辖有第1、第3、 第16、 第23、第24装甲师和第20装甲掷弹兵师等-批机械化部队以及6个突击炮营和装备虎王坦克的第501重装甲营。巴尔克似乎嗅到了以机动灵活的装甲反击战重现1942年冬齐尔河“奇迹”的机会,不同的是,他现是拥有300多辆坦克和突击炮、至少得到5个步兵师支援的装甲集团军主帅,但对手也不再是当年孤军冒进的一个坦克集团军,而是已在宽大的登陆场站稳脚跟的3个坦克集团军和2个多兵种合成集团军。苏军指挥官的指挥水准、坦克兵的技战术能力多兵种协同作战的意识和能力, 都与两年前相比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巴尔克还将发现,苏军业已建立的高度自信和灵活应变的作战能力,使他们不仅能扛住德军最初的重击,之后很快还能恢复局面,甚至在短时间内迅速转守为攻!
正如古德里安所言,巴尔克发起的反击战前后持续3周有余,从8月11日到9月5日大体可分作五个阶段。第一阶段为8月11日至13日的预备作战,第1 6装甲师以第64和第79装甲掷弹兵团为主组成的战斗群(得到第501和第509重装甲营支援) , 11日时在拉库夫( Rakow )附近(苏军登陆场中段)朝苏军阵地发起了进攻。次日,第3装甲师的1个装甲战斗群(含第6装甲团和第3反坦克营)也被投入战场。但是,在重武器数量和质量.上占优势的德军只取得了有限的进展,苏军第6近卫坦克军虽然坦克不多,但梯次搭配、纵深部署的反坦克阵地挡住了第16装甲师的推进,还通过伏击让虎王坦克的首演变成一场灾难。科涅夫战后曾写道: ..虎王坦克营 在我坦克、重型火炮的摧毁性射击下被打得落花流水。虎王坦克成了我军的好战利品。我们把在战斗中缴获的10辆虎王坦克完整地送到了莫斯科。”两天里,苏军第6近卫坦克军共击毁或缴获24辆德军坦克,其中包括12辆虎王,而苏军没有损失任何坦克。不过,这一-进攻 虽然失败并损失了宝贵的重武器,但巴尔克似乎是把它当作掩护性的佯攻,因为他在11日夜间即把第16装甲师的1个战斗群撤至斯托普尼察( Stopnica )附近,桥头堡南侧的斯托普尼察才是巴尔克反击的主攻点。8月13日至18日,巴尔克在斯托普尼察西面和南面发起了第二阶段的反击,第1 6和第3装甲师( 14日夜抵达)在南面、第24和第1装甲师(全师17日才到位)在西面发起了同步进攻,担任主攻的是第24装甲师(以第26装甲掷弹兵团和第24装甲团为主) ,第1装甲师的参战部队(第1装甲掷弹兵团和第73炮兵团)因此被配属给前者。这些装甲部队曾取得过一定进展,但苏军第5近卫集团军在第3坦克集团军和第13集团军支援下,"在6天的激烈战斗中击退了德寇坦克集团的突击,使敌人遭受了巨大损失,阻止了敌人的冲击。敌人只好停止进攻”。(科涅夫语)就在装甲部队反击苏军桥头堡南部的同时,桑多梅日被苏军第13集团军所部攻克,该城西面的德军第72步兵师被围。巴尔克急调第17和第23装甲师赶来解围,于19日夜至20日晨成功救出了被围部队。
巴拉努夫—桑多梅日桥头堡之战(1944.8.11—9.5)巴尔克在22日至23日间又发起了第三阶段反击,地点位于桑多梅日西北的奥帕图夫(Opatow)至卢卡瓦(Lukawa)之间的地域,第23装甲师担任主攻,得到第3装甲师装甲战斗群和第501重装甲营余部的加强,此外,第1装甲师的1个团级装甲战斗群也被配属给第23装甲师。这次短命的反攻曾取得过有限进展,但到23日夜便被苏军完全阻挡。仅过了三天,巴尔克又收拾残部,准备以一场钳形攻势合围奥帕图夫和瓦古夫(Lagow,位于奥帕图夫以西)之间的苏军。第1、第3和第23装甲师在奥帕图夫附近就位,负责向西南进攻,第17装甲师(得到第1装甲师和第23装甲师的反坦克营的加强)负责从瓦古夫向东推进,而第16装甲师则在瓦古夫南面的拉库夫同步向东进攻。巴尔克的计划很好,8月26日发起攻势后,向西南进攻的3个装甲师,以及向东进攻的第16和第17装甲师都曾击毁了大量坦克和反坦克炮,但直到28日也未能连成一体和合拢包围圈。8月31日,不死心的巴尔克发动了第五次反击,用兵地点依然位于奥帕图夫和瓦古夫之间,前述5个装甲师在最后一搏中夺回了一些地盘。9月5日,巴尔克认为挤压苏军登陆场的目标已经实现,于是下令终止进攻。[插图]这时,科涅夫所属各部已全面转入了守势。科涅夫在利沃夫—桑多梅日战役中攀上了个人指挥艺术的高峰,他在巴拉努夫—桑多梅日建立的维斯瓦河西岸桥头堡无疑打开了波兰的大门,也正是从这个桥头堡出发,苏军在1945年1月12日长剑出鞘,发起了进攻柏林的最后战役。巴尔克一个多月的努力虽然未能铲除苏军桥头堡,但制约了它的进一步扩大,在造成苏军重大伤亡的情况下,还迫使对手转入了守势(当然,不能低估的因素是苏军经过几百公里奔袭和连续作战,自身非常疲惫,弹药油料和补给也越来越困难)。从为第三帝国争取喘息空间和时间的角度来看,巴尔克无疑取得了成功。自1943年11月重返东线以来,巴尔克的表现“倾倒”了他的参谋长梅林津,后者战后曾写道:“巴尔克在近期的东线作战中显示出了现代战争史上罕有匹敌者的战术天才。”[插图]巴尔克“挽狂澜于既倒”的表现也征服了古德里安和希特勒,1944年8月31日,他被授予第19枚钻石骑士勋章,9月21日,他又被晋升为G集团军群指挥官——从1942年5月的师长到1944年9月的集团军群指挥官,巴尔克只用了两年多一点的时间,就连梅林津得,他的蹿升过程实在“令人惊叹”。
苦撑危局:G集团军群与第6集团军
巴尔克接手驻于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G集团军群(辖第1、第19集团军和第5装甲集团军)时,内心里可能颇为惴惴不安。一方面,希特勒在召见他时声称,最高统帅部正在筹划一场大规模反击战,因而要求他以最少的兵力固守防线,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指望增援,“因为这会妨碍筹划中的大反攻”。另一方面,西线总司令伦德施泰特还反对过巴尔克接手G集团军群,表面原因是担忧后者没有西线作战经验,真正的潜台词或许是对其火箭般的蹿升感到疑虑。再有,巴尔克到达西线时,洛林地区正进行着激烈的战事,曼陀菲尔的第5装甲集团军正与巴顿的美军第3集团军在阿拉库尔(Arracourt)等地交手,前任指挥官——资格极深的布拉斯科维茨上将,正是因为损兵折将却没达到预期目标而被解除了职务。一个陌生的、不可能有增援的战场,一个不信任自己的顶头上司,一场正在进行中的、没有成功希望的反击战,这些自然会令巴尔克感到紧张和忧虑。
可能摄于1944年初秋,第19枚钻石骑士勋章得主巴尔克。巴尔克到达集团军群总部时,第5装甲集团军在与美军第4装甲师的坦克战中刚遭受了挫折,2个装备精良却缺乏经验的装甲旅被痛击得失去了战斗力,未能实现铲除美军的南锡桥头堡、恢复摩泽尔河整体防线的目的。迫于压力,巴尔克一反常态地既未去深入了解战场详情,也没有试图熟悉美军的技战术特点,就匆忙地命令第1集团军的左翼(第559国民掷弹兵师)和第5装甲集团军的右翼(第58装甲军)发动一次钳形攻势,第11装甲师则负责协助两个集团军实现将防线连成一体的目标。巴尔克在曼陀菲尔的总部听取汇报时明确命令,任何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驾车驶往后方的人,都将被送上军事法庭,还将因临阵畏缩而被判处死刑。这道命令虽大大减少了掉头开往德国的车辆,但对9月22日的战事毫无帮助。22日夜,西线总司令部曾发出预警,称美军空降兵可能会于次日晨在第47装甲军的后方空降,曼陀菲尔于是借机请求批准装甲集团军全面后撤,但被巴尔克断然拒绝,引述的理由竟是“元首命令第5装甲集团军必须与南锡东面的第553国民掷弹兵师会合”! 他所能提供给曼陀菲尔的增援,不过是把1个高射炮营派到第47装甲军后方驻防。此后几天里,巴尔克保持着对第5装甲集团军的高度关注,要求曼陀菲尔集中所有的装甲力量(第11装甲师、第111和第113装甲旅),以“昂扬的斗志和热情”发起协同进攻。巴尔克的“恫吓与灌输信念”,似乎在25日的进攻中收到了效果,曼陀菲尔所部当日曾取得过一些令巴尔克震惊的成功,但这些成功更多是运气所致,因为恶劣的天气使盟军的战斗机—轰炸机机群无法升空助战。29日,当占据完全空中优势的盟军战机倾巢而出时,曼陀菲尔的攻势也与前几次一样难以为继。当日,巴尔克曾来到伦德施泰特的西线总部,声称自己“依然打算铲除蓬-达穆松(Pont-a-Mousson)的美军桥头堡并恢复摩泽尔河防线,但至少还需要增援3个师、40至50辆坦克、20至30辆突击炮、50门反坦克炮、4个重炮营以及4个工兵营。”伦德施泰特早就建议不要在洛林过多浪费兵力装备,眼下又无援兵可派,只得同意巴尔克后撤和转入守势。
整个10月,G集团军群的防区基本没有发生大的战事,但曼陀菲尔的第5装甲集团军被调离,第1集团军也陆续失去了战斗力最强的第3和第15装甲掷弹兵师。由于盟军战略方向的调整,美军第3集团军此时已成为盟军第12集团军群编成内补给优先权最低的部队,但巴顿不愿消极防守,为维持部队的进攻精神,他在10月里发动了梅斯要塞攻坚战。伦德施泰特本想放弃梅斯要塞,但巴尔克建议,最好让美军在攻打要塞的困难作战中消耗自己,当然前提条件是能在适当的时刻撤出守军。伦德施泰特还有亚琛等更重要的地段需要操心,于是便任由巴尔克相机处置防区内的事宜。
巴尔克深知自己的部队多是战斗力较差的二三流部队,也存在士气不高、装备低劣等诸多困难,而美军迟早都会再度全面进攻。他在尽力索取援兵的同时,也在防守策略和战术上大做文章:他援引东线的弹性防御策略,只在前沿部署少量警戒部队,多数兵力在后方数公里处把守防御工事和支撑点,在火炮的搭配和选位上也尽力做到使美军在任何突破点都将遭到炮击;为限制高度机械化的美军,他在短时间内拼凑出一支由轻伤病员组成的布雷单位,指导他们在预计的美军进攻路线上集中布下真假雷场,这个措施在美军攻势发起后确曾发挥过重要作用;他自知无法长久地挡住对手,决定采取“撤退中进行反击”的战术,但在一些紧要地段,他也严令部队进行顽强抵抗,辅以不间断的小规模反击,在他看来,这种方式最能延迟和迷惑对手,使之无法明了己方的真实意图和战斗力。巴尔克深知防线被突破后尽快发起反击的重要性,他要求每个师都必须留1个团作预备队,而该团又必须拥有1个突击炮连和1个反坦克连。他还命令把所有坦克修理单位都移到距离前线较近的地方,以便随时修理损坏的坦克。不过,巴尔克的立意虽然很好,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的装甲预备队——第11和第21装甲师只有少得可怜的坦克和突击炮,整个G集团军群也只有13.6万人(第1集团军8.6万人,疲弱的第19集团军只有3万人),而美军第3和第7集团军以及法军第1集团军加起来总兵力超过60万,仅第3集团军就有25万人(6个步兵师和3个装甲师),更不用说对手在坦克、火炮和空中支援等方面占有全面优势。尽管巴尔克尽心尽力地准备,但德军官兵每天都可谓如临深渊,因为他们不仅处于全面劣势,还不能指望增援,只能依靠灵活的战术和顽强的意志进行自我救赎。11月8日拂晓,巴顿发起了扑向莱茵河的强大攻势,42个炮兵营发射的22000发炮弹令德军前沿顿时变成了地狱,之后,第12军的3个步兵师齐头并进,2个装甲师负责跟进扩大突破口。9日,巴顿的第20军也发起了渡越摩泽尔河、夺取梅斯要塞的攻势。11日,美军第7集团军向德军第1和第19集团军的结合部重拳出击,法军第1集团军也在三日后开始打击G集团军群的最左翼,60万人对13万人的不对称较量至此全面拉开了帷幕。面对美军第12军的德军指挥官曾对对手的突然进攻感到吃惊,因为他们估计美军不会冒着连日的倾盆大雨强行出击,而美军第20军的进攻虽然晚了一日,但德军指挥官们还是感到错愕——这个方向的美军事先没有进行炮击,而摩泽尔河东岸用来迟滞对手的雷场都被洪水淹没或冲走了。巴尔克的防御策略——前沿驻守少量部队、待敌军炮击结束后主力部队迅速返回前沿拒敌——在梅斯方向一开始就难以发挥作用。但是,老天爷这次站在了巴尔克这边,多日豪雨(事实上整个11月有20天在下大雨)基本上抵消了对手的空中优势,又使得美军几乎所有的进军作战都要围绕硬质路面展开。巴尔克很快意识到这一点,他充分利用泥泞和部分雷场的迟滞作用,组织第11装甲师等发起局部反击(如第11装甲师的第111掷弹兵团曾在10辆坦克支援下向美军第26步兵师发起突袭,硬是吃掉了对手1个团)。当美军数个步兵师包围梅斯的态势趋于明朗时,巴尔克决定不再在这一带浪费更多兵力,他一面命令第462国民掷弹兵师坚守梅斯(希特勒已下令死守),一面把第1集团军的其他部队向东撤至新防线。[插图]11月19日,美军第90和第5步兵师在梅斯以东会师,从而合围了这座堡垒,尽管梅斯周边一些子堡的守军又挣扎了两个星期甚至更久,但梅斯守军还是在21日宣布投降,从而使巴顿成为公元451年以来第一个攻克这座要塞的指挥官。第20军攻克梅斯后与第12军一起继续向东进攻,但在巴尔克所部(尤其是第21装甲师)卓有成效的阻击下,两部美军始终无法干净利落地进行突破和穿插,到12月3日终于抵达齐格菲防线前时,德军各部已基本撤入防线背后布防。巴顿开战前曾放言三日内进抵莱茵河,现在已过去整整25天,齐格菲防线上的德军又竖起了一道难以轻松逾越的障碍。巴尔克战后曾将美军的迟缓归咎于“从未真正地利用已取得的成功”,他还说:“我和参谋长梅林津经常站在地图前打趣说:‘巴顿正在帮我们,他又没能好好利用他的成功。’”巴顿当时的策略是沿着100公里宽的正面齐头并进,虽然很清楚巴尔克的3个装甲师分别只剩下13辆、7辆和4辆坦克,而且德军的每个营要防御6公里宽的正面,但他还是坚持把自己的3个装甲师分散配属给步兵师,而不是组成装甲铁拳一举突破。巴尔克和部下们当时自然会对巴顿的用兵方略“心怀感激”。
11月底时,巴尔克的参谋长梅林津突然被解职,他自己声称是希特勒下达的解职令,但后人的研究表明,解除其职务的实际上是古德里安。古德里安当月底曾派人到G集团军群督战,这位代表就如何使用炮兵发表过意见,但梅林津称这里的问题不是如何使用炮兵,而是根本没有足够的大炮和炮弹。梅林津可能情急之下没有注意言辞,致使督军大人回去后参了他一本,脾气火爆的古德里安于11月28日将梅林津召到参谋本部,大骂一顿后解除了后者的职务,并将之逐出参谋本部军官团。巴尔克在12月中旬到柏林面见古德里安时,曾要求老长官重新启用梅林津,古德里安虽然没有立即恢复梅林津的参谋本部军官身份,但把他改派至第9装甲师担任团长。梅林津参加过阿登反击战的最后阶段,他带领的后卫部队还曾掩护曼陀菲尔第5集团军的撤退。1945年3月,当哈佩上将被莫德尔调来担任第5装甲集团军指挥官时,梅林津被任命为集团军参谋长。巴顿在齐格菲防线站稳脚跟,并在萨尔河对岸建立了一座桥头堡后,准备于12月19日发起新攻势。不过,德军在12月16日打响了颇具声势的阿登反击战,迫使巴顿取消了计划,也放弃了得之不易的萨尔河桥头堡,准备率部向北运动和驰援阿登战场。12月22日,巴顿集团军正式进入阿登突出部参战。仿佛是天意一般,巴顿刚一离去,巴尔克次日就被连夜召到措森的陆军总部。巴尔克在那里得知自己已被解除G集团军群指挥官职务,但马上又有一项新任务——24小时内赶赴匈牙利战场担任第6集团军指挥官。巴尔克战后曾说,古德里安认为是希姆莱的阴谋造成了他被解职——众所周知,巴尔克与党卫军一向不睦,他既不掩饰对后者的轻视,又在希姆莱那里留有“把党卫军用得过狠”的坏印象。不过,巴尔克并不认同这种说法,他觉得是希特勒做出的决定,因为元首只需要“听话顺从之人”。另外,他觉得自己与伦德施泰特并不密切的关系和时常出现的冲突,可能也在其中发挥过作用——言外之意,可能老帅在背后做了手脚。巴尔克名义上是第6集团军指挥官,但有权节制匈牙利第1和第3集团军,因而他的部队也被称为“巴尔克集团军级集群(Armeegruppe)”。巴尔克赶到匈牙利时,布达佩斯已被包围,苏军第6近卫坦克集团军和第7近卫集团军所部也已抵达多瑙河北岸的赫龙河一线,德军第57装甲军(军长即巴尔克在1940年时的师长吉青纳)立即发起反扑,才将多瑙河北岸的局势暂时稳定下来。12月30日,巴尔克在日记中称这一成功“实属奇迹”的同时,又留下了一段耐人寻味的话:“……阿登反击迟迟不能突破,我清醒地意识到这场战争已经输掉了。接下来就是战争中最复杂的部分——如何在没有更大灾难的情况下终结战争。”[插图]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可以约略感觉到,巴尔克此刻的意志和决心似乎都出现了动摇,虽然他在短短一周里高效率地做好了救援布达佩斯的作战准备,但他这个主帅似乎对救援结果信心不足。从波兰赶来的党卫军第4装甲军(“骷髅”和“维京”师)是救援主力,但巴尔克对其军长吉勒明显缺乏信任。巴尔克战后曾说,当南方集团军群指挥官韦勒得知吉勒要来担当救援作战的主力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因为吉勒在切尔卡瑟包围圈作战时就经常不服从命令”。而吉勒到第6集团军总部报到时,巴尔克觉得这是“一个很强的自我主义者,在理解战役、判断各种关系和可能性方面都存在缺陷,但可能是一个特别勇敢的优秀战士”。[插图]随着吉勒装甲军的陆续开到,巴尔克到1945年1月初时已拥有7个装甲师、2个骑兵师和4个步兵师,另外还有匈牙利的4个步兵师、2个骑兵师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部队。巴尔克对自己的装甲部队多、步兵师兵力严重不足的状况感到忧虑,而他估计对手的力量高达54个步兵师、5个机械化军、3个坦克军、2个骑兵军、4个防空师、7个反坦克炮兵旅和3个山地旅(可能他把整个匈牙利战场的苏军都算在内了)。基于这样的力量对比,巴尔克认为救援成功的希望在于要么取得完全的突然性,要么以连续不断的重击重创苏军,从而迫使对手在短时间内自行撤围。但他认为这些方案的成功几率都很低,即便建立一条狭长的通道也没有多大用处,因为德军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持通道长时间畅通,自身反而有可能再被包围。当然,这些评估都是巴尔克战后做出的,就1945年1月的三次布达佩斯救援战而言,虽然他有所保留且信心不足,但他在指挥艺术和用兵方略上还是留下了不少可圈可点之处。
救援布达佩斯的第一次“康拉德行动”定于1945年1月1日发起,主攻部队自然是吉勒装甲军(加强有第8装甲师一部和1个国民掷弹兵师),该部将从科马罗姆(Komarom)出发,沿东南方向朝布达佩斯推进。这一方案的优点是侧翼拥有多瑙河及第57装甲军的保护,缺点是进攻路线需穿越韦尔泰什(Vertes)山脉北段,地形不适合装甲部队的运动。不过,巴尔克要求吉勒尽快夺取多瑙河南岸的公路,他认为,夺取公路既有助于克服地形的不利影响,又能为己方提供更多的选择——既可折向埃斯泰尔戈姆(Esztergom)方向,又有可能从侧翼包抄韦尔泰什山区的苏军。巴尔克命令第96步兵师和第711国民掷弹兵师(尚未全部就位)支援吉勒,并在党卫军的右翼安排“帕佩集群”(含第3、第6和第8装甲师的装甲部队及匈牙利第1骑兵师)发起辅助攻势。为了最大限度地取得突然性和麻痹对手,巴尔克还命令第1和第23装甲师等在苏军重兵防御的南段发动佯攻,目标是尽可能久地迟滞苏军坦克部队北上增援。巴尔克的作战意图在前两日得到了很好的实现,南段的佯攻凶猛犀利,牢牢吸引了第2乌克兰方面军司令员马利诺夫斯基的注意力,使他没有充分意识到真正的威胁来自北段。1月2日,吉勒装甲军、其左翼的第96步兵师和右翼的“帕佩集群”沿着三个方向全面突破了苏军第31近卫步兵军的防线,但好景只持续了一日,马利诺夫斯基在3日大梦初醒后,迅速调遣兵力北上阻击德军装甲矛头,苏联空军也进行了高强度轰炸。到4日晚,苏军逐一缝合了被捅开的防线缺口,吉勒装甲军的进军路线上已横亘着一条难以逾越的完整防线。5日,“维京”师抵达比奇凯郊外,但在对手的反坦克阵地前裹足难行,“骷髅”师在次日到达距布达佩斯西面仅25公里的让贝克,但也在对手的顽强抵抗下无力突破。古德里安当时正在匈牙利战场视察和观战,他与巴尔克都认定救援攻势此时已然失败了。战后,巴尔克曾将败因归于“推进速度不够快”,而古德里安的看法是“未能在1月2日以足够大胆的突破扩大1日夜袭取得的最初成功”,他还进一步评论说:“我们不再拥有1940年时那种质量的指挥官或部队,否则这次进攻或许已经成功。”巴尔克肯定会赞同古德里安的评论,或许还会发出“对手再也不是1941年的对手”之类的感慨。令他不满的是,6日至8日间德军反复地冲击苏军防线,但无一例外地无功而返;令他深感意外的是,苏军在应对多瑙河南岸的德军攻势的同时,竟然还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沿着北岸发起由东向西的反攻!苏军第25近卫步兵军在多瑙河北岸强渡赫龙运河后突破了德军防线,第6近卫坦克集团军也从7日开始向西迅猛推进。德军第57装甲军各部接连败退(并非有后人所称的有计划主动撤退),被逼到必须死守的科马罗姆附近时,依靠空军的高射炮部队和反坦克阵地才算暂时挡住了对手。第20装甲师等援兵随后几日里陆续发起反击,终于把苏军逼退到赫龙运河附近。
多瑙河北岸的局面尚未完全恢复,巴尔克就已开始筹划第二次“康拉德”行动。巴尔克对战场全局的感觉和捕捉战机的能力确实不凡,他命令“帕佩集群”接管比奇凯和让贝克防务,吉勒装甲军则向北运动至多瑙河南岸的埃斯泰尔戈姆地区,就地重组后准备于1月9日发起新攻势。此外,他还命令第3装甲军从南面的塞克什白堡与莫尔之间的地域寻求突破,但目标显得脱离现实——与党卫军第4装甲军建立联系后合围苏军!无疑,巴尔克认为解围的关键在于彻底挫败并尽可能围歼对手,但他显然高估了自身的实力,同时又低估了对手的能力和反应。第3装甲军攻势刚起,就遭到苏联空军的狂轰滥炸,基本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即告夭折。倒是吉勒方向取得了完全的突然性,党卫军10日突破苏军防线后,“维京”师“西欧”团12日时曾抵达距布达佩斯不足20公里处。就在此时,希特勒下令终止进攻——千里之外的元首在地图上发现这里已吸住大量对手,而南面的苏军势必兵力空虚,如果沿着巴拉顿湖地区发起的突袭能够得手,不仅可解布达佩斯之围,还有可能在多瑙河沿岸围歼大量苏军。吉勒对于突然中止进攻曾向巴尔克和韦勒高声 *** ,不过巴尔克战后倒是认为“希特勒的此番干预是正确的”。第三次“康拉德行动”基本上是巴尔克军旅生涯的谢幕之战。他首先命令党卫军第4装甲军进行秘密调动——1月12日,吉勒所部突然消失在多瑙河沿岸的密林中,经由科马罗姆、拉包和帕波等地,4天后秘密抵达巴拉顿湖北面的维斯普雷姆集结,而苏军却以为党卫军正经由布拉格撤往西里西亚地区。为了给装甲部队提供机动空间,巴尔克将匈牙利第3集团军调往南面,负责保护中路主攻部队的侧翼。担任主攻的自然还是“骷髅”(左翼)和“维京”(右翼)两师,但第1和第3装甲师也将分别在“骷髅”师的左侧和“维京”师的右侧参战。18日晨5时,德军4个装甲师(约有包括虎王在内的300辆坦克和突击炮)从塞克什白堡西面向东发起了进攻,重拳首先砸向了苏军第135步兵军的一线阵地。虽然罕见地得到第4航空队135架战机的支援,秘密集结和突然进攻也再次令苏军大吃一惊,但当日的攻势只能用磕磕绊绊来形容,直到夜间提前投入预备队才算取得突破。4个装甲师在20日全部渡过了萨尔维兹运河,这时第1装甲师奉命夺取塞克什白堡(22日得手),第3装甲师经过长途奔袭,当夜抵达多瑙河畔的多瑙新城,“维京”和“骷髅”两师则抵达多瑙新城北面的奥多尼。吉勒所部在两天里挫败了苏军第7机械化军的反击,也切断了第133步兵军和第18坦克军,不过,这些苏军轻易跳出包围圈后,不仅挫败了本应保护德军南翼的匈牙利第3集团军,还回过身来对吉勒的身后(南翼)构成严重威胁。由于在向北通往布达佩斯的地带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苏军,以及对自己左翼安全的顾虑,巴尔克临时调整了作战计划,准备先消灭韦伦采湖北面和西北面的苏军第20、第21和第68步兵军,得手后再向布达佩斯发起最后的奔袭。巴尔克命令第23装甲师、第1骑兵师及若干匈牙利部队正面进攻前述3个苏军步兵军,吉勒所部则折向西北,从背后进行夹击。巴尔克战后曾说,当时吉勒正迫切地想朝布达佩斯推进,因而“他不能理解这一作战的必要性,结果造成了24小时延误……最后造成了我们最害怕出现的局面”。[插图]姑且不论巴尔克是否有把责任都推到吉勒头上的意图,他们两人的关系确实愈发紧张——当吉勒的两个师25日继续朝布达佩斯方向进攻时,巴尔克曾因到处找不着吉勒,而对党卫军第4装甲军的参谋们大发雷霆,他还曾对吉勒汇报的“歼灭敌军1个重兵集团、摧毁60门大炮”的战果深表怀疑,自己不仅亲自跑到战场去检视,还在战后援引当时驻吉勒装甲军的空军联络官的说法,声称“歼灭敌重兵集团的战果根本不存在”。虽然并不特别清楚为什么巴尔克对吉勒等党卫军将领抱有如此深的成见(他倒是颇为嘉许党卫军普通官兵的勇敢),但在激烈的战场搏杀中,主帅对负责实现自己意图的统兵将领如此不信任,无论如何都会对战事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
第三次救援作战到1月最后几天已完全失去势头,一度凌厉的攻势也被越来越强大的苏军所遏制,双方在布达佩斯西南的瓦尔(Val)和韦赖布(Vereb)等不知名的村镇间展开了消耗战。26日和27日,苏军在韦伦采湖和南面的希蒙托尼奥等多个方向发起反击,吉勒所部顿时面临着被切断的危险,巴尔克只得命令吉勒步步后撤。吉勒装甲军还在撤往塞克什白堡的途中,布达佩斯于2月13日被攻克,数万守军中只有区区800人逃脱。巴尔克战后曾汇总过他的部队在1944年12月24日至1945年2月10日间取得的战果:俘虏5138人,清点尸体6532具,估计击毙13600人,摧毁坦克1981辆,摧毁或缴获946门大炮和1700具反坦克炮,击落63架战机。巴尔克战后声称,自己当时曾对这些数字表示过怀疑,但有关战史著作根据苏方资料印证了这些数字的可靠性。关于德军同期损失的情况,巴尔克提供的数字是:“1111名军官、32997名军士和士兵阵亡或受伤,我方物资装备损失很少。”
3月6日,德军在匈牙利发起了二战期间的最后一次重大攻势——代号“春醒”的反击战,计划从巴拉顿湖和韦伦采湖之间的空隙地带发起进攻,切断并摧毁多瑙河和德拉瓦河之间的苏军第3乌克兰方面军大部,而后向北夺取布达佩斯,最后越过多瑙河收复匈牙利东部地区。担负主攻的是从西线调来的迪特里希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党卫军第1、第2、第9和第12装甲师)。巴尔克的集团军只有第3装甲军(第1、第3装甲师及第356步兵师)参战,该部将从韦伦采湖和谢赖盖耶什之间出发,向东和东南方向进攻,隶属于巴尔克的党卫军第4装甲军则将在塞克什白堡两侧休整和防守。此外,德军第2装甲集团军和E集团军群一部也将参战。巴尔克在“春醒”作战期间几乎没有扮演任何角色,他在准备阶段曾向韦勒和古德里安的助手温克表示过反对,也曾指出反攻的出发地和天气都不适合装甲部队的大规模运动,另外,弹药、油料等物资的储备也很不充足。在战后的自传中,巴尔克仅以寥寥几句话描述过这次反攻:“……我们的反攻于3月5日开始了,起初他们取得了成功,但很快陷入泥泞之中。到3月中旬时——正如我预料的那样——我们的物资补给用完了。”巴尔克的语气使后人觉得他完全是反击战的局外人,甚或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3月18日凌晨,希特勒批准将党卫军第1装甲军北调,由该部负责在塞克什白堡北面和西北打击苏军侧翼,以阻止对手向奥地利方向推进。但到了傍晚时分,希特勒(也有人说是韦勒自己的昏招,不过这似乎不太可能)又在性命交关的时刻搅局,德军的前线指挥系统此时竟进行了重大调整!巴尔克奉命立即南下,接管韦伦采湖至巴拉顿湖之间区域的防务,负责指挥第3装甲军、第1骑兵军、匈牙利第2集团军以及暂未撤出的党卫军第2装甲军;迪特里希则负责巴尔克之前的北部防区,党卫军第4装甲军、匈牙利第3集团军和第43军等多瑙河南面的部队都归他指挥。这一调整势必将使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承受苏军主攻方向的重击,同时还要负责发起反击,迪特里希的僚属们自然不会满意,一些针对巴尔克的难听词汇,也势必将在党卫军老兵的回忆录或战史著作中上下飞舞。不过,这一来自高层的愚蠢举措,却被后人演绎成“关键时刻,巴尔克立即主动接管了两湖间的所有前沿,同时要求迪特里希派兵北上,填补匈牙利人溃败后造成的缺口”!巴尔克接管两湖间的防区后,对到处混乱不堪的局面大为恼火,尤其是“维京”师擅自弃守塞克什白堡、党卫军第9“霍亨施陶芬”装甲师拒绝服从命令的作为,更令他深恶痛绝。3月22日,巴尔克在集团军群总部发泄了对党卫军的所有不满,韦勒声称:“……巴尔克将军严厉指责了党卫军部队的怯懦、缺乏训练、士气低落、混乱的指挥系统,令整个局面毫无希望可言。”[插图]党卫军第6装甲集团军作战参谋军官迈尔(Georg Maier)曾驳斥巴尔克提交了一份“带有明显主官色彩和偏见的报告”,“巴尔克将军所谓的混乱局面完全要由他本人负责”!双方的火药味都很浓,但巴尔克的话语经由韦勒传到了古德里安那里,虽无法确定后者是否立即向希特勒做了汇报,但古德里安战后曾写道:“……装甲部队继续勇敢地战斗着,但是,全体党卫军单位利用前者的掩护,违抗命令地继续撤退。再也无法信任这些党卫军部队了。希特勒听说这些事后,简直气得发疯。”3月27日,怒气难消的希特勒命令摘去第1“希特勒警卫旗队”师、第2“帝国”师、第12“希特勒青年团”师和第9“霍亨施陶芬”师的袖标,还说出了“如果我们输掉了这场战争,那全是迪特里希的错!”这种狠话。与被解职的韦勒将军相比,巴尔克本人倒是未受任何处分,但他与党卫军的仇怨越来越深。许多党卫军老兵相信,正是巴尔克的“谗言”,才造成了迪特里希和党卫军的滑铁卢。巴尔克无疑是一个高度自信、性格强悍之人,同时又是个敢作敢当之人。他对党卫军的轻视更多地是针对其领导层和将领,他认为党卫军拥有最好的装备和最多的物资,理应能在战场上挡住苏军,在他眼中,迪特里希、吉勒及许多师级将领既不长于作战,又缺乏大局观,能力不足的同时还养成了许多恶习。[插图]巴尔克曾在1943年12月的基辅反击战期间,高度称赞魏特曼等“希特勒警卫旗队”师的基层装甲兵;也曾在1944年4月的捷尔诺波尔救援战中,把失败原因一股脑归咎于党卫军“霍亨施陶芬”装甲师“根本不懂打仗”;还曾在1944年11月的洛林之战中,对着党卫军第17装甲掷弹兵师师长破口大骂;更在刚过去的布达佩斯救援战中,试图将吉勒作为替罪羊抛出;现在,他又把匈牙利战场的崩溃归罪于那些“非职业军人的无能和不服从命令”……孰是孰非自然毫无意义,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巴尔克在对待党卫军的态度上倒是始终如一——他在1982年临终前出版的自传中,仍然鲜明地写道:“党卫军成员在其战后出版物中,自然总会说自己是对的……他们可以对我大嚷大叫……心理学中有个名词说的就是他们这群人——转化症(Konversion)。”
失败的“春醒”反击战及维也纳的最后作战(1945年3月—4月)投降与战后
匈牙利溃败之后,巴尔克的集团军与左翼的迪特里希装甲集团军曾失去联系,但与自己右翼的第2装甲集团军还保持着联系。难能可贵的是,巴尔克命令所部无论如何要确保右翼的E集团军群撤退通道的畅通,因为该部尚有不少部队在萨拉热窝作战,这条通道是他们避免落入苏军之手的唯一希望。在全面溃败中尚能考虑友军退路,无疑体现出巴尔克的确具有“相当的全局观和协作精神”。但是,由于吉勒所部放弃了防线,苏军的1个坦克军和5个步兵师立即穿过缺口朝格拉茨飞速推进。巴尔克此时认为纯粹防御已无意义,唯有拼死进攻或许还能杀开血路。据说,4月16日至27日期间,巴尔克在下奥地利的塞默灵(Semmering)一带还曾围歼了推进中的5个苏军步兵师。这也许是战争结束前夕德军取得的最后一次较大的胜利,不过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了。
5月7日,巴尔克得知盟军达成了次日即将生效的协议,其中的一条——“与苏军作战的德军都将向苏军投降”——令他惊恐不安,他命令后卫部队以坦克、反坦克炮和机枪等阻止苏军追击,其他部队则放弃武器,立即轻装朝美占区开去。接近美占区时,一位中尉曾拦住这支大军,要求他们返回原地向苏军投降。巴尔克随后致电美军第20军军长麦克布赖德(Horace L. McBride)将军,要求面谈投降事宜。巴尔克在第20军军部受到了冷淡但不失礼节的接待,他向麦克布赖德出示了一张标满德军位置和力量的地图,同时正告这位洛林战役时的对手:“我们不想被苏军俘虏,但是,如果被逼无奈的话,我们也会攻击美军。”随后,巴尔克和麦克布赖德屏退左右,私下敲定了投降细节,而麦克布赖德没有请示上级,就接受了巴尔克收拢的约30万人的投降。巴尔克曾说,这是他在二战末期最大的成就,几十万官兵也因此“终生感激他们的指挥官”。巴尔克作为战俘被一直拘押到1947年。期间,不知出于何故他曾多次拒绝与美军合作,不愿意参加美军战史部门组织的访谈和战史撰写计划。这或许能部分地解释为什么巴尔克在战后长期不为人知,此外,他强硬的不合作态度恐怕也惹恼了美军的一些官方战史专家。出版于1950年的美军洛林战役官方战史,就曾对巴尔克有过如下描绘:“……在政治上,巴尔克很早就有狂热纳粹分子的名声。他的个人勇敢毋庸置疑(曾6度负伤),他也是个出名的乐观主义者,还有着一长串的、成功的进攻作战记录。另一方面,巴尔克也被视为这样一种军官——当局势实在无法令人乐观时,他却轻易地认为事态依然于己有利。从作为下级军官的早年岁月起,巴尔克就有着对待下属既傲慢、又冷酷无情的名声。在担任G集团军群指挥官的最初几天里,他发布过一系列命令,进一步强化了关于执行死刑的现有条例。简言之,他就是那种势必会赢得希特勒信任的指挥官。”
撇开美军战史的评论不谈,巴尔克于1944年末在G集团军群整饬战场纪律的作为,的确为他在1948年招来牢狱之灾。斯图加特地方法院当时起诉他的罪名是“谋杀”——1944年11月28日,巴尔克在萨尔布吕肯附近下令枪毙了因醉酒而玩忽职守的炮兵指挥官朔特克(Johann Schottke)中校。虽然事出有因,但法院认定巴尔克未经适当审判就匆忙下令处决了那名军官,为此判处他入狱三年。不过,巴尔克在狱中只待了18个月就被提前释放。获得自由后,他为谋生起见曾就职于一家仓库,过着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不久后,他凭借出众的能力和过人的精力在一家大公司谋到职位并逐步晋升,后来为一些大企业担任过业务代表,还曾从事过独立的商业咨询工作。
1959年8月,巴尔克出现在杜塞尔多夫地区法院的法庭上,不过这次是为刚辞去国会议员的曼陀菲尔出庭作证。曼陀菲尔受到的指控是,他在担任第7装甲师师长时,曾于1944年1月下令枪毙了一名临阵退缩的士兵。巴尔克和曼施坦因都曾为曼陀菲尔出庭作证,巴尔克除称赞曼陀菲尔的品行、领导才能和指挥水准外,还称后者当时向军部及时做了汇报,自己也认为他的举措既切合战场实际,又符合战时法令。巴尔克作证时的一句评论——“这种审判对英军或法军将领来说简直无法想像”——当时还曾语惊四座。与巴尔克战时共事两年的梅林津,战后在南非与人合伙创办了一家经营卢森堡至南非约翰内斯堡航线的航空公司。梅林津邀请老长官担任公司驻欧代表,巴尔克欣然应允,他发现自己很快爱上了南非,不仅入迷地研究这个国家的历史、文化和风土人情,还在1963年与妻子驾车穿越了南部非洲的卡拉哈里(Kalahari)沙漠。
上世纪70年代末起,巴尔克与梅林津开始联袂访问美国,曾数次应邀走访美军战争学院,与美军和北约的将领们畅谈自己的二战经历与体验。1980年5月,在美国国防部智囊机构主办的一次研讨会上,巴尔克和梅林津曾对苏德双方的作战风格、防御战术、苏军官兵的强项弱项等进行过详尽介绍,之后东道主请他们在模拟推演中承担美军指挥官的角色,演示他们如何指挥美军第5军进行作战和防御。主管作战的陆军副总参谋长奥蒂斯(Glenn K. Otis)中将、参谋长联席会议“计划与政策”部主管戈尔曼(Paul F. Gorman)中将(曾任第5军第8步兵师师长,是美军战术条令的主要制定者)随后分别以同样的模拟技术提出各自的作战构想和防御理念。主人们对三份模拟推演的结果进行了深入的对照分析,对巴尔克和梅林津的方案给予了高度评价。在冷战氛围中成长起来的一代美军将领对巴尔克的高度认可,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在战时多次以小搏大、以少胜多,取得过无人匹敌的战场纪录,也是因为这位87岁高龄的老人在炯炯目光下依然闪烁着思想的火花,钢铁般的意志清晰可见,周身仍洋溢着对自己和德国军队的强烈自信,当然还有颇对美国人胃口的对苏联及其军民的蔑视。德普伊将军在研讨会的纪要中曾写道:“……没有一支军队找到了批量产出巴尔克或梅林津这类军人的钥匙。(他们的)这种才能只能被发现,而不能被制造出来,尽管作战理论和训练可以使这种才能更加突出。在这一方面,我们必须高度评价德国人的体系。德国的将领们对这个体系及其哲理的深刻见解,也值得我们最仔细的思考和关注。”
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里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巴尔克可以带着“杰出战术家”的桂冠,没有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了。1982年11月29日,距89岁生日还差两周的巴尔克去世于巴登符腾堡州的厄本巴赫-罗克瑙(Erbenbach-Rockenau),后被埋葬在奥斯纳布吕克的哈泽公墓(Hasefriedhof)中的家族墓园里。巴尔克的墓碑不是立着的,而是平放在地上,黑色大理石上刻有他的军衔和生卒年月。父亲威廉(1858—1924)和母亲玛蒂尔德(Mathilde Balck,1869—1950)居中而立的墓碑正好俯视着赫尔曼的墓石,仿佛是在张开双臂迎接这个骄傲的儿子回归他们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