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原创 拈花一笑 海 三十三又三分之一
此情惟有落花知
无量春愁无量恨,一时都向指间鸣
我已袈裟全湿透,那堪重听割鸡筝
——苏曼殊《静女调筝图》题诗
照片/ 拈花一笑鹧鸪飞 - 谭渭裕 - QQ音乐-千万正版音乐海量无损曲库新歌热歌天天畅听的高品质音乐平台!y.qq.com/n/ryqq/songDetail/1641636《鹧鸪飞》,严崮凡原曲
谭渭裕演奏
几年前的春天,我在朋友工作室的书房里听箫,书房正对的院子里,海棠花飘落了一地,在我的记忆里,那个午后格外安静,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后来我在一篇音乐笔记中写过此事。
当时我是为一首中国民乐中的名曲《鹧鸪飞》特别去拜访好友。这支中国近代民乐中的笛子名曲,最早出自民国文人严崮凡的《中国雅乐集》,看说明似乎是严先生在湖南采风时所得。他在书中特别作了详细的题解:
鹧鸪飞,箫,小工调
本曲不宜用笛,最好用声音较低的乐器,似乎更加幽雅动听......中国自古就有横吹笛子竖吹箫的说法,在漫长的时光中,笛与箫其实早就是一对暗通款曲的恋人,只是笛子更加轻灵跳脱,如枝头的小鸟;箫则低徊婉转,如林下的熏风。虽然书里说《鹧鸪飞》不宜用笛子吹,演奏的音乐家可不管这一套,自从曲谱出版,江南丝竹版、古筝版、古琴版层出不穷。光是笛子版,也分成了正版与花版。后来上海的笛子大师陆春龄在笛子花版的基础上,重新编曲,他的《鹧鸪飞》一飞冲天,把这支“湘江水逝楚云飞”一般的优雅小曲,吹成了中国笛子十大名曲之一。
注:严崮凡,中国著名编辑、音乐家,1926出版重要的《中国雅乐集》,解放后主要从事连环画的编辑工作
《箫声》局部 徐悲鸿画,1926年严先生指明了用箫,可偏偏我却没有听过箫版。直到我的朋友告诉我说,他好像听过箫版,还有磁带收藏。于是,我大白天地从单位溜到他的工作室听箫,看着朋友把旧卡带塞进几乎都成了古董的收录机卡座里,惊喜于它们竟然还能播放出声音。朋友抱怨说,为了满足我固执的好奇心,他翻箱倒柜了一个晚上,才找到这盘尘封多年的卡带,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时何地买的。
沙上未闻鸿雁信
竹间时听鹧鸪
啼此情惟有落花知
——苏东坡《浣溪沙》此情惟有落花知,那是我第一次听箫版的《鹧鸪飞》,也是我第一次听谭渭裕先生的演奏,飘散在春风中的旋律,仿佛是失去了形状的相思。令人印象深刻的鹧鸪主题,象越飞越远的鸟儿,将一缕淡淡的别情挂在春日的林间。在中国文化中,鹧鸪飞是春天远行的象征,旧时读书人进京赶考,商人出门做生意,新官去远方上任……都在春天,当相送的人们听到鹧鸪凄切的飞鸣,就象在说"行不得也,哥哥"。
但谭先生的演奏并不悲伤,只是会让你突然想起远方的故人,天涯咫尺无法相见。
注:谭渭裕,上音教授、著名箫笛演奏家,1987年 (1993再版)出版《箫独奏曲集》,即使三十多年后的今天仍然出类拔萃。谭先生,在2019年春天新冠前去逝
照片/ 拈花一笑春麗 - 横山勝也 (よこやま かつや) - QQ音乐-千万正版音乐海量无损曲库新歌热歌天天畅听的高品质音乐平台!y.qq.com/n/ryqq/songDetail/267103657福田兰童《春麗》,横山胜也演奏
春如旧,人空瘦,时隔多年我和我的朋友都被疫情各自隔离在家中出不了门。窗外已是别来春半,春雨如织,烟锁楼台,低落的心情,让人似乎也染上一层怅然若失的迷惘。我的唱机里一直在放日本古典的筝与尺八,这张日本现代尺八大师横山胜也演奏的唱片,正好就是那位朋友安利给我的。在日本,尺八也被称为尺八箫,虽然和中国的箫发音和吹法皆有不同,但都有一种相似的伤春与悲秋情怀。在日本,尺八似乎天生就和日本筝是一对眷侣,一唱一和,心心相映。你听上面这首横山胜也演奏的尺八名曲《春丽》:空灵的日本筝如窗台上飞溅的雨滴,晶莹又冰凉,而她身后的尺八似山风吹发,撩动着你心中无名的思念。虽名为《春丽》,却有着一种东方式的伤怀。人生最多的是无名之火、难诉之愁、迷样心情……它们构成了人生的困顿与迷惘,东风不解心底事,水风空落眼前花,迷惘时,我需要听一点苍茫的曲子,吹断忧愁。
不知为何,听着尺八我又想起了多年前和朋友度过的那个淡淡春日,我们站在落英缤纷的庭院中,已经花白了头发的好友怅然地说:
没想到箫曲这么美
美得象一院的落花注:横山胜也,日本当代著名尺八大师。福田兰童,横山胜也的老师,创作整理了大量的尺八名曲
春日楼头尺八箫
春雨楼头尺八箫,何时归看浙江潮
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
——苏曼殊《本事诗之九》
惜春 - 横山勝也 (よこやま かつや) - QQ音乐-千万正版音乐海量无损曲库新歌热歌天天畅听的高品质音乐平台!y.qq.com/n/ryqq/songDetail/200625822《惜春》筝与尺八
横山胜也/大成道子 演奏
此箫非彼箫,尺八这件独特的乐器本源于中国唐宋,只不过这件发音深沉的乐器到明清时已经渐渐淡出消失,最后被更清雅平和的洞箫取代。虽然同为竖吹竹制的管乐器,尺八与中国的单管洞箫依然有着很大的区别,吹口不同,管径不同,技法不同,指孔数也不同。箫的音色更淡更清雅,尺八则更深邃、更空灵。关于这件被中国人遗忘了近千年的著名乐器,最有名的诗句恰恰来自一位很特殊的中国诗人,1909年,客居日本的民国著名情僧苏曼殊在他著名的情诗《本事诗之九》中就写到了尺八:
春雨楼头尺八箫,何时归看浙江潮
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春雨楼头,一语双关。苏曼殊后来在出版十首《本事诗》时,曾自注云: “日本尺八箫,状类中土洞箫,闻传自金人,其曲有名 《春雨》,殊凄惘。日僧有专吹尺八行乞者。”
我个人其实见过《春雨》的尺八谱,就是读不来,也从来没有听人吹过此曲,尺八有很多乐曲都烟雨凄迷,就象名曲《惜春》,在异国烟雨凄迷的楼台外,樱花飞舞,一曲消魂。
浮世绘《四谷荒木横町》土屋光逸,1935鹿の遠音 (鹿之远音) - 横山勝也 (よこやま かつや) - QQ音乐-千万正版音乐海量无损曲库新歌热歌天天畅听的高品质音乐平台!y.qq.com/n/ryqq/songDetail/104909725《鹿の遠音》琴古流本曲,黑沢琴古曲
横山胜也演奏
苏曼殊是出了名情僧,从不守戒律,到处留情,还写了本《断鸿零雁记》的虐情小说,开了近代鸳鸯蝴蝶派的先河,他最痴情的诗作《本事诗》十首,都是为一位名叫作百助枫子的日本艺伎而作。百助枫子曾留苏曼殊过夜,同床共枕数夜却只谈音乐与文艺,什么也没发生。百助很恼火,幽幽地问:“大师和我究竟如何?”
苏曼殊作答:“我怕达到沸点。”百助枫子不甘心,曾主动提出嫁给苏曼殊,但苏曼殊却以僧人身份为由拒绝了美人的求爱,还写下了那首著名的绝情诗:
乌舍凌波肌似雪,亲持红叶索题诗
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本事诗之六》
《观瀑图》苏曼殊画桃腮檀口坐吹笙,春水难量旧恨盈
华严瀑布高千尺,未及卿卿爱我情
——《本事诗之五》
事实上,苏曼殊出家前曾和一名叫静子的日本女孩定婚,但由于家族反对而棒打了鸳鸯,苏曼殊也因此愤而出家。在认识百助姑娘时,静子姑娘刚刚去世不久(有说是自杀)。其实,放浪形骸的苏曼殊本就没有戒律可守,是重回春梦,还是让春梦了无痕——这些对他都已经没有区别。
苏曼殊与李叔同是南社两大诗僧之一,两人都有着相似的情缘:李叔同出家前也曾无情地拒绝了日本发妻的挽留,绝尘而去。只不过李叔同的拒绝更多地意味着斩断情丝,两无牵挂;而苏曼殊的拒绝更多的是一种自我的放逐。他一边迷恋着人间的卿卿爱爱,一边又害怕再次为情所困。最后斩断情丝的李叔同成了得道高僧,而才如江水命如丝的苏曼殊却一生潦倒。
多情与无情,游戏人间。
注:苏曼殊《本事诗》发表于1910年12月《南社》第三集,共十首。对于这组诗,郑逸梅曾以“风华靡丽”评之;于右任认为“尤入神化”;杨德邻则称此组诗:”不着迹相,御风泠然“。本事诗,源于唐,本义是以诗叙事
照片/《静女调筝图》 题字/ 苏曼殊《雏祭》宫城道雄曲
演奏/ 竹野留里 窪田健策
注:雏祭,日本五大节日之一,也叫桃花节、女儿节以前,因为苏曼殊《本事诗》中的诗句,总以为这位诗人笔下凌波肌似雪的百助姑娘是吹尺八的艺伎,直到后来看到苏曼殊题写的旧照片《静女调筝图》,才明白百助姑娘其实是一位调筝女。所谓调筝女,即演奏日本十三弦筝的艺伎。筝弦弹清泪,尺八叹浮生,在日本古典的邦乐中,筝、尺八正好是一对最经典的组合,诉尽人生不得志。
这张《静女调筝图》由何人何时所摄已不可考,但苏曼殊显然很喜欢这张照片,还在照片上题写了诗文,送给自己的知交好友。
无量春愁无量恨,一时都向指间鸣
我已袈裟全湿透,那堪重听割鸡筝楼上玉笙吹彻,白露冷飞琼佩玦。黛浅含颦,香残栖梦,子规啼月。
扬州往事荒凉,有多少愁萦思结?燕语空梁,欧盟寒渚,画栏飘雪。
余别作《静女调筝图》为题二十八字,并录云林高士赠小璚瑛《柳梢春》一阕,以博百助眉史一粲。
眉史,是旧时文人对 *** 的雅称,百助眉史即百助枫子,在这张老照片中,百助姑娘清寒秀丽,绷紧的指间蕴含着铿锵之力,仿佛要把苏曼殊送给她的那钵无情泪全都弹进虚空。
苏曼殊出家照在中国民国的文人骚客中苏曼殊是一道独一无二的风景:他出生在日本横滨,父亲是广东茶商苏杰生,长年寓居在日本横滨做生意,并在横滨娶了一房日本的妾室——何和仙。但苏曼殊并非二房何和仙所生,而是父亲私通何和仙妹妹何和若子所生,原名苏戬(JIAN),所以苏曼殊即是混血儿又是私生子。
他从小在横滨长大、读书。但因为父亲苏杰生的几房太太都没能生下儿子,六岁时被强行带回广东苏家。失母离巢,又得了一场大病,广东的苏太太们干脆把小孩一个人扔在柴房里自生自灭。活下来就是一个奇迹,当他成人后,他一再回到日本母亲的身边,他的人生,中与日两头不靠,家与国飘泊不定,爱与恨起伏难平,在春日的楼头,箫声咽,生命的灿烂与黑暗,临了尽是虚无。
所谓“虚无吹断”,也有着看透人生悲喜的意味,花开花落即是一生,相爱与别离都是无常。在日本近代最重要的尺八大师中尾都山的碑上刻着一句诗:萬像尽藏一管中,人生万象,生死离别,一声一世,一言难尽,都付与箫声一片。
春江潮水连海平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张若虚《春江花月夜》
第三風浮世绘《虚无僧》,和田三造绘戴着竹笼(天盖)吹奏尺八的虚无僧
在日本,尺八箫很长时间都是虚无僧的专用乐器,这些头戴竹笼(天盖)、胸挂布袋、到处流浪演奏尺八的虚无僧大都来自日本普化宗,在日本社会有着特殊的地位。相传宋朝时,日本高僧心地觉心来中国杭州的护国仁王寺修行,与同门居士张参成了好朋友。张参是唐人张伯的第十六世孙,淳佑年间入杭州护国寺随无门慧开修禅,修禅之余喜吹尺八,经常习奏祖传的《虚铎》(后改称《虚铃》)一曲。一日心地觉心与张伯闲谈时问起此曲,张参提起先祖张伯创作《虚铎》的故事。唐朝时张伯曾向普化禅师问道,被普化禅师拒绝,张伯不甘心非要和普化禅师一起参禅,平日就吹吹尺八给禅师听,直到普化禅师坐化时,张伯听到空中有铃铎响动,就创作了《虚铎》一曲以示纪念,此曲张家世代相传,直到张参又将此曲教给日本高僧心地觉心,觉心将宋尺八和《虚铎》一起带回了日本,创建了日本普化宗,这是一个特别的禅宗宗派,以吹尺八修行,《虚铎》一曲也成了日本尺八本曲的祖曲,杭州的护国仁王寺则成了日本人认为的尺八祖庭。
注:普化宗,日本重要禅宗流派,以中国唐代普化禅师为鼻祖,也叫虚无宗,创始人心地觉心(1207~1298),因为以吹奏尺八为修行,也被戏称为“尺八吹箫禅”
《虚铃(即虚铎)》,张伯曲
善養寺惠介演奏
电影《尺八 · 一声一世》插曲
1992年冬天,大雪纷飞。
一位日本来的老先生特地跑到杭州一座废弃的古庙前跪拜行礼,他虔诚而肃穆地捧出一根尺八,缓缓地吹起了一首古曲《虚铎》。他叫斋藤孝介,此来中国是为了给日本尺八寻根。虽说日本尺八最早在唐代就东传日本,但日本尺八的基本构造其实是在宋朝中国尺八的基础上改制的。斋藤孝介跪拜的古庙遗址,正是当年南宋护国仁王寺旧址,它几经烧毁重建,1992年时再度废弃,一度改为浙江艺校的食堂和盥洗室。
1999年11月26日,日本兴国寺主持、《中国尺作考》的作者——山川宗玄率领48位日本普化宗僧人和尺八演奏家来到杭州寻根认祖。他们在护国仁王禅寺门口一下汽车,便排起长队,戴天盖、着袈裟、挂布袋,吹奏着尺八,朝着护国寺旧址缓缓而入。
烟雨濛濛,山川宗玄跪在寺院旧址之上,队伍中开始吹起了尺八曲子《虚铎》,这声音从心地觉心在这儿第一次听到张参吹奏,到再一次由他的普化宗传人在这儿吹响,一晃,竟相隔750年了。山川宗玄率团在杭州期间,他们向中方提出能否请一位中国的尺八修习者一起交流印证,可是这要求难倒了杭州的接待方。因为当时整个杭州居然也找不到一个会吹尺八的人,他们何曾想到,中国在唐宋之后尺八已经销声匿迹了几百年……
图:《尺八 · 一声一世》海报《问竹》尺八新曲
佐藤康夫演奏
2000年1月,曾跟团朝拜的日本尺八琴古流传人和田哲夫又专程返回中国,向中国人重新传授尺八之道。“还”,是别人的态度,“传承”,却应该是我们自己责无旁贷的义务。
日本友人的来访最终留下了悠远的回响,尺八这件被国人遗忘太久的乐器悄然间又在中国复苏。念念不忘,必有回响,2019年春天,聿馨导演邀请了日本当代年轻的尺八演奏家佐藤康夫与小凑昭尚,在中国拍摄了《尺八 · 一声一世》,当影片的镜头缓缓转向黄昏中的中国长城,佐藤康夫站在长城上吹奏尺八时,不知为何,我突然也心生感慨。
夕阳西下,都说尺八有断肠之声,其实,断肠人在天涯。2022年三月末,情封已久,疫情未去,窗外,寂寥空城,春色阑珊似水流。林花谢了春红,这个春天你我都错过了无数良辰美景,远望春逝,多少让人怅然若失。
浮世绘《春之海》,水野年方绘尺八与筝《春之海》宫城道雄曲
三桥贵风/ 沢井忠夫 演奏
过去的故事仍在回响,旧日的恋情放下了才会更美。春日的楼台上,听着筝与尺八其实你大可不必像苏曼殊那样放逐自我,也大可不必为春已老忧心忡忡。我相信:总有一天封情会解,我们又能重回春梦。最后让我用一曲筝与尺八二重奏《春の海》结束此文,这支曲子来自日本近代邦乐巨匠宫城道雄,它最经典的历史版本,是由宫城的妻子宫城喜代子(筝)与都山流尺八创始人中尾都山合奏。中尾都山的尺八音乐,代表着日本尺八音乐摆脱禅宗音乐的束缚,重回人间的喜悦,他尝试着用尺八去演奏清新的民谣和流行歌曲,这一点他和宫城道雄志同道合。
中尾都山、宫城道雄、宫城喜代子三人合奏盲人音乐家宫城道雄最喜欢的季节就是春天。有一段时间,每年一到春天,便有一只小鸟飞到他的住处,以同样的声音鸣叫,来的时间也似乎相同。他在自己著名的随笔《四季的情趣》中写道:
春天的小鸟,就这样相遇了三年,从鸟儿的声音高低和音色来判断,是同一只鸟无疑。我根据这印象谱写出筝与尺八的二重奏——《春の海》一曲。心想,连鸟儿也每年过着同样的生活呀!
尺八吹奏出优美明丽的春天旋律,一旁的筝则模仿着波涛拍打船邦的声响,当船儿划开水面,你仿佛可以听到海鸥的鸣唱,直引诗情向碧宵。
用盲文打字机创作的宫城道雄在宫城道雄的世界里,有着你想不到的简单与快乐,他一生致力于用更先进的西式音乐体系,重现日本古代旋律的风味,虽然历经明治、直到昭和各朝,却仿佛完全不为这个喧嚣的尘世所扰。和苏曼殊一样,他也深爱着一位漂亮的调筝女,只不过他看不到美女的容颜,只能听到喜代子指下铮铮的琴声,冬天时热切地期待着喜代子为他准备的寿喜锅。
没有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只有盲人才能感受的安静世界。在他的心中,四季来了又去,留下如歌的咏叹,那是鸟歌与虫鸣,那是水唱与风吟。连沉重的尺八也在宫城的春天里,脱去了晦暗的袈裟,摘去了搞笑的天盖,变得柔如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