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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定风波》原文,苏轼风波亭诗句

这个50年代建立在工人新村里的凉经过多次的社会变故,依然像一个雷打不动的哨兵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既给居民们带来方便,也给居民们带来恐惧和烦恼。时过境迁,和这个凉亭一起诞居民,不是已经老态龙钟,就是已经入土故去......

据说当年建造这个工人新村的时候,剩下的一些砖瓦和建筑材料,没有带走,选择在新村靠近路口的空地上造了这么一个凉亭,最后又在凉亭的顶端砌出了“风波亭”三个醒目的大字,并涂上了红漆,远远看过去格外鲜艳夺目。

这个凉亭的存在,给附近居民带来了很多方便,突然下大雨了,没有带雨伞的过路人可以暂时躲进凉亭避避雨;署热天,提供晚上纳凉的居民存放桌椅和竹床;白天几个老人聚在凉亭里打牌下棋,自娱自乐。那时候,一个家庭,不管人多人少都住一室户,有的家庭甚至祖孙三代都挤在十多平米的一间屋里;家里死了人,官材就停放在凉亭里过九天。

住在附近的居民基本都熟门熟路,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因此见了面都非常亲热,彼此有经常窜门的习惯。这里一到夏天的晚上,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跑到楼底下的空地上乘风凉,或放只凳子,或一家人把桌子也搬下来一边纳凉一边吃晚饭,还有人干脆趟在竹床上过夜。

有个叫魏勤的居民,很会讲故事,可以从三皇五帝一直讲到李自成打进北京城;最后没故事讲了,就讲自己的故事。听故事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未成年的孩子,这些孩子听说原来魏勤当过新四军更加佩服不已。魏勤说“我在新四军当排长,身挎20响盒子炮, *** 起盒子炮打得比步枪还远,打 *** 忠义救国军一枪一个,弹无虚发,百发百中。”

有个听故事的叫老扁头的大孩子问:“后来呢?你怎么不当新四军了?”

魏勤端起茶杯,呷一口茶,眨一下眼睛继续说:“后来忠义救国军把新四军包围了,被打散后,我逃出了包围圈,没死就算命大了……”。

在一些大人的眼里,这个老扁头不是什么好料,读书读不进,留过好几级,和比他小的孩子玩的时候经常使坏,欺负弱小,抢夺玩具。老扁头晚上会在泥地上挖坑,在坑里拉屎,把砖头盖在上面,唆使别的孩子说,砖头底下有黄金。不明真相的孩子往坑里一摸,满手都是又粘又臭的屎便,回去后被大人又打又骂。

有一天好像突然变天了,外面到处锣鼓喧天,成群结队的人们聚在一起,口号声震天动地。这时候,学校都关门了,大人们也都不上班了,所有的墙壁上都贴满了醒目的大字报。老扁头就伙同一些学生在“风波亭”里成立了红卫兵司令部,反正凉亭里有现成的桌椅,一字排开,老扁头在桌子当间一坐就成了办公桌。这时候整个新村都被轰轰烈烈的高音喇叭笼罩了,白天黑夜不停地播放革命歌曲和各种口号,搅得鸡犬不宁……

老扁头为了寻找 *** ,很想揪个走资派来斗一斗,以显示一下自己的能耐,无奈附近居民都是工人家庭,最后终于找到一个批斗对象,就是喜欢讲故事的魏勤。一个星期天的下午,老扁头找来十几个红卫兵也不管魏勤老婆正在生小孩坐月子,就硬把魏勤从家里揪出来,在事先搭好的台上进行批斗。老扁头还嫌声势不够大,还搬来了十几个个造反派的工人,在这些造反派工人的帮助下批斗会周围灯火通明,不一会就聚拢了很多前来看热闹的人群。

批斗会就摆在风波亭边的一块空地上,魏勤低着头接受批斗。老扁头撩起袖子跑到魏勤跟前,把魏勤的头又压低了一些,大声问:“你说你当过新四军是不是?”

“是”。魏勤小声回答。

“别人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老扁头又大声问。

魏勤回答:“我脱掉军装逃出去了。”

“打倒叛徒!打倒魏勤!.........”造反派和红卫兵们高喊口号。

老扁头继续逼问:“把盒子炮交出来!”

魏勤回答:“那把枪早就扔了。”

老扁头带头押着魏勤一起来到魏勤家里翻箱倒柜了一阵没找到枪,又把魏勤押到批斗会上继续逼问。魏勤就指着西边那条小河说:“扔到河里了。”老扁头就带着一帮人押着魏勤来到河边,挖河三尺,连个枪影都没看到。只好继续逼,魏勤又指着北边那条村民浇灌的那条河,一行人又押着魏勤来到被农田包围的河边,折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这些人还不死心,一定要找到枪,魏勤只好又指着东边,那是黄浦江,只好作罢。

魏勤有气无力地回到家中,老婆告诉他箱子底下的一枚金戒指不见了。金戒指不见也只好不见了,这个非常时期根本不敢声张。

很多年以后,整个社会平静了很多,工人新村也相对安静下来,风波亭里的红卫兵司令部已经门可罗雀……

这时候很多应届毕业生都被动员到农村去插队落户了。因为老扁头家里兄弟姐妹多,生活很困难,不等动员,老扁头就自告奋勇,第一个报名要求到黑龙江最北边的中苏边境去插队落户。老扁头还在上小学,但实际年龄已经初中毕业了就被破格批准了。几天以后,老扁头一身绿军装,在敲锣打鼓声中离开了工人新村.......

直到改革开放以后,老扁头才又回到了阔别以久的工人新村。原来居住的那间一室户因为兄弟姐妹居住着,已经拥挤不堪,老扁头就在风波亭里搭个铺板住了下来。听老扁头说,在黑龙江那边是结过婚的,生有一个儿子,十年前喝醉酒掉到河里淹死了,后来老婆有了外遇,一气之下离了婚就一个人跑了回来。经过几年的努力,原先的特困户都逐步得到解决,兄弟姐妹们也都解决了住房搬离了工人新村,这里的一室户就留给了老扁头一个人住。

老扁头属于外地退休,每个月的养老金两千多块,只要节省着用,基本生活还是可以对付。平时老扁头没什么嗜好,除了喝酒就是听无线电收音机。后来街道老年办给老扁头送来一台大功率的收放音两用机。老扁头平时喜欢听戏曲,居委会干部帮他在优盘里录了很多他平时爱听的秦腔。

老扁头很少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白天就坐在风波亭里,开足收音机音量,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着高亢的秦腔,只要天气不是太冷就干脆就睡在了风波亭里。

新村里每个角落都放有垃圾桶方便居民倒垃圾,老扁头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在每个垃圾桶里翻来翻去,捡拾纸箱盒子和可以卖钱的废旧物品。老扁头手上戴着一枚金戒指,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非常耀眼。老扁头手指上的这枚金戒指一直都在引起魏勤家人的注意。老扁头不避嫌,魏勤家人就只好天天掂记着。

只要没人干涉,老扁头就会把收音机开过夜,高亢的秦腔在夜空中飘荡着。为此魏勤家人少不了就l会到风波亭来和老扁头交涉,临走还会多看一眼老扁头手上戴着的金戒指。

魏勤已经90多岁了,不能走动,只能每天坐在家里不断地听着从风波亭里飘过来的秦腔而无所适从,更不能忍受的还是孙辈的孩子还没满月,被无休无止的音乐声吵得又哭又闹。魏勤老婆每天晚上都会跑到风波亭趁老扁头睡着了顺手关闭收音机。魏勤老婆注视着老扁头手上的金戒指心情十分复杂。

有时候,老扁头突然又醒过来,继续打开收音机。魏勤老婆只好再次过去和老扁头理论。

“你整天开着收音机三更半夜的影响我们休息,知不知道?”

“我听收音机是我的自由,关你什么事?”

“我家里小孩被你吵得不能入睡,你影响到我们了!”

“文革时候,每天24小时广播不断,你怎么就不嫌吵闹?”

“.........”魏勤老婆回答不上来,只好等老扁头睡着了再过来关收音机。

魏勤老婆有好几次都想跟老扁头公开金戒指的事,最后总是欲言又止。

为了能把老扁头劝回家里去住,居委会干部们也想过很多办法,最后还是周书记有办法,把一个从安徽过来做保姆的张阿姨介绍给老扁头做老婆。老扁头起先还不答应,周书记就劝老扁头:“老扁啊,你一个人生活确实有困难,帮你找个老婆,一来有个伴,又可以和老婆亲亲热热热炕头,都是为你好。”经过几次游说,老扁头也就答应了。

张阿姨老公死得早,仍然单身没地方住,正好和老扁头凑一对。老扁头已经快70了,张阿姨才50多一点。虽然已经登记结婚了,老扁头没有回家睡觉的打算,只是把房间钥匙交给了张阿姨,自己仍然每天坐在风波亭里听收音机。晚上老扁头回到家里见没地方睡觉又回到了风波亭。

从此以后,老扁头就一直住在了风波亭里,张阿姨一个人住在房间里感到寂寞就把自己的大女儿一家接了过来。不过,张阿姨对老扁头照顾得还是无可厚非,一日三餐送来风波亭,天冷了又送来厚棉被......

那天早晨天空下着蒙蒙细雨,风波亭里很安静,收音机声没有再响,居民们听不到熟悉的秦腔了。早锻炼的人路过风波亭见里面没有动静就跑过去看了看,见老扁头歪着头睡在铺板上一动不动,摇了摇老扁头还是没动,摸了摸已经没有了呼吸,就大叫起来:“不好了,老扁头死了!......”

这时候整个工人新村一片寂静,魏勤家人也感到奇怪,熟悉的秦腔突然听不到了?魏勤老婆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赶到了风波亭。此刻,风波亭周围已围了很多人,魏勤老婆拨开众人,挤到老扁头跟前,抓过老扁头的手,把戴在老扁头手指上的金戒指剥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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