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桂林人都爱逛集市
赶圩、赶闹子、摆街（gāi）
叫法不同，集市的分类也不同
花鸟市场，顾名思义
卖花、卖鸟，还卖其他与花鸟相关的东西
以种花要施肥、养鸟要喂谷为基点
延展到猫猫狗狗、珍奇古玩、治病偏方等等
桂林人关于花鸟市场的记忆
也许是爷爷戴了数年的“桂林”草帽
也许是奶奶在夏夜用来扇风的蒲扇
是爸爸爱把玩的茶壶或核桃
是妈妈摆在阳台的一盆绿植
是童年、是不买就赖着不走的小金鱼
是生活、是飘渺在山水间的尘世烟火
力缘花鸟市场2020年11月底开业，之前和其他花鸟市场没什么两样，今年7月初因为办夜市突然爆火，7点半左右我们就到了大门口，那时天未黑透彻，人不多，夜市没完全成型。
还有本该在白天出现的摊子正上着夜班，闲来无事走了几圈，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卖大西瓜的四轮电动、逃跑失败的小蓝猫、5元2双的拖鞋。
陆陆续续有摊主开车进来，打开后备箱把家当一件一件往外搬，再掏出一串彩灯和印了大字的布幅挂在后车盖上，一个简易又颇有性格的移动摊点就摆好了。
不止后备箱，推小车的、租固定摊点的、摆地摊的……大有人在，吃的玩的好看的养生的，一应俱全。
晚上8点左右，这里才真正热闹起来，结伴打卡的年轻人、讲悄悄话的情侣、带着孩子的大人挤满了夜市，小电驴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艰难穿行，叫卖声、笑闹声此起彼伏。
后备箱集市起源于英国，本是车主之间自发组织的“物物交换”自由市场，现在已逐渐演化成了一种健康休闲的生活方式，开车来力缘摆摊的大都是80、90后，比起买卖赚钱，他们似乎更看重分享美食、展示手艺、广交朋友。
钵钵鸡的摊主是一位去年刚从四川退伍的兵哥哥，当兵时经常被川渝战友带去吃钵钵鸡，便深深爱上了这种美食，回桂林后换了几份工作都不满意，就打算自己开店挣钱，目前处于“试水”阶段，目标是每天卖出2000-3000串。
桌上总共摆着4个钵，2钵藤椒，2钵香辣，兵哥哥介绍说这些油是他跑回四川学了一周的手艺后自己熬的，藤椒油里加了四川的“幺麻子”，不麻但很香，适合桂林人的口味。
不论荤素都是一元一串，十元能买十二串，冲这价格值得一试，前来选购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冷吃确实很适合夏天，既能过足嘴瘾也会不觉得油腻，二狗特别推荐鸡尖，就是得找地方吐骨头。
吃着吃着又小八卦了一下，问兵哥哥一起退伍的战友里还有没有出来摆摊的？他们有没有来照顾你的生意？答案分别是：没有，就我一个人；没有，叫他们都说不来。
别的摊顶多是今天摆东边明天摆西边，或今天在力缘明天换一处，但旅行咖啡不一样，这个周末它还在桂林，周一就要开去昆明了。
旅行咖啡的老板是一只叫小白的猫，根据牵引绳上“摸我请先问我爸”的指示，我们征得员工白爸爸的同意后就上手撸了，老板的宝座旁备着一瓶酒精洗手液，很细节。
白爸爸是贵州人，之前在广东当健身教练，4月底辞职后和朋友一起开始了小车拖房车的全国自驾游，主要目的是玩，卖咖啡是顺便的，杯水车薪地补贴一下油钱。
在到桂林之前，他们还去过汕头、东莞、南宁等地，白爸爸吐槽在广西这段时间，桂林米粉和老友粉吃太多，胖了不少。
后备箱刚刚好布置成一个小型咖啡工作台，还挂着几张照片装饰，挺有格调。我们点了一杯葡萄美式，咖啡豆是从国外进口的，烘焙由他们自己完成，有顾客点单时现场研磨手冲。
累的都是员工，老板只在摆烂的间隙抽空卖萌。
萃取的浓缩葡萄汁偏酸，和冰美式混在一起产生了奇怪的苦涩感，昙花一现的葡萄味飞速“凋谢”，回味时口中只留下咖啡的醇香，喜欢水果+咖啡这种组合的朋友值得尝试，最后两天快冲！
集市里卖冰粉的摊子不少，选中这一家的理由是：名字喜感、吉利、朗朗上口。
摊前立着一块会变色的手写灯箱广告牌，上面画着卡通的海岛和椰树，总共就卖三样东西，一目了然。
我们要了一碗桂花酒酿冰汤圆，配料和糖水都码在汽车的后备箱里，小姐姐熟练地一顿操作后端出了这碗超迷你的冰汤圆。
汤圆是姐姐们每天现搓的，表层口感软绵绵，嚼起来有几分筋道，糖水甜度适中，加入山楂碎之后酸酸甜甜，酒酿的味道则比较轻。
冰冰粉姐姐们是做宠物零食这行的，天气热了应季做摆摊生意，之前是在安新洲，现在白天三里店送外卖，晚上来力缘，这是她们新换的摆摊格言：“曾经，我是个咸鱼，现在我出来摆摊了。”
逛街消费，当然少不了吃东西的环节，在花鸟市场里卖吃的早不是什么稀奇事，专门设个美食城也就顺理成章，力缘的这条美食城只剩入口的一条小街还有生意，拐个弯就黑灯瞎火了。
印象中日落烧鸟的三大标志是：黑衣刘海小哥、提灯、手写的价位表，今天前两者都在，最后一位不见了踪影，问到的答案是：被偷走了。
黑衣刘海小哥对自己初出茅庐就人气飙升的事实表现得很淡定，只是在被夸帅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关于为什么会出来摆摊，也是用简单的一句“不想上班”概括。
把想吃的放进纸碗，碗被小哥贴上便利贴就是排队成功的信号，前面还有20多单嗷嗷待哺，付完钱我们就先跑别处逛了，等了1个多小时才拿到成品（加他们微信可以线上点单排队）。
虽然有点小贵，但烧鸟的颜值还是挺高的，京葱鸡肉串葱甜肉脆，雪花牛肉粒鲜嫩多汁，芦笋口感超清爽。提灯由于无人敢尝试就……看网友评价似乎很美味。
第一次路过这个摊点时，就只打算路过，结果图中这位背头大哥因为认错人将我们拦下了，又将错就错向我们安利自家的奶茶，二狗不为所动，不过第二次路过时他说要请我们喝柠檬茶，那敢情好！喝！
大哥相貌平平，浑身散发着演说家的气质，自信和幽默恰到好处，一举一动自带聚光灯，二狗第一次觉得人在吆喝揽客时也能有如此魅力。在大哥的衬托下，大姐就显得很娴静，做茶饮时不紧不慢，笑意盈盈。
大哥招呼我们坐下后又熟练地拉了个椅子过来，他是个资深旅游规划师，计划10月在桂林弄个文旅项目，此行是受力缘老总的邀请而来，体验摆摊乐趣的同时做做市场调研。
真不是“吃人嘴短”，评价这杯茉香柠檬茶就两个字：绝了！茉莉的茶香和柠檬的清香相得益彰，只放了一点点糖，冰爽解渴，想再点杯奶茶试试，可惜已经卖完，打算下回再来。
奶茶大哥在给自己揽客的同时，也不忘给旁边的兄弟们帮衬一把，溜羊串老板就是大哥的“小弟”之一，一品烧鸟、港式奶茶、二八大杠溜羊串，并称“美食街铁三角”，偶尔会听见大哥一时兴起“买羊肉串/烧鸟送柠檬茶”的宣传方针。
溜羊串大概是这个市场里最朴实的摊点，装饰没有，灯也没有，烤炉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冒出的浓烟比炭火微弱的光还亮眼。工作时“指哪拍哪”的一米九很反常地主动提议去拍羊肉串——是的，他想吃，走到摊前才发现它虽然不起眼，生意却很不错，马上就要卖光了。
肉串正在火上滋滋冒油，二狗突然想起小时候遇上过城管抓小摊贩，目睹了一个卖串的大叔背着烤架狂奔躲避，生肉串撒了一路。于是问老板在换自行车前有没有背着烧烤架卖羊肉串的经历，他笑笑说：有啊。
剪掉烤焦的尖尖，撒上孜然和辣椒，我们把盘端到了奶茶大哥那继续坐着，羊肉味很正，肥瘦相间，确实如广告上写的那样新鲜，下回喝奶茶的时候得多来几串。
以前，摆摊是维持生计，逛摊是图小便宜，常见双方都斤斤计较，为一块二毛八的事争得面红耳赤。而在力缘，摆摊是体验生活，逛摊也是体验生活，大家各取所需，其乐融融。
这是我们逛着逛着才冒出来的新摊点，兄弟俩今天第一次出摊有点仓促，8点半才到力缘却幸运地占到了集市中的“交通枢纽”，是个好兆头。
观望了一下，兄弟俩分工很明确：白衣眼镜小哥社交技能满点，和谁都聊得来，黑衣小哥似乎不善言辞，只是默默地把顾客点的寿司打包，他之前在桂林一家日料店做刺身师傅，上了两个月班觉得太严太拘束离家还远，学到手艺后就想出来自己开店，正好遇上这个机会。
对于膜上沾满的沙拉酱和一个个“衣不蔽体”的盘子，兄弟俩主动解释说今天确实准备得不充分，搞得有点裸水让人见笑了，也挺谦虚地希望吃过的都提提意见，他们会进一步改善。
在我们选购的过程中，冰冰粉小姐姐和奶茶大哥也来了，小姐姐笑着说摊主之间经常“内销”，赚的钱都在别的摊上花完了，大哥十分豪气地每样都要了一个说是老婆要吃。说实话，味道一般只是胜在便宜，还是要继续努力啊！
这是桂林首辆热狗车，一般只有周六来力缘，据说东西好吃小姐姐长得很漂亮，晚上11点左右还不断有人慕名前来买热狗（二狗闻着香味就一头扎进了她们的微信群，里面会发布每日出摊资讯）。
三个小姐姐，白衣服的是在马来西亚学过酒店管理的健身教练，灰吊带的是被老公“骗”来桂林的年轻辣妈，碎花裙的是放暑假从澳洲回来玩的留学生，她们成为好朋友的故事就不赘述了。
白衣服小姐姐是摊主，毕业回桂林遇上疫情，干酒店这行门可罗雀，在当健身教练时和灰吊带小姐姐是同事，两人熟络之后一拍即合就出来卖热狗了，随着收到的肯定越来越多，她们对自己的手艺也越来越自信，姐妹俩现在正在找店铺，着手准备开店。
我们刚到店时碎花裙小姐姐不在，过了一会才捧着小半袋芝士片咋咋呼呼地跑回来，原来她们今天芝士片没带够，问别的摊子借了一些，姐姐们说其实来这里能认识朋友、玩得开心最重要，大家都会相互帮助。
二狗是她们今天的倒数第二单生意，幸运地获赠了额外的一片芝士和一根德国烟熏肠。
最后，在如水的月色下，在渐渐平静的街市中，咬下一口热狗，连同今晚的一切见闻、一切感悟，都带到睡梦去中慢慢消化吧。
写在最后
“不好好学习长大就只能摆地摊”
这是无数中国家长教育孩子时的经典名言
用未知的假设吓退怕吃苦头的我们
“不干了辞职去楼下摆地摊算了”
在工作中不堪重负被折磨到扭曲的时候
年轻的打工人也没少这样口嗨过
可摆摊也好，其他有关“叛逆”的事情也罢
太多人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在犹豫中蹉跎
认真对待每一个决定、大胆去追求梦想
才能拥抱生活的美好
星光不问赶路人
愿夜市中的小小灯火照亮你我茫茫前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