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正值事业红火、家庭和美的香港青年黄先生怎么也没想到，去年早春的一次“阑尾炎”发作，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2017年3月，正在工作的黄先生突发转移性右下腹痛，反跳痛伴肌紧张、体温升高，痛苦难忍。自幼被确诊为“蚕豆病”（葡萄糖-6-磷酸脱氢酶缺乏症）后，黄先生便对自己的身体格外留意。不敢耽搁，他随即赶往当地医院——香港浸信会医院就诊。结合黄先生主诉和典型体征，当地医生迅速做出诊断：急性阑尾炎，需要急诊手术治疗。
黄先生对阑尾炎并不陌生，身边好几个朋友也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他记得生物课本上讲过，阑尾是人类进化遗留的器官，曾经肩负消化粗纤维食物的使命，如今人类食物越来越精细，便逐渐退化。但其“功成身不退”，在大肠的起始部留下了一个小盲端，每当有迷路的食物残渣进入其中，便会发炎、感染。黄先生一边办理住院手续，一边打电话让领导和家人放心，“没什么大事，就是阑尾炎，现在医学都是微创时代，大夫刚刚跟我讲了，不用开刀，用腹腔镜技术，术后贴几个创可贴就行，明天就能继续上班”。
的确，微创医学在近几十年飞速发展，腹腔镜技术在外科中的应用越来越普遍，技术也越发成熟。开腹阑尾切除术几近绝迹，腹腔镜下阑尾切除术已然成为了各大医院的常用术式。如今许多医院开展了日间手术，腹腔镜下阑尾切除术便是其中项目之一，真正做到了“今天做手术，明天就上班”。对于良性疾病、早期恶性肿瘤，腹腔镜技术已经做到了术中创伤小、术后早期恢复的良好效果。
于是，黄先生很快就接受了这项被大家视为“小手术”的腔镜手术，术后第二天，一切如常，按期出院。
然而，事情并没有大家预料的那么简单，一个电话开启了黄先生长达一年的求医之路。
黄先生切除的阑尾组织经病理科专家反复分析，最终确定为：低分化腺癌伴印戒细胞特征，肿瘤浸润浆膜下组织，切缘阳性。这对黄先生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小小的阑尾炎竟然是阑尾腺癌？！当地医生建议立即接受二次手术，因为癌症的切除范围要更大，而且上次手术切缘阳性也就意味着体内已经可以明确还存在肿瘤组织，术中还需要清扫肿瘤组织向远处转移可能经过的淋巴结。黄先生立即在医生的建议下接受了腹腔镜下右半结肠切除术，术后病理发现已经有了淋巴结转移，属于进展期肿瘤。接着，黄先生开始了漫长的术后辅助化疗，半年内共接受了8次静脉化疗，还使用非常昂贵的靶向治疗。
然而，好景不长，还不到半年，肿瘤标志物CA199再次升高，复查PET/CT及肠镜结果显示，黄先生的肠吻合口及腹腔内都有肿瘤，医生告诉他，肿瘤已经扩散，出现了腹膜转移癌，预后很差。
历经近一年的治疗，黄先生已经饱受折磨，而最终肿瘤复发转移的结果让他几近崩溃。黄先生在绝望中并不甘心，通过上网查阅资料，了解到自己目前这种情况属于“继发性腹膜癌”，并未达到无法医治的地步，通过专业机构的诊疗，可以获得重生的希望。再经过仔细检索，北京的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世纪坛医院腹膜肿瘤外科便是专业治疗腹膜癌的医疗机构，是国际腹膜癌联盟中国中心和欧洲腹膜癌学院中国中心，科主任李雁教授是国际腹膜癌联盟的常委，是国内腹膜癌诊治的权威专家。于是，黄先生没有犹豫，从香港飞越两千公里，进京求医。
2018年1月25日，经李雁主任门诊初步诊断，结合入院后详细的规范化检查，黄先生确诊患上了“腹膜癌”，而根据李教授的经验，他还没有丧失手术机会。看到病房里数十位与自己同病相怜的病友，黄先生感到自己并不孤单，同时住院期间他也接触到了大量在该科室治疗后返院复查的患者，他们良好的生活状态和精神状态都让黄先生信心倍增。2018年3月13日，黄先生接受了腹膜癌推荐手术——肿瘤细胞减灭术 + 腹腔热灌注化疗术，术后恢复顺利，按期出院。
临行前，黄先生和家人对李雁教授团队表达了衷心的感谢，同时也感慨万千，如果一年前阑尾切除后病理诊断为阑尾腺癌时就能来北京接受李雁教授团队的规范治疗，自己的疾病或许不至于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腹膜癌是一种长期存在且发病率不低的癌症，每年我国新发病例达数十万。腹膜癌包括原发性腹膜癌和继发性腹膜癌，而消化道恶性肿瘤和卵巢癌则是继发性腹膜癌的主要来源。消化道恶性肿瘤中阑尾来源的腺癌，尤其是黏液腺癌和印戒细胞癌，在累及浆膜和出现淋巴结转移后，极易发展为腹膜癌。且阑尾肿瘤发病隐匿，如黄先生一样，不乏因肿瘤堵塞阑尾腔造成阑尾发炎按阑尾炎治疗、术后待病理明确后再接受补救性手术的情况。由于对阑尾恶性肿瘤继发腹膜癌的认识不足，大部分医生并未考虑到肿瘤极易出现腹膜转移的特点，在倡导微创手术的今日，仍会选择采用腹腔镜方式仅进行根治性右半结肠切除术，短期内患者痛苦减少，但长期的肿瘤学预后却着实不遂人意。待出现典型的腹膜癌症状：腹胀、腹痛、大量腹水、“网膜饼”形成，其治疗效果必定大打折扣。
黄先生的经历的确令人扼腕叹息，其病症发生时期相对较早，一年前的阑尾切除术后，根据术后病理分型及分期，如能考虑到腹膜转移的高度风险，及时接受扩大手术切除右半结肠及其引流淋巴结，同时切除极易发生种植转移的“瘤床”——大网膜，并行腹腔热灌注化疗，而不是所谓微创的右半结肠根治术，其治疗效果和预后会远胜于一年后的今天。
然而，即使像黄先生一样，早期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一旦确诊已经发生了腹膜癌，及时到专业的腹膜癌机构进行诊治，仍可悬崖勒马，延缓肿瘤进展，改善生活质量，延长生存期。目前，腹膜癌治疗已有国际指南推荐，即“肿瘤细胞减灭术 + 腹腔热灌注化疗”。肿瘤细胞减灭术，即将腹盆腔内肿瘤原发灶及其侵袭的脏器和腹膜进行广泛的切除，同时，对于最令人头疼的癌细胞发生转移问题，采用“腹腔热灌注化疗”予以解决。李雁主任明确说，对于那些如沙尘暴一样“满腹游走”并且医生也看不见摸不着的癌细胞，手术和传统的化疗通常都拿它没办法。然而，腹腔热灌注化疗，可以“烫”死满腹游走的癌细胞。因为癌细胞都“怕热”，腹腔热灌注化疗正是利用了它这一“弱点”，配合高浓度的化疗药物，利用一种既可杀灭、凋亡肿瘤细胞又不影响正常组织的温度，将肉眼发现不了的癌细胞和微小癌结节“剿灭”。同时，对于高度可能发生腹膜癌的阑尾腺癌、卵巢癌等，我们也建议在治疗时行预防性腹腔热灌注化疗，可以有效预防和延迟其腹膜转移。
由此看来，疾病无小事。“小小”的阑尾炎，背后也可能是恶性肿瘤这样的洪水怪兽。我们也希望有朝一日腹膜癌及其规范治疗——“肿瘤细胞减灭术 + 腹腔热灌注化疗术”能像如今的腹腔镜手术一样得到广泛普及，造福广大腹膜癌患者。
（腹膜肿瘤外科 张凯 刘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