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陈沫沫，你看这世界花开花落总有期，但请你永远记住：我爱你这件事，是无期。 陈沫沫，你要一直紧紧抓住我的手。这样，即使我们走丢，也能在一起。 陈沫沫，你要不要来个冰激凌？是像你笑起来那么甜的香草味。 陈沫沫，开车慢一点，只要是你，晚一点也没关系。不过最好，还是让我来接你，这样，我从出门就会很高兴。 陈沫沫，恭喜升职哦！你养我的那一天又近了一些欸。我可太期待这天啦！ 陈沫沫，怎么办？每天睁眼就想看到你，每天睡前都想亲你，每天每天每天...... 沈放歌，我们不会丢，因为我有高德导航。 沈放歌，冰激凌可以有，但我今天想吃又苦又甜的巧克力味。 沈放歌，那以后每一次你都要来接我，不许偷懒。 沈放歌，同喜同喜，可我比较想你来养我欸。 沈放歌，今天的早餐差评，晚餐你要有进步哦。明天想吃核桃蛋。 沈放歌永远留在了那个夏天，在婚礼一个月后。陈沫总说，他应该没有遗憾了吧，因为这辈子终于娶到了我。陈沫自己也不觉得遗憾，因为沈放歌真的永远只爱她一个人。可是，怎么会没有遗憾呢？如果遗憾海海只取一瓢，那里面，一定有陈沫和沈放歌。 他们相识于夏天的宁大校园，通往教学楼的银杏树还是油油的绿色。沈放歌骑着自行车看见了迎面而来的陈沫，那时的陈沫刚入学不久，浑身上下散发着势要在大学闯出一番天地的冲劲，混合着披肩长发连衣裙的温婉气质，有一种奇特的魔力。沈放歌后来说，就是这股子魔力让他在经过陈沫时歪了车把手，直直撞上了银杏树。不过，沈放歌是何许人也？他直接叫住了陈沫，上演了一出碰瓷的好戏，精彩到让知情人无不叹服，让后来人顶礼膜拜。陈沫没想到自己刚入大学就能遇到这样的事，一时慌了神，让沈放歌有机可乘，问什么就答什么，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不仅直接毫无防备地交换了微信号，积年以后，更来了个以身相许。 校园的时光漫长而短暂。彼时沈放歌已经大四，正在准备实习。陈沫刚入大学，横冲直撞，风华正茂。沈放歌手段百出到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久经沙场，却没想到最后在婚礼上被陈沫戳穿他是个母胎solo。沈放歌还是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脸中带着严肃，在婚礼上一边敬酒一边高喊：对，我只爱你呀，永远只爱你！陈沫含着泪笑，而我们，只想赶快闹洞房。 回想起来，沈放歌实习的第一年，他大四，陈沫才大一。那时他俩还不熟，开学时因小事故而交换的微信静静地躺在通讯录里，让陈沫担心了许久，她好怕这位无厘头的学长会不会又头脑发热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或者他会不会被撞到有后遗症，需要一笔赔偿？可是，陈沫所有的想象都没有成真，沈放歌的微信毫无消息，即使是在最开始，陈沫十分忐忑地询问沈放歌最近是否安好的消息，也都全部石沉大海。 陈沫想，也许是学长百忙事多，早已将此事翻页，又也许他身体康健，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懒得回复。陈沫想了很多理由，但却没有一个能说服自己。因为在她看来，新的信息躺在手机里，无论如何，都应该有个回复，哪怕只是一个笑脸呢。不过，新入学总能遇到许多新鲜的人和事，陈沫每天被课业和各种社团活动填充得满满的，渐渐也不再对此耿耿于怀。 再见到沈放歌是在一个月以后的迎新晚会上。他作为上一届学生会主席，和晚会的主创团队坐在观众席的第二排。好巧不巧，陈沫就坐在沈放歌正后方，中间隔了一排座位。她不知道沈放歌有没有看见她，不过她想，他们也只见过一面，而且那一面还是那么地兵荒马乱，后来又彻底没了联系，应该是不认识自己的吧。 陈沫左手边坐着室友欧阳似雪。这位朋友人不如其名。没有似雪般只可远观的冷意，反而热情如火，活脱脱地一位“社牛”！自从知道了陈沫开学时的遭遇，她就已经在学校将沈放歌调查了个底朝天！现在，她正用力怼了怼陈沫的胳膊，借着舞台上昏暗的灯光，示意她看向节目单上最后一个表演者，上面赫然写着沈放歌的大名！“原来，他还是压轴嘉宾。”——陈沫心里想着，默默还有一丝好奇。 终于等到最后一个节目，还没等到主持人报完幕，台下就开始高喊沈放歌的名字。主持人久经沙场，顺着形势就将沈放歌提前邀上了舞台。他背着吉他云淡风轻地走上去，凑近主持人的话筒，一边笑着，一边调侃道：没想到我一把年纪，人气不减当年啊！主持人想来应该和他交好，朋友般地嘲笑他自恋后便在观众的哄笑中，将舞台交给了沈放歌。 陈沫坐在台下，只觉得台上的人，似乎有一些和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了。 背景音乐响起，灯光暗下来，有一束光从头顶泄下，在舞台上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他就像那点圆心，静静地坐在高脚凳上，调整好话筒，眼光逡巡，似乎想要穿透黑暗。他的手在吉他上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溢出第一句歌词：夜空中最亮的星，你能否听清...... 奇迹般地安静，所有人都沉浸其中，陈沫还有沈放歌自己。歌的结尾，他起身致谢，这应该会是他大学生涯的最后一首歌，也是陈沫听他唱的第一首歌。鞠躬抬头间，沈放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擦掉了眼角即将掉落的泪。陈沫当然没有看见，她在想，他的名字起得可真好啊——“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所以，这算不算真正的人如其名？ 晚会圆满结束，散场的时候，陈沫和欧阳似雪因为坐在前排中间的位子，所以走得慢了一些。沈放歌在舞台上，一边和认识的老师同学寒暄，一边用余光看见了站起来打算离场的陈沫。后来说起的时候，他们将各自眼中的对方详细描述了一遍。陈沫形容的沈放歌大差不差，让沈放歌很满意他在陈沫心中留下的美好印象。 而沈放歌口中的陈沫却是这样的：“那天，我在舞台上一抬眼，就看见台下赫然立着一位穿着耀眼的红衣，肤白似雪，长发披肩的女生，她抬头的瞬间，我仿佛屏蔽了全世界的声音，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沈放歌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抓陈沫的手，要让她 *** 感受下自己的心动。“天啊，整个报告厅，那么多人，所有人都是过眼云烟，只有你，像九天仙女下凡尘！我想，我一定要去认识一下这位仙女！” 陈沫被他的贱样子逗得花枝乱颤，作势就要打他，却被沈放歌一把直接拉过来坐在了他腿上，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沈放歌说得更起劲了，“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天被我碰瓷的小学妹么？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看样子，她注定就是我的菜呀！”沈放歌说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命运让他两次都对着同一个人心动，这不是命运，是什么！是月老终于显灵了呀！“可是，我再一看，你竟然挽着旁边一个男孩子的手就有说有笑地走了。我的心都碎了，后来的庆功宴都多喝了两杯酒。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听到这，陈沫惊呆了，自己曾几何时在迎新晚会上牵过男孩子的手，还有说有笑地走了？再仔细想了想，她突然记起来当年的欧阳似雪好像就是短发。欧阳175的个子，足足高了她半个头，如果穿了一身overside，乍一眼看，似乎真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关于这件事，沈放歌最后的结束语是：陈沫沫，幸好我们还是在一起了。另外，你让欧阳以后千万别留短发了，害我白伤心一年。 沈放歌离开的第一个月，陈沫终于处理好一切，欧阳似雪放心不下，陪着她回到他们一起慢慢建立的家。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它们的意义，那把沈放歌用过的吉他，就放在沙发旁边触手可及的地方。沈放歌说，这样抬手就能给陈沫唱歌，一直唱到陈沫耳朵长茧，唱到她耳背，只要她想听，他立马就能唱。陈沫抱着吉他，终于放声大哭：“欧阳，沈放歌不要我了，他一个人先走了！以后，谁再给我唱歌，我还能听谁的歌？” 良久，从日出中天，到西边落日，陈沫哭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无力地靠在欧阳身上，哑着嗓子缓缓吐出一句：“欧阳，我想沈放歌。” 欧阳的眼泪也止不住，只能一边有节奏地轻轻拍着陈沫的肩膀，一边自己抹眼泪。两个人同行，那个被留下的人，才是最可怜的。 窗外渐渐亮起一盏盏灯，陈沫从书架最显眼处拿出一本书，那是沈放歌送给陈沫的第一份礼物：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他说，陈沫，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 的，徐志摩先生早已为我们写好了诗。沈放歌总是有很多花言巧语来诠释他和陈沫的缘分，唯独这首《再别康桥》似乎真的一语成谶。 陈沫捧着书，眼神却看向别处。书架对面有整墙错落排列的照片，最勉强，却依旧藏不住笑意的是沈放歌和陈沫的第一张合照。它被沈放歌按照时间顺序摆在墙的左上角。沈放歌说，那是他在书桌旁，抬眼就能看见的角落。放上这张照片，除了要将最初的陈沫牢牢记在心里，也是提醒自己：爱一个人，是如何开始，又要如何将她细心呵护直到死去。 书香的越城在那年春节难得下雪。陈沫打算带着欧阳在古城转转，从鲁迅故里走到仓桥直街，再去沈园唏嘘了一番陆游和唐琬的爱情故事。陈沫挽着欧阳的手，一边介绍一边说：“冬天坐船太冷了，应该暑假再来一次我家。白天先带你去东湖坐船听戏，等到了晚上再坐着乌篷船绕着弯弯小道梦回沈园。第二天再去鉴湖。。。” 正说到兴奋处，抬眼便看见从沈园旁的小道中走出的沈放歌。沈放歌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陈沫，往前走的脚步明显顿了一顿。欧阳一看，这不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么!也不管沈放歌认不认识她，举手就叫：沈学长好！沈放歌不知是被欧阳的大嗓门吓到了，还是没想到竟然是旁边这位小学妹先开了口，愣了一下对着欧阳道了声好，再看着陈沫问道：你们这是来旅游？那时欧阳的头发已经长了许多，又穿着毛领大衣，沈放歌压根就没把她和晚会当天的“男孩子”联系在一起，这是后话。 寒暄几句才发现，原来越城竟然是沈放歌爸爸的老家。欧阳明显是三个人里面最兴奋的，指着沈放歌和陈沫说：“那你们俩还算半个老乡呢！”陈沫注意到沈放歌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猜想他刚才应该是有事要办，突然遇到他们两个学妹，似乎又不太好开口立马说要走。陈沫轻轻拉了一下欧阳的衣袖，对着沈放歌说道：学长，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家了。以后有机会再见！”沈放歌听她这么说，笑了笑说道：“那你们回去注意安全，等回学校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饭！”陈沫低着头说了声好，就拉着欧阳似雪跑开了，欧阳一边跑一边抱怨：“我还没和学长说再见呢。你们吃饭可一定要带上我啊！”沈放歌站在原地，笑着看远处跑开的两个人。 第一场雪如约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