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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乔羽
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 张聪
“我跟他女儿经常通微信，她会不时给我发老爷子的视频。老爷子身体不好我们一直都知道，但我以为他能够再熬过这两三年。”6月20日上午，著名歌唱家李谷一在电话那头接受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记者专访时悲痛难抑，采访至尾声处她更是哭出声来。6月19日晚，乔羽因病在北京去世，享年95岁。除李谷一唱了近40年的那首《难忘今宵》之外，人称“乔老爷”的他还是《让我们荡起双桨》《我的祖国》《人说山西好风光》《刘三姐》《大风车》等经典歌曲的词作者。
无论是“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中的童趣，还是“这是英雄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的 *** 豪迈，抑或是“明年春来再相邀，青山在人未老”里的期盼，都已铭记在中国人的骨子里。在社交平台，无数网友用乔羽写下的歌词为他送别，就跟李谷一在采访中所说的那样，“他会跟他写过的作品一起永远留在这人世间，亿万人都会怀念他、记住他。”
靠一块银元读完小学和初中
抗战歌谣埋下日后创作的种子
1927年，乔羽出生在山东济宁运河边上的一个书香门第。
2020年播出的纪录片《问征途》中曾提到，乔羽的祖父是前清的秀才。乔羽没有见过祖父，就连父亲，也说“从记事起就觉得他是个老头”，因为，乔羽出生时父亲已经六十多岁了。
乔羽的父亲识字，也常帮街坊写家信，虽然家境没落生活窘迫，但乔羽从父亲处收获了文化的启蒙，四岁时已识字过千。乔羽的母亲不认字，但会讲民间故事，父母的这些熏陶，都成为日后乔羽文学创作的灵感。
在很多次采访中乔羽都曾提到，9岁时，他靠着在店铺当伙计的大哥筹来的一块银元才进入学校。当时的学校规定，班级第一名可以免费读下一个学期，乔羽硬是次次都考第一名，用这一块银元读完了小学与初中。后来乔羽说，自己能次次考第一不是天资聪颖，是穷苦所迫。
1946年春，还在读高一的乔羽经 *** 地下工作者引荐，渡过黄河秘密进入晋冀鲁豫边区的北方大学就读。此时的他应组织要求改掉了原名乔庆宝，“羽”谐音“雨”，是因为乔羽既想到离家时屋外飘雨人流泪的场景，又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双羽翼。
北方大学是乔羽真正接触文学的开始，除了在报刊发表诗歌和小说，他还写过秧歌剧。
那是乔羽一生之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既能吃饱穿暖，又能全身心沉浸在艺术和生活中。也是从那时开始，以后想要从事写作的念头从他心底冒了出来，而少年时听过的李叔同《送别》，于当时中国大地唱响的田汉《义勇军进行曲》以及后来塞克、光未然的创作，更让乔羽成为了他们的崇拜者。
他在回忆录中提到，“那些婉转动听的歌，那些壮怀激烈的歌，才是我精神生活里真正活生生的东西。”
创作没有标语口号的主旋律歌曲
极致抒情让《我的祖国》被历史铭记
《我的祖国》歌词（部分）
新中国成立后，乔羽被调往北京的中国剧本创作室工作，1954年加入中国作协。
1955年，长春电影制片厂决定投拍儿童故事片《祖国的花朵》，当时的剧组找到了出身鲁艺、师从冼星海的曲作家刘炽为电影谱写歌曲。彼时，乔羽创作的几部少儿题材作品已受到全国小朋友的欢迎，影片导演严恭找到乔羽，邀请他为刘炽谱好的曲子写词。
《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歌词跟曲子一样诞生于北海公园。自此，“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的歌声伴随了几代人的成长。多年后乔羽回忆，正是泛舟湖面的少先队员给了自己创作的灵感，而也是这首中国最著名的儿歌，正式开启了乔羽歌词创作的生涯。
“太阳跳出了东海，大地一片光彩，河流停止了咆哮，山岳敞开了胸怀……”1957年，乔羽与刘炽合作《祖国颂》，让这首歌迅速家喻户晓。在评论家口中，这首歌的歌词最珍贵的就是“没有标语口号式的东西”，“只有滚烫的赤子之心”。
不用口号式的标语写作，祖国在乔羽的心中也并非抽象概念。这个创作思路，在《我的祖国》歌词创作过程中一脉相承。
作为乔羽与刘炽合作的巅峰之作，出现在电影《上甘岭》中的《我的祖国》，更是几代中国人最熟悉的歌曲之一。
在纪录片《问征途》中乔羽提到，这首歌响起时是上甘岭战役最白热化的状态，“我感觉它需要给出一个亮丽的色彩出来，表现我们的自信，表现我们的从容不迫。”《上甘岭》导演沙蒙同意了他的想法，但表示，“换个写法可以，你得写好才行。”此外，沙蒙还有一个要求，“只希望将来歌能流传下来。”
“我可犯了一点难。”乔羽后来直言当时的创作陷入瓶颈，直到他想起去江西体验生活途经长江的场景，“我是山东人，长江从前没有去过。一过去以后，感觉那个景色太好了，船上的帆就像插在稻田里，也没人推，就光看见一个漂亮的帆往前移……它那个味觉也不一样，闻到的味道也不一样，长江是长江的味道，黄河是黄河的味道。”
这个记忆让乔羽挥笔写下“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他也不回避当时心态的忐忑：因为歌词与上甘岭战役没有任何关系，几乎看不出战争的痕迹，这样的创作能通过吗？
据悉，看到稿子后，导演沙蒙半小时没说话，最后一拍手，“就它了！”而历经几十年传唱，这首歌的艺术价值一次次被肯定：全篇没有一句歌词在刻画战争和硝烟，却用极致的抒情描绘了美好生活的图画，这样的浪漫情怀是值得被历史铭记的。
《难忘今宵》唱响三十八年
“写歌词的人”记录时代情感
乔羽和李谷一（中）
从《让我们荡起双桨》开始，乔羽写了一辈子歌词。而在《我的祖国》《人说山西好风光》《思念》等作品之外，从1984年开始陪伴春晚的《难忘今宵》同样由他作词，至今也传唱38年了。
6月20日上午接受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专访的著名女高音歌唱家李谷一提到，自己是从少年时就听着乔羽作品成长的，“终于在后来，我唱了他很多很多歌。他是非常非常好的人。”
《难忘今宵》当然是李谷一最重要的作品之一。
据悉，1984年乔羽创作《难忘今宵》也是急就章。当年，港台演员头一次被邀请到央视参加春晚，总导演黄一鹤就想要一首与当年气氛合拍的歌曲，希望内容要体现家人团聚和祖国大团圆。导演组找到乔羽时，他正在为音乐舞蹈史诗《中国革命之歌》排练。歌词要得急，乔羽便从凌晨3点开始写起，写到早上5点交稿。
《难忘今宵》在春晚播出后，“不论天涯与海角，神州万里同怀抱”的歌声传唱四方。纪录片《问征途》中，中国电影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文联主席团委员康健民提到《难忘今宵》时评价说，乔羽永远把祖国这个神圣的字眼渗透到他每一首歌里，“可能有人会觉得，《难忘今宵》里老友新朋欢聚一堂，这一切跟祖国有关系吗？可是当歌词里写到大家举起杯‘祝你祝我祝他’之后，情绪便自然而然过渡到了祝福祖国好的段落——祖国好我们大家才能好！这是一种深邃又自然的情怀。”
“我一直认为，是这个时 *** 育了这些作品，是时代提供给了我这种气氛，一写（歌词）就是这样的。我只是把时代的感受传达出来，是很由衷很自发的情感。”乔羽在采访中多次说。
据说，被好多人称为“词坛泰斗”的乔羽，每次听到这种名头就会摆摆手，“哪是什么泰斗，只不过是一个写过几首歌词的人。”
图片：央视新闻官方微博、李谷一知乎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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