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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
吉林打黑之桦甸 “4.15”案件（下）
19
第十九章偷渡台湾？
长得像照片上的于秀波，年龄、特征等也一样，后背还纹了一条大青龙！
不是于秀波是谁？！
大家异口同声认为被抓的这个人就是于秀波。
但一向足智多谋、沉着冷静的孙伟，心中又有些疑惑：万里追踪，可不能抓个假的带回去。
为了确认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于秀波”，想了一下，他决定当场给这个人拍几张照片，传真回指挥部，请家里的同志和于秀波的女朋友王精进一步辨认。
照片拍了。传真和电话也打回了吉林专案总指挥部。接下来，就是比抓人前更显漫长和难熬的等待。在家里“陪”着王婧的女警官们接到传真后，就请她到公安局辨认。
“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于秀波？”
由于当地的传真工具条件所限，传到吉林的照片有点模糊，不太清楚。
看了那几张照片，王婧犹豫了一下，说：“像，是他……”
“你再仔细看着，”细心的女警官发现了她脸上的迟疑神色，“是，就说是；不是，也别硬说是。你明白吗？”
王婧点头。
又拿在眼前仔细辨认。
突然，她对女警官说：“大姐，有一点不像啊……”
“哪一点？”
“他（于秀波身上）这大龙倒对，这大龙怎么纹到前胸来了呢？原来大龙就纹到肩膀头，就这点不对。”又说，“他这人长得可像（于秀波）了，模样也对，就是这大龙，龙头有点不对劲了……”
女警官和在场的领导及刑警们也没办法，知道琼海县的孙伟此刻正在焦急地等待回音，马上给他打去电话，说明情况，问他怎么办。
孙伟接到电话很高兴，但也没想到情况会这么复杂，连眼于秀波关系最密切的王婧也不敢确认。
思忖片刻，他对着话筒说：“这样吧，你们立即跟支队领导请示，马上去桦甸，让于秀波父母辨认！”
“好！”
当天下午刑警们赶到桦甸于秀波的家，让他父母辨认。他们看后，也说像。但是还有不像的地方。结果是辨认来，辨认去，连他的父母也没敢肯定照片上这个人就是他们的儿子于秀波！
奇了！
消息再次传回琼海县公安局。
孙伟和大家一听可真傻眼了，也真急了怎么办？
真是急中生智！孙伟苦苦思索了一会儿，腾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有办法了！他大步向关押那个人的屋子走去。大家不明白怎么回事，都跟过去。只见孙伟一手托日记本，一手拿笔，正逐一向那个人询问家庭情况、人员构成、经济条件、亲属关系、出生年月日、在哪个学校念过书、班主任老师都是谁等等，等等……
大家一下子暗暗对孙伟副支队长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姜还是老的辣！通过这些，就可以与已经掌握的情况相互印证，最后确认此人到底是不是于秀波！
与此同时，孙伟又命令朱吉泽带人审查其他被抓来的两个人关于此人的同样内容。两个多小时以后，他们三个人（包括那个重要嫌疑人）所陈述的内容都一样。
至此，这个人被彻底排除，证实不是于秀波！
假的。假于秀波。
这一事实是残酷的。
三个被抓的人中，其中有一个就是那个假“于秀波”的小舅子，他们的陈述相互验证，证明那个人确实是假于秀波，不是他们要抓的人。
接下来，场面变得尴尬而有些微妙。
他们三人马上被放开。抓容易，要放却很难。怎么办？
孙伟副支队长硬着头皮，向他们真诚地表示歉意，说明情况，并希望对公安机关的工作给予理解和支持。
那三个小伙子倒也痛快，虽然自己因长得极其像那个于秀波，并因此而吃了一些苦头，但同时他们也为自己没有被最后误解从而得以解脱而庆幸。工作做通了，孙伟心里压着的巨石却没有放下，思想也没有丝毫轻松。
于秀波毕竟还没有抓到！
于是，他转而又做那三个小伙子的工作，希望他们帮助公安机关，出去后注意发现于秀波，一旦发现他的踪影，及时报告。
他们表示，他们原来在家时，就和于秀波住一条街，都认识。并且那个极像于秀波的小伙子曾经还让于秀波打过，大腿被于秀波刺过两刀。因此他说：“大叔，你放心！如果在琼海要是发现于秀波，我们肯定不能包庇他！再说，琼海才是个30多万人口的小城市，只要能在琼海看见他，我马上通知你们或派出所抓住他——实在不行，我就和我小舅子抓住他！”
说着，他还脱下裤子让孙伟他们看：“这就是于秀波刺的伤疤！”
工作就做到这儿了。
受了委屈的小伙子们没有计较，愉快离去。这三个小伙子果然说到办到，从第二天开始，孙伟、朱吉泽、孙志伟、张洪滨、李石、李伟斌、付洪俊、蒋佰权等侦查员们就在他们的配合下，在琼海街头清查，摸于秀波的影子，一连又是两三天……
说来也巧，5月18日晚，孙伟带人还在琼海，在吉林的王婧却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
“喂，小婧吗？”打开手机一听，里面立刻传来那个叫她既想念又害怕的声音，正是于秀波！尽管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但王嫣还是听得出他此刻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在哪儿？”王婧紧张得有点喘不上来气，心情极为复杂地问。
“你现在怎么样？公安局去没去找你？”于秀波没有回答她，反问道。
“没、没有。你在哪儿？”她追问。
电话里，于秀波似乎犹豫了一下，突然说：“我现在台湾……”
王婧大吃一惊！
“真的吗？”
“真的！”于秀波好像仍显得挺慌张，他说，“别多问了，你没事就好，我也没事儿，你放心，过几天我还会给你打电话……”
“喂！喂！”王婧还有话要说，急叫。
话音未落，“咔嗒”一声，于秀波就把电话挂断了。
王婧怔怔地呆了老半天。想起看看他是从哪里打来的。一看，手机上显示出一大串根本不知是打哪里来的号码！
王婧看不明白，当夜就主动去找刑警支队的张丽丽、 *** 和马红。
张丽丽、 *** 、马红也搞不清楚，就找刑警支队长宋有生他们。听完她们讲的情况后，宋有生感到这个线索非同寻常。作为吉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老资格的支队长，宋有生一贯英明果断，雷厉风行，很服人心，典型的军人素质。
他们拿着那一串谁也弄不明白的电话号码研究了半天，只大约弄明白了它可能来自海外，却搞不懂那大串号码到底来自海外的哪个地区或哪个国家。
为了迅速弄清这个问题，宋有生对侦查员们说：“这件事必须立即请市电信部门协助查明！”
于是，侦查员们赶往市电信局。
经电信部门查询，作出权威的解释和证明：王婧手机上所反应出的那一串电话号码来自台湾省台中市彰化县！
这就给专案追捕组带来了一个新的课题：难道于秀波真的跑到台湾去了么？！
岳忠田副局长对抓捕于秀波工作十分重视，详细听取了来有生关于于秀波情况的汇报。他们分析认为，此线索具有很大价值，应该扩大工作面。
这时已近午夜11点了，正是人们需要休息的时候，可是岳忠田、宋有生精神抖擞，披挂上阵，新的一天工作就从零点开始了。
岳忠田和来有生决定兵分三路：一路仍由现在琼海县的孙伟等人进行，查清并复核于秀波有无 *** 台湾的条件；一路对于秀波家庭进行查询，确定他们在台湾有无亲属；一路交户籍部门查档：分析于秀波是盲目偷渡，还是到台湾投奔谁。
岳忠田向参战人员一再强调：事关“4.15”系列案件的侦破，任务非同一般！
工作中一定要认真慎重从事，严格做好保密工作。他说：“可以查不明白，但一不能查漏，二要注意保密！”
接到总指挥部的电令，已经躺下休息，第二天准备返回吉林的孙伟和朱吉泽立即奔赴到琼海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值班室。
他们驱车赶到时，人家已经关门睡觉。敲开门，他们把情况向带班的领导讲了，领导一听于秀波的事与偷渡有关，马上起来带他们来到办公室。
据琼海县公安局介绍，在他们那里，有很多的“蛇头”，经常有偷渡案。根据孙伟他们讲的情况，他们要抓的那个人已经偷渡台湾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你们5月15号发现他来到琼海，你们追过来，今天已经是5月19号了，这四天时间他完全可以够用了。从咱们内海到公海、再到台湾，顶多有三、四天，小机帆船就可以偷渡过去了。这边有蛇头’那边也有蛇头’；这边送，那边在公海接；接完后，偷渡就成功了。”
通过咨询，搞明白了于秀波有偷渡的可能！
第二天，在吉林的第二路人马再次赶到桦甸新兴街于秀波家，经过做他父母的工作，最后查明于秀波的姐姐于秀梅（33岁），1998年嫁给了台湾商人朱百伟，现住台湾的台中市！
紧接着，第三路通过户籍查档，也证明了上述情况。
5月20日，孙伟带领一路风尘的侦查员们返回吉林。
此次追捕，他们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中国，连续追捕，虽然没有抓到于秀波，但把他逼到天涯海角，最后撵到台湾海峡那边去了……
然而，事情至此并未结束。
几天以后，吉林市公安局通过传真，将有关情况向国际刑警组织（KPO）中国中心局进行了通报，寻求帮助。同时希望公安部有关部门通过海峡两岸的警察协作部门，跟台湾有关方面取得联系，设法抓捕于秀波，并将其引渡……
20
第二十章一封信泄露“天机”
指挥部里，值班电话有条不紊地调动着警力，几分钟内一切安排就绪。岳忠田揉揉涩胀的眼眶，不时驱散近40个小时连续作战的疲倦。罪犯面目越来越清晰，战斗也必将趋向决战！
6月7日，星期六。
中午间点50分左右，刚刚吃完饭的孟庆春大队长正往指挥部走，挂在腰间的手机突然急促连续地鸣叫起来。
摘下一看，液体屏幕上显示出一组电话号码。
“孟大队，有好消息告诉你！”一接听，对方就急促地说道。
“什么好消息？”孟庆春站住了，精神一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对方接着告诉他，桦郊乡天河村四道河一电工跟当地派出所反映说，前几天，犯罪嫌疑人薛安银家里来了一封信，不知是谁写的，好像是河北的地址……
孟庆春心里忽悠一颤，急忙大声问道：“准吗？！”
“没错！绝对准，我刚刚听说，说不定就是薛安银写给他父亲的信呢！”
“对，很有可能！在外边混不下去了，探探风。”
“你赶紧回来，跟我上桦郊乡天河村四道河……”
“好，我马上回去！”
与此同时，这一令人振奋的信息也迅速报告到秦利明、岳忠田、宋有生、王小东和孙学忠那里。
整整20多天没黑没白地紧张追查，现在，董二愣团伙另一重要成员、狡诈凶残涉嫌杀人的薛安银的狐狸尾巴也终于露出来了……
指挥部里，宋有生支队长的面部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沉思片刻，针对薛安银这一线索，作了两点指示：“第一、薛安银这条线，桦甸局方面近日要作为一号’重点查！一查到底，必须要见面见人——见薛安银的父亲；第二、把两劳’放回的个别人员再重新认真地捋一遍，今天马上办！”
“好！”孙学忠局长点点头。
当天下午，孟庆春大队长就亲自带人前往桦郊乡天河村四道河一社调查薛安银家。要搞清重点犯罪嫌疑人薛安银究竟跑哪去了，首先就必须搞清那封信到底来自何方，谁写的，什么内容。
据分析：爱子如命的薛安银父亲不会轻易就把什么都说出来，尽管平时他并不喜欢薛安银，甚至还打过他，恨铁不成钢，但他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呀！
出发前，宋有生告诉孟庆春等人一定要想方设法弄到那封信，以便尽快弄清薛安银的去向，组织警力进行追捕……
“这事要整准了。”
“明白！”
然而，这项工作远比考虑的还要复杂和难搞。好不容易，找到薛安银家。没想到，薛父并不配合。同时也失口否认前几天来了一封什么信！
无论侦查员怎么问，怎么做工作，他仍是一口咬定没来过信。
“薛安银是我儿子不假，我是他父亲也不假，可你到屯里打听打听，他听我的么？他要是早听我的还能有今天？从打我儿子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有来往，俺爷俩就没话说了，他跑哪儿去了我怎么能知道，他还给家里写信？……”
没办法，只好转个弯再问。
此前，已有民警多次来他家走访调查过许多情况。
“那你就再说说，你家在河北那边的关系，都有什么亲戚，住哪儿？”在双方都点上烟之后，侦查员又试探着开口道，“有啥就说啥，你儿子已经犯了杀人罪，跑是跑不了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说吧！协助公安机关破案是正大光明的，你是他父亲，你更应该检举揭发……”
“检举倒是该检举，揭发也是该揭发，”薛父愁眉苦脸地吧嗒几口烟，脸上的褶子挤成了堆说，“可我要知情我就说，可我不知呀，你们叫我咋说？”
三番五次，没辙了。
这是孟庆春和侦查员们所掌握的最重要的关于薛安银的一点线索！难道就这样放弃，无功而返？
到底那个电工所反映的情况能不能是讹传？谁心里也没底儿，急如星火地扑奔来了，这时却不免在他们心里直犯嘀咕……
好在孟庆春大队长有农村工作经验，更有丰富的侦查经验。从一进门开始，他就不动声色地注意观察薛父的一举一动。
孟庆春发现，当敲门声把他惊醒的时候，开始这老头吓了一跳，知道公安局的又来他家还是为他儿子的事，所以马上就镇静下来了。但经过观察，他觉得有一个细节十分可疑！
薛安银就一个病残的老父亲在家，自己都难以料理。他惹事了，逃跑了，老父亲却成天提心吊胆。
虽然此次来仍然没发现薛安银的踪影，但具有丰富刑侦经验的孟庆春却从老头不同于以往的慌张神色中觉察出了疑点——前几次来虽说老头也害怕，但那似乎更出于一种本能，没有其他内容；而这次却不同，老头害怕归害怕，但不知为什么 *** 却一下也不肯离开他坐着的地方，而且脸上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慌乱。
“你儿子跑了就没回来过？”孟庆春语气平和地问。
“没、没有。”老头连连摇头。
“没写信？”孟庆春继续不温不火地问。
“写啥信？”老头仍然摇头。
“你起来！”孟庆春突然语气一凛，变得凌厉，不容置疑。
老头一哆嗦，口吃了：“起、起、起来干啥呀？”
孟庆春命令：“叫你起来就起来！听见没有？”
老头无奈，不情愿地抬起了 *** 。
孟庆春上去猛地一掀他 *** 底下坐的炕席，一封印着炕席花的信皮赫然暴露在孟庆春等人的眼帘中！
他顺手拿起，老头更慌了，孟庆春一看上面的地址是：河北省承德市平泉乡杨树岭村！
“这是什么？！”
老头呜噜不上来了，浑身发抖……
孟庆春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奇怪的是，这封信只有信皮，没有信的内容！
“里面的内容呢？”孟庆春追问道，“我告诉你，对公安机关追捕的重大犯罪嫌疑人知情不举，你就可能触犯法律，犯包庇罪！老实说吧，信的内容呢？”
老头的脸一下子白了……
经过一再追查和交代政策，老头不得不说出他的老家就在河北省承德市平泉乡杨树岭村，他的儿子薛安银已经逃到那里的亲属家藏匿！
那封信正是薛安银刚刚寄回来向老父亲“探风”的，内容已经被他处理了……
孟庆春忍不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可真有点小说上常讲的“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味道呀！刚才还在为究竟能不能查到薛安银跑到哪儿去了着急上火，转眼之间这重大线索就接上来了！
很快，他们查明：河北省承德市平泉乡杨树岭村那个亲戚是薛安银的大舅，是当地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家在杨树岭村的东头住，旁边有两棵大杨树。
同时查明：那封信上说薛安银想家，打算偷偷回来，问公安局的撤没撤，到没到村里来找过他……
接到汇报，宋有生大喜！
他立即将这一情况向秦利明、岳忠田分别做了报告。这些一直关注最新线索的指挥部主要领导们当然更是非常高兴和振奋！
许多辉煌的战果正是从这些蛛丝马迹为开端向外伸展扩张的。客观线索和主观推理恰到好处的碰撞和触合，是推进侦破工作向正确方向纵深发展的保证。
随着专案组工作的不断深入，虽然四名重要犯罪嫌疑人仍然在逃，但案情已经基本明朗。
指挥部果断施策，决定组成以吉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孙伟（主管打黑）为组长，以刑警支队专案打黑四大队为主力的缉捕组，广辟案件线索，对董帅斌、孙继强两个犯罪团伙外逃人员展开全力追捕工作。
6月8日，岳忠田副局长主持召开了“4.15”案件工作汇报会议。会上，岳忠田听取了前段工作的得失汇报，进行了总结。制定了下一步方案。由于案件性质已经确定，会议决定，将此案由专案一大队（严暴）正式移交给专案四大队（打黑），成立“4.15”打黑专案组。由四大队负责这起案件的攻坚、追捕、调查、审讯、搜取证据等一系列打黑工作。同时，落实了责任制，确定了专人。
这样更便于综合调度，综合指挥，对侦破“4.15”案也更为有利。
秦利明局长、岳忠田副局长和市委、市 *** 、省公安厅的领导同志，对“4.15”涉黑串案的侦破工作十分关注，也理解其工作难度。他们对广大参战干警做出的努力给予充分的肯定，并谆谆鼓励：这个案子一定能破，你们必须充满信心！
听了这些话，孙伟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位在刑侦战线上屡建奇功的老公安，此刻他肩头感受到的压力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原来孙伟只负责追捕组，现在这起大案全部移交给他，提升为“全权”指挥，继续与这两个凶残而狡猾的犯罪团伙进行直接较量，压力和责任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
侦破此案，责无旁贷。
面对“4.15”串案变成了久攻不下的“胡子案件”，他心里像燃烧着一团火！身负重任的孙伟领命后，立即带领缉捕组深入到桦甸市，对所有负案在逃人员逐个进行分析、研究，对涉及“4.15”的案件进行重新梳理，听取介绍和汇报，一共梳理出与此有关的杀人、抢劫、伤害、纵火、敲诈勒索等重大案件22起；同时，对涉案成员及涉案程度也进行了梳理、排队，并一一制定了抓捕方案；掌握每个涉案成员的年龄、体貌特征、家庭住址、社会关系等等，落实监控措施。
孙伟副支队长不仅能写，研究案子指挥侦破更是行家里手，足智多谋，能文能武。根据以上情况，他将专案组成员分成每两人一组，深入到各案发地进行认真调查。向涉案成员家属、朋友和周围群众取证，并进行大量公开、秘密挖查逃犯下落的工作。
很快，这一工作取得成效。
不到一星期，部分罪大恶极的骨干分子纷纷落网。
然而，姜小东、于秀波、杜世平、“小军”等仍然下落不明……
专案组、桦甸市刑警大队技术人员充分动用现代化高科技手段，利用各种高、精、尖设备和仪器，对“4.15”串案现场提取物等等进行检验，为寻找罪犯的蛛丝马迹提供了新的令人信服的结论和依据。
与此同时，审讯孙继强、董二愣、董大愣、李猛、董贵武、吴庆福、路兴奎的工作也在深入进行。薛安银涉案重大，自知罪行严重，已经 *** 很长时间了，这次决不能让他再闻风而逃！
孙伟当机立断，马上指示专案组四大队中队长孙志伟带领侦查员付洪俊及桦甸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侦查员唐喜林、张振桓火速赶往河北省承德市平泉乡抓捕薛安银！
警令如山，不到10分钟，四名侦查员已经到齐。追捕需要经费，要跟吉林市公安局领导请示显然来不及，孙伟的浓眉紧紧拧在一起，半天没有说话。他起身走到随身带来还没来得及打开的皮箱前掏出钥匙，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掏摸了一阵儿走回来，把一个纸包放在办公桌上，说：“我这儿有400块钱，先垫上。”
大家愣了：“那你吃饭咋整？”
孙伟说：“办案要紧，吃饭咋都好对付，我还带着方便面呢。”
办公室里突然变得异常沉默和压抑。
孟庆春、孙志伟也开始摸自己的口袋，别人看看，也跟着掏。孙伟激动了，但这个硬汉子扭过头去，又转过来说：“我谢谢大家！我知道大家目前都不宽裕，有了经费我立马还给大家。”
付洪俊、唐喜林和张振桓等人把钱交给孙志伟。
孙志伟数了数，正好2000块。
“把钱带好，立即出发吧。”孙伟说。
“是！”孙志伟将带着大家体温的2000块钱揣进贴身口袋里，领着侦查员们匆匆下楼去了。
6月12日，侦查员们昼夜兼程，坐火车赶到了承德市平泉县平泉乡。根据掌握的情况，薛安银藏匿在杨树岭村其舅舅家。与平泉乡派出所联系后，派出所积极配合，当即派出警员与吉林侦查员连夜迅速赶往杨树岭。
杨树岭是一个散乱的边远小山村。
薛安银舅舅家周围堆放着大垛大垛的老玉米秆儿和一堆一堆的打完的高粱穗子，把个两间小房挡得密不透风。大家看清楚后，留下两个人在外边控制，孙志伟带领其他人翻过板杖子冲进屋去，并立即控制了几个门。
出乎意料的是，屋里只有两个躺在被窝里看电视的老人，没有薛安银。
被惊醒的老人瞪着迷怔怔的眼睛，反过神后连声问：“干啥呀？你们找谁？”
几名侦查员迅速搜查里外屋和仓房。
孙志伟说：“我们是警察。你外甥来没来？”
“他、他不在这儿呀……”
“告诉你，薛安银罪大恶极，你们作为他的亲属要积极配合公安机关依法执行公务，如果知情不报或故意隐瞒，后果你们自负！”
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政策宣传工作，孙志伟又问：“你外甥到底来没来？”
这回说了实话：“来了，当天在我这儿住的，这两天到他老舅那儿住去了，还带着个女的，是他女朋友。”
“他老舅在哪儿住？”
“就在这儿出门往东翻过两座山岗。”老人用手指了指，又说出了一个村名。
跟着来的派出所民警一听，低声对孙志伟说：“我知道，走吧。”
一行人出了门，夜色下往东看了看，灰蒙蒙一溜山岗，没有什么公路，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毛毛道向远处延伸，开来的越野吉普“二号”看来也用不上了，只好准备“夜行军”爬山。
当刑警的，都有这个素质和心理准备，能住宾馆也能蹲票房子，能坐车当然也能走路爬山。
于是，孙志伟决定把车暂时放在村里，让人帮忙看着，然后朝大家笑了笑，一招手，说：“走吧，弟兄们！”
这是一次艰苦的跋涉。
从出村到山顶，看着不远，可实际走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真应了那句俗话：望山跑死马！加上又是晚上，开始还能看见个道眼，石头也少，可越往上走越不好走，石头也越来越多，坡路也越来越陡，大家开始喘。
翻过第一道山岗，眼前霍然开朗！
夜空下，大家坐在地上端了一阵儿，汗也消了，远远望去，另一个山岗更远，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走！走到半道，忽然听到山半腰有拖拉机的动静，有乡间公路？！大家急忙跑起来，撵上去，一看，果然有路，一台手扶拖拉机停住了。
开始开车的小伙吓一跳，黑灯瞎火、荒山野岭冷不丁见到这帮人还以为遇上截道的了，一听说是警察，要抓坏人，立刻主动请他们上车。于是，侦查员们爬上手扶拖拉机。拖拉机猛地向前一纵，冒着“突突突”的黑烟颠簸而去……
好不容易，赶到了薛安银他老舅住的那个村子，已是半夜。
孙志伟等人悄悄找到村干部家，打听他们要找的人在哪家。偏僻的小山村，宁静又神秘。由于没有什么娱乐，大部分村民这时候都早已经睡下。只有各家各户的狗们发现了蒙蒙夜色中快步朝村中一家扑去的不速之客，于是乎，这家的狗一叫，那家的立马跟着叫，不大的小山村很快就被狗吠连成了一片。
好在侦查员们迅雷不及掩耳，来到那家，农村一般晚上睡觉都不闩门，一推，虚掩着，迅速冲进去。
“谁呀？”
有人问。灯“啪”一声亮了！
眼见屋里呼啦拥进了这么多人，主人吓错了，急忙爬起来。薛安银还在放心大胆地睡。他女朋友却惊醒了。
几个人跳上炕一把将那个蒙头大睡的薛安银按住，铐上铐子，提起来，这时他才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们干啥呀？”
“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抓到薛安银后，大家暗暗松了口气，孙志伟命令立即撤出。
在农村抓人，更需要稳、准、狠，快速利索，撤出现场，尤其在异地他乡。否则，复杂的农村环境和特殊的人际亲属关系，一拖拉往往容易引起意外或麻烦。
直到重新爬上了大山，孙志伟才真正松了口气。
薛安银，男，1972年9月12日生，初中文化，河北省平泉县人。1994年2月1日，曾因盗窃罪被桦甸市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2年。1999年6月12日因涉嫌杀人罪被吉林市公安局刑事拘留，7月2日经吉林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以杀人罪被吉林市公安局正式逮捕。
将薛安银带回平泉乡派出所后，立即对其进行突审。
薛安银情知自己所干的事已漏，对几个月前伙同杜世平等人杀害赵福军（赵五）供认不讳，同时，还交待出参与此案的还有家住桦甸市桦南乡的张龙宝！
天已近凌晨。
侦查员们疲乏之极，才发现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有的同志胃开始隐隐作痛……
21
第二十一章抓捕杜世平
6月13日午夜时分，孙伟站在室外阳台，从自家大楼里眺望夜色中的临江大桥。只见临江大桥在万点灯火丛中雄伟庄严，月光下的钢铁骨架黑黝黝地耸立在松花江上。
大街上车辆稀少，行人绝迹，此时此刻他却仍无一丝睡意。孙志伟他们已经出去两三天了，仍没有任何消息。
孙伟站了好一会儿，回身重新走进客厅。
他从烟盒中抽了支香烟，点燃后坐在沙发上慢慢吐着烟圈。他是昨天下午回来参加一个重要会议的，会议之后又有点其他事，当晚就没有赶回桦甸。在他面前的烟灰缸里，装满了烟蒂，根本记不清抽了多少支，只知道整个晚上，一支接一支地没有间断过。
看了看时间，快到凌晨1点，再有几个小时，他将返回桦甸指挥部。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离开客厅，走向卧室。
这时，电话响了！
他急忙走过去，抓起电话。数年来养成的职业习惯，这么晚来电话，多半是有大案子或新情况。
果然，他刚一把听筒凑近耳边，里面立刻传来孙志伟的声音：“孙支队吗？”
“是我。你谁？”
“我，志伟。孙支队，人我们已经抓到，案子他也供了，另外有个情况跟您汇报一下。”
“说。”孙伟轻声说，望了望卧室。
“薛安银还交待，杀赵五那个案子跟他一起干的还有个叫张龙宝的，家住桦南乡。”
“好，我知道了。”顿了一下，他又问，“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赶紧把薛安银带回来，别出事。”
“您放心吧。那我挂啦？”
“挂吧。”
放下电话，孙伟又急忙给桦甸市公安局打了个电话，讲明情况，让他们立即出警前往桦南乡去抓张龙宝！
桦甸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孟庆春接到孙伟电话，按照命令马上带领刑警们奔赴位于市郊的桦南乡派出所值班室查户籍底卡。
他们驱车赶到时，值班民警已经入睡，把情况一讲，见是孟大队亲自带人赶来，又与“4.15”案有关，扑棱一下起来，立刻就精神了。来到户籍室，偏偏正赶上停电了，一片漆黑。大家打着手电筒，借着那一点点有限的光亮埋头查找。查了好一阵，终于把有关的情况查到了。
有了户籍底卡提供的情况，以卡找人，顺藤摸瓜，手到擒来。
孟庆春带人直奔四道沟村张龙宝的家。
在桦甸市，孟庆春大队长的名字很是响亮，只要一提他，方方面面都很给“面子”。因为他一身正气，办案果断利索，充满智慧和勇敢，因此很多“道上”的人都怕他，一听是孟大队亲自办谁的案子，那个人就别想跑。
对于桦南乡的张龙宝来说，自然更是如此。此前虽说孟庆春还没抓过他，但常在桦甸街面上混，对孟庆春的名字他早已如雷贯耳！
那天清晨，正在梦中的张龙宝被人从被窝里提溜起来后，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一看是孟庆春，一下子就瘫了。
却说抓捕薛安银的孙志伟等人，在返回时却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难题。
薛安银的女朋友王小妮，因为在抓他时把她也一起带到了派出所，后来一审查，发现这个女孩子与案子根本无涉，也与桦甸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由于薛安银心狠手辣，经常无故地殴打和虐待女朋友王小妮，已经把王小妮打得神志不清，连家也说不清是哪儿的，回家的路也找不到了。
开始，孙志伟等人并不知道这些情况，告诉她：“没你的事，你可以走了，回家吧。”
可是，王小妮既没显出高兴，也不说话，更没有要走的意思，两眼呆呆地望着孙志伟。
孙志伟奇怪，问：“你怎么不走啊？”
女孩子不说话，也不动。
后来搞清，她已经有点傻了。这怎么办？
侦查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没了主意。
孙志伟也犯愁了。当初他们带着任务只是来抓薛安银的，并没打算抓王小妮，“经费”也只有临时大家凑起来的区区2000元钱。如今要往回返，一切开销还要再加上一个薛安银，说不定还不够。要是再带上王小妮，就更困难了。然而，把她扔在平泉不管她吧，孙志伟和侦查员们还真不忍心！
甭说他们是人民警察，就是普通的大哥哥，人人心里也感到心酸，心疼。
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被恶徒整成了这样，连家也说不清是哪儿的，回家的路也找不着了，他们再不管，不是死路一条么？
孙志伟及时将这一情况向在家等消息的孙伟副支队长作了汇报。
“咋办哪，孙支队？扔不得带不得，粘手上了。”孙志伟半真半假地调侃说。
“粘手上了就一起带回来。”孙伟也幽默了一句，“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钱不够呵！”孙志伟叫苦。
孙伟知道他要说的就是这句话，一笑，一锤定音：“你自己想办法，回来我给你报。”
电话里传来一声“好嘞！”，就挂上了。
孙志伟跟大伙一商量：带上她一起走！
就这样，从孙支队长到每一个侦查员，从人道主义出发，都对这个误入歧途、已被折磨得近乎呆傻的女孩子产生一种真诚的怜悯和同情之心，将她带上火车，一路上倍加关心照顾，最后带回了吉林……
回到吉林市后，孙志伟等人胜利完成任务。可还有一个王小妮怎么办呢？
经过一再询问、引导，又做了一番细致的工作，终于大致分析出她的家也在桦甸一带。侦查员们放弃休息，不顾旅途劳累又把她弄上车送回桦甸。到了桦甸，看到身边一切那么熟悉的景物，王小妮混乱的记忆似乎开始恢复，又通过薛安银的确认，最后帮她找到了远在农村的家……
这一段意外插曲，令孙伟和侦查员们感慨万千，唏嘘不止！
这期间，吉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和桦甸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联合作战，又相继抓获了孙继强、董二愣两大团伙的主要成员颜景超、颜景图、王伟等……
颜景超，男，1970年10月15日生，汉族，中专文化，现住桦甸市明华街爱华委4组。1986年8月四日因盗窃被吉林市劳动教养委员会劳动教养三年。1999年4月20日因涉嫌伤害罪被桦甸市公安局刑事拘留，5月26日经吉林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以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被吉林市公安局执行逮捕。
颜景图（系颜景超之兄），男，1966年8月7日生，汉族，初中文化，工人，现住桦甸市明华街爱华委4组。1999年5月对日，因涉嫌伤害被桦甸市公安局刑事拘留，1999年6月26日经吉林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以伤害罪被吉林市公安局执行逮捕。
王伟，男，1974年8月7日生，汉族，吉林省磐石市人，初中文化，无职业，住磐石市东宁街东来委8组12号。1999年4月四日因涉嫌抢夺枪支罪被桦甸市公安局刑事拘留，5月26日因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经吉林市人民检察院批准被吉林市公安局执行逮捕。
紧接着，桦甸市公安局经过镇密侦查，又获悉了犯罪嫌疑人杜世平藏匿在黑龙江省伊春市的重要案件线索！
自从在董二愣的参与策划下组织并参与将赵福军杀死后，杜世平伯被公安机关抓住，家也没敢回，匆匆带上董二愣给的3000块钱就带上女朋友宋蕊（桦甸市公吉乡人）一起跑到山东藏匿了起来。两个月后，3000块钱已被二人花光用尽，杜世平在山东穷困潦倒。他的女朋友也不跟他了，私自跑了。走前，他的女朋友曾伤心地说：杜世平呀杜世平，你一个大男人，整天打打杀杀、东躲 *** ，连我都养活不了，我还跟你干啥呀？ *** 亡命天涯，吃吃不上，混喝也混不上，我还跟你扯啥呀？还得跟着你整天提心吊胆，一听警车叫就害怕，都快吓出精神病了！
当时，杜世平无地自容，一语不发。
第二天，女朋友就趁他不在之机，不辞而别。
其时，杜世平已经分文皆无，走头无路，也跑得精疲力尽了。9月15日，被逼无奈的杜世平，犹豫再三，只好回东北，到黑龙江省伊春市一朋友家暂时躲藏……
有人发现线索后，立即向孟庆春大队长报了案。孟庆春感到信息万分重要，他立刻驱车150多公里，赶到吉林市公安局向孙伟副支队长汇报案情，研究抓捕方案。
宋有生支队长得到报告，马上召集紧急会议，进行部署。经过研究，并请示秦利明局长和岳忠田副局长同意，决定迅速采取行动，趁杜世平到黑龙江伊春立足未稳之际一举将他抓获……
指挥部快速反应，当即指示刑警支队专案四大队长朱吉泽带领侦查员李石、张洪琪、郑龙字等人及样甸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侦查员张振桓立即赴黑龙江省伊春市，抓捕涉嫌特大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杜世平！
朱吉泽欣然受命，立马调遣警力，准备北上直捣伊春，去擒拿作恶多端的亡命之徒。
这时，东方既白，满天亮晶晶的星斗悄悄地闭上了眼睛，疲乏地隐去休息了，天已大亮。但桦甸市公安局内仍然是一片繁忙紧张的景象，两名干警到大街上买来了热气腾腾的浆子、油条，公安局小食堂的大锅里烧好了一锅鸡蛋汤，可是朱吉泽他们顾不上吃了，一人抓起两根油条就上了车，车发动了……
吉普车驶出大门，整座城市还没有醒来。
在桦甸通往吉林的公路上，一双双疾恶如仇的眼睛注视着前方，边大口咀嚼着东西，边合计着此次的抓捕计划，耐心等待着杜世平出现时的情形……
一路长途奔袭，当又一轮喷薄欲出的红日，在平静而苍茫的小兴安岭林区冉冉升起的时候，来吉泽等人乘坐的吉普车已经进入了伊春境内。那万道金辉，宛如一道垂天的金色的屏幕，从带岭森林公园附近的翠峦垂了下来，在这火一般燃烧着的光焰里，两眼脬肿的侦查员们精神大振，抓捕杜世平之战也拉开了序幕。
8时许，平静的伊春火车站像往常一样，人来往复络绎不绝。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这座林区的“首府”城市里，几名怀着特殊使命的便衣侦查员，混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一双双锐敏的目光就像雷达一样，无情地扫过每张陌生人的面孔，紧紧搜寻着他们希望发现的那张脸。
然而，刑侦工作的艰难与困苦，注定了他们抓捕工作的曲折。折腾了一天，滴水未进，早已饥肠辘辘。他们怕去吃饭贻误了时间，几个人拿块大饼，在伊春车站广场、街头上边吃边漫步，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这期间，他们曾发现过一个穿白色套头衫的可疑人，20多岁年纪，肮脏的裤腿上沾满了泥点子，贼眉鼠眼，神色狐疑。
有侦查员赶快用胳膊捅了一下同伴，低声嘀咕问：“哎，你看，这小子是不是？”
“是，差不多。”那个同行眼珠不错地盯着越走越远的那个人，压低了嗓音坚定不移地说了句“跟上去！”，同时向来吉泽等其他同志发出了暗号。大家的心情马上紧张起来。
可是，就在大家从四外集拢、越来越近的时候，有个认识杜世平的侦查员摇了摇手，表示此人不是！
大家立刻泄气了，从未有过的沮丧。
他妈的！这家伙怎么这么像照片上的杜世平呀？简直太像了，像得差点把他“拿”下！
直到黄昏，才搞清杜世平原来藏匿在距伊春还有100多公里的一个林杨；金山屯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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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追查！追查！
别看来吉泽年龄不大，却是久经沙场的老刑侦。他一米七八的高身材，块头匀称，手脚灵活利落，正当精力充沛的壮年，一双秀气的眼睛里常常闪射出刚毅的目光。他头脑清醒冷静，沉着老练。
面对车站广场前的一幕，他也忍不住笑了。大家吃苦受累，为了啥？还不是希望早日抓到罪犯么？
难怪一个个都走火火魔了，自己有时不也如此吗？
得到杜世平藏匿的确切地点后，他一刻不敢停，立马带队驱车前往。出了伊春不远，天已黑尽，又开始进入山区。吉普车的两只前大灯像两支雪亮的利剑，随着越来越不好走的路一会儿直刺黑沉沉的夜空，一会儿刺进密匝匝的原始森林。
一路大山盘旋，森林缠绕。
颠簸至凌晨2时左右，终于到达深藏在小兴安岭大山里的金山林杨。
清冷的月光下，朱吉泽等人看到的是一个很奇怪很特殊的地方，几乎家家户户门前房后都耸立着一堆堆黑黝黝高大的木柴垛，房子四周则清一色被同样高大的木板杖子环绕着。
朦朦胧胧中，一切都显得十分神秘！
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他们弃车徒步悄悄找到杜世平藏匿的那一家，外观布局大致一样。朱吉泽命令立即将此宅包围起来。
观察了一会儿，来吉泽决定搭成人梯，由一人攀上高大的板杖子，然后迅速打开大门，实施抓捕。
不料，就在侦查员爬上板杖子，欲跳未跳之时，冷不防，里面突然蹿出两条相当凶猛精壮的大狼狗！狼狗“嗷嗷”嗥叫猛扑上来，侦查员被迫跳回墙外……
朱吉泽心火升腾！
但情况摆在这儿，为了不致打草惊蛇，看来只能智取，不宜强攻。思忖片刻，看了看时间和四周黑乎乎的森林，他决定侦查员们按照各自的点蹲伏守候，等待天亮。一早晨屋里有人打开大门出来，即可伺机突然而人，实施抓捕！
否则，如果盲目行动，在这种极其特殊的地理环境下，稍有动静和疏忽，杜世平就会悄悄窜进森林。而一旦窜进森林，他们仅有的五个人就再也别想抓到他了。
命令悄悄传达下去，大家认为只能这样，于是耐心地守候起来……
清冷的夜，院子里的两条大狼狗似乎知道外面有人蹲伏，仍不时发出“嗯嗯”的威胁声，好在它们没有再狂吠。
大家既不能说话，又不敢抽烟。足足等了3个小时。真难熬啊！
清晨5时许，果然喜欢起早的山里人屋里有了灯光！
侦查员们屏住呼吸，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儿——他们苦苦等待的那一刻越来越近，怎能不激动愤怒？一溜杂沓的脚步声从院子里向大门走来，听上去好像是女人。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果然一个女人拎着尿罐子出来倒尿。
朱吉泽等人不待她明白怎么回事，李石一个箭步冲过去，其他人鱼贯而入直扑正房！
却说那杜世平自参与乱刀砍死赵福军辗转逃出桦甸，四处躲藏，不久前又跑到这个他认为谁也找不到的大山亲戚家以后，虽说骨子里仍感到一丝忐忑，但心里毕竟觉得坦然多了，因此就放心大胆在这里住了下来。不过，出于本能的狡诈，这个家伙每夜仍然合衣而睡，足见其随时准备再逃离的心理准备。
就在朱吉泽等人迅猛冲进去之后，发现一个人正合衣躺在地上的沙发中呼呼大睡呢！
大家上去就将他按住了……
面对突然出现在惺惺睡眼前的黑洞洞枪口和腕上明晃晃的手铐，杜世平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有人忍不住骂道：“ *** 的还跑不跑了？！”
到了这时，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家伙还没忘了讨好“表功”：“大大大大大哥、大哥！”
他一边挣扎一边哆嗦着嘴唇仰头冲着朱吉泽说：“我实在跑不动了，我都想投案自首了……”
“我X *** ，你别说x巴话！你咋不早投呢？”
杜世平，男，1972年1月2日生，汉族，初中文化，现住桦甸市启新街3委1组，无职业。因涉嫌杀人1999年9月20日被吉林市公安局刑事拘留，10月21日经吉林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以杀人罪被吉林市公安局执行逮捕。
此时，当“415”案件有了重大突破之际，恰逢公安部部署的全国公安机关开展统一追逃的斗争也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全面打响！借此东风，专案组立即将仍然在逃的两大团伙犯罪成员按照上级要求统一上网通缉！同时，久寻未获的佟海良、于秀波、姜小东等四名重大案犯被公安部列为部级督捕逃犯……
为了筹划抓捕以上四名部级督捕逃犯，彻底弄清“4.15”案另一个神秘杀手的真实面目，在总指挥部直接指挥下，孙伟带领打黑专案组的侦查员们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市委、市 *** 对于已经成为公安部挂牌大案的“4.15”涉黑串案的侦破工作十分关注。
进展情况汇报到市委，市委书记田学仁对市公安局总指挥部及专案组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并对参战干警表示慰问。
田学仁亲自批示：“前段工作卓有成效，市委感谢你们，桦甸老百姓感谢你们！下一步要除恶务尽，坚决打掉这两个团伙！”这中肯的表扬令大家非常振奋！
孙伟带领专案组的侦查员们坐下来总结前段工作经验和教训。他深深认识到，联合专案组的成员们是尽了力的，工作也是出色的，可是却没有取得最后突破。刑事侦查的严酷现实是，侦查工作的力度并不一定与工作的成效成正比。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这是使侦查员们最感到焦心的。
虽然两个团伙的许多主要成员都已纷纷落网，并成功地侦破了“98.3.26”“96.4.1”两起杀人案件，但“4.15”特大涉枪严暴案却未突破！
因此，目前看，能否尽快抓获“4.15”案件的两名杀手——或者说能否尽快抓获四名部级逃犯，已经成为最后突破“4.15”案件的关键！也是关系到全市追逃斗争能否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关键！
6月20日，岳忠田副局长、宋有生支队长听取了孙伟副支队长的汇报。
岳忠田副局长指出：这段工作有突破性进展，成绩可喜可贺，但是，要进一步周密部署，调整策略，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抓获四名部级逃犯。要克服疲劳，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认真贯彻市委领导关于加强“小巧”案件侦破工作的批示精神，结合当前追逃工作实际，继续强化“4.15”串案的攻坚力度，树立锲而不舍、长期经营、不破案不罢休的坚定信心！
宋有生支队长也对工作进展表示满意，并希望继续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一举将“4.15”严暴案背后迷雾彻底揭开！
夜晚，孙伟在指挥部内毫无睡意，思绪万千。他的身边，是几大本有关“4.15”案件的厚厚的卷宗。前期，作为追捕组组长，他一直带领侦查员们在外追踪，对整个案件不是很了解；而现在，作为指挥员，他对这些卷宗进行反复审阅、研究，希望从中发现能够打开突破口的疑点。
一支接一支的香烟，在他手上化为灰烬。
一刻也不停的大脑里，正在高速运转着，梳理着四名部级逃犯（尤其是那个神秘杀手）的线索……
凌晨时分，终于茅塞顿开！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把朱吉泽、张洪琪等人叫来。
此外需要提及和补充说明的是：早在“4.15”案发后，孙继强很快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只是由于那时没有任何过硬证据证明孙继强与此案有关，最初对他的审查也只是一般性的正常审查，没有采取强制措施，也没有对他的手机实行管制或扣留。他照样打电话，接电话。
4月16日晚上，孙继强在接受审查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莫名的电话，内容侦查员们不知，但有侦查员发现他的神色不对，随即追问他这个电话是哪来的，孙继强称这是他的私事，拒不回答。
此事不了了之。落网之后，他的手机即被公安机关扣留。
昨晚一夜未眠，不但未使孙伟脑袋昏沉，反而比平时更加清晰，终于从厚厚的案卷中发现了这个疑点，并想出了一整套新的方案。
孙伟敏锐地感到，那个电话可能与另一个他们至今不知的神秘杀手有关系！
孙继强的手机号码为：137xxxx8888.他命令朱吉泽、张洪滨等侦查员立即前往电信部门，将这部手机在“4.15”案前案后所打出和接到的信息全部收集来，然后下苦功，出大力，逐一分析、落实，从中找出4月16日晚那个可疑电话！
电话单打出来了。
按照孙伟的吩咐，“4.15”案前案后孙继强的手机信息全部在里面。孙伟命令：“从现在起，大家坐下来，沉下心，轮班上阵，一定要找出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那个神秘电话到底是哪儿打进的！开始吧。”
下午，他们终于查出并确认孙继强在受审期间接到的那个可疑电话号码。
朱吉泽将那个号码交给孙伟，孙伟一看，号码为：1399605005（当时尚未升位）！
23
第二十三章“王金阳”浮出水面
这个电话号码是哪儿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决不是吉林地区的！侦查员们又到电信部门去查询。很快，经过电信部门积极协助，查明这个电话号码是安徽省滁州市的移动电话号码。
滁州市什么地方的，持机人是谁，仍无法搞清。于是，孙伟命令立即向安徽省滁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发协查通报，请求迅速查明持机人是谁及相关背景材料！
6月对日，安徽滁州警方来电，告之：此号码手机持机人是以当地一农民夏世杰的身份证登记购买的手机。据夏某向警方反映，他根本买不起手机，他的身份证曾借给一个叫“孟梦”的东北小姐买手机。
警方按照夏某提供的情况和线索又迅速去一家美容院查找那个“孟梦”进行调查。结果，叫“孟梦”的那个小姐早已不在此打工了，去向不明。据美容院的其他小姐反映，“孟梦”也买不起手机，是给一个叫“王金阳”的人买的，此人是“孟梦”的男朋友，是他把她从东北带来的，过去也曾和她一起在这家美容院打工。
4月初，王金阳先离开的滁州，说是回东北了。但他家是东北哪儿的，谁也不知道。
后来，“孟梦”也突然不辞而别。
接到这些信息孙伟十分不甘！他长久地沉默着，不说话。他集20多年的经验于一身，进一步指出：“这个王金阳非常可疑，而且我可以肯定地说，他很可能就是那个负案在逃的另一个神秘杀手！这个家伙有大案在身，而且还是人命案，具有一定的反追捕和藏身经验！因此，我们不首先搞清他的来龙去脉，工作起来就没有抓’头，瞎子摸象。同时，这几个月，王金阳没再在桦甸、吉林露面，藏匿在附近几省的可能性极大！”
为了迅速解开这一切谜底，孙伟又与安徽滁州警方联系，请他们协助到当地电信局调出近五、六个月（1999.1.1－1999.6.21）这部手机的全部资料，然后传真过来。
第二天上午，孙伟他们苦苦等待的资料传真过来了。然而，大家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他们接到的“全部资料”居然有长长的几大张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足有20000多条打进打出的各种号码！面对资料上那些信息，谁看了都眼花镣乱……
孙伟在办公室里足足看了三天，从中反复筛选、核对，查找可疑号码。
这不同于孙继强的那些信息，也不同于那些号码。在没有任何线索可以参考，对那个“王金限”也缺乏了解的情况下，究竟哪条信息是要找的？哪个电话号码是可疑的？根据是什么？……
孙伟不愧是经验特别丰富的老警官。他双眉紧蹩，睿智的目光来回搜索，一支支地抽烟，一点点地划小范围。
1.佟海良是个已知数，原有杀人案；2.另一个未知杀手与佟海良有联系。
3.佟海良与孙继强手下的姜小东关系密切。
那么此人一定是佟海良的朋友，也很可能就是在安徽滁州打工的王金阳——另一个参与“4.15”天马大厦枪击董二愣兄弟的神秘杀手！
根据上述分析，经过几天的反复查找，终于从上万个信息中，发现有4个吉林省珲春的电话号码，而且与孙继强联系比较频繁！
孙伟一面揉着发酸、发麻的脖子，一面叫来朱吉泽，把这几个电话号码让他看，朱吉泽也非常振奋，认为很可能有“戏”！经过简短的商量，孙伟决定速派专案四大队侦查员李伟斌、蒋佰权前往珲春进一步侦查。要求：尽快查明这4个电话与王金阳及“孟梦”和佟海良是什么关系；同时，查明珲春是否有“孟梦”这个人，包括她的真名实姓和下落：“孟梦”及王金阳在桦甸“4.15”案发前后为什么相继神秘失踪。以此进一步查明王金阳的真实身份和到底是什么地方人。
当天下午，李伟斌和蒋佰权即领命而去，乘上了吉林开往延吉的特快列车。
22日、23日，李伟斌、蒋佰权在当地公安机关的配合下连续工作了两天，意外的是，虽经多方努力，却一无所获。二人无计可施，十分沮丧。
23日晚，不得不给在家坐镇指挥、时刻等着听消息的孙伟打电话报告：“孙支队，不行啦，这4个电话，就是咱们怀疑的另一个神秘杀手所打的电话，都是公用电话，除了小卖部的，就是路边电话亭的。那些公用电话摊主，我们都找她们调查过了，没有人能想起来这几个电话都是什么人打的。您看下一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孙伟一听就火了！
“回来？回来干什么？！”
他本来对这次调查充满信心，也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却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他对着话筒，毫不客气地训斥着：“案件已经到了攻坚的关键时刻，可你们的工作却令我十分失望！你们一个当过支队的专案科长，一个当过中队长，就这么一件小事，难道就整不明白么？对那些业主，你们工作没做透，她们没讲真话！还要进一步做她们的工作，明白吗？”
“可我们确实把该做的工作都做了，挺难的……”
“你们工作做得再难，要做到点子上！你做不到点子上，工作是白费的，等于没做！你们白当科长、队长了，我告诉你们怎么办——你们想一想，我们要查的这4部电话，不是说犯罪分子在珲春拿公用电话往安徽打电话，如果咱们要查的这个人是拿珲春的公用电话往安徽打的话，来打电话的人肯定多了，什么人打的摊主有可能记不住。你们看看这个电话信息，并不是我说的那样，而是安徽往珲春打的，就是说相反的！
那么从安徽打到珲春的长途电话，那一段时间又能有几个人呢？不可能这个接电话的人总在电话亭或小卖部等着’接安徽的长途吧？怎么能那么准时呢？时间、地点、不同的电话亭，他们能那么准时在那儿接电话吗？这难道那些摊主也说不明白，想不起来了吗？肯定能说清楚嘛！“
孙伟心火攻心，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套，才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他压了压情绪，尽量放缓语气又说：“你们还得继续做摊主们细致的思想工作，让她们说出真话。”
“……”一时间，电话那端没了动静。
孙伟火腾一下又上来了，对着电话大声说：“你们查不明白，你们俩谁也不许回来！”
说完，“啪”的一声放下了电话，心头却如乱麻一团。
后来，线索真的查清，二人在此案最终侦破后又立了功，曾对着孙伟偷偷鬼笑，说：“孙支队，那回你要是不逼呀，可真就查不清了……”
当时，李伟斌和蒋佰权却笑不出来。放下电话，心情沉重。
两人站在路边合计：“就这么回去也不行啊，肯定得挨收拾，这还得整啊……”
“孙支队说得也有道理，咱再按照他说的往细里做做工作……”
于是，他们再次坚定了信心，对那4个电话的摊主又进行了反复、细致的谈话。
果然不出孙伟所料！
又工作了两天，其中有一个公用电话，摊主在与李伟斌和蒋佰权的谈话中，见他们几乎是在用“求”她的口气说话，善良的心一下子就被彻底感动了。
当个警察真不容易呀！
摊主说：“我真的记不清了。这样吧，我再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们，明天再说吧。”
李伟斌、蒋佰权一听这话，眼睛一亮，他们觉得这个有点“门儿”！得盯住这个！
第四天，他们又去了。问：“大嫂，想好没？你不是说好像有点那个意思么？想起来了吧？”
那个人显得还是有点顾虑重重。
越有顾虑他们觉得越有“希望”，也越要做好她的工作。
就这样，一讲，二磨，三工作，四动员。十八般招数全用上了。
摊主终于下了某种决心似的，小声说：“那就告诉你们吧。总接安徽来的那个长途，是俺们这个公用电话后趟房的，老赵家的……”
李伟斌、蒋佰权一听这话，大喜！
他们一把紧紧握住摊主的手，使劲摇了摇：“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谢谢！谢谢！”
随即，在当地派出所同志的带领下，他们来到那个姓赵的家。
侦查员：“你家是不是有个姑娘……你姑娘小名叫什么？”
房主：“我姑娘小名叫孟梦’呀，怎么了？”
侦查员一听，准了！
又问：“你姑娘在哪儿呢？”
“在安徽呢呀！”
经查：这家房主的女儿叫赵均茹，小名叫孟梦，25岁。此人和其对象王金阳一同去安徽滁州某美容院打工……与警方已经掌握的情况和要查的人全部对上了号！
更让李伟斌和蒋佰权兴奋不已的是，在接下去的询问中，他们顺藤摸瓜，又确认了这个神秘的王金阳果然跟“4.15”严暴案件中那个杀手佟海良是朋友！
至此，“4.15”案件中另一个神秘杀手浮出水面，王金阳参与作案已确定无疑！
当天，他们就将这一重大情况迅速向孙伟作了汇报。
孙伟更是大喜过望，顾不上表扬他们，只说了句：“怎么样？判断不会错！你们马上回来，还有新的任务！”
“是！”
6月25日晚，李伟斌、蒋佰权连夜赶回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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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紧急北上齐齐哈尔
睡了没有几个小时，李伟斌的BP机就响了。李伟斌呼的一声起来，从床头拿过BP机一看，是支队在传他。他急忙下床穿衣，洗脸，刷牙。其快捷的速度，不亚于某种场合战土的动作。
他怕惊动妻子和孩子，尽管快，动作却十分轻，直到他利用短短的时间收拾完毕，把昨天晚上回来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包和方便漱洗袋带上下楼时，屋里依然静悄悄。
这时，楼下一声汽车喇叭响。接他的车已经到了。上了车，朱吉泽、张洪滨神色严峻，小车立即驶上清新空旷的大街，向市郊的飞机扬疾驰而去。
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昨天晚上孙伟请示岳忠田副局长和宋有生支队长后，果断决定马上派人前往安徽滁州寻找“孟梦”（赵均茹），调查、追捕涉嫌参与“4.15”严暴案件的重大犯罪嫌疑人王金阳。
他思忖片刻，叫来朱吉泽大队长，说：“吉泽，这个案子还得你辛苦一趟，怎么样？”
朱吉泽二话没有，很干脆：“没说的！”
孙伟又说：“经费局里会给予支持，不够，咱们再凑凑。”
“行！”
这次追捕组由朱吉泽任组长，张洪琪和李伟斌任组员。在向他们交待任务时，孙伟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兵法警事，情理一样。现在王金阳已经露头，我们要进一步彻底查清他的来龙去脉，才能最终有效地控制他、抓获他。这次任务重大，有什么情况，随时跟家里联系，祝你们一路顺风！”
此刻，他们虽不说话，心里却都澎湃着一腔 *** 。
6月26日当天中午，朱吉泽三人抵达南京后，怀着一种神圣的使命感，拿出随身带来的地图看了看，立即找车赶往汽车总站，乘长途汽车向合肥进发。到了合肥，马不停蹄又坐车赶往滁州。
由于滁州刑警支队方面早已知道此事，“对宋吉泽等人的到来表示欢迎，同时给予了极大支持。但支队的条件远远不如吉林，他们把仅有的一台工作用车无私地派出来，给朱吉泽他们用。
这一点非常不容易，令人十分感动！因为支队长天天有的是事，不夸张地说，也许每时每刻都离不开车，但他们还是这样做了。不能不让这三位经多见广的同行肃然起敬！
到滁州开展工作的第一步，首先就是要查找到“孟梦”在此暂时居住的地点。
当地的侦查员们配合来吉泽等人，在偌大的滁州市区千折百回，反复走访，终于查找到了“孟梦”的租住屋。
那是城乡结合部一片非农非工、参差不齐的住宅区，如果没有当地人领着，要在这种地方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见到“孟梦”，她显得很吃惊。没有化妆的脸上显出困惑戒备的神情，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推门而入的几个东北便衣人员。
当证实她就是赵均茹后，朱吉泽让她别紧张，在她面前坐下来，并亮明身份，希望她配合查找到王金阳。
朱吉泽目光犀利，单刀直入：“你的家在珲春，对吗？”
赵均茹也不躲闪：“对呀。”
“你认识一个叫王金阳的人吗？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赵均茹顿了顿，说：“认识呀，他是我男朋友，怎么啦？”
朱吉泽语气立刻严肃起来，说道：“那好，请你如实回答我以下的问题：你们是什么时间、都有谁一起到安徽来的？来这里干什么？“
赵均茹似乎已经意识到她的男朋友犯了什么事，脸上显出既紧张又不得不说的样子，略作考虑，瞥了瞥身边的张洪琪、李伟斌等人，眼睛瞅着一个地方，开始叙述。
据赵均茹讲，他和王金阳已经处了很长时间的朋友，王金阳很爱她，她也很爱王金阳，但王金阳家里挺穷，俩人想结婚一直也没有钱。后来听人说安徽合肥这地方好挣钱，王金阳就和她商量，说俩人一起出来，好好干几年，多挣够了钱，就回去结婚。
于是，1998年8月份，王金阳就领她出来了，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小军”的，是王金阳的朋友，大名叫什么，她不知道。
朱吉泽迅速与张洪琪交换了一个眼色。
“小军”？佟海良！看来离他们真是越来越“近”了！
“说，继续说。”朱吉泽道。
然而，到了安徽合肥后他们才知道，情况并不像他们在家时听说的那样好，呆了好几天，他们也没找到活干。没办法，他们就四处打听，找不着活干，身上带的钱又快花光了，只怕到时想回去也没有路费钱呀！
后来看看实在不行，那个叫“小军”的就回去了，他俩就来到了滁州。
在一个人群熙攘、人地生疏的城市里，两个人要想在这里混生活，确实是一条艰难之路，钱不好挣啊！
好不容易，他们租了一间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小房子安顿下来，王金阳开始一夜一夜睡不着觉了，后来虽说他们都在同一个美容院里找到了活干，但这么挣钱，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因此，王金阳还是一夜一夜睡不着。
1999年4月初，王金阳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那个叫“小军”的打来的。他在电话中都跟王金阳说了些什么，她不知道。
接到电话，王金阳就决定回一趟东北。
她不放心，问王金阳这么急着回东北干什么，开始王金阳不说，只说有事，又把所有的钱除了路费，都留给了她，让她放心，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追急了，王金阳才告诉她，说回吉林帮一个朋友要账，没什么大事，让她别为他担心。
临走时，她在美容院上班，没去车站送他，但心里一直不放心。她知道自己的男朋友脾气暴，手狠，就怕他出啥事。没想到，他那一走，至今未归！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天又有公安局的人来找他！
“孟梦”暗想：王金阳肯定出事了！
想到这儿，她不讲了。心里七上八下，像瑞了一堆小兔子。
“还有吗？”朱吉泽追问。
“没、没有了。”赵均茹犹豫地回答。
“他人没回来，也没给你打过电话么？”朱吉泽一针见血，目光严厉。
“没呀！”赵均茹矢口否认。
然而，她一闪即逝的惊慌岂能逃过朱吉泽、张洪琪、李伟斌的眼睛？
突然，朱吉泽话锋一转，打了赵均茹一个措手不及：“把你的BP机拿出来！”
赵均茹的手下意识地要往腰间伸，又停住，好像想到了什么：“我没有啊？”
“拿出来！”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喝道。
又僵持了几秒钟，赵均茹有些微微擅抖的手不得不向腰间摸去，从皮带上摘下一个小巧的数字BP机。
朱吉泽接过，按动键或，小小的显示屏上闪过一个个电话号码。
猛地，他停住。
他看到了除滁州以外的第一个电话号码，同时根据对东北地区情况的熟悉，他发现那个电话来自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
再往下按，接连又出现了多次那个电话号码……
看到最后一个，朱吉泽指着上面返回的第一个号码，不动声色地问：“这个电话号码是哪儿的？”
赵均茹伸头看一看，回答了。接下去，朱吉泽问一个，她答一个，可是到了齐齐哈尔那个，她缄口不语了。
“这个是谁给你打的？”朱吉泽盯着她，继续追问。
赵均茹仍然不吭声。
张洪琪火了：“说！”
朱吉泽暗示他不要激动。
这个赵均茹面对自己的恋人将被绳之以法，心里的想法确实够复杂，也够顽固。
鉴于这种情况，朱吉泽只得决定将她带回滁州市公安局进一步做过细的工作。
经过一整天的紧张工作，运用巧妙的审讯策略，终于从赵均茹嘴里得到王金阳在齐齐哈尔的确切消息和具体藏身地点！
朱吉泽立即将这一情况向在吉林坐镇指挥的孙伟报告。
放下电话，孙伟兴奋异常！
他大步来到宋有生支队长办公室，把刚刚得到的情况跟他汇报了，宋有生也非常高兴！
他雷厉风行、讲求实效的工作作风和非同一般的领导水平，历来倍受所有刑警们的钦佩与敬重，眼下，到了关键时刻，更见其不同凡响。他毫不迟疑，立即拿起电话，把隔壁的王小东副支队长喊了过来。三个人围在桌边，马上就紧急北上齐齐哈尔抓捕王金阳的事进行境密详细的研究。
王小东副支队长也是一名久经战阵的老警官，主管严暴案件以来更是屡建奇功！
一听说王金阳在齐齐哈尔，振奋之态不亚于宋有生和孙伟。
他们研究决定，集中优势警力，实行全方位作战。
为加强侦破工作，这次行动将由王小东副支队长亲自挂帅，带领三大队长刘峰、副大队长王远征等侦查员为追捕组，火速赶往齐齐哈尔。
孙伟继续坐镇吉林指挥、调度。
当晚，王小东副支队长就带人出发了。
这次，他们自己带车，箭一般射向黑沉沉的夜幕中……
几乎所有警察——从领导到侦查员都有一个共通的职业特点：一有案子，精神高度集中；案子不破，心头如积聚着一块心病！
王小东等一行当然更不例外，第二天早晨（7月5日），他们就行程千余里，一路风尘到达了目的地。
在齐齐哈尔警方的积极配合下，很快，他们就直找到了老203军区医院。
根据已知线索，王金阳就在这附近藏匿！
然而，老203军区医院附近地域广大，居民住宅庞杂，住房一家挨着一家，为了不打草惊蛇，又不能一家一家去打听，那样既费时，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怎么办？
王小东眉峰紧锁，盯着眼前那一片到处可见的混乱场所，苦苦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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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两名杀手落网
王小东掏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不一会儿，通了。
里面传来朱吉泽大队长的声音：“喂？哪里？”
“我，小东。”
“哦！王支队，您在哪儿打电话？”
“我们已经到了齐齐哈尔，刘峰等同志也来了，对，来抓王金阳！”王小东说，“现在看，这里场所比较复杂，你再把知道的情况详细地说一遍，对，越细越好！”
朱吉泽就在电话中把他们所于待到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关机后，王小东锐利的目光再次把203医院附近的地形地物重新观察了一遍，心里有了数。随后，他把目光所及的两个电话亭都暗中安排了侦查员，然后又领着其他人向前走。
在医院东大墙外，有一个不起眼的食杂店，窗口的木板上放着一部公用电话。
王小东眼睛一亮！
神不知鬼不觉地，这里也被他安排了人。
于是，一套精心设计的抓捕方案和人员均已到位。在王金阳可能藏匿和出现的几个点，都有侦查员埋伏在附近。如此一来，王金阳不出现便罢，只要他一露头，纵然他长了三头六臂，届时也难逃法网！只是，这等待的时间显得太漫长，太难熬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向前移动。
王小东熠熠闪光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在几个“点”之间交叉巡回着……
上午10点左右，目标终于出现了！
人流中，一个高个子青年的身影出现在王小东、刘峰等人的视线里。不错！，此人正是吉林警方多方追捕未获的“4.15”大案神秘杀手王金阳！
当时，长期的奔命、惊吓、紧张和消耗，使他已经元气大伤，加上腿伤还没全好，看上去走道有点拉不动腿，迈步仍然不大利索。
本来，他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离案发地桦甸又已经非常遥远，这里应该是安全之地了。没想到自己仍没逃出“危险区”——也许，对于所有犯罪分子来说，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根本就无“安全之地”可言！
走在大街上的他，透过人群间隙看着阳光下的一切，鬼祟的目光显出几分警觉和狡诈，不时 *** 着来来往往从身边开过的汽车。
王小东暗中发出了抓捕信号！
恰在此时他一跛一点走进了被侦查员控制的那个食杂店。王小东一马当先，刘峰等侦查员蜂拥而上，还未等刚刚抓起电话按了滁州区号的王金阳明白怎么回事，几双大手早已将他按倒在地，与此同时一副手铐死死地铐住了他的双手！
这一系列动作从头到尾不过十几秒钟，而且几人每个细小的动作都达到了高度一致。
抓捕王金阳的场面真是惊心动魄！
几个身强力壮的侦查员冲上去猛地扭住他的双手，使他动弹不得，但王金限也不示弱！
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死到临头，身体拼命地扭曲、挣扎，弯腰收脚想站立起来，口中“啊——啊——！”狂叫着……
杀手王金阳终于被彻 *** 服。
所有的人都累得呼呼直喘粗气。
“你叫什么名儿？”王小东喝问。
“王金阳……”惊魂未定的王金阳回答。
提亮的不锈钢铐子吃进王金阳粗黑的皮肉里去了，那木棍似的胳膊，骨节粗大的手指，由黑到红到紫，粗大得变了形，像卤好的猪蹄子。
王小东明白，另一个杀手——他的好朋友佟海良很可能跟他在一起！
为了抓住战机，迅速拿下王金阳的口供，王小东当机立断，决定就在那家食杂店里突审王金阳！
跟店主一商量，店主一听说抓的是杀人犯，马上同意。就地突审真可谓短兵相接，火力强大，处在犹如惊弓之鸟状态的王金阳摸不着头脑，头昏脑胀。
王小东说：“王金阳，到这一步，你没想到吧？我们想抓你，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照样抓到你，现在，给你个机会，就看你自己把不把自己当人。”
王金阳被从地上提起来，低着头。
王小东不怒而威，问：“说吧，佟海良在哪儿？”
王金阳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事到如今，他不说出自己同伙佟海良的藏身地点，警察也会找到他——他们如同从天而降将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摁倒在这里就是明证。因此，他也不想替佟海良隐瞒什么了。
他瞅了瞅面前铁塔一般的王小东，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地说：“佟海良就在这趟房的后院他亲属家。”
果然不出所料！
王小东让人看住王金阳，一挥手：“快，别让他跑了！”
三大队长刘峰转身推开门，冲入后院，大步奔跑中，后面几个侦查员也紧随而入。
没想到，冲在最前面的刘峰正与从后院过来的一高个青年相遇在院中。
不愧是警察的眼睛，刘峰一照面就认定此人正是佟海良！
说时迟，那时快，刘峰冲上去一个漂亮的擒拿，紧接着又是几个干净有力的招式，还不等对方明白抓他的人是谁，双手已经不能动弹了！侦查员们上来给他带上手铐，确认他就是佟海良，把他推到前屋去了……
原来，他们在此已经藏匿很久了，王金阳始终放心不下仍在安徽滁州的女友“孟梦”。每隔几天就忍不住给她打电话。
刚才，王金阳眼皮跳得挺厉害，心神也不宁，电视也看不下去，总觉得有点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就又想起去给“孟梦有电话……
时间一长，佟海良在后院也坐不住了，打个电话怎么这么长时间？
他起身寻思上前面来看看怎么回事，和王金阳同样没有想到的是，一头“栽”进了由王小东、刘峰等侦查员们精心编织的法网！
王金阳、传海良立刻被带回齐齐哈尔市公安局。
为了尽快搞清其他情况，王小东副支队长组织侦查员开展就地审讯。这是一次极其特殊、极其艰难的正义与邪恶、意志与智慧的大较量！
佟海良肩膀很宽，一张大平脸，两道粗浓眉，一双眼睛充满狡猾与杀气。
另一个杀手王金阳，也是个大魔头，脸上有好几处伤痕，左耳被打掉半截。
这两个家伙在“4.15”严暴案天马大厦的表现，十分猖獗凶悍。公安机关的犯罪档案中都有着长长的犯案记录，更无数次受过打处，实属冥顽不化、凶残之极之徒，因此既懂“法律”条文，又有着极强的反侦查、反审讯的能力。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要拿下这两个家伙的口供，要让一开口吐露实情就必死无疑的他们说出真话，其难度可想而知！
对审讯的各种困难和问题，王小东早有预料，并制定了几套堪称无懈可击的完整方案。
审讯分成两个组，刘峰、王远征各带一组，各个击破。
王小东坐镇指挥，全面协调。
另一方面，随时与吉林总指挥部方面保持电话联系，只等佟海良、王金阳一开口招供，那边马上快速出去抓捕其他案犯。
三大队长刘峰正襟危坐，望着面前低着头的王金阳，目光坚定，问道：“姓名，年龄？”
“王金阳，28岁。”
“家住什么地方？”
“黑龙江省通河县东兴街3委。”
“被抓捕之前什么工作？”
“没工作，无业。”
以上对话，王金阳想也不想，对答如流。刘峰也是由浅入深，例行公事似的记录在案。
突然，他话锋一转，问出的话令王金阳大吃一惊：“今年4月15日晚上，发生在桦甸市天马大厦的一起枪杀案，是你干的不是？”
“是 *** 的。”王金阳情知警方已掌握他的底细，点头道。
“同伙还有谁？”
“佟海良。”
“你们为什么要干这起案子，是谁指使你们干的？”
王金阳无语，眨巴眨巴眼睛，低下了头。
在另一个房间里，审讯佟海良的工作也在紧张进行。
佟海良，男，1974年9月10日生，汉族，初中文化，现住吉林省蛟河市 *** 山文化街2委。1989年9月因 *** 罪被蛟河市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6年。1999年7月2日因涉嫌杀人罪被吉林市公安局刑事拘留，7月26日，经吉林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以杀人罪被吉林市公安局执行逮捕。
王金阳，男，1974年3月26日生，汉族，初中文化，籍贯黑龙江齐齐哈尔市，现住黑龙江省通河县东兴街3委。因涉嫌杀人罪1999年7月2日被吉林市公安局刑事拘留，7月26日经吉林市人民检察院批准以杀人罪被吉林市公安局执行逮捕。
按照这两个人的性格和前科“经验”，对自己所犯罪行是不会轻易供认的，更不会轻易供出他们的背后主谋。
然而，他们二人受雇于人，正如秦利明、岳忠田、宋有生分析的那样，一是受朋友“义气”驱使，但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为钱，为钱不惜命。可是，“4.15”案发后，他们东躲 *** ，疲于奔命，像耗子一样只能避在阴影里，见不得阳光。
更令他们恼火的是，拼死干了一场，到头来钱未弄到，反倒受了伤，失去了做个自由人的权力！尤其躲藏到齐齐哈尔以后，他们越来越感到心理失衡，觉得受了朋友的骗……
因此，现在当他们终于坐在警方的凳子上时，怨气怒气涌上心头，反正也是个死，索性问什么说什么。
王金阳想：朋友太不够意思！
佟海良想：朋友？x他妈！这年头越是“朋友”越熊你！
他们都想：既然朋友都不仁，我们怎么就不能不义？
干脆说了算了！要死一块死，谁也别没事！
为了彻底解除他们的侥幸心理和对抗情绪，王小东针对不同情况制定了不同的审讯方案。
倏海良和王金阳虽说都是冷面杀手，情况还有所不同。王金阳不认识孙继强等人，干“4.15”这起大案是佟海良找的他，因此他对案情只知一部分，只有佟海良才了解案情的来龙去脉。所以，要想使“4.15”案真相大白，撬开佟海良的嘴成为关键的一环。
对佟海良的突审，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
正如警方所知道的，佟海良是个浪迹江湖的亡命徒，虽然外表长得五大三粗，心里却有不少鬼点子，看上去对付审讯也更有心理承受能力。
他坐在进门左手边靠墙的椅子上，姿势不太稳定，一会儿收回左脚，一会儿收回右脚。不过态度基本是老实、镇静的。
按照审讯者的大声提问，他说出自己生于1974年9月10日，现年25岁，汉族，原籍山东，现住故河市 *** 山镇，无业。家里兄弟三人，他排行老三，从小失去父亲，靠母亲一人出苦力把他们养大。
他说，在他的记忆中，最刻骨铭心的就是贫穷和苦日子。
不知不觉，他长大了，混迹于社会，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整天在一起，谈吃谈喝，谈女人。
他想凭自己的能力挣很多很多的钱，报答母亲，但他没有那个能力和机会，在当地却因打架不怕死渐渐出了名，社会上人都管他叫“小军子”。
1989年5月21日，他因 *** 一个小姑娘，后被判处6年有期徒刑，第一次尝到了铁窗里面的滋味。
1995年释放后，没着没落，在家继续呆下去也不可能，无奈之下到延边州珲春市投奔了其叔叔家，为他们的食杂店进货。供吃供住，工资并不高，每月拿150－250元。
在问及他在珲春时是否杀过人时，佟海良显得十分惊讶。
他没想到，吉林警方连这些也查出来了，沉了沉，点头道：“杀过。”
“怎么杀的？”
“用刀。
“为什么杀那个人？在什么地方杀的？”
“住店时杀的。我去进货，他惹我，我火了，就把那个人杀了……”
“你一个人杀的吗？”
“还有一个人……”
“谁？”
“于喜春。”
接着，佟海良在审讯人员的追问下，详细地交待了发生在珲春的杀人全案过程。
当问及他和孙继强、于秀波、姜小东的关系时，他承认“都是朋友”。就在那期间，佟海良经常到桦甸市去玩，认识了孙继强、于秀波、姜小东等人。他说，孙继强人很仗义，对他也不错，挺瞧得起他，因此他也愿意跟他们在一起。不过，平时都是各有各的事，有时一两个月也不见面。
但事实上，当时孙继强作为黑帮老大根本就没瞧起他这个外来的“小崽子”。那时，佟海良见过孙继强和他妻子，一起吃过饭，但孙继强从未跟他说过话，俺是“小崽子”，又穷得叮当响，老大孙继强也就没把他当回事。
后来，佟海良在珲春杀了人跑到桦甸来躲风，姜小东把他安排在鸿达宾馆住了20多天。再后来，由于需要长期躲避，姜小东又把他安排到桦甸的八道河子林场张XX（张二，孙继强的朋友）处，在那里一直猫到“4.15”严暴案件发生……
“4月15日，天马大厦那个案子是你和王金阳一起干的吗？”
“是俺俩干的。”
“你们去的真正目标是想打死谁？”
“说！”
“董二愣和董大愣。”佟海良稍微犹豫，一板一眼地说。
“你过去认识他们么？”
“不认识。”
“那为什么要打死他们？谁指使的？”审讯人员紧逼着问。
这个问题问住了他。一涉及到谁指使的这个关键问题，佟海良和王金阳就卡壳。
佟海良面无表情地停了半晌，才说：“……为了钱，是姜小东他们找 *** 的，我又找的王金阳。”
“说清楚，姜小东和谁找的你？”
“于秀波。”
“他们受谁指使，是不是孙继强？”
“我不知道。”
对佟海良和王金阳的审讯，是交叉连续进行的。审讯一遍，间歇10—15分钟，研究审讯记录，看看两人的交待是否合辙，找出故意隐瞒或编瞎话的地方，然后换两个人再审，如此往复。
连续审问了一天一夜。
这也是一种战术，要让他们在猛烈的审讯火力和巨大的精神压力下，感到心理承受能力愈来愈小，直至意志消退，对假话无法自圆其说，来不及编出新的谎言，只好道出真相！
这一招用在佟海良、王金阳身上，果然见效。
事实上，他们二人已经厌倦了逃亡生涯，说出真相，也就轻松了不少。
7月6日，王小东带领侦查员们押解着佟海良、王金阳返回吉林。
经过长途奔波，当警车冲破高速公路上清晨沉沉的雾气，几个人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远方若隐若现的吉林市零公里处收费站标志时，数天来的紧张与疲惫一下子被激动的情绪所取代！
到家喽——！
追捕组风尘仆仆凯旋回到吉林市公安局，正是万物复苏的清晨。一时间，刚刚上班的同志们纷纷涌到刑警支队后楼，都想看看几个月前制造桦甸天马大厦案的两个神秘杀手，长的到底什么样。同时，作为同行，他们也钦佩刑警们为百姓和社会剪除了一大公害与隐患！
“累坏了吧？祝贺你们！”秦利明、岳忠田等局领导与王小东等追捕组成员—一握手问候。
交了差，顾不上回家，几个人完全忘记了路上一次次念叨到家要先回去看看老婆孩子再睡觉的决心，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办公室，向秦利明和岳忠田两位局长汇报情况。之后，又回到刑警支队与来有生、孙伟等人研究新的抓捕计划。
目标：姜小东！
根据佟海良、王金阳他们的交待，“4.15”严暴案件的真相清晰地展现在大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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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大案前的准备
要想了解“4.15”大案的全过程，还要先从三花子刘克强和赵五二人相继被杀开始。
上述二人被杀，无疑对孙继强团伙是个沉重打击！孙继强痛恨董二愣手段的阴损，更不能容忍他想争当桦甸的“老大”。
作为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三花子刘克强团伙和董二愣团伙为了争夺势力范围，你杀我砍的已经两年多了，孙继强作为三花子刘克强团伙的大马仔，原先并不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的老大。1998年3月25日，三花子刘克强被董二愣团伙杀死后，由赵福军（赵五）挑头，做了这个团伙的老大。不想，没过一年，1999年4月1日，赵福军又被董二愣买凶杀死。
在这种情况下，孙继强作为“大马仔”开始在团伙里显露头角，当上了老大。
天马大厦808、810两个房间，是孙继强团伙长期包住的房间，吃喝嫖赌或者筹划什么事情，都在这个地方。
赵福军死后，孙继强等人又惊又怕，整天心神不宁……
一天，团伙内的人都聚在了808房间里，大伙开始呛呛这件事怎么办。他们有的躺在床上抽烟，有的坐在沙发上喝饮料，有的注视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大街，有的在闭目养神。但他们的眼睛却时时相互窥视，闪着令人难以捕捉的目光。
七、八个人中最大的年纪约40余岁，最年轻的不过20出头。他们全都铁青着脸，一张张面孔毫无表情，目光冷酷。地上到处是烟蒂，可以看出，他们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呆了很长时间。这段时间，他们团伙遭到一连串的失败，同时受到空前的排挤和压力，几个团伙骨干成员几天来就不断地询问老大孙继强怎么办，孙继强也没办法。
现在，骨干基本全齐了，呛呛得越来越厉害，孙继强仍沉声不语，脸上毫无表情，一双不大的眼睛闪着眼镜蛇般的凶光。
姜小东望了望在座的团伙骨干，重新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低沉地说：“三花子被杀死了，五哥（赵福军）也被杀死了，咱们怎么办？咱们都是三花子、五哥的兄弟，三花子被砍死了，五哥也被砍死了，你们说怎么办吧？下一步就该轮到咱们头上了！”
孙继强也接连吸了几口烟，眼光掠过七、八张木雕般的脸。稍停片刻，于秀波接着继续说道：“咱们这些人如今已面临绝境。根据现在情况的严重性，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从黑市上搞到一些武器秘密弄回来，我们要利用这些武器，在桦甸刮起一场复仇行动风暴。有量的，是汉子的，就跟强哥干；不是汉子的，你可以走，你可以不参加！”
“强哥，”有人疑惑地问，“你想怎么干？”
孙继强仍然不语，脸上闪出阴沉的冷笑。
有人说：“现在的关键不是怎么干，而是干不干！咱都知道，自从董二愣跟咱们叫上劲以后，他们那帮小子越来越上脸，简直他妈凶神恶熬，不仅对别人，对咱们哥们也十分猖獗，又让人把三花子、老五都砍死，还叫咱们找不着人。反正咱们也混不下去了，要不咱就跟他干到底，要不咱们就全让他们一个个干掉！你们说怎么办吧？”
还有人说：“只要弄来武器，咱们就用这些武器火上浇油，首先 *** 董二愣、董大愣哥俩，然后愿意跟咱们的咱收下，不愿跟咱们的，咱就一个个挨个儿收拾，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再把污水泼在他们头上，引起社会和公安局对董二愣哥俩的猜疑，挑拨老百姓跟这帮小子的关系。”
有人马上问：“目的是啥呀？”
“一、减轻咱们现在的压力，别让公安局总盯着咱们不放；二、桦甸社会治安一恶化，公安局就不能抽出更多的人员对付我们；三、迫使董二愣他们作出某些让步，让他们那帮孙子自身难保。”
也有人说：“这么干能行吗？”
有人摇了摇头：“会不会引火烧身，董二愣他们也不让步？”
“他会让步的。”有人自信地说。
“为什么？”一个同伙问。
“今年咱不干拉倒，干就干大的，让他们哥俩不死也别想再站起来，”一个团伙骨干清了清嗓门，“咱们跟他们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事。你不干，他们也要干，与其等着让他们干咱，不如咱们先神不知鬼不觉 *** 他们。然后让公安局调查去，咱们利用别人的手，让他们到最后什么也查不出来，不了了之。以前这样的事也不少。”
“行，强哥，我跟你干！”于秀波率先“表态”，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把过滤咀一点点掰下来，“他们来暗的，咱也来暗的，暗对暗，你们敢不敢干？“
姜小东马上响应：“干！”
说完，他瞅瞅其他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除了于秀波、姜小东、石岩、石洪颜等人先后明确表态外，还有几个人没有说话。
在孙继强团伙内，于秀波、姜小东、石岩、石洪颜这些人属于“死党”那伙的，那些人都是与董二愣团伙有血海深仇的，也都是被他们打过、伤害过的，因此水火难容，势不两立！
然而，还有一些人，如董贵武、李猛等人，加入团伙时间不长，心态各异，属于“骑墙”那伙的。
“你们怎么的？”有人用眼扫视着剩下的几个，有些不满地问道，“干不干？说话呀！”
这些人本不想说什么，但出于面子，听到于秀波、姜小东等人态度坚决，表示要干到底，自己正在犹豫。要是不同意干吧，没面子走出这个房间，以后也没法在团伙和桦甸混。现在听见有人直接问他们，李猛说：“干！咋不干？”
“咱们不能咽这口气！”
于是，董贵武等人也纷纷表了态，都表示要干。
“好！”一骨干一拳砸在桌上， *** 说道，“既然大伙都同意干，那就这么定了，我张罗人！”
此言一锤定音。
停顿片刻，转瞬又道：“要干，咱们就必须制订一个周密的计划。咱们自己不能干，必须想想办法。你们说呢？”
“制订个计划至关重要，”于秀波木雕般的脸绽开一丝笑意，“可以说是关系到咱们今后在桦甸混得下去混不下去的关键环节，咱们必须物色一个人来干这件事。”
“关于这点我早就有所考虑，”一骨干突然提高了声音，“咱们想办法把珲春的小军调回来。这个人在珲春一带挺有名，讲干这种事首屈一指。要让董二愣和他们的团伙在小军面前发抖！”
“对！”姜小东眼里突然闪出兴奋的目光，接口道，“小军绝对行，他从小就是我朋友，现在就在八道河子，找他这事我办！”
又研究了一会儿，最后确定了计划。
一骨干说：“那就这样，秀波负责给张罗家伙，小东负责抓紧跟小军联系。下一步怎么办，咱们大伙随时听候招呼。明白不？”
“明白了！”
这些家伙杀气腾腾地应道，一下子都来了精神。
“他妈的，”一团伙骨干把手中的香烟在桌子上揉得稀巴烂，“这次咱们一定要干掉董二愣、董大愣他们哥俩，说到做到！”
至此，这个即将发生在天马大厦，震惊桦甸，震惊吉林，震惊全省和整个社会的“计划”开始进入紧锣密鼓的紧张准备阶段。
董二愣、董大愣哥俩对此一无所知。
第二天，于秀波、姜小东就开始暗中联系购买走私枪支，又到市场和日杂商店购买大片刀、军刺、宝剑、斧头和菜刀等凶器。
同时，为了筹划报复行动，按照大伙呛呛的“计划”，姜小东还负责秘密雇佣杀手。他们在桦甸干，很容易暴露目标，公安局侦查的时候，也很容易直接暴露出他们的目的，因此，有人一再告诫：一定要雇佣杀手来干董二愣他们！
当日晚上，姜小东就把电话打到了八道河子，找到了正在那儿藏匿的佟海良（小军）。
简单问候了一下，姜小东马上话锋一转，在电话中低声说道：“小军，你最近怎么样？”
“还那样，混呗。”
“你看，我现在有个事，你能不能马上到桦甸来一趟？”
“啥事？你说吧。”
“大哥现在有难，我们这帮兄弟在桦甸混不下去了，你得帮我一把，帮我摆平个人。”
“摆平谁？”
“就是老董家哥俩！这老董家哥俩已经把我前边的两个大哥都 *** 了，现在又想 *** 我们，对我们危害挺大，你最好能过来帮我一把！”
沉默了片刻，佟海良在电话里说：“那我一个人也不行啊？”
“那你就再找一个人。”
佟海良再次沉默之后，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他问：“那你们出多大价码？”
这一下倒把姜小东给问住了。
有人只说让他花钱雇人，没说花多少钱，他也不敢擅自决定。想了想，他只好说：“那这样吧，你看行不行，咱先把这事定下来，完了我问问大伙能出多大价码，再跟你联系。你先找人，听我的信儿，怎么样？”
“那行，我给你找人！”
说完，电话摘了。
有人问：“你这个朋友咋说的？”
姜小东说：“人我是给你联系上了，出多少钱哪？”
那人问：“人咋样？”
姜小东说：“绝对没问题！”
孙继强想了一会儿，忽然咬了咬牙：“那行，你告诉他，只要事儿办成，咱们出这个数。”他举起三个粗壮的手指比划了一下。
“3万？”
“30万！”
这个数，连姜小东都吃了一惊！他根本没想到，团伙这次会出这么多“血”，可见他们的决心……
此后，姜小东又多次电话与佟海良联系，告诉他，说大家答应出30万摆平董二愣、董大愣兄弟俩！
佟海良一听，几乎有些不敢相信：30万？！对于一向穷得叮当响、走投无路的他来说，从小到大，还没见过一万块钱，连一千块钱都是好的，岂能不干？！
当即决定，这事他干定了，让他们事先准备好枪支和子弹。并说让他找的那个人，也已经找到了，是他的朋友叫王金阳。
姜小东一听非常高兴！同时也告诉他，枪和子弹他们也为他们准备好了。
“那好，我这两天就到桦甸去！”佟海良说。
“你找的那个人，可靠不？”姜小东有点不放心地问。
“这你绝对放心就是，他是我的铁哥们！”佟海良回答得斩钉截铁。
姜小东放心了，当即就将这一情况告诉了几个团伙骨干。
几个骨干一听十分高兴。
他们认为，有了佟海良和他的朋友王金阳帮忙，董二愣、董大愣死定了！只要把这两个王八蛋干掉，花30万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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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蒙在鼓里的情人
却说佟海良接到姜小东电话，说有人准备出30万雇佣他们干掉董二愣哥俩之后，心情格外激动！
放下电话，他马上又给远在安徽滁州的朋友王金阳打了个电话。王金阳当时正带着他的女朋友孟梦在滁州一家发廊打工，跟佟海良一样，也是背井离乡，穷困潦倒。
一年前，王金阳带着女朋友孟梦去了安徽打工，准备挣钱结婚。可是，到了那里才知道，外边也不好混。挣钱更不容易！
当时，到了安徽，他拼命挣来的钱还不够租房和生活费用，带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已穷得叮当响，就是耗子到他那间租房里去偷粮也得失望而归。王金阳一咬牙，又带着已同居一年多的孟梦去了滁州。在高楼林立、人群熙攘的城市里，两个来自东北的青年男女要想在当地混生活，确实是一条艰难之路，钱不好挣啊！
虽说后来他们都在同一家美容院找到了活儿干，可工资极低，老板又常常拖着不发，因此王金阳开始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了。他觉得愧对孟梦，枉为男子汉，却又无计可施……
而孟梦呢，则仍是一心一意深爱着他，跟着他吃苦受累，从不抱怨什么。越是这样，王金阳心里的压力越大，总想让她像别的女人一样过上好日子。
自从和孟梦同居后，王金阳有家不能回的逃亡者那副破败相变得整洁了，像个人样了，每天除了打工，孟梦还不无伸手地洗呀擦呀，虽然“家”里哈值钱物也没有，但就是干净，让王金阳有个温馨的生存环境，尤其是每天晚上实实在在得到的那份女人真实而疯狂的爱，让王金阳心灵颤栗，觉得今生就是死也值了……
他当然不想死，他想努力改变生活中的穷困。
多少个不眠之夜， *** 之后，他望着身边孟梦娇憨的睡态，任凭思绪的野马在充满希望与艰辛的天地里驰骋。思来想去，就一个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然而，要找“横财”，又谈何容易？
虽然好不容易不吃不喝攒钱买了个手机，但平时根本就不敢用，电话费太贵。那只是他的喜欢之物，也是唯一的值钱之物。恰在这时，他接到了佟海良从桦甸给他打来的电话。两个人一年多没见面了，但他们不能放开了谈，长途电话费他们都掏不起。只好长话短说，开门见山：“金阳，我现在有个事，你赶紧回来帮个忙吧。”
“啥事？”
“我的朋友想让我帮忙摆平个人，我自己不行，想和你一起干。”
“他们出多少钱？”王金阳问。
王金阳现在最关心的是钱，其实佟海良又何尝不是？但他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王金阳，想了想，虽然是“铁哥们”，但在钱字上他还是多了个心眼，他告诉王金阳说：“给多少钱我没问，反正这事干成了，人家肯定能给你和孟梦拿个结婚钱。”
拿个“结婚钱”？这就够了！王金阳一听，碍于朋友面子，也没好意思再往深里问。
可是，心里却直画魂儿：给我和孟梦个结婚钱？到底能给多少钱哪，三万？还是五万？
王金阳说：“现在我和孟梦在一起同居都一年多了，到安徽来也是为了弄个结婚钱，总这么长期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你说是不是？”
佟海良说：“就是呀，这个机会多好！”
王金阳说：“那行，我回去。”
佟海良说：“什么时候动身，你听我的电话。”
王金阳说：“好吧。”
几天后，王金阳正想着这事到时候怎么跟孟梦说，忽然又接到了佟海良的电话：“金阳，你可以从安徽动身了，记住，必须在三天之内到达桦甸，我在这儿等你。”
“行！可桦甸我也没去过，咋走啊？”王金阳问。
“你坐火车到北京，再从北京坐火车到吉林市，”佟海良告诉他，“到吉林市下车以后，你再坐出租车，到时咱再联系，我告诉你怎么走。”
接到了佟海良的这个电话之后，王金阳就准备动身了。他有点舍不得把孟梦一个人留在滁州，又怕自己不在期间她出啥事，但又不能带她一起回去。思考再三，他决定也不把这次回东北的真实目的告诉她，以免让她跟着担心。
那天晚上，王金阳告诉孟梦，说他明天要回东北一趟。
孟梦一听，大吃一惊：怎么这么突然？！
她问：“回去干啥呀？”
王金阳说：“办点事。”
孟梦追问：“办啥事？”
王金阳说：“别人欠我朋友点债，我去帮他要回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几天就回来了。”
孟梦不相信，不让他走。
王金阳就有点烦了，把她大骂一顿，把孟梦骂哭了。
王金阳也不理她，但见孟梦越哭越伤心，心里就给她哭乱了，哭软了，一把将她使劲搂在怀里，哄她，安慰她，也继续欺骗她。
他知道，女朋友的眼泪不仅仅是为他要暂时离开她，而是远离父母，远离家乡，想回去又回不去，只能在梦中重温往昔在父母身边的日子……
如今，自己最爱的男人又要突然离开，也许她真正感到了些什么。好歹把孟梦哄好，已经是半夜。两个人紧紧地搂抱着， *** 特别投入，好像有点生离死别的味道。
只是王金阳不愿意那样想，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回来，也一定能把和孟梦结婚的钱搞回来！他心里也很苦，可是他不能对任何人说，连跟孟梦都不能说真话。就这样，他搂抱着她睡了一宿，一夜都没有松开。
第二天，他没让孟梦到车站去送他，一个人在合肥上了火车。上车以后，王金阳立即给佟海良打了个电话：“我已经从合肥上火车了。”
“好，在车上千万别惹事，祝你一路顺风！”
车到济南，王金阳又与佟海良通了个电话：“我已经到济南了。”
中途，到石家庄停车期间，他们又通了话，告诉到石家庄了。
到北京一下车，王金阳找了个车站附近的电话亭，再次给佟海良打电话，说到北京了。
此时此刻的王金阳，心里莫名其妙地鼓荡起一种近似于干一件大事前的豪情与壮怀！好像他此次急急忙忙赶回东北，不是去杀人，而是去于一件正经事。
饿着肚子，在站前转来转去，吃了一碗 *** 拉面，又买了几个大饼路上充饥，就又上了北京开往吉林的特快列车……
一路上，车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物勾起了王金阳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渐渐地，他双眼发直，陷入了一种呆呆的迷蒙状态。离开盘梦才一天，心里已经越来越想念她了，他暗暗祈祷，愿自己此行别出事，早早回来与孟梦结婚……
后来，不知不觉他就歪在座位上睡着了……
与此同时，佟海良给王金阳打过电话后，已经乘坐长途客车提前赶到了桦甸，并与姜小东接上了头。
一切都在暗中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第二天晚上，王金阳到达了吉林火车站。
下车一走出收票口，王金阳立刻掏出手机准备通知佟海良他到了，但被迎上来的几个出租车司机围住了，纷纷问他上哪儿，坐不坐出租车。王金阳一个劲摇头，冲出重围，给佟海良打了个电话，说到吉林市了，问他怎么走才能到桦甸。
佟海良让他打的，立即赶往桦甸。
可是王金阳不想花那么多钱，想先找个小旅店住下来，明天再坐长途大客车去桦甸。
传海良一听就急了，告诉他别心疼钱，事干完，啥钱都有了！
王金阳想想也对，就又返身去找那些刚刚还主动搭讪他被拒绝的司机们。
一听有人坐车，那些还没拉着客的司机们都围过来，谁知，一听这么晚了他要去桦甸，又都摇头，表示深更半夜的给多少钱也不去，怕劫车害命。王金阳本来就长的一副凶相，加上人高马大，人家当然不能不防。没办法，转悠了一会儿，看看租不到车，王金阳就又想找个小旅店住下来。
就在他调头想走的时候，又有一辆出租车亮着灯来到了站前，在他面前停下：“坐车吗，师傅？”
“上桦甸！”王金阳直通通地说。
“上桦甸？”司机嘀咕了一句，又问他，“这么晚了你上桦甸，给多少钱哪？”
“你要多少钱吧？”王金阳以守为攻。
司机就说了个数，不料王金阳一听，二话没说调头就走，心里 *** 地骂：X你妈，砸杠子呀？！
“哎、哎！别走啊！”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又撵下他，“那你打算给多少钱哪？”
王金阳重新站住，想了想，他也说了个数。司机让他再加点，他不加。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上车！权当交个朋友了。”司机咬咬牙，对他说。
王金阳二话没说，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进去之后才看清，里面还有一个跟车的，难怪他不怕“劫车害命”。 *** 还没坐稳，出租车猛地向前一纵，就驶上了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大街，不一会儿，他们就出了城，出租车飞快地行驶在黑沉沉的原野上，四周一片黑暗……
这时候，不是人家怕“劫车害命”，而是变成王金阳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了，担心这两个司机不安好心，半道上熊他。
司机跟他说了几句话，他也不愿搭腔，为了给自己壮胆，也为了提示他们什么，王金阳又从怀里摸出了手机，给佟海良打起了电话：“海良么？我金阳！对、对，正在路上呢，一会儿就到了，好！好……”
关掉手机，王金阳心里踏实了，不再害怕。
4月13日午夜前四点左右，王金阳与佟海良的最后一次通话结束，出租车冲破黑暗，驶进灯光璀璨的桦甸大街。直到这时，双方才都不由自主地暗暗松了口气，到天马大厦前停车后，王金阳如数点了钱交给司机，司机说声“谢谢”，立即掉头，顺着来路向吉林返回……
佟海良、姜小东和于秀波三人下楼迎出来，一直把他带到八楼，和佟海良一起住进802房间。姜小东和于秀波走进808房间，向孙继强报告说另一个杀手到了。
孙继强吩咐：“我不便出面，你们过去陪兄弟们吃点饭，谈谈。”
“好！”二人领命，再次返回802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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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第一次行动失败
当天夜里，他们陪着佟海良和王金阳出去吃了顿饭，算做为王金阳“接风”。
回到天马大厦，经过交谈和观察，于秀波和姜小东都觉得这个杀手行，是他们理想的人选，于是越加感到高兴和振奋！按照计划，姜小东告诉佟海良和王金阳，说让他们早点休息，枪支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明天就找个地方试枪，免得到时候出毛病耽误事。
二人点头，姜小东和于秀波就也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翌日一早，姜小东和于秀波又陪着他们吃了饭，然后就蹲在房间里向他们交代这次的具体“任务”，同时说明董二愣、董大愣在桦甸对他们团伙的危害以及必须把他们干掉的原因。
作为团伙“老大”的孙继强只跟他们见了个面，但他十分狡猾，什么也没跟他们说。一切均由姜小东和于秀波安排。
晚上，姜小东、于秀波开了一辆尼桑轿车，拉着佟海良和王金阳，穿街过巷，一路神秘地驶出了城外，到了桦甸市郊。出了市郊后，轿车左转右转，全是乡间小道...
半小时后，轿车来到变电所山后的一片松树林附近，停下来。车门打开，姜小东、于秀波出来后，随手拿出一支德国造霰弹手枪和两支猎枪，交给佟海良和王金阳，说：“就在这儿试吧。”
佟海良和王金阳接过枪，掂了掂，各自“哗啦”一声打开枪机，认真看了看，然后推弹上膛，感觉到这枪不错。此时此刻，四周一片寂静，天色已经很晚，月亮升起来，清明的月光将周围的景物映照得隐约可见……
佟海良和王金阳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他们注意到，这里两面是山，中间是沟，跟前有几座坟，松树林沿着一道斜坡向远处黑黝黝的夜幕下延伸，四外连个农房人家也没有，真是一个试枪的理想场所！
在这里，夜深人静，既可以放心大胆地干他们想干的事，又不必担心他们所干的事暴露，被人向公安机关报告。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举枪向前瞄了瞄。
目标：十几米外的几棵松树……
“砰——！”
突然，佟海良手中的枪响了，声音之大，震耳欲聋，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声音穿过夜空传得很远，佟海良刚想问这么大动静变电所的人能不能听到，身后王金阳手中的枪也响了，而且是连续两响：“咚！咚！”
恰在这时，刚才他们驾车来的路上又有车向这里驶来，黑黝黝的夜幕下，两道刺眼车灯光柱随着山路的颠簸一忽儿刺向天空，一忽儿照进沟底。几个人大惊，以为有人来抓他们了，急忙收拾起枪，打算逃跑。
“快上车，快上车！”姜小东招呼同伙。
于秀波心眼多，地方是他和姜小东亲自选定的，相信这里不会出问题才来这地方试枪，怎么枪刚响，就有人来了呢？再说公安局就是接到报告，也不会这么快就赶到呀？
他不着急上车，站在车门口朝来的路上望。
不一会儿，又一辆轿车来到眼前，停下来。
车灯光下，几条黑影边走边向他们喊道：“别害怕，是我们！”
听声音原来是孙继强团伙的另两名重要成员石岩、石洪颜，虚惊一场！石岩、石拱颜两个家伙说上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他们试枪。于是几个人又接着试，每人都试了几枪。这种枪不仅声音大，威力也巨大，试过之后，他们感到十分满意。
他们心里有数了，这种枪没问题，只要找准时机，凭佟海良和王金阳的身手，这次董二愣、董大愣哥俩是死定了！
几个人分乘两辆轿车，开始返回桦甸市里。
为了行动顺利，杀死董二愣哥俩后不暴露孙继强团伙中的任何人与此案有牵连，王金阳到达桦甸后的第二天一早，他和佟海良就被秘密转移到了远离天马大厦的另一家宾馆，安排了房间。
试枪回来，他们被直接送回宾馆听信儿，姜小东和于秀波二人则又返回天马大厦808房间，找孙继强汇报试枪情况，并最后确定行动的具体时间去了……
经过四人紧张研究，最后决定行动时间就定在明天（4月15日），下手地点就是眼下他们长期包住的这座天马大厦内。届时，由佟海良和王金阳直接动手，于秀波二人则负责配合和侧应。
姜小东、于秀波最后特别强调：行动一定要快，速战速决，一切都要以快字为准，在佟海良、王金阳在楼内下手时，他们就在大厦后面围墙外面隐蔽接应，杀死董二愣哥俩后迅速逃离现场，然后直接奔到郊区早已为此准备下的楼房里藏匿。
开始，他们想杀死董二愣后立即把30万元人民币交给佟海良和王金阳，并连夜将他们送出桦甸。但于秀波等人反对，认为那样做非常危险。因为根据警方的一贯做法，每当发生大案、要案、严暴案件，公路必然首当其冲，成为公安机关设卡堵截的一道道关口，这时候走，无疑是送死。所以，后来他们又改变了那种计划，决定等待风声过后，再想办法送走佟海良和王金阳……
具体行动方案是：佟海良和王金阳身穿风衣，暗藏武器，于4月15日中午事先进入天马大厦电梯里“等候”董二愣哥俩。因为董二愣哥俩就住在大厦七楼706房间内，也是长期包房。经过长期观察和跟踪，于秀波等人发现，只要他们没出门，在大厦内，每天中午必定乘电梯下楼到三楼包厢内吃饭。
此时下手，电梯里既没人，也容易得手，更关键的是，巨大的枪声会被铁笼子一般的电梯间阻断，与世隔绝，外面很难听到……
为什么要在电梯里下手？
这就与天马大厦的布局有关了。
天马大厦内部，一楼是大厅和吃饭的大餐厅；二楼是吃饭的小包厢；三楼也是小包厢；从四楼到六楼虽然有房间，但由于桦甸地处偏僻，客流稀少，这些房间平时基本是没人住；只有七楼至十一楼，才有住客。而董二愣哥俩只要上下楼，从来都是乘电梯。这样一来，在电梯里面刺杀他们，就比在其他地方动手更有利。二比二，一方有准备，又有杀伤力巨大的“热兵器”，而另一方无防备，地方相对狭小，无处可逃，只要出手快，他们必死无疑！
届时，为了让“老大”在事发后安全避嫌，就在同伙下手的同一时间，孙继强也将在一家酒店里有意找几个重要“证人”，一起喝酒。
行动成功，由姜小东直接打电话给孙继强，用暗语告诉他结果；反之，若不成功，则仍打电话，用另一种暗语通知他。行动方案确定下来之后，于秀波和姜小东二人立即前往另一家宾馆向佟海良、王金阳传达。
夜已经很深了。
远处大楼的钟声响起……
桦甸已经入睡。
谁也不知道第二天将发生令人震惊的大事……
而宾馆的一个房间内，几个恶魔却仍在一步步过细地研究着、策划着。
翌日，4月15日。
一早的时候，雨后天晴，灿烂的阳光沐浴着桦甸市。登高远望，景色壮观，北国初春明媚的风光令人心旷神怡。杀害董二愣哥俩的行动已经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两地三方的孙继强、于秀波、姜小东和佟海良、王金阳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中午11点，于秀波、姜小东就按计划将佟海良和王金阳用轿车接到了天马大厦附近。
二人临下车前，于秀波一再嘱咐他们：“记住！四楼往上到六楼是空的，没人住，正好下手。他们进电梯后，一定要按住电梯开关，从四楼到六楼不管是上的还是下的，一律不让进，按住。只要不遇到董二愣他们哥俩，你们就在电梯里来回上下。只要董二愣他们哥俩一露面，看见两个长得像肉头子似的家伙，你们就开枪给我往死里揍！”
行动心切的佟海良和王金阳此前早已听过无数次这样的叮咛，点点头，下了车。他们迅速离开轿车，机警地扫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可疑情况，立刻大步蹬上台阶，进入了不远处的天马大厦。
一切看上去都很顺利。
并且，正如于秀波和姜小东他们分析的那样，进入电梯后，果然里面没人，易于下手！佟海良、王金阳精神高度集中。各自的手都紧紧握着风衣里面的枪，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门口和上方的显示灯，屏神静气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然而，从下到上，再从上到下，佟海良死死按停住电梯开关的那只手都有些按酸了，仍未发现目标出现在电梯里……
两个人的精神也变得越来越紧张！怎么回事？
按照他们得到的确切消息，董二愣哥俩此刻就在这幢大厦七楼706他们的包房里边呀！并在三楼定下了包厢准备吃饭，为什么20多分钟过去，吃饭时间也有点过了，他们却没有乘电梯下楼呢？
是不是他们的行动哪块出了问题，给漏了风？
又过了一会儿，佟海良再也按捺不住，让王金阳腾出一只手来按住开关，他掏出手机与姜小东联系，向他询问是怎么回事？
姜小东说：“放心，他们肯定在楼里边，也肯定下楼吃饭！
你们再等等，别着急！“
“情况准吗？”佟海良仍不放心地问。
“绝对准！”姜小东回答得斩钉截铁，相当自信。
关机后，传海良二人只好继续等。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按电梯开关，电梯里边的指示灯亮了！佟海良和王金阳抬头一看，心里不由一紧！七楼？！他们立刻做好了拔枪即射的准备……
这就是说，此时七楼即将走进电梯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
电梯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上运行。
两名杀手的心也几乎随着那股迅速上升的力而是到了嗓子眼。
眨眼之间，电梯一停，门一洞开，一场血腥杀戮就要变成现实！
忽地，电梯平稳地停在了七楼。
门刚一开，佟海良和王金阳几乎同时闪电般出枪对准了走进来的目标！
就在他们欲射末射的一瞬间，只听“妈呀”一声尖利的叫喊，一个女人吓得瘫坐在电梯门外。
佟海良、王金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三十左右的 ***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吓得变了人形，双眼惊恐而绝望地望着他们，不知他们要干什么！
珍海良一看不是他们要射杀的目标，急忙喊道：“快关门！”
王金阳手疾眼快，一按开关，门迅速又关上了，电梯开始继续向上运行。
电梯里，佟海良和王金阳自知事情已败露，气急败坏又有些惊慌失措地把这一意外情况通知了正在大厦外面轿车里面指挥的姜小东和于秀波，问怎么办。
他们知道，这下坏了！
那个被他们吓得半死的女人只要一报警，公安局的人很快就会赶来，他们的处境也就十分危险！
看来这次行动只能放弃了……
和他们的担心和想法一样，姜小东和于秀波尽管把一切都策划得天衣无缝，却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种情况！听了他们的报告，两人一合计，马上用电话请示孙继强。孙继强一听也毛了，立即决定放弃，让他们迅速撤下来！
姜小东又与仍在电梯里的佟海良联系，告之：“马上撒下来！”
“不干啦？”
“晚上再说！”
“好！”
几个人惊慌地匆匆离开天马大厦，回到宾馆，个个心惊肉跳，脸色铁青，沮丧之极！
喘息了一会儿，他们的眼睛和耳朵始终注意着大街上的动静。然而，不知为什么，老半天也没听见大街上响起那种他们既熟悉又惧怕的警笛刺耳鸣叫的声音。
惊魂初定之后，他们开始研究和分析这次意外失败的原因。这当中，几个家伙出现了严重分歧和矛盾。佟海良和王金阳坚持不是自己的错，因为在行动前，于秀波和姜小东他们就是这么吩咐的，让死死按住电梯开关，无论上的还是下的，从四楼到六楼一律不让进入电梯，重点放在七楼！
可是谁知道这时候出现在七楼的会是个女的呀！由于意见不统一，王金阳态度激动，表现出要放弃的念头。
“害怕了么？”于秀波冷冷地盯视着王金阳。
“怕他妈了个X！”王金阳不吃他这一套，“别看我文化水平不高，可从小到大，在我的字典’里还没有害怕’两个字！”
“没有信心？”姜小东也问。
“我的座右铭是：在地狱中也有获胜的信心！”
“那你为什么不想干了呢，金阳？”佟海良问。
王金阳铁青着脸，不再吭声了。
晚上，天黑之前，他们又进一步对原来的计划进行了补充和调整，决定不一定非得在电梯里面“干”，今晚再行动时，到时可以根据情况随机应变……
天黑前，天空又像早晨一样开始变黑变暗，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他们认为，这样的天气，也许对即将再次开始的行动更有利，于是加紧开始了准备，连晚饭也没顾上吃，只是在几个人开车再次前往天马大厦时，姜小东让车停在一家食品店前，他下去买回了一些方便食品，准备完事后带到藏匿处去吃……
17时30分左右，那辆幽灵一般的轿车再次停在天马大厦附近。身穿风衣、暗藏武器的佟海良、王金阳也再次进入了预定地点。
半小时后，震惊全省的“4.15”严暴案件就在天马大厦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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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转战巴蜀
据佟海良、王金阳交待：姜小东目前藏匿在四川成都他一个叫“大栓儿”的朋友处！
“4.15”大案发生一个多星期后，当姜小东、于秀波、佟海良和王金阳四人趁午夜神不知鬼不觉逃到吉林市后，于秀波便传呼他的女朋友王靖，准备让她帮忙给他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几天。
未果，第二天凌晨他们就打车到了吉林市郊的哈达湾，怕出事，姜小东掏出15块钱给了司机，把他打发走后，几个人才趁着浓浓的夜色又步行了一程，来到姜小东和于秀波的一个朋友家。
第二天晚上，这伙家伙又搭车到了长春。
当晚，再次改乘长春至白城的火车。到达白城后，马不停蹄又乘上四平开往加格达奇的列车，于第三天凌晨时分 *** 到了东北工业重镇——杀手王金阳的故乡齐齐哈尔市。
这期间，吉林、桦甸两级警方的专案组也正在加紧追捕工作。
也是在这期间，佟海良、王金阳又多次跟姜小东和于秀波提出要那30万“酬金”的事。
姜小东和于秀波拿不出钱。
四个家伙之间开始出现磨擦和裂痕。
美小东有苦难诉，自己找了杀手，事也干了，可是老大孙继强一落网，他根本就拿不出钱来，只能一次次地软语推托，一次次地撒谎，最后心里也有点烦了。而于秀波是这次事件的主谋和直接参与者，但他除了领着佟海良和王金阳干之外，并没有直接跟他们谈钱的事，因此现在拿不出钱来，他感到的压力没有姜小东大。然而，他也烦！他认为这两个人就认钱，不够朋友，老大孙继强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吃窝头，他们却一天天地追着要钱，把朋友情分看得太轻了！
但佟海良有佟海良的想法。他认为，不为钱，谁给你们干哪？你们那么多人不干，找人替你们出力并且答应给30万，不为钱我们能提着脑袋去替你们犯死罪吗？！他越来越认为自己受了朋友的欺骗！他们想干的事自己已经帮着干了，还搭上了朋友王金阳的一条腿，凭什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给钱？没有30万，难道连3万也拿不出来吗？！
没有钱，让他怎么跟王金阳交代，现在警方又到处在抓他们，追得这样紧，让他如何是好？
最烦最恨的，要数王金阳。首先是腿疼的巨大痛苦和折磨使他的心情越来越糟！说实在话，当初他之所以答应帮这个“忙”，一方面是信着了佟海良，看着他的朋友面子。但更关键的，还是想一下子弄个三万五万的好回安徽去和孟梦结婚。
其次，他认为孙继强团伙在桦甸也有势力，自己早晚也要回来，帮了他们的忙，其实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可如今，不但钱没拿到，腿还受了伤，连治伤的钱都没有！
x他妈，整的什么事儿？！加上天天想孟梦，也想家里父母老人和兄弟姐妹，更不知哪一天就会落入警方追捕组手里……
一想到这些，王金阳心里连点缝都没有，忍不住就心火四起！在齐齐哈尔的日子里，他背后曾几次跟佟海良发牢骚，骂娘。
“实在不行，咱就把他们也干了！”
一听这话，佟海良好久不吭声。他心里也不好受。真是害人又害己。把于秀波、姜小东俩人也“干”了，他不是没想过。但他又想，就是现在把他们干了，又能怎么样？钱照样拿不到，那岂不是“4.15”之事真的就彻底白忙活了？
再说，姜小东毕竟还是自己多年的朋友，他也没说就是不给钱，只是让等等。因此，他暂时还不想 *** 他们俩。王金阳得不到回应，心里更气。他不知佟海良到底怎么想，也对他产生了不满。如果不是他，自己能落到这步田地吗？
对这一切，异常狡猾的于秀波岂能看不出来，感觉不到？
三天后，于秀波提出回吉林探探风，如果风声不紧了，他就想办法把他们接回去，拿钱让他们走人。其实，这是他的一个脱身之计。
拿钱？上哪儿拿钱？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要孙继强不出来，钱就没有着落，这点他比谁都更清楚。他清楚的是，姜小东、佟海良和王金阳当然也不傻。但他们又都同意了于秀波的提议。
于是，第二天，于秀波就离开了齐齐哈尔，并且从此再也没有露面！
又过了几天，姜小东也感到自己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某种凶险也似乎越来越逼近自己。连自己的铁杆朋友佟海良瞅他的眼神都变了，昔日的情分已看不出半分，这一点尤其令他胆寒。
第六天头上，他也提出回去看看的想法，但遭到佟海良和王金阳的坚决反对。他们认为，姜小东再一走，把他们扔在齐齐哈尔，岂不就什么也没有了么？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然而，并不比于秀波脑子差多少的姜小东早有准备和自己的理由。他说，秀波回吉林已经好几天了，他没个信儿，电话也不打，怕是出了啥事。要不，他决不会这么不够朋友！
只有他知道他们三人现在的情况和藏身地点，万一他真叫警察抓住了，供出咱们，咱们却不知道，还在这里傻等，岂不是到时让人一窝端？！
这么一分析，说得佟海良和王金阳脊背发凉，不吱声了。这也正是他们最担心的一块心病。
姜小东一见他们动了心，接着说：“这样吧，我回去看看要是没啥事，马上就回来，决不会把你们扔在这儿不管。如果真的出了啥事，我就打电话告诉你们，你们是我找的，到什么时候我也要对你们的安全和钱负责！”他信誓旦旦地说完，掏出一沓钱，掂了掂，交给佟海良，“这是一万块钱，你们俩先用着，该吃吃，该喝喝，该治伤治伤，我回吉林想办法再弄点，顶多三、四天就回来了，行不？”
一见钱，佟海良心软了，瞅瞅王金阳，见他脸色依然不好看，就反过来劝道：“我看也行啊！不过，小东，咱把丑话说到前头，你可千万快点回来呀！”
说这话时，佟海良故意不把话说完，留了半截，一语双关。
姜小东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对佟海良和王金阳二人说：“放心！我肯定回来！”
但是，姜小东离开齐齐哈尔后，跟于秀波一样，从此再也没有了踪影。好像泥牛入海，一去不返。
开始，姜小东碍于朋友面子，隔三岔五，还给佟海良打个电话，说他正在筹备钱，一时半会儿回不了齐齐哈尔，让他们注意。后来，他听出佟海良和王金阳在电话里说话的味儿越来越不正，连态度都变了，于是他干脆连电话也不打了。
佟海良和王金阳自此陷入困境。两个人一合计，这不是让“朋友”给耍了吗？！
王金阳说：“小军，咋办？”
佟海良铁青着脸，闭上眼睛。这次，是他没话说了。事实越来越证明，他们的确让自己的朋友欺骗了！
王金阳又说：“小军，我腿还不能走，你自己走吧！你想办法去找着姜小东和于秀波，他们要是再不给钱，就把他们俩干掉。咱要真是朋友，你这次就听我的，你要不干，今后咱这个朋友处不处也就没有什么大意思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佟海良自然能掂量出它的分量。
佟海良有些伤感，但他毫不犹豫地重重点点头，对王金阳恨声说：“行，我就按你说的办！”
他掏出剩下的钱，点了点，分成两半，想了想又从一半中拿出几张放在另一半中。姜小东临走时扔给他们的一万块钱，连吃带喝带治枪伤，已经所剩不多。这一点也使他们很快即将陷入山穷水尽之中，不找姜小东也不行了！
佟海良把多的那一半钱交给王金阳，王金阳不接，要少的那一半，佟海良用力一把按在他的手里，说：“咱俩谁跟谁呀，你就别跟我争了，拿着！治伤要紧！”
王金阳的眼圈就红了，佟海良接着把自己的打算和王金阳说了说，表示自己明天就上四川成都去找姜小东，要是找不着，他就不回来了！
此前姜小东的最后一次电话是从四川成都打来的。当时，佟海良多了个心眼，问他在哪儿，开始姜小东不说，后来逼急了，姜小东才闪烁其词地告诉他说他现在在成都。
佟海良暗吃一惊！
他和王金阳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会跑得那么远。
佟海良又问他为什么不回来，在成都干什么呢，姜小东说，他在成都一个叫“大栓儿”的朋友处（真名叫张志杰）借钱，但还没借着，借着就回来。佟海良又追问他那个大栓儿在哪儿住，姜小东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在四川没说假话，就索性告诉了他大栓儿在成都的具体地址，佟海良记了下来。
姜小东却没想到时隔不久，佟海良竟会按图索骥，从东北老家一路寻到大西南，居然真的找到了他！到了成都，佟海良突然给姜小东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成都，在火车站，让他来接。
姜小东吓了一跳，但事已至此，姜小东又不得不去车站接他。果然，到车站一看，佟海良正东张西望焦急地等着他，他把他接到了朋友家。在成都，姜小东哄了佟海良三天，最后又给他拿了点钱，把他哄回来了。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
秦利明局长对此十分重视。听完汇报，与岳忠田副局长简短商量了一下，立即召集有关同志召开紧急会议，研究抓捕姜小东的方案。参加会议的有刑警支队长宋有生，副支队长王小东、孙伟和主管预审的领导等等。这些人都是长年征战在刑侦第一线的老公安，秦利明、岳忠田身边的智囊人物和得力助手。
尤其宋有生支队长是位公认破大案方面的专家，有魄力，且足智多谋，20多年来参与指挥破获无数起大案要案，“4.15”中他亦发挥了极其重要的指挥作用。与此同时，指挥部也将这一情况及时向省公安厅刑警总队副总队长进行了情况通报。
自从“415”大案发生后，秦利明局长、岳忠田副局长一直非常重视和关注侦破这一严暴案件和打击桦甸两大涉黑团伙的进展工作，并多次听取情况汇报，作出指示，指导工作。
可以说，他们扎实严谨的工作作风，一次次给他们的下属们做出了无声的榜样。这种力量是无形的，落实到行动中，则一次次产生了巨大的动力！
宋有生说：“我们应该抓住战机，立即组织精干警力赴成都；追捕姜小东。这个追捕组，人数不要多，专门搞这个姜小东！”
王小东、孙伟等人提出，姜小东早已如惊弓之鸟，漏网之鱼，并且像于秀波一样异常狡猾，要抓捕他，必须兵贵神速，让他措手不及，防止他再度逃出我们的视线！
宋有生紧接着说：“对！为了争取时间，我看应该立即让朱吉泽他们马上从安徽滁州直接飞往成都；这边，看看咱们谁再带几个人也马上飞往成都，来个双管齐下，到成都汇合。这样既争取了时间，也增加了抓捕力量。”
秦利明局长同意这一行动方案，他看了看身边的岳忠田，岳忠田也表示同意。
少顷，宋有生这位目光异常严厉的副总指挥，代表指挥部果断下达命令：“这次成都追捕，还是由孙伟负责。老孙对整个案情都比较熟悉，也有这方面经验。同时，你立即通知来吉泽他们，接到电话马上从滁州直接飞往成都，你带人也赶紧从这边飞过去，不能让姜小东这小子再漏网！”
他环视其他人，说：“家里这面，也不能放松，争取随时从在押人员身上打开新的突破口。”
“明白了！”
会后，大家立即分头行动。
为了掌握更多的具体情况，同时也为实施追捕行动更有力，孙伟再次审讯了佟海良和王金阳。既然佟海良能按图索骥找到姜小东，那么，警方当然更不在话下！
孙伟让佟海良仔细地说，他亲自和别人一边听，一边趴在桌子上画草图。画完，让佟海良再看一遍，作些局部修改。如此反复多次，一张姜小东朋友大栓儿（张志杰）在成都的住址地形草图就诞生了……
遗憾的是，由于当时是姜小东上成都火车站接的佟海良，一路七转八转，早把佟海良转糊涂了，因此他只能说出大概位置在一个叫五克石的地方，却说不出张志来家具体在什么街什么小区。一再追问附近都有什么比较显眼的标志或建筑物，他说，好像有一座大桥……
于是，草图上又按他说的位置加上了一座大桥。
“你敢肯定没记错吗？”孙伟不放心，盯着佟海良问。
“肯定。”
“那好，算你配合了警方。”孙伟达收起草图，边大步向门外走去。
朱吉泽大队长带着张洪滨等侦查员在安徽滁州调查完孟梦，彻底搞清王金阳的情况后，正准备返回吉林，动身前夕却突然接到吉林指挥部的电话，告之佟海良、王金阳两名部级逃犯已在齐齐哈尔市落网！局里对他们在安徽的工作表示满意，并决定给予表彰。
大家一听，心里都似乎有一块石头落了地，非常高兴！这些人，从来没到过安徽。而滁州离著名的黄山风景区又近在咫尺，紧张的调查任务完成了，都想看一看黄山的美景。不然，将来提起来，到过黄山脚下，却没有对这个著名的风景区留下任何一点印象，难免遗憾！
这一想法，总指挥部当然理解。
于是，7月5日晚上一接到吉林方面的肯定答复，侦查员们个个欣喜若狂，高兴劲简直甭提了！久经战阵的来吉泽、张洪滨等侦查员都像小孩子似的跳了起来，他们明白，他们这些长年奔波在刑侦第一线的刑警们虽然全国到处走，却难得有这样一次“游山玩水”的好机会！
肩上的重担责任不允许，经费不允许，也没有那份心情。现在好了，孙伟副支队长在电话中明确表达了说领导同意让他们抓紧游一下黄山，那一宿连觉都没睡好，只盼天一亮，立刻随同旅行社的人奔赴黄山，一饱眼福！
然而，天不作美。
第二天，朱吉泽他们早早就起来了，出门一看，却傻了眼！外面，天降大雨。远山近水和整个城市都处在一片水状的朦胧里，令人沮丧！
大家盼望了一夜的好心情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
有人忍不住嘀咕道：“总也不烧香，一烧香佛就歪歪腚！他妈的，老天爷这不是有意调理咱们吗？早不下，晚不下，怎么非跟咱们这些机会难得的人作对？！”
“完了，今天可能上不了山了……”
朱吉泽抱着一丝侥幸，打电话向昨天说好的旅行征询问，得到的回答证实了大家的担心。很遗憾，由于天气原因，上黄山的旅游项目只好改到明天。
唉，这个扫兴呀，别提了……
没办法，大家只能无奈地接受事实，把新的希望寄托在了明天！
也就在这天晚上（7月6日），朱吉泽大队长突然接到了孙伟从吉林打来的电话，命令他们立即坐飞机赶往成都追捕姜小东！
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大家都笑，看来咱们这些傻大黑粗的家伙就是没有“游黄山”的命，啥也别说了，走！
虽然大家感到遗憾加遗憾，但作为刑警，他们也许更能理解这道不近“人情”的命令意义之所在！他们没有任何一句怨言，朱吉泽将命令一传达，大家立刻就开始将上黄山的准备变成了飞成都追捕的战前准备。
第二天一早，朱吉泽带领侦查员们准时登上了飞机。
与此同时，孙伟也将带人马上从吉林赶往成都。
7月7日中午一到成都，朱吉泽立即与成都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取得联系，并在他们侦查员的协助下，迅速展开工作。然而，到了成都才知道，追捕姜小东是何等艰难！
尽管有较为详细的草图作参考，但是，图中的每一个景物毕竟不是参照实地景物绘制而成，到了实地一看，连图中那座最重要的参照物大桥也难以分辨清楚了。
在成都，类似草图上这种标志的大桥简直比比皆是，数不胜数，太多了！结果，为了首先确定哪座大桥是他们所要寻找的，两地侦查员们就到处奔波，白跑了不少冤枉路，结果，连当地侦查员也摸不着头脑，忙活了一天，一天所获。当天夜里，朱吉泽大队长双眉紧蹩，继续研究着那张草图，直到深夜。
第二天，孙伟带领另一组侦查员也从吉林飞到成都。听了情况汇报，孙伟马不停蹄立即到五克石实地验看。不看不知道，一看，脑袋嗡嗡的。
想象中，一个城市的某个地方不会很大，大桥也许更是屈指可数，可是到了这“五克石”一看，我的天！真不小！不仅地方大，他们要找的那种大桥也多。
据当地警方介绍，五克石是西南边陲同时也可以说是全国的一个专门经销化工产品的大批发市场。它位于城市与农村的边缘地带，接近城边子，规模庞大，商埠繁多，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形势有点像同样全国著名的沈阳五爱街服装批发市场，只是这里经销的不是服装而是各种建材！而且，仅五克石周边就有草图上那样的大桥无数！
怎么办？
既然人已在成都，就不能无所作为，更何况，但凡刑警都知道，追捕工作最好一鼓作气，穷追不舍，最怕延误时机，走漏风声。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孙伟十分沉着冷静。他手拿那张草图，一遍遍分析、琢磨。又与当地刑警支队的侦查员们和几个派出所的警员共同研究。
成都本来就是个盆地，城市构造又挺独特，像佟海良所说的什么“经过一个大桥一个涵洞”之类的标志实在是太多了，在这里根本就不能算什么“标志”！没有具体地点，一时间谁也说不清草图上的位置究竟是什么地方！
着急时刻，成都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领导给予了吉林警方强有力的支持。支队政委亲自请来五克石分局局长、刑警大队长，召开专门会议，由孙伟通报案情，介绍情况，然后让大家讨论，发表意见和看法。要求大家和各科室，要积极配合吉林来的同志，一定要尽快查出这个地方！
分局长回去后立即召集下属各派出所长开会部署。所长们回去后又马上召集各管片民警开会，部署查找。为了尽快抓捕另一名重要的部级逃犯姜小东，成都几乎整个庞大的警察机构都在同一个时间高速而缜密地运转起来了……
翌日，7月9日，（大栓儿）张志杰的家终于被查出来了！
消息传来，孙伟相当激动和振奋！
他立即带领朱吉泽等侦查员在成都同行的配合下，驱车赶往姜小东藏匿的地点实施抓捕。
姜小东的朋友大栓儿（张志杰）的家在一片杂乱的住宅区里一个封闭的大院。小区内清一色全是八层高的楼房，大栓儿家住一幢楼的六楼。
到了地方，管片民警已经和居委会的同志等在了那里，一见他们到了，马上迎上来，顾不上客气寒暄，立刻介绍情况。据居委会的同志讲，那个叫大栓儿的小伙子确是东北人，两口子，年纪都不大，在此做生意已经一年多了，前段时间，有一个年轻人经常和大栓儿在一起，说话也是东北口音……
根据分析，此人就是姜小东已确切无疑！
孙伟立即将大家作了分工，制定了周密的抓捕方案，然后按计划冲上楼去，却发现六楼大栓儿的住宅门上挂了把锁头，铁将军把门。
通过走访，房东说，这家是东北来的暂住人口，最近没看见他们家有人，不知上哪儿去了。
经查：张志杰，男，26岁，吉林省辉南县人，系该县一家制药厂的推销员，长年驻在成都帮厂子推销药品。他出生在桦甸市，从小就与姜小东认识，并成为朋友。
现在，大栓儿哪儿去了？他媳妇哪儿去了？姜小东又哪儿去了？！
一时间，无法查明。
虽然人不在，但姜小东确实曾藏匿在此处已经得到证明！
下一步，就是如何尽快地找到。
30
第三十章山重水复疑无路
唯一的办法，就是进一步做大栓儿房东的工作。房东再三思量，提出一个新的线索：听说大栓儿在宜宾还有一个点儿，这几天会不会上那儿去了？他经常来往于成都与宜宾之间，最近他媳妇就住在宜宾没回来。
孙伟眼睛一亮！
“住在宜宾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这个我可搞不清楚。”
经过研究，孙伟果断决定立即兵分两路：一路由张洪祺和李伟斌二人马上跟踪追击，奔赴370多公里外的宜宾，查清大栓儿在那里的落脚地点；另一路由自己亲自带队留在成都，蹲坑守候。
同时，在吉林审讯佟海良时，他似乎也提到过宜宾，并且他也去过这个地方，当时孙伟思路很多，也顺手画了张草图。现在，他翻遍自己的包，终于又把这张草图找了出来，一并交给了张洪琪和李伟斌二人带着。刻不容缓，张洪琪和李伟斌二人领命后，当天下午就乘车赶往宜宾去了。
宜宾，自古以来就是一个著名的酒乡，位于四川省南部、岷江与长江的汇合处，是内宜铁路线上和西南部水陆交通的一个重要港口和枢纽。一面靠山，三面环水，山清水秀。除了盛产名酒“五粮液”外，还有造纸、丝绸、制革、机械、化肥等工业，是个非常迷人的小城……
同所有追捕一样，到了宜宾，张洪琪和李伟斌二人顾不上休息、游览，与当地公安机关取得联系后，立即投入工作。相对来说，由于宜宾地方小，因此在那里查找那张草图上的地址，要比在成都容易得多。
按照草图所示：下长途汽车后出客运站，往右一拐，紧挨着那幢楼外面有个楼梯，楼上三楼就是大栓儿在宜宾的住处！
到那儿一看，果然如此！
恰恰那个站前派出所的楼，就与大栓儿住的那幢楼的三楼面对面，中间空档极窄，如果拿根竹杆，从这边就能把那边晾晒的衣物取过来！
嘿嘿，你说巧不巧？
张洪琪和李伟斌高兴得不得了！
“他妈的，这么好的“条件”，真是天遂人意呀！”
跟留守成都指挥的孙伟一汇报，孙伟也非常高兴。
孙伟指示：先不要惊动他们，为了慎重稳妥起见，你们马上与站前派出所接洽，利用他们的办公室搞清他们家里有没有人，都有什么人，然后再决定如何抓捕。
二人跟派出所一说，所长二话没说，就一个字：“行！”
又操着蜀西南味极浓的口音说：“要我们帮啥子忙，尽管讲！”
在派出所长办公室，透过窗户，对面近在咫尺的大栓儿家里情况看得个一清二楚，连里面铺的什么被、晾的什么衣服和烧水做饭用的水壶、电饭堡之类都历历在目！可是，除了这些东西，却连个鬼影也没看见。张洪琪和李伟斌不禁满腹狐疑。
所长介绍说：“这个屋子里面，我们始终发现有一个女人在家，按你们介绍的情况，肯定是那个大栓儿’的媳妇。”
这怎么办？
请示孙伟，孙伟决定：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我死死盯住那个屋子，有情况随时报告。结果，这一“盯”不要紧，一盯就盯了好几天。张洪琪和李伟斌天天起早贪黑，半夜三更，就是窗户对窗户，不敢离开。
吃方便面，喝矿泉水，有时派出所的同志替他们一会儿，或出去吃饭给他们带回来一点东西。
奇怪的是，几天过去了，对面那家里仍没有任何人出现……
整整一周。大栓儿的媳妇终于露面了！
我的天！七天下来，这是张洪琪和李伟斌二人从警以来尤其是当刑警以来监视时间最长的日子！不管怎样，功夫没白费，目标终于出现了，二人立刻来了精神。眼睛不错珠地监视着对面。
对面那个女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边有人监视她，该干啥干啥，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更看不出惊慌。张洪琪和李伟斌却暗暗着急。那女人白天出去买莱、买东西，或者买完莱顺便到哪个发廊做做头型，他们也得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
目标好歹出现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丢”了。非常枯燥！两个大男人，不能不想起那部叫做《埋伏》的电影，现在他们自己亲身感受到了，确实是枯燥得很。
宜宾市里有那么多好看好玩的地方，城西翠屏山峰脊端丽、千佛岩古庙遗址和赵一曼烈士纪念馆，还有大观楼、白塔、鹫州塔等等历史悠久、建筑风格别致的文物，他们都不能去看一眼。
七天七夜，只能就那么眼巴巴地“盯”住一个地方，一个女人，再好看的女人也会看够，何况一个毫无特色的女人！
后来，任务完成后张洪淇和李伟斌曾开玩笑地“埋怨”孙伟：“孙支队，你可给俺们俩安排了个好活儿，宜宾那么好的地方没玩过，好酒也没喝过，还累够呛……”
孙伟哈哈大笑！
他们当时在成都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七天之后，突然有一天，大栓儿媳妇出去到客运站楼下去打公用电话，打给谁，说了些什么，因离得远，到附近时她又恰好放下了电话，通话人和内容全不知道。
引起张洪琪和李伟斌注意的是，大栓儿媳妇打完电话回家就出现反常现象！他们发现，大栓儿媳妇开始收拾东西，把家里的所有用品、药品统统都打成包装，把平时穿的衣服也都收拾过几个大皮箱里，看样子好像要搬家！
张洪琪和李伟斌马上向孙伟报告。
孙伟心里也直画魂儿。是不是他们暴露了？还是另有原因？抓还是不抓？大栓儿家里的那些未销售出去的药品为什么也统统都打成了包装？！
“孙支队，看样子她有搬家的意思，要逃跑呵？”
“她是不是发现了有人监视她？”
“绝对没有！”
“那好，”经过分析，孙伟认为大栓儿媳妇急着收抬东西，一定与那个电话有关。肯定是她接到了大栓儿的电话，可能知道公安局的人要抓他们，通知他媳妇搬家，甩掉公安局这个尾巴！
“怎么办？”电话中侦查员低声问。
“你们不能跟丢。记住！这种情况下你们绝对不能跟丢！”孙伟说。
“跟丢我们是不能跟丢，可是……”侦查员犹豫了一下，请示道，“先把大栓儿媳妇拿下，再通过审查，问他大栓儿在哪儿行不行？”
孙伟思考了片刻，认为这样做不妥。
即使抓住了大栓儿媳妇，如果她不供，怎么办？势必造成两手抓着个刺猾，骑虎难下，更容易跑风。再说，就是她供了，如果姜小东此刻真的跟大栓儿在一起，他俩要是“狡猾狡猾”的话，在电话中只是通知她赶快收拾东西搬家，到成都再跟他们联系，她也就不可能知道他们到底在哪儿，抓到她又有什么用？也无法有效地控制抓到姜小东和大栓儿！
“那怎么办哪？”
孙伟果断命令：“就是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也得给我监视住她，随时联系！”
“是！”
“既然她收拾了东西要转移，”孙伟一字一顿地说，“那么这么多箱子，还有十七、八件药品，她肯定要雇车的。雇完车，她肯定还要把这些东西运到什么地方去。大栓儿也肯定会去接！
就这么办了，你们继续监视，什么时候有动静，再跟我汇报！“
放下电话，孙伟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们在成都留守蹲坑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极其枯燥而艰苦，监视目标处却连差小东和大栓儿的影子也没见着。现在，大栓儿媳妇突然又收拾东西“想跑”？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反复再把刚才的部署认真回想了一下，直到认为万无一失，紧张繁乱的思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宜宾那边，张洪琪和李伟斌两名侦查员，精神也进入了高度集中和紧张状态。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觉也不敢睡，生怕一时疏忽，让大栓儿媳妇从眼皮底下溜掉了，功亏一货，无法交代。
第八天早晨，成都方面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孙伟一把抓起话筒：“喂？”
“孙支队，我洪淇！”
“什么事？”孙伟立刻意识到有情况。
果然，电话中张洪琪声音有些急迫地汇报道：“大栓儿媳妇已经把东西和药品全都搬到街上的一个配货站，办完了手续，她独自一人又回到了家。”
“你们留一人监视她，另一个迅速到配货站查清她的东西发往什么地方。还有，收件人是谁。明白吗？”
“明白！”
电话挂断了。
不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
张洪琪报告道：“配货站的情况已经查清，大栓儿媳妇的东西发往成都五克石，收件人的名字不是张志杰（大栓儿），而是另一个人。据配货站的老板说，一会儿10点货物就装车，下午三、四点钟到成都五克石。就这些，有情况我再随时报告。”
“好！”
电话一搁，孙伟立即派几个侦查员，在当地派出所同志的配合下先到五克石货运站去了解情况，布置蹲守。他们找到经理，一问，巧了，收件人就是经理！
听说警方在查一个案子，经理挺配合，说是有一批药品下午到，发货人叫XX.
“xx是干什么的？”侦查员问。
“是我认识的一个东北来倒药品的，她让我收到货后给她打电话。”经理说。
“她的丈夫叫什么？”
“姓名我不知道，绰号叫大栓儿。”
一切都严丝合缝地对上了号！
侦查员与当地同志对视一眼，立刻安排抓捕事宜。
此时此刻，在宜宾方面，侦查员张洪琪和李伟斌已经跟踪大栓儿媳妇登上了开往成都的长途大巴。在车上，张洪琪接到孙伟电话，让他们可以“动”大栓儿媳妇了，亮明身份，陈明厉害，做好工作，急取让她配合警方找到大栓儿。
事实果然如孙伟副支队长判断的那样：据大栓儿媳妇讲，昨天她接到丈夫大栓儿的电话，通知她把货都弄到成都。让她在成都下车后再给他打电话，他去接货。他具体在成都什么地方，没说。
大栓儿媳妇是农村女孩儿，不会撒谎搁屁的，家也在桦甸，很老实。进一步做工作，她说，大栓儿让她到成都后先找个小旅店住下，然后再打电话联系。就这么定的。
她从宜宾上车前，曾给大栓儿打过一个电话，告诉货已经发走了，收件人就是他让写的那个货运站经理李XX.大栓儿回话说，知道了，到时我去接货，就挂了。
现在，事实已查明，张洪琪立即向孙伟报告。
孙伟马上赶到货运站，要求货运站经理李XX配合，等大栓儿下午来取货时将他抓获。经理表示同意。
为了万元一失，孙伟还安排了第二套方案：如果大栓儿到时不来取货，那么他媳妇被控制到成都后，就按大栓儿说的先找个旅店住下来，再让她给大栓儿打电话，调他到货运站来抓获。
下午三点钟左右，大栓儿媳妇到了。
孙伟让张洪琪等人安排她暂时在货运站附近一个小旅店住下，暂不实施第二套方案，等候命令。
四点多钟，货到了。
货运站经理按照警方意图，打电话告诉大栓儿：“张老板，你的货到了，来取吧。”
“好，我马上就去。”
不到半小时，一辆小货车“腾腾腾”冒着黑烟从人流熙熙攘攘的马路上钻出来，停在货运站大门口，从车篷里钻出一个人，大步走进货运站。
此时，化装成其他取货人的孙伟等侦查员们，一眼便认出此人（具有东北人特征）就是大栓儿！从迎上去的经理“嘴”里也得到了验证。
来者说：“李经理，我来取货，在哪儿呢？”
李经理：“哦，在这儿，来来来，签个字儿。”
大栓儿走到他身边，拿起笔在货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张志杰”三字，一抬头，侦查员们已经将他围住。张洪琪问：“张志杰？”
“啊、啊？”大栓儿脸上露出困惑和一丝心慌，他看出对方也是东北人，说话东北口音，不由自主问，“干啥？”
“走吧，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大栓儿被带上手铐，弄上停在不远处的警车，带回成都市刑警支队。
一到刑警支队，大栓儿看到了他媳妇，又是一愣：怎么把她也抓来了？
在一间审讯室里，突审立即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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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暴力袭警的疯狂“表演”
1998年5月29日晚19点多，孙继强以老大身份，在桦甸夜市一饭店与同伙吃饭。到九点多钟，盘盘碗碗已经在桌子上垛了一圈。杯盘狼藉。会来事儿的老板给他们把菜热了一回，又凉了……
孙继强、姜小东、于秀波等人正高谈阔论。
一直在旁边默默抽烟的一个同伙突然说：、“大哥一死，咱们这帮人情绪都不好，不知怎么整的？”接着话锋一转，“在桦甸，如果不搞死董二愣他们，就没有咱们兄弟的安宁！”
孙继强深有感触地叹了口气，说：“管他妈的，现在我想通了，什么董二愣，什么XXX，全他妈的狗x巴！喂，小姐，上茶，再拿几瓶啤酒来，银瀑啤！”孙继强大叫大嚷，回过头又对姜小东说，“兄弟，我欠你们挺多，今后大家还得风里来雨里去，让一切重新开始……”
姜小东盯着孙继强看：“强哥，你好像不痛快？”
孙继强神色黯然：“……能痛快得了吗？”
大家没再说什么，菜已经凉透了，一边喝冷冰冰的啤酒一边抽烟，包间里早已是烟雾腾腾……
从饭店出来，五个人已经八分醉意，摇摇晃晃，拉拉扯扯，互相搀扶，晃上大街，就在道中间走着。许多出租车司机一看是孙继强等人，都绕道而行。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点多了。市区的老街上，只有一些小吃店还独挑着晃眼的白炽灯，在张罗着并不热闹的夜市生意。出租车也剩下不多了，慢慢溜着来回捡散客……
姜小东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准备把孙继强送回家，孙继强一见，立刻坐地上不走了。
“不、不、不、不坐车……坐车干什么？多么美丽的夜晚，走、走一会儿！”
“好好好，那就走一会儿。”
于秀波让出租车开走了。
几个家伙继续摇摇晃晃在大街上走。
于秀波几乎是半拖半扶，用了吃奶的劲儿才把孙继强引向前方。孙继强软得像一瘫泥，重得如同千斤巨石，把于秀波累得气喘吁吁。
有人远远地看见他们，好奇地站下看着——几个大汉搂搂抱抱艰难地行进的姿态很不雅观……
姜小东突然站定，手指着他们大骂：“看什么看？X你妈，没见过呀！”
人们一看清是孙继强他们，立刻吓得四散离去……
走到绿姐美容院门口，孙继强又不走了。他要进去玩玩小姐。虽然已是半夜，但绿姐美容院却依然灯火辉煌，里面有几个漂亮的小姐正在为两名女客人服务，透过大玻璃门看得一清二楚……
五个人于是闯进绿姐美容院。
“小姐，哎！小姐！陪大哥玩玩怎么样？”孙继强半醒半醉地说。
姜小东、于秀波等人立在旁边哈哈大笑。
小姐皱着眉头回头瞅瞅几个不速之客，吓得没敢吱声。
姜小东不高兴了，上去就要从后面抱小姐：“咋的？大哥问你话呢，玩玩行不行啊？”
老板孙X闻讯急忙走出来，一见是孙继强等人，不由一愣。但美容院是他开的，小姐是他雇佣的，他虽然惧怕这伙人，但小姐吓得浑身直哆嗦，看着他，他得硬着头皮出面保护小姐们呀！
他赔着笑脸，小心地说：“大哥大哥，对不起，俺们这只提供美容服务，不卖身。”
孙继强火了：“什么？不卖身？那是钱少了，装什么X？！”
孙X再次声称说真的不卖身。你看她们才多大，都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并告诉他们要玩小姐，往前走就有洗头房和 *** ……“
“告诉你，我叫孙继强！”孙继强报了字号，大骂道，“我他妈天天在桦甸晃当，哪儿有洗头房和 *** 还用你指点？你把老子当屯老二呀！告诉你，老子看上的女人还没有玩不到手的呢！你要是再不识时务左右拦挡，败我们哥几个的兴，可别怪我姓孙的不客气！”
孙X还是坚持说他们绿姐美容院没有这项服务。
孙继强一个电炮打在孙x脸上，孙X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
小姐们和女客吓得狠哇哇叫着跑进里间去了。
孙继强一伙冲上去一顿没头没脸地乱踢，打得孙X满地翻滚……
边打，孙继强、姜小东和于秀波等人还不解气，抓起烫火的药水瓶 *** 掷到地上……
“砰！”
“X你妈，还跟我装不装X了？！”
就在孙X被打的对面，就是桦甸市公安局启新派出所！
孙X自知如不趁机逃跑，说不定会被打死，于是他也顾不得什么了，蹿起来抱着脑袋冲出门就往启新派出所跑……
孙继强等人正打在兴头上，岂能让他跑掉？！
只见一人在前跑，五人在后狠奔一般追赶。眼看就要跑进派出所报案了，可惜孙x终于被于秀波等人从后面追上！就在派出所门前，一场血腥的殴打在继续！
孙X重新被几个人打倒在地，哀嚎连连。
痛打中，派出所门上的大玻璃“哗啦”一声被打碎。
孙X满脸是血，嘴也被踢破了，他也是五尺高的汉子，正年轻，无缘无故被打成这样，当然心有不甘！危急中，他心中最盼的就是派出所赶快出来人制止这场殴打。
孙X连脸上的血也顾不上擦，再次站起来冲进派出所大门，响声惊动了派出所值班民警徐利、宁爱国和葛天福三人！他们冲下楼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怎么跑到派出所里边来还敢打人？！
此时，孙继强一伙已经扬长而去。
“怎么回事？”徐利大声问美容院老板，“谁打的？”
“孙继强他们！”孙X一边擦脸上的血迹，一边心有余悸地指指门外。
徐利、宁爱国和葛天福三人一听，急忙冲出门去，正看到孙继强等人已经走远。他们立即沿着空寂宽广的大街一路向西追去。过了长途客运站，再往前，就看到了远处隐隐约约的灯光下，孙继强一伙正边走边大声说着什么。
他们加快了脚步！追至白云宾馆附近胡同时，他们大喝一声：“喂，你们几个站住！”
孙继强等人回头一看，立刻气势汹汹地站下了。其中有人认识徐利，有点慌了：“强哥，派出所的来了，跑吧！”
孙继强说：“跑啥？！”
此时，他的酒已经醒了一半，看到三个人后面还站着刚刚被他们打过的孙x。姜小东态度蛮横，先发制人，大声喝问：“什么事？”
徐利等人大步走到他们面前，厉声问：“你们刚才打人了吗？”
“打啦，怎么？”
“承认就好，走！跟我们上派出所去处理，人被你们打伤了。”说着上去抓住姜小东胳膊。
姜小东一拨棱，甩开了：“少跟我来这套！上派出所干什么？我不去！”
“不去不行！”
这时，孙X也过来了。
孙继强一见他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就揪住他的脖领子：“我打你了吗？嗯？我打你了吗？啪！”
一个耳光，他冷不防又将报案的孙X打倒在地！
脸上肌肉在暗影里抖动着，露出一丝狞笑。
徐利大声喝道：“住手！我是警察！”
不料，孙继强狂妄地露出流氓嘴脸，不但没有退缩，反而转身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脖颈子，恶 *** 地说：“警察咋的？
拿大奶x吓唬小孩呀，打的就是你这个警察！“
于秀波从侧面冲上去，对准徐利的软助猛地就是一脚，将徐利踢倒在地！
孙继强喝令同伙：“给我打！”
众歹徒“嗖”一声拔出刀来，如狼似虎般就扑向三民警！
宁爱国和葛天福见状，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拉起地上的徐利：“不好，他们有刀！快跑……”
这是让每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感到心寒的惊心动魄的一幕：三名赤手空拳的民警在穷凶极恶的五名歹徒的紧紧追通之下，横穿大街，跑到对面不远处的胜利派出所求援。
然而，他们前脚刚跑进派出所，孙继强、姜小东、于秀波等人后脚也跟着追进了派出所！
胆大妄为的狂徒们就在派出所内，在威严的人民专政机关，又“上演”了一幕暴行丑剧！他们继续残忍嚣张地殴打徐利，直到把他打得鲜血淋漓，并将派出所办公室隔断玻璃砸碎！
一切都发生在几分钟之内，当楼上民警们听到响声赶下来时，孙继强一伙见状立刻呼啸而去……
案发后，桦甸市公安局立即组织警力，赶往出事地点追捕歹徒。然而，孙继强、于秀波、姜小东等人自知罪责难逃，连家也没敢回，直接逃得不知去向……
今天，面对侦审人员和庄严的警徽，孙继强终于低下了他罪恶的脑袋。
他神态颓唐，心事重重，再也打不起袭警和嫖娼时的精神来了。
他说：“我知道我自己和同伙的最后结果是什么，肯定重判无疑……我过去干
的那些案子太残忍了，到这个时候，咳，还说啥呀……”
对以上罪行，他供认不讳。
33
第三十三章辉煌的结尾与开端
转眼，已是金秋十月。
1999年国庆节前后，北国江城吉林市丽日长风，迎来了连续多个晴天后的又一个好天气。
涉嫌参与桦甸市天马大厦“4.15”系列严暴案和两大带有黑社会性质团伙的犯罪嫌疑人除于秀波、姜小东二人在逃（于晓东后来因 *** ，死在北京的一家小旅店里）外，其余21名全部抓获归案。
公安机关侦审大队正在加紧对他们的犯罪事实进一步核查。就在这个时候，党和人民赋予了吉林市公安局党组书记、局长秦利明更重要、更神圣的使命：吉林省委调他任省公安厅副厅长。如同他多年来兢兢业业、忠实于自己的党组书记、局长工作职务，领导着吉林市6000余名公安民警维护政治稳定和社会安定的重要使命一样，他对新的任命充满信心。同时，他也舍不得离开注入深情的吉林！
与此同时，省公安厅将派原刑警总队副总队长刘兴远接任吉林市公安局长之职。
然而，就在秦利明要走未走，刘兴远要来未来之际，吉林市又发生一起几乎与桦甸“4.15”严暴案十分类似的惊天大案！
9月19日中午，位于青岛街附近的通海实业有限公司。
11时45分左右，通海公司总经理邓佳文和王喜春、李生奇三人外出办事回到公司大门前，十分疲惫，正想一起去附近的酒店吃饭。
突然，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是迎面驶来一辆面包车，亮着前灯和边灯，两道耀眼的光柱一下子让他们意识到了什么！
“不好！”
面包车像一匹失控的野马，发疯般撞向他们。说时迟，那时快，有人闪电般掏枪在手，与此同时，发疯般的面包车突然一下子刹住！确切地说，双方的动作都发生在一瞬间。
只见有人猛地推开面包车车门，跳出五、六个手持五连发猎枪和大片刀身穿清一色黑色西服的大汉，跑过大街，对准奔逃的邓佳文、王喜春和李生奇他们举枪便射！
“砰！砰！砰！”
手持猎枪的大汉双手伸缩之间五连发连声爆响。由于对方也亮出了枪，持片刀的大汉暂时没有用武之地。
邓佳文等人惊慌躲闪之间也立即“叭叭”开枪还击。
一场突发的枪战随即在通海公司门前展开！
被袭击者边打边拐向附近的一条街，危急之中仍想逃脱灭顶之灾。
追击者一枪打中邓佳文腿部。他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惊恐的眼睛看着后面，发出微弱的呼救声。
几乎就在同时，追击者的一个成员（案发后查明此人叫赵洪字）腹部被击穿，一声惨叫，扑倒在地。这个意外打击，使追击者的其他同伙愣了一下，迅速围了过去，进行抢救……
倏地，远处吉林大街方向传来尖利的警笛声，青岛街枪战现场的行人群众四处躲闪中看到远远的一辆警车，亮着警灯，斜刺里从另一条街疾驶而来。
枪战双方急忙弄起各自受伤的人夺路而去……
案发惊天！
当日中午，秦利明局长和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岳忠田就接到案情报告，并引起了高度重视。在听取了案情汇报后，立即召开了有关领导参加的紧急会议，部署侦查、破案事宜。
经过现场调查和初步分析，这起突发在吉林市繁华闹市区的严暴案件与半年前发生在桦甸天马大厦的“4.15”严暴案有许多相似之处，但又有不同，发生的原因很可能是隐藏在吉林市的一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所为！
为此，秦利明局长专门抽调警力，要求对横行于社会上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进行全面调查，坚决打击！
主管副局长岳忠田亲自挂帅，迅速组成由船营区公安分局、布局刑警支队领导参加的专案组，全力投入侦破此案。
市委副书记左荣连同志闻讯后专程赶到市公安局，详细听取了案情汇报。指示：此案发生在吉林繁华闹市区，令人震惊，影响极坏！一定要尽快破案，消除恶劣影响，紧决剿灭“9.19”涉案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成员，还吉林一片安宁的天空！
很快，专案组就掌握了致和街一带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的情况。种种迹象表明：“919”严暴案与一个叫沙云涛的人有牵连！
沙云涛，绰号“沙老六”，是船营区乃至吉林市无人不晓的“人物”，更是劣迹斑斑、“心狠手毒不要命”的主儿。
据查，此人1971年出生，1987年中学毕业后即混迹于社会，开始了在船营区致和街、北极街讨“生活”的罪恶勾当。由于出手快且狠，打打杀杀不眨眼，渐渐便在那一带“混”出了不小的名堂，发展到了昌邑区哈达湾虹园村一带，横行霸道，为非做歹，鱼肉乡里。曾于1998年4月因伤害罪被判刑一年。
一年后，沙老六刚刚“出来”，要办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上门去找被他一年前打成重伤的刘某，索要曾被迫付给刘某的5000元医药费。
一年前，专以送牛骨头为生的刘某因给别人家送了牛骨而没给沙老六送，即被无端打成重伤。如今老实巴交的刘某一见沙老六登门“算账”，更是吓破了胆。
非但如此，交了钱还不行，沙老六还威逼他到自己家去为其无偿“打工”，出苦力。
沙老六要办的第二件“大事”就更离谱儿，也更猖狂：他纠集同伙将当初所有向公安机关举证的人统统地痛打一遍，就连亲属也不放过！
7月29日，他的同族兄弟沙某在铁路第四小学大门前突然被4个手持镐把的歹徒截住，理由是沙某曾向公安机关列举过沙老六的八大罪状——那一天，在沙老六的幕后指使下，他的同伙将其同族兄弟沙某胳膊和大腿打断，造成终生残疾……
“沙老六出来了！”
如同一阵旋风刮过人们的心头。
他扬言要报复所有曾举证他的人！
如此一来，致和街、北极街和哈达湾一带的群众人人自危。为了防备遭到突然袭击，家家户户在那一段时间里晚上睡觉时，床底下都放着菜刀、斧子或木棒之类用以自卫，尽管如此，仍是整天提心吊胆……
专案组在调查中，还发现就在“9.19”严暴案发生前的9月14日，在著名的“豹司”音乐广场还发生一起暴力事件，也与沙老六有关！
调查表明：“出来”后的沙老六非但没有改邪归正，反倒恶性膨胀，变本加厉，也不再满足仅仅在致和街、北极街和哈达湾一带飞扬拔扈和“有名”，而是要充当吉林市的“黑社会老大”！
然而，手下只有六、七个“马仔”的沙老六，要想实现这一“目标”显然身单力薄了点，便与具有一定势力的张振广（绰号成子）迅速勾结在一起，团伙成员一下子扩充到了二十几名。
从此，两个做着同样美梦的家伙摇身一变成了“黑社会老大”！
按照从港台片上看来的那一套，他们也从严密团伙内部的组织开始，成员呈金字塔结构，一律板寸头型，统一着黑色西服，配备各种凶器和一辆日产“三菱”面包车——他们称之为“战车”！
此后，每次作案，都由沙老六和张振广精心策划，幕后指挥。不过，“9.14”案件是个例外。也许，那天沙老六、张振广一伙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那天午夜前23时左右，两个号称“黑社会老大”的家伙带领大马仔邓佳文、韩猛、李生奇（绰号生子）、王喜春（绰号二孩儿）等人在银河大厦、滚石音乐城感到玩得不尽兴，出门后一合计，又驾着“战车”直奔“豹司”音乐广场寻求 *** ……
然而，一曲尚未终了，已喝得醉醺醺一向被称为“事儿x”的韩猛开始挑起事端。
他在舞池里跳着跳着，感到“不过瘾”，要到台上去跳。被四名保安劝阻。韩猛大怒！
“x你妈，老子在吉林地面还从未受过这个！”骂声未落，一名保安已被他打倒在地，鼻口窜血。
这一下可乱了套，也招来了更大的麻烦！“豹司”的其他保安和工作人员一见自己同事被打，岂肯善罢甘休？！“呼”的一下子，立即集拢上来一大帮人。
沙老六和张振广等人也不示弱，不打人就手痒的邓佳文更是来了精神，纷纷从“三菱”战车里抓起消防斧和镐把加入混战！一通拼杀后，“豹司”的人赤手空拳难以抵挡，纷纷逃窜。
沙治六一伙还不解恨，“噼噼 *** ”一顿乱砸，又将“豹司”副经理席某的捷达轿车挡风玻璃砸毁后才骂骂咧咧，开着“战车”冲上大街而去……
顺着这条线再查，专案组终于查清正是因为“9.14”“豹司”音乐广场被砸案件，引发了吉林市两大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恶势力团伙更大的一场“枪战”！
“9.19”严暴案专案组在岳忠田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工作着。这期间，即将走马上任的刘兴远已经来到吉林。他与即将去省厅担任更高领导职务的原党组书记、局长秦利明一起到市委汇报工作，接受指示。
两位局长心心相印，充满信心。市委领导对秦利明任吉林市公安局长期间所做的工作和取得的业绩给予了充分肯定，同时，他们也对即将上任的市公安局党组书记兼局长刘兴远表示了巨大信任和支持……
刘兴远面容严峻，他清楚自己将面临的考验远比以往更大、更艰巨。但他义不容辞！公安机关是执法机关，担负着维护政治稳定和社会安定的双重重要使命。他们是做具体工作的，不管什么人，根子多粗，门子多硬，只要他危害社会，违法违纪，就决不能手软，更不能姑息养奸！
也许命运就决定了这位全国优秀人民警察、人称“长白虎”和“刘青天”的硬汉要勇立潮头，直面黑暗……
回局后，刘兴远开始了解有关案情，听取汇报，参与工作。同时，一个个方案也在胸中渐渐形成。
船营公安分局局长陈宪春感到肩上担子从未有过的沉重。案子发生在他的辖区，随着侦破工作的不断深入，案情日益明朗，为尽快成功地一举打掉以沙云涛、张振广为首的黑社会团伙成员，他已经责成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于伟东具体负责抽调出来的精干刑警、巡警等力量，开始进行专门封闭性训练，为届时实施计划做好一切准备！
对于“4.15”严暴案，这是一个接近尾声的辉煌结尾。
而对于“9.19”严暴案来说，则更是一个艰巨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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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重拳出击
1999年10月18日，刘兴远正式走马上任吉林市公安局党组书记、公安局长。这位目光锐利、思路敏捷的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刚刚从公安部青干班学习回到省厅不久，即被吉林省公安厅赋予了新的重要使命。他雷厉风行、讲求实效的工作作风和非同一般的领导水平，令所有6000多名民警为之一振！
此时，“9.19”严暴案的侦破工作正进入关键时刻。随着沙云涛犯罪团伙罪恶行径的逐步查清，公安机关的围剿行动也在加快。
刘兴远自从就任这个系全市政治安定和人民群众安危于一身的重要职务以来，废寝忘食，日理万机，以他特有的方式带领党组一班人从自身做起，抓班子，抓队伍，破大案，使全市公安队伍的素质有了很大提高。
10月26日，在全市打黑工作调度会议上，刘兴远与毕庶寓、岳忠田两位副局长一同听取了船营分局关于沙云涛犯罪团伙情况和侦破工作进展的汇报。
刘兴远要求刑侦部门和船营分局一定要尽快捣毁沙云涛这一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同时，刘兴远对围剿工作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安排和部署。
会议决定，此案继续由岳忠田挂帅，指挥专案组全力开展工作，对侦破情况一天一调度。
“9.14”“豹司”音乐广场被砸之后，一个叫做刘彤琢的人打电话给通海实业有限公司总经理邓佳文，要求“谈一谈赔偿条件”。
邓佳文自恃是通海实业有限公司总经理，而对方只是一个为“豹司”看场子的打工仔，不是一个“档次”，因此他根本就没瞧得起这个人。
他抓着话筒大声骂道：“ *** 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啪”一声，电话撂了。
受到辱骂，刘彤琢当然怀恨在心！
此后，他多次组织手下人跟踪邓佳文，意欲报复这位总经理。有所察觉的邓佳文预感不妙，急忙向“老大”沙云涛求援，诉说情况。
沙云涛让他放心，他又怎能放心得下？
为防突发不测，邓佳文拿出两支1995年从哈尔滨花万元高价私自购买的制式手枪，交给自己的贴身保镖王喜春和李生奇使用。每日三人不管出去干什么，都是暗暗将枪带在身上，须臾不离。
5天之后，即发生了“9.19”严暴案……
据查实，沙云涛犯罪团伙自1999年4月以来，在市区共寻衅滋事19起，打伤无辜群众20余人，砸毁公私财物价值7万多元。
在专案指挥部和船营分局陈宪春局长的精心策划下，船营分局全体参战干警抹马厉兵，一场新的正义与邪恶的大较量已经掀开序幕！
没想到，猖狂之极的沙云涛、张振广团伙，就在吉林警方紧锣密鼓组织抓捕行动的同时，意继续疯狂顶风作案！
9月28日，距“9.19”严暴案只短短9天，在沙云涛、张振广的亲自指使下，其团伙成员乘坐“战车”再次呼啸着来到位于解放大路的“豹司”音乐广场。一到地方，歹徒们跳下“战车”，不问青红皂白冲上去就将停在那里的“豹司”总经理李某的“凯迪拉克”高级轿车一通乱砸……
第二天，沙云涛、张振广又受包工头王某雇佣，带领团伙成员以讨三角债为名，先后驱车来到江城宾馆和市妇产医院，用暴力将分别与包工头王某有三角债关系的马某、张某强行绑架到船营区欢喜乡的黑沙岭一带，非法拘禁，强行索 *** 务。但是景象颇为壮观....
为了彻底震慑张某，沙云涛、张振广完全摆出了港台暴力片中的气派：绑架张某的轿车一进入黑沙岭，透过车窗，一闪而过之间，张某看到周围山头布满了清一色着黑色西服、剪板寸平头、携各种凶器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成员，每隔20米一个，背手叉腿，面目冷酷……
这一惊吓，非同小可！在沙云涛、张振广的 *** 和威逼下，张某只得乖乖就范。由于一时难以拿出大笔现金，他答应用自己的“奔驰”高级轿车暂做“抵押”，次日偿还债务13万元，余下7万元经过苦苦哀求，沙云涛终于同意网开一面，让他当场写下字据并保证还款日期后，方放他逃生……
放了张某，沙云涛和张振广得意地哈哈大笑！怎能不高兴？仅这一次操作，他们便从中牟取暴利9万元！
几天之后，10月间日，张振户又带领团伙成员在长珲高速公路南山道施工现场挑起事端，用斧头、镐把等凶器，将卢某、朱某严重打伤后扬长而去。
而同样是这一地区的高新区，不久前张振广还指使手下马仔残忍地将永吉县河湾子镇“小乡村”酒店店主苏某的脚筋挑断，原因仅仅是此前他曾与被害人发生过口角。尽管当时张振广就和同伙将苏某打伤，但是那天在吉林不期而遇，张振广仍不放过他。其猖狂、无法无天之匪气天理难容！
与张振广相比，沙云涛的嚣张气焰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次，沙云涛驾驶皇冠轿车路过沙河子附近时，被一辆奥拓出租车挡住去路，凶狠狂妄的沙云涛一会儿也不想等，竟一脚油门踩到底，连续用皇冠轿车撞击奥拓出租车后，才气势汹汹地离去，吓得行人愣愣地注视着皇冠轿车后面留下的一溜烟尘，不知此人是什么来路，如此“厉害”……
够了！
作恶者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疯狂作案的同时，警方打黑的铁拳也正在重重砸下！
这一段时间，刘兴远办公室的灯光一直亮个通宵。多少个彻底不眠之夜，刘兴远局长在公安局大楼地的办公室内凭窗而望。他目光深邃。眉锋微蹙，安宁祥和、灯火璀璨的江城美景让他浮想联翩……
这位出身于长白山区贫苦农民家庭的党组书记、公安局长，从小接受的就是正统的爱国主义教育，历经坎坷与奋斗，形成了胸怀坦荡、正直无私的品格。从青年时代起，无数个色彩缤纷的梦偷偷交替在心中编织，并与他一起长大。命运的安排让他从县机械厂工人、文工团演员、党校教员、法院经济庭长、公安局副局长、局长，一步步扎实地走上了省公安厅刑警总队副总队长和现在这个更高层次的位置。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每到一个岗位，刘兴远都是身负重要使命，又心怀一颗永远质朴平常、为民做主的善良之心。他爱憎分明、疾恶如仇、赤胆为民、敢打硬仗的特点最为老百姓深深敬佩！
每次一想起这些，他心中都会涌起一种新的激清，斗志倍增。党和人民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岂能不尽全力让党和老百姓放心？
而目前沙云涛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一天不打掉，老百姓就一天不会有真正的安宁，许多善良的生命就仍然会在他们罪恶枪口的威慑之下，自己这个公安局长也就一天睡不好觉！而此时，即将召开的市人大常委会的全体代表们，也关注着此案的进展情况。
根据最新信息：逃匿的人员中已有人浮出水面！
“好，一定要抓住他！”他命令。
又是整整一夜。
第二天凌晨，刘兴远局长接到报告：最先被收进恢恢法网的是沙云涛、张振广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的重要成员邓佳文，同时，警方在其住宅缴获五连发猎枪一支，子弹12发，口径 *** 8发。以此为突破口，“9.19”专案组又迅速掌握了团伙另一骨干成员张绍辉（绰号张毛）的行踪。
船营区公安分局局长陈宪春、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于伟东立即调集精兵强将，周密部署，经过多次蹲坑守候，11月18日中午时分，终于在东市商场鸿运来时装精品店内将其抓获！
专案组一鼓作气，在突审的基础上，翌日又利用张绍辉，将其他两名骨干成员韩猛、王喜春分别在北方浴池和商业大厦附近一举擒获……
直到此时，这伙曾为非作歹、不可一世的家伙才意识到末日来临了！
经过突审，原来韩猛不仅是沙云涛、张振广犯罪团伙的骨干成员，还是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老大沙云涛的亲外甥！
专案组加大火力，终于迫使韩猛于当晚18时许，交待出沙云涛藏匿的地点：西大小区4号楼X单元X号！时间近在眉捷！
由此，经过两个月的艰苦追踪调查，最后抓捕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黑队老大沙云涛的行动开始进入了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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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打黑没有穷期
11月19日晚，大雪飘飘，寒风呼啸。
北山派出所内灯火辉煌，所有房间里都紧张而有序地挤满了全副武装、一声不响、等待命令的参战干警。
这是“11.19”专案行动指挥部现场。
刘兴远、岳忠田、陈宪春等指挥员神情严峻，正围在一张巨大的地形分析图前，认真地研究制定着抓捕方案的每个细节。他们知道，由于这伙穷凶极恶的家伙手中有枪，如果行动方案稍有疏忽，也许就会给战友们带来不必要的伤亡……
据韩猛交待：沙云涛的住处内共有三男两女，并有两支手枪，其中一支军用制式“五。四”手枪。
连日来，狡猾凶残的沙云涛似乎已经感到大事不妙，枪不离身，时刻准备反抗……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
经过周密细致的研究，最后决定行动时间为午夜前对时整！这个时间，正是人们思想麻痹、准备入睡、警惕性松弛的最佳时段。为了不伤及无辜群众，更为万无一失，指挥部早已派员对沙云涛位于西大小区4号楼内的房间结构进行了秘密详细近距离观察和实地踏查。
参战刑警分为四个组：第一组由船营分局副局长于伟东亲自带队， *** 身体素质好、作战能力强的刑警大队长官令。
副大队长李忠辉、巡警大队长宋卓、副大队长董民、刑警三中队长孙兴军、一中队长汪涛，侦查员程壮志、赵凯、李延堂等人直接执行抓捕任务；第二组选调20名警力在楼前楼后负责警戒，防止罪犯跳楼逃窜或抛扔罪证等意外情况；第三组则在抓捕任务完成后，负责就地隐蔽，保护现场，守株待兔，随时抓捕其他来此的团伙成员；第四组由刑技人员组成，执行现场的勘查、搜查任务……
大战前的紧张气氛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
20时30分，距离行动开始只剩下半小时。
一声令下，全体参战刑警们按照指挥部的部署，身穿防弹衣、头戴钢盔、全副武装分乘数辆警车，带上犯罪嫌疑人韩猛，各自启动，车队离开北山派出所，直奔西大小区。
一路黑夜深沉，静谧而迷人，江城百姓已经陆续进入梦乡……
到达指定地点，一双双犀利的目光直射4号楼中部那扇若明若暗的窗户。透过窗帘可以看到，里面没有开灯，电视荧屏正一闪一闪地变换着色彩，正如指挥部分析的那样，显然里面的人处于准备入睡前的麻痹状态！
经过认真观察，负责具体抓捕任务的于伟东副局长立即将情况反馈回指挥部。
“01！01！目标里面的人还没睡，正在看电视！”
“01明白！原定计划不变！”
“是！”
每个参战刑警都埋伏在预定位置，凝神屏息，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对时整，指挥部传来果断命令：“时间到，开始！”
霎时间，于伟东率领刑警们登上四楼，在门上“猫眼”看不到的死角迅速隐蔽。
与此同时，于伟东示意韩猛上前敲门。
为防意外，此前警方曾专门对其进行过反复教育，韩表示愿意协助 *** 抓捕其舅舅沙云涛。
然而，尽管敲门声很大很响，奇怪的是里面竟毫无反应！怎么回事？
于伟东示意再敲，里面仍无一丝动静……
“再敲！”于伟东小声命令。
韩猛就一个劲地敲，边敲还边喊着舅舅的名字。
这时，门灯亮了！
“谁呀？”里面有人问。
“我是韩猛，找我六舅，开门呀！”
里面又没动静了，好像是正透过猫眼向外窥视。
片刻，门稍稍地嵌开了一条小缝儿，中间露出一只警觉而不安的眼睛。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眨眼之间，匍匐在地的刑警程壮志抓住时机将微型冲锋枪管 *** 门缝，其他人猛地将门端开！
于伟东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呼地冲进去！其他刑警蜂拥而入。
好险！就在于伟东率先冲进去的刹那间，开门的家伙（后来查明此人叫吴忠林，系沙云涛、张振户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的骨干成员）闪电般将手中的枪对准了他。
经验丰富、身手不凡的于伟东顺势飞起一脚，就将那把枪踢飞了！他又一个连续的恶鹰扑食的动作，将吴忠林按倒在墙根“咔嚓”一声就扣上了手铐——所有动作几乎在眨眼间完成！
与此同时，官令、李忠辉、宋卓、董民等人分别冲进室内三个房间，将里面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的大魔头沙云涛和李生奇迅即制服，同时将沙云涛的姘头张晓红和另一个女人抓获……
自始至终，抓捕组凶猛而迅捷，令人目瞪口呆，漂亮之极！
第四组随后跟人，立即展开工作。
很快，他们也有了巨大收获：共搜出“五。四”手枪一支、德国造 *** 一支、五连发猎枪一支、双管猪枪两支、仿真手枪一支、“五。四”式手 *** 6发、猎 *** 30发、小口径子弹45发，简直像个小型军火库……
由于指挥部部署严密得当，现场刑警们英勇机智，此役末发一枪一弹，干净利落，大获全胜！
紧接着，按照指挥部的部署，船营分局局长陈宪春亲自带领另一抓捕组火速赶往缸窑镇阿什村追捕沙云涛团伙的另一骨干成员李延国（绰号小国），于次日凌晨在哈达湾汽车交易市场将李延国抓获归案……
同日晚18时许，专案组侦查员们又辗转赶往蛟河市天北乡，将曾在沙云涛家打工，后演变成其重要打手和鹰犬的王宪峰、张瑞擒获！
11月23日，吉林市人大常委会如期举行。
会议刚刚开始不久，与会代表们手中就接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市公安局专报：为市委、 *** 、人大、政协和全市人民倍加关注的吉林市建国以来最大的黑社会团伙于昨晨被剿灭！公安机关经连日奋战，涉案的沙云涛等15名恶贯满盈的团伙首犯
无一人漏网……
代表们为之激动、振奋，赞赏有加！
然而，更为高兴和欢欣鼓舞的还要数江城的百姓。
当桦甸“4.15”和吉林“9.19”两起严暴案件破获的消息通过《江城日报》、《北方公安报》向外界披露后，老百姓自发地燃放鞭炮，兴高采烈，奔走相告。
一时间，两地竟出现了少有而感人的一幕！
刚刚出版的报纸被市民群众抢购一空，报社紧急加印后仍供不应求，竟有报版将刊有报道的版面复印出来拿上街头去卖，也都被人买走，争相传阅。人们的举动好像掀起了一场 *** 的风暴！
人们普遍感到透过了一口气，头顶笼置的阴云被驱散了……
这一壮观景况，极大地鼓舞了参战民警们的斗志，也更加感到了肩上的重担！
然而，风暴的中心往往是平静的。
在市公安局前三楼刘兴远局长的办公室，他望着窗外，眉峰并未完全展开。
尽管他也受到了群众 *** 的感染，但是，此时他的思路似乎延伸得更深、更远……
事实证明，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案件的出现和急剧增加，决不是偶然和暂时的社会现象，这种现象背后隐蔽着深刻的社会原因。面对不断变化的新形势，刑侦工作在许多方面还显得不够适应，必须尽快就目前团伙犯罪的规律、特点。
打击对策及侦查中存在的教训和问题进行深入探讨、研究。
人民警察是保护人民群众的合法权益的，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保卫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这无疑是公安机关第一位的任务。必须从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维护治安大局的稳定、贯彻落实全省经济发展总体思路的高度出发，清醒认识打击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的重要性。必须抓住主要矛盾，把打击这种团伙暴力犯罪
行动作为公安机关的突出工作，盯紧大、要、严暴案件的侦查破案工作，把各有关部门和警种的作用都充分发挥出来，把各种保障措施落实到位，加快刑侦体制和工作机制改革的步伐！
与此同时，还要加强领导，强化侦查工作；特别是要加强现场勘查工作，善于综合运用多种侦查措施和手段，充分发挥整体作战的优势；要下大力气追捕逃犯，打击惩处犯罪，重视信息的收集、传递、交流和研究工作，进一步强化办案质量，争取在一定时间内把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的嚣张气焰打下去，推动整个社会治安工作……
要达到这一目标，必须使全体民警整体素质进一步提高，这不仅是形势的需要，更是打击犯罪的迫切需要！
从桦甸孙继强、董二愣到刚刚打掉的沙云涛、张振广三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内部结构来看，其成员大部分都以30岁以下的青年为主，以劳改释放人员、劳教解除人员和地痞流氓为主。具备经济实力后，又迅速向武装化、暴力化方向发展，大肆购买车辆、枪械和通讯装备，竟敢公开与警察对抗！若进一步发展下去，其危害性和严重性都远远大于个案犯罪……
必须坚决从根本上遏制这种犯罪！
此后，吉林市公安局一鼓作气，又连续打掉九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1999年12月10日，轰动一时的桦甸天马大厦“4.15”系列严暴案侦结。
这一天，晴空万里，万人空巷，人们纷纷拥往吉林市体育馆参加逮捕桦甸孙继强、董帅彬两大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主要成员大会。许多新闻单位对此进行了大量报道……
2000年春节前，在吉林省公安厅隆重举行的全省“打黑、除恶、追逃总结表彰大会”上，陈占旭厅长通报了吉林市在1999年的打黑力度、领导重视程度以及所取得的打黑成效，并对这些成果给予充分肯定。这在全省是排在第一位的！
吉林市公安局被评为全省打黑工作先进单位。
吉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也被评为全省打黑先进单位。
与此同时，吉林市公安局还被公安部评为1999年度全国追逃先进单位。
岳忠田、宋有生、王小东、孙伟、张洪滨、刘峰、李伟斌、纪洪久、孙志伟、付洪俊、蒋佰权、李石等数十名参战民警分别获得先进个人；其中，王小东、张洪琪等人分别获得二等功、三等功和通令嘉奖等荣誉；朱吉泽被省政法委评为全省政法系统群众满意的先进个人……
随后，陈占旭厅长等公安厅领导专程到吉林市公安局听取了刘兴远等局领导的打黑专题汇报，并听取了刑警支队打黑工作的情况汇报。
省公安院校还组织了一批专家、教授亲自到刑警支队听取了他们在打黑斗争中摸索出来的先进经验和做法，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孙伟代表支队做了两天经验介绍，专家教授们一致认为他们的新经验、新做法填补了目前公安院校教材中的空白！
奋斗。荣誉。
荣誉。奋斗。
2000年4月1日，吉林市公安局在吉林市国际会议中心召开全市刑侦工作会议。
中心议题是在总结1999年全市刑侦战线工作的同时，部署2000年刑侦工作。
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陈福，市委办公厅秘书长，省公安厅刑警总队政委，市公安局党组书记、局长刘兴远分别对打黑、除恶、追逃等一系列斗争做了重要讲话。
大会会场，数千人鸦雀无声，但人人心中充满万丈豪情，澎湃不止……
随后，孙继强、董帅彬两大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23名成员正式移交给吉林市人民检察院。
其他沙云涛、张振广等10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案也将陆续侦结，移交市检察机关……
在厚厚的卷宗领导栏内签完自己的名字后，刘兴远心情并不平静。
走下高高的台阶，坐到车上，对司机说：“开车。”
他坐在车里想：打黑，没有穷期啊！
（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