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伴关心的问题:宋人张弘范灭宋于此(灭宋者张弘范),本文通过数据整理汇集了宋人张弘范灭宋于此(灭宋者张弘范)相关信息,下面一起看看。

宋人张弘范灭宋于此(灭宋者张弘范)

1279年,厓山之战,宋朝彻底灭亡。

这场战役的确让后来人痛彻心扉,即使那位以“水太凉”遗笑后世的钱谦益,也曾经恨恨地写道:“海角崖山一线斜,从今也不属中华。”而明朝遗民的代表性人物吕留良更痛心疾首:“如此江山真可耻,其为崖山以后耶,如此江山不忍视!”

在元人所撰的《宋史》中,南宋的灭亡场景极其悲壮,天地与之共泣:

“癸未,有黑气出山西。李恒乘早潮退攻其北,世杰以淮兵殊死战。至午潮上,张弘范攻其南,南北受敌,兵士皆疲不能战。俄有一舟樯旗仆,诸舟之樯旗遂皆仆。

“世杰知事去,乃抽精兵入中军。诸军溃,翟国秀及团练使刘俊等解甲降。大军至中军,会暮,且风雨,昏雾四塞,咫尺不相辨。世杰乃与苏刘义断维,以十余舟夺港而去。

“陆秀夫走卫王舟,王舟大,且诸舟环结,度不得出走,乃负昺投海中,后宫及诸臣多从死者,七日,浮尸出于海十余万人。

“杨太后闻昺死,抚膺大恸曰:"我忍死艰关至此者,正为赵氏一块肉尔,今无望矣!"遂赴海死,世杰葬之海滨,已而世杰亦自溺死。

“宋遂亡。”

众所周知,从民族来说,指挥灭宋之战的元军统帅张弘范是个 *** 。据说此公灭亡宋朝后曾立了个碑,上书“张弘范灭宋于此”,有人遂在前面添了个“宋”字,变成了“宋张弘范灭宋于此”,后世大赞,认为此神来之笔堪与“史鉴流传真可法,洪恩未报反成仇”媲美。

那么,灭宋的真的是‘宋”张弘范吗?

史料记载,这家伙的老家是易州定兴,也就是今天河北保定的定兴县。此地在先秦曾大大有名,属于督亢的一部分——没错,就是荆轲刺秦时做为最大诱饵所献的那个督亢地图所在,是燕国的膏腴之地。相应地,千古名句“风萧萧兮易水寒”里的“易水”河,也是在定兴汇入南拒马河。

隋唐时,这里属于易县,但到五代就有点儿乱了,尤其是到了后晋天福元年即公元936年,“儿皇帝”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割给了契丹,易县也被划拉过去,成为辽国易州的一部分,也就是当地居民的国籍由后唐或后晋,变成了契丹或辽国。

易县在辽国待了将近两百年,到北宋宣和四年也就是公元1122年,艺术大师徽宗皇帝发动了联金伐辽战争,辽国大将郭药师见势不妙,就把自己驻守的涿、易二州当资本归降了宋朝,因此当地居民的国籍也就成了宋国,但仍由郭药师管理。多说一句,郭药师这个名字虽然很汉化,但他却是地地道道的少数民族,来自辽国控制下的渤海国(中国东北地区东部、朝鲜北部直至俄罗斯远东一带),后来韩国曾拼命和他们攀亲戚来着。

可惜好景不长,仅仅过了三年,到了北宋宣和七年也就是公元1125年,金国终于大举南侵,所向披靡。郭药师再次倒戈,于是当地居民从此变成了金国人,这一待就又是一百多年。期间在1166年的大定年间,这块地以及周边一片土地被拎出来单独成立了定兴县,取个“大定兴盛”的彩头。

直到蒙古人吞并金国,这地方的归属才又发生了变化,居民的身份证也由金国人变成了蒙古国人或元朝人。张弘范的父亲张柔是当地豪强,曾组织自卫队抵抗蒙古入侵而被金国封官,但被俘后迅速反戈一击,成了蒙古进攻金国的急先锋,直至攻陷金国后期都城开封,受封万户,成为最具实力的“世侯”(辽至蒙元前期 *** 军政首领)之一,死后更被元朝追封为汝南王。

1238年,张柔第九子张弘范出生,当时金朝已经灭亡好几年了。三百多年间,张弘范老家属于宋朝的时间只有区区三年(而且统治者仍是少数民族郭药师),因此很难想像当地居民会对这个陌生的朝廷有什么归属感,人们也不会像宋朝遗民那样有着“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的切肤之痛。

尽管老张家的国籍非金即蒙,都是 *** 眼中的蛮夷,但张弘范本人却并非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人,他是北方大儒郝经的学生,文化水准相当不低,比如这首《木兰花慢》就是他写的:

乾坤秋更老,听鼓角,壮边声。

纵马蹙重山,舟横沧海,戮虎诛鲸。

笑入蛮烟瘴雾,看旌麾,一举要澄清。

仰报九重圣德,俯怜四海苍生。

一尊别后短长亭,寒日促行程。

甚翠袖停杯,红裙住舞,有语君听。

鹏翼岂从高举,卷天南地北日升平。

记取归来时候,海棠风里相迎。

意境相当引人入胜,报国之志,悲悯之怀,英雄豪气,甚至儿女柔情,似乎都尽在不言中。而词中所说的“蛮烟瘴雾”的“蛮”,显然指的是蒙古人眼中的南蛮子,也就是南宋残余。最后,张弘范也果然实现了自己对“红裙翠袖”的承诺,“看旌麾,一举要澄清”地消灭了敌人。

就在这场厓山大战中,战场旁有一名身不由己的观察员,他就是著名的文天祥。这位大宋丞相当时已经被元军俘虏,被迫亲眼目睹了自己国家最后的灭亡。《宋史》中文天祥的传记里这样写道:

“天祥至潮阳,见弘范,左右命之拜,不拜,弘范遂以客礼见之,与俱入厓山,使为书招张世杰。

“天祥曰:‘吾不能捍父母,乃教人叛父母,可乎?’索之固,乃书所《过零丁洋》诗与之。其末有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弘范笑而置之。

“厓山破......”

另有一种记载则写道,当看到首千古绝唱时,张弘范表现得相当有风度,“但称好人好诗,竟不逼”,再结合史料中频繁出现“弘范义之”等字样,张弘范应该存在着发自内心的钦佩,并不仅仅只是作秀。但另一方面,这位蒙元的 *** 大帅似乎也不存在后人猜测的那种身份认同上的烦恼,或者为自己与文天祥不是一路人而羞愧甚至忏悔。

事实上,他俩也确实不是一路人。张弘范的老师郝经在中国古代思想史上属于特立独行的一批人,身为世代生活在金国统治区的 *** ,他并不感冒南方思想界谈之色变的“华夷之防”,反而认为只要对百姓好,什么民族当政无所谓,并且很可能极其真诚地相信并提倡天下大同,“以兴复斯文,道济天下为己任”。做为忽必烈相当倚重的汉臣,他曾多次劝阻了蒙古军队的滥杀,后来又受命出使南宋并被扣押十六年之久,期间始终不屈,成了颇为另类的北朝“苏武”。

张弘范很可能受郝经影响颇深,史载他不仅战功赫赫,而且赏罚分明,军队纪律森严,凡违反军纪者无论蒙汉都会受到同等惩罚,而且对百姓极为友善,曾不经请示就免除了受灾辖区内的赋税,在军中和民间都口碑颇佳。因此即便是文天祥的战友、南宋遗老邓光荐(后世有关文天祥的记载,大多是他留下的),对这位灭亡自己故国的名将似乎也没有多少恨意,反而赞之曰“据鞍纵横,横槊酾酒,叱咤风生,豪快天纵”,甚至推崇他为“古今一奇”。

说他们是世界主义者也好,是斯德哥尔摩症患者也罢,这对师徒在当时的确很少受到指责。

另一方面,对南宋祥兴二年二月六日(公元1279年3月19日) ,自己亲眼目睹的那场刻骨铭心的灭国之战,文天祥后来在囚禁中写了一首饱含感情的七言诗,名字就叫做《二月六日》:

南人志欲扶昆仑,北人气欲黄河吞。

一朝天昏风雨恶,炮火雷飞箭星落。

谁雌谁雄顷刻分,流尸飘血洋水混。

昨朝南船满崖海,今朝只有北船在。

昨夜两边桴鼓鸣,今朝船船酣睡声。

北兵去家八千里,椎牛釃酒人人喜。

惟有孤臣雨泪垂,冥冥不敢向人啼。

六龙杳霭知何处,大海茫茫隔烟雾。

我欲借剑斩佞臣,黄金横带为何人。

这里的“孤臣”,显然指的是文天祥自己,而“佞臣”,大概也并不是那位灭亡了 *** 国家的汉裔名将,正所谓“南人志欲扶昆仑,北人气欲黄河吞”,大家各为其主罢了。于是,“君臣大义”与“华夷之防”,这两个顶级的儒家概念,对这两人来说,也就有着不同的选择。

厓山之战后仅一年,张弘范便在大都病死。史载他死前在写给忽必烈的遗书上,恳求不要处死文天祥,但他的临终请求并未奏效——三年后,屡次拒绝劝降的文丞相慷慨就义,可谓求仁得仁。

张弘范死后备极哀荣,直至1319年被追封淮阳王。但遗憾的是,张家与蒙元统治者的君臣际会,并没有善始善终,而且是以一种最为惨烈的方式结束——灭门。

张弘范的儿子叫张珪,是元朝少有的几个能做到宰相(中书平章政事)官职的 *** ,他曾拜入前面提到的那位南朝遗老邓光荐门下学习,汉文化素养颇高。被认为是中国现存最早的山水画《游春图》(传为隋代展子虔作)上,便留有张珪的题字:

东风一样翠红新,绿水青山又可人。

料得春山更深处,仙源初不限红尘。

史载张珪有五子,都是中高级官僚。1328年,蒙元高层为争夺皇位,爆发“两都之战”,一支败军流窜到保定烧杀抢掠,当时张珪已死,他的儿子们遂效仿祖先再次组织自卫队,杀死数百名乱兵。消息传来,副宰相(参知政事)也先捏遂以此为由,将五兄弟“尽杀之,籍其家”,并且霸占了张珪的女儿。

张家直到十五年后才被元朝 *** ,张珪也被追封为恒阳王,一门三王,在元代 *** 中绝无仅有,但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以一曲“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山坡羊》流传千古的张养浩,对张珪评价极高,曾专门写过一首名为《哭张澹庵平章》的诗悼念这位宰相,诗曰:

平生许国胆囷轮,谔谔危言不顾身。

人道龙逢非俊物,我知汲黯是忠臣。

辕驹仗马宁无愧,缚虎擒蛟似有神。

故剑年来渐零落,讣闻不觉泪沾巾。

更多宋人张弘范灭宋于此(灭宋者张弘范)相关信息请关注本站,本文仅仅做为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