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我正在整理废品,手机响了。一个男人开口就问:“你是废品收购店吗?”
我生气地回答:“你才是废品收购店呢!”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我是问,你那里是废品收购店吗?”得到了我肯定的答复后,他问我有一笔生意想不想做?这些天,为了把生意搞活,我把收废品的广告做得满大街都是,现在终于收到效果了。我忙问他什么生意,他说:“富华小区你知道吧?你每天下午去那里一次,找到9号楼1单元,爬到顶楼,也就是10楼,把插在西户防盗门上的促销广告取下来,任务就算完成了!记住,一定要每天下午去取一次,从今天算起,总共7天,我付给你200元辛苦费!”
我琢磨了一下,直截了当地说:“生意我接了,但报酬你怎么给我呢?我又不认识你,把活儿做完了,找不到你怎么办?”他说:“这好办,我都替你想好了,你马上赶到银行,办张实时到账的银行卡,告诉我卡号,我这就给你把辛苦费打过去,外加60元的办卡工本费、打的费!”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赶紧打的赶到银行,刚办好银行卡,手机迫不及待地响了,是那个男人打过来的。我马上把卡号告诉了他,然后蹲在银行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刷卡一看,260元果然到账了。怕其中有诈,我赶紧把钱取出来,将银行卡销了户,然后静下心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过滤了一遍,这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更不清楚他让我到富华小区取促销广告的目的。我赶紧从手机里翻出那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人不耐烦地说:“这是公话!”
这天正好是“五一”长假第一天。下午3点多,我提着塑料编织袋,来到了富华小区。富华小区是本市某企业家属院,传达室里坐着一位非常和善的老头,不但没阻拦我,还笑眯眯地冲我点了点头。我气喘吁吁地爬上了9号楼1单元10楼,果然发现西户的防盗门上插着几份促销广告,我伸手取下放到了塑料编织袋里。下楼时,我顺手把所有住户门上的促销广告都取了下来,居然塞了满满一袋子。
转眼到了“五一”长假最后一天。我最后一次履行和那位男人的约定。进入富华小区之前,我发现传达室里除了那位老头,还多了几个保安,我没在意这一变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当我提着塑料编织袋从楼上走下来时,那伙保安突然冲了过来,把我带到了传达室。一位自称是王科长的家伙,打量了我一番,神情严肃地说:“从昨天开始,我们就注意你了!”我感到疑惑和不妙,我一个收废品的,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注意呢?王科长说:“小区前天夜里发生了盗窃案件,几户居民家中损失惨重,经分析认定,系盗窃团伙所为,我们怀疑你就是这个盗窃团伙中的一员!”
我慌忙打开塑料编织袋,辩解说:“我从没偷过这里的东西!你们瞧,袋子里都是促销广告!”王科长扫了塑料编织袋一眼,冷冷地说:“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你是盗窃团伙安排到这里来踩点的也说不定呢!”
几个保安早等得不耐烦了,握着橡胶棍,不停地做着热身动作。我急出了一身冷汗!千钧一发之际,从传达室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王科长,这是干吗呢?”我扭头一看,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提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风尘仆仆地站在传达室门外。王科长笑着回答:“是钱科长啊,你们一家海南‘七日游’刚回来吧?小区里发生了盗窃案件,我们抓住了这个重大嫌疑人,正仔细盘问呢。”
钱科长看了我一眼,哈哈大笑着说:“这不是废品收购店的老刘吗?”我吃了一惊,望着钱科长说:“我不认识你呀,你认识我吗?”钱科长笑嘻嘻地说:“你好好听听我的声音,还敢说不认识我吗?”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你就是让我到这里取促销广告的那个人吧?”钱科长点了点头,对王科长说:“我认识老刘,他是我安排到我家里取促销广告的,不可能是小偷!”王科长笑了:“凭什么断定他不是小偷呢?老钱,你搞财务管理有一套,但搞治安保卫、案件侦破,恐怕还是我更在行一些。”钱科长说:“您小瞧我了!我不但断定老刘不是小偷,而且还可以断定,我们那个单元没有一户被盗!”
王科长惊讶地点了点头:“您说的一点也没错,被盗的那几户居民确实不是你们那个单元的,而且还有一个特点:都是全家外出旅游去了。”钱科长得意地说:“这就对了,你想啊,现在上门送促销广告的这么多,如果连续几天不在家,促销广告就插满了防盗门,小偷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哪家好下手、哪家不好下手,要不是我聪明,提前作了谋划,我们那个单元肯定也要有几家倒霉的!”
我不解地问钱科长:“你既然认识我,又是花钱雇我办事,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你的身份和目的呢?”钱科长狡黠地说:“这都是出于周密布防的考虑!都说收废品的比贼还厉害,你们那点爱占便宜的特性我还不了解?万一我告诉了你我的身份和目的,你动了邪念,把我家的防盗门给撬了,我岂不是引火上身、自找麻烦?”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为什么选中了我呢?如果只是为了防贼,让传达室的这位大爷天天到你们家取促销广告,不是一样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吗?”
钱科长瞄了那位老头一眼,趴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这老头老眼昏花,耳朵又有点聋,怪不得小区里经常招贼呢!告诉你吧,他是我们厂长的老岳父,谁敢支使他干事啊?就是这次小区里受损失的住户,恐怕也不敢提追究责任的要求吧!我可不敢把自己的饭碗给砸了!”
钱科长的一席话,解开了我心头的疙瘩。我抬头望了那位老头一眼,他老人家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正笑眯眯地望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