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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摘
要
我幼时便订了亲。
却在年少时爱上了另一个人。
待我一意孤行的退了亲,满腔欢喜的等他来娶我的时候,却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目的只是为了让我退亲,为他的妹妹扫平障碍。
我冷笑,嘲弄他可真是兄妹情深。
父亲恼我不知羞耻,坏了两家多年的交情,一怒之下将我遣送回了祖籍,母亲也含泪放弃了我。
而我退了的婚事自然落在了我的胞妹身上。
那一年我十六岁,从户部尚书嫡长女变成了人人口中不知检点的弃女。
返程途中遇到了山匪,被凭空出现的面具人所救,原以为柳暗花明躲过一劫,却不想跌进了更深的黑暗。
我过上了被囚禁的日子。
那个所谓救我的人总在夜里出现,带着精致的刻着妖娆红梅的金色面具,一番宣泄后,端上一碗避子药,又毫不留情的消失。
将我当做了肆意玩弄的床奴。
我逃跑过,求饶过,甚至寻过死,最终换来的是更疯狂的对待。
哪怕是手腕上被割裂的伤口血流不止,也没有得到那个人半丝的停顿。
身体疼,心更疼,偏偏死不了。
很多次我都会问自己,为什么我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后来我的右手废了。
日子浑浑噩噩,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直到有一日我发现院中的池塘似乎是联通外边的,因为院里没有枫树,可是水流里却飘起了枫叶。
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
可我怕水,十岁那年我落过水,贴身侍女为了救我,活生生的在我眼前溺亡,给我留下了阴影,池塘稍大一点都不敢靠近。
可为了逃离魔窟,为了活下去,我强迫自己克服恐慌。
曾经我很喜欢梅花,闺房里也摆放着很多不同品种的梅,有人送的,也有我自己出钱买的。
可如今,那个人为了制造恐惧,每一次来,都会让人在房门上插一枝木雕的红梅。
朱砂描摹的花瓣,赤红的颜色会提醒着我晚上厄运的降临。
后来我对梅花有了恐惧。
现在那株让我胆寒的木雕红梅已连续几日不曾出现,我想着我的机会到了,根据我以往的经验,他要么日日都来,要么就会隔十几天再出现。
所以接下来的几日,我应该是有时间的。
秋水清凉,触到皮肤起了一丝丝冷意,虽不及夏日时让人舒服,但温度尚可适应,为了逃离这个囚笼,我必须要自己摸索会游水。
先在浅滩处学憋气,然后试着在水中游动。
右手使不上劲,我就拼命的练左手。
就这样偷偷摸摸断断续续的学了近三个月。
天气渐入冬境,池水已经泛出了寒气,我暗想着近几日要不要试试,怕推迟下去,真正入了深冬,自己的身体抗不住冻。
可随着每一次面具人的到来,我的心情就越发忐忑,不敢轻易尝试。
他太敏锐了,最近几次的乖巧忍耐似乎让他嗅出了不同寻常。
这夜,他横冲直撞的发泄完,没有如之前那般抽身就走。
华贵的衣料齐整的穿在身上,我恍然间意识到,这个人除了裤子,似乎从来没有脱过上衣。
仿佛随时准备脱离。
像极了楼里只为来泄欲的嫖客。
他一尘不染,而我溃不成军。
我趴在床上,夜重风寒,眼角渐渐涌上水雾,身体的热度退下来,我觉得很冷。
而他戴着那张独特的金色面具站在床边,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很不安,紧闭着双眼不去面对。
下一秒粗砺的手指捏上了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他,我赤身裸体的跪在床边,和他衣衫整齐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难堪的想逃,想挣脱,可是我挣不过他。
他抬腿踩在床边,弯下身子俯视我,面具下透出的那双眼,一寸寸的转动,扫过我不着寸缕,布满痕迹的身体。
第一次开口说话,他语气轻蔑“从高门贵女跌入云泥的滋味如何?”
声音低沉沙哑,我知道这不是他的原声。
他语气里带着报复的 *** ,让我忍不住皱眉,再一次痛苦的问出了那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其实我更想问他与我到底有何深仇大恨,要这般对我。
可我不敢,因为我觉得他是疯子,不敢 *** 他。
他笑,另一只手如同爱怜般的划过我的眉目,拂过脸颊颈项,掠过高耸的雪山,抚过平坦的腹部,再顺势而下,最后停在了我的腿间。
我惊恐的按着他的手。
他却缓缓的凑到我的耳边,声音森冷“怎么,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对你?”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面具,那上面的红梅,就像恶魔充血的眼。
我颤抖着肩膀,开口问“为什么……”
可是我没有说完,他忽然在我耳边低吼,那双眼透出来的狠,传递出来的恨,像是要穿透我的身体,抨击灵魂“因为你活该!”
咀着血肉的魔音尚未落下,他的手忽然用力刺进了我的身体里,我疼的叫出声,忍不住躬紧身子,感受着额前密密麻麻沁出的冷汗,凝聚成水珠,混合着眼中的泪,一滴一滴的滚落,我有片刻的恍惚,蜉游撼树的做着反抗。
他欣赏的看着,手指力度不减反增,不停的在我身体里搅弄。
那只手像把刀在凌迟,我抵不住折磨,哭着哀求“好疼,我求求你停下来,你放过我吧,真的好疼,我疼。”
他不为所动,速度越来越快,甚至我清楚的感觉到指甲刮过肌肤造成的 *** ,像是想将内脏都拽出来,我剧烈的挣扎,我想让他停下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道歉好不好,我弥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求求你停下来!疼……”
我哭哑着嗓子想不明白,过往的十六年,从小到大,我待人和善,从不曾和任何人红过脸,连架都不曾吵过,便是被找茬,我都尽量和气的避过去,又怎么可能得罪人?
可他这样对我,极尽折磨,如同我伤他辱他至深。
但我真的想不起来……
他忽然把我按倒在床,冷笑“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接着像是想到了让他高兴的事,恶意问“池塘的水凉吗?游的舒不舒服?跟我这样比,哪一个让你更难忘?”
身体的疼越来越厉害,减弱了其他的五感,可我还是听到了他的话。
我不可置信的瞪着眼,那一刻心里生出的绝望让我想要一死白了。
也明白了他这是在惩罚我。
我忽然放弃了挣扎,任由他为所欲为,身体疼得抽搐,嘴角却扬起了惨笑,他在以他的方式告诉我,我逃不掉。
如果逃不掉,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还有什么期盼?
那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
后来我没有死,在他又一次的折辱中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只听见耳旁有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说着晦气倒霉,别人伺候的都是身份金贵的主子,而她却要伺候我这么个让人泄欲的贱奴。
见我睁开眼,更是恶 *** 的掀开我身上的被褥,催促着我起身干活。
可我浑身都疼,意识更是混沌,她松开了拉扯我的手,我无力的跌倒在地。
私处 *** 辣的,甚至还有液体流出,我好像闻到了血的味道。
婆子让我别装死,再连累到她,就让我好看。
门吱呀一声,似乎有人进来了,紧接着浓烈的药味窜到我鼻腔。
见我皱眉避开,婆子冷笑“公子吩咐了,避子药就是灌,也要让你喝下去!快点!”
像是所有疼痛都集中到了心脏,被硬生生的撕扯着,我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婆子不耐烦踹了我一脚“哭什么哭! *** 胚子,长得一张狐媚脸,活该被人玩弄,赶紧喝,喝完了干活!”
我握紧了左手,忍辱的接过她手上的碗,可是药太烫,热度透过碗壁灼的我一个瑟缩,碗应势摔在我的腿边,药汁溅了我一腿,烫的我闷声咬牙,肌肤如同着了火。
那婆子像是攒了一天的气,见此毫不客气的对我拳脚相向,另一个婆子上前阻拦“你别打她呀,打出了问题我们吃不了兜着走,而且要是在身上留下了痕迹,公子问起来我们也不好交代。”
动手的婆子不以为然,呸道“她身上的痕迹还少?狐媚 *** !公子说了近一月都不会再来这里,这段时间够了,大不了到时候说是她自己摔的,不过就是个床奴!”
那婆子想到什么说什么,可我还是捕捉到了一句。
近一个月不会再来这里?
这句话让我生出了希翼,逃出去的念头又强烈的冒了出来。
那婆子又不解气的踹了我一脚,吩咐同伴,再去备一碗。
喝了药,我拖着虚弱的身体,抹着走廊的地,可是身体每一次动,腿间就有温热的液体往外流,越来越多。
我白着脸低头看去,衣服已经被鲜血慢慢染红。
我想起身,想呼救,哪怕是这样的生活让人痛不欲生,哪怕是昨天晚上已存了死志,可真当死亡要降临的时候,我还是会害怕。
我不甘心,我还想活下去。
我努力的往前爬,一遍一遍的问着有没有人。
可是无人应我。
终于体力耗到了虚脱,我再次晕了过去。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父亲依然对我温柔的笑,母亲揽着我的肩说着我们家婉婉真好,会幸福一辈子的,妹妹也在旁边笑着附和,说要向我努力,年幼的弟弟还懵懂的看着我们,甜甜的唤我长姐,日子无忧又无虑。
梦境一转,我看到了那个紫衣少年坐在墙头,手折一枝桃花,挑眉笑着问我“不知姑娘芳名?在下沈云夙,字知灼。”
沈云夙,洛青王世子,京都里最肆意的王公子弟,当今圣上的亲侄子。
我红着脸看他,轻声回道“臣女叶婉婉。”
少年忽然靠近我,我听到自己怦然律动的心跳。
忽然腹部一痛,我低头去看,少年依旧笑盈盈的,只是手中多了把刀,刺进了我的身体,含笑的语调变成透骨的冰凉“青宁喜欢他,而你碍了她的路,我便与你逢一场戏,如何当真。”
沈青宁,洛青王府郡主,沈云夙胞妹。
我不可置信的后退,然后撞上了一个人。
那是沐云,我的未婚夫,也是沈青宁喜欢的人。
我想向他开口,想向他求救,可是我说不出话,惊恐地看着他的五官冒出鲜血,伤心欲绝的问我为什么。
像是索命的冤魂。
然后一双大手扶住了他倒下去的身体,我瞪大了眼睛去看那手的主人,可渐渐浮现在眼前的却是那一张开着妖娆红梅的金色面具,面具下的瞳孔里带着凛冽的恨意,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将我压在了身下,撕裂了我的衣裳,我惊慌求助,一扭头,却见不远处,紫衣少年神色淡漠的看着,然后转身离去……
我尖叫着从噩梦里醒来,大口的喘着气,逐渐清晰的疼痛 *** 着神经,让我痛不欲生。
即便是个梦,这也是个很真实很真实的梦。
真实到那种绝望,都刻进了骨子里。
“姑娘醒了。”
小丫头青涩的声音将我从恐惧中拉回现实,我颤抖着看向她,惶惶不知“你是谁?”
“奴婢喜儿,是公子让我来伺候姑娘的。”
伺候?以我如今的境遇,连个青楼女子都比不得,还能让人伺候?
她好像还不知道情况,声音雀跃,眉眼都是高兴。
我垂下眼,也不想把自己难堪的身份说出来,动了动唇,让她给我倒了杯水。
她告诉我,她被人带来的时候看见有人压着两个婆子从这里离开,去哪儿她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庄子的主人是谁,只知道聘她的人让她称公子。
她说我昏迷了四天三夜,身下一直流着血,请了很多个大夫都摇头不愿意医治,被公子下令砍了两个,最后是一个医女救了我。
我卷缩着五指,眉宇间的厌恶同惧恨一起轻蹙着,身心重创的无力感又如同火一般灼烧着五脏六腑,我不想听到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就如这般杀人,我也绝不会承他的情!
可喜儿不懂,叽叽喳喳的说了很多,羡慕公子照顾了我两天两夜,就连擦洗换衣都不假手于她,甚至还嘴对嘴的喂我喝药。
她越说我越觉得恶心,内心的难堪如同赤身裸体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末了她还补了一句让我神魂俱惊的话“公子说他晚上会来看你。”
她看不出我白到透明的脸,声音毫无忧虑,满是天真。
又在这种惶恐中,我熬到了晚上。
我僵硬着身子听着门扉被推开,响在耳膜的脚步铿锵有力,是记忆中让我害怕的声音。
我紧张的闭着眼,察觉到他的视线盯着我看了很久。
忽然搭在肩膀的被子被他拉开,我再也压抑不住恐惧,从床上爬起来,将自己卷缩在床角。
我给他下跪,一个劲的磕头,始终重复着那一句,求你放过我。
他没有回答,身形隐在未点灯的房间里,将床边的这一方天地衬得更暗沉。
我想着自己的遭遇,想着他对我做的事情,声音里都塞满了苦涩“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我,我也已经遭到了报应,你可不可以放过我,或者你告诉我,我改,我一定好好改,改到你满意,然后放了我好不好?”
最后一句是我身体里仅存的一点希翼。
这个男人,困我至此,辱我至深,我却只能卑微的求他原谅,求他放过。
我不甘心,可无能为力。
他忽然抬脚走上床,黑影准确无误的将我遮得更深,我控制不住的往后退,却退无可退。
“叶婉婉,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他反问我,身体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夜都显得更加恐怖。
可我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我屈辱的咬着唇,妥协的开口“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一定改,真的,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只要不再碰我,他说什么我都改!
他忽然发出阴森的笑声,声音如地狱的恶魔“想不明白,我就让你一直疼,疼到你想明白为止!”
说着将我按在墙上,一手拉下我的衣襟, *** 的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牙齿咬破皮肤的 *** 让我疼的颤抖,尖叫的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像条濒临死亡的鱼,绝望的喘息。
我的身体本就柔弱,经过这几个月的折磨更是雪上加霜,最后一口气堵在喉间,意识即将归于混沌的时候,我听到他在耳边尖锐的问“叶婉婉,疼吗。”
醒来又是两日过去了。
我自嘲,怎么就没有死掉呢?
喜儿像是一直守在床边,见我睁眼,就发出了激动的询问。
她给我准备了清粥和淡汤。
我忍着肩膀剧烈的疼,抵不住小丫头软磨硬泡,吃了一碗。
后来月余,面具人都未再出现。
可是我还是逃不出去。
喜儿告诉我,池塘里公子放了会吃人的恶鱼,张口能吞下一条狗,让我千万不要靠近。
我听她的话只觉得天旋地转,便是入冬的冷冽都抵不上我心中的蚀骨寒意。
她还跟我说,这个院子的四周都是人,公子说让我们不用担心安全。
我伸手抚摸着心窝,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话不过是那人想通过喜儿的嘴说给我听 ,告诉我逃无可逃罢了。
可是喜儿不知道,还是一脸安于现状的满足。
自从之前看管我的两个婆子消失之后,我再也没有做过杂活,喜儿也如她所说的,实实在在的伺候着我。
只是我要她伺候的不多。
冬天的第一场雪下的悄无声息,一夜而过,第二天遍地是白。
而这个庄子,有人固定送菜,也有人按时打扫。
看着她们自由出入庄子,对于自由,我实在是太渴望了。于是我破釜沉舟的支开喜儿,砸晕了进府清扫积雪的妇人,换了衣衫想混出去,可是没出大门便被忽然冒出来的隐卫拦下,他们持着明晃晃的刀,眼神冰冷的看着我,任我如何哀求都不为所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扇通往自由的通道缓缓关闭。
像是在我心上落了一把锁。
当天晚上许久不曾出现的面具人再次出现,而我依旧没有逃过被折磨的结果。
他压着我的腰 *** 冲刺,咬牙切齿的唤着我的名字。
我瘫在床上,如同将死之人任由对方摆布。
可他不满意,掐着我的下额,让我看着他,甚至变态的抓起我的头发,迫使我躬起身子看着他肆意凌虐我的动作,言语恶劣“叶婉婉,你这辈子都洗不掉我的烙印,想不明白,那就一辈子承受着这种对待,在这里,你别想逃。”
这辈子嘛,我凄凉的笑了,觉得这辈子可能要到头了。
在这样的境遇里,我挨了八个月,过了十六岁的除夕。
年后,我身体差了很多,混身发软无力,吃不下东西。
正月底时,面具人风尘仆仆而来,看到我消瘦下去的身体,便是厚重的冬衣都遮掩不了,声音不悦“怎么,闹绝食吗,瘦成这样!”
对他,我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便是随便想到他,身体就忍不住阵阵痉挛。
看着他朝我走来,下意识就想要转身逃离。
如同此时,哪怕我浑身无力,也是行动先于大脑,就想逃。
他从身后拉过我,一个旋转,我撞进了他的怀里,后背抵在圆柱上。
可他狠厉的话还没说出口,我已经忍不住喉间冒上来的恶心,趴在他的肩上,干呕了起来。
“你…….”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捏着我的手加重了力度,没再开口,弯腰抱起我大步走回了房间。
我难受的开不了口,只能哀求的看着他,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
他将我放在床上,我一边哭一边摇头的后退,紧紧的抓着胸前的衣服,无声的诉说着绝望。
这具身体,无论愿不愿意,都不是我可以做得了主。
我看着他面具下的眼神逐渐变冷,变犀利,开口命令“过来。”
我忍不住颤抖,眼泪流的更凶,理智告诉我,我该听话的,否则承受的又将是他宣泄般的侵占,可是身体却怎么也挪不动分毫。
他冷笑,不过一步踏上床,弯腰就将我拽下了地。
我吓的立即跪在他脚边,羞耻的求饶“我,我不舒服……”
他压迫着蹲下身子,抬起我的下颚,我看着他眼里翻滚着变幻莫测的波涛,绝望的闭上了眼。
料想中的折磨没有降临,他忽然起身,让人去找大夫。
我一怔,他这是要验证我话中的真假?
所以找大夫看我是不是真的有病?
我忐忑的跪在那,偏巧这个时候喜儿蹦蹦跳跳的走进屋,她先是看见了坐在桌边的人,高兴的唤了一声公子,偏头看见跪在地上的我,天真的说“姑娘怎么跪在地上,公子说了,见他不用下跪的。”
她边说边要拉我起来。
可我却因为她的话,烧的浑身都在疼,脸上像是不停的被人甩着耳光。
原来从头到尾,卑贱的就真的只是我一个人。
心中即便再怒再恨,可我依然推开了喜儿的手,他不开口,我不敢起身。
身体里被折辱出的奴性,让我跪到了大夫进屋,但他依然没有开口。
只是坐在那里吩咐大夫给我把脉。
老大夫捏着山羊胡子,见怪不怪的让我伸出手。
可我不想。
我知道我没有病,病的只是心里。
我怕大夫一探究,等待我的又是他滔天的怒火。
老大夫见我迟迟不动,眉头越蹙越紧,又催促了一遍。
我害怕的趴在地上,额头砸在冰凉的地面,一下又一下,向他求饶“求公子饶了我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您放过我。”
老大夫为难的转着精明的眼睛,喜儿在我身后惊呼“姑娘,你额头冒血了。”
我磕得头晕眼花,身体阵阵发冷,忽然觉得所有的疼都在往小腹处聚拢下坠,我忍不住捂上肚子,感觉有东西在剥离身体。
恍惚间我听到那人怒吼的声音,喝着大夫给我把脉,然后身体被小心翼翼的抱起放在床上,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每一次贪凉后肚子疼,爹爹也是这般抱着我,温柔的诱哄着,我忍不住酸涩流下眼泪,喃喃低语“爹,婉儿疼……”
后来如何我不知道,因为我又昏过去了。
我醒来的时候,时辰已经入夜,屋子里似乎烧了炭火,热得人难受。
我想起来,可刚刚撑起身体,小腹处便控制不住的往外流着温热的液体,很疼很疼。
眼前忽然一暗,我惊恐的抬头,只见那人端着一碗药来到床边,开口的声音有些哑,态度冷硬的让我喝药。
看到他我又想起了那个梦,想我曾经也是爹娘宠爱的掌上宝,即便是后来被爹爹送回祖籍,我也是可以安稳的度过一生的。
可是这个人,却把我困进了笼子里,成了他泄愤的玩物。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宁愿当初死在山匪手里,也好过如今日日受他折磨。
我捏着锦被,仰首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窝,那些长久压抑在心里的愤恨终于决堤,可我没有力气和他嘶吼,我只是盯着他,慢慢的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你那么恨我,应该是想杀了我的,即便是想先折磨,你也做到了,我如今生不如死,这辈子都毁了。”
“可你为什么还不杀我呢?总不至于是舍不得我这副,已经脏到泥土里的身体吧……”
“叶婉婉!”他沉声打断,身体窜出的怒意随着我的话越发明显,阴鸷的眸子里,警告不言而喻,他将药往我身前送了送,命令着“把药喝了!”
我抗拒的避开,直接磨尽了他的耐心,只见他忽然将药灌进自己嘴里,我一怔,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就准备往床里躲,可他的速度永远比我快,直接抓着我的头发,迫使我仰起头,然后嘴对嘴的将所有的药尽数渡到我的口中。
他的手上很用力,扯着我的头皮很疼。
发狠的吻着我,凹凸不平的面具刮着我的脸颊,一阵 *** 辣的疼,最后咽进肚子里的,我也不知道是药还是彼此的口水,我恶心的想吐。
他捏紧了拳头,看着伏在床边干呕的我,抬脚便踹翻了床边的矮几,扫落一地的狼藉。
最后怒气冲冲的走了。
之后又是月余不曾再来。
他走的第二日院里又来了一个婆子,不许我久坐,不让我沾水,整日药膳汤水餐餐不离,便是想出院子透个风都不行。
我原本没有多想,又逢我月事来了,无力同她争论,只是猜测那个人可能是怕我太虚弱,死掉就算便宜了我,所以才找人调养我的身子。
可后来喜儿却忽然问我滑胎是什么意思。
她似乎纠结了很久,背着婆子偷偷摸摸的问。
我心里一紧问她从哪里听来的?
她说是那一日替我看诊老大夫说的,大夫说我滑胎了。
我如遭雷击,那婆子正好进门呵斥喜儿胡说,将她赶了出去。
是了,自从喜儿来了之后,我再也没有喝过避子汤。
难怪都已经冬末了,屋子却燃起了炭火,难怪总是让我吃一些奇奇怪怪的药膳,真相早已有迹可循,只是我不曾在意,也压根没有想过这个原因。
我心里很疼,为我自己,也为这个无缘的孩子。
可我知道我不会遗憾,我甚至会庆幸,庆幸它的离去,因为我不愿意去生恶魔的孩子,在往后余生里自虐的提醒着自己曾有过的屈辱经历。
原以为我会一直这样的活到死,直到三月底的一日夜里,我的房中出现了一个人。
门扉推开又合起的声音让我从床上惊醒,本以为又是噩梦降临,直到冰凉的匕首贴上颈项,我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从身形看来人是个男人,且受了伤。
重点是他受了伤却平安无事的走到了我房里,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这个发现又让我枯死的心有了跳动,想他能带我离开这里。
我克制着心底的欲望,轻声告诉他,我可以帮他。
那人没有回应,只是溢出一声闷哼,想来伤的不轻。
我缓慢的试探,抚上他握着匕首的指尖,真诚的很“你信我。”
但我紧张,毕竟一个姑娘,这般主动的去握一个男人的手,总归不合礼教,会让人觉得轻浮浪荡。
可我想不了太多。
那人似乎被我的大胆怔住,触电般的收回动作,半响憋出一句“请姑娘自重。”
声音清冷有力,克己有度,因为受伤气息有些不稳,隐隐的让我熟悉。
我怕他被我吓走,尴尬的解释“抱歉,冒犯公子了,请见谅。”然后我迟疑了两秒,问“我能点灯吗,你的伤需要包扎。”
对方应是在思量,过了半晌,才燃起火折子,点亮了红烛。
我看清了他的样子。
说真的,那一刻,我宁愿自己不曾看清他。
这人我认识,大越皇朝声名赫赫战功彪炳的青年将军,他叫沐星,大我十二岁,是我前未婚夫的同胞兄长。
他看到我同样不可思议,淡漠的眉峰蹙起,薄唇轻动“你……”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尴尬得无颜以对,我抠着手指,低声唤他“沐大哥。”
我们两家曾是近邻,关系很好。
沐伯伯一直玩笑说,若爹娘日后有了女儿,就定下来给他当儿媳妇,只是母亲年轻时跟着爹吃了不少苦,身子受损,迟迟未孕,后来遇到云游的神医,这才有了我们姐弟三人,彼时沐伯伯因战功早己晋为大将军,有了新的府邸,闻到喜讯后还是带了信物上门提亲,但两家的嫡长子女年岁相差较大,于是我定给了他的嫡二子,也就是沐云,大我六岁。
儿时母亲带我去将军府的时候,我曾唤过他星哥哥。
后来随着年岁增长,设了男女之防,我便改口叫他沐大哥。
若是我不曾遇到沈云夙,我们会成为一家人,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兄长,会像疼他弟弟那般的偏护着我。
可惜世上没有若是。
我们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他打破沉默,声音因忍痛染上了沙哑“不是说要给我包扎吗,总不至于要我教你吧。”
经他提醒我才回神,转身就从衣柜里拿出纱布和大约会需要的药,拘谨的站在他面前“我,我给你上药。”
他的眼神扫过这些东西,轻笑“东西倒是齐全,怎么,经常受伤?还是,给别人准备的?”
他言语间的意有所指,我听得很清楚。
但我没有解释,这些药无论是给自己还是给别人用,那些经历都是我不愿回忆的。
更不愿意去提及。
我沉默着要替他上药。
他没有再问,褪下衣服,露出精壮的上身,新旧交错的伤痕在肌肤上格外显眼,可我没有办法感慨,只觉得反感。
他这 *** 着半身,让我想起了自己赤身裸体被人压在身下肆意羞辱的样子。
他见我不敢直视,很好心的问我,是不是吓着了。
我白着脸摇头,忍着心底的恶心替他上药,因为条件不允许,我没有办法打水替他清洗伤口,怕太过忙碌,会引起这四周暗卫的注意。
他的伤口很深,皮肉翻飞,隐隐见骨,是刀伤,从左肩一直纵到右腰。
他以为我紧张,转了话题,似乎斟酌了一番才说“叶伯父一直在寻你,既然无事,为何不回去报个平安。”
“我……我爹他还好吗?”提到父亲,我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诉说,可是那样难堪的经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苦涩的问。
“他听到你坠马身亡的消息,一夜之间白了头,在政务上接连出错,被陛下降了级。”
“……”我痛苦的给他缠着绷带。
“叶大人遣你回祖籍,本是想让你暂避风头,也是为了你好。”他皱眉看着我,大约觉得我的表情是在怨恨父母,所以沉声劝解。
我听他言语间并没有太多记恨,忍不住心底的渴望,心酸的跪在他的脚边,求道“沐大哥,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好不好,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在这之前,我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是见到了他,我内心的希翼如水涨船高,波涛汹涌的在翻滚,我拽着他的衣袖,神情凄艾难堪,也顾不得他会如何看我“我……我不是自愿留在这儿的,我出不去,我想我爹娘,想温温,想希儿,我想回家。”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却忽然问我。
“还有呢?”
我茫然的看向他,没有理解他的话。
他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见我没有回答,声音清晰的又问了一遍“还有呢?”
“还有,什么?”我小心翼翼的反问。
他忽然沉下脸,弹开被我拽在手里的衣袖,淡漠的表情透出了一丝阴鸷,他说“你就没有想过阿云吗?”
“便是退了亲,但少时感情总是有的,你就没有愧疚吗?”
“因为你退亲,他缠绵病榻月余,再度放弃了春试,叶大人想用你妹妹叶温履行婚约,说是补偿,可他不愿,至今还在颓废着,叶婉婉,你就不曾想过他吗?”
我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
“还有我,说来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护过你数次,你为了沈云夙退了我沐家的婚事,让我将军府成为京都的笑柄,让我弟弟一蹶不振,你凭什么一个求,就觉得我会带你走,凭你没心没肺吗。”
他是将军,历经杀伐练下来的气势远不是我可以扛得住的,压的我无言以对。
原来还是对我有怨气的。
我诚恳的给他磕头,即便也是满心的委屈,也反驳不了他的话,开口只能说对不起。
他嗤笑“叶姑娘的对不起,可让我沐家蒙了不少的阴霾,到如今都没有散。”
他的态度让我生了退意,可一想到那些的屈辱,我又没有办法让自己放弃,于是硬着头皮再度小心翼翼的拽起他的衣袖 “星哥哥,对不起。”
我知道这一刻的我很卑劣,我唤他星哥哥,想用年少时的情谊触动他,凭借的是他少时爱屋及乌,待我极好的过往。
沐星眯起了眼,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我竟唤他星哥哥 ,他冷着脸起身,似乎被我的小心思气到无言。
我低低抽泣,怕自己机会成空。
半晌后,他似乎是冷静了情绪,声音又变回了最初的淡默,像是历经一番斟酌“去休息,鸡鸣时分,我带你走。”
我心中惊喜,尚未来得及反应,只见他忽然挥袖,灭了烛火,极速抱着我滚上了床。
我浑身僵硬,下意识反抗,求饶的话脱口而出“求求你别碰我。”
那一刻他让我想起了面具人。
他没料到我这么反映,身子一僵,最后小声在我耳边解释“有人来了。”
下一秒耳际传来拍门的声音,喜儿懵懂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姑娘你怎么了?你刚刚是起床了吗?”
我稳了稳心神,感受着炙热的躯体主动退离了身边,才哑着声音回答“就是做噩梦了,起来喝杯水,现在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哦,那你也早点睡,有事叫我啊”喜儿不疑有他,说完就打着哈欠离开。
我绷着身体与他无言,彼此没再说话,他很体贴的也没有问我过往,可我知道,他定然是明了了我的遭遇。
后来,他真的带我离开了,逃出了那个囚笼。
时经一年,我才知道这个房子依山而建,四周山林环绕,高山绵延,即便是曾经能逃出来,面对这样恶劣的环境,我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去。
到山腰时他让我在原地等他。
我忍着害怕点头。
不多时,我离开的那个方向,火光冲天,宛如火龙直击而上,隐隐的骚乱声随风传来。
在那火光四溢的夜幕下,我看到有人逆着那被烈焰燃烧的越发明亮的光影,快速向我移动。
他重新站在我面前,容颜看不真切,平静的对我说“回家吧。”
声音沉稳,没有过多的情绪,却让我热泪盈眶,莫名安心。
我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他说剿匪。
我疑惑,我在这里困了一年,每个月进进出出的婆子,从来也没有人提及过这附近有匪患,可我也只是想想,毕竟那个地方周围都是眼线,轻易也无人可以靠近,我不知道也属正常。
后来他给我编了个原由,让我相信自己是因跌落山崖被农户所救,因失忆才没有回家,又因为遇到了受伤带血的他被 *** 之下才想起了过往,这才重新归来。
还特意让我换了一套农家女的衣服,头上裹着布巾。
可我还是很不安。
毕竟谎言太容易被人戳破,那些经历,我身体被留下的烙印,都无时无刻在让我心虚,我怕。
他念着过往情谊,承诺帮我解决后顾之忧,说是体谅叶伯父的爱女之心。
我很感激,同时愧疚更甚。
到底是我不配拥有,错过了这么好的一家人。
路行两日,我终于再度回到了京城。
陛下念着父亲尚有功绩,虽然降了级,但是府邸并未收回,只是换了门匾。
我重新踏进去的时候,恍然如梦。
我看到母亲不可置信的打翻了茶碗,看着父亲从不轻易含泪的眼底流出了水花,那满头的白发,比雪刺人。
我跪在他们面前,早已泪流满面。
母亲抱着我,一个劲的唤着我的乳名,父亲喃喃的重复,回来便好,一句责备也没有提。
沐星送我到家,替我说了原由,就拱手告辞,父亲尴尬又感激的道谢,想留他吃顿便饭,他没同意。
希儿六岁了,上了学堂,温温应知交踏春,晚上见了我,却是一个陌生,一个明显不高兴。
希儿躲进母亲怀里打量我,温温直接没吃晚饭就回了房。
这让我心酸的湿了眼眶。
父亲欲训斥被母亲拦住,她让希儿唤我长姐,安慰我说“你也莫怪温温,她的心思你多少也懂,她喜欢沐家二小子,所以你当初退了亲,我和你父亲原也是想着成全她的,可是……”
“可是沐云不同意,说是要么不娶,要娶便是你,你妹妹心性向来比你要强,所以……”
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神情,我苦笑。
我懂,我都懂。
我们虽是双生,但长相不同,我性子偏柔,她自有傲气,曾经姐妹交心的时候,我说过让她替我履行婚约,因为我知道自己对沐云没有心动,捆着我们的只有一纸婚约,可她不同意,总说不会跟我抢。
我还跟她打趣过,说希望你抢。
所以在遇见沈云夙之后,我下定决心退亲,一来不愿耽误男方,二来也是想成全我的妹妹。
可是我自以为是的一石三鸟,却没有让任何一方得到顺心。
母亲还告诉我,不仅是温温,就连洛青王府提出的联姻,沐云也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我回来的当晚,命人将院中所有的梅花全部送走,越远越好,远到我一辈子不用再见到。
母亲疑惑,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第二日一早,在沐星的陪同下,沐云登门求见。
我见了他。
我们走在廊上,他落我一步,谁都没有先开口,亦如少时他来府上找我,也是默默陪我走一程。
可问题终究要解决。
我当初坚决退婚,此番之后,自然也不可能再与他破镜重圆。
因为我不愿,更不配。
“云哥哥。”我停下脚步开口看他,一年不见,他似乎单薄了很多,曾经明亮的眼眸如今也染上了丝丝灰暗,我恍然想起了沐星说的,我给沐家蒙的阴霾,至今都不曾消散。
将军府一门二子,长子骁勇善战,次子文采斐然,一文一武,都是拔尖的人物。
长子历经沙场不苟言笑让人敬畏,次子温文如玉惹人倾慕。
他十九岁那年本该殿前高中的,但他没有应试,我那时不懂问他为什么放弃了,他只是笑着说“洞房花烛夜,方是金榜题名时。”
我自幼便知他是我的未婚夫,所以与他在一起总比与别人相处多了那么一丝丝微妙的感觉,我闻言红了脸,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却觉得别扭。
后来他外出游历,每个月都会给我寄一些小玩意,两年前秋闱重试独占鳌头,就等着次年春闱金榜题名。
奈何我却在那个时候提出了解除婚约,如今想想果真是不合适宜,害他不浅。
如此一想,我更觉得愧对于他,半晌都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最后只能干干的向他道歉。
他安静的看着我,出口的声音都没有起伏“只有对不起吗?”
“我曾经总想着等你长大,等你笈第之后再金榜题名,然后风光的迎你入门,我一直在等,只是最终等来的是解除婚约,是你的一句对不起。”
他越是这般平静,我越是心里难受“是婉婉没心没肺,负了哥哥的美意,如今,唯愿哥哥忘却前尘,重新振作,京都里最风光朗月的公子,不该因为叶婉婉的有眼无珠,蒙尘受难,我,余生难安。”
“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问过你喜不喜欢我?不是不想问,只是不敢。我知道你对我无心,可我还是妄想用一纸婚约将你留在我身边,最后作茧自缚。”他自嘲,充耳不闻我的话,自顾自的说“其实你待我哥都比待我亲近,我看得出来。我总是用你年岁小来安慰自己,觉得只要我们成了亲,你会喜欢上我的。”
我待他哥亲近,是因为每个女孩子心中都有一个英雄,尤其是他哥还曾踏马在人潮攒动的街道上救下了坠楼的我,那弃马凌空踏来的身影,便是嫁了人,也是忘不掉的。
我只是感激他哥。
“我们接触并不多,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毕竟你那么受欢迎,我以为即便是解除婚约对你的影响也不会太大……”我无措的很,他的字里行间都表达着曾经没有说出口的心意,灼得我站力难安“对不起。”
“即便是今日我告诉你我依旧喜欢你,想重新求娶你,你也要回我一句对不起吗。”他的眼神很认真,藏着最后的期翼。
我不忍直视,鼻尖发酸。
如果我真的只是平静的度过了这一年,再回到京都,我或许还能说一句我愿意,可如今这个身体已经脏到了极致,能重新自由地活着,已经是我余生最大的奢侈了,如何还能妄想更多。
“对不起,余生,我不会成亲嫁人。”我咬唇拒绝了他。
“为什么!”他痛苦的皱眉“因为沈云夙?!你和他相识不足四个月,当真就这么情深?”
“不是!”我认真的否认,从那个人跟我说出他不过是消遣我之后,我便对他死了心。拒绝沐云只是因为我不想玷污了他“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从身到心都干净的只属于你一个人,那样的人才配得上你的深情。”
他敏锐的捕捉到了我话中的意思,目光渐渐变得不可置信,如有实质的猜测,让他的面孔变得惨白“你们……”
我知道他误会了,误会了我和沈云夙,但我没有解释,因为不论是谁,我非完壁己属事实。
我的默认,给了他最后一击,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自嘲出声“叶婉婉,你当真是……”
他终究为我保留了体面,没有将刺人的话说出口。
后来他离开了。
而我整日窝在府中不肯出门,就连爹娘都察出了不对劲,私塾下学时,母亲非让我陪着她一起去接希儿,说我不能老是这么闷在府里,会闷坏的,甚至隐晦的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不想让她起疑和担心,便陪着她坐马车出了门。
可是人若倒霉,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喝水都能塞牙缝。
我们的马车在巷道即将尽头的时候和洛青王府的马车撞上了。
车夫下车沟通,末了很为难的通告说对方不肯退让。
我们无奈只能让他架着马车往回退,让对方先过。
毕竟如今的我们身份甚微,而我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照面和牵扯。
但对方显然不这么认为,反过来将我们堵在了巷道口。
我握着母亲的手,心里烦躁。
车帘被人毫不客气的挑起,母亲怒着脸色,斥对方轻浮。
但那人充耳不闻,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叶婉婉。”
再度听到他的声音,我还是愤怒的,第一次心动,为了他,我负了那么美好的人,到头来却是笑话一场。
我如过街老鼠一般跌入了地狱,而他仍旧那般风光肆意!
只恨上天不公平!
看我脸色不好,母亲拍了拍我的手,催促车夫原路返回。
但对方没有让开,声音都还是那般的矜贵“怎么,一年不见,小婉儿连一眼都不敢再看我?”
我咬牙,暗想他真不要脸,我根本是不愿再见他。
“沈世子,男女有别,还请你自重。”这人便是这种性子,纠缠的时候你越避让他越得寸进尺,最后无奈,我只能面对。
可对方听不懂人话,大步抬脚直接跨进了车厢内,母亲脸色更沉,开口喝止他。
但对方不为所动,撩开车壁上的帘子,对外吩咐“去告诉他们,爷我有事,今日不赴约了,改日再请。”
我怒目而视“沈云夙!你到底想做什么!”
“当然是久别重逢,找小婉儿叙叙旧。”他靠在那里笑,折扇抵着下巴,风流无限。
“我们无话可说!请你现在,马上离开!”
他一直盯着我看,忽然笑了笑“一年不见,小婉儿当真是变了不少,脾气见长啊。”
他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气的我心肝都疼,那些暗无天日的过往又在脑海里肆意凌虐着我,我浑身都在发抖,不想看到他。
我努力平复胸腔过度的起伏,知道不能和他对着干,于是软下态度“跟世子殿下没有关系,我们赶时间,请殿下高抬贵手,不要予我们为难。”
他低笑,忽然对着车夫挑眉“喂,没听到吗,你家小姐赶时间,还不走。”
这姿态摆明了是不下车。
“你……”我气竭,拉着母亲就吩咐停车,更是起身准备离开。
他见我不识抬举,动了怒,拽着我的手,就将我重新甩回了位置上,弯下身子凑近“我说了叙叙旧,叙不尽兴你就别想走。”
我怒瞪着他,安抚的拍着母亲的手,忍耐着问“殿下想与臣女叙什么。”
他靠回原位,马车悠悠行驶。
我问了半响,也没有得到回复,忍不住皱眉看他,却见他目光一直打量在我身上,明明灭灭,琢磨不透。
直到抵达学堂,他都没有开口。
我和母亲对视,想着自己可没有时间与他干耗,忍不住开口“殿下若是与我无话可说,能不能让我去接我弟弟。”
说着便试探的起身。
这次他没有拦我,我顺势扶着母亲下了马车。
走了两步,那人突然窜出车内,在我身后喊道“叶婉婉,你瘦了。”
有病!
若不是藏在骨子里的教养,让我做不出来当街吐唾沫的事情,我非得呸他一脸。
我没有理会他,最后干脆连马车都留给了他,母子三人步行回了府。
第二日流言四起。
等我听说的时候已经是第四日了。
因为我想出门,却被母亲一反常态的拦住。
她支支吾吾的说街上混乱,说我一个人不放心,需要什么她帮我置,我很意外,毕竟她之前可是一个劲的劝我出去走走。
如今却不想我出门。
还是随后而至的温温看不下去,不满母亲隐瞒,说我不可能一辈子不出府,风言风语总归是要听到的。
那时我才知道,我与沈云夙的重逢已经被传的绘声绘色。
说叶家大小姐不顾羞耻,归来后再度纠缠沈世子,两人在马车内单独相处良久,说我离开时还衣衫不整,满面羞红。
我怒极反笑,无语面对。
母亲见状上前安慰我,也是气得浑身颤抖,说那些人以讹传讹有眼无珠。
怒过之后我心中更是难受,有眼无珠的不是他们,是我自己,曾经怎么就被那个人哄骗了心智?!
好在我悬崖勒马。
只是连累父亲为此饱受同僚非议的目光,甚至还有人伺机嘲讽,总拿我这个女儿 *** 他,若不是有母亲为我作证,他怕是又要对我失望。
我很愧疚,更加不愿出门。
可是我避着事,不代表别人也避着我。
第三日大早,洛亲王府来了人,说青宁郡主邀我四方酒楼一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本尊。
我托词拒绝,她却步步不让,最后眉梢冷厉,眼尾轻轻上勾,红唇吐出的气息似蛇渗人“你是觉得本郡主不配让你陪?”
我皱眉,地位悬殊压在这,便是明知她不安好心也避免不了,我认命屈膝“臣女不敢。”
她顺势起身,懒洋洋的越过我,边走边说“那就走吧。”
母亲担忧的看着我,我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包厢已经备好,我到的时候茶点一律摆放整齐,沈青宁躺在美人榻上,眼神一晃“坐吧。”
随后房门被人从外合起。
我心尖一颤,总觉得不会有好事发生。
我不想过多的停留,于是开门见山“不知郡主传召臣女有何事指教。”
她把玩着手上的丹红,挑了挑眉“听说沐云去找你了。”
我皱眉,觉得她听说的速度有些缓慢,都过去两个月了,现在才来问,但我知道这个人自幼娇纵,如她哥哥一般须得顺着,只能温声做答“我们两家曾经相交,沐二公子心善,不过是探望一下我这个故友。”
“那他为了你这个故友放弃的可有点多,一身的才学,却为了你两次放弃问顶登科,你说他是不是蠢呢。”
我压了压眉间的燥意,不想同她这般无聊的交流,大着胆子请辞“郡主若无他事,臣女身体不适,想先告辞。”
沈青宁冷嘲“还真是娇弱啊。”末了她随手一指“他夸你琴技出众,那叶姑娘便给本郡主弹一曲吧。”
我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到了案几上摆放的琴。
我无意识的卷缩着右手,觉得自己的脸色应该变得很差。
她见我不动,戏虐的支着下额“怎么,不愿意?”
我咽了咽胸腔里四溢的苦涩,哑声回她“臣女右手已废,要让郡主失望了。”
她似乎也没料到,反应之后高兴的支起半身“右手废了呀。”
那声音,那神态,像小孩子一样雀跃。
我握紧了手掌,一秒都不想再看到她这种把自己的喜悦建在他人痛苦之上的表情,再次屈膝告辞“臣女身体真的不适,就先行告辞了。”
我说完也不等她发话,转身就走。
她在我身后恼喝“站住!”
但我充耳不闻,满心的念头只想离开,最后还是她让守在门外的两个婆子拦住了我。
我一手难敌四拳。
被重新推到了她面前,她甩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不过是个四品小官的女儿,还真当自己是高门贵女。”
我忍着羞辱,满心疲惫的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神情变得有些痴狂,口中嚷嚷着他越是护着你,我就越讨厌你。然后神情阴狠的吩咐婆子脱我衣服,扬言要给我好看。
时至六月,天气早已经发热,厚重的棉衣已换成了适中的薄装,根本经不住几下撕扯。
我惊恐的揪着自己的衣服,躲避着她们伸过来的手。
渐渐的我眼中的场景变了,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囚笼,回到了那个面具人日日来临的夜晚,他一步一步的逼近我,如同猫儿捉弄着老鼠 ,一件一件的扯掉我的衣服,任我怎么躲避,怎么哭喊,怎么哀求,都无济于事。
我忽然崩溃了,厉声尖叫着,打翻了所有可以入手的东西,如同发了疯。
后来门似乎被撞开了,隐隐绰绰的黑影涌了进来,又被人怒吼着退了出去。
随着门扉被合起的声音,我的脑海终于安静下来。
可我分不清现实和幻境,惊恐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快速的退到墙角。
有人靠近为我披上了外衫,陌生的温热让我不能接受,我挥舞着双手哭着让他滚开,让他不要碰我。
是的,不要碰我,那些黑暗且屈辱的日子,我已经无力再去承受。
身体忽然被人抱进怀里,那个人的气息喷洒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唤着我,他唤我什么?他好像唤我小婉儿。
他安抚着我,让我别怕,说有他在。
思绪好像又转回了某一天,紫衣少年将亲手雕刻的木簪戴在我的发间,笑着让我别怕说万事有他,后来我退了亲,满心欢喜的去找他,得到的却是他一句玩玩而已,如何当真。
慢慢的我意识开始清醒,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觉得他脸上表现出的心疼格外讽刺,我忽然笑了,左手抓着他的衣领,他披在我身上的外衫应势而落,我痛不欲生的问他“沈云夙,沈知灼,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可我没有说完,他却忽然捏着我的肩,铁青着脸问我“这是谁咬的?!”
我一怔,随着他的视线,就看到了自己肩膀上至今都未消失的咬痕。
黑暗里那个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充满寒凌的语气,牙齿咬破肌肤的疼痛,再一次清晰的折磨起我,我抖着身体,神色又变得惊恐,想避开他。
但他没有松手,同一时间房门再次被踹开。
我看到沐云焦急的冲进来,身后跟着沐星。
然后眼前的人被大力推开,我下意识想拽紧胸前的衣服,却发现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扯的四分五散,根本没有办法遮体,沐云重新为我披上的外衫,我呆滞的抓紧,抱着自己,失声痛哭。
心口处漫上一股钝痛,堵着喉咙喘不上气,最后我又昏了过去。
睁开眼时母亲愁云惨淡的守在我床边抹眼泪 ,见我醒来,心疼的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心里不舒服算不算?
可我摇了摇头,说我想喝水,顺带被她喂了一盅银耳莲子粥,她说我太瘦了,不能不吃。
这一次我昏迷的时间比较短,早上沐云把我送回来,到现在我清醒没过六个时辰。
我自嘲的想,身体的抗压能力增长了呀。
见我沉默,母亲心疼的问我还想不想再吃点,我拒绝了,她抽泣自责,哭哭啼啼说了很多话。
我头被她吵得头疼,最后只能无奈的说自己想静一静,让她去休息。
她见我确实没有欲望说话,声音也透着疲惫,嘱咐我好好休养,不要多想,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我起身下床,推开窗子,迷茫的看着天空里点点散布的星辰,不知道自己脚下的路该怎么走。
忽然一声猫叫响起,将我惊回了神,我心一慌,合上了窗扇,再一转身却几近魂飞魄散。
房中的桌旁,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低头逗弄着怀中黝黑的猫,感应到我转身,他慢慢抬眼对上我,那幅刻着妖娆红梅的金色面具,清晰的暴露在烛火下,妖异的透着嗜血的红。
浑身的血液瞬间冻住,我不可置信地贴着墙,以此来支撑自己瘫软的双腿,摸索着向门边移动。
他静静的在那看着。
就在我的手触到门柄时,他警告的声音冰冷的压上耳膜“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出去喊人,二是,乖乖的走过来。”
他抚摸着怀中的那只猫,慢慢的将手移到了猫的脖子上,手指一寸寸收紧,我看见了猫在奋力挣扎,蹬腿,发出脆弱的呜咽声,可他毫无感觉,一边用力一边笑着看我“好好想,选错了,这只猫,就是你家人的下场。”
我绝望的跌坐在地上。
他将断了气的猫举起来,恶劣的问我“选好了吗。”
猫的尸体被随意丢在桌上,他眼神阴狠的 *** 我,命令道“过来。”
我无助的摇头,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发出绝望的质问“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
我疼的不能自己,余光见他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匕刃锋利,闪着盈盈寒光,向我倒数“三”
“二”
“一”
“很好。”裹挟的怒意的声音刚落,他顺势起身一步步的走到我身边,在我哆嗦的目光下,缓慢的拉开着我没有打开的那扇门,唇角勾起的笑容越来越嗜血。
家人的命和我所谓的尊严相比,一文不值。
我闭上眼,感受着浑身血液僵到麻木,颤颤的伸手合上了那扇他将要打开的门。
他垂眸看我,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宠物,然后转身坐上了床。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不愿去想。
扶着墙撑起自己的身体,我一步一步在他面前跪下。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我的声音低到近乎呢喃“如果……如果你想要女人,我帮你找,什么样的都帮你找,好不好?”
他身体散发的气息低到摄人,声音咬牙,一个脱字,击溃了这两个多月以来,我好不容易重新拾起了那一点自尊。
眼泪流进嘴里,我闭上眼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那人伸手,弯腰摩擦过我肩膀的牙印,然后一阵天旋地转,我被他压上了床。
那一刻我还是哭了,推拒着又开始求饶,求他放过。
他的指尖一路向下,抚遍我的身体,慢慢的凌迟着“如果金丝雀不乖,就该被重新关回笼子里,你说对不对?”
我哭着摇头。
“他今天碰你了?”话锋一转,他埋首在我颈间,声音渐渐粗喘,尖锐的厉声,被他自己说的压抑。
见我不回答,他威胁的将手压在了我的腿间,我立马耻辱的回他没有,生怕他不信地连连保证。
他吻了吻我的唇,冷笑着说,最好没有,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有说。
我把拳头挡在胸前,避开他的触碰,也不愿去多想。
这个动作惹怒到了他,他怒笑抽身,命令我看着他,看着他慢条斯理的褪自己的裤子。
然后坐在床边,手指压在我的小腹处,一点一点的向下……
在床底之间,他向来知道如何折磨我。
记忆深处那些惨痛的经历,又如潮水般涌来。
但他这一次没有横冲直撞,而是很有耐心的轻抚挑逗着我。
可我宁愿他给我一刀来个痛快,也不愿他像此时这样对我。
他一手蹂躏着我胸前的红梅,一手在小腹处缓慢的抚摸,肌肤摩擦间带起的酥麻一点点的扩散到全身,然后密密麻麻的痒从小腹处开始升腾,我咬紧牙关,不让羞耻的声音溢出唇齿,思绪却万分清醒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向欲望沉沦。
痒从小腹向下蔓延,我忍不住夹紧双腿,握住他的手,祈求他停手。
他笑的邪魅,手上不停“不想我动?那就你自己来。”
我恍然间觉得自己听错了。
下一秒他抱起了我,跨坐在他腰间。
我瞪大了眼,僵硬得如同木雕。
得不到满足,他的声音又变得嗜血,字音咬的极重“我说了,让你动。”
他一直抱着我,就那一个姿势,看着我自己在他身上律动,看着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可耻的喘息,看着我自己被欲望支配理智加快速度,在 *** 时痉挛抽搐到颤抖,一双手划过我的背脊,有时候还会恶意的压下我的腰,将他包裹得更深。
再冷笑着听我更动情的闷哼。
我羞耻自己的行为,却在被迫的欢爱里被极致的欢愉推向了顶峰。
他像是得到了证明,如同情人间在我耳边呢喃“叶婉婉,你瞧,即便是这样对你,你也是能感到欢愉的,对不对,你这动情的样子,比起你哭,更让我兴奋。”
我不忍再听。
内心在一波一波酥庠到无法控制的愉悦里倍受煎熬,我抽泣着,身体也在被羞辱的窒息里慢慢收紧,我听到他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开始主动进攻。
最后我丢盔弃甲,他依然不染纤尘。
每当我精疲力尽,身体昏沉到想要睡过去时,他都会恶意的抚摸,再刻意将我撞清醒。
一场鱼水之欢,断断续续,直到天明才真正散场。
晕眩的意识里我似乎听到了丫鬟婆子们晨起交谈的声音,将我从疲倦中惊醒,我撑起身子,发现那人在漫不经心的抚顺着死猫的毛发,一点儿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紧张的看着他,眼神哀求的听他笑着问我“有没有要跟我说的。”
我抽起锦被遮住自己的身体,思考着他想让我说什么。
可我什么都不愿说。
屋外的动静越来越大,我越来越慌,怕忽然有人推开房门,看见这么不堪的我。
他不着急,就那么轻一下缓一下的抚摸着猫身“没有要说的?”
我哑声痛问“ 你想听什么。”
他发怒的挥落猫的尸体,踩上床沿,将手臂搭在膝盖上,逼视着我。
丝毫不在意引起动静。
屋外的人似乎听到了响声,站在门前探问“大小姐,是你醒了吗?”
对方问了一遍,见没有回应,心疑自己听错了,也怕打扰到我,于是又轻声退了下去。
他的眼尾 *** 一扫身后,然后又转向我,看的我冷汗浃背。
“事不过三,我再开口问……”
他一字一句说的很慢,意思不言而喻。
我闭上眼,心酸的咬唇“我乖,我会乖乖的……”
“乖乖干什么。”
“……”
“一”
“乖乖……等你……”
得到满意的答案,他悄无声息的越窗离开,亦如他悄无声息的来。
我却如枯木般坐在那里,目光失焦地移动着,扫过那具猫的尸体,最后落在了梳妆台的剪刀上。
我默然的穿好衣服躺上床,举起自己的右手,手腕上曾有一条醒目的疤痕,如今正在重新流着血……
我解脱的笑了,我说了,我会乖乖的,乖乖的等死。
我应该早就去死了。
如今见到了父母,了了心愿,知足了。
可上天给的折磨,终究没有让我解脱。
我虚渺的漂浮了很久,苍茫混沌的天地间,我听到了母亲在哭泣,听到了温温在骂我懦弱无用,听到了父亲一遍一遍的叹息,听到年幼的弟弟唤我长姐……
我看不见他们,醒不过来,也不愿意醒来。
如此重复,不知时间,经过几何。
一日,我感应到母亲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痛惜的问“婉婉,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你起来跟母亲说句话好不好……”
我依旧看不见,却想跟她摇头,想跟她哭诉,想说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再活下去,可喉咙压着大石,我说不出来。
耳畔听到母亲的惊呼声,像是看到了希望“婉婉!你听到母亲说话了是不是?婉婉,你醒来看看我。”
再后来的一日,大夫为我把脉,他指上的温度透过我的肌肤,我能清晰的感觉到。
他越把越发出奇怪的声音,甚至说出了口“怎么会……”
声音戛然住口,像是发现了要不得的秘密。
我听到母亲不安的问“大夫,我女儿情况怎么样?”
那太夫似乎在纠结,清浅不一的脚步声又交杂着的远离,渐行渐远的话,随风吹散,让人听不真切。
再听到声音的时候,是母亲伏在我身上哭泣“我苦命的儿啊……”她哭了很长一段时间,哭的我以为自己终于要死了,接着我感受到她的手颤抖着摸过我的脸,小声且坚定的说“你放心,娘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讨回什么公道?
我很慌乱, 因为母亲言语中的决绝,我第一次主动的想要醒来。
我醒来是在夜里,母亲守在床边浅眠,案台上的烛火彻夜不灭。
我看着熟悉的床纱罗帐,呼吸越来越急促,好像这个身体已经缺氧很久,在今天得到甘露补给。
我动了动手指,浑身无力。
母亲似从梦里惊醒,我听到她清晰地叫着婉婉,然后慌里慌张的看向我。
我们四目相对,我沙哑的声音回她:我在。
她激动的说不出话,一张脸快速布满了泪痕。
我能下床的那一天是我醒来的第五日。
我昏睡四十天,全靠汤药吊着一口气,维持对身体最基本的营养,大夫说我需要慢慢调理,动作不能太猛。
温温终于不再对我冷脸色,虽然没有恢复到曾经亲密无间的时候,态度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
她告诉我,父亲为了我,孤立弹劾洛青王教导子女无方,欺辱臣女,有辱皇室威严。
母亲更是当众泼了沈云夙茶水,怒斥他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说沐云几乎天天都来,沈云夙也上门过几次,都被母亲拒绝了,但是他们送来的补身药材母亲没有拒收,尤其是洛青王府送来的,照单全收。
收下将军府的是情意,收下洛青王府的纯粹就是泄恨。
也因为父亲俸禄微薄,而我需要大量的滋补。
她说沈青宁恶有恶报,放纵醉酒后,不知收敛,被几个乞丐围堵,府卫找到她的时候己经赤身裸体,只是惋惜乞丐没有来得及更进一步的行凶,只让她毁了名声。
她说着别人的事情,却丝毫没有提关于我的流言。
她说,她讨厌我,讨厌我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讨厌我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伤心不已,讨厌我回来之后却总是避着她,让她连个下台阶的梯子都找不到,平白的生了两个月的闷气。
最后她唤我姐姐,眼尾通红。
我们重归于好的时候,母亲站在一旁欣慰的笑。
距离我醒来已过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