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腾讯《黑怕女孩》二公播出，12名黑怕女孩离开了这个舞台，其中就包括20岁的ZesT小天。
ZesT小天《黑怕女孩》官宣照｜@柘小天_ZesT微博
小天最开始“出圈”是因为一首叫做《Playground》的歌，这首歌描述了遭遇 *** 性暴力女孩的真实痛苦。
我们和小天聊了聊，下面是她的故事
01.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能再过无意义的生活了”
小天对从很小就开始对音乐产生了兴趣，小学六年级，在声乐的课外班上，她进行了第一次创作。尽管那时性格不算最开朗、声音不是最好听的她并不是最受老师关注的学生。
到了初中，小天迷上了易烊千玺，觉得这个比自己只大一岁的小哥哥，什么都会。除了像很多追星女孩一样，把印着偶像照片的抱枕放在床头，她还一直把易烊千玺当作榜样，觉得他唱歌跳舞样样精通，想要成为这样的人。
于是在考了好成绩之后，她选择了”学街舞“这个奖励，原因似乎有些幼稚——因为易烊千玺也会。也就是在街舞课上，她了解了hiphop，后来慢慢才了解了说唱。
因为家庭原因，小天在高中从重庆搬到了湖北，教材变了，老师讲课的方言也变了，初中时的好学生无论怎么努力，也跟上进度，渐渐的，她就不爱学习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正式接触了说唱，当时技巧上一塌糊涂，舌头根本弹不过来，上学不能带手机，小天用本子抄起了歌词，一到下课就疯狂练习，还玩票性质地写了几首歌，想着或许以后会用到。
即便这样，说唱在那时，也只是小天的一个爱好，很难说得上是人生目标，真正让她决心开始创作的，是一场意外。小天本天｜ZesT小天高二夏天，她经历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在医院里醒来，看到手机里的消息中弹出“不就是出个车祸吗，怎么还没死”之类的话。她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死都死过一次了，干嘛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回到学校，高三的生活仍旧紧张，教学楼、宿舍、食堂三点两线，吃完饭快速回去写歌。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小天把高三本不多的休息时间，贡献给了附近的录音棚，那家录音棚的价格是150元一小时，对还在读高中的小天来说，几乎是一笔巨款，为了做音乐，她只能把生活费攒下，每天吃饭控制在10元以内。
即便当时的设备很简陋，但能把自己的音乐录出来，小天就够开心了。她从不喜欢的校园生活中，逃了出来，活进了音乐里。现在看当时做的音乐，“有些好笑，有些幼稚，有些尬，但都是我的宝宝”，小天说。
高考前三个月，学业变得紧张，小天也把更多心思花到了学习上，但录歌也从来没耽误。和当时一个成都的朋友网上互相鼓励学习，也就是那三个月，她觉得自己的歌也神奇地进步了。现在还留在主页上，而之前的作品，都被当作黑历史下架了。
也就是在那时，做音乐得到了家人的支持，17岁生日，发出《小学生情书》这首歌的时候，小天忘记在朋友圈屏蔽家人。妈妈听完了她的音乐，觉得孩子是真的想做音乐，所以答应小天高考结束就买设备。最后是妈妈买了麦克风，爸爸买了声卡，舅舅买了音箱。
高中毕业之后，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她做音乐了，有家庭的支持、有好友的鼓励、也有一门心思创作的决心。也就是那个暑假，她用音乐赚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写了一首广告歌，卖了2000块。
小天本天No.2 ｜ZesT小天小天本天No.2 ｜ZesT小天
02.
“有些东西，就是现实里的阴间”
大一那年，小天经历了八个月噩梦一样的生活，那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候：养的狗被当面活活打死，自己也几乎死在那个人手上......18岁生日那天终于凭着求生的欲望终于逃离了这段关系，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小天的创作风格也发生了改变。
所有的社会新闻都会成为痛苦涌上心头的诱因，音乐表达也就产生了。
《Playground》这首歌，就是在这个阶段创作的，那时的小天还没能完全从阴霾中走出，看到了有关性侵 *** 的社会新闻，对受害者真实的痛苦，小天有着天然的共情。但“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逃走”“为什么不反抗”的声音充斥着相关新闻的评论区。
《Playground》｜up主：ZesT小天这时候，有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自称rapper的人，写了一首歌，说是为受害者发声，但充满了臆想的色情暴力写实，没有对受害者的痛苦有一丝一毫的体察。
“恶心”。
这是小天听了那首歌后，唯一的感受。
她真的有过被精神控制的经历，了解那种痛苦但无法逃离的感受，她希望那时有人去了解她、有人能救她。
于是就有了这次一气呵成的创作：
“不是说在‘替’谁发声，而是表达自己的感受。我的所有创作都是这样的，体会不到我会试着去了解，但不会去“替”谁做什么，其实，任何表达都是在发声，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没什么高尚的，也不需要被道德绑架。这首歌是我自己情绪的表达，但更像是一次科普，一次对那些无法体察受害者情绪、站着说话不腰疼人的科普，我想呈现一种受害者真实的情绪状态，这也是我所真实体会过的。”
做这首歌的目的，就是让更多人了解“ *** ”、了解“性侵”、了解“精神控制”。当时的播放量有几十万，对那时的小天来讲已经很多了——倒不是因为比之前的作品火多少，而只是想让这首歌被更多人听到。
这首歌的风格，也被冠上了“阴间说唱”，小天却并不介意，“有些东西，就是现实里的阴间”。
《Playground》｜up主：ZesT小天03.
“新世代，我想让歌红”
让小天正式进入大众视野的，是去年夏天B站的说唱节目“说唱新世代”，小天接到邀请，也是因为节目组发现了这首歌。所以在最开始的选择中，小天选了“歌红”，原因仍旧是：想让这首歌被更多人听到。
说唱基地的生活很愉快，节目中的呈现，就是选手们真实的生活状态。小天在第一轮就被淘汰，那天她穿着lo裙，带着电影《洛丽塔》的隐喻，为的就是演唱《Playgroud》这首作品，但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拥有一个舞台，于是就有了节目中小天被淘汰时，带着哭腔说“就是想要唱这首歌“的场景。
小天：就是想要唱那首歌｜B站《说唱新世代》第三期第一期播出前两天，节目组告诉小天，片尾会放《Playground》这首歌，这让她非常感动，算是意外的惊喜，于是她和朋友加班加点赶制了新版MV，也就是大家现在看到的那个版本，不过节目组放的还是最初的字幕版。
《Playground》MV｜B站《说唱新世代》第三期片尾从某种程度上，这首歌“红”了，在关注性与性别的圈子里，《Playground》得到了广泛的传播，但小天觉得这“不够”：“看到的人还是本来就关注这件事的人，就算没有这首歌，ta们也会关注这些事。”
这次节目“一轮游”的节目给小天带来了自己也没料想到的人气，微博的粉丝从4000窜到了10万，用小天的话讲，她有了一批“最可爱”的粉丝。网易云也多了5万多的听众，之前网易云每天的收入只有几块钱，现在每天都有50左右了。
live中｜ZesT小天除了一群真正欣赏她音乐的粉丝之外，在这档节目里，小天收获更多的，是自信。节目播出之后，她陷入到负面的情绪中的情况变少了，丧气话说得也更少了。
04.
“黑怕女孩，我要人红”
今年夏天，小天参加了另一档说唱节目《黑怕女孩》。
在此之前，她还接到了另一个节目的邀约，而做出如今选择的根本原因，是“ta们点名让我唱《Playground》。”
在这档节目里，小天留下了三首合作歌，一个初舞台，每首歌里都写了自己想写的东西，最满意的是路演中的那首歌《梦吗》。
《梦吗》｜《黑怕女孩》路演这首歌的内容经历了几次变化，其中最决定性的一次就是和导师之一曾轶可的一通电话，她温柔地点醒了小天和组内其他成员，不要去写更大更宽泛的内容，而去写自己真正不想做的噩梦经历。音乐不是用来说教，是用来表达的。
小天说，“有了这首歌，在这个节目里没有遗憾了。”而谈到《Playground》没有在正片中呈现一个完整舞台，“可能真的有种种原因吧，被剪的也不是我一个人，虽然哪怕在纯享舞台中还是被剪掉一些，但完整音源在平台也有放出来，难过是很难过，如果有一个正片中有一个舞台，可能这首歌就又能被更多人听到了，不过这个结果好像又早就能料到。”
而再谈到大一时的经历，小天说：
“再想到那件事，我还会感觉不适，但它已经不再影响我的生活了，甚至说，它成了我宝贵的财富：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更不是所有经历的人都会写书或者写歌。就像《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中讲述到的，‘当我写下来，生活就像一本日记本一样容易放下’，听到我歌的人，不用自己接触，就能看到世界的背面。”
两档节目之后，小天的收入也有了增加，“自己养活自己是没问题了”，她从学校休学，暂停了学业，“对我来说，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因为不冲，就来不及了，现在比我更年轻的人，越来越厉害了，我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谈到未来，小天显得很“现实”：
“我要赚钱，倒不是有很高的物质需求，只是有钱，才能做想做的东西。
“有钱，才能拍一个呈现自己脑海中画面的MV，才能见识到更厉害的制作，有更好的音乐呈现。
“有钱，才能为一些我在意的事情做出贡献。
“当然还有恋爱，有钱，才能关系中不陷入被动。”
所以在这次节目的开始，她选了”人红“。
“因为人红了，不管你唱什么都会火，不管你说什么都有人听。这是一个话语权的问题，你站得高了，才会有更大可能让别人听到你说话，”小天说，“我想让这首歌被更多人听到，我想让更多人体察哪怕一点点受害者的感受，所以我要人红”。
当问到小天想对受过侵害的女孩说什么，她说，“要开心，因为，我想要开心。
正如她在《梦吗》歌词中写的那样：
要爱自己，更爱自己。
不勒斯四部曲》的田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