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很难说王菲在现在的年轻人眼中是什么形象，这些痴迷于嘻哈音乐的小辈，可能觉得她只是一位影视作品主题曲的 *** 歌手，或认为那些音乐作品还不如她的情感变动故事吸引人。
哪怕王菲已经成了过去式，但有一点不用担心，那就是她的乐迷都是相当忠诚的。时隔多年后，一些死忠粉丝甚至自费为她翻新了《敷衍》这张神作级别的“遗落”专辑。只因为，在很多人心目中，她是绝对的歌后，说她是邓丽君之后，华人地区最有影响力的女歌手都不为过。作为华语天后，香港和内地另类流行的领头人，王菲有资格被再次提起。
分裂的杰作
20年前，在亚洲金融风暴和香港回归的时代背景之下，是窦靖童的出生，以及天价加盟新公司这些大新闻，可以说，1997年的王菲绝对是华语歌坛的焦点人物。
而在热闹的相关新闻报道之下，是《玩具》《自便》两张EP专辑的诞生（extended play，通常包含了5至8首曲目，但数量不足以作为专辑来发行）。这两张EP专辑，前者于当年2月出版，一共5首新歌；后者于5月出版，包含3首新歌（其中1首翻唱），以及另3首旧作的混音版。这是老东家新艺宝在王菲转投百代公司后的商业决策，将本来足够组成一张完整专辑的10首粤语歌曲（均由林夕负责填词），打散分别出版，以此来形成拉锯战，以抗衡新公司（多年后的《敷衍》专辑即是将这些分散的作品按原貌重组）。
值得一说的是《自便》的封面，这张王菲背靠维多利亚港的照片由张文华拍摄，身为北京人的王菲，在香港回归前，以这样的姿态为时代注解，加上从此不再发行粤语专辑的宣告，令人唏嘘，多年来为歌迷所乐道。
说回音乐，Dream-pop和Trip-hop这两种英伦另类音乐中最时新的元素，是左右这两张粤语EP专辑的风格，深谙英伦迷幻美学的Adrian Chan同时负责了五首歌的编曲。不管是《暗涌》中婉转的钢琴伴奏，还是《守护天使》里模仿Cocteau Twins的仙音再现，都是王菲的音乐标签，真假音两个人声间的交织更是招牌。而吉他演奏完全是4AD（英国另类摇滚厂牌）著名的冰冷、细致、美丽、虚幻特质。当然，唯美的音乐也需要正确之人来演绎，王菲就有这个能力，某种角度上看，她更像是一个“乐器”，和作品本身配合无间，这也是她天赋之所在。
《约定》和《守时》，由陈小霞作曲的这两首歌一脉相承，都是关于都市中的浪漫爱情。但是，重温旧作，不由得感慨：这种在过去相当流行的城市白领伤感情绪，是否能应对当下人际关系的冷漠；那精致歌词下的低温声音美学，是否还具备对都市人士的疗伤作用。
今天，我们必须直面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为什么爱王菲。只是因为她唱歌好听？肯定不是。都知道王菲代表了一种气质，那是对感情的逃离，而从不热烈回应；那是对深情的放弃，而从不自怨自艾。所以说林夕交给王菲的歌词从来都是贴切的。
“未来是我不太需要的，请你自便取去，否则交给谁。自由是我不爱拥有的，你请来，拿去拿去。”这是《自便》的歌词。
“我没有的谁亦有，我也懒去接收，为何缠着我手。无论你多我少，所爱没有跑掉，谁明白我满足得不得了。”这是《不得了》的歌词。
都市人和都市爱情，本就是有别于单纯的存在。在城市包裹中的感情和情绪，更是复杂的，所以王家卫邀请王菲出演《重庆森林》，也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不像那些实力派热血歌手，始终有饱满的情绪，唱片中的王菲本身只是一个空壳，像所有普通都市人那样，感情也是软弱无力的。记得08年笔者和林夕本人交流的时候，他说“王菲很听话，给她什么作品，她只管拿来唱，从来不过问，也不加自己的意见。”（大意）
所以他后来在同年的国语歌《麻醉》中，写下这样的歌词：“你和我，反正会殊途同归，如果一切变得乏味，我不介意半途而废。无所谓，无所谓，来麻醉我清醒的体会。”由此可见，王菲是聪明的，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完美的商品。再说，商品也需要耐心打磨，进行艺术折衷，才能胜任完美。
歌后的新生
同年9月底，紧跟新艺宝的两张EP，百代公司迅速推出了同名国语专辑《王菲》，立刻成为市场热点。作为歌后加盟后的第一张唱片，唱片公司自然是极为重视，提供了一个大牌云集的制作团队，可谓 *** 了中港台三地的幕后精英。专辑稀释掉了王菲过去作品中常见的电音节奏，也没有上一张国语专辑《浮躁》那么百无聊赖。显然制作人方面不想有过多的实验痕迹和个性化处理，专辑整体是圆滑顺畅、容易接受的流行乐，其中弦乐编写（《扑火》《云端》）对气氛的打造尤其成功。更不用说《人间》这首演唱难度非常高，但极其悦耳动听的代表作。
如今看来，《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和《闷》，是同名专辑中两首真正的杰作。前者的音乐和王菲的嗓音浑然一体，后者的歌词被一种戏谑的口吻唱出来，没有任何雕琢感，张亚东的编曲避免了之前提到的那些欧美模板的束缚，是真正自我的灵感绽放。再比如《怀念》这首Cocteau Twins的作品，演绎上没有纯粹地去翻版原作，而是重新做了编曲，以木吉他作为基底，甚至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新感。
《扑火》应该是专辑中感请色彩最浓重的一首歌，“不在乎多少人在等我的拥抱，只迫切想拥有你的微笑。自尊丢到墙角，掏出所有的好，你还是不看，你还是不要。”光看歌词，可能略显矫情，但只要是痛彻心扉地爱过的人，都会感到一种澈心之痛，那种最直接的，被爱折磨但又义无反顾的感受，就这样被姚若龙的歌词简单直白地挖了出来。
“我痛的想哭，却傻傻的笑。爱到飞蛾扑火，是种堕落，谁喜欢天天把折磨当享受。可是为情奉献，让我觉得，自己是骄傲的，伟大的。”值得欣慰的是，王菲并没有把这首苦情的歌唱得撕心裂肺，她依旧用一种洒脱自在的语气让作品显得不俗。
相比过去，现在的王菲更多地选择了回避，哪怕依旧能产生万元演出票这样的热点新闻，但其神话和名牌早就被自我放弃。毕竟在这个互联网时代，任何人都很容易被流言包围。然而1997年的她，身边除了音乐和家人，还没有那么多的负担。而那一年她的一张粤语专辑，和一张国语专辑，都是经得住时间考验的精品。
乱世之象的1997年过去之后，相约98也是一瞬的事。这个时候，再看《自便》的专辑封面，不管是王菲，还是香港，人和城市，这20年来的变化都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