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文
摘
要
撰文：HEATHER GREENWOOD DAVIS
象征着家园的陶瓷燕子是这个国家最甜蜜的纪念品。
葡萄牙奥比多斯，一户人家的墙壁上装饰着黑色陶瓷燕子。在葡萄牙，燕子是家庭、爱情和忠诚的象征。摄影：ZEBRA0209, SHUTTERSTOCK
André Apolinario年幼时，他的父母曾因一个燕巢争吵过。这个燕巢就在他们房子的外墙上，工人在维修时不得不将其移走。一旦拆除，那些每年都来拜访的鸟儿就再也不会回来。
Apolinario如今已经成人，每当回忆起那年春天，他就会想起那些再也没回来的燕子们。
“我记得当时我哭着对妈妈说，’为什么今年没有燕子?’妈妈冲着爸爸大喊，’你为什么要把它拿下来?’”他回忆道。“我很伤心，因为我一直觉得春天会随着燕子和燕子宝宝的到来而到来。”
燕子(葡萄牙语为andorinha)是葡萄牙的象征，它与葡萄牙文化有着微妙的同义关系，旅行者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燕子之所以愿意在葡萄牙逗留，原因与那些流连忘返的游客差不多：温暖的天气和美味的食物。当天气变冷，昆虫减少时，它们就会向南迁徙。
当地商店喜欢向游客兜售软木杯垫和波尔图葡萄酒，然而这个国家最具情感价值的纪念品其实是陶瓷燕子。当地人会在婚礼、周年纪念、乔迁和离别时赠送这种陶制品。
2020年2月，当我遇到Apolinario时，我脑海中就浮现着离别的画面。当时，我还对即将到来的疫情和封锁一无所知，但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大儿子即将毕业，去一个远离家乡的城市上大学。
我与大儿子Ethan有过离别时刻。他参加过夏令营和学校旅行，也外宿过，但以往这种时候我都很轻松，因为我知道他会回来。他会回家的。他总是会回家的。
但这一次感觉没有那么笃定了。
当我跟着Apolinario走进一家专门卖葡萄牙纪念品的小店时，这种情绪达到了顶峰。我漫无目的地仰望着货架，上面摆满了鲜艳的笔记本、五颜六色的罐头和重新流行起来的Alantoine护手霜，这时我注意到了若干陶瓷燕子。
羁绊
考古学家Ricardo Brochado解释说:“燕子与我们珍视的很多东西都有关系。”Brochado还是波尔图定制旅游公司 The City Tailors的创始人之一。终生为伴，共同养育雏鸟，这是燕子的特质，也使其成为怀旧的象征。
“直到所有的雏鸟都离开鸟巢，它们才会离开，”Brochado说道。“它们总是会回来。”
葡萄牙格雷罗，一只谷仓燕子栖息在树枝上。摄影：ROGER POWELL, NATURE PICTURE LIBRARY
这种与“巢”(家或故乡)的联系在葡萄牙文化中极为重要，甚至有一个专门的词来形容：saudade。
Brochado解释说，这就好像当你尝到祖母做的饭菜或闻到一种让你回想起童年的气味时，会产生一种深深的怀旧或忧郁情绪，它让你感受到曾经的美好，但也告诉你再也回不到过去了。燕子被认为是这种感觉的化身。如果你家里有一只陶瓷燕子，它代表着赠送者的一种情感，一段美好的记忆，夹杂着离别的伤感。
“当你把它作为礼物送出去的时候，也把自己留在那里的一部分送了出去。你正在建立一种联系，”他说道。
悠久的历史
1896年，Raphael Bordallo Pinheiro为自己发明的陶瓷燕子注册了专利。他和弟弟Feliciano在当时已经是杰出的艺术家。到葡萄牙旅游的人可能见过他们的陶瓷盘子——仍用卡尔达斯-达雷尼亚镇的原始模具制作的，形状像是要盛装的食物或庆祝食品，比如卷心菜、鸡和鱼。近年来，这些物品在千禧一代和instagram用户中重新焕发了生机，但这些奇思妙想的作品与严肃的燕子有很大的不同。
葡萄牙阿连特茹，燕子装点着一户人家的外墙。摄影： CATARINA FALE, SHUTTERSTOCK
Brochado告诉我，Pinheiro的燕子标志着该国历史上的一个关键时期。葡萄牙逐渐从文学和艺术的浪漫主义中走出来，进入一个崇尚现实主义的时代。
这些年来，陶瓷燕子越来越受欢迎。你仍然可以买到Pinheiro的原版燕子，但全国各地的工匠现在都推出了具有个人风格的作品，售价从50分到100欧元不等。
文化联系
燕子也可以作为护身符。事实上，有些人认为它的功能很像犹太教的门柱圣卷，即犹太家庭贴在门柱上的小羊皮卷。“犹太人和散居海外的葡萄牙人之间有一个共同点，”Apolinario说道。“我们四处航行，我们是移民，我们总是对祖国充满自豪。很多人想归国。这只燕子代表着葡萄牙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家，等待着散落在世界各地的葡萄牙人。”
当Apolinario第一次告诉我陶瓷燕子的历史时，我就知道我需要一只。我一般不买纪念品，但如果能将这样一件有意义的东西送给我爱的人，感觉会很好，我无法拒绝。
因为担心陶瓷燕子在儿子的新宿舍中会摔碎，所以我选择了一只小小的磁力燕子。今年9月，我站在他的大学宿舍门口，忍着泪水，递给他一个信封，里面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一只燕子，还有一张解释其历史的短笺。我告诉他，我们会一直保留他的房间，等他回来。
几天后，在与儿子的视频通话中，我瞥见了白板上的那只鸟。“我爱它，妈妈，”他说。“我把它放在我随时能看到的地方，这样我就能永远记住它，还有你的话。”
（译者：陌上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