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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一曲黄梅天里的雨中曲

自从20岁之后就不怎么喜欢写书评,因为只要不是作者本人写的书评都夹杂着自己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硬塞给人家。所以为什么我老是说“阅读 分析”是中国文学史上最 *** 的考试形式。你老是问我“鲁迅先生在第二段为什么要加三次省略号”?的时候,总让我无言以对。我他娘哪知道他为什么要加省略号,我又不是鲁迅,说不准人家就为了凑字数多赚点稿费呢?

所以我觉得《繁华》最能深深吸引的并不是书里跌宕起伏的剧情,悲欢离合的人物命运,而是作为一个生在80年代,长在90年代的上海弄堂男青年的强烈共情。

上海话

说到这本书,作者最牛逼的地方虽然是用国语但是关键字眼全是用上海口语替代,以至于只要你是个上海人,都会不自觉地把全书几十万字用上海话从头读到底。童年、少年时期周围的人、物、色一幕幕在耳边飞驰而过。所以90年代中期某些北方领导在上海就职后强制推行“推广普通话”政策,记得当年在小学里面同学交流说上海话是会被扣品德分的,现在想来,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惨烈的文化灭绝政策。所以现在朋友圈一看到有上海父母把自己家的“小囡”说成“娃”的时候心头总是翻上一阵阵恶心。

上海话和北方话(国语)最大的区别就是国语的发音要通过厚重的喉咙和声带,而上海话在唇、齿舌间的交错中便能完成一整段的发音。这点和日语极其相似。小编我曾经问过一个在日本生活了十几年的朋友,日语和上海话到底有什么渊源?那哥们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日本人说“ごめんなさい”和上海人说“册那麻痹”是一个意思。

其实外地朋友学习上海话,一般都是从“册那”二字开始,其实这俩字不仅仅是简单的粗口,通过语气、一语道破万情。

法语cest la vie 上海话翻译:嘿 册那

英语Whats up上海话翻译:疑 册那

日语 素敵ですね 上海话翻译:噢 册那

所以“册那”二字富含了上海三百多年历史的精华和智慧,是中华文明五千年来的宝贵结晶。所以上海人骂别人“巴子”和你的地域文化经济水准没有半毛钱关系,上海人眼里,听不懂“册那麻痹”的全是巴子。

就拿最近香港学生跪舔西方白人事件说起吧,上海人眼里这帮人全市巴子,上海人眼里根本就没有外国人,只有拿着外国护照的外地人。

欢喜

上海人的感情就和上海话一样,没有国语厚重的发音,没有撕心裂肺的怒吼,一切尽在唇齿间表露且又戛然而止。上海话语系里面“我爱你”三个字就显得格外难听,“吾艾侬”三个字听起来总有一种用力过猛,纵欲过度的感觉。所以上海人表达喜爱之情,用“欢喜”二字点到为止。

没有天打雷劈的惨烈也没有阳光灿烂的狂欢,上海人之间的男女情感就像是上海6月份的黄梅天,黏黏乎乎,剪不断理还乱。

所以一般喜欢用“侬爱吾伐?”来考验对方感情忠诚度的上海女人以及用“吾爱侬,爱侬爱得伐得了”来表达自己忠贞不渝的上海男人绝大程度都是城乡结合部出来的,要么就是标准十三点。

外插花

男女婚外恋,北方话叫“出轨”,上海话叫“外插花”。光从这俩词来看,就充分表达了上海人和北方人对于婚外恋的不同态度。火车出轨是要死人的,是要浸猪笼的。而外面插花,可以是风雨中的残花败柳也可以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枝繁叶茂。

“花”顾名思义就是众多植物的生殖器,在植物生殖器前面加上了“外插”两字不管从什么角度都能体现出婚外恋的具体性质和行动方法。可以说这三字是继“册那”之后上海话历史上的又一个巅峰。俗中带雅,大俗既是大雅。

想要观摩上海中年人“外插花”的最佳地段,就在晚上10点之后的上海各大上岛咖啡。夜深人静,灯影荡漾。在夹杂着去冰焦糖玛奇朵和5分熟辣肉面的气息里,一对对中年男女在门帘晃荡的包房里面互诉衷肠,微风传来一阵阵中年女子带着哭腔的抱怨:“吾老公,对我老坏额,还是侬好。”

自从《红楼梦》出版之后,林黛玉似的卖惨和哀怨成了众多女子博人同情讨人喜爱的重要手段之一,古有“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是休”的相思苦,今有“我说你为爱不够勇敢,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的小三逼婚流行音乐。

就像《繁花》书里写的,男人为啥只欢喜听邓丽君。因为邓丽君的歌唱来唱去就一个字“嗲”。听不到半句埋怨。其他女人,开口一唱,就是鉴貌辨色,冷嘲热讽,要死要活,夹头夹脑,一肚皮牢骚,阴阳怪气,怨天怨地,搞七搞八,横不好竖不好,还以为男人最吃的就是这套嗲功,妖功,男人吃得消吧?根本吃不消。

不过也不经如此,近100年前张爱玲就在阴森狭窄的上海小弄堂里这么写到: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不响

“不响”是《繁花》里面的最长用词。尴尬的时候不响,难受的时候不响,欲说还休的时候还是不响。

拥挤的上海石库门造成了上海人闷声不响的独特性格。石库门普遍建造于20世纪30年代租界时期的上海,中西合璧,洋为中用,西式餐厅日式天井和中式厢房融会贯通。就和如今的联排别墅一样,一门一户。

从文革开始,广大贫下中农无产阶级本着共同富裕共建小康的态度帮助石库门的房主分担房屋过盛的难处,纷纷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搬进了原本只有一户人家的石库门各个房间,形成了“七十二家房客”的壮丽景象。这种居住状况就相当于你家三室一厅的房子突然搬进来五个三口之家一起住。这种毫无分隔、毫无隐私的居住环境,多说一句就是流言蜚语,多说一句就是隔墙有耳。所以哪怕是家人之间的谈话,“不响”也成为了上海人之间点到为止的默契和共鸣。只有足够智商能够揣摩到我“不响”的含义的,才有资格成为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的伙伴。

所以当你寻求一个上海人的建议,他如果不响,可能是赞成,可能是反对,可能是高兴,可能是抑郁。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不响,意味着想要看你笑话。

无常

佛教有言,观色无常,无常即苦。《繁花》的主线即围绕着人生三大疾苦展开: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常以自己干部家庭出身为豪的男青年,父母由于某位领导飞机的问题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以欺骗广大女同胞为己任,在诸多女个体户老板中如鱼得水的大闸蟹经销商最后被外来打工妹骗得个妻离子散人财两空。上海滩第一绿茶婊,费尽心机挖了自己老娘墙角攀上自己后爹之后发现对方是一个香港老骗子。散发着浓郁民国风,如白莲花般一尘不染的文艺女青年最后远嫁东北成为了朝鲜族男青年精神失常的生育工具。

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并且每个人都让你得不到,摸不着却还要日思夜想。就像是文中60年代那对彻夜寻找着自己被造反队抢走钢琴的那对祖孙。作者很仁慈地将他们的死描绘成了变成了两条金鱼自由地游进了浩瀚的黄浦江从此无拘无束。记得以前小时候看比利时漫画家的漫画《父与子》中,那对被纳粹绞死的父子最后在大结局中手牵手走向了遥远的月亮。当你对某一群人,某一个恶心的时代无以言表的时候,荒诞和戏谑就成为了描绘它们唯一的手段。

观色无常,无常即苦。当生厌离,厌故不乐,不乐故得解脱。

上海的黄梅天,湿答答黏糊糊,它不需要别人的赞美也不需要诗人去传颂。一切过于强烈的情感在这里都会被人骂成巴子。这里适合拉陌生妇女去亭子间汰衣裳,也适合在夜深人静的弄堂里对着往来的女青年开黄腔。上海是一座只适合黄梅天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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