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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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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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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诵：赵玉（读创/深圳商报《文化广场》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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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在激动中为老师制作的贺卡
作者：熊宗俊
临近教师节，网络上晒着各种老师的礼物，最让人感动的还有小朋友亲手制作的贺卡。孩子们的贺卡，也唤起了我当年教师节制作贺卡的激动心情。
在我的学生时代中，遇到过不少令我终身难忘的老师，他们中有学问渊博的大学教授，也有呕心沥血的中学教师，但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师生情谊的，却是我的小学数学老师。
大概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以前的班主任因病休假了，新学期开始，接手的班主任是位年轻文静的女老师。她大约二十岁出头，白皙的面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她时而把头发盘起来，时而扎成一对麻花辫。她的衣着打扮，总是那么干净整洁，给人一种秀丽清爽的感觉。因此，我常常误以为她是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后来才知道原来她还在农村学校教过几年，那时候才调回城里小学。
新来的女老师姓熊，我们居然同姓，这让我对她更增添了几分亲近感。她调来后第一次担任班主任，同时兼任我们班的数学老师。她备课特别认真，因此课堂上讲得也很仔细，大家都很喜欢听她讲课。当时，我的数学成绩在几门主课中是最差的，自从她教授我们班的数学后，我们班的数学成绩蹭蹭蹭地往上升，我也开始对数学这门课产生了兴趣。
小时候，我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流鼻血，有时轻轻揉揉鼻子就会流血。有一次在课堂，我不小心揉揉鼻子，鼻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嘴里满口都是血，桌子上、地面上也滴有血渍。我赶紧仰着头，忙着找纸。老师见状，让我去洗手池用凉水止血。我跑到池边，用自来水浸了浸额头，又用水拍后脑勺。这时熊老师闻讯从办公室赶过来，她掏出纸巾帮我擦脸上的血迹，又递给我纸巾，让我塞住流血的鼻孔。等血稍微止住，她又帮我擦脖子上的水，看我衣服都打湿了问道：“冷不冷？剩下一节课不上了，我送你回家休息。你家在哪里？”
我家离学校不远，十来分钟的路程。熊老师是一路搀着我，其实我当时并没有那么虚弱。送我回来时，正好我奶奶在门口，等奶奶带我脱了衣服躺下后，出来就不见熊老师了。
我家距熊老师家很近，相距不到100米，属于一条街，只不过一个在坡上，一个在坡下。年底了，学校准备元旦迎新联欢会，每个班必须出节目。星期天不上课，熊老师安排参加表演的同学去她家排练，我没有文艺特长，本来是不参与演出的。星期天下午，忽然有个同学来我家，在门口喊着我的名字。我听到跑出门一看，是一个参加表演的同学。原来是熊老师叫他来找我，他说，老师让我也一起参加排练。
熊老师家虽然也是老房子，但收拾的干净整洁。上百年的雕梁画栋，古朴典雅。老屋中间，有个四方的“天井”，种满了各种花草，其中腊梅是开得最艳的。那次我还见到了老师的父亲，她的父亲当时大概六十来岁，是个瘦瘦的老头，头上短短的白发，佝偻的身材，精神依然矍铄，一眼望去，就知道是位很讲究的老先生。
那天去熊老师家，我们排练的什么节目，我已经不记得了。但那天的欢笑声，仍然停留在我们记忆深处。老师讲了很多她读书的趣事，支教的经历。那天，她的眼里发着光。她不再是老师，我们也不再是学生，我们更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
又一年教师节来了，我们班的同学都在准备礼物，有人买了贺卡，有人准备了鲜花。我思前想后好几天，也不知道送什么才好，最后决定亲手制作一张贺卡。贺卡正反封面，我画好了画，中间我打算写几句心里话和祝词。结果，我提笔激动得把称呼都写错了，在选择“尊敬”或“敬爱”两个词时，竟写成了“尊爱的熊老师”。后面正文部分的几句心里话，我居然一口气写了三四百字。最后只好把贺卡做出折叠式。这是我第一次亲手制作贺卡送老师，三十多年过去了，这段经历一一在目，至今难忘。
熊老师担任班主任的期间，是我小学中最快乐的时光。与其说她是位班主任，不如说她更像一位大姐姐，一位母亲。虽然当时她还没结婚，甚至都没有男朋友，她却把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她的一群学生身上。
相聚的时刻总是很短暂，转眼我们小学毕业了。升入初中，不在一个学校，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后来，我们那条街拆迁，熊老师家也搬走了。再后来，我去外地上大学，见到熊老师的机会就更少了。有一次暑假回家，我在一家早餐店遇到了熊老师，差不多十来年没见，我们都十分惊喜。她穿着依旧干净整洁，只是脸上布满风霜，两鬓多了不少白发。我突然眼睛涩涩的，很想痛哭一场。我想问她现在怎么样……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抢着给她付账，然后匆匆告别。
又到了教师节，我怀念与熊老师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还有那张激动不已的贺卡……
熊宗俊，深圳市作家协会会员、深圳市华文文学学会理事、深圳红学会（筹）秘书长。多年来致力于人文通识教育，担任深圳中小学多家文学社指导教师。2020年参与主编高中语文整本书阅读《〈红楼梦〉名师导读》。多次应邀在市民文化大讲堂、深圳图书馆、光明图书馆等地做主题讲座。
审读：谭录岗
